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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_3 攀峰 (现代)
一队人马出现在山坡另外一侧,并且毫不犹豫的加入。这数十人的加入使得小小的空地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而看清楚来人后雪丹清大吃一惊,很显然这些人来头不小,且很有实力。
被欧阳倩长袖震飞之人高兴得大呼起来:“跬歧兄!快过来,这俩个小娘们很扎手。”
先入欧阳倩眼帘的是一个半百年纪,胡须浓密的粗壮汉子,双眼外鼓,不怒自威,浑身散布出阴森,冷厉,诡异的气氛。随后紧跟着十来条人影,个个粗壮如熊,挺胸凸肚,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杀手型的人物。
“住手!”跬歧一声大喝。声如震雷,胆子小的怕是早就被吓得瘫软在地。
所有的攻击立刻停止,青元君及一众人大口的喘息着,脸上的汗水已顺流而下,眼神直到此刻才安定下来。”跬歧兄!今天多亏你赶得及时,不然我还真拿她们没办法。”青元公子到底是世袭贵族出身,话语中虽透着失落感,但毕竟还是实话实说,不失贵族风范。
“就是她们俩?”跬歧用刺耳的嗓音问,阴厉的目光紧锁住欧阳倩。在他看来,欧阳倩应该是最扎手的,毕竟她一个人就敌住青元君四个人,不由得他不重视。对于他这种在猎市求生存的人来说,轻视对手就等于放弃生命。
“哼!你以为你是谁?如果要动手就尽快,不要罗罗嗦嗦的。”显然欧阳倩被他那种目空一切的表情激怒了,特别是她这样的美女,哪怕只有五分的怒意,也足以让男人害怕,即使使小性子,也可让胆小的男人却步不前。
不过跬歧好象并不是胆小之人,紧盯着欧阳倩的目光渐渐起了变化,阴冷的表情一扫而空,脸部表情在不停的转换着。让他动容的不光是她那艳丽的外表,还有她那高挑健美的身材。
一直没有说话的雪丹清突然出言问道:“你破坏了猎市的规矩,今后还想不想在猎市混。”
“咦……又是个美娘子!哈哈哈!你知道我?那也好,省得我动粗,乖乖过来,这样也免得人家说我不懂得怜香惜玉。”跬歧邪邪地笑道。
“你去死吧!”欧阳倩早已忍受不住,立刻挥起长袖卷了过去。
雪丹清也毫不犹豫的冲入人群中,轻影一闪,手中瞬间多出一把长剑来,并不做任何的停留,划破虚空的长剑带起无比尖锐的劲风,披头盖脸地朝站在面前的一干人群袭来,猎手群中眼力高明之徒能清楚看见,雪丹清的剑上吐出了一道白色且妖异的锋芒,通体闪着白光的剑身则是笼罩在一片让人心悸的光芒之中,伴随着剑气划破长空的刺耳厉啸,好不令人心惊胆颤。
跬歧大喝一声,手中快愈闪电般擎出柄身血红的‘长戟‘来,简简单单一式构扫千军,扫向欧阳倩右腰处,小道两旁的枯叶野草随戟而起,像一道烟云般向欧阳倩卷去,动作看似简简单单,显示出来的深厚功力就连雪丹清也暗暗心惊,可现时她也没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也没有人肯给时间她去考虑,青元君及一众人正团团把她围住,强劲的气流把她封得无一丝的缝隙可寻。
锵!
笃!
金属撞击的清音和一声闷浊的低鸣同时爆响。
跬歧有若被雷击般全身一震,力惯千军的一戟竟然被欧阳倩的随风一袖给破去,身形一挫,往后疾退。
“啊!乾坤袖……你是欧阳家族的?”跬歧忍不住低呼道。
“哼!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有点迟吗?”欧阳倩俏脸一扬,手中长袖再次化做一道彩虹,他们所处之地立刻是狂风大作,气流旋舞。
“铿铿锵锵!”
