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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说三国

_6 胡觉照 (现代)
  曹操却不愿他就此离开,阻止道:“不劳先生亲往。”转头对许诸道:“仲康,你速去看看。”等许诸抱拳下台而去,曹操又感叹道:“管辂真神人,算无一失,许都果有火灾。”
 
 
 
 
第三卷 第十章
 
  古时房屋皆是木料修建,一旦引燃就不易扑灭,这黑夜之中,又无人发觉,一时风助火势,火趁风威,看得曹操,李兰二人心惊不已。曹操却仍旧不忘方才的问题,又道:“先生还未回答孤的问题。”
  就这短暂的时间内,李兰便想好了答复,三分归晋,司马懿现在也是曹操手下谋臣,何不借机祸水东引?于是道:“兰闻丞相素有‘三马同槽’之梦,或者正可应此星。”
  曹操微微色变,再不多问,径自走到台前,再望星空,喃喃自语:“此四星都如此明亮,天下混战之势,不知何时方休。”语音苦涩,大含忧国忧民之意。李兰不禁为之心动,曹操虽然有一己之私,心中难道也还怀有万民?
  两人各有心思,都不再言。突然,一道寒光划过夜空,一柄利剑直刺曹操胸口。李兰还没有反应过来,呼喊出声。曹操却已经后退几步,右手拔出倚天宝剑,饮斩过去。只听“铛”的一声,两剑相碰,曹操手中倚天剑完好无损,刺客的利剑却被一削为二。那刺客见一击不中,又飞身下台,飘然而去,正是来也匆匆,却也匆匆。
  李兰此刻才高喊起来:“来人啊。抓刺客……”曹操还剑入鞘,挥手止住李兰,看着刺客隐去的方向,问道:“先生可看清来人?”刚才只是星光火石的之一刹那,对方又是全身黑衣,蒙有黑巾,李兰如何能看得清楚明白?只得道:“不曾看清,但身形似乎是女子。”随即想到关凤,莫非是她不成?却又觉不是,那此刻不关凤身材更显消瘦一些。
  少时许诸上台禀道:“末将无能,从台下一直追赶,但那刺客行动敏捷,又颇熟此处地形,竟让她走脱。”曹操微微点头,却原来在火起之时,他便觉有异,故意支开许诸在台下守护,引刺客出来,所以才能从容接下那一剑。
  既然此刻没有抓到,曹操也不便多留,便要告辞。许诸却道:“丞相,以末将看来,刺客十分熟悉府中地形,可能就是府中婢女。可请李先生召集府中下人,一一查问。”虽然李兰对行刺之事,根本不知情,但若真是府中丫鬟所为,那也必受牵连,急忙道:“兰府中下人,皆是丞相送与,怎会混有刺客?”
  曹操尚未置可否,又见曹纯快步走上台来,禀道:“末将已经将府中上下人等拿下,请丞相亲往审问。”曹操微皱眉头,转看李兰一眼,即怒斥曹纯道:“胡闹!李先生府中怎能由得你乱来?还不向快向先生道歉?”曹纯不想自己还要受责难,脸上顿时不悦,却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向李兰行礼道:“末将卤莽,望先生勿怪。”
  李兰知曹操不过是做做样子,急忙道:“将军护主心切,兰安敢有所怨言?”曹操又喝令其将所有人都放去,才再向李兰告辞。李兰也亲自相送出府,才自行回到房中,却见容儿已经在整理床铺,却不知刚才曹纯擒拿所有下人的时候,是否也包括她在内?
  容儿在他进来,急忙行礼问道:“夜已深了,先生可要歇息?”这几个月的相处,李兰对于她已经是从最开始的惊艳,到后来的防范,再到现在的心动。一个正常的男人,每天都有同样的一未美女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要说没有丝毫的心动,那只能是在骗鬼。容儿体贴入微,却又显得楚楚柔弱,更能激起李兰心里的那份男人情怀。
  李兰点头答应,正要让她也早些下去休息,却突然看见容儿双手手腕之处,都有一条青紫的淤痕。李兰猛然抓起她的双手,问道:“这是刚才曹纯让人绑的?”容儿默然点了点头。这样美丽的细手,应该是一件多么珍贵的艺术品,可恨曹纯居然当真能狠下心来。李兰心中虽然十分恼怒,却又无可奈何,自己都是不能保全,何况他人?
  容儿看着李兰伤神,低声道:“做奴婢的就是这样的命,先生不用费心。”李兰又不禁皱眉道:“我不是说过,在我面前不要再提‘奴婢’这两个字的吗?”容儿淡淡一笑,道:“先生虽然没有把我当奴婢,可是奴婢始终是奴婢,主人也始终是主人。”
  或者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李兰也不可能向她讲述千百年后的,人人平等,只得取找来些药酒,轻轻为她擦拭。容儿先是不肯,最后拗不过他,也只好看着李兰细心为她擦药,眼光之中闪过许多复杂的情愫。
  李兰却没有发觉,只是问道:“府上有多少丫鬟?”容儿没有回答,反问道:“先生也觉得刺客是在府中?”李兰点了点头,道:“那刺客的身影我总觉得有些眼熟。她又熟识府中各处地形,应该就是府中之人。”容儿手上微微发抖,颤声问道:“先生认出来了?”
  李兰摇头道:“那刺客来去都十分快捷,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见她有些害怕,笑道:“或者也不是府中的;就算是,这么多日都不曾伤害我们,应该没有恶意,你不用害怕。”容儿点了点头,神色也舒展了些。片刻之后,李兰为她擦拭完毕,才各自下去休息。
  次日,李兰穿衣起身,却发觉进来伺候的丫鬟甚为面生,根本不曾见过,于是问道:“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容儿呢?”那丫鬟却只是低头做事,并不出声回答。李兰越加生疑,大声喝道:“快说,容儿在哪?”
  那丫鬟见李兰脸色不善,吓得跪倒在地,答道:“今日一早曹将军带人将府中丫鬟尽皆抓走,奴婢是新派来伺候先生的。”又是曹纯这家伙,容儿落在他们这帮不懂怜香惜玉的莽汉手中,还能不生出个好歹来?李兰也顾不得洗脸吃饭,匆匆忙忙就赶向曹操魏王府邸。
 
 
 
 
第三卷 第十一章
 
  李兰来到魏王府前,门口却是许诸亲自把守,急忙请其通报。许诸却回答,曹操昨晚染了风寒,今日概不见客。李兰虽然疑心有诈,但却不敢硬闯,只得作罢再回转自己府邸。刚走开几步,却听后面有人喊道:“这不是李先生吗?”李兰回头一看,正是魏王世子曹丕,平日虽然不曾深交,此刻却是如见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迎上前去问安行礼。
  曹丕虽然立为世子,但并不是说他两个弟弟的威胁就完全解除,可以高枕无忧,所以平日对那些有名望的文臣武将都是极力拉拢。今日正要出门办事,看见李兰在前,虽然他职位不高,又是新降之人,但其征战各地的名气却十分了得。最最重要的是曹丕曾听到管神卜对李兰的评价“辅圣之明臣”,现在曹操已经是魏王了,而且也曾以周文王自比,言外之意不就是要让子孙后代取汉朝而代之么?曹丕身位世子,怎能没有一丝一毫地欲望,所以也想极力拉拢李兰。看着他今日一改往日态度,上前行礼问安,曹丕也大是高兴,急忙还礼道:“先生在此何干?莫非有事求见父王?”
  “正是。”李兰急忙答道:“兰确有要事求见魏王。但许将军言魏王有恙在身,是以不敢打搅,正要回去。”
  曹丕转看许褚一眼,心道,父王明明安好,他却如何不肯让李兰进去?转念又一想,此事必然对李兰十分重要,自己何不就此卖个人情?反正许褚是个莽汉,只会效忠父王,不会记下仇怨,得罪了也不碍事。想到此处,曹丕便故作惊讶道:“怎么父王身体不适?丕才向父王请安出来,并未见有何异样。”
  李兰顿时冷眼看着许诸道:“将军不欲吾见魏王,究竟是何用意?”许诸当面被人把谎言说破,脸面上大是难堪,只得低头不语。曹丕一不做,二不休,又道:“既然先生有事求见父王,丕这就代为转报。”等李兰道谢一番,才转身入府,片刻又出来道:“父王有请先生。”李兰狠狠瞪了许诸一眼,才快步入内。
  曹操似乎当真不知曹纯行事,见李兰一脸焦急,大是不解,惊问其故。李兰于是将自己府中丫鬟全被曹纯抓去之事全盘道出。曹操并不去听李兰说话,只看着他的一脸焦急,就心满意足了。美人,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兰年纪轻轻怎么会不贪图这美色二字?只要有弱点,曹操就能满足他,也就能拉拢他。
  听完李兰叙述,曹操立刻将脸沉下,召许褚入内,责骂几句,便让他去唤曹纯。许诸见李兰入内之后,就知不妙,早已经派人通知曹纯准备,片刻之后,两人便又一齐前来。曹操不等其行礼,便喝问道:“汝何以不遵孤命,擅自在李先生府上抓人?”曹纯昂然答道:“刺客确在李先生府上,末将职责所在,不得不如此。”
  曹操勃然作色,呵斥道:“还敢无理?她们人在何处,速速全部释放。”曹纯这才拜道:“末将已尽数斩杀。”李兰在一旁听到这话,心中大痛,在他们的眼中难道这些丫鬟就都不是人命?曹操也看到李兰神色,心中暗骂曹纯坏事,越发作色,拍案而起,厉声道:“你好大的胆。”
  曹纯随即又道:“末将还有下文禀报。”见曹操点头示意之后,便道:“只余一人未杀。”向殿外招手,便有两名军士将容儿押解进来。不仅李兰大喜过望,曹操也微笑颔首,心道曹纯还是有些眼光。
  容儿此刻头发散乱,神色憔悴,身上也有不少血迹,必是受有不少刑罚,看得李兰心中好生不忍,可是此时此地,却也是无能为力。只听曹纯又道:“她已亲口承认就是昨夜刺客。”曹操看着眼前这弱质女子,突然道:“放了她。”
  容儿一直低着头,闻言即抬眼望着曹操,道:“小女子确是刺杀丞相之人。望丞相开恩,放过其他姐妹。”李兰听她声音娇弱无力,不禁失声喊道:“容儿。”又指着曹纯道:“府中其他丫鬟都已经被他杀了。”
  容儿见到李兰先是一喜,随即又听此噩耗,悲喜之间,竟晕了过去。李兰再不顾众人,急忙起身上前,将容儿抱住,转对曹操道:“兰愿以性命担保,她绝非刺杀丞相之人。之所以供认直,盖欲以一己之性命,而救出他人也。”曹纯面色铁青,冷然道:“丞相安危,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你的性命能值几何?如何担保?”
  “放肆。”曹操即可大声喝止,吩咐旁边侍卫道:“将曹纯拉下去,重打一百军棍。”许诸见曹操当真动怒,急忙也跪下道:“丞相,念在曹将军一片忠心……”曹操却打断他说话,冷道:“你也有参与,孤就暂不追究。若再多言,一并责罚。”许诸只得住嘴,默默退开,便有侍卫上前,请曹纯出去受刑。
  曹操这一番动作,李兰不管其真心假意,都由衷谢道:“多谢丞相恩典。”曹操对着李兰顿时脸色缓和,宽慰道:“曹纯莽撞,先生勿怪。可速将她送回府诊治,所需药物皆可在王府任取。”李兰又再三言谢谢,才抱着容儿回府。
  等李兰离开,曹操即可让许褚去放回曹纯,加以好言安抚。曹纯却大是不解,乃道:“丞相何以待李兰如此之厚?再者那女子明明就是刺杀丞相之人,却为何要纵虎归山?”曹操闻言,大笑道:“汝也是征战多年之人,怎畏区区一女子为虎,杀之何益?”又命曹休带两位医官前往探视,随便代曹纯接管李兰府中护卫之职。
  曹丕在旁看着其父,一直都不曾言语,心中却默默在比,自己与父王相比,在气量上当真是远远不及的。
 
 
 
