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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说三国

_4 胡觉照 (现代)
  等回到刘备府中,众人皆向刘备贺喜。刘备也心情舒畅,对李兰我道:“若非经纬机警,备险失此次良机。”李兰急忙道:“此皆仗皆主公威名远胜,张松诚心折服,兰岂敢居功?”
  刘备又将张松所献之图拿出,递与孔明道:“军师可令人描摹数份,分于几位先生,早作谋划。”李兰却道:“可否容兰先察看一番?”得到刘备允许,才接过打开,寻找雒城附近那条小道,却见上面赫然写有“落凤坡”三字。当下心中稍安,既然有这三个字,庞统日后应该会多加小心,是以不再多言,转递与孔明收下。
  刘备从入川到夺取成都,将近三年,且战事惨烈,李兰打心眼里不愿跟随前往;更何况留在荆州也离她要近些。是以两日后孔明差人送来地图,李兰都束之高阁,并不关心。刘备却时常派细作往来荆益之间,日日巴望川中来人。
  建安十六年冬十月,益州使者才姗姗迟来,刘备急聚众人过府商议。李兰赶到左将军府时,就见一名文士与刘备,孔明二人相谈甚欢。刘备见他入内,急忙为其引见,来人不出李兰所料想,正是法正。两厢叙礼,重新落座。不时多时,下人奉上酒菜,数巡过后,刘备举杯道:“久仰孝直英名,张别驾多谈盛德。今获听教,甚慰平生。备敬孝直一杯。”
  法正起身谢道:“蜀中小吏,何足道哉!盖闻马逢伯乐而嘶,人遇知己而死。张别驾昔日之言,将军复有意乎?”
  刘备没有想到法正将此事会当众说出,乃沉呤道:“备一身寄客,未尝不伤感而叹息。尝思鹪鹩尚存一枝,狡兔犹藏三窟,何况人乎?蜀中丰余之地,非不欲取;奈刘季玉系备同宗,不忍相图。”
  法正顿时放下酒杯,正色道:“非正卖主也!益州天府之国,非治乱之主,不可居也,今刘季玉不能用贤,此业不久必属他人。今日自付与将军,不可错失。岂不闻逐兔先得之语乎?将军欲取,某当效死。”
  刘备却仍不愿意立时说出心意,拱手谢道:“尚容商议。”法正便不复再言,只得重新坐下饮酒。宴罢,孔明亲自送法正去馆驿休息。刘备乃谓李兰道:“先生之意,益州可取乎?”
  李兰尚未及回答,庞统便抢先道:“此天以资主公也。”庞统才干虽重,却未有军功,在刘备心中仍只有孔明,李兰二人可计大事。是以刘备仍旧犹豫,道:“奈何刘季玉与备同宗,恐天下笑耳。”
  庞统乃道:“事当决而不决者,愚人也。主公高明,何多疑耶?”
  公然以愚人相比,刘备拂然不悦,说道:“今与吾水火相敌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相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义于天下,吾不忍也。”
  庞统笑道: “主公之言,虽合天理,奈离乱之时,用兵争强,固非一道;若拘执常理,寸步不可行矣,宜从权变。且兼弱攻昧、逆取顺守,汤、武之道也。若事定之后,报之以义,封为大国,何负于信?今日不取,终被他人取耳。主公幸熟思焉。”
  李兰决意不随刘备入川,是以希望庞统能说动刘备,乃道:“士元金石之言,主公当明察之。”刘备见他也出言,才缓缓点头。不时,孔明又至,仍是劝刘备克日入川。刘备才道:“备亦意入川多时,只是益州有山川之固,沃土千里,兵甲充足,贤士良将众多,惟恐稍有不利,被天下耻笑。既然三位先生决意如此,备也冒险一行,却不知哪位先生愿随备同往?
  荆州政务孔明是抽身不开的,但是庞统打仗用计如何,刘备并不得而知,是以一双眼睛只望向李兰。李兰是执意不想离开荆襄,假装没有看见。庞统却即刻起身道:“统愿往。”李兰顿时大喜,道:“士元愿望,必能助主公成事。”
  刘备微有不悦,乃道:“经纬不愿同往?”李兰急忙道:“荆州乃是主公根本,兰愿留守此处,万保无失。”孔明却立刻道:“亮愿留守荆州, 关将军拒襄阳要路,当青泥隘口;张将军领四郡巡江,子龙将军屯江陵,镇公安.则保荆州无忧矣。”
  李兰瞟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不已,他这样一通话已经将荆州各处隘口防守的如铁桶一般,自己留下便是多余。再看刘备一脸期盼,李兰只好无奈点头,道:“既然军师已早有安排,兰愿随主公前往。”
  刘备顿时大喜,道:“如此甚好。”孔明也道:“经纬妙计百出,又是蜀中人士,定是主公良助。”李兰急忙谦让一番,抬眼却见庞统脸上多有不悦之色,心道,你可不能怪我,是他们逼我去的。又想到要离开荆州数年,李兰心中顿时黯然。
  不过旬日,刘备分派妥当,便以黄忠为先锋,魏延合后,李兰,庞统为军师,起马步兵五万,西进入川。行军于途与民秋毫无犯,不一日便到西川地界,孟达早奉有刘璋之命引一军相侯,言刘璋已在涪城恭候皇叔大驾。于是大军又转便涪城行来。克日即到,刘备大军在城外安营,使人通报刘璋言来日城中相见。
  安营妥当,众人齐聚刘备帐中,行礼安坐已毕。刘备便拿出一封书信,递与李兰道:“永年派人从此书至,先生有何高见?”李兰看后又传示众人,自己心中却是犹豫不决,张松此信乃是欲使刘备就此斩杀刘璋,西川无主就可图之。若按其意行事,夺川之日便可大大提前,只是于刘备仁义名声有损,又日后益州士民难以诚心归附;但若不按其意,三年啊,李兰将三年不能回荆州。
  庞统也看完书信,然后对刘备道:“永年此议一劳永逸,统以为可行。”法正却不以为然,道:“刘季玉亲来相迎,若就席间图之。恐寒西川士人之心。”
  刘备仍旧冀望于李兰,见其若有所思,问道:“先生可赞同此议?”
  不管了,刘备仁义不仁义于自己何干?李兰打定主意,早回荆州,便要开口劝说刘备答应。却忽听帐外军士禀报道:“主公,刘益州谴使劳军,已至营门。”
 
 
 
 
第二卷 第五章
 
  刘备听是益州来人,急命请入,少时,便见一人戎装而进,虎面含威,四方阔脸,英气袭人,上前朗声道:“末将张任,拜见皇叔。”听得是西川第一名将,李兰不由多看了几眼。
  刘备乃起身道:“久闻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威武不凡,快快请坐。”
  张任坐下,环视帐中诸人,乃道:“末将奉益州之命前来劳军。所备资粮饯帛,尽在营外,望请皇叔笑纳。”刘备又再三称谢,后问道:“备久不见永年,一向可好?”
  张任这才缓缓道:“末将特为永年之事而来。”刘备见他神色凝重,惟恐大事,急问道:“何事有老将军亲来?”
  张任再看左右,不发一言,刘备已明其意,乃笑道:“帐中诸公,皆备心腹,将军有话但将无妨。”张任依言起身道:“闻永年有书至皇叔处,末将以为此议断不可行。”这话出口,顿时让李兰犯傻,怎么张任和张松当真还有勾结,一起迎刘备入川?
  刘备一时觉得犹豫,张任便又劝道:“皇叔新来蜀中,于民无惠。而刘季玉父子久居此地,已深入人心。况川中兵将借由其亲信统领,急切除之恐生祸乱。”李兰也不禁微微点头,以长远看来,现在确实不是杀刘璋的时候。
  刘备也觉得张任所言有理,点头道:“谢将军提醒,备也无此意。”随即又问道:“但若不行此计,将军可有良策助我?”
  张任见刘备同意,神色稍松,答道:“皇叔可引军暂去葭萌关屯扎兵马。名为川中屏障,又可得益州兵马钱粮,以为资本;广收人心,结以为援。待时机一至,再出兵取川。此计虽慢,却稳妥可行。”
  庞统却出言质问道:“主公若去葭萌,离成都相去甚远。其间关隘重重,日后取之恐极不易耳。将军可别有打算?”
  张任点头答道:“这位先生言之是也。任有二密友,乃白水都督杨怀,高沛。此二人镇守涪水关。任虽不才,奉守雒县。待皇叔大军一至,两处都可开门出迎,取之何难?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皇叔若失人心,虽得西川,恐亦不久守矣。”
  庞统顿时无言以对,只望着刘备。刘备沉吟片刻,终于再点头道:“将军之言甚是,备受教也。”于是打消就此斩杀刘璋念头,命人置备酒宴款待张任。
  翌日,刘备入城与刘璋相见,互告衷情,相谈甚欢。又次日,刘璋又亲自来刘备营中回拜。宴席当中,庞统向魏延一使眼色,魏延便拔剑起身道:“军中无乐,末将愿舞剑以助酒兴。”李兰再看左右,却早有不少军士入帐,知其便欲于席中除去刘璋。
  刘备也明其意,正要出声喝止。张任却已经拔剑起身道:“舞剑必须有对,某愿与魏将军同舞。”遂与魏延对舞于席前。少时刘封亦拔剑起身,刘璋手下诸将也各掣剑而起。刘备见舞剑之人愈多,恐不好收场,忙取配剑喝道:“吾兄弟相逢痛饮,并无疑忌,此又非鸿门会上,何用舞剑?不弃剑者立斩!”刘璋也喝骂手下诸将,众人乃各自收剑而退。刘备怕刘璋见疑,又对众将道:“吾弟兄同宗骨血,共议大事,并无二心,汝等勿疑。”刘璋昏弱之人,闻言感激涕淋,谢道:“吾兄之恩,誓不敢忘!”当日遂尽欢而散。
  数日之后,人报张鲁欲犯西川,刘备乃与刘璋作别,引军径至葭萌关,禁军扰民,广施恩惠,收买人心。张鲁闻刘备至关,亦不敢举兵相犯。诸将却丝毫不敢懈怠,皆知有取川之意,各自操练兵马,以待战事。既无仗可打,李兰也就落得清闲,在关内悠悠度日,不觉又是近年而过。
  忽一日,刘备急召众人升帐议事,李兰赶去,却见关平从荆州而至。两人多时不见,此刻相会各自欣喜,却帐中人多,不能深谈。众人聚齐之后,刘备乃道:“关平贤侄是奉二弟,军师之命而来。备不在荆州之时,吴侯派人迎孙夫人归吴;而曹操又起兵南下,进犯濡须。孔明劝备还荆州,如之奈何?”
  庞统听说要回,忙起身道:“万万不可,主公此来费时已久,岂可无功而返?”李兰也知回荆州断然不行,但见他如此急欲取川立功,心中多有不喜。
  刘备戎马半生只有荆州栖身之地,惟恐有失,乃道:“荆州乃吾之根本,万万不可有失。”庞统于是再劝道:“主公勿忧。有诸葛军师,关将军在彼,料想荆州无失。主公可驰书去刘璋处,只推:‘曹操攻击孙权,权求救于荆州,吾与孙权唇齿之邦,不容不相援。张鲁自守之贼,决不敢来犯界。吾今欲勒兵回荆州,与孙权会同破曹操,奈兵少粮缺。望推同宗之谊,速发精兵三、四万,行粮十万斛相助。请勿有误。’若得军马钱粮,却另作商议。若不允则可乘机袭取西川。”
  刘备颇觉此计可行,点头道:“此言大善,可速使人前往。”又与众人商议一番,在退帐出来。李兰便邀关平至帐中相叙,年余不见李兰容貌不改,关平却长的越发健壮,更有其父风范。两人坐定之后,使人取来酒水,互诉别来情由。
  交谈片刻,李兰心念伊人,却不便开口询问,乃道:“关兴又长高了吧?”关平脸上微微一变,支吾答应。李兰在官场打滚许久,关平面上这点细微变化,却也发现得了,心中更觉不妥。复问道:“兄长有何事欺瞒小弟?”
  关平急忙矢口否认,李兰却道:“兄长乃诚人,不擅说谎。小弟观兄神色,便知有异,你我兄弟,有事但说无妨,何故推委隐瞒?”
  关平犹豫片刻,才道:“非为兄欲瞒贤弟,实恐贤弟忧心。月前,三叔谴人来言张苞与吾妹皆已成人,请父亲送凤妹前去完婚。”李兰听到此处,心下黯然,口中却勉强道:“此喜事耳,兄长何须隐瞒?”
 