‘三八戟’和欧阳倩的长袖瞬间接触了十多次。
每一次硬接,一向自认为硬气功了得的跬歧便要后退几迟,任他展尽浑身解数,也不能改变这种形势,十多袖下来,跬歧便退足几十步,他总算是猎市中的高手,武技经验远比欧阳倩要丰富得多,否则已是戟飞人亡之局。
欧阳倩一袖比一袖要来得轻盈,感觉如同在进行一场美妙的舞蹈般闲适自在,游刃有馀。这种感觉才是对一向在猎市称雄好胜,目前却苦苦撑持的跬歧最为气苦之处。
蓦地压力全消。
欧阳倩抽转身来,直冲入紧围住雪丹清的人群中去。
跬歧仍忍不住再退一步,脸无人色,胸口激荡,”哗”地喷出一口鲜血。这时那边传来雪丹清的一声闷哼,乱剑中她的背部出现一道血影。
就在欧阳倩反身冲进人群时,青元公子暗叫不好,向身边一直插不进来而在一旁观战的三名护卫招手,正当那三人就要进入场中进行拦截时。
激战已然结束。
雪丹清的长剑由于压力大减,已暗无光茫的剑身再度闪起了熊熊火焰,斜身切入人群中,不约而同,欧阳倩仿佛和她心有灵犀般,立刻把功力提至极至,长袖挥舞间,每个和她接触的猎手均飞身跌出场外,俩人配合得天衣无缝,好似一起配合多年。随着一声声的惨呼的传出,青元公子知道事情不妙,大喝一声:“大家退。”
转瞬间场中只剩下怒气冲天的欧阳倩,和还是神定气闲,点尘不惊,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的雪丹清。
青元公子一行二十来人相互掺扶着跑入密林中。
其实雪丹清一个人足以对付那一群人,就算不可能击退,但是自保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背部的剑伤只是她被自己震飞的流剑所伤,也算是个意外吧。不过她还是流露出感激的神色对欧阳倩表示谢意。欧阳倩当然大感得意,因为她总算在对她的战争中站了一次上风。
俩人相视而笑,当然各自内心的想法不竟相同,但是毕竟是成功合作了一把。
“不好……他们逃跑的方向正是旬生所藏之处……”手指着面前的密林,雪丹清面色突然转白。
密林深处虽然阴翳蔽日,阴气森森。但小凤的存在仿佛把旬生带入春天,倦意,后怕的感觉不翼而飞,在这个冷凄的秋季里感觉到了春天的诱惑。
“小旬!她们不会有事吧?”小凤软弱地靠在旬生怀中抬头问道。
“放心吧!我见识过欧阳倩的厉害,再从她对待雪丹青的态度来判断,想必雪丹清也不会差。乖!反正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不给她们添麻烦就是在帮她们。”小凤乖巧地点了点头。
旬生想了想,接口道:“我们找个高地,看看她们现在情况如何。”
沿着茂密的树林搀扶着前行,终于旬生兴奋的说道:“看!那里有个小山坡,应该可以看见她们的……我们快去。”说完浑身仿佛突然放射出异样的活力来,速度也更为迅速。
“她们好厉害……那么多的男人竟然不能站丝毫的便宜!哎!就我这个废人对你一点帮助都没有……我……真没用。”小凤用一种自责的口气道。
旬生一边远眺一边安慰道:“你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知道吗?要是没有了你,我都不知道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好啊!”突然小凤兴奋得跳了起来,双手挥舞着大声叫:“他们跑了,我们赢了……真的赢了,走,我们去吧!”说着就拉起了旬生的双手。
旬生像是早已料到了结果似的,欢喜中夹杂着一丝的遗憾,在这样的时刻里他才深深感到一个男人的悲哀,同时也在内心暗暗发誓,一定要修炼好《回天决》,找回一个男人的尊严,正摸向怀中密藏的书帛时,突然感觉到一种异样的情形,有危险靠近。这是他体内自发的意念在提醒着他。
“你怎么了?我们快去啊!”小凤微笑着催道。
第八章
“你们想去哪里?”
一句阴冷的声兀的传出,在这样寂静的密林里,当她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时,兀的传来。虽然这声音不是很响,可对于小凤来说有如是晴天霹雳,不禁浑身一怔,惊叫着扑到旬生的肩头。
真的发生了。旬生暗暗叫苦,他明白在这样的深山密林里,不会有路人,如果有,那肯定是敌人。不过他却在顷刻间恢复了平静,也许这是他最大的优点之一,在最危险的关头,他反而能更冷静。反手轻推,示意小凤赶快离开,最好是能请来救兵。
山坡的北面跳跃着飞出六个人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壮汉,双眼中神光充足,神情中充满敖然之态。其后的五人看穿衣打扮就知道不是善辈,个个神情凶悍,手提长刀,腰中多还斜插着小猎叉。
“哈哈哈,我说得对吧!”为首的大汉哈哈哈大笑着对同伴说:“跬歧不是想和我争功吗?见鬼去吧,能把损失减至最低,而还能完成任务才算真本事。”说完不由得意得再次大笑起来。仿佛在他的眼中旬生已是个死人似的。
“老大英明!”
