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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

攀峰 (现代)
《春秋霸王传》,实体书名《战国霸王》
作者:攀峰
序章
公元前670年,一个生命降生在旬家村。
就在那天清晨,往日里懒洋洋的太阳格外的积极,几乎就在那个生命落地的瞬间同时升起,一团火球般的旭日便毫不矜持的毁灭着雾气爬上天空。印得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片淡紫色的薄雾里,像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以至于村里的老人们纷纷大呼:“怪哉……初阳如血……不是个好兆头。”于是这个生命在降落的瞬间便被被烙下悲惨的印记。
旬生是公认的灾星,自从脱离母体后便和霉运接下了不解之缘,在不断重复着被诅咒的命运。无论人们怎么去赞美生命,他始终觉得人生是一出无法更改的悲剧。
至少他自己这样认为。和他同村同龄的孩子相比,他绝对算一个悲剧中的角色。
他家虽不是什么大家族,但在旬家村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其祖父旬子舀曾经是晋孝侯帐下勇士之一,武功高强,为人正直,如果要找点毛病出来的话,那就是太重女色,不然也不会在对令斛国的那场战争中丧命。
其父旬谓在旬家村也曾风光一时,凭借聪明的头脑和良好的判断力,垄断了整个旬家村的粮食交易,只是爱占小便宜的小商人性格和懒惰最终毁了他。
而旬生几乎集中了祖父和父亲的所有缺点,甚至于发扬光大。这不,他就干脆以青楼为家了。
如果说到一个人有多么地倒霉,那么旬生绝对是其代表人物。他完全成为倒霉的代名词,至少在旬家村是如此,如某某人失去亲人,或者丢失财物,都会说:“你看我有多么倒霉,都快赶上旬生了。”
其实旬生也真够倒霉,刚降生到人间,连母亲的乳汁都没尝过,母亲就离他而去。刚懂得叫父亲时,父亲也离开了人世。
一岁多的旬生开始了一种风雨飘摇,衣不蔽体的动荡生活,好在旬家村的人没有让他饿死,也让他明白怎样才是吃百家饭。
直到他七岁时,他以为他的厄运已经到了尽头,旬家村有位辞官在家的老夫子看他实在是可怜,收留了他。教他诗歌,乐礼……
如果不曾尝试甜蜜,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苦。这句话旬生最能体会,如果他还吃着百家饭,还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就这样大字不识,就那样以为天下最大莫过于翼城(晋国国都所在地)那么他不会有痛苦,也许就那么麻木的终此一生。
他的霉运远没有到头,在命运的诅咒下,夫子一家染上疾病,全家人都没有逃过,而他竟然奇迹般的躲开死神。不仅如此,就连旬家村里和他较为亲密的村民都或多或少的发生着不幸。族人终于下了决心,不能在留着个祸害害人害己。
十三岁那年被逐出旬家村。
阜洛是晋国一军事重镇。左临郗函,右望陇蜀,披山戴河,沃野千里。
兵法大家孙武曾言:“道者,彼此往来通达也。挂者,返还有所挂碍也。支者,各守险阻互相支持也。溢者,两山之间川各狭嶷也。险者,涧墟坑坎,上下艰险也。远者,彼此营垒相去遥远也。天下胜形,莫过如此。”
它是河西走廊上最为重要的交通枢纽之一,也是晋国边境上最大的城市,紧扼着西部犬戎族和西北部郑国的出入要道,再加上周边大小七八个小国和部落,因而它也是晋国除都城外最为繁荣之地。
城大,是非就多。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既有来此避难的,也有从深山里下来的猎人,还有各国和各部落来此做交易的商人,当然也有流氓混混,再加上驻守阜洛的一万多铁甲兵,治安肯定好不了。
好在有当地的两大势力的协助维持,不然光是指望一个阜洛令守是不够的。
阜洛武士会馆当仁不让是当地第一大势力。该馆门徒众多,多数是猎户出身,生性野蛮,其馆主据说是晋军的客座教头之一,这也是他能在众多驻军之地站稳脚的重要原因之一。
