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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官场旋涡

_24 玉晚池 (现代)
李芳玲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摸着石维民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隐隐作痛,“石头哥,玲子的好哥哥,爱是不需要感激的。你瘦了,最近又忙坏了,当个市长真的很累耶。”
石维民没有回应李芳玲的温柔的抚摸,“玲子,我知道你非常爱我,谢谢你的爱。但爱应该是透明的,阳光的,不能让人产生疑惑……”
李芳玲一愣,停止了抚摸,心里已经非常敏感起来,“石头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爱你已经完全抛开了我矜持,几近赤裸裸。难道我还不够透明么?难道我还不够阳光么?”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玲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总想给我一份惊喜,在我背后你即使做了某些让我不明白的事情,我心里也依然明白,你是为了我好。但我的个性你也是应该了解的,什么事情都应该是明明白白。那种若明若暗,雾中看花的事,会让我心里特别难受……”
“你说啊,具体的事啊。”
“好,我就干脆地问你,你和省委李书记究竟是个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随便?”
“哈哈……哈哈哈……哈哈……”李芳玲忽然大答起来,笑出泪花。
“你笑什么?我可是认真的啊。”
“哈哈……你是在你怀疑我和那个老头子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哈哈哈……太笑人了,筒直笑死我了。”李芳玲仍然禁不住大笑。
老头子?敢称李书记是老头子?石维民一愣,“我没有那种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你为什么叫他老哥子,你却叫你乖小姐?”
“哦,你怀疑这个?习惯称谓,开玩笑的。就像你喊毛毛石小姐一样。”
“你们也是父女?”石维民露出了更加惊诧的目光。
“不是。但我们是忘年之交的朋友,完全的两代人。”
“哦,你是你干爹?”
“也不是。”
石维民又问了几种可能,李芳玲什么也不承认。尽管她有很多的理由,很多的解释,但石维民仍然是云中雾中不得要领。既然李芳玲不愿意说,石维民也不要再追问。
其实此时李芳玲的心里非常痛苦,她甚至后悔在深圳时给李康民、汪国兴打了那千邀请电话,惹了这个麻烦,让石维民产生了这么一个疑问。汪老头还不错,没露一点馅儿。这李老头就有点可恶了,背痛就背痛,忍一会不就得了,离午饭只有那么一点时间,你偏要我给你揉揉,门也关,刚好就让石头哥瞧见了,弄得我当然就很尴尬,又不好解释什么。你倒是被揉舒服了,开心地走走看看,开开会讲讲话,一拍屁股回林城了,却让我仍在这里不明不白地遭受尴尬,只把一个心儿来受苦。可恶!李老头儿。李芳玲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还是觉得有点不解恨,陡然一下捡起一颗小鹅卵石使劲抛进江里。
要说李芳玲心里苦,也确实苦,可这种苦却无法向任何人诉说。十多年了,她太了解石维民的为人和个性了,他不是那种攀檐附势的小人,他太不阿刚正,她不敢说出这种背后的隐衷,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背景和这么多年来背后为他做的事情,他会伤透心,他宁可不要再当这个市长,不要这眼前浮华的一切,也会毫不犹豫地背离自己而去。只有等到结婚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人人都说爱情,可我李芳玲这十多年来却为什么要爱得这么苦?李芳玲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此时已布满了愁云,她心在痛,很痛很痛。
“石头哥,我有一个打算能和你商量一下吗?”李芳玲忍着心里的痛,笑了一下。
“别客气。玲子,请直说。”石维民尽管心里窝着火,但还是笑了一下。
“我想把毛毛带到深圳去住一段时间行吗?”李芳玲声音很小,但不乏希望的真诚。
“为什么?”石维民不解。
“呵呵,既然我们迟早都要成为一家人,总不能让我们母女太陌生。”
理由充分。石维民迟疑了一下,“谢谢玲子的关心。但这事还得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估计这种可能性太小。”
李芳玲又笑了一下,声音非常温柔,“石头哥,你这个当爸爸的总得做做工作才行。你说是不是?”
“好。我可以同毛毛好好谈谈,但最终的决定还要取决于她自己。”
石维民很干脆,这也是他的一种个性。李芳玲总算有了一些开心,马上伸出双手捧着石维民的脸庞亲了一下,“好,谢谢石头哥。我会像一个亲生母亲一样善待她,让她高兴,让她开心。”
“希望是那样。如果她愿去,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我不怕。我坚信自己能够和毛毛建立起最深厚的母女感情。至少她不会叫我姑姑的,哈哈哈……”
姑姑?说者无音,听者有心。石维民微微起了眉头:人说恋爱中的女人对同性最具排他性,这完全可以理解。石维民没有作声。
“石头哥,一但我和毛毛的母女感情建立起来了,五一,最迟国庆我们就结婚。而且那时我就到西子江旅游总公司来工作,我们夫妻就能够天天在一起了。多好。”李芳玲眼里泛出兴奋的光芒,她谈起了自己的计划,而且这个计划也十分符合常情。
“玲子,结婚日期能不能再往后推迟一下?”石维民却有些犹豫起来。
“为什么?春节时你好像不是答应了尽早办吗?”李芳玲不解。
“我,我可能要……”石维民本想告诉她可能要进中央党校学习的事,但突然李康民打了招呼,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已在犹豫了,徘徊了,也许你已在顾及毛毛的姑姑了……”
“玲子,你在说些什么?我们完全只有一种纯洁的同志关系。”石维民显然有点不高兴。
“哈哈哈……纯洁的同志关系?一个大姑娘可以不顾面子,也不怕别人背后说闲话,天天在你家里钻来钻去?”
石维民拿开李芳玲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陡然一下站了起来摇摇头,他只觉得自己心中无愧,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但他心里有了一些反感了……
“石维民,我一心放在你的身上,十多年了。难道我李芳玲竟然不如一个报社的小记者?她有什么?不过就是比我年轻几岁而己……”谁知李芳玲犹如得了理,而且反常了,称呼也变了,得理就不绕人了。
石维民睁大了眼睛,像是突然第一次才认识李芳玲,太霸道,太霸道了。他本想忍,但终于忍不住,发了火。“李芳玲,请你放下贵族小姐的架子!”
李芳玲突然怔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看见石维民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发火,而最让她吃惊是那句“请你放下贵族小姐的架子”。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
正文 第193章 兄妹之情
李芳玲躬着身子坐在地上,两手半握支着一个脑袋,一对美丽的大眼睛充满惊悚、茫然若失的光泽,眼角已落下几颗泪珠。她就那么忧伤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美丽的女神雕像。贵族小姐?完了,也许一切都完了,十多年的渴望、十多年的梦想从此结束了。她不是一个小心眼儿,但此时连她自己也闹不明白,今天她何以说出了那种醋意十足的话?报社的小记者——这种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口吻,已让石维民十分反感。
她本来就清楚石维民是一个十足的平民市长,他原本就出身在一个地道的农民家庭。记得在大学,在海外求学时,他就曾经多次说过,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他永远都是农民的儿子。他在说着这句话时没有一丝的卑微的感觉,反而分明显露出了一种惬意的自豪。自己怎么就忘了呢?忘了他说这句话时他那种孤傲和倔强的眼神:世上没有贵贱之分,人人平等。
其实石维民什么都不知道,确切地说他并不知道李芳玲究竟出身于怎样的一个家庭。他只是隐约地感觉她像一个出身于高贵家庭的骄傲小姐,她口气太大,就像省委书记李康民说的那样:有点刁蛮和霸气。这确实让他心里有些不快。还有,你既然能和李书记那么随便,就肯定存在着一种非常亲切的关系,即使说,你就是李书记的亲闺女又有什么了不得?你也应该对我言明,何必还要藏着掖着那么躲躲闪闪?要知道我们是一对恋人啊?总要结婚的,迟早总要让我面对的,何苦非要这样?
这次见面真是无趣、无聊、无味……石维民收回远眺的目光,低头望着身边的李芳玲,忽然又觉得心痛起来:她正在无声的哭泣。十多年了,石维民一直看到的就只有一个开心微笑的李芳玲,从来没有看见她哭过,而且还哭得那么伤心。刚才自己的那句脱口而出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还有,你看她乘坐快艇过江时被飞溅的浪花打湿了的那身衣裳,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干哩。
“玲子,我们走吧,回去换了湿衣服,别感冒了。”石维民终于笑了一下,声音里充满怜惜与温柔,一只大手又马上伸了过来。
李芳玲一声好马上破涕为笑,拉着石维民的手站起来,还没站稳就一下子扑进了恋人的怀抱里,嗓子依然哽咽着,“石头哥,对不起啊……我实在舍不得你……我太爱太爱你……”
“玲子,没什么。那么大一个人了,还哭呢,羞不羞啊?真像一个娇小姐……”石维民搂着李芳玲,轻轻抚开她脸上的头发,为她拭去那上面的泪珠。
李芳玲又卟哧一声笑了,并举起一只手握拳不停地拳打着石维民的后背,声音马上娇嗔起来“石头哥……我们是冤家……又见不得离不得了……”
冤家?见不得又离不得?又是这种柔柔的声音,石维民突然一阵剧烈的心痛。他紧紧地闭上了眼前,林家珍那亲切和善的娇容马上呈现在眼前,“珍子,你在哪里?石头哥好想好想你啊……”石维民心里不停地呼喊着,那一对双手也突然使出劲来,只把一个怀里的李芳玲抱得细长了,嘴儿也被堵上了,是珍子的那两片香唇,真的好香好香……
“哎哟,石头哥,哎哟,你快把我榨出油来了……你怎么在使蛮劲抱哩。”李芳玲浑身摇了一下。
石维民一惊睁开了眼睛,眼前却是李芳玲一对柔情似水的眼睛。他苦笑了一下,“干啦?”
“石头哥,什么干了?”李芳玲不解。
“你身上的衣裳。”石维民又笑了一下。
“哦,谢谢石头哥。走吧。”李芳玲吻了他一下,开心起来。
……
李芳玲第二天下午离开了泰平,没有带走毛毛,也没有带走婚期的许诺,带走的只是一片惆怅和忧伤。一连好几天刘芳玲都没有过来接送毛毛,石小姐天天都在念叨着姑姑,吵着要见到她。家里没有她的电话,石维民早出晚归,又不好来问他。石老大爷和石老太也很是奇怪,咋那个报社的小刘就几天不来了呢?多好的姑娘,别说几天,就是一天没见到,这心里也是想得慌了。又是一个星期六要到了,星期五晚饭后毛毛又吵着要跟姑姑出去玩。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石小姐,别吵别闹呵,爸爸明天带你出去玩好吗?”