“这个小女人可真漂亮啊!咱们能不能留下来?”一个身材瘦小的同伴道。
“不,那绝对不可以!你想要女人,等拿到赏金后多的是,何必冒险违反行规呢?”为首的大汉冷然道。
旬生再也听不下去,再次用力推了小凤一把,口中发出一阵长啸,双手毫无规则的挥舞着冲向六人。
“咦!这小子中气倒是蛮足的。”六人中的头领微微一怔,按常规理解的话,声音这般洪亮且悠长的人武功应该进入一流,可当他看到旬生毫无章法的拳法时,不禁再次鄂然。
就在他这一愣间,小凤飞快的跑向右边密林中。而旬生的拳头也接近他们身边。
为首的大汉伸出一只蒲扇般的大手,轻轻一拨……一声闷哼,旬生的身体就如同天空飞舞的鹞鹰般……飞得快……落得快。
“哈哈!差点还被你唬住。你和你!”说完大汉把手指向身后两人道:“去把那小女人抓回来,记得不许伤到她。”
此时,一直隐藏在旬生体内的真气终于发挥出其作用来,本来那大汉看似简单的动作其实并不简单,他随手的拨动中夹带着强烈无比的气流,顺着旬生的督脉直入任脉,逆行而上,使得旬生血脉俱翻,全身大小筋脉都因气流的突然倒旋而不停的抽动着,寻常人等早就会因疼痛而昏死过去。
旬生所修炼的‘易天大法’强调呼吸锻炼为主,气有呼吸的区别,呼为阳,吸为阴;呼为动,吸为静;呼为刚,吸为柔。要把阴阳、刚柔、动静结合在一起,才能完成它的作用。气要运行时,不可逆走,贵当顺行。如顺行的话,不但脏腑会舒畅,并可快慢自如;倘若逆运的话,内部各脏腑就要受到伤害,一些习练者练岔气致伤致残者时有所见。
但旬生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他的全身筋脉早就在欧阳倩的胡乱救治中焕然一新,就有若刚出生的婴儿般,无受想行为,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全身任何一个部分都有维生之力,也有帮助另一部分恢复生机之力。
因此,当旬生飞快的从地上站起时,那大汉就像是看见鬼似的,眼睛睁得像铜铃,目瞪口呆的发愣。一旁的三个人当然不明白他震惊的缘故,所以就不由分说的冲了上去。
“砰!”
“啪!”
旬生就象是他们手中练功的沙袋,东倒西歪,在三个人连续不断的拳打脚踢下,甚至连叫喊声都难以发出。
站立在一旁的头领并没有阻止手下的行动,古铜色的脸膛呈现妖异的抽动线条,眼中放射出慑人的幽光,略做思考后突然行动起来……飞双腿迅雷一击,双腿踢出时带起的罡风刮得两旁的树木上落叶纷飞。
对付这种人,老大竟然用上了看家的绝学?其中一个同伴甚为不解。
“噗!”
一口鲜血从旬生口中喷射而出。
那双腿准确而快速的踢中旬生的胸膛,且不待旬生的身体落地,他的身体飞快的运行着,紧贴着踢出,再跟进。
旬生的身体在经过他轮翻的打击后,头脑已一片模糊,感觉身体好像已经离他而去似的,身体空中飞行着的同时且划出长长的弧线来。
“砰!”