 
第三卷 第十二章
 
  李兰带着容儿回府,见她一直都昏迷不醒,心中焦急。刚好曹休又带来魏王府两名医官,李兰大喜,又连声道谢。两人为容儿检察一番,都言只是皮外伤,不及筋骨,并无生命大碍。李兰始得安心,送走众人,又回转亲自为容儿煎药喂下,忙得不亦乐乎。
  容儿用药之后,脸色才稍显红润,但仍旧昏迷不醒。在两军阵前撕杀,李兰所见死人已经很多了,但却要以有嫌疑就杀死数十近百名妙龄女子,怕也只有曹纯才能做的出来。幸好容儿欲以一人抗下所以罪名,结果却反而保住性命。正应了那句好人有好报。
  李兰见其总是不醒,也只好转出门,欲回自己房中,却听得容儿喃喃呓语。李兰将头俯了下去,容儿却是在说:“都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李兰心中一凛,急忙出来对外面侍卫道:“她需要好生静养休息,你们离远些。”谴走侍卫,李兰却不敢走开,就守在门前,却不住嘀咕,难道还真的是她不成?
  容儿的伤势日渐好转,仍旧细心的照料李兰的饮食起居,两人都绝口不再提当日之事,日子又仿佛恢复到了以前。而曹休在李兰府中,远比曹纯恭敬客气的多,也省了不少麻烦。而李兰心中感激曹操恩情,也渐渐多往魏王府走动,偶尔也为他出些并不干系国家大计的主意。侍中这个官职原本是陪王伴驾的,但是献帝现在的情况,需要人陪么?所以李兰都不去当差,平日若有事都在自己府中处理。
  新任侍中少府耿纪前来拜见,李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又记不起三国里哪有这么一号人物,于是请在客厅相会。耿纪以下之礼拜见之后,呈上一封公文,道:“下官新任,有些公务要大人过目。”
  李兰不疑有他,随手接过,却被封面上几个大字惊住,赫然是“李军师亲启”,正是刘备亲笔。李兰再看左右,还有几名侍卫在场,于是起身道:“本官暂且收下,明日你再来听答复。”耿纪也不多言,再行礼而去。
  李兰急忙回到自己房间,才拿出刘备书信,仔细阅读。无非尽是些“多日不见,甚为牵挂”;“君在曹操身旁,如伴虎狼,恐有不测”;又说“黄老将军在蜀中安好,只是思儿心切”等等。李兰看着却像刘备笔迹语气,但却怎是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耿纪转交,莫非是曹操故意试探自己?
  李兰正把握不定,又见容儿推门进来道:“魏王派人请先生过府议事。”李兰又是一惊,手中信笺落地。容儿见他如此惊慌失措,疑惑道:“先生何故如此?”李兰急忙拾起信笺,笑道:“无妨,我这就去见丞相。”遂将信藏入怀内,出门来见曹操。
  上殿之后,但见许都一众文武皆在,李兰心中更是不安,与曹操行礼之后,又听他问道:“经纬今日可知蜀中动静?”李兰心下惶恐,却不敢承认,只得答道:“未知也。”曹操见李兰脸色异常,心中也有些不解,问道:“莫非经纬身体不适?”李兰借坡下驴,应道:“兰近日确染风寒。”
  曹操点头道:“如此本不该打搅经纬,但事出紧急,须得众人商议才是。”乃命李兰入座,又才道:“日前汉中子廉派人来报,言刘备果有侵犯汉中之意。其属下张飞,马超二将蠢蠢欲动。子廉虽斩马超牙将任夔,胜了一场,但恐刘备大军亲来。孤欲亲往征伐,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夏侯敦立刻起身道:“丞相正宜亲率大军,扫平西川,活捉刘备。某愿为前锋。”徐晃,庞德等将皆出言附和。曹操因见众将皆欲出战,又转问几位谋士道:“众位先生以为如何?”贾诩缓缓起身,答道:“西川地势险峻,刘备以孔明善于谋略为相,张,马勇贯三军为将,恐不易取耳。丞相大军远去,若吕蒙出兵淮南,关羽出兵襄樊,则宛,洛危矣。诩以为当先取淮南,再取西川,可也。”
  曹操向来听从贾诩之言,于是点头道:“文和之言有理。”话音刚落,却又有一人起身道:“刘备犯我疆土,安可置之不理,岂非与敌示弱?丞相亲引大军前往,某求一军屯扎宛城,东连汝南,南援樊城,岂惧吕蒙,关羽?”
  李兰听这人口气不小,忙转头看去,却不相识,然而曹操却道:“吕蒙,关羽皆智勇双全之将,仲达不可轻敌。”乃恍然而悟,原来就是鼎鼎大名的司马懿。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一出言就不同凡响,把关羽,吕蒙都小瞧了。那司马懿见曹操并不采纳自己意见,也只好默然坐下,神色之间却并无不悦。
  徐庶也起身道:“汉中乃西川门户,若为刘备所取,则进可取雍凉等处,退可保两川之地。汉中夏侯将军虽勇猛有余,却性情急噪,恐非诸葛敌手,丞相宜亲往拒之。”李兰一直就是在等他的主意,见他也同意曹操出兵,于是也起身道:“兰正欲为父报仇,愿随丞相出征汉中。”
  曹操却颇显得几分犹豫,看看众人,笑道:“今日就议到此,都散去吧。孤自有主张。”乃起身入内,众人也都各自回府。
  次日一早,耿纪果然上门求见。李兰借口公文忘在自己房中,骗过曹休与一众侍卫,乃请其入内室。耿纪仔细将房门掩好,才道:“徐先生不能亲来见大人,只得谴下官将皇叔信函转交大人。”
  昨日在曹操府中并未见有何异样,又听他提起徐庶,是以李兰不再生疑,问道:“徐先生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耿纪答道:“先生请大人极力劝说曹操出征汉中。”李兰本就在劝说曹操如此,但曹操为人向来爱自断长谋,就算极力劝说也未必有用,却又不明徐庶之举何意,询问耿纪却也推说不知,只好道:“请转告徐先生,吾一定尽力劝说曹操出兵汉中。”
 
 
 
 
第三卷 第十三章
 
  耿纪见李兰答应下来,也不敢就留,恐人生疑,便起身告辞。却猛然听房外曹休喊道:“先生可将公文取到?”接着便推门而入,复见李兰与耿纪两人都是双手空空,不禁起疑,问道:“公文何在?”
  李兰和耿纪都是一惊,不知如何回答,又见容儿拿着一张书笺走进来道:“先生好大意,竟将公文落在卧室,却在这里如何能找到?”李兰感激地看她一眼,猛拍额头道:“原来是这般,害我找了许久。”正要伸手去接,曹休却从中间拦下,先拿了过去,仔细看了一遍,才转递与耿纪,笑道:“些许小事何需劳烦李先生?”耿纪也急忙道:“将军说的是,难怪李大人未曾放在心上。”又告辞离去。曹休看着李兰神色之间大为不悦,也忙讪笑告辞。
  李兰等曹休走远,才将板着的脸色放缓,转对容儿道:“亏得你机灵,不然我又要被曹操怀疑。真是谢谢你了。”容儿微笑道:“先生把我从曹纯手中救出来,我都不曾道谢,先生何必言谢字?”李兰点了点头,仔细打量着她柔弱的身体,突然问道:“你当真是那夜的刺客?”容儿脸色大变,道:“先生何出此言?”
  李兰见她十分害怕,忙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并不当真就是。”容儿在微拍胸口,松口气道:“先生吓死我了。”接着又道:“若没有别的吩咐,我便退下了。”李兰看着容儿离开的背影,实在不能相信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会拿剑杀人。
  不过几天,曹操又命众人齐聚魏王府,言曹洪紧急军报,刘备亲率大军进犯汉中,欲率军亲往征讨,询问众人意见。贾诩仍旧起身反对道:“汉中子廉将军,妙才将军, 俊乂将军三部军马不下十万,即便刘备亲至也未必能胜。丞相可再命一上将引军支援即可,千金之躯岂可轻动?”
  李兰却按着徐庶的意思,起身劝道:“丞相威武,自讨董卓以来,战必亲往。今刘备自率大军而来,丞相却不亲至,只恐天下人皆言丞相畏惧刘备也。”曹操本就是雄武之主,数十年征战之中,凡有大战都是亲历亲为,听他这样一说,大笑道:“经纬所言极是。孤意已决,亲自出兵汉中,与刘备小儿一争高下。”
  众将皆起身齐言道:“丞相威武。”
  曹操复开怀大笑,又道:“孤大军远征汉中,恐吕蒙,关羽两处袭扰后方,有烦仲达,元直明日引一支军马前往宛城屯扎,使孤无后顾之忧。”徐庶脸上微惊,推辞道:“庶近日身体不适,恐不能远行。”曹操略感不悦,皱眉道:“此国家之事,望元直勿辞。”徐庶无奈,只得领命。李兰原欲与曹操同往汉中,不想曹操却留之与曹纯虎豹骑共守许昌,又以夏侯敦为前部先锋,大军择日起程。
  次日徐庶,司马懿先引兵前往宛城。李兰猜想大约曹操也看出徐庶有些不轨,干脆让他和另外一个心怀不轨的一起,既能压榨他们的才干,又能互相监督节制。只是徐庶离去之后,李兰又不能去汉中,将如何与西川方面联系?
  容儿又带着耿纪前来进见,李兰看着曹休也在一旁,不能多问别的事情,只是平常相待。耿纪却又拿出几份公文呈上,都要请李兰处理裁定。李兰看着曹休总是有意无意把眼光向着公文上瞟,知道耿纪也不会当面拿什么出格的东西前来,于是笑道:“吾深烦这些琐事,不如将军代劳?”
  曹休口中虽然连声说:“不敢。”手上却将公文一一接过,察看一番并无可疑之处,才又对耿纪道:“些许小事,就不要来麻烦李先生。”耿纪却借机正色道:“下官位卑职轻,可不敢越俎代庖。”曹休知是在说他自己,脸上微红,忙将公文递还李兰,道:“既然如此,还是请先生裁断。”李兰接过之后,也只是随便看看,便还给耿纪,道:“这些事情就按你的主意去办。”耿纪答应又起身告辞,曹休见他出去,也不愿久留,借口相送,便跟着出去。
  总是被人如此监视,李兰回到房中也很觉无趣。容儿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刚才耿大人让我转交给先生的。”原来上次容儿帮着伪造一份公文之后,耿纪竟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了。李兰只得摇头苦笑,好在容儿确实没有恶意,不然这么许多人的性命,就都不保。
  看完耿纪的来信,李兰才终于记起了他这个名字是出现在三国的什么地方,脸上大为惶恐,心道,这也太冒险了。容儿见其脸色有变,遂问道:“先生何以如此惊慌?”李兰自然是摇头不答,容儿再三问之,最后忽道:“先生不信我耶?可惜我已经看了这封书信。”
  李兰更吓得半死,警戒地看着容儿,却又听她道:“先生尽可放心,我决不会出卖先生。”李兰这才略微松口气,马上又笑道:“我倒差点忘记,你刺杀过曹操,自然不会向他告密。”容儿此番却是神色如常,答道:“我早知先生已经猜到,也不需隐瞒,那夜刺客确实就是我。只恨老贼倚天剑利。”说话之间,却见李兰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又恢复女儿羞涩,低头道:“干嘛一直看着我?”
  李兰心中默然叹息,就这刹那之间,容儿从一个婢女转变为此刻,却马上又从刺客再变成一个羞答答的少女,也难怪能把自己骗了这么许久,还傻乎乎地说什么用性命担保。容儿见他仍不说话,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道:“你干嘛?”李兰才回过神来,再叹道:“征战杀伐,阴谋诡计原是男人之事,你一个柔弱女子,何苦卷入其中。”
  容儿低头不语,半响才答道:“老贼是我杀父仇人,岂能不报大仇?”李兰看着她,虽然觉得勇气可嘉,但曹操身边护卫成群,就是那形影不离的许褚也不是平常武将所能对付的了,何况眼前这人?
 
 
 