 
 
 
第二卷 第六章
 
  关平虽然看不李兰的异样,但却仍觉得他心中不快,又接着道:“父亲当即应允,择日便欲送凤妹过去,结果……”再看李兰一眼,道:“结果凤妹与二弟当晚就不见踪影。”
  “什么?”李兰便觉得黑夜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起身握着关平手惊问道:“他二人去了何处?”关平此刻越发确定其对关凤心有爱慕之意,默然叹息,乃道:“这个为兄也不知晓。父亲在荆州遍寻不见,才让为兄送信入川,于路打探。”
  于路打探?李兰喃喃重复几遍,难道他二人会结伴入川?这怎么可能,李兰眼望关平,又问道:“那大哥可曾打探到什么消息?”关平微微摇头,却又道:“为兄欲劝贤弟一语,父亲与三叔甚是看重这件婚事,贤弟切不可从中作梗。”
  李兰颇感吃惊,自己何时从中作梗了?却忽然又想起关凤要自己细细咀嚼的那一句话,此刻突然灵光大现,她所说的是“不方便相见”,难道言外之意是“心中却愿意相见”么?李兰颓然坐下,莫非她会钟情于自己?
  关平见李兰如此神色,原本以为是他拐带二人,现在也不再生疑,反宽慰道:“贤弟不用担心,他二人都有武艺在身,寻常之人是伤不了的。”但毕竟一个是纤纤小姐,一个是十岁左右的孩童,李兰突然起身,拉起关平喊道:“走,我等一起去找寻。”
  接下来几日,李兰不仅与关平私下去找,还劝说黄忠分派众家将四处打探。李兰本来还欲告别刘备,但此时大战一触即发,断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只能在关外方圆几十里,来回打探,却丝毫没有消息。
  这日,李兰刚刚回营寨,就有军士禀报,刘璋使者又到,急忙整衣,前来刘备大帐。还不及进去,就听得刘备在里面,怒骂道:“吾为汝御敌,费力劳心。汝今积财吝赏,何以使士卒效命乎?”
  李兰才恍然记起,庞统给刘备所献计谋,也知道刘璋吝惜兵马,钱粮,并不答应刘备要求,两家就此关系决裂。李兰急忙入帐,就见刘备将刘璋所书数把扯碎,又命人轰出使者。等来使抱头窜去,庞统上前道:“主公只以仁义为重,今日毁书发怒,前情尽弃矣。”
  刘备点了点头,转看李兰众人,问道:“如此,当若何?”
  庞统趁热打铁,急忙进言道:“事已至此,可速发兵,夺取西川。”
  刘备自然应允,乃点头道:“张任曾言,涪水关杨怀,高沛二将与其交往甚密,可先使人前去结纳。待大军到时,使其开门而降。”李兰正想出关打探关凤的消息,当即请命道:“兰愿往游说二将。”
  刘备再看他一眼,迟疑点头答应,等李兰转身欲出之时,又开口道:“望先生切切以大事为重。”李兰顿时明白刘备所言之意,乃抱拳道:“主公安心,兰断不敢以丝废公。”随即回帐略做收拾,便与黄忠,关平引数骑径投涪水关而来,于路仍不断打探关家姐弟消息。
  不日将至关隘,却忽闻得道旁林中有刀兵打斗声响,李兰心中起疑,乃谓关平道:“此处离涪水关甚近,恐是西川军马,兄长可望探视。”关平答应而去,少时就听其大声喝道:“大胆贼子,休伤吾二弟。”
  是关兴!李兰顿时大喜,忙和黄忠一起赶了过去,转过几棵树木,果见十余骑正围攻关平兄弟,地上已有十数具尸体,正是西川军士服色。李兰不见关凤心中更急,又恐川军回关中禀报杨,高二将,多有不便,乃谓黄忠道:“义父,切不可留活口。”
  黄忠点头笑道:“为父宝弓多时不曾发有行市了。”乃搭箭弯弓,只听的数声弦响,对方纷纷落马。余下数骑见势不利,便要四散而逃,却终不能免,或被关平所杀,或被黄忠射死。李兰本不愿见杀人,奈何时势不能,也只好心中多念几声“阿弥陀佛”。
  及至对方全歼,李兰拍马上前,只见关兴身上已受几处刀伤,血染衣袍,犹自面如常色,不由暗自称赞,但心中牵挂关凤,不禁问道:“你大姐如何不与你在一起?”关兴原本平静的脸色,听他问起乃放声大哭道:“大姐已投江而死。”李兰等了多日,却不想等来是这等噩耗,随即大叫一声跌落马下,不醒人事。
  待李兰徐徐醒来,见黄忠,关平,关兴皆围在自己身边,神色关切,于是强自起身,仔细询问关兴经过。却原来那姐弟二人一路从荆州入川,途径此关,不意守关大将杨怀见关凤容貌,便起歹心,命人欲捉拿二人。两人势单力孤,怎能与大军相敌?一路奔逃不得,关凤恐被擒受辱,便投江自尽。关平只身突围,好在杨怀见关凤已死,无意于关兴,只派的少许人马追杀,自己退回关去。幸好关兴遇到李兰一行,否则也怕是身遭不测。
  关平,关兴二人尽皆泪下,李兰却起身大喝道:“不要哭。”两人惊愕地看着李兰,似乎与刚才晕厥之时,大不相同。李兰立意为关凤报仇,冷然道:“关兴速望葭萌请主公带大军连夜赶来。义父,兄长可随我入关。”说罢即翻身上马,众人也都听他吩咐,一起望关下而来。
  到了关前,李兰自报身份,大声城上开关。军士通传入内,少时杨怀,高沛二将便亲自迎出。李兰强自压下心中怒火,与二人互行礼完毕,并肩入关。入二将帅府,分宾主坐下,李兰便道:“我家主公闻曹操举兵南下,便欲回荆州,今大军行至关下,闻两位将军大名,特命兰至关前,请二位将军军中一叙。”
  那二人互望一眼,高沛再问道:“皇叔果真欲回荆州?”李兰再点头答道:“正是。荆州乃吾主之根本,不容有失。”
 
 
 
 
第二卷 第七章
 
  杨怀,高沛二人与张任相交甚善,都有意归降刘备,日夜盼其前来,却不想如今当真要回转荆州,心中都是不悦。杨怀先道:“日前张大哥曾有书信与我二人,望能助皇叔成事。不想皇叔意欲回荆,张大哥可知此事?”
  李兰知道就是此人见色起意,逼死关凤,心中恼怒至极,面上却不敢丝毫显露,乃小声道:“兰亦知各位将军美意,常劝吾主不回荆州。奈何吾主恐西川难取,执意不从。”
  高沛乃哈哈笑道:“原来如此,皇叔过虑了。如若愿意取川,吾兄弟二人即刻开关相迎;雒县守将乃是张大哥,皇叔仍勿需动用刀兵,便可取下。到时就离成都不远,兵临城下,刘季玉暗弱,多半就会举城来降。何难之有?”
  李兰脸十分感激,口中却又叹气道:“兰亦如此劝告主公,奈何皇叔不信此言。兰只好来见二位将军,若二位将军能去劝服我家主公,则取川首功乃二位将军也。”二人欢喜,正欲答应,忽有军士来报,刘益州派使者前来。李兰知有不便,急忙与黄忠,关平隐身于后。
  片刻之后,就见使者进来,杨怀开口便问:“主公差贵使来,不知有何要紧之事?”使者答道:“张松背主投敌,已被主公灭族。主公恐刘玄德知晓此事,兴兵犯境。特谴下官前来,命二位将军严守关隘,切莫放过荆州一兵一卒。刘循公子已引大军来援,不日将至。”
  听到这个消息,二将又是面面相觑,乃让使者退下休息,使者却以公务在身,不敢久留为由,告辞而去。如今内应已失,刘备又有心要退,李兰惟恐二将改变主意,急忙出来道:“二位将军祸不远矣。”
  高沛大是不解,惊道:“先生何出此言?”李兰答道:“永年事泄,皇叔内应已无,必还荆州。二位将军则何以自处?”杨怀却马上接口道:“皇叔自回荆州,与吾二人何干?”李兰猜得两人就想将此事抹平,冷笑道:“皇叔不取益州而回,但二位将军背主之事,便能一笔勾销么?”
  二人有互看一眼,却是心意相通,杨怀当即笑道:“张松背主,与本将何干?本将若将先生首级送与主公,非但无祸反恐有赏。”
  “尔敢。”关平早就按耐不住,便欲拔剑杀之。李兰忙伸手相拦,哈哈笑道:“李兰首级虽重,也恐不能清洗二位将军罪名。现在想要效忠刘璋,只怕为时已晚。”见二人不解,乃又道:“敢问将军我家主公可兴兵来犯?”
  “不曾。”
  李兰又问:“将军可曾向成都求救?”
  “也不曾。”
  李兰当即冷笑道:“那刘季玉何以派其子刘循亲自统兵而来?”杨怀想想,迟疑道:“公子特来援助吾等。”李兰见他神色,已颇有几分犹豫,又冷笑几声,道:“将军何其不智?救兵如救火,若真要救援二位将军,当以最近雒城张将军处出兵,为何会千里迢迢从成都出兵?”
  高沛闻言失声问道:“先生之意,公子特为某二人前来?”李兰却并不回答,只是道:“那名使者何以去的如此之急,岂非心中有惧?两位将军可自行斟酌。”
  两人都惊疑不定,不知李兰所言真假,乃道:“先生可否暂退?容某二人商议片刻。”李兰惟恐两人变卦,又急劝道:“二位将军若真心愿降我家主公,明日可与兰一起前往营中劝说皇叔。皇叔见二位将军亲自前往,定会改变心意,转而攻取成都,于二位将军多多有利。如何还要商议不定?”
  杨怀还是有些不确定,问道:“某二人前往,当真就能劝动皇叔?”李兰决然点头道:“正是,吾主并非不愿取西川,实恐不易,二位将军前往,必能使之心安。”二人也明其中道理,又不知刘璋是否真对他们起疑,不敢行险,齐道:“某二人本就欲降皇叔,既然先生如此言语,明日便随先生前往劝说皇叔。”李兰更是大喜,费了这么许多唇舌,终于还是将二人诓出关外。
  次日清早,杨,高二将便带两百士卒随李兰一起下关来见刘备。行得二,三十里,果见前面烟尘滚滚,有大军迎面而来,细看军中旗号,正是刘备军马。众人都是大喜,又打马加速迎上前去。
  行至军前,李兰向关平一使眼色,关平便手起刀落,斩杨怀于马下。高沛惊魂未定,也被黄忠义父一刀两段。李兰随即高呼道:“杨怀,高沛心怀不轨,意欲行刺皇叔。今已伏法,众军降者免死。”一众川军见主将已死,对面大军又至,皆拜伏在地甘愿归降。
  刘备在军中,见到前面人马,知道是杨,高二人来降,急忙亲自出迎。行至面前,却见二将已死,不由微愠,乃责李兰道:“此二人其罪当诛,但此刻诚心来降,杀之恐寒西川降将之心。”
  李兰,黄忠,关平三人急忙翻身下马,伏地请罪。既然二将已死,刘备也不再多言,又转命那二百降卒先行,夺了涪水关,川军尽降,就在关上犒赏三军,大宴众将。刘备为图益州,隐忍多日,如今终可举兵夺取,心情自是十分舒畅,不停举杯与诸将共饮。
  数巡之后,各人都有醉意,刘备再举杯笑问道:“今日之会,可为乐乎?”李兰刚闻关凤之死,张口便答道:“痛失至爱,何以为乐?”刘备拂然不悦,又转问庞统。庞统却也答道:“伐人之国而以为乐,非仁者之兵也。”
  刘备随即含怒说道:“皆言不乐,便可速退。”旁边护卫见二人都醉,惟恐再惹刘备不悦,急忙上前将二人架出。黄忠,关平等将也都陆续而退。刘备忽然自言自语道:“至情之人必至忠乎?”
 