而阜洛的文礼会馆也不简单,甚至可以说在有些方面的作用要强于武士会馆。你要知道阜洛令守也是会馆一员就不再奇怪了。
当地最为繁华之处首推城南街,那里不光是有各种各样的店铺,而且任何肮脏的勾当都有人办理。
最主要的,这里有当今最大的猎市。在这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虎皮,豹肉以及各种动物。
如果你有仇家,那没关系,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你可以来猎市。如果你需要保护,或者你的商队需要护送,同样的你可以来这里找到你想要的。
因此说城南街是一条充满着血腥味的大街并不为过。
遥遥相对的城北街就完全是另一个模样了。你可以来此鸣钟击鼓,品竹弹丝,亦可以狭玩取乐。
彩凤楼,算得上是城北街上的金字招牌。就是在晋国也称得上是第一流的乐坊,仅楼内的仆从就有四十名之多,可见规模之大。
这里也是旬生栖息和养命之所。
第一章 试剑风云
夜幕下的城北街灯火辉煌,一派繁荣景象。丝竹琴韵,猜拳斗酒声充耳可闻。
最具盛名的彩凤楼亦不例外,甚至比往常显得更加的热闹,大门前车水马龙,人流穿梭。更令人惊异的是楼主竟然亲自在门前迎客。
一架华丽的马车在人流中徐徐划过,直到大门前,四名紧跟其后的大汉飞马而下,目光四视,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不待马车落定,彩凤楼主人急忙上前,小心地拉开车门,恭敬的施礼道:“青元君大架光临,彩凤楼棚壁生辉。”
车上缓步而下的是一名三十许的男子,英俊的外表,修长的身材,俊秀中夹杂着一派富贵之气,两眼炯炯有神,不怒自威。
青元君下车后并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彩凤楼,然后哈哈一笑道:“自卫国一别,已有四年了吧,没想到你还是干着老本行?”
“卑人自知自己的本事,也只得靠此为生了,再说还得靠您照应呢,就象在卫国……不是您,那有我的今天。”
“呵呵。”青元君微微一笑道:“不说了,我是听夷吾公子说阜洛有个不错的地方,谁知一打听,你于臣竟是这里的主子。”谈笑间已进入大厅,彩凤楼的老鸨葵娘便领着六名做仆从打扮的龟奴迎了上来。
“唷!青元君您可算是到了,奴家的女儿们听说您要来,从昨夜就开始想着您呐。”热情的葵娘正欲伸手挽向青元君的胳膊时,一直紧立于主人身后的一个骑士突然伸手一拦,低喝道:“退回去。”
见惯这种场面的葵娘不觉得尴尬,随既动作巧妙的后退一步,对着那骑士大赞起来:“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多么强壮威武的汉子,奴家的女儿们可是最喜爱您这样的男人啊!”
见青元君皱起了眉头,于臣低声喝道:“还不请贵客上楼?”
葵娘随即媚声道:“青元公子的运气真好,昨天刚送来一位犬戎族的美女,还不曾待客,想必是在等着您的宠幸呢!”
青元君闻言哈哈一笑道:“待本公子会完客人再说吧。”说话间人已上了楼梯。
葵娘身后的几个龟奴均感到希奇,暗道天下有这样的笨蛋,花大把的金钱来却不嫖妓?
楼主和葵娘则显得比较平静,毕竟他们见多识广,自知道奇人奇事,当不能以常礼判断。
“春月厅已准备完毕,请。”
旬生此刻正在栖凤楼享受着无尽春光。
栖凤楼为彩凤楼的头牌“玉凤”的居所,就连楼主都不能随便进入,因为这头凤的脾气大着呢,为什么?红呗。整个阜洛人都知道她是彩凤楼的招牌,所以刚才葵娘着人连催三次,她都没理会。
极尽奢华的房间里,一应家具齐整且清洁,房间最中央有张雕龙拄凤的大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斜躺在上面。面目清秀,只是略显苍白,身体看上去有点偏瘦,但是整体感好,目光清澈如水。
但当旬生的目光注视到床边女子身上时,清明的目光中透出一种邪邪的味道。
不一会,那女子像是感觉到他的目光似的,俏脸一扬,目光含情的回视着他。
她的五官纤巧精致,绝对没有半点可挑剔的地方,就如同她的身材一样玲珑纤巧。
玉凤伸出纤手,摸上了他的脸颊,温柔地道:“你醒了?”