紧随着最后这至命一击,旬生的身体已滑出山坡……直直的飞向山下。
就在旬生笔直的坠入山崖的瞬间,隐隐听见雪丹清的惊叫,欧阳倩的怒喊声。
再见了!我的爱和爱我的人!旬生心中念叨着并慢慢下落……
郴山林密草深,其洞穴之多,天下少有。
不知道是旬生的运气好还是坏,他偏偏就落入一个洞穴里。冥冥之中注定他会创就一翻事业来,否则不是被猎市一帮人搜寻到就是雪丹清她们寻找到。否则他也不会来到晋国国都翼城,也不会在先锋营遇上介子推,更不会遇上季槐,遇上狐突。
旬生跌下山崖后,整个郴山北坡乱翻了天。首先是雪丹清三人漫天遍野的寻找他的踪迹,半天未果后,青元公子带着救兵赶到,一阵猛攻,雪丹清三人不敌而退,欧阳倩不得已发出求救的暗号,一个时辰后在欧阳家族的协助下击退青元一伙人,继续寻找旬生的踪迹,历经一天一夜的搜寻未果,欧阳倩在族人的劝说下流着眼泪离去。同时也带走了无家可归的小凤。
雪丹清深深感觉到旬生的气息未绝,继续在北坡搜寻了两天后不得不放弃,但她明白旬生一定还没死,要不,她的生命泥丸将随之灭亡,她的生命也将不复存在。筋疲力尽后雪丹清终于回到犬戎族,她暗下决心,等待处理完族内事物后,就算是寻遍天下也要找到她的主人。
就在三天里,旬生就如同冬眠的蛇一般,整个生命处于休止状态,好在他还有保命的真气在极力的维护着他的心脉,到了一种假死的状态。
山坡的草洞在旬生跌入后悠长茂密的野草立刻合拢,仿佛不曾发生过似的。以至于雪丹她们未能搜寻到。
第九章
三天后旬生的身体似乎起了反应,虽然已是昏迷的状态,但是全身忽冷忽热,全身骨肉似要爆炸,汗水狂流。
“轰!”
突然全身大震,旬生睁开了眼睛。
他的体内真气经脉畅通,其伤自痊。老刘头教他的功法的确非凡,除非经脉肢体断去,否则任何肉身的创伤亦会复原,若能接回经脉,断肢亦可重生。在这个三天里把外来真气给练化,而且伤势全无,他那受到打击的筋脉已经全然畅通,醒来后再也感觉不到疼痛。
这三天最为关键之处就在于没有外来的干扰,不能受到丝毫外物影响,哪怕是风吹草动,也能使他陷入走火入魔的悲惨境地,这种情况他当然不知道。
机缘巧合,老天恰好为他提供了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使他能在这宁静至极的环境,不断吸收大地的精气,死生交汇,新旧交融,体内原本混杂不堪的真气变得更纯更厚,仿佛天生就是一体。
如果现在有人看到他,一定以为是恶鬼复活,双目睁开时有如电光闪烁,那眼神和以前是绝然不同,看上去充满了沉浮人世的智慧和迷人的魅力。
他俯伏在洞内,不住呻吟,各种各样的奇怪思想,侵袭着他的神经,忽而他想起了雪丹清,转眼又被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面容替代,胸臆间却升起了无限温柔。
他想起过去的遭遇,恍若再世为人。刚感叹自己的藐小和无能,另一个念头随又升起,这不外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强权便是公理,是个靠实力说话的社会。想到此便伸手掏出《回天决》来。
三个时辰后,只听到旬生一声狂叫。
“什么鬼东西,还天下第一?全他妈骗人的……”旬生一边怒骂一边用脚踢着山洞里的石拄,双手发疯似的揪着自己的长发,状若疯狂。
其实《回天决》的确货真价实,只是近百年来无一人修炼成功,就包括‘试剑轩’的创始人,周天子的剑道老师桁季子看后都大呼”惭愧”,过后不管是谁提起此书都三缄其口,只是在周天子的询问之下才勉强说:“写书之人天纵奇才,练成之人才顷天下。”从而可见此功法的修炼难度,不然其手下门徒公孙道也不会轻易拿去交易。
旬生自不是天才,既然不能修炼,那只有放弃一途,本来他就是个吃不得苦之人,如不是经欧阳倩等的刺激,也不会如此热心的想去修炼这个《回天决》。