 
 
 
第二卷 第八章
 
  当夜众人虽不欢而散,但次日各自觉失言,相互至歉,在刘备的一句“主臣同失”之后,都一笑了之。即日刘备再整大军,便往雒城而来。历史上庞统就是死于此地,李兰与他时下虽然不十分要好,心中却仍旧有些担忧。但刘备等人皆道,张任要举城而降,都不以为意,一路欣喜而来。
  非止一日探马来报,刘璋已派公子刘循引川中众将亲自镇守雒县,川将冷苞,邓贤领两万军马在雒县前六十里扎下两处大营。刘备大吃一惊,忙令大军原地下寨安歇,安顿完毕,急召众人进中军大帐议事。
  文武齐集,刘备便道:“不意刘季玉竟派子前来,诸位先生可有何破敌妙计?”庞统不以为意,立刻笑道:“谅此小县破之何难?况又有张将军为内应。主公来日可令众军并力攻打,先取二寨再取雒城。”
  李兰见庞统如此轻敌,心中更是担忧,急忙道:“川中多豪杰,士元不可轻敌。”庞统顿时不悦,正要开口说话。魏延却抢先道:“经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此等无名小将,某明日定取其首级献于主公帐前。”这一班武将闲置多时,难得有仗可打,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连黄忠也不例外。李兰寡不及众,只好默不作声。刘备便命魏延为前部,统率兵马攻打二寨。。
  次日出战,魏延亲自点兵前往。庞统也愿同去,李兰放心不下,也只好与黄忠一起相陪。留下关平等将随刘备守营。魏延固然英勇,荆州兵马也十分用命,奈何川军营寨依山而建,地势险峻。强攻一日不下,反而损失一些人马。至晚方才退军回营,刘备见初战不利,极为不悦,迁怒魏延责怪,延亦不悦而退。
  刘备才想起李兰之言,问道:“川军营寨坚固,防守得当,诚如经纬所言,不可小视。强攻不行,不知经纬可有良策?”李兰知冷苞,邓贤二将都是无谋之人,当即笑道:“这有何难?”
  次日,刘备便与李兰一道,引十数骑直到川军寨前察看地势。对着营寨指指点点,看不多时里面川将果然忍耐不住,便有一彪军杀出,当先一将大呼道:“刘备无信之贼,还不下马受死?”视之正是川将邓贤。
  刘备周围只得十余骑,哪敢久留?急忙与李兰一起拔马便走,欲回自家营寨。转过一处道口,却见前面又有一军拦住归路,为首大将冷苞。厉声喝道:“吾也等候多时,汝等还不下马受降。”原来他早绕小道前来,断绝刘备归路。
  刘备与李兰无奈,只得拔马离开大道,望荒野小路而逃。那二人又岂肯干休?急引军马紧追不舍。待到林深草密之处,却听得一通鼓响,关平在左,黄忠于右,各引一军杀出,将川军围在中间。冷苞,邓贤二人此刻才知刘备实是亲身诱敌,急急下令回军。黄忠冲杀在万军之中,见川将邓贤,急取弓射之,顿时落马身亡。冷苞在后唬得魂不附体,拼死后退,杀出重围。刘备乃下令招降,川军降者甚众。
  冷苞领残败兵卒,回至营前,正要开口喝喊,却见一军从营内杀出,旗上大书一“魏”字。正是刘备麾下大将魏延,舞刀喝道:“吾奉军师之命,夺寨多时矣。汝何不速降?”冷苞见前有阻敌,后追兵又至,只得奋力上前撕杀。二将交锋,三十余回合,魏延卖个破绽,轻舒猿臂,将冷苞生擒过来,余者皆降。
  刘备回到营中,传令川中降卒曰:“汝等父母妻儿皆在川中,愿者充军,不愿者发送钱物放回。”一时间欢声震天,皆言皇叔大德。忽又见魏延解冷苞至,乃问道:“汝愿降否?”冷苞急道:“即得免死,如何不降?”刘备于是大喜,亲解其缚,赐酒压惊。冷苞又道:“某城中故旧甚众,愿往说之,就献雒城于皇叔。”刘备坦然不疑,当即赐衣甲鞍马,令送回城。魏延见自己所擒之人,被轻易放去,不悦道:“此人脱身而去,必不复回也。”刘备与李兰但笑不语,命人设宴庆功,大赏三军。
  当晚,冷苞便引数百人至营中道:“城中防守甚密,不好下手,只得带亲信来投。”刘备尚未言语,魏延便先道:“此人新来,主公未可轻信。”
  冷苞闻言,即拜倒在地,泣道:“某蒙主公活命之恩,前来相投。若魏将军无容人之心,某愿以死谢主公。”刘备遂变色,呵斥魏延道:“冷将军诚心来投,汝岂可多言,以寒西川降者之心。可速退去。”魏延本还待再言,却见旁边李兰对他连使眼色,乃忿忿而出。
  刘备就亲自扶起冷苞好言安抚,使留军中,又大摆宴席,为其洗尘,席间众人都相他频频劝酒,直到烂醉如泥。李兰见计已成,退出帐外径来魏延营帐。魏延正在帐独自饮酒,看其进来,只是冷冷一眼,却不言语。李兰知其心中有怨气,上前笑道:“文长莫非不知一人饮酒,乃穿肠毒药;需得两人对饮,方能品出其中韵味。”
  魏延愤然起身,道:“冷苞引军来投,却不带眷属,岂可轻信?主公只欲急取西川,不听忠言,祸无日矣。先生参赞军机,却不发一言劝止,是何道理?”李兰被他骂的大笑,道:“将军教训得是。但雒县虽小,城池却颇为坚固。况川军主力皆在,岂可力敌?故兰与主公行此计,诱其出城,不意委屈将军。”魏延看他许久,方才放声大笑,道:“某不识先生计策,出言莽撞,还请先生不怪。”李兰也笑道:“若不是将军如此作色,怎能让冷苞轻信?将军居功甚伟,今夜还要仰仗大力。”魏延举杯一饮而尽,傲然道:“今夜定教川军有来无回。”
 
 
 
 
第二卷 第九章
 
  冷苞果然不错魏延之所料,却是诈降,原意在刘营中以为内应,三更时候,举火为号,城中自然有兵马前来接应,内外夹攻,只求破敌。但此等计谋怎么能瞒过李兰等众人?当下将计就计,在席间以酒将冷苞灌醉,却令魏延,黄忠,关平,刘封四将分四面埋伏于营外,只等川军前来劫营。
  是夜三更,荆州军营中火起,人声杂乱,外面等候多时的川将刘璝急忙引军一拥而入,冲进辕门却见营中并无多少人马,立时叫苦乃知中计,待要退时,左关平,右刘封,前魏延,后黄忠,各带兵马杀出。西川士卒未战先乱,人马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刘备与李兰等谋士立与土山观战,见川军被围在核下,其势甚弱;己方四将都各自耀武扬威,往来冲杀,欲建首功。大战不及半个更次,胜局便定,刘备又命人川中降卒以川语大呼,降者免死。川军自知不能得逃脱,降者甚众。 刘璝也在乱军之中奋力冲杀,但终不得出,又见左右人马或死,或降,所剩无几,乃高声大呼道:“川中但有战死将军,岂有苟活之辈?”于是拔剑自刎。主将已死,副将雷铜,吴兰即率众归降。
  战事完毕,刘备收纳降卒,厚葬刘璝,又命人将冷苞带上前来,兀自酒醉未醒。刘备笑道:“似此之人留下何用?”命人推出斩首,又唤过魏延好言安抚。只此两战,雒城守军三去其二矣,众将皆欲强攻雒城。只有李兰仍忧心庞统之死,极力出言阻拦,众议才罢。雒城川军亦不敢出来挑衅,相处旬日无事。
  俄而时日渐过,刘备见久无良策,心中焦急,又召李兰入帐,聚商议取城事宜。尚不及开口交谈,便有士卒来报,营外有客求见。刘备急欲得川中士人之心,不敢怠慢,便让请入。少时一人直入帐中,视之其人身长八尺,形貌甚伟;头发截短,披于颈上;衣服不甚齐整。
  见其容貌打扮,刘备不禁皱眉,乃仍起身道:“先生何人也?”来人并不回答,径自坐到一旁。刘备心中愈疑,再看李兰,也不知其意,又再三问之。来人才懒散答道:“久闻皇叔礼贤下士,某特为这数万军士性命而来。皇叔却不亲自迎接,只命人请进,岂不令人心寒?”
  听到如此狂言,李兰顿时记起一人,开口问道:“先生莫非彭永言乎?”对方也自大惊道:“先生何以识某?”果然不假,李兰乃谓刘备道:“此公乃广汉人,姓彭,名羕,字永言,蜀中豪杰也。因直言触忤刘璋,被璋髡钳为徒隶。可恨川中豪杰众多,刘璋皆不能用耳。”
  刘备整衣拜之,敛容正色道:“不知先生驾临,未不曾远迎,望先生莫怪。”彭羕于是也起身谦让,刘备复问道:“适才先生言为此数万士卒性命而来,不知何意?”彭羕答道:“为将之道,岂可不知地理乎?前寨紧靠涪江,若决动江水,前后以兵塞之,一人无可逃也。”
  李兰猜到他身份之时,也记起此事,现在听其道来,仍旧暗怪自己大意,一心只在意庞统生死,竟然忘了此等要事,险些误了前寨万余将士性命。刘备随即大悟,急忙召来魏延,使引一军前去涪江巡视,又拜彭羕为幕宾,设宴洗尘。
  魏延引兵前往,巡视数日无果,又遇大雨,便欲退兵回寨,却收得营中消息,严令降水之日,更需得严加防范。魏延既不得归,心中正埋怨之际,果见人马响动,有川军前来,于是大喜,不等对方发觉,便先挥军冲杀过去。
  川将卓鹰奉主将之命前来掘涪江之水,欲退荆州之兵,却不想风雨之中,对方还有准备,等魏延杀至,措手不及,只得三五回合,便被生擒,所带兵马亦都投降。魏延即刻押解其归寨,刘备亲自招之,卓鹰乃降;又重赏魏延,川军于是再折一阵。
  又次日,刘备再聚众将至帅帐,手持一书,道:“昨夜雒城张任将军使人送信,言川军连日数败,尽皆丧尚胆,约定今夜三更,在城中举火为号,献城来降。”大军已在雒城耽搁许久,如今闻之,众皆大喜,便有数将请命欲战。惟独李兰不语,刘备怪之,问道:“经纬何以不出一言?”
  李兰对张任其人,总有些放心不下,乃道:“川军虽然连日皆败,但城中士卒尚有数万,更有刘循,吴懿等将,皆刘璋亲信,诚恐取之不易。”刘备闻言便有些犹豫,庞统却道:“先生此言差矣。城中兵将虽众,但士气全无,败军之将,何以言蛹?今又有张将军为内应,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众将也都有附和。
  刘备心念再转,点头道:“我军在雒城耽搁已久。实不宜再拖延时日,恐生变故。”便欲传令出兵。李兰急切起身,冲口喊道:“张任其人可信乎?”众人顿时默然,此仗胜负全赖张任,但却都不熟识,谁敢冒然作保?
  法正时在帐内,见众人不语,也起身道:“李军师何其多疑?张将军与我等诚心投靠主公,决无二志。莫非军师以为就汝一人能报效主公么?”言语之中多有不悦。刘备恐二人伤了和气,乃出言劝阻,言辞之间却也颇赞成是夜出兵取城。
  李兰见势不能止,忽记起孔明之言,乃道:“兰夜观天象,太白临于雒城之分;主将帅身上多凶少吉,故请主公谨慎。”刘备见其再三阻止,心下亦有所犹豫。法正却私谓庞统道:“此军师不欲吾等建功也。”李兰闻言即怒视相视,大声道:“同为主公效力,何分彼此?孝直之言未免过甚。”法正冷笑一声,并不答言,只将脑袋别到一旁。
  庞统却深然其言,大声道:“统受主公大恩,情愿以死相报。军师惜命不往,统却愿为主公分忧。”
 