旬生搔了搔头,用责怪的口气道:“凤姐,你怎么不去大厅?好象都催了好几次了?”
玉凤俯下头来,吐气如兰的道:“姐不是放心不下你嘛!你每次都和他们顶嘴,不是让你能忍则忍吗?又给打成这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都习惯了,再说你不去到是没什么,吃亏的又是我,当然他们不能怎么着你,可我确是他们的一碟小菜。”说完旬生闭上了眼睛。
“好了,姐听话,这就去,只是你可不能走啊。”
旬生嬉笑道:“你真想我陪你?好,我不走就是。”
玉凤喜笑颜开,点头出了房间。看着玉凤出了房间后,旬生一把扯下了缠裹在腰间的药布。自言自语道:“哼!本人难道是经不起打的人吗?虽然不懂那些高来高去的功夫,可说到挨打的功夫嘛……我天下第一,嘿嘿,就算不能排第一?那第二是肯定没问题的吧。”
言毕,看看手中的药布直摇头:“浪费,简直是天大的浪费,还不如把这几个钱给我去猎市逛逛。”
“听那丫头说昨天又到了个美女,嗯,得瞧瞧去。”一想到美女,旬生精神大振,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直奔主楼而去。
于臣总是那样守时,晚七时按常规楼前楼后巡视一翻。今天也不例外。
彩凤楼今天的客人比往常多,照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于臣总有一种危机要降临的感觉。他发现今天到了很多的神秘客人,个个看上去都让人有种冷嗖嗖的感觉,凭见识不像是寻春客。
特别是对他这种靠感觉和判断力讨生活的人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一定会发生什么的,于臣暗想,可他还是希望他这次的判断有误。
青元君的客人终于露面。
没有人认识这个神秘的客人,甚至包括见多识广的于臣在内。不过他还是认识其中一个作陪的客人,而且可以说是非常熟悉,阜洛武士会馆的馆主龋贳。
令于臣感到奇怪的是,龋贳这次前来作陪不光是带来了会馆的八大把头,而且抽调了近一百名门徒在楼前楼后布防。这也是让于臣感觉到不安的原因之一。
龋贳:男,46岁,晋国贵族之后,一把长剑曾经打遍半个翼城,在晋国有神风剑客的美誉。七年前曾在翼城风光一时,一度被晋国禁卫队聘为客座教头,如不是在一场比武中惨败于祥福子之手,也不会来阜洛发展。不过正应了那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竟然在阜洛建立了自己的会馆,其势力已不是一个禁军教头可比的。
龋贳这次是应一位大人物的要求前来为一笔交易做护卫的,并要求他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尽全力保护唐国的公孙道。
公孙道这个名字可能一般的人没有听过,可只要是在武道上混过几天的人都应该知道的,唐国‘试剑轩’的轩主。
‘试剑轩’在东周各国享有极高的威望,一是因为它的当家家主是当今天子的剑道老师,还有就是它的分布范围极广,门徒众多,唐国只是它所有分支中的一个。
龋贳不清楚公孙道和卫国重臣青元公子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做什么交易,而且在青楼这种地方,不过他知道一定不简单,也不想知道,他明白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旬生突然意识到今晚楼内有种异常的情形。
春月厅的门前和门拄后竟然有人站岗,而且守门人是名扬阜洛的八把头,平时要看见一个都难,今天竟然一起现身在青楼?
“难道有什么大人物来了?算了,管他呢?我还是去瞧瞧那位犬戎族美女吧。”
旬生暗自决定后,刚迈步,突然摇了摇头,想起什么似的,口中喃喃道:“他们该不会是找我的小凤儿吧?”
正犹豫间,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路。“那不是旬生吗?总管一直在找你。”
“什么事?”旬生没好气的答道。
“今天人手不够,让你帮着送茶水去春月厅。”
“什么玩意,竟然要我去干那种事情。”旬生愤怒的开口骂道。
一个仆从模样的年轻男子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边,小声说:“听说来了很多的大人物,连楼主都不能随便进去呢?再说你不是一直想看看真正的大人物吗?”