 
第三卷 第十四章
 
  容儿看着李兰眼望自己,知道他心中断然不会相信,一个弱质女流真能成功刺杀曹操。其实她自己也明白,以她一人之力,是不可能完成心中的愿望,所以才会选择在李兰身边。这样一个连张辽都三番两次输在他手下,而又让曹操另眼相待的人,正好可以帮助自己。容儿伸手牵着李兰的手掌,低声道:“先生要帮我吗?”
  李兰虽然不止一次和她肌肤接触,但这一次却是容儿主动伸手,心中的却又别是一番欣喜,但他心里明白,眼前这个看上去平常的女孩,却并不是当真平常,自己未必招惹得起。于是李兰将手抽了出来,笑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别说许诸,曹纯等将,就是外面随便一个虎豹军士也能取我性命。于你何助?”
  容儿嫣然笑道:“先生虽不能力杀老贼,却可在战场上与之一决胜负。”李兰也笑道:“我要是能胜他,也不会沦落到此。”容儿诡秘一笑,道:“先生不必过谦。那夜先生与管老先生的谈话,我都听见,知你定可以打败老贼。”
  李兰又是心惊,不想她连这些隐秘言语都听了去,也难怪管神卜最后会只是用手指在自己掌中比画。反正都听见了,李兰也没有能力杀人灭口,只好苦笑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倒是瞒的我好苦。”
  容儿又吃吃笑道:“我又不是贼,先生当然提防不住。”李兰总觉得自己被一个小女孩骗得昏头转向,心中甚是不甘,便想要取笑她一番,于是道:“的确,要是贼都这么漂亮,是人就都甘愿被偷。”然后一脸坏笑地问道:“我若助你报仇,你却怎么谢我?”
  容儿脸上一红,喃喃道:“先生要如何谢?”李兰越发笑的诡异,一下将她抱住,将唇贴在她耳际道:“你说呢?”刚刚说完就觉得腹上一股强力袭来,身体顿时向后就倒,又带动后面木几,一阵“乒乒乓乓”之后,跌坐在地,好不狼狈。
  李兰一直待之以礼,容儿没有想到他有这样的动作,本能自卫,紧急之下手上力道用重,更不想把他摔得如此惨重,一惊之下急忙上前搀扶。李兰现在才知道她真的有武艺在身,只得苦笑道:“你也太狠了吧?”容儿又将头低下,说道:“谁叫你这么无礼?”
  曹休在外面闻声匆匆赶来,见二人模样强忍着笑,道:“先生无碍吧?”容儿见有人来,将头埋得更低,脸上直红到耳根。李兰也觉得尴尬,忙笑道:“无碍,无碍。”曹休点了点头,终于笑了出来,又道:“末将就不打搅先生了。”然后又才带着一脸怪笑下去。
  李兰看着娇羞无限的容儿,又揉了揉后腰,真不知道她的本相是什么。容儿见他在揉后腰,也帮着伸手揉了揉,忽然用蚊蝇般的声音说道:“先生若真答应帮我报仇,容儿愿意一辈子伺候先生。”
  李兰听得是心花怒放,却连连摇手道:“不用,不用,我方才是开玩笑的。”又突然想起关凤,才觉得自己大是不应该,遂道:“你也知道我心中早有所属。”容儿再点了点头,不再提此事,叉开话题问道:“方才先生看完信后,神色大是不善。莫非觉得耿大人的计划有不妥之处?”
  李兰又才记起耿纪之事,岂只是不妥,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原来耿纪此人也深恨曹操欺凌主上,算是一个大汉朝的忠义之士,所以暗中常于徐庶来往。现在趁曹操大军远去汉中之际,联合司直韦晃,御林军副将金炜等人准备在许昌起事,先杀御林统领王必,夺取兵符,攻占皇宫,再请献帝出来主持大局,率领百官征讨曹操。这几个人当真是忠义可嘉,却又愚蠢之极,曹操虽然远去,可曹纯的虎豹精锐都在城外。几家童仆虽然也有数千,但岂是虎豹骑的对手?再说就算杀了王必,夺取兵符,但是御林将佐全是曹氏心腹,又怎会只看兵符不认人?还有再退一不说,占了皇宫,劫了献帝,又能有什么作用?谁会把这个皇帝放在眼中?李兰把这些理由一一说出,最后道:“须得通知他们取消计划,否则这几千人都不保性命。”
  容儿对他所言深信不疑,于是道:“曹休监视先生甚紧。先生不如修书一封,由我送给耿大人。”李兰倒不是不相信她,但曹休监视自己,又怎会不监视她?由她去送信还不是一样有风险?容儿却又道:“当夜我刺杀曹操,许诸,曹纯一起带人都没有把我捉住。难道先生还不放心?”李兰也才记起她那一晚来出如风的身影,于是点头答应,当下提笔而书,规劝耿纪等人不可轻举妄动。
  是夜,容儿带着信去见耿纪,李兰虽然见识过她的身手,心中仍十分担心,毕竟关乎性命。在房中枯坐等待,大约过了一个更次,就见容儿一身夜行衣从窗户上翻了进来。李兰才终于安心,急忙起身问道:“可见到耿大人?”
  容儿点头道:“耿大人看了先生的信说会考虑先生的意见,不过还要与徐先生商议才行。”这样也好,徐庶总不至于跟他们一般没有脑子,李兰也就放心了许多,正要让容儿下去休息,却又听到门外曹休的声音问道:“这么晚了先生还没有休息?”
  李兰还想反问他这一大晚怎么还不回家休息呢?一惊之后,立时有了主意,低声对容儿道:“你上床去。”容儿看了他一眼,并不迟疑,急忙躺到床上,将被子把身体全部遮住。李兰也故意将外衣除去,才去打开房门,对曹休道:“将军也不是还未安歇。”
  曹休见他把身体堵在门口,也不好硬闯,只得道:“末将巡夜至此,见先生房中尚有人影晃动,是以出声询问。”眼睛却不住往房内打量。李兰嘿嘿一笑,低声在他耳边道:“兰也正要休息,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请将军去别处巡视。”
  曹休早看床上有人,想着白日之事,心中雪花一样明白,连“哦”了几声,才告罪道:“末将失礼了。”随即转身离开。
 
 
 
 
第三卷 第十五章
 
  李兰重新关好房门,又将蜡烛吹熄,才借着窗外月光,走到床榻之前。容儿已经坐起身来,见他不停的靠近,低声道:“先生。”皎洁的月光洒在她微红的脸庞之上,更显得无限娇美。李兰心中一动,做在床沿上,低声赞道:“你真的好美。”
  容儿听到他的夸赞,只觉心中莫名其妙地有些害怕,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能力勉强做任何事情,但自己的心中仍旧十分的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李兰看着她微微起伏的胸部,就觉得自己的那种最原始的冲动又被挑逗起来,急忙将目光移来,却问道:“你有心上人了吗?”
  容儿能看出李兰眼光中的炽热,她也常常能感受到别的男人这样的目光,但第一次出现在李兰的眼中,却并不像别人的那样讨厌。听到他的问话,容儿身体微震,又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低声说道:“先生,我该回去了。”
  李兰对着她眨了眨眼睛,说道:“你今天晚上应该就睡我房里。不然明日一早曹休不见你从我房间出去,会起疑心的。”随即又笑道:“莫非你怕了?”容儿嫣然笑道:“我不怕,先生却不怕么?”
  李兰一怔,又笑道:“确实害怕,我可不是你的敌手。”随手将自己的长衫拿了过来,道:“再等片刻穿着我的衣服离开,被人撞见也无妨。”等容儿离开之后,李兰才上床休息,却被那股遗留下来幽香,搅得一夜不曾安睡。
  数日之后,曹操亲自领大军出征汉中,留世子曹丕守许都,曹纯虎豹骑屯扎城外,长史王必总领御林军马。而曹休自曹操走后,干脆就搬到李兰府中,以贴身保护。这几日耿纪都不曾来找李兰,大约是放弃起事的计划,李兰也就放下心来。
  就当李兰真的以为耿纪放弃计划,完全放下心来的时候,耿纪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惊喜。他们几人终于还是没有听从李兰的建议,该干什么还是继续干了。当夜李兰看着皇宫方向冲天的火光,就知道这几个人的性命已经算是玩完了。
  李兰刚要出门,就见曹休迎面走来,问道:“先生要去哪儿?”李兰答道:“宫中失火,兰身为侍中,自然要去护驾。”曹休略使眼色,早有几名虎豹侍卫阻拦在前,复道:“宫中自有王长史,先生不必亲往,只在府中等待消息即可。”
  李兰知道纵使自己出去也于事无补,只得回到大堂之上,让容儿奉上盏茶,静静得等待耿纪几人的消息。曹休带着府中虎豹侍卫,将厅堂团团围住,丝毫不得空闲。外面杀声越来越大,李兰心里也是越来越紧张;曹休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端坐一旁。
  突然外面响起一阵杂乱脚步声,曹休脸色微变,长身而起,却听外面有人大喊道:“末将金炜求见曹将军。”曹休知道来的是宫中王必属下,乃命人放入,问道:“宫中情况如何?汝来此何干?”金炜答道:“耿纪,韦晃造反,率人攻打皇宫,声势浩大。王大人身中一箭,受伤极重,恐不能抵挡,请将军速往支援。”
  曹操出兵之前,再三嘱咐曹休要牢牢看住李兰,今夜情况不明,曹休岂敢轻易离开?乃问道:“既然贼兵势大,何不去城外曹纯将军营中求救?”
  金炜道:“已派人前往求救,只恐不能及时赶来。宫门眼看便要攻破,还望将军速去救援。”看着曹休还在犹豫,金炜当即拜倒,泣道:“若陛下落入贼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望将军以大局为重。”曹休也知事态严重,但李兰身边又不能缺人,于是道:“你在此好生保护李先生,某这就赶去宫中。”遂带着府中大半虎豹侍卫匆匆离去。
  曹休走后不久,金炜一声令下,他所带的部下,齐声发喊杀向曹休剩下的虎豹侍卫。这些侍卫虽然都是百里选一的精锐,但谁曾想到站在身边,穿着一般衣甲的同袍会突然向自己下杀手?片刻之间,就被斩杀干净,不曾走脱一个。
  李兰知道金炜是耿纪等人的同谋,也不觉惊讶,见其动手,才问道:“吾曾通知耿季行不要举事,奈何不听?”却不想对方的回答竟然大出自己的意料之外,金炜道:“某等想来,也知成事机会不大。是以某等此次起事不为迎夺陛下,而是要救先生出城。”李兰绝对没有想到这几千人的性命,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
  金炜不等李兰再多言,挥手就让两名属下将其架出府门,外面早已经准备好马匹。翻身上马之后,李兰突然说道:“只为兰一人,诸公未免太签考虑。” 金炜爽朗笑道:“反正都为杀贼,死有何惧?先生若能回转刘皇叔帐下,记得多为某等斩杀几颗乱贼首级便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李兰还能有何话说?只能默然点头,与众人往城外而来。
  城门守卫原要阻拦,金炜却有御林军令牌,又言自己是去城外曹纯军中求救,得以出城。但出许昌,众人都是策马狂奔,行出两,三里外,就见一对彪人马当道。李兰大惊失色,金炜却先行上前,问道:“来的可是吉氏兄弟?”
  对面阵中两骑人马飞出,迎上前来,年纪都在二十左右,长得有几分相似,一看便知是同胞兄弟。左首年稍长之人,便先问道:“是金将军么?可救得李先生出来?”金炜道:“幸不辱命。”又替三人相互引见,李兰才知这二人乃是当年衣带诏事件中太医吉平的二子,吉邈,吉穆兄弟,他二人身负血仇,也参与其事。
  众人都只是在马上相互见礼,也不敢久留,又商议徐庶现在宛城,当可借道而回襄阳,于是都投南阳方向而来。行不几里,就听得身后蹄声大振,李兰转眼一看,却是曹军追至。
 
 
 
 
第三卷 第十六章
 
  曹军虎豹精骑,天下闻名,看着这一队队整齐的骑兵追来,金炜以及吉氏兄弟麾下的乌合之众都尽皆胆寒。金炜知事不能免,乃谓李兰道:“先生可先去,某与吉家兄弟断后。”于是打马上前,喝道:“是谁领军?”
  曹军见对方不行,也都各自勒马,仓促而停却不显丝毫杂乱,再由中间分开一条道路,就见曹纯,于禁二将策马出来。曹纯指着李兰骂道:“早知汝反复,只恨魏王不信忠言,今日定取汝首级。”
  李兰也上前少许,问道:“耿少府,韦司直何在?”曹纯就从马旁扔出两颗头颅,不屑道:“这不是那两颗狗头?”金炜睚眦俱裂,大喝一声,挥枪直取曹纯。曹纯冷哼一声,举刀迎战。金炜哪里是他敌手,只得两三回合,便身中一刀,却是凭着那股血性,仍旧缠都不休。
  吉邈知金炜再加他兄弟二人都不是曹纯之敌,又劝李兰道:“曹军势大,先生可速去。”李兰虽然怕死,却也深知一字,再三不肯,乃道:“公等是为救兰,兰岂可只身独亡?”正说之见,就见曹纯一刀斩在金炜肩上。好个金炜!随即弃枪于地,双手紧握曹纯刀杆,大声喊道:“先生快走。”却声若厉鬼。
  吉邈再劝道:“先生不走,某等白死矣。”遂与其弟互望一眼,双双持兵器,杀向曹纯。手下都是二人桊养死士,都各自呐喊杀向曹军。容儿在身后拉着李兰道:“先生不走,徒死何益?留得有用身躯,来日再五位大人报仇。”李兰复叹一声,对着众人抱拳,遂与容儿打马而去。
  曹纯再一用力,生生将金炜斩成两断,厉声道:“休教走脱了李兰。”却又被吉氏兄弟缠住。于禁在旁看着众人死得惨烈,也不禁摇头,乃对曹纯道:“某去追杀李兰。”便引心腹军士往李兰逃逸方向追去。
  接下来几日,李兰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丧家之犬,与容儿各自乔装改扮,尽捡小路,还得夜晚赶路,白天睡觉。若不是容儿有些武艺在身,能打些猎物,李兰饿也都饿死在去宛城的路上。当赶到宛城城下之时,李兰才觉得终于脱离了苦海。徐庶奉命在宛城驻守,虽然也有司马懿在,但是徐庶才是主将,偷偷将自己送出南阳应该还是没有丝毫问题。
  连日的赶路,两人几乎都成了流民模样,互相打量一番都不禁失笑。李兰上前对着守门军官道:“请问徐元直大人可在城中?”那军士随即换上一副笑脸,道:“原来是徐大人贵客,快请。”还自告奋勇地要带二人去找徐庶。
  李兰与容儿甚是高兴,跟着那军士就往里走,谁知刚进城门就听有人道:“给我拿下。”旁边顿时涌出无数军士,立时将二人擒拿。李兰只觉那下令的声音耳熟,抬眼一看,心中连声叫苦,却是司马懿。
  司马懿笑吟吟地上前除去李兰脸上的装扮,笑问道:“李先生,别来无恙乎?”看对方笑的如此开心,李兰知道徐庶也必然死定了,自己总还是没有算计赢曹操,乃叹气道:“想不到魏王动作这么快,不知徐先生现在何处?”
  司马懿仍旧满面微笑,道:“徐庶造反,已被吾就地正法。先生不必心急,少时某就送先生去与元直相会。”说罢,便大笑不止。
  李兰见他笑的十分得意,却转念想着有些不对。许都的事情曹操就算知道,也没有证据牵连徐庶,也不会有那么快的命令传来。再者曹操是知道司马懿的狼子野心,所以才派徐庶与他一起镇守宛城,互相牵制。所以就算要杀徐庶,也不会放心留下司马懿一人在宛城独掌兵权。这中间岂不是有些古怪?
  李兰也跟着他哈哈笑了几声,才道:“仲达假传王命,杀害元直。就不怕魏王见责么?”司马懿笑声乍止,脸色变冷,沉声道:“先生果然是聪明人。某本来还想多留先生两日,如今看却是不行了。”挥手便让部下将二人推出城外斩首示众。
  李兰想不到自己千辛万苦从许都跑了出来,却是跑到司马懿这里来送死,大感无趣,转看容儿,却见她并没有丝毫惊慌害怕,不禁暗自赞真是女中豪杰,自己也急忙换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可不能让女人比了下去。
  两人被身后军士推推搡搡出了城门,容儿忽然低声问了一句:“先生怕么?”李兰心中虽然怕的要命,但知道怕也没有用,只好道:“不怕。”容儿笑了笑,又道:“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可要你老实回答。”李兰苦笑道:“马上就要死了,我还骗你作什么?”容儿脸上顿时又现出些许红晕,更小声地问道:“你,你喜欢我么?”
  李兰又不禁苦笑,真的小女人啊,眼看都要死了,还尽问这些没用的废话。就连身后的小军官都也都失笑道:“你们要谈情说爱,还是等下辈子吧。”容儿狠狠瞪了他一眼,催促李兰道:“你快回答啊。”说真心话,怎么久的相处,李兰心中早就有了她的影子,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忙着点了点头,道:“喜欢,不过似乎迟了点。”容儿又嫣然一笑,道:“不迟的。”随即大声喊道:“高大哥,你再不出手相救,我可当真要死了。”
  李兰怔怔地看着她,却马上又听有人朗笑道:“现在不多乘机吓唬你,日后还不得闹上天去?”接着就见一名武将把司马懿押了出来,还用着一柄明晃晃的宝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这样的变故太出乎意料之外,李兰还是靠着容儿推了几下才回过神来,喃喃问道:“这,这是什么会事?”
  容儿并不回答,拉着李兰上马之后,对者着那员武将道:“我们先走了,高大哥你自己快赶来。”那武将看着二人同乘一骑,脸上神色大是不悦,却仍点了点头,道:“放心,我随后就来。”
 