“不。我要跟姑姑出去玩。”毛毛撅着小嘴巴,非常干脆。
“也许姑姑这几天太忙了,或者出差了。”
“好几天了耶,咋就不来一次。爸爸,爸爸,干脆我们过去看看她,好吗?”
石维民摇摇头,又苦笑了一下,他知道女儿也很犟。当石维民告诉李芳玲毛毛不愿意去深圳时,李芳玲又买了一大袋礼物赶了过来,想与毛毛好好套套近乎,亲口请她去深圳生活一段时间。小家伙见到李芳玲依然很高兴,李阿姨长李阿姨短地一直喊个不停,但当提出带她去深圳时,就把一个小脑袋摇得像个货郎鼓。石维民也在一旁劝了半天,回答也只有一个不字。李芳玲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了这个计划。
“石头,你干脆给刘姑娘打个电话吧,说不定病了呢,也应该过去看望一下她。”石老大爷在一旁插了话。
石老太也在一边咐和,毛毛更是积极,马上抓起座机话筒递给石维民。石维民无奈,只照掏出号码本先拨手机号码却关了机。再拨家里座机通了,是刘明芳的母亲接的电话,她以为是找老伴的,马上就说出差了。石维民自报了身份,刘伯母自然高兴。石维民也直截了当,问刘明芳怎么样?刘伯母说病了几天,目前基本好了。石维民说他要过去看看,就放下了电话。
“石小姐,我们走吧。”
“老石,别慌。姑姑病了,我要带点吃的去看她。”毛毛开心地笑着,飞快地跑进房间拿出一盒点来。
石老太太夸了毛毛两句,很快就准备了一袋礼品让儿子拧着,又嘱咐代她和老爷子向刘姑娘问个好。
父女俩出了大院马上坐上了出租车。石维民当初去过一次刘明芳的家,那路线还算熟悉。而毛毛人虽小,对姑姑的家早已是熟客了。一路上这一大一小两个嘻嘻哈哈不停地说着话,不大一会就到了江边。下了车,父女俩走了几步路,虽然天色渐暗,但毛毛眼尖远远地早就看见刘明芳母亲正站在小院门口眺望,马上刘奶奶,刘奶奶地喊了起来。
石维民也喊了一声伯母,穿过小院进了客厅。毛毛要上卫生间。刘明芳的母亲朝小楼上欣喜地喊了一声:“明芳,石市长来看你来了。”马上牵起毛毛去了卫生间
“马上就出来……”也是一句惊喜。
“石头哥,你好!”片刻,亭亭玉立的刘明芳终于走出了闺房,走下楼来。石维民眼前一亮:一件米黄色的低口羊毛衫紧绷在上身,外套着一件梅红色的毛线勾花小马甲,纤细的腰上很随便地系着那连着半毛衫的米黄色的带儿。下身一条洁白的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带暗花的红色软皮鞋。头上暗红的头发已拢起挽起了一个小鬏儿盘在脑后,完全亮出她那张清秀的瓜子儿脸庞。整个人看上像是瘦了点,但那一米六五的身架儿,又被这身打扮衬托着,依然凸显了那前突后翘优美的曲线来。
“明芳,你好些了吗?”客厅里只站着一个石维民,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微微笑着,目光充满和善的关怀。
“基本好了。石市长,你请坐……”一触到石维民那对炯炯有神的目光,刘明芳马上红了脸,心里一阵慌乱,赶紧低下头将眼光移向脚尖。
“哈,姑姑,姑姑,姑姑好!”刘明芳的母亲陪着毛毛刚好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见到了刘明芳,马上高兴地飞奔过来马上扑进她的怀里。
“毛毛,毛毛,姑姑还以为你走了呢……”刘明芳抱起毛毛,眼里泛出了激动的泪花。
“怎么会呢?毛毛就是要走,怎么的也会对姑姑说声再见呀。姑姑,你病了,毛毛好几天都没见到你,好想着你耶。”毛毛贴近刘明芳亲了她的脸。
“姑姑也很想你。”
毛毛跳下地,拍拍茶几上的口袋,“姑姑,这是毛毛给你的点心,这是爷爷、奶奶给你拿的。只有爸爸没送你东西,哼,爸爸最抠。走,姑姑,我们上楼去,不理他了。”说完就将刘明芳拖上了楼。
刘伯母泡了一杯茶端来,见此景早已是笑得合不拢嘴。石维民也是非常开心。
“毛毛,我带你去江边去看灯火,好不好?”刘明芳的母亲朝楼上喊了一句。
“好。等两分钟。”
“毛毛,你和奶奶去玩一会,我和爸爸说几句话好吗?”
“好呀,好呀,你们要说悄悄话?”毛毛举起一双小手放在面前扮了一个鬼脸。
“小调皮。”刘明芳开心地笑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一下毛毛的屁股,然后牵她下了楼。
“石市长,明芳陪你聊聊。我们出去散散步。”刘明芳的母亲牵起毛毛推门而出,直至关了院子的大门。
室内突然静了下来,刘明芳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声音很小,怯怯地,“石头哥,是上楼坐,还是就在这里坐?”
“就坐客厅吧。明芳,我非常感谢你。去年当我人遭受最大痛苦和折磨的时候,你伸出了极其真诚的友爱之手,安慰我鼓励我,让我心里十分感激。而且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尽心地照顾着毛毛,这让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石维民非常真诚。
刘明芳笑了一下,声音甜甜的,柔柔的,“石头哥,你不必太客气,既然你不嫌弃,你认了我这个妹妹,能够帮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当妹妹应该做的。”
“虽然如此,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还有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我也一直没有时回复,要不是听说你病了,我甚至连几句感谢的话都很难有机会对你说。真诚的谢谢你,明芳妹。”
“哥,我知道你成天太忙了,太累了,没回信我不会有什么想法。我不能有更多的机会照顾你。只希望你自己多多注意保重身体……”
“哦,明芳,虽然我没回信,但你的那首诗,却让我经常想起呢,哈哈,我并不孤单,我还有一个妹妹……当黑夜来临的时候/我多想牵起你的手/轻轻擦干你的眼泪/慢慢扶起你的头/给你一片温柔/融化你的忧愁/让力量紧贴你的心口/伴你走过那坎坷的路……写得很好,意境很好,而且还做得很好。谢谢你,好妹妹。”石维民十分开心,禁不住朗诵了刘明芳的那首《多想牵起你的手》。
“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也许我会松开你的手/轻轻对你说声再见/慢慢转过我的头/心里为你祈祷/春暖花开已有阳光雨露/好人已自平安/开心快乐已在风雨后……”刘明芳没有搭话,只是轻轻地朗诵了那首诗的后一段,声音好似浸着一种淡淡的忧伤。
石维民并没有再意刘明芳表情的微微变化,依然爽朗地笑,“哈哈哈……恕我直言,明芳妹妹,我不太喜欢这一段中间的几句。既然黎明都已经来临了,为什么还要松开手,还要说再见,并且转过头去呢?难道就只施予那一段困难的帮助?友谊是永恒的。哈哈哈……”
石头哥,难道你是真的不知道妹妹的心?还是有意在这里装糊涂?我曾经在封信上说过,对你我曾有过十分幼稚的爱的幻想,并且骗了你,说我已有了意中人了,可是今天那幻想何以埋葬得了?我为你祝福,却为毛毛而忧伤。因为你有了一个李芳玲,你是幸福了,可毛毛呢?以前我仰视李芳玲,因为我敬佩她的美丽和才干。
但今天我不了,我不能武断地认为她的心灵就不美,但至少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就有一种天生的高傲和霸道,甚至漠视别人的存在。你藐视我可以,轻淡我可以。可你不能对毛毛粗暴。什么“小孩子家还要商量什么?”这叫什么话?她是小孩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地将自己的任何意志强加于她,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强迫她做任何事了?你还没有正式当上后母呢,就这样了,那以后呢?毛毛能开心吗?
“明芳,你为什么不说话?”
石维民打断了刘明芳的沉思。刘明芳终于抬起头笑了一下,“哥,什么时候接新嫂子啊?”
“哈哈哈……什么新嫂子?在哪儿?”