 
 
 
第二卷 第十章
 
  李兰等谋士争执不下,刘备也十分犹豫,转看众将。黄忠,魏延等却是欣然愿战,李兰实不能违逆众人,只好叹气默然不语。刘备乃宽慰道:“沙场征战岂有十足不拜把握?经纬谨慎,原也应当,但雒城势在必得,只好冒险一行。”于是计议出兵。
  众人皆知大营去雒城有两条路, 山北有条大路,正取雒城东门;山南有条小路,却取雒城西门。然张任信中言今夜西门由他守备,望刘备能从西门而入。庞统却有献策道:“若取西门恐城中知觉,可先使一军至东门佯攻,以吸引川军主力。再有一军前往西门,由张将军开城引入,则可一举而攻占雒城。”
  刘备深然其计,就以自己于东门诱敌,复谴庞统引军前往西门。这样分派便与历史无异,李兰心中更是不安,庞统毕竟是优秀人才,惟恐有失,便请命与之一同前往。刘备原本以为李兰不会随军,现下听来正求之不得,当下答应。庞统却道:“寨中也需要人防守,军师既然担心此行凶险,何不就在营中?”
  李兰一腔好意,却全被当作驴肝肺,心中大为恼怒,却听法正道:“某愿谨守营寨,军师与士元同去,正好相互照应。”庞统却白了他一眼,冷笑道:“原来孝直嘴上说的动听,却也是贪生怕死之辈。”
  刘备见其越说越过分,乃开口道:“诸位先生都是一心为备筹谋,不可伤了和气。既然孝直愿留,经纬愿去,备都依言分派。”庞统才不再言,当下刘备分派众将,自以魏延为前部,由大道取雒城东。李兰与庞统引一军,由黄忠为前部,经小路去雒城西门。刘封,关平与法正留守大寨。
  军马离营而去,前行数里,李兰都十分谨慎,命人告知黄忠在前多派侦骑,小心埋伏。军马行进甚缓,庞统一路皆不言语,后来实在忍不住道:“军师也忒小心了。”李兰但笑不语,心中却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性命着想。
  又行至一处,见地势形险峻,李兰度量行程,料得便是张松图上所注之“落凤破”。于是笑问庞统道:“士元可记得此处地名?”庞统左右望了望,道:“吾又非川中人氏,何以得知?”李兰随即道:“张永年图上明确记有,此地名曰“落凤坡”。士元道号“凤雏”,兰恐不利,故多有阻拦,绝非抢功之意。”
  庞统审视李兰半响,昂头大笑道:“吾已将永年所绘地图烂熟于胸口,却并不曾记得有甚“落凤坡”。即便就有,我等阵前破敌,刀头舔血之人,怎会在乎这些?”随即沉下脸道:“军师何故欺人太甚?”言罢留下一脸惊愕的李兰,径自打马上前与黄忠一道为先锋。
  孔明描摹地图之前,李兰明明看到有“落凤坡”三字,庞统怎会言没有?心中越发起疑,又见其对自己误会甚深,也不愿再与之争辩,只好带队跟随在后。大军径至雒城西门,于路并无川军埋伏,李兰心中方才安稳。
  及至三更时分,果见城上火起,城门大开。庞统见壮大喜,冷瞟李兰一眼,似有讥讽之意,却又马上招呼黄忠带军入城。黄忠也看了李兰一眼,心想此番确实是吾儿多疑了,便与之俱去。
  李兰也不能阻止,立马城外等候。就见那二人带兵刚冲入城内,城上顿时鼓声大作,箭如飞蝗。庞统急于立功,走在最前,躲避不及,身中数箭落马而亡。属下士卒中箭者无数,黄忠左右遮拦不住,引军便退。李兰也急命后军上前接应,刚至城下却又旁里见一彪军杀出,为首一将,跃马横枪,大声喝道:“李兰狗贼,某今日便为杨怀,高沛二位贤弟报仇。”视之,正是张任。
  看着张任持枪向自己杀来,李兰哪敢久留?急忙打马后退,落荒而逃。出谋划策,运筹帷幄。李兰或者还能与古人相比;但若说道挥军攻伐,阵前撕杀,那肯定远远不及。李兰征战几番,这还是头一遭遇败,也不知如何收拢败卒,只顾自己逃命。麾下兵马见主将如此,也都各自溃逃。
  李兰知道张任勇武了得,不敢丝毫停留,打马狂奔许久,直到人困马乏,汗流浃背,正欲停下略作休息,又听后面马蹄声近,转眼看去,却是张任一路不舍追来。李兰吓得魂不附体,还要再逃,坐下战马却疲惫至极,口鼻之中“忽忽”喘气,却就是不行。
  张任见李兰立马不行,也放慢速度,缓缓上前,恨恨地道:“今日便是汝死期。”李兰默然叹息道:“只恨众人不听我言,才中汝奸计,真死不瞑目。”早就觉得张任不对劲,可惜庞统等人求功心切,以至身死,却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真是冤枉啊。
  张任却不管李兰心中是如何想法,冷然道:“若非汝疾贤妒能,又岂有今日下场?”这话却是从何说起?李兰大感惊异,问道:“将军此言何指?”
  “哼。”张任重重哼了一声,道:“某与永年也知刘璋实不能成事,早欲寻明主而投之,恰逢刘皇叔仁义名于天下,本欲以西川献之。汝却恐吾二人得了这取川大功,使人密报刘璋,至使永年被害;还有那杨,高二位贤弟,也是被你所杀。今日某就为他三人报仇。”
  张忍是朗朗道来,言辞激昂,铿锵有力。李兰却听的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急忙道:“将军可否听在下一言?”张任本欲就上前取其性命,听他如此说来,便勒马道:“死到临头,汝还有何话说?”
  李兰整理一下思绪,缓缓道:“张永年之死,兰毫不知情。至于那杨怀,高沛二人,害吾至爱,兰才使人杀之。今日自知不能幸免,但却不能背上此等骂名。且若何永年真是被人所害,兰也不愿代人受过。言尽于此,望将军明察。”
 
 
 
 
第二卷 第十一章
 
  李兰说完这些话,并不是讨好求饶,毕竟杨,高二人也是死在自己手中。但从张松之死,联想到庞统所言地图上并没有“落凤坡”,李兰心中隐隐感觉到这必然是有人栽赃陷害,借张任之刀杀人。至于是谁,却不是李兰现在能想的,只望坦言告之张任,让他能继续去寻找害死张松的真正魁首。不过看张任表情,李兰就知道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言,只好淡淡一笑,闭目待死。
  张任与张松等三人相交莫逆,得知三人被害消息本就立志报仇,哪里会因为李兰这三言两语就改变初衷?见对方坦然受死,反而怀疑有诈,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处,确定并无埋伏,才缓缓上前,举枪便要刺李兰于马下。
  月光暗淡,照在精钢打造的枪尖之上,闪耀着暗红的光芒。就在那光芒正要刺向李兰胸口的时候,又一道寒光从旁密林射出。“嗤”的一声,正好射在张任右肩,用力不住,长枪都险些落地。张任毕竟是多年征战沙场,当即不顾李兰,环视左右,凝神戒备,又厉声喊道:“何方鼠辈?胆敢暗箭伤人。”
  李兰被他一声大喝,急忙睁开双眼,看见张任肩上箭伤,还道是义父黄忠已至,心中大喜,不住张望。张任伸手将羽箭拔出,顿时血染征袍,却又不见有人应声出来,思量片刻,得有一计,又催马向着李兰而来。
  当张任再次上前之际,果然又听得箭弦响动,旁边又有一箭射出。张任此番却早有防备,闪身躲过,看准来箭方向,打马便冲杀过去。片刻之后,就听他喝道:“贼子还不过来受死?”接着便有金石相交之声。
  李兰此刻已经确定不是义父黄忠,否则早出来相见,当下也不顾安危,策马寻声而来,看看究竟是何人救了自己。等李兰走近,就见一人持剑与张任打斗在一处,全身黑衣,体态轻盈苗条。再仔细一看,李兰几乎跌落马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投江的关凤。
  关凤将门虎女,剑法也十分精妙,但张任本身武艺不俗,又身在马上使用长枪,大占便宜。虽然右肩有伤少力,却也稳稳占据上风。十来招后,关凤肩上便被长枪划出一道伤口,露出雪白肌肤映着殷红的鲜血,黑夜之中,煞是吓人。李兰大惊失色,惟恐其被张任所伤,急忙喊道:“张将军且手下留情。”
  张任也收枪不屑道:“某枪下不杀妇,你伤吾一箭,吾也伤你一枪,两厢值当,可速离去。”言罢又要打马向着李兰而来。关凤并不说话,趁他回身之际,一剑刺中马腿。那马负痛跃起,险将张任跌落马下。张任不禁真怒,喝道:“贱人找死。”又复挺枪刺向关凤。
  李兰心知关凤不是其敌手,于是拔剑道:“多谢小姐美意,今日兰有死而已。小姐不是他的对手,可速速离去。”关凤仍不说话,继续与张任游斗。李兰见她险象环生,只看得心惊胆战,乃横剑道:“小姐若不去,兰便自刎于此。”却听得关凤冷冷道:“死便速死,我又不是救你。”
  倒让李兰不知如何是好,迟疑片刻,关凤却又受一枪。见那黑衣上的斑斑血迹,李兰心下大急,也不顾那么许多,拍马就冲到张任身后,胡乱举剑就刺。这般不成招势,张任只冷冷一笑,随手一枪,将他手中长剑磕飞,再转手横扫,就正中李兰腰间。
  李兰上阵之时,虽然不着盔甲,内里却有精锐软甲防身,被张任枪杆扫中,仍旧不免两眼发黑,喉中发甜,“哇”的一口血直喷出来。说来也巧,正好全部喷在张任脸上,他待要伸手去抹,早被关凤瞅得机会,一剑斩在右臂,长枪落地。张任眼中又看不见,又知李兰重伤,当即拔马便走。
  李兰见张任离去,终于松下口气,对着关凤微微一笑,便遍跌落马下,不省人事。关凤见他如此也十分着忙,上前扶起李兰身体,不停呼喊。喊得十来声,李兰方才悠悠醒转,却感觉自己头靠一片温香软玉之中,看见的仍是那张熟悉的容颜,不禁喃喃道:“依依,我好想你。”关凤见他醒来,原是高兴,听到这话,知道他还是认错了人,可恨自己还如此不顾性命救他,心中动怒,顺手都给了他一个耳光,便起身要走。走开两步,却不听李兰动静,关凤回头看时,他仍旧又昏死在地上,嘴中不断有鲜血渗出。关凤默默叹息一声,又回转他身前,低声自言自语道:“依依究竟是谁?”
  李兰再一次腥来,发觉自己身体躺在一张软榻之上,腰间仍疼痛难当,胸口也烦闷不已,不禁轻声呻吟。就听关凤在一旁冷冷道:“堂堂七尺儿男,受此小伤,便出声呼唤,岂不脸红。”李兰努力转头,看着关凤,又见她肩上包扎的白布,开口问道:“你的伤势如何?”
  关凤没有想到他第一句话就是关切自己,语气松缓,道:“不碍事的。”又轻叹一声,端起桌上一碗汤药走到李兰身前。李兰正欲起身,关凤又冷道:“若想多在床上躺几月,你可尽管起来。”说完便勺药伸到他的嘴前。
  李兰急忙张口喝下,又道:“怎敢劳烦小姐……”关凤打断他的话,说道:“你已经昏迷三日,现在还言何‘怎敢’?”又勺药到他嘴前。看着娇颜如花,玉手纤纤,这是在做梦吗?李兰不禁呆了。却又听得关凤微怒道:“喝药便喝药,若尽胡想,当心我又给你一耳光。”吓得李兰急忙张口将药喝下。
  一碗药喝完,李兰也略微有了几分精神,开始四下打量,入目就觉得这间小屋布置的清雅别致,窗外绿树如茵,还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李兰又再看着眼前这位美人,虽然长的与依依八九分相似,神态之间却大不相同,又开口问道:“不知此地是何处?兴儿说你投江,害我……”本待要说“害我伤心欲绝”,又知不便出口,只好闭口不语。
 