 
 
 
第三卷 第十七章
 
  两人一骑又一直向南而来,李兰软玉温香在抱,竟然忘记了身处险境,也忘了询问事情的原委,只将脸贴近容儿的耳际,贪婪的呼吸着她的气息。行了不远,容儿终于咯咯笑了出来,道:“你弄得我好痒。”
  李兰并不让开,却凑得更近,才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们根本没有危险?”容儿点了点头,道:“我看见高大哥站在司马懿身后,就知道我们会没事的。”李兰又觉郁闷,自己被吓得半死,却原来她早就知道,还真当她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呢,想着就轻轻在她的耳垂上咬了一口,道:“你又骗我。”
  容儿叹息了一声,靠在他的怀中,问道:“那你有没有骗我?”李兰心里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却明知故问道:“我什么骗没骗你?”容儿用手肘在他腹上撞了一下,坐直身子道:“不说算了。”三分薄嗔更显七分艳色,李兰此刻脑中再也没有想到关凤,而是紧紧地把眼前这位可人儿搂住,道:“我喜欢你,十分的喜欢,百分的喜欢,万分的喜欢。”
  容儿也大为高兴,又复依在李兰怀中,两人终于都将心事揭开,都静静地享受这一刻而温馨。身后一阵马蹄声,打破两人的甜蜜,容儿急忙挣扎出李兰的怀抱,一跃下马。李兰转头,只见方才营救二人的那名武将,牵着好几匹战马赶来。
  刚才那么亲昵的动作被人看见,李兰也觉得老脸发烫,又不知对方如何称呼,只好抱拳道:“多谢壮士救命之恩。”对方却是一脸冷漠,鼻子里面“嗤”了一声,便转对容儿道:“你闹得越发大了。”容儿陪着笑道:“我就差一点便可以杀了老贼,只是他的倚天剑太锋利了。”那人再看李兰一眼,哼道:“你知道我不是指这个。”容儿急忙走上前去,牵着他的缰绳道:“大哥,你知道我都是为了报仇的。”又转看李兰,招呼道:“你过来,这位是高平高大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武艺可十分了得。我这些微末功夫都是他教的。”
  原来李兰被高平冷遇,心中十分气恼,却被容儿一喊,又想自己好歹是被他所救,顿时释然,再上前欠身道:“李兰有礼。”高平原本极为是不悦,却禁不住容儿的这几句好话,脸色渐渐缓和也略还了一礼。
  容儿见高平如此立时喜笑颜开,自己牵过匹战马骑上,道:“我们走吧。”李兰欣然答应,正要扬鞭,却听高平又冷冷问道:“去哪里?”容儿微微一怔,转问李兰道:“我们去哪里?”李兰当然是想成都看看,于是答道:“先去襄阳,再转往成都。”容儿马上鼓掌道:“好啊,早听说成都是天府之国,美丽富饶,我也想去看看。”便转对高平道:“高大哥,我们一起去成都好不好?”
  “不好。”高平原本稍微放松的脸上,又笼上一层寒霜。容儿大是不依,还要再言,却听高平又道:“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不要再胡闹了,凡事欲速则不达。”李兰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却不愿意和容儿分开,于是道:“高壮士救命之恩,兰尚未报答。不如就请与兰一道回去成都,壮士一身无艺不俗,再由吾保举,刘皇叔定当重用。”
  高平淡淡道:“先生好意,某心领了。但某还有事在身,不得闲暇去成都,就此告辞。”说完调转马头,再看容儿道:“你不跟我回去?”容儿看李兰一眼,无奈点了点头。高平才对李兰抱拳道:“某兄妹二人与先生就此告别,后会有期。”便打马而去。
  李兰待要喊阻容儿,却见她摇了摇头,用手指着自己胸口,又指了指李兰胸口,才随着高平离去。李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想着和容儿相处这些的时光,还有刚才那温存的片刻,心里不免惆怅。只等再看不见二人的身影,才打马徐徐向南而行。
  没走几里听得后面马蹄声响,又听容儿熟悉的声音喊道:“先生,等等我。”李兰急忙回头,又见容儿和高平一起策马而来。李兰大是惊喜,急忙迎上前去,道:“你还是来了。”容儿连连点头,高兴道:“高大哥答应一起去成都了。”李兰就伸手拉着她,道:“那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容儿还是不停的点头,却听旁边高平重重哼了一声,才将手抽了出来,道:“我们走吧。”
  李兰转看着高平一脸的不悦,猛然省悟,莫非他也喜欢容儿?所以才对自己如此冷淡。也不便多问,只得与两人一起往襄阳而来。这一路上,高平对李兰都十分的冷落,但李兰一则感谢他的救命之恩,二则又看在容儿面上,并不为怪,反而刻意接近。时候长了些,高平的态度也渐渐有所好转。
  李兰虽然是初次远行,高平却是此道老手,有他在远比只有李兰,容儿两人的时候好过的多。而且高平又熟知道曹军巡哨的规律,很简单就带着他们躲过关卡,又绕开樊城,渡襄水进入襄阳地界。
  到了荆州李兰总算是放下心来,也敢与二人走在官道之上,连日的逃犯生涯终于是告一段落。现在东吴孙权已经占领淮南,吴军主力屯扎在寿春,合肥一线,荆州没有东面的压力,而樊城曹仁也断不敢轻举妄动。外部没有军事压力,而留守在荆州的马良,糜竺等人也善于内政,是以襄阳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向荣景象。
  关羽为主将应坐镇荆州,却不知襄阳守将是谁。到了襄阳城下,李兰也不敢贸然就入,先向守城军士打探。那军士却仔细地将他打量了一番,轰了开去,差点就当奸细抓了起来。李兰知道打听这些事情确实犯忌,于是打出关平的幌子,再问道:“我与关平将军有旧,不知他在荆州何处镇守?”
 
 
 
 
第三卷 第十八章
 
  李兰这话问出之后,那军士越发将他瞧得仔细,才缓缓道:“关将军就在城中镇守。”李兰顿时大喜,不想襄阳守将居然就是自己的结义兄长,急忙招呼高平,容儿二人就要进城。那名军士却又拦在李兰身前,道:“我带你去见关将军。”李兰知他是不放心自己,不过正好也不认识去关平府上的道路,随即答应道:“有劳。”才跟在对方身后,一路来到关平的府邸。
  到了太守府门口,那军士转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好进去通报。”李兰自然不能我说出真名,只得道:“就说是他义弟便可。”那军士点头记下,却还很疑惑,像关平这样的将军,怎么会和这个流民一样家伙是结义兄弟?在进门之前还特意向门上的几名守卫叮嘱了几句,切莫让这家伙给溜了。
  李兰看着他如此谨慎小心,不禁暗想,若是荆州军马都像他这么谨慎,也不会被吕蒙偷了荆州。却又想,现在吴军主力都在淮南,应该不会再来有余力来夺荆州。关羽这条老命基本上算是保住了。自己来到三国,总还是要改变些历史的。
  关平快步走出门来,脸下已经蓄了一撮胡子,看上去远比以前成熟稳重得多,难怪可以独当一面,镇守襄阳。李兰正要上前相认,却不料关平对着旁边家将道:“来人,将这三人给我拿下。”早围上大群亲兵,各自拔出兵刃将李兰,容儿,高平团团围住。
  李兰急忙大喊道:“大哥,你这是干嘛?不认识小弟了?”关平冷哼一声,道:“认识,抓得也正是你。”又催促亲兵动手。这些亲兵都是唯他之命是从,当即呼喊着就杀向李兰三人。容儿知李兰不会武艺,拔剑护在他身前,又对高平道:“高大哥,千万不能伤他们性命。”
  高平“恩”了一声,道:“麻烦。”手下却当真留情,都只是刺杀而不及性命。关平见他连伤数人,看出其武艺不弱,绝非一般士卒能比,于是喝退亲兵,自己取过长剑,缓缓走向高平道:“阁下好身手。”高平也知对方并非庸手,也收敛心神,道:“请了。”
  两人同时出剑,人影不停晃动,“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片刻时间已过了十数招。李兰惟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不论伤的是哪个,对他来说都是极不愿意见到的。于是急忙在旁大声劝阻,但那两人都杀得其兴,根本没有打算停来的意思。
  李兰正感无奈之际,却见又有几人骑马而来,为首之人正是马良,顿时见了救星,又忙喊道:“季常,别来无恙?”马良闻声望来,大为吃惊,继而立刻道:“速将此人拿下。”周围军士原本都停了下来,现在被他一吩咐,又都就举刀杀来。容儿虽然也会些武艺,但双拳难档四手,她又没有高平那般武艺,眼见不敌。
  李兰总不能看着她受伤,遂使出浑身力气,极力喊道:“都给我住手!!!”这一声好歹喊出了气势,终于让关平收剑跳出圈外,而高平挂念容儿安危,也不纠缠,径到容儿身旁保护。那些军士见关平住手,也都各自退开。
  李兰知道关平,马良都还当他是投敌之人,又道:“大哥,可否入府之后,容小弟慢慢禀告其中原委?”关平不屑道:“某和你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好谈的。劝你还是束手就擒,不然,”一指高平道:“不然这位壮士的一身好武艺就可惜了。”
  李兰见他误会极深,只得道:“那好,小弟听凭大哥处置就是,只望大哥放过这两位。”虽然关平点头答应,容儿却立刻反对道:“不行。”李兰走到她面前,附耳道:“你知道我和他们只是有些误会,不会当真取我性命。你先与高大哥一起离开,等我解释清楚之后,再来寻你们便是。”容儿也知道他九层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不放心,只是摇头不肯。李兰只有再低声点道:“我保证过两日就来找你们,你知道我舍不得你的。”
  容儿脸上又红,嗔道:“这时候你还说笑。”高平在旁边一张脸又变的铁青,喝问道:“到底走是不走?”李兰知道他又在吃醋,忙笑道:“走。”又对着高平行礼道:“有劳高大哥好好照顾容儿。”高平冷道:“我自会照顾她,何需你言谢?”容儿虽然不愿,此时此景也不得不随着高平一起离开。李兰见两人走远,才伸出双手对着关平道:“大哥,来绑上吧。”关平冷扫他一眼,道:“不必。”
  当晚,李兰就住进襄阳太守衙门的大牢之内。回想自己在曹操那“坐牢”,住的可是仅次于皇宫内园的豪宅,吃得是山珍海味,还有一大群美女伺候;谁知回到荆州,自己的老巢反而住得是真正的囚室?屁大一点地方,再有一堆干枯的稻草,角落放着只马桶,就别无他物。好歹关平与自己称兄道弟那么多时候,都不优待一点。
  饭菜却还可以下咽,只是睡在稻草之上的感觉大为不妙,回想着在许都的好日子,李兰当真觉得太冤枉。接连两天,过了和容儿约定的时间,却也不见关平,马良这两个没良心的家伙来探监,甚至提审。李兰牵挂着容儿,只好多次想要狱卒代为转请关平,却都是遭的白眼,再多几次,自己都觉得无趣,干脆也就既来之,则安之,闲来无事就捉捉跳蚤解闷。
  第三天晚上,李兰吃过晚饭,又趴在稻草开始捉跳蚤,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血特别的香,这跳蚤是杀了一批,还来一批,据他的不完全统计,三天时间至少消灭了六十只左右。今天晚上,李兰暗下决心,一定要打破昨天晚上二十三只的记录。可当他才捉到第十一只的时候,就听见外面稍微有些动静,顿时跳起身来,终于等到有人来救自己,差点没有把眼泪给掉下来。
 