刘明芳露出了真诚的微笑,“你的老同学啊,李总,李芳玲小姐,就是我未来的嫂子。怎么样?这次你们俩商量的怎么样?婚期定下来没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石维民不解。
“你别问我了,我在问你呢?哈哈哈……我的石头哥,别打岔啊。”刘明芳没讲李芳玲那个神彩飞扬的新闻发布会,也没讲李芳玲对自己咄咄逼人的个别采访,她不想让石维民反感李芳玲,她不想让她心中永远的石头哥哥,再有什么不开心。她心中最大的缺憾和伤感就是:以李芳玲那个霸道样,不但自己以后很难接触到毛毛,而毛毛也不会太开心。
石维民笑了一下,直言不讳,“玲子这次来除了公务,还有两件私事。一是想接走毛毛,毛毛不愿去。二是想把婚期定下来,但我、我推了一下。”
刘明芳一惊,“为什么要推?”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有些情况我还不太清楚,我还要仔细地想一想,再等等吧。”
刘明芳又是一惊,“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
“李芳玲的。”
刘明芳脸红了一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哦,她岁数也不小了,别拖得太久。”
“我知道。明芳,我也可以问问你吗?你的个人问题什么时候操办?去年你写的那封信上说过的,你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今天有了这么一次见面机会,刚好可以当面问问你。怎么样?小伙子是干什么的?要不要找个机会带给当哥的看看哪?哈哈哈……”石维民爽朗地大笑起来。
我哪有?刘明芳迟疑了一下,然后又苦笑了一下,但表情十分冷静和真诚,“我的事以后再告诉你好吗?哥,我希望你能够早点成个家,让毛毛能够得到属于她的母爱……”
“谢谢你,好妹妹。真诚地谢谢你……”石维民突然拿起刘明芳的一只手放在唇边,飞快地吻了一下。
正文 第194章 温柔一劫
就像一股电流一样立即传遍了全身,刘明芳一张脸儿绯红,心田里已涌动起一片暖暖的春潮。好久了,石头哥都没有牵过自己的手了。此时此刻,她好想好想依偎在他那宽阔的怀抱里,尽情地享受着他的拥抱、亲吻和爱抚。她身体轻轻动了一下,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动荡。直到石维民两手握着那只手轻轻摸了一下,就马上松开了。
刘明芳甚至有点后悔刚才的那一刻没有冲动,没有主动,以致丧失了最好的时机。她知道她这一生也许只能和石维民做一对兄妹了。横隔在他们中间的早已有了一座高山,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那高山就是李芳玲,那位洋妞儿似的美女。此时的刘明芳又仿佛看见了在西子大酒店,在516号总统套房里看到的那对盛气凌人和蔑视的目光。一想到那目光她就会不寒而颤。刘明芳也并不是真的惧怕李芳玲,而是不愿意再给石维民带来任何麻烦和精神负担。
她的潜意识里并没有放弃石维民,她下了决心一生永远爱他。尽管这爱已经笼罩了迷雾,尽管他已有了一个李芳玲,但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她对石维民心里的爱。她爱石维民并不是爱他的官位,而是爱他的人。这一点她已在林家珍去世时,她写给石维民的那封结兰的信中表明了她的心迹。石维民是个真君子,他为人不会乱来。无论是于权、于财、于色,他都是这样。去年的那个春天,好像也是这么一个傍晚,就在家里的这个小楼上,也只有她和他两个单独在一起,那时她就好想将自己奉献给他。她也看出来了石维民很喜欢自己,并且当时他也想。但最终他没有做,他控制住了自己,因为当时他有一个至爱的妻子。
刘明芳是一个介于现代与传统之间的姑娘,而且徘徊在这两之间。当林家珍去世之后,在她并不了解石维民有个老同学李芳玲也在爱他的时候,她本来可以明确地表示她对石维民的爱。但刘明芳没有,她却关起了自己情感的闸门,以结兰的方式、以照顾他女儿生活的方式,来表示她对他的爱,以致于失去了对幸福追求的一次最佳的时机。
李芳玲出现了,这追求爱的机率几乎又完全归到零了。表面看来刘明芳似乎平静,但内心却十分痛苦。她甚至下了决心,这一生除了石维民,她不会再爱。既然这爱的路已经被堵死了,她就单身。可是父母却不会让她走这条路,关心的盘问,热心的介绍,女儿总是退避三舍。如果问急了就冒出了三个“我有了。”有了?可有了人又在哪里?总得见一见啊。除了当初见了一个毛秘书,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小伙子了。直到毛毛经常出现在家里,这老俩口心里才多少有了一点踏实:哦,女儿原来找了一个市长。
说是踏实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咋就不见石市长来家一次呢?既然是恋人总要多多少少有个来往啊。而且问她又是一个否认。否认也许就是女儿家的羞涩吧?要不然她咋就会天天去照顾人家的女儿哩?刘明芳突然病了,人儿懒洋洋的,不好吃饭,不好睡觉,又不像是感冒。怪哩。直到这石维民一个电话打来,人就马上精神来了,又是换衣服又是做头发,而且又有说有笑了。哈,女儿原来换得是春病。只可惜她爸出差去了,要不然准要买两个卤菜,弄个一瓶白酒,让这位未来的好女婿陪他饮几杯。
所以今夜那石维民前脚还没踏进家,这刘妈妈早就心里乐开了花。并且还偷偷摸摸地给老伴打了一个电话:明芳有对象了,来了,看明芳来了,就是那个年轻的石市长,人真不错,不但是一表人才,而且很讲礼节。老伴电话那头也是喜不自禁:好,好。这臭丫头原来害得是心病,还蒙了我们哩。
且不说这刘家老夫妇如何高兴了得,不知就里,也许只是空欢喜一场。刘妈妈有意带走毛毛也只是想给两个年轻人腾出一块你亲我爱的空间,她哪里知道他们的宝贝女儿此时在屋里依然是作了难。
石维民为感激牵起她的手,给了她一个西方绅士式的最高的礼节,并且轻抚了两下就放下了。在石维民看来这个动作很平常,从心里说当时他没有一丝的邪念,他把她当成了亲妹妹,他喜欢并且十分感激这个妹妹的大度、善解人意,以及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女儿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但石维民没有想到他这一平淡的一吻一抚,却触动了姑娘的芳心,勾起了她的初衷,那心中的激情又开始了第二次的燃烧,一切又回到从前了,回到了去年春天两人呆在这屋里的那种幻想: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太重,但今生却不能将自己的一生托付于他了。今生还能帮他什么?就只能给他留下一点美好的回忆:石头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今生却不能娶了我,我想给你,我的第一次只愿给你,一个姑娘最珍贵的初夜权,只有你才配。就这一次,我永不会后悔。
刘明芳下了决心,抬起了头,满脸顿时发出了灿烂的光芒,她笑了一下,一种庄严的开心的笑,“哥,我们上楼去吧,那儿可以看江,空气也好,兴许还能看到毛毛她们呢。”
石维民笑了,“毛毛和伯母可能快要回来了。”
“还早哩,还不到一个小时,你的宝贝石小姐不玩到两个小时不会尽兴的。走吧,哥。”刘明芳开了一个玩笑。
石维民见刘明芳已开始上楼,也只好站了起来,“那,外边的门呢?”
“院子是防盗门,妈有钥匙。”刘明芳甩下一句,人就进了楼上的闺房。
石维民进了卧房。这是第二次走进刘明芳的卧房了,一种浓浓的温馨和芬芳扑鼻而来。见刘明芳正站在窗前朝江边眺望着,留着一个可人的修长背影印在眼帘:好美的姑娘,就像古代的一位仕女倚窗而望。石维民由衷地赞叹了一下。
“哥,你快看,那不是毛毛她们?正朝远处走哩。”
“她们在哪里?”石维民踱到窗前,顺着刘明芳手指的方向一望:可不是吗?女儿正牵着刘妈欢快地蹦跳着,虽然有点远,但在江岸彩色灯火的照耀下,依然能认出她们来。石维民微笑着,将目光移向壮阔的西子江,移向江对岸的卧龙山,夜色朦胧,山水依然秀美壮观。天上有个明净的月亮,江之两岸辉煌的灯火比天上更美更靓。
“明芳,你家房子座落的这个地方太美了!”石维民又赞了一句。
“哦。是啊。怎么样?给你收拾一间,隔三岔五的就带毛毛过来住一个晚上。空气好,又清静,还可以看江。搂上刚好还有一间空房。”刘明芳转过身来,美丽的大眼泛着欣喜的光彩。
“哈哈哈……你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只是我怎好过来?”
“这有什么?你是我哥啊,还不当一家人一样?你当个市长的有时也会烦。这地方可以让你躲躲那些应酬和人情债啊。住在这里谁能找得到?忙中偷闲乐逍遥啊,呵呵,我的市长哥哥……”刘明芳活跃起来,声音轻柔,快乐中仍蕴含着一种姑娘的羞涩。
“谢谢……”石维民由衷地感激刘明芳的真诚。
“哥,我知道你成天都很累,而且许多时候心里很烦,很苦。当妹的我也不能帮你多少,我只希望你能开心,多多保重身体。只要你好,妹妹心里就非常快乐……”刘明芳低下头,声音很小,但很甜很甜。
一种温流顿时弥漫在石维民的心头,一对有神的大眼已经泛出了泪花,一双大手又情不自禁地牵起了那双白嫩的小手,嗓子也在感激地颤抖,“谢射你,明芳,你永远都是石头的好妹妹……我忘不了你,我一生的妹妹……”
“哥,也许等不了几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郎了……今夜,你能不能再抱抱我?吻吻我?”刘明芳抬起头,一对多情的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艾怨与渴望。
还能说什么?这个要求应该满足她。石维民没有再犹豫,他紧紧地抱住了刘明芳,他吻起了她的眼睛,她的泪水,她清秀的脸庞……这是一种纯洁的吻,没有杂念的吻。“好。话题由你出。”
“哥,你该知道的……妹妹也一直深深地爱着你……但,我知道,芳玲姐已经走在我的前面了……我永远只能做你的妹妹……但你仍是我心中最好的哥哥……哥,我、我还没有让任何男人碰过我一次……哥,你吻吻我的唇吧……”刘明芳已经闭上了眼睛,泪水不断涌出,她呢喃着,低语着,幸福里夹杂着深深的忧伤。
“芳子,哥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姑娘,纯洁的姑娘,你在我心中很美很美……只是,这命运往往要阴差阳错……不论将来如何,石头都要做你的哥哥,就像亲哥哥一样对得你……永远善待你。”一种怜惜,一种珍爱发自内心,石维民最终还是没有碰触刘明芳那张微微颤抖的香唇。
“哥,我心里有点不舒服,我想躺一下。”刘明芳伸出一只手摁了一下脑袋。
“好,你慢点啊,休息一会儿,再上医院看看。”石维民扶着刘明芳躺在床上,并为她盖了被子。
刘明芳笑了一下,笑中含着一种深深的艾怨,“不用,女人有的病你们男人并不知道。哥,你也躺下吧,我有点冷。”
石维民笑了一下,只好挨着刘明芳躺在床上,“芳子,女人真是过场多啊。”
“石头哥,其实我的病在这里,你能摸得到。”刘明芳拉着一只手按在她的胸口上,“哥,就在这里,在心上。”
手被刘明芳拉得过急,无意碰触到刘明芳胸前的那对丰满的乳房,石维民突感浑身一阵燥热,心慌意乱。他怕最终控制不住自己想马上爬起来,无奈那只手已让刘明芳紧紧握着并贴在她的胸口上,一种娇媚的如铜铃般的声音又在耳边急促地飘过来,“哥……石头哥……芳子的好哥哥……就让我们做一次假夫妻吧,哪怕只有这一次……我也永远不会再后悔了……”
“芳子,虽然哥也喜欢你,哥也爱你,但哥决不能这样轻率地对待你……你是哥的好妹妹啊。就让我再抱抱你,吻吻你,好吗?”石维民声音十分轻柔,充满了兄长的怜爱。
“石头哥,我们并不是亲兄妹,而且你现在已是自由之身,你无须对谁负责,更不应该有什么罪恶感。哥,我爱你,今夜我要做一次你的好妻子……”刘明芳突然干脆起来,并且翻身爬在石维民身上,搂着他,对着那张就是一阵猛吻,同时一只手也开始在石维民的身上急切地游动起来。
这是一种真诚的爱,一种纯洁的爱,一种发自内心的爱,一种没有利益熏染的爱。“芳子,假如没有一个李芳玲,我一定会娶你,因为而爱你……但实在不愿这么轻率地对待你……”“哥,别说那些,我的好石头哥哥,是我要的你……”
石维民不再犹豫了,翻身抱住了那可人的刘明芳。双唇已经紧紧的粘上,喘声更加急促,两人已不由自主地急切抚摸起来。刘明芳已脱了白色的牛仔裤,又脱了外套,又开始帮助石头哥脱外套,前戏作完,正准备入港时,忽闻楼下响了开门声……
“姑姑,姑姑,我和刘奶奶回来了……爸爸,你们在哪儿?”