“哦,那我倒是蛮有兴趣去瞧瞧。”说到此,旬生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眼睛闪现一种异样的光芒。
春月厅此刻灯火通明,烛光辉煌。
青元君正端坐在铺着裘皮的芦席上,举着盛美酒的玉杯,表情严肃的和公孙道说着什么。厅内四角架起了巨大的火盆,暖意融融,厅中央,整整齐齐地跪坐着十六名盛装的乐女,或弹筝,或吹萧,或抚琴,或击鼓。另有八名妙年美女身披薄纱长裙,如春花中飘飞的蝴蝶,翩翩起舞,边舞边唱。
歌声婉转,乐声悠悠。
正因为有了声乐声做掩盖,青元君于公孙道之间的谈话就不可能有人听得到。
只见青元公子再次举起了酒杯,面带微笑的说:“公孙兄!我们可以交易了吧?”
“当然,只是在交易前需要验验货。”公孙道冷冷的道。
“你说说验货的方式吧。”青元公子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公孙道目无表情地盯了青元公子片刻后说:“我为了这次交易,特地从齐国‘宝斋’请来了最好的鉴赏大师,如果你不反对,我们把东西一起交给他看看?”
青元没有半点犹豫,双手一击掌,身后出来一大汉,手捧一黑布包,站立在俩桌中间。
这时公孙道的身后也走出一人来,年约六旬,长须飘飘,一派儒雅之气。
“本人以‘宝斋’的名义起誓,对所鉴货品绝不枉言,绝不偏袒,现在请双方把东西送上。”宝斋的鉴赏师面无表情的道。
公孙道亲自把一红布包裹着的物品递了过去,青元公子的护卫也紧随其后送上黑包。
场中依旧是歌舞升平,丝毫感觉不到这个角落里的平静异常,就如同风暴来临的前昼。
青元君身边的四护卫,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呼吸加快,已然做好准时出击的准备。
第二章 乾坤指
公孙道身后的三人及龋贳也已提神聚气,注意力提高到了极点。
所有人的眼睛在此刻都盯着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宝斋’的师傅。
‘宝斋’的师傅在慢慢翻阅着书帛。大家的目光都随着老者的表情在变幻。
烛光一寸一寸的跳跃,时间在歌声中流淌。
“幸不辱命!”鉴赏师依依不舍的合上手中的两本书帛长叹一声道。
“快说!”公孙道极不可待的问道。
青元公子的耳朵竖立起来。
“公孙先生的‘子牙兵书’确为真品。”
公孙道急切问:“那‘回天诀’呢?”
“青元大人的‘回天诀’也货真价实。”鉴赏师忙道。
话音刚落,巨变突发。
旬生手提茶水送至春月厅时,被看门的把头拦住,其实还不如说是被把头那冷酷的眼神吓住。随后把头冷冷的一句话便让旬生犹如冷水浇头:“你下去吧,剩下的工作由女仆完成。”
无奈地抬头看了看八个大汉,大感晦气的旬生只得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当经过摘月厅时,旬生心中一动,不由得停下了脚步,眼珠一转,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来。
摘月厅是彩凤楼的第二大厅,与春月厅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两厅共享一条外道走廊。本来应该是灯火通明的摘月厅今晚却一片漆黑,厅门一把大锁。楼主于臣为安全起见,特于今晚关闭了这座大厅。不过对于已在彩凤楼生活了三年之久的旬生来说,一把锁不算问题。
开锁――进厅。一切按旬生的思路在顺利进行着。
在微弱月光的照应下,旬生蹑手蹑脚的来到春月厅的外道走廊。
“哼!你们不想让我看?我到是非要看看不可。”旬生狠狠的嘀咕了一声。
整座厅虽然木窗紧闭,但从窗户之间的缝隙仍然可以看见大厅一角。一看之下,旬生眼珠子睁得更圆。
“啊!在阜洛不可一世的龋贳竟然像个仆从般站在别人身后?”旬生大感有趣,连忙调整角度想看得更清楚些,同时也把耳朵竖了起来。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厅顶在顷刻间被轰开了一个大洞。