 
 
 
第四卷 第一章
 
  通常都是英雄揪美人,只可惜李兰运气一向不好,而且又丝毫不会武艺,只能眼巴巴地老是盼望美女来救英雄。看着来救自己的人曲线玲珑,猜就一定是容儿,李兰急忙低声招呼道:“我在这。”容儿也急忙走过来,一剑斩开牢门。自由真好,李兰立刻走了出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容儿,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容儿稍微一怔,立刻抽回小手,再顺手就给了李兰一个耳光。李兰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心中连声叫苦,这么熟悉的感觉,除了关凤还能是谁?男人最尴尬的事情,莫过于把眼前的情人当成别的情人,李兰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关凤见他被一个耳光打懵,也就不再打第二下,冷言道:“先逃出去再说。”李兰无不从命,老实安分地跟在她身后走出牢房。关凤对这的地形相当熟悉,躲过几处岗哨,便来到太守府后园,又带李兰走进一间房室,道:“这是我的房间,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李兰见四下布置的雅致,和自己这一身狼狈丑像,大不相衬,又见关凤还是满脸怒气,急忙道:“谢谢你来救我。”
  “不用。”关凤将头别到旁边,道:“就算我不救你,也自会有人来救。你不要怪我多事才好。”李兰又只好一阵傻笑,然后再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还在生气啊?刚才只是个误会。”关凤假意挣扎了两下,便仍由他握着,却问道:“误会?那容儿又是谁?”
  李兰急忙解释道:“她和她大哥是与我一道结伴来襄阳的同伴,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刚才我以为是她。”关凤虽然有些不信,但心中却情愿相信,又再问道:“真的只是同伴?”
  “真的。”李兰还不会傻到当真向关凤承认他与容儿的关系,就算昧着良心,说点谎话也再所不惜,然后又开始说些真话:“我那么爱着你,你还不相信我的心么?这么久没有见,有没有天天想着我?”女人总是在听了些甜言蜜语之后爱昏头,就算关凤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也显得有些无奈,轻轻叹息一声,道:“要是不想就好了。”
  李兰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也不顾身上多脏,仍旧将关凤拥住,歉然道:“我在许都那么久,都让你担心了。以后再不离开你了。”再次吻上了近一年都没有品尝过的红唇。关凤再多的恼怒也只能抛到九霄云外,迷失在这两句甜言蜜语还有这火热的一吻之中。
  李兰感觉着缺少氧气的时候,才放开了关凤,看着她迷梦的双眼,就知道暂时躲过了一劫。关凤回过神来,见李兰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忽然捂着鼻子退开道:“你身上的味真大。”李兰向来都很爱干净的,这次却是真的邋遢到了极点,只好尴尬笑道:“这还不是拜你大哥所赐?”关凤也知道他是刚从牢房中出来,笑道:“当囚犯的滋味不好受吧?”随即又道:“你可不能怪大哥,他也是职责所在,别无选择。”
  李兰当然不会怪罪关平,但是这笔帐却该去找谁来算呢?不由询问起关凤,对于他自己吴蜀两大势力究竟是如何传言的。关凤心中肯定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爱人是一个叛主投敌的小人,所以将她所知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讲与李兰听。
  诚如李兰所想,陈武确实死了,可是让他吃惊的却是,东吴兵将居然将陈武的仇记在了李兰的身上。更言李兰是借着陈武的首级,才得以免死,得到曹操收录。东吴新任大都督吕蒙曾修书关羽,言辞凿凿,都指李兰卖友求生。他既是东吴军方最高统帅,自然都代表的是整个东吴的态度,所以李兰出现在襄阳,关平只能下令就地擒拿,否则消息传到东吴,肯定影响这两大势力的联盟基础。
  李兰真不知道曹操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将自己置于了这万劫不复之地。成都方面都如徐庶所言,李兰投降消息传至,刘备当即下令监禁黄忠,虽然孔明等人苦苦劝谏,却都无济于事。黄忠也就在下狱的次日,才监之自尽。
  当关凤说到黄忠死讯的时候,见李兰脸上居然没有半点悲伤,心中顿感不悦,便住口不复再言。李兰看着她又突然将脸色沉下,却不知是何原因,忙开口询问。关凤见他仍不以为意,还道李兰天性凉薄,越发为自己遇人不淑感到悲哀,不禁眼圈一红,就要掉下泪来。李兰只看得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声告罪赔礼,最后才听得关凤道:“黄老将军虽不是你亲父,但却也是父子相称,平日待你甚厚,听到他不幸去世,你却不见半点悲容,真的是无情无义。”
  李兰这才恍然大悟,若不是还在关平的府中,就要大笑出来。关凤见他愈加有喜色,更是恼怒,伸手推道:“你出去,还是让大哥把你关起来的好。”李兰忙拉着她的手,笑道:“你误会了,义父并没有死。”于是又将在许昌时徐庶转告自己的言语,一一再说与关凤听,言黄忠只是假死,乃是刘备计谋,欲使得自己获取曹操信任,才能得以机会逃回荆州。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关凤会觉得不可思议,也不会相信,但出自李兰的口中,却让她一千个一万个的相信。李兰见她破涕为笑,又继续将自己如何被人引骗入曹操埋伏,最后不得已投降之事说出,最终才将关凤心中所有的死结打开。
  关凤在救李兰的时候,便考虑了很久,即便他真是一个卖友求荣的小人,只要他能答应放弃这俗世的一切,与自己隐遁山林之间,就心满意足了。如今听李兰将事情说得清楚,心中更是万分欣喜,暗道自己总还是没有看错人。
 
 
 
 
第四卷 第二章
 
  虽然只是李兰一面之词,可关凤就已经将心中的误会疑团解开,她宁愿相信李兰也不可能会去相信吕蒙的那纸书信,而且要求证李兰的话也很简单,只需要陪他到刘备面前一问便知,于是便问道:“你准备何时去成都见伯父?”
  李兰对曹操现在是深恶痛绝,必欲除之而后快,遂答道:“自然是越快越好。曹操大军已经往汉中,我应去助主公一臂之力,好为寿春一战死去的东吴将士报仇。”关凤欣然答应,又道:“大哥每日早上都要去军营巡视,明日我们便可趁那个时候出城。”
  李兰自无不可,却又左右看看了,坏笑道:“那今夜却如何安顿?”看着关凤羞涩的垂下头,李兰又将她拉到怀中,狠狠地吻了下去。吻罢,关凤小鸟依人地靠在李兰怀中,道:“你还是先沐浴,再换身新衣吧。”
  李兰也不可能带着这身异味与关凤继续亲热,就寻着一处躲藏起来,让关凤去找下人送来热水。这是李兰生平洗澡洗得最仔细的一次,心里简直乐翻了天,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间房,一张床,用脚指头也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兰穿好衣服,虽然一会终归是要脱下来,但却不能让关凤觉得自己太色急,还是保持一点风度的好。关凤已经躺在塌上,用被褥把身体包的严严实实,双目假寐,一副绝美的睡美人画面。李兰按耐不住心中的冲动,急忙也要躺上床去,却突然发现木床中间还放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顿时感觉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升起的欲火也都去了爪哇国。
  关凤也感觉他停下了动作,睁开眼睛,含笑看着李兰,说道:“上来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李兰狠狠地咽了下口水,苦笑道:“要不我还是回牢房去睡吧?”关凤嬉笑道:“悉听尊便。”李兰也只是说说而已,随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躺了下去,可是久久不能入睡,不禁转头看向关凤,却见她也正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自己……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好,李兰也没有勉强关凤,虽然他知道应该不会被拒绝。但是更知道这个时代的女人不比后世,只有是在明媒正娶之后,才可以方法该发生的事情,这是对关凤的一种尊重。
  次日两人用了早饭,打听得关平去营中巡视,才一起偷偷地出城,向西而来。李兰早已经想透了,关平并没有当真要捉拿自己,否则偌大的一个襄阳城,哪是他与关凤两人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但却不能去寻容儿,不知她现在何处。
  其时建安二十三年,刘备,曹操各率大军争夺汉中。是以刘备,孔明皆不在成都,李兰与关凤二人只好再一路北上过巴郡,投汉中而来。于路打听到张飞大败张合,夺得瓦口等关隘,李兰更知道大战一触即发,与关凤日夜兼程赶来。
  行了数日,二人就见不少百姓扶老携幼的逃难。上前询问才知道,张合失了瓦口关之后,又引军攻打葭萌关,守将霍峻,孟达不敌张合勇猛,眼看关隘要失,是以百姓都纷纷逃向蜀中各处。原来李兰与关凤一路急赶,又多走的是乡野小道,已经越过刘备大军,径到葭萌关下。李兰知道张合攻打葭萌关,是由自己义父黄忠带兵营救,但现在黄忠诈死,却该是谁前来?李兰便和关凤商议,商量先到葭萌帮霍,孟二人守关。
  李兰样貌没有改变,又与霍,孟二人相识,只好精心改扮了一番,假借关兴的名义前往相助。及至关后,听得前面杀声震天,李兰知道张合攻势甚急,急忙上前大声喊门,声言荆州关兴求见孟达。
  还好关上军士能有几人知道关兴是关羽次子,便使人前去通报。片刻之后,就见孟达在关上俯视二人,关兴因为年幼长成,或者不好辨认,但关凤他却一眼认了出来,急忙命人开关,亲迎两人入内。相互客套一番,孟达才问道:“此间战事正紧,二位何以至此?”
  李兰惟恐声音被听出来,故意沙沉着答道:“父亲有信要送与伯父,某姐弟二人不识路径,却误到此地。既闻有战事,特赶来相助。”孟达复将二人打量一番,客气道:“有二位相助,张合不足虑也。”脸上却无半分喜色。李兰知道对方根本不会把自己二人放在眼中,张合乃曹操麾下名将,当年也是河北四大台柱之一,寻常人哪里是他对手?当下也不为意,笑道:“将军过奖,可带某去关前巡视。”
  关兴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毕竟关羽之子,孟达总还是要看在这刘备手下第一武将的面子上,客气地招待二人,又劝了几句“战事吃紧,形势凶险”,最好才带着李兰与关凤来关前观战。又再与霍峻相见,只寒暄两句,他不理会二人便又亲自督战。
  张合在败给张飞之后,回去遭曹洪责骂,又命其引军来攻打葭萌关,欲要戴罪立功。所以曹军攻势极为凶猛,若不是霍峻,孟达二将在此镇守多年,又得将士用命,只怕早就沦陷敌手。这半日的近距离观战,让李兰再一次的体会到了战争中,人的性命简直比畜生还贱,每一声的惨叫都伴随着一条生命的流逝。真不知道在曹操,刘备这样的枭雄眼中,这倒底是什么样的景象?
  直到傍晚日落,曹军才缓缓退去,而关上将士见又一次击退曹军,俱高声大喊,霍,孟二人也都露出一丝微笑。李兰看着曹军的后队,忽然问道:“张合已经攻打了几日?”孟达随即答道:“已有五日。”李兰再问道:“二位将军都不曾出战么?”
  孟达脸上微红,低头不语。霍峻在旁接口答道:“只第一日孟将军曾下关一战。”李兰看孟达神色,也知道结果如何,便不再问,只是淡笑道:“要破张合,只在今夜。”
 
 
 