是毛毛回来了!这一喊马上惊醒了这楼上的一对鸳鸯。石维民和刘明芳马上翻身下床相视一笑,并快速地穿起衣裳。“毛毛,我们在楼上看江。你上来吧。”刘明芳马上一声喊,又对石维民小声说道:“哥,你先出去,我梳梳头发。”石维民理好衣服刚跨出房门一步,毛毛已经跑了进来。
“哈,姑姑,晚上还梳头?要睡觉了耶。”
“窗边风大,吹乱头发。”刘明芳努力掩拭着慌乱。
“来,毛毛,走累了,让爸爸抱抱你。”石维民微笑着抱起了女儿,使劲亲了一口。
“哈哈,爸爸,你也用了姑姑的香水了,你的衣服跟姑姑一样香了。姑姑,你也给毛毛喷一点啊,让毛毛和你们一样香。”
“小调皮。给你喷两下,你得亲亲姑姑。”刘明芳理好头发,拿来香水真的给毛毛喷了两下,然后贴近毛毛的脸亲了一下,又让毛毛亲了自己一下。
毛毛亲了刘明芳,又盯了一下石维民的脸,又用小手摸了一下,然后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哈,爸爸,你和姑姑在家喝了酒耶?你们俩个的脸蛋都是又红又烫的。”
刘明芳一惊,脸更红了。石维民笑了一下,抱着女儿走到窗前,“哪里?窗前风大,让风吹的。”
毛毛伸出小手轻轻舞了一下,“哈,老石又骗人了,哪有风啊。就是喝酒了。”
石维民说,“刚才江上起了好大一阵风,这会儿停了。”
刘明芳笑了,“毛毛,喝了酒,嘴上就有酒味,你闻到没有?”
毛毛马上认真地闻闻石维民,又闻闻刘明芳,这才相信,“嗯,是没有酒味,就相信你们一次吧。爸爸,你可要记住,你胃不好,是不能喝酒的,知道吗?”
石维民非常开心,“谢谢石小姐的关心。”
刘明芳也笑了,“瞧你们这对父女,爸不像爸,女不像女。”
“姑姑,我和爸像什么?”
“像兄妹。来,姑姑抱。”刘明芳抱起了毛毛。
毛毛高兴地拍起了小手,“嘻嘻,我和爸爸像兄妹,好,好,就像爸爸和姑姑一样了。姑姑,我问你,毛毛爱爸爸,你也爱爸爸吗?姑姑,你说呀。”
童言无忌,毛毛的一句随便的问语,顿时让石维民十分尴尬。
而刘明芳则被羞得满脸绯红,轻轻打了毛毛一下,马上岔开了话题,“小调皮,乱说话。我们下楼吧。毛毛,刘奶奶呢,她在干嘛?”
“她进厨房为我们煮牛奶和点心了,让我和爸爸吃了才回家。”
刘伯母早已煮好了四份薯片,又炸了一大盘薯片,正坐在客厅里等着,见石维民三人下了楼,又是笑得合不拢嘴。石维民喊了一声了伯母又客套了几句,直让她心里更是开心和喜欢这个未来的“女婿”。毛毛是熟客,毫无半分客气,一坐下来就开始吃薯片喝牛奶。有刘伯母俩母一旁热情相劝,石维民也只好坐下端起了碗……
正文 第195章 风涌微澜
这个春夜真让石维民开心,并且让他切身感受了一次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温情。自从与林家珍结婚以来直到她的去世,尽管夫妻十分恩爱,但他从来没有过那种岳母痛爱女婿的感觉,因为林家珍的亲生父母去世早。刘明芳母亲的那张慈爱的笑脸,还有那份朴实的体贴关怀,不但让石维民感到温暖而且感到新鲜。只可惜自己已做不了她的女婿,但既然已与她的女儿做了兄妹,这种亲情只怕以后也少不了要经常地享受一番了。
让石维民感到开心的还有一个刘明芳。尽管今夜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他再一次感受了她的纯洁、诚实与真挚。只可惜她不是自己的亲妹妹,如果他有这么一个亲妹妹,他会更加感到幸福和温馨。同时,石维民还非常感谢自己活泼可爱的女儿,是她突然回到刘明芳的家中,打破了那一场即将作成的鸳鸯之梦,让自己侥幸逃过柔情一劫,否则他会愧疚于纯情的刘明芳,并让自己为了一时的痛快而抱恨终生。
其实这也没什么,按时下的风气,只要不妨大碍,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官场中人人敬畏的市长,对于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美女尽可放心地笑纳,何况他那心里边还是非常喜欢她。压就压呗,两厢情愿,十分安逸,又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怕他一个鸟。但石维民就是石维民,唯有大事敢作为,但于这生活小节方面,有时又过于小心谨慎起来,以致丧失了一次最佳的享受机会。当然这次也不能完全讥笑他,要不是那石小姐突然打了一个岔,说不准石维民就真的压上去了。石维民是个好市长,但他不是一个完人。
吃了几块油炸薯条,喝完牛奶,刘明芳母女俩个欢欢喜喜,直将石维民父女送到迎江路口上了车,才手挽手地回了家。这石维民父女俩个也是高高兴兴,一路嘻嘻哈哈说个不停。直到市政府家属大院门口下了车,石维民手机来了短信这才放下女儿,没再说话。石维民掏出手机一看,又笑一下。是李芳玲的短信:石头哥,别来无恙?可否上网,铃有留言。
“爸,谁来的电话啊,你怎么不说话呢?”毛毛奇怪地仰起小脸。
“不是电话,是深圳的李阿姨发来的短信。短信,就是很短的信,几句话,只说事儿,懂吗?”走进清幽的家属大院,石维民又抱起了女儿。
“哦。那她说什么来着?”毛毛又盘根问底起来。
石维民笑了,“小罗嗦,她要我上网,她在电脑里写了一封信,让我去看。”
毛毛忽然严肃起来,“爸,李阿姨怕不是又想让我去深圳吧。”
“不知道。也有可能吧。”
“爸,别答应她。我可不去哟。”毛毛非常认真。
“好,好,爸爸不答应她。可是,你为什么不愿意去深圳?”
“我不喜欢李阿姨,我要和姑姑在一起。”
“李阿姨不好吗?为什么不喜欢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毛毛两腿蹬了一下,耍起了小姐脾气。
石维民心里一惊,该是问问女儿的时候了。他愣怔了一下,然后腑下头紧贴着女儿的小脸,以平等的和蔼的然而又是十分认真的态度问,“毛毛,爸爸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好,爸爸你问吧。”
“爸爸工作太忙,我想、想让李阿姨、做你的新妈妈好吗?”
“不好。我只要姑姑做毛毛的新妈妈。”毛毛回答十分干脆。
麻烦了,麻烦了,这事真的太麻烦了。女儿一句任性的话却像一声重锤猛击在石维民的心坎上。女儿不接纳李芳玲怎么办?婚期可以再拖下去?李芳玲在催。又如何告诉她。女儿工作可以做,可女儿太小不懂事,可这思想工作又如何做通呢?这么多年来,自己愧欠了女儿太多太多。自从爱妻去世后,在这个小家里,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女儿不要因为失去了妈妈而丧失了童年的快乐。但自己工作毕竟太忙,没有更多的时间来陪女儿,况且女儿也确实需要新的母爱。
石维民非常感激刘明芳伸出了援助之手,她尽心尽力、默默无闻、不索回报地照顾了女儿,让女儿很快走出了失去母爱的忧伤,恢复了童趣,有了开心和快乐。可谁曾想到女儿竟然对她产生了这么大的信任和依赖性,对她产生了这么深的犹如母女般的感情。
家珍,珍子,你为什么要那么早就走了啊?你走了就留下我要经受这情感上的煎熬。石头知道你舍不得女儿也舍不得我,而且也寄希望我们父女活在这世上能够幸福和快乐。所以临别时你提出了一个李芳玲和刘明芳让我选择,如今我选择了,可是女儿的选择却是与我大相径庭。当时你为什么不提一个呢?或者也给女儿留下一句话呢?回来吧!心爱的珍子,石头谁都不想要,我只要你啊,珍子。
石维民痛苦了,一种悲哀骤上心头。他抱紧了女儿,将脸庞更紧地贴在女儿稚嫩的小脸上。他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心里不停地呼喊着爱妻的名字,一行热泪慢慢地滚落下来,滴落在女儿的小脸上。
“爸爸,你哭啦?”毛毛伸出一只小手轻轻擦擦石维民脸上的泪珠,又揩揩自己脸上滴落的泪水。
“爸爸没有。”石维民嗓子哽咽,心里仍是无限酸楚。
“爸爸,你别难过哟。毛毛要听你的话。”
多懂事的女儿。石维民破涕为笑亲了女儿一口,“好女儿,爸爸不难过,爸爸今后决不会让你感到委屈……”
“我知道爸爸是为李阿姨的事难过。爸爸如果真的太喜欢李阿姨,那就让她做新妈妈吧。你别难过,好吗?”
柔嫩的声音,字字句句就像春雨滴滴滋润着石维民的心坎。他知道这不是女儿的心里话,小小年纪她已经知道体谅大人,安慰大人了。石维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只是,只是,我还要和姑姑经常在一起,我还可以住到姑姑那里。”
“爸爸答应你。毛毛,下来走一会儿好吗?要到家了。”
毛毛一声好马上就从石维民的怀抱里溜了下来。石维民站在大楼的单元门口掏出餐巾纸擦擦脸,然后牵起女儿上楼进了家。
石老大爷已经睡了。石老太还坐在客厅里等着。毛毛一进屋马上扑进奶奶的怀里撒娇,小嘴巴不停地讲着去姑姑家的见闻,还有和刘奶奶去江边的情景。奶奶开心地听了一会,就牵着孙女儿去洗漱。临进洗漱间前毛毛回过头来,扮了一个鬼脸,笑了一下。
“爸爸,还坐在那里干什么,你快去电脑上看李阿姨的信吧。看完了就早点睡,毛毛不等你了。”
“小调皮,快去洗吧。”石维民笑了一下,马上起身进了书房。
石维民以隐身的方式打开了电脑里的QQ,李芳玲留了言,而且是很大一段话:
……
石头哥,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到泰平,我是满怀着一腔热情、希望和信心而去,却带着一片扫兴、忧伤和痛苦而归。回深圳后,我冷静地回顾和分析了我们恋爱的经过以及不能定下婚期的症结。有两个方面的问题让你犹豫,让你举棋不定,徘徊不前。
其一是客观原因,即我和毛毛的关系问题。毛毛不愿意来深圳这让我伤感。但这不能怪她,也不能怨任何人。毕竟我和她没有在一起生活过,比较陌生,从心理上她还不能接受我。也是基于这一点,我才迫切地希望能带她来生活一段时间,并坚信自己能够与她建立起一种最深厚的母女感情。但她却不愿意来。这无疑是我们能否尽早结合的一大障碍,你的顾虑我也能理解。
其二是你个人主观上的因素。你怀疑我和李书记的关系,我也完全能够理解。我承认我和李书记有着一层非常特殊的关系,并且我的出身背景也有点复杂。但这些就眼前,至少在我们正式结婚之前我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太了解你的个性。但有一点你应该相信我,玲人为人坦荡,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更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还有,你也应该相信李书记,他是一个德高望众的省委书记,既然他在你面前都提到了我,并且想促成我们的婚事,你还犹豫什么?怀疑什么呢?