旬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耳朵发麻,全身发软,被震得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心中狂呼倒霉,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危险,还不如去看看那犬戎族的美女,竟然不知死活跑到这里来。
厅内歌舞姬都似乎没反应过来似的,一个个呆若木鸡。有反应稍快的舞姬首先发出一声惊叫,既而那些舞姬们个个惊慌失措,你挤我推的歪倒在地,乱滚乱爬。乐女们也全都仍掉了手中的筝萧琴鼓,东躲西藏。
“哈哈哈……”随着狂笑声的传来,两道黑影从厅顶直扑而下,奔书帛而去。而那位来自齐国的鉴赏师正站立在厅中央发懵。
剑未至,剑气声已破空而来。
“保护书帛!”公孙道大声喝道。然后突地凌空而起,手中长剑化作一道白虹,往黑影直射而去。
一道剑光封住了两个黑衣人在去路,使其不得不迎击来剑,公孙道明白,既然有人想下手夺书,那么肯定经过精密计算,他只是想能在短时间内拖住来人,从而让手下人和青元公子有充足时间拿回书帛。
龋贳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紧接着随身跟上。
时间,时间。青元在口中念叨着的同时,快速地向厅中央飘去,他明白来人肯定不止两个,一定要抢先拿到书帛,不然麻烦大了。
就在此时,门厅传来刀剑声和叫喊声,紧随其后的又是一声巨响,门厅轰然倒塌,一群花脸彩衣人手持血淋淋的兵刃已长驱直入。
龋贳暗自一叹,他知道手下的八大把头自是不能幸免,但手中长剑之速度却丝毫没有减缓,反而加大了力度,剑光已和黑衣蒙面人交杂在一起,一时间,电光四射,劲气四涌。
几名彩衣人的功力奇高,且兵刃怪异,瞬间就截断了青元和其手下的去路。厅内徒然间罡风四起,劲气涌发如潮,首先接触的是茶桌,突然在剑气所至时崩塌,爆发,四分五裂。
青元君则利用公孙道三名手下加入的空间,身体变得像滑溜的泥鳅般在刀光剑影中穿梭,眼看就可以接触到书帛。
突然,一道指风破空传来,那声音锐利刺耳,劲道虽远在丈外而发,但听声音便知道这种指力的可怕程度,用来突袭必是万无一失。
“天啊!欧阳家的‘乾坤指’”青元君暗自苦笑道。他明白既然出现了‘乾坤指’那么前来抢夺书帛的肯定有欧阳家族之人,对他来讲信心已荡然无存。
明白到这点,他的心也就平静下来了,随既身子一转,顺势击出一掌,这凌空一掌,有着石破惊天的感觉,至少可以在八尺内裂石开碑。
指风与掌气相交……
“砰……磁……”
“轰隆……”又倒了几张茶桌。
“叭哒……”几张裘皮碎裂,飞舞。
整座大厅像被狂风所摧撼,梁拄在摇晃,桌登茶具飞向四面八方,片刻间,大厅里已经找不出一件完整的对象来。
至此,双方最起码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让对方远离鉴赏师的身边。所以大厅里就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场面来--众多的人混战在大厅四周,中间则空出来一片极为宽阔的空间,一个手捧书帛的老者正站立着发抖。
“轰隆……”春月厅外道走廊的木窗被震飞,碎片化为无数道暗器袭向大厅之人,劲气飞舞,犹如天女散花般美丽。随后飘落一道绿色的身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大厅中央。
这怎么可以?厅中之人都有着同样的想法,绝对不能让她拿走书帛。
公孙道大喊一声:“没那么容易!”手中长剑如同长虹惯日直刺过去,一直和他纠缠着的黑衣人也转变了目标,对他来说,谁去拿书帛,谁就是他的敌人。青元君也大啸一声,又是凌空一掌,掌风呼啸着刺耳的声音。