 
 
 
第二卷 第十二章
 
  关凤见李兰短短几日用药,就能开口说话,也不禁佩服那人医术精湛,听他问及,便答道:“此地离雒县不远,那日我投江侥幸不死,被此间主人所救。恩公医术极高,我见你受伤甚重,就带你到此地求救。”
  李兰才明白了个大概,心中谢天谢地,早知道关凤大难不死,何必要杀杨怀,高沛二人,惹来这一身祸事?正还要说话,就听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老夫说过多次,不许你再称恩公,怎的就是不改?”言罢,便走进一位老翁,鹤发童颜,骨骼清奇,飘飘然似神仙。
  老人进来之后,先到李兰身边把脉,闭目片刻,就点头道:“已无大碍,只需修养旬日,便可下床走动;若要痊愈却还要些时间。”
  这么快就能好了吗?李兰再看了看关凤,不知道伤愈之后,两人又会是什么样。那老人见他脸上微有失望神色,乃道:“若非老夫医术了得,碰到别的庸医,就算在多月余,你也未必下得床榻。”
  李兰知他误会自己的心意,连忙道:“多谢老丈。”那老人点了点头,复起身自语道:“老夫本欲即日回吴,现在只怕又要迟延些时日了。”吴中神医,李兰又立时想起一人,开口问道:“老丈可是人称神医,名扬天下的华佗大夫?”
  “神医么?”那老人一阵大笑,道:“正是老夫,可这神医二字万万不敢当。”李兰又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当真不错,受伤之后居然遇到三国时候最好的大夫,真是吉人天相。接着李兰就不住口地称赞华佗医术如何如何了得,他这一张嘴巴连诸葛孔明都能说动,何况华佗?聊不片刻,华佗一直笑声不断,最后乃道:“汝伤重未愈,不宜劳神多言,且多休养;也不宜多进饮食,可叫关姑娘煮些许清粥食用。好生用药,老夫明日再来看你。”李兰又是一番感谢,华佗才起身而去。
  接下来数日,李兰都过着神仙般的生活,每天都有关凤给自己喂饭,喂药;华佗又与他谈天说地,其乐融融,竟将刘备收川等俗事忘的一干二净。华佗医术确实高明,不到十日,李兰便觉得身体无什大碍。华佗见其复原无碍,留下几副药便回东吴,末了还不忘邀请他去吴中游玩。
  李兰嘴上虽然极力劝说华佗在延留几日,说什么“与神医相谈获益良”,“愿朝夕聆听神医教导”等等,心中却早就巴望着这个“电灯泡”的离开。等华佗真的去后,只留下李兰与关凤日日相处,更觉得心情舒畅,反而恢复的更加神速。
  这两间茅屋原是华佗在山中采药时所建,现在也就暂时借与李兰休养。此山在雒县西面不远,风景秀丽,草木繁多,又有美人相伴,李兰简直就觉得是人间天上。等李兰伤势越好,关凤神色之间却越加冷漠,到后来竟然只是每日用饭时能见,李兰却也不敢多问。
  日出日落,不觉之间已在这山中度过月余时光。每日早晨,关凤都会在房前草地上练剑。薄雾轻烟之间,美人剑舞,不正是一副绝世好画么?李兰顿时欢喜,去寻来些木炭,缓缓走到一旁,抱膝坐下静静观看。关凤见他出来,立刻还剑入鞘,便要回房。
  李兰还没有开始作画,不想她这么快就停下,也只好鼓掌道:“好。”关凤冷哼一声,道:“若是真好,就不会败在张任手下。”听到张任的名字,李兰又不禁想起刘备等人,不知道义父黄忠生死如何,也不知道刘备胜败如何。
  关凤见他若有所思,又问道:“你在想伯父他们?”李兰不便否认,点头道:“当夜一败,义父生死未卜,我自然担心。又不知现下主公胜负如何?山中一月,我竟将这些俗事,忘得干净。”
  关凤又哼了一声,道:“你能忘得了?前两日我下山买东西,听说那一战只有庞先生阵亡。伯父败退涪水关,已经为二位先生立下衣关冢?”
  二位先生?那岂不是连自己都算在内了?李兰傻傻苦笑道:“当我阵亡也好。如果能在这么一个风景迷人的地方终老一身,也是一种幸福。”说着就直视关凤双眼。
  关凤看着他炽热的眼光望来,脸上略微返起红晕,将目光移开,低声问道:“你能放得下世间的功名利禄?”李兰淡笑道:“名利于我如浮云,何谈放不下?”关凤抬眼看着他,突然问道:“那你为何投靠我伯父?”
  李兰顿时哑口无言,为什么要投靠刘备?自己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刚来到三国的时候,不过是想在乱世之中找个靠山,而且也没有打算一开始就选择刘备;再接着漂漂亮亮地得了几个胜仗,心中也多少有些想要成就功名的念头;再后来见到了关凤,脑袋中却更多的是想她,才会巡视襄阳,也本不想入川。这几日山中宁静的生活,几乎已经让自己忘记了山下的战事,甚至就希望永远这样的日子,却哪里想到过刘备?
  关凤见他许久都不说话,又道:“好男儿志在四方,本当建功立业。这有何不敢承认的?”李兰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真不知为何要投靠主公?或许这就是天意。”关凤脸上更红,不再说话,低头走进屋内。
  李兰又复向前走得几步,眺望山间,此刻雾气尚浓,一片云雾缭绕,朝阳初升,金光灿烂,更觉身在仙境。世事无常,二十一世纪的一次无意灾难,让自己痛失所爱,回到三国;三国也本是自己的最爱,也曾想建功立业,一统江山;偏偏却又遇到关凤,刚有的一点豪气又被这儿女私情牵拌。嘿嘿,李兰啊,李兰,你终究只是个庸人,俗人,俗不可耐。
 
 
 
 
第二卷 第十三章
 
  李兰自顾自的胡思乱想,就听得身后关凤喊道:“你要想下山,也得先用饭。” 才想起还不曾吃早饭,又转回房中,却又纳闷,自己何曾说过要下山去?
  走进屋子,关凤已经将饭菜摆放在桌上。李兰刚一坐下,关凤便问道:“你刚才在想何事?竟如此专注出神。”李兰答道:“在想我的家乡。”关凤点了点头,又道:“你的家乡不是就在西川吗?离这里远吗?”
  “远,很远。”李兰又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亲人,还有依依,喃喃道:“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关凤听他说的怪异,本想开口再问,却见他神色黯淡,只好将话咽下,默默用饭。李兰自己伤感片刻,也举箸动筷。
  两人都不发一言将饭用完,关凤便收拾晚筷出去。片刻之后,听得马蹄踏动,李兰出门却见关凤正牵着自己的战马站立在外。关凤缓缓把缰绳递了过来,道:“你伤势已经痊愈,下山去吧。”便走进房内,将门死死关上。
  这还是马良赠送的那匹神驹,只可惜自己骑术不精,空有宝马却不能纵横疆场。李兰抚摩几下马颈,却并不上马,只是轻轻拍了拍马臀,将其放走,自己就缓缓坐在房前。
  又过了个把时辰,关凤终于打开房门,问道:“你为何还不下山?”李兰笑笑起身,拂去衣衫上的草屑,道:“我等你和我一起下山。”
  关凤却冷然应道:“我为何要陪你下山?”李兰仍旧是一脸微笑,并不说话。关凤见他如此,跺足道:“你下山成就的是你的功名;而我下山却要嫁给张苞。”李兰缓缓走到她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会嫁给他。”
  关凤刚抬头,就感觉自己被对方用力地拥入怀中,耳边听道:“你只能嫁给我李兰,李经纬。”关凤等是这句话,可怕的也是这一句话,只是微微一怔,又猛然推开李兰,挥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末了冷冷道:“我不是依依。”
  李兰虽然被打,却并不着恼,又将她抱住,并且迅速吻在那两片红唇上。关凤用力地挣扎两下,便缓缓迷失在这炽热深情的一吻之中。李兰不是初吻,却知道关凤还是,所以从刚开始的粗鲁,慢慢便得温柔细致,也将这多日来的浓浓爱意都融化在这一吻之中。
  这久久的一吻,直到两人都感觉呼吸不畅。李兰是那么的不舍,又在她的唇上轻点几下,才缓缓分开。抬眼却见关凤双目紧闭,两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李兰轻轻为她拭去,又俯在她耳边轻声道:“她已经不在了。以后我会像对她一样疼你,惜你,爱你。”
  关凤睁开了眼睛,看了李兰许久,最后轻叹一声,又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李兰轻抚她的秀发,又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们都不下山去,就在这里终老一生,好吗?”关凤全身一振,良久才离开他的怀抱,道:“不!我要嫁一个建立不世功勋,千古名留青史的好夫君。”
  “哈哈。”李兰纵声大笑,道:“为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又将她拥入怀中,再次觅到柔唇。这一次,关凤却不显得那么羞涩,热烈的回应着……。良久之后,两人共乘一骑望山下而来。
  于路不断打听询问,终于来到涪水关下。远远就看见川军扎下几座营盘,二人只好饶过川军营寨,寻小路直到关下。关上守备军士,望见二人前来,一时不曾认出,都弯弓搭箭,便有人喝喊道:“来的是什么人?”
  李兰急忙下马答道:“关上现在是哪位将军巡视?李兰归来,可速开城门。”关上却正好是黄忠巡视,闻报大喜,一面派人报知刘备,一面亲自下关来迎。父子相见,黄忠老泪纵横,将李兰一把抱住,道:“儿啊,可想死为父。”李兰心中也一阵激动,复退开两步,拜倒在地,恭声道:“孩儿不孝,让义父担心了。”
  黄忠急忙将他扶起,就听后面刘备大声喊道:“真是经纬回来了?”李兰又忙整衣杉,走到刘备面前大礼参拜,道:“兰拜见主公。”
  刘备同失李,庞二人,这月余时间心中郁闷不已,如今却见李兰平安回来,哪能不喜欢?大笑道:“经纬回来,天可怜备。”关平也上前与李兰相见,“贤弟”二字尚未呼喊出口,却先看见他身后关凤,不由惊道:“凤妹如何也活了?”关凤改换男装,众人都不曾注意,听得关平呼喊,才齐齐望来,心中都甚是愕然。
  一日之中,让他们接受两人原本以为去世的人,突然复活,确实有些惊骇。李兰急忙道:“此事一言难尽,可进关内,容兰慢慢道来。”刘备再看二人几眼,似乎明白了些,只好也道:“正是。速命人整备酒宴,为经纬洗尘压惊。”
  席间李兰才将当日兵败,张任追杀,关凤相救,又得神医华佗医治之事一一道出,至于其后的郎情妾意,也都隐瞒下来。众人听罢,皆唏嘘不已。饮至半酣,又提及庞统,众皆默然。刘备乃叹道:“悔不听经纬良言,以至士元受害。”
  李兰也记起那日张任所说之言语,张松之事固然是一个原因,而自己斩杀杨怀,高沛而将也难辞其咎,起身告罪道:“是兰对不住庞先生,若非擅自斩杀杨怀,高沛二人……”
  刘备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经纬何出此言?其二人罪有应得,杀之何惜?可恨那张任,出尔反尔,诱吾等中计。”
  李兰本想将张任那夜之言道出,却又见法正也在席间,只好暂时作罢,却狠狠道:“兰必为庞先生报仇。”
  刘备知他向有急智,如此说来必然成竹在胸,喜问道:“经纬有何良策?”李兰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接着就将心中计策缓缓道出。
 