当然,他也不是庸才,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出人头地的办法,他记得老刘头说过,想要有大的发展,就得去大码头。很显然,晋国的最大码头当其王城莫属,“翼城……我要去翼城!”旬生狂喊道。
清晨的郴山,显出一种凄美的景色。
朝阳微点下山峰叠翠,空山鸟语,幽谷溪喧。缠绵一夜的云雾也渐渐向高高的山顶方向聚去。山顶上云雾笼罩;山腰轻烟弥漫,丝丝缕缕。
旬生顾不得观赏眼前的美景,一门心思想的是如何到达翼城,在无人的荒野连续走了二十多天,旬生经历了毕生最痛苦的艰辛旅程,来到与齐国毗连的晋国边陲小城锗厝。
此时的旬生衣不蔽体,蓬头垢面,状若乞丐,一付落魄模样。在深山既有野果树叶,还可猎些野兔苓羊什么的充充饥,可如今到了集镇之中,对于一个身无分文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大的痛苦,沿街叫卖的各种野味香气扑鼻而来,惹得旬生口水欲滴,腹中有若火烧。
锗厝城中既不闲冷清,也看不出有多么热闹。但因为是多国交界之地,街道上有不少行人,有卫国人,也有离得较远的燕国人,楚国人,越国人,甚至还有山戎,北戎,白狄等蛮夷之族。车上装满陶器,青铜器,帛麻等果油品之类,看得旬生眼花缭乱。
突然眼前一亮,旬生强忍着饥渴快步向前。
一幅‘晋’军大旗在一低矮的屋檐上迎风飘扬,屋舍墙壁上两个大字旬生是认得的……‘征兵’。东周时期的兵制一般是以世袭贵族为主,多称甲士或虎偾,另以奴隶兵为辅,多为步兵,甲士多站立在兵车之上,而一乘兵车往往拥有七十二到一百奴隶兵不等,这些兵卒或持盾,或持弩,随车跟进,另还要分出人来看护滏重炊具。
如晋军所征之兵的地位稍高,一般都编入护卫队,长矛护卫或巨斧护卫。
对旬生来说,当兵就代表着可以不饿肚子,可以一解燃眉之急。
在这充满了战乱,死亡、苦难、饥饿的的年代里,往往加入军队是大多数平民的唯一选择,因而整座屋舍排起了长队,大多数人一如旬生般,衣不蔽体,面黄肌瘦。
见此情形,旬生大急,这样我得等到什么时候啊?要是轮到我时名额已满怎么办?不行,得想办法。
“咦!”
他发现了一个极为怪异的现象。一处屋舍里竟然有两处征兵方队,奇怪的是其中一条排起了长龙,而另一边则人影全无,只有两个征兵官正打着瞌睡。
不管那么多,上。旬生主意已定。
“我来报名。”旬生尽量提高音量,力求能把梦中的征兵官叫醒。
“……喂!”
“啊!你干什么?去那边排队去。”其中一个被吵醒了瞌睡后大感不满道。
“我来这里报名。”旬生强打起精神道。
“什么……”另外一个人猛然抬头惊问道。
“你……可看清楚我这里所征之兵否?”
“当然。”哼!不管是什么兵,总是要打仗的。旬生对他们的提问很不以为然。
顷刻间两人精神大震,连忙搬来小凳请旬生坐下,其态度显然不同。
当一切繁复的记录程序结束后,征兵官员握住他的手摇晃道:“欢迎你加入晋军先锋营!”
“什么?先锋营?老天……”旬生神色大变。
误入兵营
第一章
晋献公素多内宠,生有三子,长子重耳,次子夷吾,第三子申生。一直对这三个儿子宠爱有加,每日都要抽出时间和三子讲文论武。但自纳骊戎族两女骊姬,少姬后便是十天半月也难见儿子们一面。
几年过去,骊姬和少姬分别生子奚齐,桌子。自此,晋献公的一腔怜爱之心全转移到了这两个儿子身上,对重耳等三人更是疏远。加之骊姬觉得当今太子和重耳三人俱在都城,使其欲立奚齐为太子的机会大减,于是鼓动大夫梁五上奏献公:“曲沃乃晋国始封之地,先君宗庙之所在。蒲、屈之地与狄戎之族相接,当于要冲。此三邑者,国脉所系,非亲近之人不能主之。今可使太子主曲沃,公子重耳主蒲邑,公子夷吾主屈邑,镇压四方,拱卫国都,则我晋国稳如盘石,不可撼动也。”
晋献公闻言当然大为赞同。从此,三个儿子只有在每年祭祀祖庙之时,方能见上父君一面。
而奚齐和桌子却日日随同父亲饮宴嬉戏,游猎出征,深得父亲的欢心。而晋献公也逐渐起了废太子而立奚齐之心。可总得找出太子的错处来,才能堵住众大臣和晋国百姓之口啊?