就在所有人以为万无一失之时,那道绿影顺势把身形向下一挫,转瞬间摆脱了所有的攻击,突地化做流光,已然站立在大厅中央,绿袖挥舞间,两道书帛已然入手。
这个时刻,几乎所有的人都转变攻击目标,黑衣人,彩衣人,以及公孙道和他的手下都扑了过来。
罡风呼啸,劲气袭人,利刃破空声交杂在一起,令人头皮发麻。
当然最难过的还是旬生,既想离开,又舍不得错过这样精彩的打斗。这一刻所发生的事件对他来说就如同做梦般,既羡慕又害怕。
那道绿色身影在众多兵刃袭来时,并没有显出惊慌来,身形不退反进,动作快如闪电,对方的劲气刚发,她的身形已经切入贴身,长袖挥舞出一种神奇的牵引力道,避开了所有的兵刃和掌力,身形向相反的方向蹑出,侧转,折向,假快旋转的力度,挚的腾空而起,飘向窗外。
一直蓄势待发的青元公子猛的双手齐挥,两枚暗青色的淡芒化作流影,发出刺的怪异声来,向绿色身影射去。
绿色身影在空中发出一道闷哼声来,同时身形一滞,就在同一时,几道剑光已经直刺了过去。
“不可。”窗外一声大喝。
紧接着几道强烈的劲气迎了上来,顷刻间窗口上出现了四道身影,手持长剑,气势如虹地齐声喝道:“此路不通。”
楼内楼外依旧是刀剑声一片,旬生却嘴里哼着小曲,兴冲冲地走向自己的小屋,虽然偶尔还听到惊叫声和怒吼声传来,但那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心情,此刻他就如同没买票看了场大戏般高兴。
彩凤楼的后院有一块菜地,菜地旁建有一简易小石屋,原本是种菜的刘老头和旬生共同的居所,自两年前刘老头的不告而别后,房间便为旬生一人独享。
“刘老头”其实算得上是旬生的救命恩人,是他在四年前把已经在院外后门处冻得全身僵硬,几乎淹淹一息的他抱进屋内,巧施妙手,才勉强把他从鬼门关前拖了回来。此后的两年间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直至老刘头的突然失踪,而院内的菜地也渐渐荒芜,旬生也就顺理成章的接过了班,做起了看门人。
“咦!”离屋门还有几步之遥的旬慢慢的睁大了眼睛。
“不会是那位客人喝多了酒吧?竟然跑到我房前睡觉?太不象话。”旬生蹲下身子伸手拍去,“喂!醒?”突地他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对这一身绿色劲服并不陌生,简直说是刻骨铭心,记忆深刻。
“这不就是那个抢东西的绿衣人吗?”
“……是不是该去报告楼主!也许还有奖赏呢!”旬生考虑片刻后撒腿就跑,刚刚迈步旬生突然又停了下了。
“这就是在厅内抢东西之人,既然有那么多的人来抢……肯定有其宝贵之处,那么现在不是天大的机会给我吗?嘿嘿!真是好运气来了连门板都档不住啊。”旬生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考虑该如何进行下去。
深呼一口气,眼睛四下里看了看,“应该没人看见吧!”以极快的速度开门后,伸手抱起了绿衣人。
他的小屋里家具极为简陋,最为显眼的也就是一张宽大的木板床。旬生把人放入床中,随后点起铜角灯,转身看去。
“啊!”心跳加快,旬生自己都仿佛能听到那急速的心跳声响。
一个可称绝色的妙龄女子横呈床中央,在屋内烛光的投影下,浮现出她那时而苍白,时而朦胧的脸庞,那高挺的鼻梁轻嘘,嘴角紧闭,眼角微皱,像是在梦中受到恶魔惊吓般,让人不得不去怜惜,去呵护。
不是在做梦吧!使劲揉了揉眼睛,旬生还是不敢相信,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根根经过仔细梳理,乌黑亮丽的秀发是那么的柔软,真实。
“还是先看看她抢的是什么宝贝吧!”旬生忽然想起正事来。
再也顾不得欣赏眼前的美色,旬生把女子腰间的物件拿了出来。
“咦!好象不是财宝?”大感失望下,旬生还是打开了第一本书帛。
“什么……‘周文王师姜望笈’”极不甘心的旬生快速翻动后怒骂道:“竟然有这么多人来抢一本对话的书帛?”