 
第四卷 第三章
 
  曹军连日不停攻城,早就疲惫,李兰看其撤退之时,队伍都显得有些杂乱,所以献计孟达,霍峻二将当夜出城劫营,以求破敌建功。霍峻也是深知兵法,只是连日来的艰苦守御,让他只是疲于奔命,不能多得闲暇思量,如今被李兰一语点醒,便极力赞成,就传下命令,当夜三更全军饱食之后,出关杀敌。
  李兰名义上是关兴,既然是将门之后,也不得不穿着戎装,与霍峻一起引军下关。关凤惟恐他有损伤,也换上铠甲随在其左右保护。曹军白日攻城,早就疲惫不堪,张合见霍峻,孟达二人连日不出,又不曾听闻来有援军,是以不曾做有准备。营外既然无鹿角马钉,营内巡夜之人也大都依戈而睡。等到霍峻带着川军一拥而入,大半曹军人不及甲,刀未出鞘,就死于非命。
  张合匆忙之中,也不曾穿戴整齐,就上马迎战,虽然他极力要挽回劣势,但兵败如山倒,仅仅他一人之力也是杯水车薪。再说川军连日被曹军攻打,心中早就逼着一股怨气,今夜便都全部爆发出来,一个个精神大枕,如若虎入羊群,直杀得曹军哭爹唤娘。张合看看抵挡不住,部下死伤惨重,也只得引败军而去。
  张合勇猛,绝非霍峻能敌,李兰只能看着他的旗号消失在夜色之中。战至天明,川军所获粮草辎重无数,霍峻大喜命人一一搬运上关,犒赏三军,又命人准备宴席庆贺破敌大功。少时酒席整治妥当,众人方欲入席,却听探马来报,言刘备闻张合攻打葭萌关甚急,派赵云引军救援,大军已到关下。
  霍峻,孟达二人有是一喜,就要亲自出迎,却见李兰不为所动,便出言相邀。李兰心中却不住打鼓,赵云随刘备日久,与关羽也是多年袍泽,不知是否能认出自己这个假冒的关兴?但赵云是关兴叔辈,又是刘备帐下名将,关兴若不出迎,于情于理都是不合,只得硬着头皮随二人出来。
  几人还不曾走近,赵云却也看出李兰的古怪,见孟,霍二人与他一起,但记忆之中却不曾见过那里有这样一位将领。李兰看着对方的眼睛不住在自己身上打量,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关凤赶了出来,向赵云行礼道:“关凤见过将军。”又对着李兰道:“兴弟还不过来见过赵叔父。”
  李兰急忙过去行礼,道:“关兴拜见将军。”赵云身体微微一振,也终于看出来对方究竟是谁,脸上也不动声色地道:“原来有关小姐与少将军在此,难怪杀得张合大败而退。”李兰见他没有戳穿自己,顿时安心,急忙恢复常色,连声谦让。于是众人又回转关内,入席欢宴,尽兴而散。
  当日赵云率军马进关驻扎,李兰与关凤也被霍峻安排在客舍休息。李兰心里却不住纳闷,赵云明明已经认出了自己,怎么却没有丝毫的反应?连关平见到自己都喊打喊杀,赵云却怎得如此平静?
  是夜,赵云坐在自己军帐之中,心中也不安宁,双手不停的搓动,正显示出他内心的犹豫。“将军。”副将邓芝掀帘走了进来,让赵云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喝道:“入我帐中,不需要通报吗?”
  邓芝一怔,随即又满脸堆下笑容道:“是,末将知罪。”于是又退出帐外,重新喊道:“末将邓芝求见。”等赵云答应之后,才再行入帐,径直走到他身前问道:“将军可下定主意了?”
  赵云猛然起身,怒视于他,道:“你随主公有年,却怎也从了那人?” 邓芝此刻却面色不改,丝毫不显畏惧,答道:“谁能为西川百姓着想,末将就誓死追随。”赵云嘿嘿一阵冷笑,道:“只怕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吧?” 邓芝并不否认,却又道:“那将军是为什么?也是荣华富贵吗?”赵云颓然坐下,手抚额头,喃喃道:“我自然是为了西川百姓。”
  “正是,将军高义,末将向来是十分佩服的。” 邓芝说着就对赵云拜了拜,才继续道:“将军也知道当日主公攻占成都之时,便欲以良田美宅分赐诸人,只有将军您力谏不可,才让主公改变心意。”赵云挥了挥手道:“这些都是过去之事,提他作甚?”
  邓芝却又道:“虽然主公没有赏赐诸将,可是法正,孟达这些入川的功臣甘心了吗?哪个不在成都治下百般家业,万顷良田?成都周围百姓深受其苦,而主公却以众人大功,睁眼闭眼,难道将军不愿为百姓做主么?”
  赵云听了邓芝言语,再复长叹一声,挥手道:“罢了,你出去准备吧,三更动手。只杀孟达等人,不可多伤关中士卒。”邓芝见他答应,又是大喜,再拜道:“将军能为百姓做主,除去孟达这样的祸害,成都百姓将永感将军大德。”赵云冷哼一声,道:“也是帮他除去法正一条臂膀,伯苗升迁指日可待了。”邓芝仍旧嬉笑道:“也是将军大德。”才转身出帐而去。赵云也才缓缓取过旁边的佩剑,用力的擦拭……
  李兰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外面的喊杀声吵醒,第一个反应就是莫非张合去而复返?急忙起身着衣,唤外面侍卫进来,问道:“哪里来的杀声?”那侍卫也只是揉了揉眼睛,答道:“属下也不知情。”
  李兰心知今夜关中将军大多庆功饮酒,只怕是不能抵挡曹军的偷袭,只得暗骂自己糊涂,张合这样的名将,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取胜么?刚要出得门去,却见霍峻满身血迹跑入房内,道:“少将军快走,赵云起兵反叛,正杀想这边来了。”
  李兰脑袋顿时像炸开一般,还道自己听错了,急忙再问道:“将军说什么?” 霍峻却斩钉截铁地说道:“真是赵云反叛,孟将军正在带人抵挡,少将军快走。”
 
 
 
 
第四卷 第四章
 
  赵云,血战长板,七进七出,才救得少主刘禅出围,保全刘备一点骨血,若说他造反,李兰打死也不会相信,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拧了一下,可又不是在做梦,在究竟是怎么回事?霍峻在旁见他如此动作,知道是也不相信,愤然道:“莫说少将军不信,某不是亲眼所见,却如何相信?少将军可问问我身后的这些将士,看某可有说谎。”
  李兰深深地吸了几口空气,平复心绪,才缓缓走出门外,见院中站有百十名守关士卒,有不少带伤在身,脸上都十分愤慨。正要开口询问,旁边关凤靠上前道:“我已经问过了,确实是赵云的部下干的。”
  霍峻听关凤说后,又大声道:“少将军可听见了。某今日便要与赵云拼个死活,请少将军去见主公,禀明原委,定要为兄弟们报仇。”接着便抢到李兰身前,挥喝着那些部下要出去与赵云决死一战。
  “将军且慢。”李兰喊住霍峻,心中似乎已经想明白了一些原委,或者赵云并不是要杀孟达,霍峻二人,而是要杀自己,当初刚投靠刘备的时候,不就是他在暗中射了自己一箭么?若不是关平,只怕自己早就成了他箭下亡魂。是祸躲不过,李兰对着霍峻就道:“某与将军一起出去。”不等他再劝说,就先行出院门翻身上马。
  霍峻,关凤见不能阻拦,只好跟在他左右,策马往着杀声而来。行不多远,就见一队败军迎面而来。霍峻认识是孟达部下,急忙上前问道:“孟将军在何处?”便有人回答道:“赵云勇猛,孟将军不是敌手,逃出关外去了。”话音未落,又听见前面人声杂乱,赵云带着人也追了上来。
  霍峻恨极赵云,也不顾自己武艺不及对方,提枪就迎了上去,怒喝道:“赵云匹夫,主公待你不薄,何故造反?”李兰在霍峻身后不远,看着赵云身上白色的战袍已经自己兄弟的鲜血染红,也觉得怒气上涌,也想要随着霍峻上前,却被关凤把缰绳牵住,低声问道:“赵云只怕是冲着你来的。”
  李兰微微点了点头,就听赵云回答霍峻道:“霍峻,汝与孟达二人勾结李兰,图谋不轨。若非某来的及时,恐怕此关早属曹操。”
  霍峻听后也突然,省悟转头看着李兰,惊问道:“难怪我觉得有些面善,当真是李兰?”李兰随即将脸上胡须及改扮之物去掉,道:“不错,我便是李兰。”又转头对赵云道:“赵将军兴兵果真只是为了李某?那大可在白日宴会之际出手,何必要牵连二位将军?”
  赵云脸上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却听弓弦响处,一支羽箭正中霍峻后心,再没说一言,便跌撞在马下。看着霍峻临死前疑惑不解的眼神,赵云勃然大怒,转喝道:“伯苗,你……”邓芝正好把长弓收下,靠上前低声道:“一不做,二不休,孟达既然逃了,将军总要杀人灭口才是。”
  霍峻在这关内镇守多年,素得士卒拥戴,如今那些部下见其惨死,都各自大呼:“为霍将军报仇。”“杀了这群狗娘养的。”拼死冲向前来,赵云还不能再与邓芝多言,就见几柄大刀砍向自己,知道这些人都已经红了眼,只能心中默叹,挥枪迎敌。邓芝也大声喊道:“叛主之贼,人人得而诛之,不要走脱了李兰。”
  双方人马撕杀在一起,关内地势狭小,霍峻部下人数虽少,却刚才把赵云的兵马死死堵住。李兰见霍峻已死,留下也只能是拿自己的鲜血来喂赵云的长枪,转对关凤道:“我们逃吧。”关凤也知道不是眼前这些人马不能阻止赵云多久,遂点头与他一起弛马飞奔出关。
  一路出逃,李兰的脑中却也不住在回想当日魏延来劝说自己的言语,看来自己在许昌待了一年,刘备手下的派系分化的愈加明显了。最开始李兰还认为赵云是为了自己,可是看见霍峻死后,李兰才算明白,赵云既是冲着自己前来,又何尝不是冲着孟达,霍峻二人呢?李兰在许昌日久,现在就算能回到刘备帐下,还能有多少势力与孔明争锋?而以法正为首的益州派无疑是孔明的最大对手,孟达,霍峻二人都算是法正阵营中的人物,怎么能不找不借口除去?李兰的出现,而就正是赵云下手的最嘉理由,现在全天下除了少数几人之外,都知道李兰叛投曹操,而孟,霍二人待之为上宾,难道不该杀么?李兰原本是想帮助二人守关,却不想反而害了卿卿性命。
  关凤与李兰同行,看着他一直沉思不语,也不敢出声打搅。这几年来,她也能感觉出父亲,伯父,还有孔明之间的一些微妙的变化,可是从来没有去深想,这不是她一个女儿家应该去想的。现在除了父亲兄弟,就只有李兰才是她关心的,别的就都不用再去考虑。
  出关二,三十里,天色微明,李兰与关凤见没有兵马追来,都稍微放心,也放缓速度,以养马力。可没有再行出多久,又听前面马蹄雷响,似有大队骑兵行来。李兰,关凤都是惊弓之鸟,不敢贸然上前,只得隐身路旁草木之中。
  不多时,就有数千骑兵整齐行来,李兰仔细一看,军中将旗大书有“马”字,再看这些骑兵,都是重甲长枪,果然便是马超的西凉骑兵。自从李兰在荆州为马超解围,两人之见关系便相当不错,李兰见是他的军马,急忙拍马而出,大声喊道:“前面可是马超将军所部?”
  马队顿时停下,就有一骑白马行至军前,坐上之人面若冠玉,剑眉朗目,正是西凉虎将马超。李兰得见故人,再行上前,道:“孟起别来无恙。”
  马超先是一惊,随即又道:“某并不认识先生,先生可速去。”
 
 
 