晋献公苦思冥想之下,终想出一条妙计来--发动战争。
晋国四周有耿,魏,霍三国,一直以来不遵晋国号令,早为献公所嫉。但三国俱为姬姓,与周同宗,且国力不弱,献公欲灭之,一惧力所不及,二惧攻灭宗室之国为天子不容奇*shu$网收集整理,故迟迟按兵未动。
但是此刻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一声令下,将全国精锐兵卒编为上下二军,拥兵车二百乘。献公立太子申生为主帅,毕万,狐突(重耳之舅父)为左右将军,领下军攻打耿,魏,霍三国。
以上三国虽不能和晋国相提并论,但兵力相加也能凑出五百乘战车。东周时期当以周天子最大,号称万乘之国。其它拥有征伐之权的大国一般都号称千乘之国,小国则是百乘之数。
事实上,周天子从未拥有过万乘之兵车,而号称千乘之国的诸侯大多只拥有五六百乘兵车,至于有些小国,往往搜罗俱尽,才能凑出二三十乘兵车。其正规的兵车,一乘拥有兵卒七十二人,其中甲士七人。三甲士站立车上,一甲士御车居中,左甲士持弓远距离射敌,右甲士持戈近距离杀敌,另有四甲士在车下两旁以巨斧长矛护卫,其余无甲兵卒随车跟进。
兵车通常用四匹带甲肥马牵拉,奔驰起来,快如闪电,不过在战场上,为保护兵卒,兵车往往不能驰得过快,但有时为了突袭或者追击敌人,兵车也敢冒险长驱直入。这种没有配备步兵的兵车称为‘轻车’。
晋太子申生以二百乘战车出征,很难一举灭耿,魏,霍三国。如此一来,献公就可以“无能”之罪废了太子。
但多年的血战,使得晋国的军队异常勇悍。晋国下军在太子申的带领下连战连捷,二十来天便灭掉耿国,魏国也指日可下。
唯有霍国,因其地形复杂,依山旁邑,且山中赤狄族强悍无比,势力遍及晋、齐、鲁、霍、刑之国,虽然赤狄居无定所,往来迁移,但霍国是其大本营,是以和霍国互为依托联手抵抗晋军的进攻。
这也使得晋国名将狐突无计可施,兵卒伤亡过大,不得已才在晋国边境征兵,其中锗厝小城为其中之一。
而名震天下的‘先锋营’是由晋武公一手打造出来的,其营兵多为死囚或所谓犯下叛逆之罪的世族大家的后人,当然也少不了浪人盗徒之辈。营兵多为武功高强之人,因而为晋军屡立奇功。
‘先锋营’在对令滹国的战争中一战成名,其在探道,刺杀,前哨,引诱或混入敌后骚扰等等固然让所有敌对方为之后怕,但其真正让人胆颤心惊的是其不怕死的精神,其和令滹国一战前拥有兵卒二百二十四人,但战后仅剩三人,由此可见之残酷性,是以其在晋国有‘死亡之营’的称号。
旬生现在纵然拼命的叫喊:“我不去!”也无济于事。他眼睁睁的望着满桌的饭菜毫无食欲,毕竟死亡的恐惧感压倒了饥饿感。
秋七月底,旬生跟随招募之新兵五百余人前至霍国蒙山。沿途一直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可十余名征兵卒紧跟不舍,日夜不离,让他无机可施,眼看着蒙山将临,旬生也只能私下大叹命运的不公。
这也难怪,自‘先锋营’征兵以来,他是第一个自愿报名入营之人,所以负责征兵的都尉大感容幸,自觉功劳甚大,自然得用心看好这突然降临的功劳。
绕过前面那座形如龟背的大山,蒙山之脚隐约可见。那里既是晋军大将狐突的大营所在,同时也是‘先锋营’安营扎寨之地。西距霍国边境四五十里,往东则是郑国小城斡莽,由此足见狐突的用兵高明之处。
未到大营,八匹健马风驰电掣般由前方赶至,马匹身后一片黄尘滚滚,极为壮观。
行进中的大队,速度慢了下来,前方山角处‘晋’军大旗迎风招展。
“谁是前来先锋营之人?”八人毫不在意带队都尉恭敬的神态,眼睛在大队中不住的扫射着。
“……”
半天未见有人答复,来人才把眼睛投向带队都尉。
旬生大叹一声,自知躲不过去,等着被揪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列的好。
“是我!”正当带兵都尉向他指过来时,旬生极不情愿的回答道。