……
石维民摇摇头笑了一下,机灵的铃子,揣摩人的心思透入心底啊。只是你为什么就不能主动掀开披在你身上的那件神秘的面纱,还你一个透明的真实的面目呢?既然已是十多年的老同学,既然已经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你总还要对我隐瞒什么呢?石维民心里提了两个问号,翻开了李芳玲QQ的第二页,继续看了起来。
……
还有一个原因,我只所以没有将它列为阻碍我们定下婚姻的因素,是因为我实在拿不准,但我还是想提一下,恕我直言,你也不要生气。刘明芳单独采访过我,我曾向她直言坦诚我这次到泰平除了公务,还有两件私事:带走毛毛,和你定下婚期。她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我已从她伤感的眼神、茫然若失的表情中,读懂了她的心:她爱你,并且还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爱。这是女人的一种特殊的敏感,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在处理与毛毛的感情这个问题上,她已捷足先登走在了我的前面,她有这个条件我没有,这是我的悲哀。在龙珠洲上提到她时,我有点失态,说了一两句过头的话。但我绝对没有想到你非但没有安慰我,而且还竟然发了火。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你非常再乎她。想想我对你既是老同学又是恋人并且已是十多年的情感,竟然还不如一个只与你最多认识了两年多的姑娘,当时我确实伤心。
石头哥,你应该了解我,我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小女人。一个人生下来就有权被人所爱,任何一个人也都有权去爱,谁也干涉不了。你和刘明芳是不是有了恋情,我不会刻意地去了解去深究,既然是爱了那也是你和她的权力,何况你们目前都是自由之身,也不违反法律的规范。而最重要最根本的是,我了解你的人品,并且深深地信赖着你。在刘明芳这个问题上,也许确实是我的过敏,过敏的结果就是自找苦吃,徒生伤感。所以,我心里还是有些愧疚。
从另外一个角度上说,我应该感谢小刘。你工作那么忙,几时有时间陪陪毛毛,照顾毛毛?是她的精心照料,才让毛毛有了更多的童趣和欢乐。应该好好谢谢她,有机会见到她时,我会当面致以真诚的感谢。
石头哥,明天下午我又要去美国总部出差了,少则半个月,多则两个月。行前,我只有一个希望,希望我们之间一切误会,一切不快都让它烟消雾散,让它永远成为过去……我永远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许多幸福的时光。我无比珍惜我们的爱情,并期待得着这深深的爱能够开出最艳丽的花朵,结出最丰硕的果实。我不再勉强不再为难你何日定下婚期,一切都由你决定,因为我的一生幸福都已托付于你……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心里不能忘,因你忘不了,爱你多一生,一生真太少……这首歌将伴我飘洋过海,走向异国他乡……
石头哥,望你保重。吻你。也请你给我一个吻……你的铃子。晚安!
……
一种怜爱的沉重感弥漫心间。石维民迫不及待地开始打字,他寄希望予于李芳玲还在网上,期待着与她沟通和交通。“你好,铃子。”对方没有任何反应。他又输入了一大段文字,还是没有反应,对方的QQ头像也是黑的。也许她已下线了,石维民想,但两手依然在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正文 第196章 不识时务
一支烟叼在嘴上刚吸了两口,就被猛地呛了一下。呛烟是非常难受的,石维民马上一对眉头紧锁,连续咳嗽了几下,口中很苦,心里也苦。石维民喝了两口茶,稍觉舒服了一点,但那支烟他依然舍不得丢弃,仍夹在手上偶尔吸它两口。成功戒烟已经两三年了,今天上班的路上石维民却主动买了一包烟。因为心里发闷,他想抽烟。上班开了一个短会,处理完一堆文件,石维民又站立在办公室的窗前,习惯性地朝楼前的大院里眺望着。
大院的花园里又是一片明媚的春光。枝叶茂盛的六棵古老巨大榕树遮天蔽日,苍翠油油。大草坪上绿草茵茵。翠绿的长藤枝蔓已经爬满古香古色的曲幽长廊,逶迤弯曲的小径两旁的玫瑰花,枝枝花和茉莉花,艳丽夺目,扑鼻的淡香弥漫在空气中,蜻蜒、彩蝶展翅飞舞,小鸟儿吱吱喳喳,在枝头上或飞或跳不停地嬉闹着。市政府很快就要搬到政府新区办公了,但依然留恋这个不大的政府机关老院子,幽雅清静,离市政府家属大院也不远。
春光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天色还不到黄昏,而石维民的心情却似已到了黄昏。接连几天一直没有李芳玲的消息。纵然是出国那手机照样可打,QQ照样可上,但李芳玲却音讯全无,就像突然失踪了一样。这让石维民多少有点失落和费解:因为李芳玲反常,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热情奔放的个性。难道她来泰平就非要当机立断,稍停即断?难道是说要结婚就不顾一切地结婚,容不得让人将有些事情思考清楚?
市长没有空闲时。全市新年度经济建设和社会事业管理的各项工作已全面铺开,全省旅游发展大会省上也已正式通知:十月初在泰平市召开。为作好这次大会的准备工作,除了西子江生态旅游景区需要进一步完善外,整个城市的配套管理也必须紧紧跟上。石维民已无暇沉溺于对李芳玲情感上的思考与遐想,又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了。
又一个星期后,一件令石维民费解的事发生了:进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的通知正式下达,而参加学习的并不是省委书记李康民私下提前预告的石维民,而是常务副市长杨振兴。省委没作任何说明和解释。其实也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省委从来没有正式通知石维民,让他作好进中央党校学习的准备。
但这件事已是非同小可,在在省市两级官员中是件十分非常敏感的事。进了中央党校才意味着你有可能被提拔被重用,这种机会非常宝贵,至关官员一生的前途和命运。石维民这次真是有点想不通,既然省委李书记都已经提前打了招呼通了气,为什么又半路换了人呢?什么原因?难道就真是为了一个李芳玲,李书记突然变卦了?结婚,应该和她结婚,也许早点答和她结婚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了。
石维民并不是一个官迷,但既然身在官场对这升职动迁的事儿,也不是完全的一漠不关心。一个人不管处在一个什么行业,什么地位上总想混出一个模样儿来,这是人之常情,人的天性。何况正处在官场巅峰上的石维民,潜意识里也决不会甘心就此打住,从一个三十多岁的市长位置上就一直熬到退休的年龄。何况李书记曾三番五次地找他谈话,言不由衷,话已挑明:省委已对石维民下一步的任职已经作出了计划和安排,省委已决定抽他到中央党校学习,也是为这一个下一步的任职作准备。并且在探视那个已经坐监的前省政协副主席史树友时,他也毫不忌讳地透了风:你是省级领导班子的后备干部,省委已定了。
既然如此,咋说变就变了呢?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想不通。石维民已经隐约感到,这次调整可能就是自己不听话,李康民书记曾暗示过他:早点和“我的乖小姐”结婚,既然你不结婚就先搁一搁吧。这婚姻已不仅仅是建立在爱情的基本上了,而是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显然李康民书记已对他失去了信任。这个老同学李芳玲真是厉害,出国之前还信誓旦旦留言于QQ上:心里不能忘,因你忘不了,爱你多一生,一生真太少……结果呢?背后却来了这么一着。真是厉害!