 
第四卷 第五章
 
  没有想到马超也翻脸不认人,李兰顿时觉得黯然失神,感叹世态炎凉。李兰正准备打马离开,却转念想到,马超若是忘义之人,大可像赵云一样将自己擒下献给刘备,怎么会装作不认识呢?于是再看马超,却听他又喝道:“哪里来的狂人?竟敢阻我大军,还不快滚到一旁去。”李兰顿时哈哈大笑,终于明白马超是想放自己一条生路,又笑道:“将军威武如初,莫非兰已变得连将军也不认识?”
  马超听得身后不少认识李兰的士卒已经在窃窃私语,只得叹气道:“来人,将李兰与本将军拿下。”
  “等等。”我忙阻止道:“马将军,兰欲要见主公,且本无缚鸡之力,何须绳索加身?”马超更是吃惊,不明白眼前这个家伙,是不是近年不见,智力变弱了,见到刘备之后,难道还能有活路?乃道:“主公命某为前部,随后就到。先生若要见主公,可随某一起先到葭萌关去等候。”
  李兰怎么敢再去找赵云送死?只得道:“将军能否与兰就在此处等主公大军前来?”马超颇为犹豫,道:“主公命我援救葭萌关,岂可在此耽搁?”李兰又道:“葭萌关有子龙将军在,怎会有失?”
  马超听李兰提起赵云,便问道:“先生已经见过子龙?”李兰嘿嘿冷笑几声,道:“兰就是被他追杀至此。”见马超还是不答应,于是再道:“兰此刻已经无路可逃,左右是死,不如就将这功劳送与将军。将军若擒兰献于主公,必是大功一件。”
  马超脸色顿时显得十分难以决断,最后转身喊道:“大军原地休息,等候主公前来。”又对李兰道:“先生可否借一不说话。”打马往旁边行去。李兰让关凤暂时梢等,便跟了过去。马超离开大军数十百丈,乃翻身下马,立与一旁。李兰也下马,上前问道:“不知将军有何话相告?”
  马超注视李兰片刻,忽然将手中缰绳塞了过去,道:“此马乃西凉名驹,先生可速速离去。”李兰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动作,一愣之后又再哈哈大笑起来。这条西凉汉子终于让李兰感觉到了友谊,他在刘备手下本来就不受重用,现在还敢私自放自己离开,必然是诚心诚意相袋。李兰紧握着马超的手,道:“孟起好意,兰铭记在心。只是兰却有要事须得求见主公。”
  马超却再劝道:“先生见到主公,恐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李兰摇头笑道:“孟起尽可放心。”暗想,马超虽然心狠手辣,但却十分的恩怨分明,当日自己解他一时的窘境,今日他便要涌泉相报,也算得上是血性男儿。
  马超见李兰胸有成竹,也只好点头不再劝说。二人又复回到军前,军马都原地休息,只等刘备大军前来。事与愿违,刘备大军未至,却是邓芝引数十骑而来。马超却也认得,忙迎上前去,又见对方满身血迹,不由问道:“子龙如何不见?莫非葭萌关有失?”
  邓芝看着李兰与马超遇见,心中连连叫苦,口中却仍不死心,道:“某奉赵将军将令,前来捉拿奸细。”马超知道邓芝指的是谁,自觉理亏,只得低头不语。他这动作被邓芝看在眼内,大为高兴,又劝道:“此人只身前往葭萌关,与勾结霍峻,孟达二人欲献降曹操。却被赵将军突然赶到,才不能得逞,如今霍峻授首,孟达与他在逃,某奉将令缉拿。马孟起何不助某一臂之力,趁早将其拿下以献主公。”
  李兰当即笑道:“你怎知马将军不曾拿我?兰只是一介书生,马将军难道还需用绳索捆绑不成?”邓芝看着马超神色,便知李兰所言不实,口中却道:“原来如此。”然后缓缓打马靠上前来。关凤见其不怀好意,急忙拦在李兰身前,冷道:“这份功劳已经送与马将军,就不劳你再费心。”
  “正该如此。”邓芝连连点头,手中长枪却突然刺向关凤面门。关凤只是担心他偷袭李兰,不想邓芝会向自己下手,急忙伏下身体,躲开这一枪。岂知邓芝仍然意在李兰,这一枪只是虚招,枪势未老又转刺向李兰。李兰可没有关凤身手敏捷,只得闭目待死,却听“当”的一声,睁眼再看时,邓芝手中长枪已磕飞老远,虎口鲜血淋淋,马超却傲然在前。
  邓芝强行忍住伤痛,喝道:“莫非马将军也欲通敌降曹么?”马超只是情急出手相救,现在听他喝问,只得道:“此事要交由主公明断,汝何故突下此杀手?”邓芝情知不是马超对手,只得恨声道:“日后见到主公,再与汝分辨。”便要带人离去。
  此时,马超后面有军士赶来道:“禀将军,主公,军师大军至矣。”众人回头望去,果然见旌旗飘扬,有大队军马赶来。邓芝又冷哼一声,道:“正好让主公评理。”李兰却见马超眼中寒光闪过,知道他动了杀机,邓芝虽然该死,但却不能当真就这样斩杀,急忙上前拉着马超道:“兰正好与孟起去见主公。”马超见其阻拦,只好作罢。
  刘备此番起川军十万,以马超,张飞为先锋,孔明,法正为谋主与曹操争夺汉中,军容整肃,志在必得。葭萌关乃两川咽喉之地,听说张合引军马来犯,刘备便先以赵云救援,然后大军陆续进发,欲出葭萌而取汉中。却不想马超所部先锋军马居然距关数十里地停下不前,刘备心中不解,还道是葭萌关已经失守,急忙催军赶来,远远就见马超带着数骑迎来,旁边那人却正是多日不见的李兰。
  李兰见到刘备马近,急忙翻身下马,拜伏道旁,朗声道:“李兰拜见主公。”刘备哈哈大笑,也急忙下马,就要亲自上前搀扶,却听着孔明微微咳嗽一声,恍然而悟,当即沉下脸色道:“来人,将李兰与吾拿下。“
 
 
 
 
第四卷 第六章
 
  听到刘备下令,李兰才暗道自己糊涂。现在刘备与曹操争夺汉中,东吴孙权成为关键,若能出兵袭扰汝南等地,则可缓解汉中曹军的兵力优势,而李兰现在是东吴的大仇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刘备怎么敢向李兰示好?
  两名如狼似虎的军士捆绑李兰之时,关凤本要上前阻止,却见李兰对她微微摇头,也顿有所悟,于是退到一旁。马超却不明所以,急忙上前道:“此时正是主公用人之际。李先生回来,实是主公之福,还请主公三思。”
  邓芝也急忙哭拜在地,泣声道:“请主公为属下做主。”刘备看着邓芝如此,大敢意外,乃命人将其搀扶起来,问道:“伯苗何故如此?”邓芝用衣袖擦着眼角泪水,一边将受伤的右手递到刘备面前,将所谓的李兰勾结孟达,霍峻二人等等之事,缓缓说出。
  刘备听完之后,脸上虽然没有太大的变话,眼光之中已经露出狠狠地杀意,冷冷地看着法正。法正被他看着背上发凉,不敢直视,只得再拜于地,道:“马超包庇李兰,还望主公做主啊。”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法正在刘备身后却听得是勃然大怒,上前大声道:“主公入川孟达颇有大功,又与霍峻久镇葭萌关,先防张鲁,再防曹操,劳苦而功高。赵云位卑职轻,不等主公亲至,便妄擅杀大将,此与谋反和异?”
  刘备听后脸色越发阴沉,孔明却在一旁道:“李兰投降曹操此天下皆知之事,孟达,霍峻二人却引其入关,心中必怀有异志,子龙事急从权,不得已而杀之,实是忠义可嘉。主公怎能不赏而罚?”法正顿时转骂孔明道:“你这是血口喷人。”
  “住口。”刘备大声喝止,忽然笑道:“子龙当机立断,果有大将之风。”又示意邓芝起身,道:“伯苗协助用功,也该赏赐。”邓芝心中巨石方才放下,谢道:“属下职份所在,不敢居功。”
  刘备也不再搭理他,转看李兰道:“此人谋杀吴侯爱将,又降曹操。吾先擒之,待破曹之后,再交与吴侯处置。”又转头对马超道:“孟起不分好歹,便因救此人而伤伯苗,还不向他赔礼致歉?”
  马超脸色陡变,双拳紧握,并不肯领命。孔明急忙在一旁劝道:“马将军素讲信义,主公也无须责备。大战在即,众将以合为贵,就不必再让二人心中再生芥蒂。”刘备这才点头作罢,道:“今日之事就此为止,曹操大军已在汉中,我军也要速出葭萌关才是。”转看法正一眼,再道:“大战将至,望诸公齐心协力,共同杀敌。”众人都齐声道:“敢不以死命报主公大恩?”法正却是狠狠地瞪着孔明,后者却仍是轻摇羽扇,不以为意。
  片刻之后,后军刘封,魏延等将也至,于是合兵一处径往葭萌关而来。魏延见李兰被押在一旁,大感吃惊,本要开口问候,却又想到现在对方身份,也只得移开目光,故作不见。
  当日,刘备大军屯扎葭萌关内。李兰也再此入关,却是以囚犯的身份,关禁在一座营帐内,外面都是刘备亲兵把守。刘备关押他也只是做做样子,好给孙权一个交代,所以手下亲兵都不曾过分为难,又知他没有武艺,竟连身上的绳索也解了去。李兰一人在帐内,虽然悠闲,却也无聊得紧。
  等到晚饭时候,李兰终于见关凤提了盒酒菜进来,起身迎上去道:“饿死我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关凤大感惊异,道:“他们他们中午没有给你吃饭?”李兰“嘘”的让她禁声,才低声道:“是送了饭的,但旁人送的我哪里敢吃?”
  关凤点了点头,也明白现在刘备帐下肯定是有人想至李兰于死地的,还是小心些好,看着他急急地抢过饭盒,心中甚是歉然,道:“我本午间就要来的,可是兴弟从荆州赶来向伯父禀报荆州和东吴的军情,我和她谈了些时候,就把你给忘了。”
  李兰却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拿起碗筷,就狼吞虎咽起来。关凤在旁一边替他到水,一边不住劝他慢点。直到填饱肚皮之后,李兰才抹了抹嘴唇,问道:“东吴吕蒙可出兵了?”关凤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答道:“父亲自己引大军攻打樊城,东吴吕蒙已起兵攻打汝南。只是两处守将曹仁,张辽都是曹操手下名将,一时之间,也难以攻下。”
  这两人确实是名将,但曹操大军在外,两处军马不多,未必就能抵挡得住关,吕二人。李兰却又想起一人,不禁道:“若主公能将曹操大军拖延汉中,以关将军与吕子明之能,曹仁,张辽未必足虑。只是司马懿屯兵在宛城,可两处救援,却甚为棘手。”此时司马懿尚未有远名,关凤也只是听过这个名字,乃问道:“司马懿并没有什么名气,你怎么反而担心他?”
  三国之中,李兰只认为三人可以与蜀汉的诸葛孔明相提并论,东吴前期周瑜,后期陆逊。而曹魏那人正是司马懿,虽说他与孔明之间的胜负是取决于两国实力之间的差距,但是司马懿能准确的看出蜀汉的弱点,制定坚守的策略,也远比别人强上许多,再者他能在曹魏那么多能臣虎将之中脱颖而出,并终于笑到最后,难道会没有几分真本事吗?李兰于是答道:“诚然司马现在没有名气,却都是因为曹操知他有干才,一直不肯给予兵权。而现在他一人独掌宛城大军,干系荆,豫战局。不是我小看关将军与吕子明,只恐他二人都不是司马懿敌手。”
  关凤见李兰说的郑重其事,也点头道:“明日我告诉兴弟,让他劝告父亲小心便是。”李兰微微一笑,道:“以关将军脾性,我看还是不说的好。”关凤也跟着笑道:“你倒是十分了解父亲。”随即起身道:“我先去了,明日再来,你自己小心些。”
 
 
 
 
第四卷 第七章
 
  李兰听说关凤要走,也跟着站起身来,笑道:“就这样就走了?”关凤看着他一脸的坏笑,白了他一眼,却温顺地低下头。李兰看着仗帘是垂下的,也就大胆地将关凤拥到怀中,正要亲吻,却听关凤道:“哎呀,我忘了件事情。”
  李兰大感没趣,问道:“什么事情那么重要?”关凤却也坏笑道:“是好消息。”李兰故意挠了挠脑袋,笑问道:“莫不是今天晚上我们就成亲。”关凤又轻轻捶了他一下,道:“你老是不正经。我告诉你,兴弟带来的消息,你的那两位朋友几次去大哥府衙找你,大哥已经告诉他们你来了汉中,不久之后,你的容儿就能和你见面了。”
  李兰心中自然高兴,确实是个好消息,脸上却不显露出来,说道:“什么是‘你的容儿’,又乱说话。”关凤看着他,叹气道:“我才不相信你呢。连大哥都能看出,那个容儿和你感情不一般,让兴弟转告我看紧你。”
  李兰才想起那日在关平面前,他与容儿确实有些亲昵,但在这个时代应该不算是罪过吧?却又不忍心见关凤不悦,忙又道:“要是你不相信我,那我们今天就去找主公主持婚礼,然后洞房怎么样?”关凤推开李兰,整了整被他弄乱的头发,笑道:“看来下次再给你送饭时,我还是得带把剑。”却又想起了那一晚的同床共枕,脸上微红,急忙拿着碗筷走了出去。
  李兰看她走出帐外,才记起还没有索吻,大呼失策,又躺到塌上,自己添添嘴唇,想着关凤,再想想容儿,又将两人一起比较一番,心中着实不知道到底更爱谁些了。李兰正自我陶醉的时候,却听帐外孔明问道:“经纬可在?”
  李兰急忙起身,整衣迎上前道:“不知军师大驾前来,未曾远迎,失礼恕罪。”孔明还是那么爽朗的笑声,缓缓走进帐中。李兰向他身后看去,却不见赵云,才稍微安心。孔明见他向外张望,也知其意,乃道:“经纬不必再看,就亮一人而已。”
  李兰请其相对坐下,才问道:“军师到此找兰何事,不知有何赐教?”
  “不敢,不敢。”孔明将手抱在胸前,道:“子龙将军行事卤莽,冒失得罪特经纬,却无颜来见,只好让亮代为赔礼,还望经纬勿怪。”李兰知道对方绝对不会是专程来道歉,但却不得不道:“军师何需要如此?赵将军忠心为主,不徇私情,兰心中佩服的紧;况兰本就有罪之人,实在不敢当。”
  孔明哈哈大笑,道:“亮与子龙愚钝,竟不知经纬高义,还道经纬当真变节,投降曹操。今日见主公待经纬神色,亮才恍然大悟,知经纬必有不得已之苦衷。”
  诸葛亮是什么样的人?难道还需要刘备的提点,才能想透其中内情?李兰知道对方不过是在说谎,还为赵云推脱罪责,却并不能当面说破,只得伤神叹息道:“诚如军师之言。当日兰误中曹操奸计,与陈武将军和千余部下被围。兰以一身之辱,才换陈武将军和那千余士卒的性命,平安归还东吴。”
  孔明点了点头,夸赞几句,才又问道:“难道经纬不知陈武将军已死?”李兰答道:“确有耳闻,还传言是为兰所杀,而献于曹操为进身之礼。”孔明急忙道:“此皆小人中伤之言,经纬大可不必理会。”随即又道:“莫不是曹操当面答应,却又暗中使人将陈武将军杀害,借以嫁祸经纬。”
  这些伎俩李兰当然能想到,却仍道:“军师之言,甚为有理。”孔明听李兰赞成他的意见,笑的十分开心,却又忽然神色一黯,道:“可惜黄老将军,唉!。”李兰更觉得孔明太假,既然自己是诈降,难道刘备还能当真把黄忠逼迫死不成?遂笑道:“多谢军师挂念,但主公既然能明白兰的心意,义父他老人家自然也不会有事。”
  孔明也恍然道:“正该如此,是亮多心了。”两人再说些无用的言语,孔明才起身告辞离去。李兰看着他的背影,暗自摇头,孔明有些话说的未免太故意了,似乎不符其美名。李兰再看帐外天色已经很晚,打着呵欠,也不复再想这些烦心之事,就要脱衣睡觉。
  外衣都还没有除下,却又听帐外有人问道:“李先生可曾休息?”这个声音虽然不是很熟悉,但李兰却能听得出来,正是益州派系的领袖人物法正。看来今日白天刘备确实露出不少破绽,法正也看出了其中的前因后果,也忙着来拉拢李兰。李兰与法正一直很少交往,对张松之事还耿耿于怀,而且也知道法正睚眦必报的性格,能不招惹就不招惹。但既然对方找上门来,李兰也只好再次整衣相迎。
  两厢坐下,李兰不愿意与他罗嗦,直接问道:“不知大人前来,又何见教?”法正没有想到,客气话还没有说上两句,李兰就如此开门见山,愣了一下,便笑道:“并无他事,特来探望先生。”
  李兰自知和他的交情还没有到这份上,既然法正非要这么说,自己也只能开口言谢,道:“兰是戴罪之身,怎感有劳大人挂怀?”法正一时之间却不能再说别的,只能找些无关紧要的话来说,什么“先生风采依旧”,什么“前往许昌必有苦衷”等等。李兰却都只是淡淡应对,并不显得十分热情。
  法正似乎也感觉到李兰的冷淡,却又不能就此作罢,只得将话题引到霍峻,孟达二人身上,叹道:“上月吾来葭萌关,还曾与二人把酒言欢。不意今日便阴阳相隔。”说着都假意用衣袖擦拭眼角,却偷眼来看李兰的表情,看他如何作答。
 