为首之人眼盯着旬生,眼光中投出来一股好奇的神色来,其实这样的眼神不只是他,还有身后的七人也是如此。对于这样的眼神旬生早已习惯,因为在大队前行中,几乎每天一个新兵都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哎!一步走错,百步难回啊!”旬生暗自叹息的同时,为首的大汉已翻身下马,迎上前来。“我叫魏犨,欢迎你加入先锋营。”
魏犨年约三十许,身形魁梧,豹头环眼,疏髭如戟,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而威。腰间斜插一把狭锋宝刀,刀背厚而沿薄,发出闪亮的光华,可知平时用得很勤。
紧随其后下马的是七名戎装勇士,左持弓,右擎刀,没穿甲,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威风凛凛。
第二章
旬生垂头丧气,目光游移道:“我是旬生,是前来……先锋营报到。”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大汉送上坐骑,向带队都尉打了个手势后,八个人立刻上马。旬生有如在梦游般,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健马,不知所措。
先锋营之营地距离狐突大本营不算远,同样在龟背山脚,不一样的是一个在山脚靠左,一个靠右且隐秘。
龟背山地势陷阻且深峻坑阜众多,加之草木茂盛,是虎狼恶兽的栖息地。以至于就是本地的猎手们也不敢轻言上山,更何况是外来者。
先锋营选择此地作安营扎寨之地,为隐密起见,并没有伐木扎营,只是每人在密林处挂起一张吊网。人睡在空中,既可防野兽,同时也可防备赤狄的偷袭。整个先锋营的人数加上旬生和比他早到一天的季冶才三十八人。
虽然人数不多,但每个人的过去都曾经辉煌或者现在屹然名震天下,比如营内自选的首领介子推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你去问任何一个晋国人,也许有人不知道现在的天子是谁?但是你提起猎手之王来,几乎无人不知。
旬生的运道真是好得不能再好,才报到完毕,还没来得及进入仗营。下军之佐狐突的命令就下达,先锋营定于今天夜间从山中秘密进入赤狄的后方,一是摸查敌情,二是给对方制造点混乱,以扰乱敌方军心,如果能刺杀赤狄族长潞氏婴儿就更佳。
旬生作为营中年龄最小之人,再加上其武功低劣,也就顺理成章的分到介子推所在的那个小队。队里还有比旬生早来一天的季冶,虽然两人同属新人,且年龄相差无几,但有所不同的是,季冶一对眼神深邃莫测,而且对所有人都爱理不理的,不为大家所喜,所以也就没那个小队愿意要这种人。不得已才收在介子推帐下。
月色渐暗,旬生所在小队首先上路,沿着崎岖的山道前行。其实山后就是曲梁(霍国边境小镇),需半天时间就可到达,只是山道难行而已。
旬生这时方显示出其优势一面,几乎所有人都被颠簸得气啜嘘嘘时,只有他和介子推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而那位俊美异常的季冶也依然从容。他们俩的表现让介子推大为吃惊,几次加快速度仍然不能甩下两人后不得不暗自惊叹。
季冶有如此表现到不出他意料之外,因为他毕竟是季门之后(季冶的父亲乃晋国大夫,一身武学在晋国中排名前八),但旬生就让他有惊异之极的感觉,明明武功低劣,却又显示出一身不俗的内功来。
奇怪归奇怪,任务还得进行下去,介子推隐隐感觉,此行有了他们俩,成功的机会大增。
刚到目的地,一行人还未来得及喘口气,骤闻曲梁城外传出几声惨叫,介子推率着大伙急速赶往出声之地。
地上有四五具尸体与一片零乱的箭迹,显见得这些人具是中箭而亡。让人大为不解的是倒在地上之人竟都是赤狄族的战士,其中有一名显然还是族中头人,这可以从他所穿戴的衣服看出来。
这些人深夜来这里干什么?是什么人杀了他们?