 
 
 
第二卷 第十四章
 
  张任设计大败荆州军马,心中大喜,又多日不见李兰,还道真为三人好友复仇,更是欢喜。刘备连失两位谋士,成都援军又至,于是请命公子刘循,与将军吴懿出战刘备。刘备却因大军新败,士气不振,退守涪水关。张任二将一直不舍,赶杀而至,连日挑战不出,又驾云梯,飞锁攻打来日,奈何刘备防守得法,徒伤士卒,劳而无功。张任只好作罢,收兵回营,却想自己粮草充裕,荆州军却无粮草供给,看谁最终消耗得起?
  刘备军马多日不战,川军大都松懈之时,却有人来报魏延引军出关挑战。张任虽然感觉惊疑,却不肯示弱,亲自引军杀出。两阵对圆,张任出马,大声骂道:“魏延匹夫,多日龟缩关内。今日如何敢来送死?”魏延却并不答话,挥刀直取张任。二将大战数十回合,魏延渐渐不敌,拔马败退关中。张任挥军掩杀,川军大胜一阵。
  第二日,关上却又换黄忠出战,也仍被张任杀败,再胜一阵。张任回营之后,左右众将都感疑惑,吴懿乃道:“魏延,黄忠都是当世虎将,与将军交战两日皆败,莫非有诈乎?”
  张任大笑道:“此必刘备之谋也,却如何能瞒得过我?”吴懿不解,问道:“还请将军明言。”张任于是答道:“某观刘备欲退也。荆州军连日不出,这两日却主动出战,偏又一触战便退。此必刘备粮尽欲退兵,却又恐吾军追击之故。”吴懿深服其论,又问道:“将如何破之?”张任即道:“来日再战之时,可命士卒奋力取关,定要活捉刘备,不能使之遁去。”众将依言而下,各去准备。
  次日,张任与吴懿尽起寨中兵将杀奔关下,但见关上旌旗飞舞,却不见一兵一卒。乃喝令士卒攻打关隘,待进先头军士攀入关上,却早已是人去关空,并无一人。张任不禁叹息道:“可惜仍旧被刘备先行跑掉。”
  吴懿却道:“刘备率军急退,兵无战心,吾等可轻骑追之,一战成擒。”张任摇头道:“只恐其有伏兵断后。”吴懿又道:“将军引轻骑在前,某引大军在后,中间探马传递消息,何惧埋伏?且刘备粮尽而走,军无战心,若等其退回葭萌,坚守不出,何日才能赶其出川?”张任也觉此计可行,欣然应下,自引精锐轻骑在前,吴懿在后,出关来追刘备。
  张任骑兵追出十余里,就听两旁鼓响,左右各有彪军杀出,视之乃关平,刘封二将。关平舞刀上前,大喝道:“张任鼠辈,中吾主公之计也。”张任冷笑不已,答道:“如此雕虫小技,吾何惧之。”下令全军不得后退,只能向前冲杀。川军都知后有援军,是以虽然中伏,却不惊慌,仍自结阵撕杀。过不多时,吴懿引大队人马杀来,川军声势更振。关平,刘封二人抵敌不住,只得引军败退。
  张任,吴懿二将自是紧追不舍,再行数里,果见前面一队人马缓缓而行,军中旗上大书“汉左将军刘”。张任立时大喜,转谓吴懿道:“幸从公言,今日定活捉刘备矣。”乃催军奋力向前。
  荆州军马见张任等杀来,都无心抵抗,各自溃散,于路丢弃兵器,旌旗无数。川军都附地哄抢,不肯再上前追杀。张任又知是刘备缓敌之计,乃持枪厉声喝道:“诸将奋力向前,活捉刘备便有重赏。但有拣拾地上军械者,就地斩杀。”军令如山,于是川军皆不敢再擅取一物,都并力向前。
  转过几道路口,道旁草木丛生,地势险峻,张任心下甚是疑惑,正要收住军马,却又听得鼓声大响,左右无数火箭射来。草木之上本就覆有引火之物,一经燃起顿时浓烟滚滚,火势大涨。张任知是中计,就要退军却是不及。前面有魏延引军阻拦,后面又有黄忠带人劫杀,川军冲突不出,多被烧得焦头烂额,死伤无数。
  刘备登高而望,见张任中计,笑谓李兰道:“经纬之计神鬼莫测,今日定能为士元报仇也。”李兰却不想张任就死,心中还有诸多疑惑要问,乃道:“张任乃西川第一名将,主公何不使人招之?”刘备又复大笑道:“此固备之愿也,只恐其冒犯经纬,不敢言耳。”李兰急忙道:“兰为主公效力,怎能以私而废公乎?彼各为其主,现若能降主公,便有同袍之谊,兰断不敢念旧恨。”刘备又夸赞李兰几句,才命人传下号令,停止放火,高声招降。
  张任在军中见火箭停下,正要喝令全军突围,却听得对方用川话大声劝降。火势犹自未灭,川军之中便有不少丢弃兵器,往奔投降者。吴懿在张任身侧,道:“如今大势已去,将军将何去何从?”张任听他言下便有投降之意,本要喝骂,却又想自己不曾也想过要投效刘备的么?只是现在已经结下仇怨,如何能再降,岂不成了朝三暮四,反复无常的小人?
  吴懿见张任默然不语,还道是心中已然答应。只是口中不肯说出,是以再劝道:“大丈夫能屈能升,将军此降乃是念及部下将士性命,旁人闻之也只是称赞将军仁义而已。”张任听他说完,不觉放声大笑,乃打马上前喊道:“李兰可敢出来一会?”
  李兰在远处听他呼喊自己名字,于是向刘备请命上前,高声答道:“将军何以知吾在此?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张任笑答道:“如此计策,舍你其谁?当日不能杀你,某死不瞑目,但有一言相告,‘多行不义,必自毙’。某就先行一步,在黄泉之下,等你来会。”说罢,调转枪头,自刺于马下。
 
 
 
 
第二卷 第十五章
 
  张任死后,吴懿随即引众归降;刘备准其降,收兵再回涪水关。于路李兰都默不作声,究竟是何人从中作梗,能让张任坚信自己不能容人,而害张松?孔明,法正?刘备听到张任最后的那几句话,又见其自尽,连声叹息,宽慰李兰几句也就不再多言。只是看李兰的眼色之中,却更多了几分迷惑。
  当夜就在涪水关内犒赏三军,又以张任首级祭奠庞统,然后好生安葬。来日,刘备又起大军前取雒县。非止一日,便至城下安营。再次日,命魏延城下叫阵挑战,城上刘循破口大骂。魏延正欲取箭射之,就见城上一人将刘循擒下,喝令大开城门迎魏延入城。魏延进城问之,擒刘循者乃武阳人张翼,又忙使人禀报刘备。不多时,刘备自引大军入城,出榜安民,便在刘循行辕内升帐。
  刘备重赏张翼,又命将刘循押解上来。刘备亲解其缚,叹息道:“吾与汝父乃兄弟也。今势不得已,雒城已破,成都旦夕可破。今放汝回去,好生劝告汝父,万望以西川百姓为念。早日开城纳降,吾必不薄待汝父子。”又命法正修书一封劝刘璋投降,刘循拜谢而去。
  刘备就在雒城之中,整顿军马,暂养生息。当日雒城战败,刘备以李兰,庞统皆亡,使人回荆州调命孔明率军入川。现孔明与赵云逆江而上,张飞走旱路,取巴州,两军皆向雒城而来。刘备便欲在雒城等孔明诸将会起,再起兵进取成都。
  大军休整近月,便有探马来报,张飞引大军已至城下。刘备惊道:“三弟走旱路,岂能无兵马阻挡,缘何先到?”便带着众人亲自出城迎接。两厢见面,分外亲热,携手入城,至行辕安顿,犒赏三军。刘备仍复问道:“山路险阻,如何无军阻当,长驱大进,先到于此?”张飞乃引入一老将道:“于路关隘四十五处,皆出老将严颜之功,因此于路并不曾费分毫之力。”遂将义释严颜之事,从头说了一遍。
  刘备听后大喜,亲以所穿之黄金琐子甲赏赐严颜,拜谢而退。刘备又命人整治酒宴为张飞,严颜洗尘。张飞之子张苞随父入川,也在席间,常以目视关平,颇有询问之意。关平时下已知李兰与关凤之事,只能摇头苦笑。
  张苞见关平始终不答,按耐不住,乃举杯至其身前,道:“关大哥,适才入城之时,弟见关兴也在城中,不知凤妹在何处?”此言一出,席上顿时鸦雀无声,但有知其中原委者,无不为李兰捏下把汗。张飞见众人脸色有异,还道是自己孩儿唐突,乃喝道:“此庆功之宴,怎可将儿女私情来说?还不速速退下。”
  张苞被其父呵斥,只得退开一旁。李兰却起身对着张飞必恭必敬行下一礼,道:“兰也有一事上禀三将军。”张飞与李兰有并肩作战之情谊,关系向来不错,见他如此多礼,急忙还礼道:“军师有话就请直言,俺定当洗耳恭听。”
  刘备见李兰就要当众说出他与关凤之事,也起身道:“经纬何妨再多考虑些时日?”李兰对着刘备也行了一礼,道:“兰有负主公重托。”刘备见他神色坚毅,知不能劝下,于是挥退旁下诸将。众人已知其意,都起身告退,霎时间帐中就只剩寥寥数人。
  张飞再迟钝也能看出其中不妥,再看李兰道:“军师究竟有何事要言?”李兰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诚入少将军所料,关小姐就在城中。但,”夺妻之事,只要是个男人,都觉得是耻辱,李兰并不想得罪张飞父子,可事出无奈,只好仍旧道:“但关小姐与兰情投意合,望三将军能成全。”
  “什么?”张苞勃然大怒,随即抓住李兰衣襟,喝道:“汝此言何意?”关平在旁,急忙拉住张苞道:“苞弟不得无礼。”黄忠在侧也随时严防张飞,恐其突然发难。张苞却并不松手,怒骂道:“是我无礼,还是这斯?”
  “休得放肆。”张飞脸色铁青,实在没有想到李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怒斥张苞放手,又对李兰道:“先生适才所言,俺愿以为是酒醉胡言,以后休得再提。”李兰既然将话说出,也就不再心存畏惧,直视张飞,朗声道:“张将军差矣。兰所言乃肺腑,绝非酒醉胡言。”
  张飞双拳紧握,怒道:“俺虽是粗人,亦知‘朋友妻,不可戏’。先生大才,当知此事辱我父子甚也。”黄忠见他作色,急忙护到李兰身旁,道:“三将军言重,吾儿绝无羞辱将军之意。”李兰自知理亏,再拜道:“我与小姐确是两情相悦,望三将军成全。”张苞在旁怒骂道:“两情相悦?全是你一人在说,可请凤妹前来对质。”
  “张大哥。”关凤缓缓从帐外走到李兰身旁,对着张飞福礼道:“凤儿对不住三叔。”张苞见壮,怒不可抑,大吼一声狂奔出帐。张飞冷眼打量二人,转对刘备道:“此事尚要使人告之二哥,再由两位哥哥替俺做主。”言讫也转身走出帐外。
  李兰拉着关凤走到刘备面前,拜倒在地道:“兰只此一事,望主公成全。”刘备看了二人良久,神色之间大为惋惜,最后道:“此事还需与二弟商议,吾不能做主。”又让众人退下。走出帐外,黄忠不辞而去,关平看了二人片刻,宽慰两句也自行走开。
  李兰知道此事确实有违背常理,但却不愿意畏缩,手上更加用力的拉着关凤,强笑道:“怕么?”关凤脸上也十分坚毅,答道:“从我逃婚入川之日,就能想到有今日之祸。若是害怕就不会来了。”
 