 
 
 
第四卷 第八章
 
  法正提出孟达,霍峻二人之死,李兰也就知道他接下来必然就会说孔明如何如何,现在自己才刚刚再回到刘备帐下,无权无势,无兵无将实在不能,也不敢卷入他们二人的争端之中,也只得陪着叹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到是兰一时大意,不曾解说清楚,害了二位将军。”
  法正听李兰把罪过全往自己身上揽,也知其意不诚,冷笑几声,问道:“先生当真如此想?以先生之才智,难道看不出此此乃孔明排除异己,借口杀人之计?”李兰见他把话说明,再不敢胡乱应允,只得道:“无凭无据,大人言语上还是谨慎些。”
  法正再哼了一声,冷眼看着李兰,问道:“适才吾见孔明也从先生帐内出去,不知二位在密议何事?”李兰既不想与法正携手,也不愿与之为敌,听他如此说来,便正色道:“诸葛军师也不过是来探望在下,绝无所谓‘密事’商议,大人切不要多心。”
  法正也不管真假,急忙告罪,然后道:“先生在许昌日久,不知川中变故。孔明在主公身旁,向来排挤蜀中降将,一心指望自己得势。霍,孟二人,外掌兵权,又有大功,故才招祸被杀。”李兰再看法正,心中默叹,孔明也有心拉拢自己,言语之间却丝毫不露破绽,而法正却口口声声将这些话挂在嘴边,论城府就输了一大筹,怎能是孔明敌手?
  法正见李兰凝视自己,还道李兰已经意动,于是再加了一句,道:“孔明之心甚大,非只欲除去我等川中将领,连先生这样的主公故旧之臣也多怀不轨。先生当还记得当年取川之时候,张永年向主公献有西川图纸?可在那分发地图之时,上面却少了好几处地名。”
  李兰自然还记得庞统死那晚,曾听他说过地图之上并无“落凤坡”三字,自己早怀疑孔明做有手脚,但后来却是法正将张肃杀了灭口,又才重新怀疑法正。现在听法正亲自再提当年之事,李兰也不禁问道:“大人可试举一例?”法正见他肯开口询问,便知信了几分,顿时大喜道:“旁的不说,单单雒城西面一个险要去处,名唤‘落凤坡’的,孔明便没有标注。”
  其时巫风盛行,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都十分迷信,而庞统道号‘凤雏’,若能见到‘落凤坡’三个字,必然会心生警惕,至少也不会贸然进兵。所以孔明此举虽然不算大过,但的确要对庞统之死负上些责任。当然‘落凤坡’也不算什么紧要之地,孔明再眷抄的时候遗漏也无可厚非,这并不能就证明他有心要害庞统。李兰看着法正突然问道:“当日若非大人以言语相激,士元也未必会中伏。”
  法正脸色顿时变的难看,勉强答道:“吾实不知张任有诈,只是贪功心切而已。”然后又道:“吾与张任相交多年,确实不想他会如此反复。”李兰冷冷地看着他,又再问道:“听说张永年是被其兄长告发,而其兄长又是被大人处决,不知可有此事?”
  法正面色如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片刻才叹道:“先生果然想得透彻,吾也是受了旁人蒙蔽。当日主公攻占成都,是孔明保我为太守,又私谓我新官上任,当立以威信。而张肃残害其弟,使主公失去成都内应,其罪大焉,是以吾连夜斩之,事后想来才觉莫非有人杀人灭口么?”
  几句话便又将罪过推向孔明,李兰却那知道他所言是真是假?但如果当真法正是被人利用,那更说明其才智远远不如孔明,那李兰又如何敢与他一起对付孔明?遂冷笑道:“大人也知道是有人想杀人灭口便好。”法正看着李兰神色不善,也甚是不悦道:“莫非先生是疑心我不成?”
  “不敢。”李兰站起身来,道:“死者已矣,兰何必再多管闲事?夜已深了,请大人回帐休息。”法正脸色铁青,也猛然起身,不再说话便大步出帐。李兰看着他的背影,又微微摇头,今夜与孔明,法正交谈之后,孰优孰劣便已心知肚明,若是真要选择得罪一人,那无疑应该是后者。
  次日一早,李兰又是被关凤叫醒的,看着帐外蒙蒙天色,不由问道:“我是个囚犯,这么早起身干嘛?”关凤将早饭摆好,答道:“曹操大军屯扎南郑,伯父命令一早起兵出关,你自然也要随行。”又看着他迷梦的双眼,问道:“昨天夜里不曾睡好?”
  李兰一边起来一边答道:“昨晚你走之后,孔明,法正都来找过我,他们也都看出我与主公之间并无怨隙,也都想将我拉拢旗下。”关凤心中稍感吃惊,漫不经心地问道:“他们都有何言语?你又是作和打算?”
  李兰哈哈笑道:“我现在刚回到主公麾下,即便能再起用,也不会有多大权势,他二人谁也得罪不起。既然招惹不起,那只能明哲保身,躲得一时算一时。不然没有死在许昌,却反而死在这两人的冲突之中,岂不冤枉?”
  关凤走上前帮着李兰着衣,又说道:“你虽然是想明哲保身,但这样岂不是连他二人一起开罪了?现在黄老将军不掌兵权,孔明也与马孟起交好,魏延将军职位不高,若他二人都对你不怀好意,你却何以自保?”
  李兰又笑道:“我不是有一位掌有数万雄兵的泰山大人么?还惧他二人做甚?”关凤轻啐他一口,道:“你总是这般没正经。父亲向来对你没有好感,而且对接党之事深恶痛绝,怎回管你死活。”李兰搂住她的细腰,取笑道:“关将军能忍心你成……”关凤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些不吉利的玩笑,急忙伸手捂住,道:“你可别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说笑。”李兰口不择言的毛病一直不曾改过,也知道这个时候的人十分忌讳,于是笑了笑,便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坐下用饭。
 
 
 
 
第四卷 第九章
 
  诚如关凤所言,李兰虽然是想明哲保身,但这样一来反而将孔明,法正二人都得罪。荆州关羽虽然是岳父却也指望不上,但李兰并不畏惧,他还有一处优势。刘备身位当时枭雄,能以贩鞋小人开创三分天下的蜀汉帝国,难道就只是绣花枕头不成?帐下众人的明争暗斗他又岂能不知?昨日只有李兰在刘备的正面,清楚的看见刘备看邓芝时候眼光重浓浓的杀气,也就明白刘备为什么定要让徐庶营救自己回川。孔明,法正之间的矛盾已经有些明显化,但身为君主的刘备所采取的措施不是要彻底的铲除他们,而是要尽可能的使他们的才智贡献出来,这两人刚好可以互相制约,这就是帝王的权衡之术。当然这两人的争斗必然也会对整个刘备集团产生不利的影响,所以还需要在这两人之间再安插一人,能够缓解他二人的矛盾,而这个人就的李兰。
  黄忠诈死之事,刘备不禁隐瞒曹操,孙权;连孔明,法正两人都不曾告知真相,不就正能表明他对二人的些许顾忌么?李兰没有孔明在荆襄当年的名气,也没有法正在西川的实力,只有义父黄忠掌些兵权,比那二人的势力都要弱小的多。而正因为弱小,才最安全,孔明,法正不能太将他当回事,刘备也最能信任他。现在毕竟刘备还是主公,有了他的信任,他的保护,李兰还会怕孔明,法正二人不成?
  关凤不曾想到李兰用饭的时候脑袋里已经转过这么许多念头,反而当真忧心忡忡,担心他的处境。李兰却不便将这些情由说出,不然显得自己城府太深,毕竟不好。吃完之后,关凤仍旧回去刘备中军,李兰却仍是囚犯的身份,军师的待遇随着大军前往南郑。
  不两日,便至南郑城下,大军安营扎寨。当晚关凤再送饭来时,手中却多拿了件衣甲。李兰看那是普通士兵穿戴,大为不解,问道:“这是何意?”关凤笑道:“曹操已经下来战书,与伯父约定明日决战。伯父也想让你旁观,所以让你去当他亲兵。”
  关羽,吕蒙两处大军分别攻打樊城,汝南,曹操自然不愿在汉中与刘备长期对峙,又自恃其兵多将勇,便欲与刘备速战速决。李兰看着这身简陋的衣甲,不禁笑道:“前几日借用兴弟之名,穿的盔甲还像模像样,这身却未免太寒酸了。”关凤也笑着上前为他更衣,道:“且先试试。陈武毕竟是吴侯爱将,事情一日不能解释清楚,就还得多委屈你。”
  李兰穿上之后,觉得大小合身,却问道:“明日你也要扮作主公亲兵上阵?”关凤点了点头,道:“阵前凶险,你又不会武艺,我当然要去。”李兰“嘿嘿”一阵坏笑,道:“有劳大小姐了。那要不要在下也先帮你试试衣甲?”说着就要准备动手。关凤急忙躲开,笑道:“可不敢劳烦先生大驾。”说完便跑出帐外,只留下李兰一人遗憾的搓着双手。
  次日,李兰果然随着刘备大军来战曹操。两军阵前,李兰极目望去,见曹操多时不见,仍是雄风依旧,左右众将也都各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曹操当先出马,朗声喊道:“刘备,汝妄称帝室之胄,却私占荆襄西川之地,违抗朝廷军马。今日孤亲率大军前来,定要取汝首级。”刘备也上前反骂道:“曹贼,吾乃大汉宗亲,奉诏讨贼。汝上弑母后,自立为王,僭用天子銮舆,非反而何?”乃回顾左右道:“谁与吾擒下此贼。”
  话音刚落,一骑马飞驰而出,厉声呼:“曹贼还我父亲,二弟命来。”众视之,正是威镇西凉之“神威天将军”马超。曹操回顾身后许褚,道:“马超神勇,非仲康莫能敌。”许褚本就有意出战,此刻奉有将令,当即挥刀而出,喝道:“马超,当年渭水水一战,未分胜负,今日定要与汝决个高低。”声若闷雷,远传四野。两人也算是旧识,各不答话,枪刀并举撕杀一处。
  二将场中战得不过十余回合,这边早已恼了常山赵子龙,也不请将令,挺抢而出,直取曹操。就见曹操身后转出一将,玄盔铁甲,容貌威武,手持开山大斧,来迎赵云。李兰在曹营许多时日,也认得此人,正是徐晃,徐公明。四人皆是当世之虎将,分两对在阵前撕杀。两方战鼓大振,军士喝彩不断,声响震天,虽然只有四人之战,却远甚百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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