这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只是他们习惯了动手而不动口的习惯,因而没有人向介子推发问,旬生可管不得许多,满脸恐惧之色道:“快离开这里吧!要不箭再射来……”说着眼睛扫向四周黑暗处,好似从黑暗处随时有弓射出。
“嗯!这是魏犨的箭,一定是他们先到……只是不知遇上什么情况?”小队中曾任过晋国箭术教头的斡呲分析道。
正在大家沉思之际,季冶不动声色的查看着赤狄头人的尸体,然后抬头说:“他的手中有东西,你们看……”介子推神色从容,嘴角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突然间看清了死者手中的物件后,神情大变,急道:“大家快退,是盗拓的标记。”
所有人闻言立刻紧张起来,包括一直静如止水的季冶也不例外。倒是旬生感到莫名其妙,他不明白这个名字为何能让介子推都为之动容。
“盗拓是什么玩意?”旬生问。
他的话音刚落,大家便目光齐刷刷的盯着他,仿佛就像看见怪物般。
介子推看见旬生一脸的茫然和天真的眼神,不竟又好气又好笑。口中发出命令:“看来我们的计划要做改变,先退到山林处再说吧。”
在退往山林的途中,旬生总算是明白了大家为什么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这个叫‘盗拓’的家伙是当今天子的最大敌人,也是东周第一个奴隶领袖,手下拥有奴隶兵近九千余人,不过一向活动在镐京周围,这次现身于此一定另有原因。这让介子推疑虑万分,也使他们此行多了一些变数。
“盗拓吟口,声若日月”这句话曾传遍整个东周大地。这足以证明他在平民中的威望,其所过之处”大国守城,小国入保”众多的奴隶主贵族和诸侯们对其是恨之入骨,但又无奈他何,因为他行踪诡异,游移不定。据传他是鲁国大夫柳下惠之弟,故又称柳下拓,国人普称为盗拓。
“我们还按原计划进入曲梁吗?”黑暗中有人问。
“当然不,我们首先得搞明白盗拓为什么来此?然后才能做出决定。”随后介子推语气微微一顿,道:“斡呲带两个人前去通知所有的小队,告诉计划已改变,让大家前去曲梁城左集合。”
斡呲三人走后,旬生便紧跟着介子推前行。由于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行动,因此心情特别紧张,同时也有一丝的兴奋,脸上的表情就显得异常的生动。
走在他身侧的季冶好奇的看着他,暗想,我本就是个奇怪之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活宝,特别当旬生的眼睛在黑暗中一闪一眨间,流露出来的奇异光芒让他心惊不已。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脚下的道路变得十分泥泞难行。虽然四人都带有雨具,可在这样的天气中赶路实在困难重重,但是时不等人,无奈之下也只得冒雨在乱泥中蹒跚而行。
旬生不觉得辛苦,因为他从小就过惯了这种生活。只是季冶却越走越慢,从和旬生并排只至落到四人最后。旬生觉得他不应该如此的,就个人感觉而言,季冶的功力如果说比不上介子推或许是真的,可怎么也强过旬生和另外一个叫壶彝的浪人啊?
想到此,旬生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不……你快走吧!我没事。”
旬生总觉得季冶的语气中夹杂着不安和慌乱。自他见到季冶后总有种没来由的亲切感,也许因为他们的年龄相当,或者是他那英俊的外表和飘逸的神态,或他们都是新人的缘故。
“呵呵!来吧,我牵你一把。”旬生很难得有表现自己的机会,怎么可以放过。说完,不等季冶做出表示,伸手就抓住了他的手。
啊!好柔软的小手!旬生突然想到了小凤,他觉得其柔软度和光滑感比起小凤来说犹有过之。到底是世族子弟啊!旬生暗暗感叹着。
如若他能认真看看季冶的脸,便会明白原因绝不简单。季冶脸上自旬生说到那句”我牵你”后便挂上了霞彩,也就在季冶一愣间,旬生已抓紧了他的手。开始他好像没反应过来似的,随后猛然大悟般想要用力甩脱,旬生仿佛有意和他作对般就是不松手,拉拉扯扯之下,季冶的身体倒入旬生的怀中。
旬生在他倒入怀中的瞬间本能的伸手相扶,结果发觉入手一片滑腻柔软,禁不住脱口问道:“你……你是个女人?”
第三章 委槐美人
季冶低垂螓首,神情顺息万变,片刻后才平静下来,语气婉转地道:“是的,我是女儿身……请你一定为我保密。”
“……你怎会来先锋营呢?”旬生大惑不解。
“哎。”季冶微微一叹。“为了我的家人,我才冒哥哥之名来此,母亲曾说过家不可一日无主,父亲不在,兄长当持起家业,作为女儿……不过是个外人罢了。”说着季冶忽的垂下脸,咬着牙,一副泫然欲涕的凄凉模样。
旬生大惊,看到季冶平日里那镇定自若,桀骜不驯的神情一扫而空,一幅女儿家的怜态。心里微微一动,顾不得她是女扮男装,一把就搂住她,心痛的道:“不要为此伤心了,你已经为他们做出了牺牲,以后再也不欠他们。”
季冶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沉稳,凄然道:“我叫季槐,是季家的小女儿。”
旬生惊讶的冲口而出:“你难道就是翼城三大美女之一的那个季槐吗?”一边说着一边用种不相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季槐的身体,那神情似乎在说:“不可能的嘛!”
也难怪,自季槐决定冒名顶替后,便一直用帛布紧缠胸部,看上去十足一个英俊清秀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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