 
 
 
第二卷 第十六章
 
  两人一问一答之间,都各自表明了心意,无论前路如何坎坷,总要一起去面对。回到李兰帐前,却见魏延等候在外,李兰忙松开关凤之手,见礼道:“将军可是在等我?”魏延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关凤,道:“既然关小姐在,末将就告辞了。”
  “魏将军慢行。”关凤急忙道:“将军既然有事,是我应该告辞才是。”不等魏延再言,就对二人一福离去。
  李兰于是上前请魏延入帐,坐定之后,问道:“将军有何事见教?”魏延迟疑片刻才道:“末将有一良言相劝,不知军师可愿听。”李兰知道他要说关凤之事,本不愿听,却不能辜负魏延一番好意,笑道:“吾与文长相交莫逆,有何言不可说?”
  “既然如此,末将就放肆了。”魏延乃道:“军师婚嫁之事,末将本不该多言,但却不忍见军师为一时意气冲动,而抱恨终身。”
  一件婚嫁小事,非让这人说得玄乎其玄,李兰大为不悦,脸上却仍笑道:“吾已知将军心意。但兰心意已决,今生非关小姐莫娶,有负将军好意。”
  魏延太息道:“末将以军师聪明之人,奈何不能明白其间厉害关系?天下女子何其多也,军师何故如此固执?”若不是知道其本意好心,李兰早不耐轰出帐外,此刻也只好闭口不言,看他究竟要怎样劝说一场。魏延见他不语,还道是心念稍转,又靠上前低声道:“如今军师又立有入川大功,必得主公欢喜,日后前途不限。若是一着不慎,得罪其他二人,只怕与军师多有不利。”
  李兰见他说的神秘,大是不解,再问道:“将军且明言。”魏延再看看左右,确定帐外无人,才又低声道:“军师在主公手下多时,难道不能觉出众文武之中已分有派系?”李兰确实能感觉到些蛛丝马迹,但却不愿说这等敏感话题,乃道:“将军多心了,都是为主公效力,何分彼此?”
  魏延仔细打量李兰,像看怪物一般,最好失笑道:“莫非军师当真不知?就算你不分,旁人难道也不分么?军师自己觉得无事,却不知旁人已经将你算作一派。”
  李兰知道就算自己尽量不与孔明争先,却又处处得利,若要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丝毫威胁,确实相当困难。魏延所谓的派系,李兰不用细问,也能料得几分,无非就是自己,孔明,关羽三人而已。
  魏延是李兰招降,二人平日关系又十分要好,在别人眼中自然已经划归李兰一系。不管李兰愿意不愿意,魏延的前途多少都与他牵连到了一起,所以当看到李兰如此不珍惜自己的前程的时候,魏延也就不得不出言相劝,于是继续道:“关将军与主公为异姓兄弟,又有张将军支持,现掌握荆州要地,其实力最强。孔明与子龙相处默契,又与法正来往甚密,川中降将除严颜外,皆以法正为首,待收川之后,其势更盛。而军师你,却只有黄老将军与末将协助,相较之下,其势弱也。”
  任凭魏延分析的头头是道,李兰都只是抱以一笑,不置可否。在他心中可没有想过与谁争权夺利。更何况刘备一世枭雄,又怎能让手下的人结党营私?魏延见他但笑不语,又道:“军师若娶关小姐,则势必得罪关,张二位将军。而孔明见军师娶关小姐也必认定,是军师欲结好关将军。再观今日帐中,主公对此事也颇有不悦,只恐将来与君不利。”
  魏延终于将心中之言说完,只看着李兰,等他答复。李兰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也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但他不是政客,不是英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只希望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斯州终身。所以不得不拒绝魏延善意的提点,道:“将军所言极是,奈何兰心意已定。”见其又要劝说,乃道:“将军好意,兰铭记于心。但此事吾自有主张,且勿用再言。”魏延看他一脸坚决,把自己苦心孤诣地一番劝说全当作耳边风声,只得默默叹息,告辞出帐。
  接下来几日,李兰也自知众人不能理解,都在帐中读书,绘画,并不外出,免节外生枝。直到孔明,赵云二人带兵来至雒城,刘备才使人来召。
  李兰行至大帐,众人都在,张飞看见,仍是一脸怒气。孔明却满面春光地迎上前来,欢喜道:“日前闻经纬无恙归来,亮欣喜若狂,真吉人自有天相。”李兰先向刘备见礼,才又感谢孔明挂念,谦谢一番又才落座。
  刘备见人都到齐,乃道:“此去成都只有绵竹有重兵把守,我军休整有月,来日可引军向绵竹进发。”孔明又献计道:“成都虽只在目前;惟恐外州郡不宁,可令张翼、吴懿引子龙抚外水江阳、犍为等处所属州郡,令严颜、卓膺引翼德抚巴西德阳所属州郡,就委官按治平靖,即勒兵回成都取齐。”
  刘备从其计,于是分赵云,张飞两支军去,自引大军来取绵竹。雒城破时,成都震动,刘璋就以其妻弟费观与大将李严集重把守绵竹。非一日,大军行绵竹城下,刘备不等扎营,先以黄忠出战,与李严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败。李兰恐黄忠年老有失,即请刘备鸣金收兵,退开十里下寨。
  黄忠回来之后,称赞李严武艺不已。孔明又献计道:“李严武艺不凡,来日老将军可诈败,吾以奇兵胜之。”当晚便分兵埋伏。
  次日,义父出营与李严大战数十回合,便拔马而走。李严只赶得几步便停下,勒马回转。黄忠又战,又走。李严就是不上前追赶,笑道:“如此诈败小计,吾岂能上当?”黄忠无奈,回营复命,言李严并不中计。孔明只得笑道:“倒是亮小看蜀中贤士耳。”
 
 
 
 
第二卷 第十七章
 
  刘备见孔明之计不行,乃命众军奋力攻城,岂知李严防守甚有法度。接连数日,双方士卒死伤上万,城下尸骨累累,绵竹城却仍强攻不下。刘备无奈,只得收兵,另谋良策。
  却说李严见刘备连日不用兵,心下疑惑,却仍不敢大意,日夜派探马四下打听消息。这日李严正与费观在关上巡视,忽有探马来报,言刘备派李兰引军马沿小路饶过绵竹,奔袭成都。费观大惊失色,谓李严道:“正方,若成都有失,吾等俱死无日也。可速率军赴援。”
  李严却并不着忙,看着城外刘备军营,道:“成都城池坚固,兵甲钱粮皆足,不足为惧。吾等只需断其归路,李兰孤军深入,粮草一尽,则可不战而胜也。”费观自知才干远不及李严,听他如此说来,便只是点头称善。李严又道:“刘备军马见吾等连日不出,防备松懈,且又分兵偷袭成都。今夜某便带兵出城劫营,但可一战成擒。”费观自无异议。是夜李严便带兵出关,来劫刘备军营。
  李兰带兵出小径,饶过绵竹之后,便令魏延引一小队人马,大造声势,杀向成都;自己却带人马潜伏在绵竹关后。夜间听得关内人马调动,便知是关上出兵去劫刘备营寨。等其走远,李兰乃命关平带十数人换上川军衣甲到关下叫门。
  关平依计来到关下,高喊开门,声称是成都使者,要搬救兵。费观在关上再三询问,关平都对答如流。费观再不疑与他,即命人开城门。等城门大开之时,关平与所带亲兵大喊一声,一起发作,砍杀守门士卒。后面李兰与黄忠也引大军杀出,一涌入关。费观欲引兵来战,正遇关平,战不数合,便被擒下,关中军士所留不多,或死或降,无一走脱。
  李兰亲释费观,赐以酒食,好言安抚;又言皇叔刘备仁义,绝无相害刘季玉之心。费观本就不是什么忠烈之臣,有台阶可下,又见大势已去,只得伏地请降。李严本率军攻打刘备营寨,哪知营中防备甚严,强攻一夜,却无功而返。李兰站在关上,见李严兵回,便对费观道:“兰闻公与正方相处甚厚,可愿说之来降。”
  费观正想立功,欣然领命而去,少时便见他与李严两骑来至关下。李兰带诸将亲自迎出,李严慌忙下马,拜道:“败军之将,不敢劳先生远迎。”李兰忙道:“将军文武双全,兰心墓久矣,合当远迎。”遂携手上关,一面收编降士卒,一面谴人去请刘备。
  刘备大军入关,重赏费观,李严二人,又在关内休整三日。正欲起兵来取成都,忽孟达告急,却是张鲁应刘璋之请,派西凉马超与其弟马岱引军攻打葭萌关。马超在潼关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天下闻名,刘备乃惊道:“素闻马孟起,威镇西凉,神勇无比。羌人畏之,称“神威天将军”。军中诸将非子龙,翼德不能敌也。”其时张飞已先平定德阳一带,正在军中,刘备忙使人请之。
  少时,张苞来报其父身染恶疾,不能出战。刘备又是一惊,问道:“三弟是何疾病?吾当亲往探之。”张苞看了旁边李兰一眼,答道:“父亲近日怒火攻心,气结于胸,故生此顽疾。”刘备,孔明闻言也皆目视李兰。
  李兰随即起身,笑道:“兰略懂医术,可治三将军之疾。”刘备知张飞脾气暴躁。惟恐生事,忙道:“吾当与经纬同去。”黄忠,关平二人也要同往。李兰却笑止道:“谢主公美意。只是兰治病之时,不喜有人打搅,今便与少将军同去。”不顾众人阻拦,便与张苞一道来至张飞帐中。
  张飞虽然高卧塌上,但身上兀自有酒气,李兰知其假病,乃笑道:“将军此疾非酒不能治也,兰敬将军一杯。”满倒一杯递至张飞身前。张飞豹眼怒瞪李兰我一眼,将头偏到旁边,不发一言。李兰又道:“闻马孟起攻葭萌关甚急,将军却此时患病,莫非惧孟起乎?”
  张飞鼻中重重哼了一声,冷道:“先生不必激俺,俺实是有病不能出战。再者先生足智多谋,何需俺去?”李兰见激将不行,便转而叹气道:“将军真欲以一己之私,而废主公霸业乎?”张飞顿时脸上现有惭色,默不作声。李兰又接着道:“兰自知无颜见将军,但今成都坚城在前,主公大军深入,若葭萌关有失,则吾军进退不得。不仅主公壮志难筹,这数万军士性命也恐不保。主公闻将军有病在身,急欲召子龙将军前往。兰却素闻马超英勇,非将军莫能敌;亦知将军深明大义,断不会私而忘公,不会因为兰之过失,而忘与主公桃园结义之情。不意将军却……,唉!!!罢,罢,是兰有愧于将军。”李兰说到次树,便拔出佩剑,递至张飞身前道:“若将军取兰性命便能痊愈,将军尽管取之。只愿将军能辅佐主公完成霸业,兰九泉之下也瞑目矣。”
  张飞耿直莽汉,不论真假都被李兰所动,长叹一声,道:“俺不如先生多矣。”乃呼人进来更换衣甲。张苞在外闻言进帐,方欲开口劝阻。张飞即怒喝道:“孺子险误大事,还不速去。”张苞于是含恨而退。
  当下刘备便留孔明与李严等守绵竹,亲自带李兰,张飞等将来战马超。不一日便至关上,孟达接入,言马超军马势大,连日攻打,几欲破关。幸亏有南郡枝江人,姓霍,名峻,字仲邈,一同辅助守关才未失守。刘备于是请见霍峻,厚加赏赐。马超闻刘备大军已至,当日便收兵回营,所以不曾交锋。
  次日,马超却又亲率大军在关下叫战,刘备也自带众将下关迎战。李兰见对面马超,纵骑持枪,狮盔兽带,银甲白袍,相貌俊朗,与周瑜相比更多了几分霸气。刘备也不禁赞道:“人言‘锦马超’,果然名不虚传!”
 