这几天石维民确实太郁闷,所谓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让他体会颇深。这种事又不好去问省委李书记和省委组织部,闷在心里又实在难受,石维民找到了卫民生。作为一个市委书记,这是一个老大哥似的人物,石维民对他十分敬重和信赖。
因为家属在林城,卫民生仍住在市委招待所附一楼二楼。一个套房三十多个平米,外间起居室兼会客室,里间是卧室。石维民在家吃过晚饭步行赶到那里,卫民生正在房间看书。
卫民生见石维民晚上登门造访非常高兴,又是泡茶又是削水果,只差没有掏出烟来。但卫民生平时从不抽烟,这屋里也自然拿不出烟来招待客人。可是一晃眼,他却分明看见石维民自己掏出烟点了火自个儿坐在那里抽起来,很是觉得奇怪。
“怎么啦?老弟,心里烦啊?怎么又开戒了?”卫民生笑了一下。
“有点烦,有点闷。”石维民也苦笑了一下。
“哦。是不是为上中央党校学习的事?”卫民生一语点破。
“卫书记,我有点想不通。”石维民干脆承认。
“这事也有点让我纳闷儿,但省委既然这么定了,估计对你另有考虑和安排。我想省委肯定不会委屈了你,这是早就内定了的。老弟,你肯定是要跑在我前头的。哈哈哈……到时候还要仰仗你老弟多照顾啊。”
石维民没有笑,只在那里埋头抽着烟。
“这事你自己不好出面。要不明天我找省委组织部和康民书记帮你打听一下,探探省委到底是怎样考虑的。”
石维民抬起头,又苦笑了一下,“谢谢卫书记的关心。但千万不要打听。我心里自有三分明白。还有,请你放心,我石维民不管如何,我决不会影响工作,而拉了泰平市的后腿。”
卫民生笑了,拍拍石维民的后背,“好兄弟,老卫坚决相信你。”
……
郁闷,还是郁闷。卫民生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医治这位年轻人的心病。一走出市委招待所,石维民突然想到要喝酒,喝酒可以排泄心中的郁闷。找谁陪一下?秦正联?算了,人家现在是老板了,别让他误解了是要敲他一次。不过,只要一想到这个急流勇退的秦正联,石维民还是由衷地笑了一下:这大小子聪明,在官场算是个少见的明白人。找江老头?算了,赵茗大姐说不一定正在病房上夜班,他在家留守还要带小孙子哩。找谁?这时候找谁啊?一个娇美的身影突然跃进眼帘:刘明芳。一想到她,此时的石维民突然就有了一些开心和激情:多好的一个姑娘,朴实、善良、温馨。石维民没有犹豫,很快拨通了电话。
“明芳,今晚我想喝酒,要你陪一下。”石维民很干脆,语气带有指令性。
刘明芳一惊,石头哥今夜很有点反常,但她没有多问,“干脆去唱歌怎么样?那里也可以喝酒。”
“行。去西子宾馆。我马上打的士过来接,你在迎江路口等。”
石维民乘坐的士车来到迎江路通往江岸的路口时,刘明芳已站在那里等候,车一停马上钻进来直驶西子宾馆。两人下车进到附搂的歌城,石维民要了一间小歌厅。服侍生上了果盘点心和两杯茶正待离去,让石维民叫住了:拿一瓶剑南春来。刘明芳知道石维民肠胃不好,马上制止改成一瓶长城干红。说是唱歌总得先唱两首,石维民推让,但刘明芳一首《两只蝴蝶》还没落音,石维民就端起了酒要敬。
“明芳,谢谢今夜你来陪我,耽搁你休息了。来,哥敬你。”
“哥,兄妹之间不必多礼。祝哥天天开心。”两杯轻碰都干了。
刘明芳为石维民点了一首《清官谣》,她知道石维民最爱唱这一首,而且还唱得非常好。石维民也不客气拿起话筒就唱。但刘明芳听来,今夜他唱这首歌时少了一份激情,却多了一份悲壮感。唱一首两人就碰杯喝一半杯,石维民这一拿话筒就一发不可收拾,又接连唱了三首,很快那一瓶干红就被喝了大半瓶。令刘明芳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当市长的哥哥,今夜少了一份庄重,却似多了一份“放纵”,他自点自唱了三首歌曲全是爱情题材的:一首杨丞琳的《只想爱你》,一首陈晓东的《准我爱你》,还有一首《爱因为在心中》。大概有点累了,直到唱完第三首才将话筒交给刘明芳,自己坐在沙发上喘息。
刘明芳唱了一首张韶含的《潘朵拉》,石维民又提议喝酒。这你来我往的,一瓶干红不大一会儿就露了底,早把一个刘明芳弄得脸红耳赤,娇柔可爱,艳若那三月盛开的桃花。石维民总算开心地笑了一下,正准备又要拿酒,让刘明芳制止了。“哈哈,今夜我就想好好放纵一回。”刘明芳还没琢磨出这话什么意思,那石维民马上站起来一弯腰作了一个请的动作。刘明芳只好站起来牵手陪他跳起舞来。
“芳子,今夜的你好美好美,就像一位新娘一样。”石维民一边搂着刘明芳旋转着,一边开起了玩笑。
刘明芳开心地笑了一下,“哥也真会逗妹妹乐啊。我哪里比得上我未来的嫂子芳玲姐啊?她才是一个真正的大美人哩。”
石维民突然皱起了眉头,“芳子,今天我们不谈别人,只谈你和我,好吗?”
“好。石头哥今天你是怎么啦?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刘明芳露出了关心的微笑。
“你别先问我,我先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刘明芳点点头。
“芳子,你爱我吗?”石维民非常认真,没有笑,一字一顿。
“爱。”刘明芳回答得也很干脆。
“如果我不再当市长了,你还爱我吗?”石维民又问。
“爱你与你当不当市长没有任何关系。”刘明芳不假思索。
“好。芳子,我们结婚吧。毛毛需要你,我也需要你。今天我就算是向你正式求婚。”
刘明芳这一惊只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太突然了,突然得让她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这是她期望已久连做梦都达到的人生目标,一阵羞涩马上爬上了心头,她埋下了头。但她也明白,这很难很难……也许是石维民与李芳玲闹矛盾,让他真正地生气了……
“芳子,你说话呀。你答应我的求婚吗?”石维民追问了一句。
“哥,我是你妹耶。我、我、我实在不好回答。”刘明芳声音很小,怯怯地。
“我们不是亲兄妹,你有爱的自由,我也有爱的自由,我们都是自由人,都有自主处理个人问题的能力,任何人都干涉不了我们。”石维民语气果断干脆,不容置否。
“可是,哥。李总呢?芳玲姐她怎么办?她才是你的真正恋人啊。”
“你别再提她。”石维民脱口而出。
刘明芳不解,终于抬起了头,“哥,你究竟怎么啦?你和芳玲姐闹矛盾了?”
“芳子,我再对你说一遍,你别再提她,从今以后永远都别再提她。”石维民有点愠怒,想了一下,又觉得有点唐突,笑了一下,“我们国庆结婚如何?毛毛愿意你做她的妈妈,真的,是她亲口对我说的。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你是一个农民的女儿,我们俩身上都具有一个共同的优点,那就是我都继承了中国农民的善良和纯朴,这是你我永远不能丢弃的最宝贵的东西。善良和朴实是我们的本质,是我们的根本。”
刘明芳无语。
“还有,芳子,结婚后,我就准备学秦正联,辞去官场职务,我可以到大学教书,可以到科研机关从事科研。总之,我不想再在这个官场上呆下去了。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委屈了你的家珍姐,不但平时委屈了她,最大的痛苦和懊悔是,我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竟然连她的人都没有保护好。对此,我太痛心了……”石维民哽咽着嗓子,已经落下泪来。
刘明芳停止了舞步站在那里,心痛地牵起石维民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哥,你别太难过了……”
“当年当组织上一纸调令将我调到林南北河县当县委书记时,我是一腔热血沸腾,下决心要为咱老百姓多做好事,多做实事,把好事、实事做到底。永远不辜负组织上的培养和人民的信任……”
刘明芳牵着石维民的手,笑了一下,“哥,我们坐下说话吧。”
石维民一点头,俩人同时坐下了,两双手同时牵上了。
“我当时就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干的。调到泰平这几年以来我依然如此。本来我是完全可以留在京城,让你家珍姐有一个稳定的家庭生活。谁曾想到她为了照顾我,照顾这个家,竟然连命都丢了……我这究竟是何苦,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哥,你别太难过。”刘明芳想哭,但忍住了,还是那句话。
石维民非常认真起来,“芳子,我已经委屈了我所至爱的人这已是无法挽回了……但是我决不会再让历史的悲剧重演。我已经失去了一个珍子,我决不愿再失去一个芳子。”
“哥,你别再说了……”一阵深深的感激之情骤上心头,刘明芳扑进石维民的怀里哭了,“石头哥……不管以后我们能不能结婚……有石头哥的这份心,当妹的也完全知足了……一切随缘吧,哥,我不要你为我太为难……我只要你一生能开心,快乐和幸福……即使今生我不能做你的好妻子,我也不会有怨言……我一定会做你的好妹妹,我的好哥哥……”
石维民拥抱着刘明芳,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秀发,一种怜爱,一种珍惜之感油然而生,“芳子,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那是一颗最善良,最纯洁,最美好的心灵。谢谢你,芳子,我的爱人,我心中永远的好妹妹……”
一种心与心的交相辉映和真诚地交换,让这对兄妹般的恋人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发自内心深处的吻,双方自发的主动的吻,一种相互托付的吻,长久凝固在那间不大的歌厅里。
正文 第197章 病房情真
想法归想法,无奈归无奈,但身在其位还得谋其政,石维民又下县了。春耕已开始,种子问题、化肥问题,还有一个育秧的水源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农民春耕时节最具体的问题。石维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虽然没有栽过秧子打过谷子,但农业生产那一套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这个时节,石维民最牵挂的还是泰北县,那里山高缺水,干旱的时候连人畜饮水都成问题,何况今年的春天雨水不多,这秧田的水源问题必然是个头痛的问题。
石维民没有想到,泰北县这次春耕的水源已经不成问题。去年冬季国务院为解决老区人民的人畜饮水问题,专门为泰北县下拨了打井资金六千万。才几个月时间就真的见效了,不但人畜的饮水问题解决了,而且还有富余的水用于春耕生产。一高兴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下午检查桃花乡,临近六点说要吃饭,石维民马上想到今夜得喝几杯。