旬生因有儿时在旬家村老夫子家所打下的基础,能清楚的看明白此书是一对话形式的书籍。其实这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兵家宝典,俗称‘子牙兵书’,后来闻名天下的‘六韬’据传是通过此书演变而来。
这书是通过周文王,武王与姜子牙的对话形式阐述了治国治军的许多有价值的见地,颇受历代政治家军事家的青眯。所以才有卫国重臣宋青元不顾一切想得到它,不惜拿当今武学第一奇书来交换,由此可见此书的重要性。
“砰”的一声,满脸愤慨的旬生随手便把这本兵书扔到墙角边。
再看看这本吧,希望是藏宝图或者武功秘籍之类的东西,不然就亏大了。再度燃起希望,手中的动作随之也就加快。
“哈哈哈!天不负我也!”旬生一阵得意的笑声几乎震动床中之人,他紧捧着《回天决》贴在胸口,眼神中放出异彩,对一个一直渴望修炼高深武学的人来说,这本《回天决》不亚于病中的一剂良药。
“哼……”
正沉醉在甜梦中的旬生突被发自床上的“哼哼”声打断。
抬头看了看床中美人,再低头瞧了瞧手中的书帛,略显紧张的旬生口中嘀咕着:“还是先把这宝贝藏好了,等解决了这个美人,我再好好的去修炼,哼!看谁还敢瞧不起咱!”
第三章 回天决
念叨完,他连忙走向墙角,伸手轻抠出一块花岗岩石来,小心翼翼的用红布包裹好《回天决》,回头看了看床中人。
“没醒……”随后动作轻盈的放了进去,正要放入石块间,忽地停了下来,考虑了片刻,暗暗想”虽然这本‘子牙兵书’咱不想要它,可她要是醒来,这本在,那本不在?恐怕不好解释,还是让它们一起失踪的比较保险。”
做完了藏书工作,他还不怎么放心似的在墙四周拍了拍,觉得没什么地方不妥,才回身走向床边。
眼睛紧盯着床中人,脑中却在飞速的运转着。
“救醒她?”
“可……以她的功夫,一千个旬生都不是其对手啊。”
“为了保险起见,最好的办法当然是灭口,其实也不用我动手的,就让她自生自灭就行。”
“可这样的美女……有点舍不得啊!再说到时咱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吧,再怎么着她也不能对救命恩人动粗吧?嗯!就这样,至于书帛?咱根本就没看见过,嘿嘿!”
决心已下,旬生立刻开始行动。
昏迷中的绿衣美女不知道她刚才已经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绿衣人身上有两道伤口,都为宋青元最后射发的暗器所伤。所幸她在暗器临体的瞬间布起了护身真气,并避开其要害部位,是以暗器入体不深,就是没有任何医疗知识的人也能起出体内的飞刀来。自认为什么都懂的旬生,当然也就顺利地完成了工作。
其实让她昏迷不醒的主要原因不在于这两道暗器,而是她背后的掌伤,在她提气闪躲暗器的瞬间,前后有几道剑气袭来,虽然护身真气震开了刀与剑,同样的刀与剑也震散了她的真气保护层,所以混乱中最后击出的一掌她再也躲不过了,右背遭受沉重打击。
做完这一切,旬生一直紧绷着的心松弛下来,今天的夜晚就像一场梦,让他既刺激又大开眼界。放松下来后,他的眼皮子再不堪重负,强行拖着他进入了梦乡。
旬生做了一场梦。正梦到自己已成为绝世高手,正与那美人笑傲天下,忽然那美人竟然给了他一耳光。
这一耳光不只是打碎了他的梦,也把他彻底打醒。“哎呀!我的脸上怎么火辣辣的,难道我做场梦都这样倒霉?”
旬生睁开眼,却发觉绿衣美女正寒着俏脸,恶狠狠地问道:“我的伤是谁给上的药?”
一边观察绿衣美女的表情,旬生一边用发颤的语气答道:“是……我,当时了救人,没办法。”看着她的表情,他觉得一种寒气直透心窝,这种感觉,从她那由红转青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出来。
眼睁睁的看着她举起右掌,苦笑一声,闭上了双眼,反正也逃不了,只能任由她来宰割,谁叫咱心慈手软呢?哎!后悔也来不及。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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