在乡镇不比城里,农村基层干部一说到喝酒就特别耿直,他们可不管你是不是市上的领导,是不是能喝,初次见面谁也躲不脱。尤其是那乡上的女干部,只要能端杯的你都惦量一下,一般的都有几分酒量,你最好别开腔躲着点。否则的话不灌你七八杯才怪,喝到兴趣时,她什么荤话也敢说,弄得不好还要扯起你的耳朵,捏着你的鼻子灌。
乡镇条件差但人热情。桃花乡的党委书记和乡长非要留市上的领导吃个晚饭,这陪同的县长也不好说算了,到县城。乡上的小餐馆也只有家常菜,味道也一般。因为市长来了,乡财政再穷,还得拿几瓶西子醇,可石维民却提出喝老白干。老白干就老白干吧,刚好这乡上就有一个小酒厂专门生产高粱酒。这多节约,五元钱一瓶的高粱酒,一桌人就是喝上它六瓶也才三十元,也不过就是一包中档香烟钱。
毛小伟和小马非常清楚石维民有个肠胃病,而且早就戒了白酒。毛小伟一上桌就作了一个说明,这乡上的官员们也并不勉强。但今天的石维民有点反常,端起杯子来者不拒,而且还回敬了每人各一杯。这桃花乡的乡长刚好是个女的,姓陶名花,乳名叫桃子,和石维民年纪相仿,模样儿虽算不得太漂亮,但也五官端正身材匀称不算太难看,而那个性格似个男儿样:豪爽。陶乡长见这位年轻的市长非常率直,哪里还相信你市政府毛副主任的说明,倒以为毛小伟是在官官相卫,有意拍拍市长的马屁呢。再也不客气了,直露出了一个“杀手”的本性来,马上扭住石维民不放。小马有酒量但要开车又不敢端杯,只急得一个毛小伟身上只冒汗,酒量不大却硬充好汉为石维民代了几杯。
这才子可惹了那娘子乡长,好啊,你要为市长代酒就说明你有酒量,专找毛小伟来对仗。嘴也会说,酒也能喝,这时候哪还把你一个市政府年轻的毛副主任放在眼里,左一杯右一杯,不大一会儿,就把一个可怜的毛小伟灌得连菜都吃上几口,阴悄悄地躲到一边再也不敢开腔了。毛小伟投了降,陶花就来专门攻县长。县长虽说也有一点酒量,但仍然不是这娘子乡长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也被弄得说话打罗罗,市长还在桌上他想溜又不敢,只好硬撑着乖乘地陪着石维民坐在那里。
你坐在那里就好好坐着,夹夹菜,喝喝茶,抽抽烟,千万莫开腔。可这位县长偏偏闲不住,仗着几分酒气,竟然大起胆子开起了玩笑:哈哈,石市长,你这次下乡可是走对了地方,跑了五个乡镇,最后一个才是桃花乡,哈哈哈……走桃花运了,遇上了一个陶花乡长,有艳福,你别怕她,放开喝,就是喝醉了也不怕,让桃子背到床上,泡她的水好喝。什么泡她的水好喝?这玩笑开大了点,石维民微微皱起了眉头。其实这县长本意是想把火引到石维民身上,你陶花乡长再闹酒,你总不敢扭住市长灌?后面的话本来是想说“她泡的茶水好喝”,结果弄了个主谓颠倒,又漏了一个茶字,意思完全变了。
陶花喝酒不红脸,倒让县长这玩笑话弄了一个大脸。“不过这帅哥市长要是真能宠幸本乡么也是福哩。”陶花心里YY了一回,马上哈哈哈大笑起来,她想收拾县长,马上拿来三个小茶碗倒满了酒,然后妩媚一笑:石市长,你承不承认今天来桃花乡走了桃花运?如果如果你承认,这三杯酒就奖励县长喝;如果你不承认,这三杯酒就奖励你喝;如果你不表态,这三杯酒就奖励我们三人各喝一杯,一共也就三四两酒。这陶乡长还真聪明。石维民笑了一下,没有马上表态。这县长一见急了,石市长你千万别表态啊。陶花见石维民迟迟不愿表态,马上端起一杯吞了。县长想耍赖,陶花不绕,也只好硬喝了。书记要代石维民喝了那一杯,让石维民制止了。陶花也算温柔了一下:石市长,你不能喝就别喝了。石维民说,国有国法,乡有乡规。然后端起杯子一仰而尽。
今天很开心。晚饭后小马开着红旗车回到了泰平。但夜里石维民只觉得胃里很不舒服,直熬到早上还是痛得厉害。上班时毛小伟见他脸色不好,马上陪他去了市医院。诊断结果为胃部十二指溃疡大出血,医院确定必须马上手术。石维民只好住进了内二科618号病房。
刘明芳是在当天下午接毛毛时才得知石维民住进了医院,马上赶过去看望。得知石维民要做手术,也顾不得大姑娘的面子,马上就找报社领导请了好几天假,专门照顾她的哥。
手术很成功,伤口愈合还尚得时日。一个市长住院做手术,这看望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但由于石维民家庭的具体情况,真正能在医院守候并精心照顾他的人也不并多。大哥、二哥路远不能来。侄儿石小兵和侄儿媳江敏都在泰平师大要上课,只能隔三岔五地来医院看望一下。日夜守候在病房里精心照顾的只有一个刘明芳和小马。楚小兰也抽空过来看看,为刘明芳打个帮手。
石维民单身病房的隔壁也是一间单身病房,里面住了一个来泰平儿子的老头姓吴,是个南下老干部。儿子工作忙,有老伴照顾他。老伴也是个退休老干部,姓蔡,老俩口热情,喜欢热闹。石维民一做完手术就经常跑过来串门,石维民虽然是个市长,但对这对老夫妇十分敬重。一来就聊,天南海北地神聊。老干部人生经历丰富,说打仗,说建没,说单位,说家庭,总让石维民听得津津有味。
这天晚上,吴老先过来。刘明芳刚好过来送晚饭,吴老一直盯着。见这姑娘又漂亮又勤快,态度又好,很会照顾病人,心里自然非常喜欢。
“石市长你好享福啊。你爱人对你太好了,很体贴。”刘明芳刚走出病房,吴老就笑了。
“哈哈哈……吴老,她不是我爱人,是、是我妹妹。”石维民刷地一下红了脸,语言木呐起来。
“哦,妹妹?是不是亲妹妹?”因为这个两个不像是亲兄妹,这吴老有点怀疑。
“不是,是结义的妹妹。”石维民非常干脆。
“哦,这姑娘对你那么体贴?我还一直以为是你的爱人呢。”吴老说了一句实话
刚刚走进病房的刘明芳闻言,一张好看的脸庞马上变得绯红。
“那你爱人呢?怎么一直没见她来?”吴老又刨起了根儿。
“她去年过世了。”石维民眼睛红了。
吴老一愣,总算打住了话头,沉默地坐在一边。石维民拿起了床头的报纸看着,刘明芳为他披上外套,又削了几个苹果放在盘子里,红着脸递给石维民一个,吴老一个。
蔡老也过来了,刘明芳又马上递给她一个削好的苹果。蔡老并不推辞,一声谢谢接过就啃,然后眨巴着眼睛,仔细端祥着刘明芳,“哈,这姑娘人真好,模样儿俊俏,对人又好。哈哈,石市长,你娶了这个爱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
石维民略显尴尬地抬头望着刘明芳。刘明芳却落落大方地笑了,“我还没结婚呢。”
蔡老笑了,“哦,姑娘,你们快结了吧?”
“他们两个是兄妹。”吴老插了一句。
“没有。我还没有对像哩。”刘明芳笑了一下。
蔡老很是奇怪,“哦,石市长不是你男朋友?”
“不是。”刘明芳羞涩地盯了石维民一眼。
石维民也在盯着刘明芳,见她故意装怪时的那一对大眼睛中却已是秋波闪动,现出了一种妩媚的羞涩,赶紧将眼光收回到报纸上。
“姑娘,如果你真的还没有意中人,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条件非常好,保证能让你满意就是了。”这老太太就是和老大爷不一样。蔡老一听刘明芳还没有对象,眼里马上闪烁出兴奋的光芒,浑身都来了精神。
刘明芳只是低头笑,沉默不语。
蔡老以为她害羞,马上提出了一个,“我有个儿在泰平师大工作,是个研究生,和你年龄差不多大,人很帅,个头也不矮。我看你们俩倒是很般配的。你们可以见个面,中意就谈,不中意呢就不谈,成不成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怎么样?姑娘。”
刘明芳羞红了脸,“谢谢您的关心,还是等段时间再说吧。”
“那好。等会儿我翻翻本子,给你留一个我儿的电话号码。”
“谢谢蔡阿姨。”刘明芳又低下了头。
“老蔡,走,陪我出去散散步。”吴老已经坐不住了,递了一个眼色,马上站起来。
蔡老会意,马上告别,挽起老伴的胳膊出了门。病房里突然静了下来。此时过道里却传来了吴老的责怪声,声音虽然不大,还是让病房里的这两个年轻人听得清清楚楚:“我说老蔡啊,你真是自作多情,见到一个好姑娘,就想让人家做你的儿媳妇。真不害臊。”蔡老呵呵笑了,“你不想儿,还不许我想啊?”吴老说,“你没有看他们眉来眼去的?肯定是一对恋人。你还在那里唠唠叨叨地做白日梦呢……”声音越来越小,老俩口已消失在过道里,再也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声了。
满脸绯红的刘明芳呆坐了一个会儿,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起来,“小马很快就要带伯父、伯母、毛毛过来看你。我先回去,今晚不陪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给你送饭过来。”
石维民点点头,刘明芳马上走出了病房。室内里突然静下来。他靠在床头不停地想着老俩口走在过道里的对话,禁不住又笑了起来。
自从那夜在西子宾馆唱歌,石维民挑破那层关系后,刘明芳每次接送毛毛偶尔见到石维民时,再也不能保持往日的自然了,“石市长”也不喊,哥字也被省略了。只有笑容依然存在,但那笑容却也只是表现出一种害羞,还有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复杂。
说句心里话,石维民确实喜欢刘明芳。但这种喜欢早期也只是一个兄长对妹妹的那种情义。石维民了解这个义妹,他将刘明芳与李芳玲作了一个比较,相比之下她更朴实,更纯真。石维民知道刘明芳已经二十七了,很长一段时间心里也很苦恼。以她端庄的五官容貌,一米六五高挑匀称的身材和高雅的气质,求婚者何乏。但那时她却偏偏暗恋上了一个有妻之夫的自己。自从有了这个爱,任何人也包括当初的毛小伟都不能打动她的心房。
刘明芳走出病房也在想着黄老师的热情问话,还有她和老伴在过道里的那段对话中提到的敏感话题。世上哪有如花似玉的姑娘不想郎的。但这段时间刘明芳依然是犹豫不定徘徊不前。她爱石维民已经有好几年了。她将这爱深深地埋藏在心中,因为石头哥早已有了一个他所珍爱的珍子。本以为这一生她已完全没有机会,但她绝对没想到,珍子姐竟然走得那么早,这是石维民不愿看到的后果,也是她不愿看到的结果。更令她没有想到的,珍子时临终时竟然会将自己和李芳玲一起推荐给石维民进行选择。
一想到李芳玲,刘明芳心里就发毛。不仅仅只是一个情敌的关系让她心里发毛,而是李芳玲那种为人傲慢的态度让她心里不舒服。她担心李芳玲很难处好与毛毛的关系,这会给石头哥带来新的痛苦。但同时,她又不相信石维民就那么轻易地放弃李芳玲。毕竟他们已是十多年的老同学了,况且这么多年来李芳玲帮了石维民不少的忙。西子江生态旅游开发五个亿的投资就是一个明证,这件事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办得到的。而且刘芳玲还隐约地感到,这个李芳玲有个很强硬的社会背景,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示了一个高贵小姐的味道。一个年轻的姑娘就即使是个博士生,就凭自己的能力能打进高级的商业圈。也许他们的结合将会促进石头哥的仕途发展。而自己呢?自己有什么?父母都是普通的郊区乡镇干部,对他能有帮助?
李芳玲对石维民具有十分炽热的情感,否则,为什么挨到三十多岁还不结婚?这次石头哥突然提出要和自己结婚,也许是他们之间闹矛盾了,李芳玲让石头哥生气了,伤感了,他才一气之下草率地作出了这么一个决定。说不定哪天他们又和好如初了呢?如果真的出现了那种情况,我又怎么办?
还有这爸爸、妈妈又怎么交待?自从石维民带着毛毛过来看望了自己,他们更是高兴的了不得。爸爸虽然没有见过本人,但电视新闻里见过,报纸上也看过他那个帅模样很是满意,加上石维民群众口碑好。这老爸天天直夸,“咱家的芳子就是有眼力,能干,为咱们家找了这么一个好女婿。倒不是因为他当了个什么市长,关键是这石维民人品好。怎么样?什么时候让他来家,让我们俩爷子好好喝他两盅如何?”老妈也是成天在问:“芳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家珍姐,我的好姐姐,你真不该走,你不走就好了。你不走,石头哥就不会这么为难,他会好开心好快乐。你不走毛毛也幸福。你不走,我和李芳玲也不会处在这么一个尴尬的境地。还有你临走时也不该将我和李芳玲同时提出来让石头哥哥选择啊。如果你不提我,石头哥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待我,并且这么早这么草率地作了这么一个决定,弄得我如今心里更比从前苦……
正文 第198章 花开花放
市第一人民医院内二科618号单身病房里,电视柜两边摆满了鲜花,只有临近床头的平柜上单独摆放了一束新鲜的黄色康乃馨,清香幽幽,飘散在病房。今夜输完最后一瓶液体,明天石维民就可以出院了,晚饭后石老大爷和石老太带着孙女儿来病房坐了一会儿,毛毛要睡觉和爷爷奶奶先走了,还有刘明芳、毛小伟、小马三人仍留在病房里陪同石维民。三个男人嘻嘻哈哈聊得非常开心,只有刘明芳默默坐在一边听着他们说话。其实此时的刘明芳想得最多。
刘明芳已自明白石维民的这个胃病的发作肯定是因酒而起,酒,尤其是白酒对于石维民来说是绝对不能喝了。石维民是个粑耳朵怕老婆,但粑耳朵对于男人来说,有时确实有好处。当初有个林家珍管着,石维民戒了烟,戒了白酒,很难犯戒。如今老婆没了,这心情好与不好时都容易犯戒。老妈能管他,也只是在家里督促他洗澡换衣服,喝中药,儿子外面的事,石老太哪里管得了?
毛小伟虽然不知道石维民的心事,但对石维民因酒而导致胃穿孔的很是气恼:都是那桃花乡的娘们乡长骚,惹火女郎惹了这么一个大祸事。石维民一住院他就骂了好几次,还想给泰北县的县长书记打电话告那个陶花乡长的状,让石维民制止了。石维民说乡镇干部就这样,人家陶花乡长也是好心,只怪自己胃不争气哩。只可惜那女乡长并不知情,如果晓得了,那还惭愧了得,心痛了得?说不准就会马上赶到泰平来,向年轻的帅哥市长痛哭流涕作检讨,然后再巴能不得服侍他三天三夜哩。
刘明芳一开始也不知道底细,一听这毛小伟叽叽喳喳,对那个陶花多少也有点淡淡的怨恨,但更多的还是心痛石维民:怨天怨地还是怨老天不长眼,为什么要让家珍姐那么好的一个人儿就早早地离开了人间呢?让我落了个对他心痛又不敢大胆地心痛。刘明芳又深情地望了一眼那束黄色的康乃馨。这黄色的康乃馨是林家珍生前最喜欢的花,她被车撞住院时,那重症监护室就曾摆了几束。这次石维民住院又摆了一束,可见石维民爱她所爱,感情至深。
在病房里经常地遇到一个毛小伟,让刘明芳也是很感尴尬,毕竟当初她也曾当了他几天的恋人。尽管那时毛小伟也是真心地爱着她,但刘明芳对他却偏偏没有感觉,没有一点激情,因为那时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石维民。这世上的姻缘也真像是天安排,毛小伟和刘明芳没谈成,却和她的小师妹楚小兰好上了。听小兰说两人很快就要结婚了,他们竟然走在了前面。如今的毛小伟也已是一个市政府的副县级领导干部,乐得那个小楚也很快就要当上了一个官太太了。呵呵,要不是刘明芳不爱,这主任夫人哪能轮到她?可如果没有这个石维民,刘明芳也不可能认识毛小伟。如今倒好,介绍让她爱的没爱上,她却偏偏爱上了这个介绍人。
毛小伟当初对刘明芳的态度不太理解,她既然没有男友,为什么心里老是不能接纳自己,直到石维民这次住院,刘明芳天天守在这里,他才有所醒悟:原来刘明芳早就爱上了石维民。对此毛小伟倒没有更多的想法,爱与不爱都是各人的自由,又不是夺人由爱,当初石维民对自己的个人是那么的关心,热爱妻子的石维民也不能知道刘明芳已爱上了他,况且眼前毛小伟已经有了一个可人的楚小兰了。所以这次照顾石维民时,虽然天天能见到刘明芳时,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别扭。落落大方,照样与她说说笑笑。
临近九点卫民生又赶到病房来了。
毛小伟、刘明芳和小马见卫书记来,估计两位市领导要谈大事,打了一声招呼,马上就想闪到门外。
“你们三位不要走啊。刚才还看见你们与石市长有笑的,为啥一见到我就一个个都想溜?怎么啦,书记要吃人?”卫民生并不笑。
“卫书记,不是。我们以为你来要与石市长谈工作。”毛小伟笑了一下,赶紧作了解释。
卫民生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谈工作?领导到一起就不能谈点别的事情?你们都坐下,我们一起陪着石市长说话,有些情况恐怕你们比我这个当书记的还要清楚些。”
毛小伟他们只好坐下,但气氛却没了刚才热烈。刘明芳倒是勤快,马上洗了几个苹果坐在那里削起来。毛小伟和小马坐在那里无事可做,干坐在那里只是笑。
“今天还有几瓶?手术后这两天怎么样?”卫民生盯了一下架子上的液体。
石维民笑了,“只有这一瓶了,也是这次住院的最后一瓶。刀口全好了,明天上午就办出院手续。”
卫民生说,“急什么?多观察几天好。”
石维民说,“最近事情太多。”
卫民生说,“工作永远干不完,身体也要紧。”
石维民说,“谢谢。但躺久了全身都难受。”
刘明芳已削好了五个苹果,一人一个。卫民生接了苹果盯了刘明芳一眼笑了一下,“这姑娘是日报社的。”刘明芳笑了,“卫书记,对。我是日报社的刘明芳。”“哦,泰平的名记。”小马插了一句,“不但是名记,而且是名花,泰平日报社的有名的美女记者。”满室哄笑。刘明芳被臊了脸,狠狠地瞪了小马一眼。
卫民生止住笑,望着石维民,“怎么就导致了胃穿孔?”
石维民苦笑了一下,“到泰北时突然就犯了?”
卫民生知道石维民前几天为没上中央党校一事心情不好,犯了烟戒;这次只所以患了胃穿孔,也多半是犯了酒戒。
卫民生没有戳穿,又笑了一下,很是关心,“维民哪,我觉得你该找一个了,有人管着总比没人管好。哎,你那个老同学李芳玲怎么样?听说还是个单身。”
石维民毫无表情,“谢谢卫书记关心。她已经有男友了,德国人。”
卫民生拨打起了自己的如意算盘,“哦。要不让你嫂子在林城帮你找一个怎么样?到时你们结婚了,我们就是你的大红娘了,哈,要收红包啊。还有,到时我们也好一起坐车回家了。多好。”
石维民盯了一下刘明芳,露出一张很是开心的笑脸,“哈哈哈……是好啊。那就帮托你和嫂子了。”
“好。一言为定。你开个价。”
“开价?谈生意啊?”
“开个条件。譬如职业、人品,还有女方的家庭条件等等。”
石维民又盯了刘明芳一眼,见刘明芳已低下了头又笑了,“行。我先仔细考虑一下,考虑成熟了就给嫂子和你回个话。”
“好。一言为定,我等你回话。”卫民生开心地轻轻拍打着石维民的臂膀。
液体马上就要输完了,刘明芳站起来准备去喊人,刚好值班炉士走进来,默默地拔出针头消毒,然后取走了液体瓶。卫民生一见,看看手机,马上站起来。
“维民,你早点休息吧。多保重。毛主任,你们几个走不走?”
既然卫书记发了话,毛小伟和小马都说要走。只有刘明芳还要留下来收拾一下房间。石维民已从病床下了地,和刘明芳一起坚持将卫民生三人送到电梯门口,互致晚安挥手告别,两人才回到病房。
病房里突然安静下来,刘明芳又不自在起来,也不说话,只在那里默默地收拾好桌凳,然后又为石维民挤好牙膏,倒好了洗脸水。
“你洗吧。”刘明芳牙缝里只嘣出三个字。
石维民也不开腔只是笑,脱了外套,走进洗漱间漱了口,洗了脸洗了脚,然后走出来脱了外衣外裤坐到了床上。
石维民一本正经,“你过来,我对你说句话。”刘明芳踱到床边。“给家里打个电话吧。”刘明芳不解,“干嘛?”“今晚你不回,留下来陪陪我。”“你想得美。”石维民笑了,“什么美不美啊?才做了手术的病号还能干什么?”刘明芳刷得一下绯红了脸,“你真坏。见不得……又离不得。”
见不得又离不得?这是珍子的口头惮啊。石维民一惊,犹如一股暖流直透心扉,那久违至爱的闸门此时又被真正地完全地打开了。今夜听见这娇嗔的声音,望着这芳香诱人的倩影,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爱妻就站在眼前。心弦在颤动,热血在沸腾,激动的泪花已泛出了眼眶,他真想大声呼喊:珍子,石头爱你……永远爱你!
“你怎么啦?”望着石维民那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一阵心痛马上涌进刘明芳的心头。
“芳子,你刚才说什么才着?”石维民已从失神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见不得又离不得啊。”
石维民笑了,“芳子,你过来。”
刘明芳没在犹豫,马上坐在石维民的身边。石维民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对着那张小小的香唇就是一阵动情的热吻,“芳子,你就是石头的好妻子,我会像对待珍子一样地爱你,永远地珍惜你,一生爱你……今夜,我好想好想要你……”
芳心又被打动,刘明芳已经昏沉迷离,“哥,很久很久了,芳子就盼着这一刻的到来……但,今夜不行……”
“为什么?”
“那门还没关哩。”
“哦。”石维民笑了。
刘明芳爬起来关了病房的门,又马上回到床边,幸福地依偎在石维民的怀抱,喃喃低语,“哥,刚才你为什么答应卫书记?”
“答应什么?”
“你答应了让他爱人为你介绍对象哩。”
“哦,傻丫头,你就认真了?怄气了?”
“嗯,有点,心里酸酸地。”刘明芳娇媚地笑了。
“不答应行吗?那他们不是一下子就看穿了我们的这层关系了,真傻。”
“哈,哥,你还狡猾哩。”
“给爸妈打个电话吧。”石维民又提醒了一次。
“不,今夜我要回家。石头哥,这是在医院哩,人家看到了会怎么说?你就不怕?”
“怕什么?芳子是石头的老婆。”
“丑!总要明媒正娶才能算数。”
“反正迟早都一样。”
“今夜不行,改天吧。你才做了手术,身体还要恢复一段时间才准许。”
“哈哈,芳子,是你想歪了啊。我说今夜非要做夫妻功课了吗?我说了吗?是你在想啊。哈哈哈……大姑娘,不害羞?”石维民捏着刘明芳的鼻子轻轻扯了一下。
“你坏,你坏……”刘明芳被臊红了脸,伸出一只手不停地拳打着石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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