 
 
 
第二卷 第十八章
 
  张飞见众人都夸赞马超,便要出战,却早有一骑马抢出喊道:“杀鸡何有牛刀?看吾取马超首级。”众视之,乃魏延。原来魏延一路听闻众人说马超如何如何了得,心中早就不服,此时不奉将令,便拍马舞刀杀出。
  对阵马超也不曾亲自出马,转过背后一员武将持刀敌住魏延。魏延乃喝问道:“吾只与马超一战,汝是何人?可速退。”来将冷笑道:“吾乃西凉马岱,你若赢得吾时,再与吾兄长交战不迟。”言罢挥刀便砍,魏延无奈只的举刀相迎。
  李兰在阵后忽然记起魏延便是被马岱所杀,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他二人头次见面就刀兵相向,难怪会是日后那般。二将在阵前大战数十回合,马岱力气渐渐不济,乃虚晃一刀,拔马便走。魏延正杀得其兴,哪里肯舍?拍马追去。李兰知是马岱之计,急忙大呼不可,却已是不及。说是迟,那时快,马岱早翻身一箭,正中魏延肩头。魏延负伤在身只得回马,马岱却又不肯舍他,回马追来。
  张飞骤马上前相救,大喝道:“冷箭伤人,岂算英雄好汉?”马岱又待要战时,后面马超却大声喊道:“贤弟可暂退下休息,为兄来战这黑斯。”张飞听他言语无礼,怒道:“汝不识燕人张翼德么?”马超笑骂道:“吾家屡世公侯,岂识村野匹夫!”此言一出,张飞更是怒极,挺矛便刺,马超也举枪相迎。
  两马交锋,又杀在一处,两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大战百余回合,不分胜负。此二人却有比刚才二人更胜,八蹄翻动,枪来矛去,只看得两边军士目瞪口呆,竟连叫好也忘了。李兰知二人不能分出胜负,乃对刘备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主公何不鸣金收兵?”刘备也甚喜马超,都恐二人有失,点头答应,便命人鸣金。
  张飞杀得虽然畅快,但却不能违背军令,勒马跳出圈外,道:“吾兄收兵,却非俺惧你。”言讫拔马便回。马超亦惮其勇力,并不追赶。刘备拍马上前道:“今日到此作罢,孟起可收兵回营。吾以仁义待人,决不乘势赶汝。”马超于是命后军先退,自己断后,缓缓收兵而去。
  等众人回到关上,刘备仍对马超赞不绝口,又对李兰道:“马超世之虎将,可惜不能为吾所用。”李兰既然前来,便定下劝降马超之计,笑答道:“这有何难?”刘备听来大喜道:“经纬有何良策?”
  李兰随即答道:“兰知主公早动爱才之心,已思得一策。素闻张鲁手下谋士杨松,为人极贪贿赂,却又深得张鲁宠信。主公可派人结之,使劝张鲁令马超退兵。若不退,则流言曰:‘马超欲取西川自立.’若退时,又流言:‘马超举兵而后,欲袭汉中.’使其进退不得,兰再以言语说之即可。”刘备自无不从,急使孙乾备金银珠宝,前往汉中行事。
  接连数日马超都在关下挑战,张飞虽然十分愿与决战,奈何刘备执意不出,只得饮酒作罢。马超见关上几日都不曾有动作,又不敢强行攻打,只好勒兵回营。月余时日,孙乾从汉中回来,言张鲁已派其弟张卫率军守住各处关隘,马超此时已经进退不得。
  李兰知时机成熟,便要亲自到下关劝降马超。刘备恐其有事,再三不肯,李兰乃谢道:“马超世之虎将,若降主公,则主公霸业又更近一步。兰受主公知遇大恩,敢不竭力图报,而惜生死?”
  张飞在一旁,听他说的慷慨激昂,对自己前番之事,更觉得羞愧,乃道:“大哥若是不放心,俺便与军师同行,定保周全。”李兰不想张飞会自己出言相送,拱手谢道:“既是如此,有劳三将军。”张飞却又放不下颜面,冷然道:“俺为大哥做事,何需汝谢?”刘备见有张飞陪同,也就答应下来。
  二人径直下关,并骑来到马超寨前,大声对守门军士道:“速去通报你家将军,就说李兰求见。”过不多时,就见营门大开,两旁西凉骑士,持戈而立,军姿甚为雄壮。李兰下马私谓张飞道:“此马孟起给欲我二人下马威也。”张飞一瞟众人,不屑道:“如此阵势,只唬三岁玩童。”正说间,马岱迎出道:“兄长在帐中恭候先生大驾。”二人遂与之同入。
  行至中军帐前,李兰让张飞在外等候,自己直入帐内,却见马超正用布擦拭佩剑,乃问道:“将军拭剑何为?”马超并不抬头,只是不停擦拭宝剑,冷道:“闻先生前来,特拭之备用。”李兰哈哈大笑道:“既是如此,将军现在何不试剑。”
  马超猛然抬头,眼中寒光闪过,呵斥道:“汝欺某不敢?”李兰冷笑数声,并不畏惧,不屑道:“将军盖世英雄,杀兰一介书生,有何不敢?不过兰定会在黄泉路口,恭候将军大驾。”马超见其无礼过甚,怒道:“汝此言何意?”
  李兰缓缓答道:“将军此时前不能救刘璋而退荆州之兵,后不能制杨松而见张鲁之面。以兰愚见,天地虽大,却也无将军可容身之地。”马超听后,脸上立时黯然无光,李兰又道:“若将军欲活命,兰倒有一计。将军可弃此军马,孤身独亡,或隐居于市井,或终老于山林。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马超盖世英雄,心高气傲,哪里能这般活法?愤然喝道:“吾岂能如此苟活于世,庸碌终身?汝可速去,来日便与汝主决战城下。”李兰又复大笑一阵,道:“将军军中粮草皆张鲁供给,今受其猜忌,军中存粮必不多也。吾军只要坚守关隘,不出旬日,将军军中还有能战之兵否?”此言中说中马超要害,顿时面若死灰,汗如浆下。李兰又道:“诚然将军以战死疆场,马革裹尸为荣。可马老将军之仇未报,将军岂可轻言生死。纵观当今天下,能助将军报此杀父灭门大仇之人,并不多矣。”
 
 
 
 
第二卷 第十九章
 
  马超一门数百口,皆是曹操所杀,是为不共戴天之仇。马超无时无刻不以报仇为己任,此刻听李兰说起,乃问道:“玄德公能为某报此大仇乎?”李兰正色答道:“非我主刘皇叔不能也。昔年圣上曾有衣带血诏讨贼,将军先翁也曾联名,可惜行事不密,反为所害。今血诏联名之人多为曹贼所害,唯余吾主。当今天下,能有真心抗曹者,非皇叔不可也。”
  衣带诏之故事,马超也熟知,听其言不假,连连点头。李兰知其心意已动,继续道:“即从我言,将军何不背暗投明,以图上报父仇,下立功名乎?”马超再不多疑,吩咐帐外军士去请监军杨柏前来议事。
  少时杨柏入内,见李兰站在一旁,却并不认识,问道:“将军唤某来,有何事商议。这位先生却是何人?”李兰笑答自己姓名,杨柏大惊看着马超道:“将军欲何为?”马超随即笑道:“大人勿忧,某只欲借汝一物送于玄德公为进见之礼。”
  杨柏心下稍安,问道:“何物?”马超顿时脸色大变,厉声喝道:“特借汝项上首级。”言罢,便挥剑斩之。李兰素闻马超心狠手辣,今日见之,果然不假。马超割下杨柏首级,转头道:“今某便与先生去见玄德。”言语之间,丝毫不似刚才一般。李兰看着杨柏颈中兀自汩汩冒出的鲜血,几欲作呕,急忙点头答应,便和他走出帐外。
  出帐之后,李兰先让张飞入关禀告刘备,自与马超,马岱随后而来。行至关下,刘备早已率众将等候多时。三人忙翻身下见礼,刘备一一扶起,喜笑颜开道:“备得孟起,曹贼死无日也。”马超也道:“超奔波半生,未遇名主,今从玄德,实超幸也。”
  李兰在后面虽然听得马超言语之间有些不妥,却也不在意,但刘备身后张飞却是一脸不悦。正想出声提点一番,却见刘备也不怎么在意,便就此作罢。众人复上关来,早已备下宴席,为马超兄弟二人接风。席间刘备就以马超为平西将军,乃军中军职最高者。
  再次日,刘备仍命霍峻,孟达二人守关,自引大军前往绵竹。当时赵云已平定各州郡,众将聚齐,便议取成都。马超新来急欲建功,乃请命道:“勿需玄德用兵,吾与弟马岱自唤刘璋出降。如若不降,超便取之以献玄德。”刘备大喜,当即命马超引军前往。
  马超与弟马岱引军径直成都城下,规劝刘璋。刘璋本是懦弱之人,见大势已去,便亲赍印绶文籍,至营中投降刘备。
  建安十九年夏,刘备入主成都,自领益州牧,以左将军开府治事,一众文武皆有封赏。孔明又谓刘备道:“今西川平定,难容二主,可将刘璋送去荆州。”刘备从其言,谴刘璋至公安安顿。
  李兰进位军师将军,黄忠也进征西将军,刘备乃赐一府第与这父子二人居住。关平奉命回荆州报喜,至于关凤,关兴二人皆住在李兰府中。入城第二日,李兰一改往日懒散之态,起了大早,便与关兴出门。于路打听张松之兄张肃府第,待二人到张府门口,却见早有兵丁把守,门上已贴有封条。
  李兰现在已是军中头面人物,守门军官见他前来,急忙上前行礼,请安问好。李兰随意应付一下,便问道:“你们是何处兵丁?为何在此?”对方答道:“我等是太守府所属,昨夜奉法大人之命,前来查抄张肃府第。”
  李兰暗自叫苦,知道自己来得迟了,却又不死心,再问道:“那张肃现在何处?”那军官又答道:“张肃因向刘璋举报其弟张松,致使张松被杀,昨夜已被法太守处决。”
  到底还是被人抢了先,都怪昨晚庆功宴上喝酒太多,不能当时就来。李兰记得张任曾言,自己害死张松。而张松却是被其兄举报,所以李兰欲来寻张肃问个究竟。如今却被法正先下手除去,莫非就是杀人灭口?但死无对证,李兰只好叹气回府。
  益州初定,事务繁忙,但李兰对内政的事情又不是很清楚明白,事事都以孔明为师。孔明也显得十分友善,但有所问都不厌其烦的讲解。可惜李兰实在不感兴趣,过的几日干脆就将所以杂事拜托孔明,自己回府偷闲,孔明更是乐的帮忙。
  刘备也忙着招揽人才,诸如黄权,刘巴等人也是废了不少心思,才延请出府入仕。所以李兰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而关凤在府中也日渐博得黄忠老爷子欢心,并不再似以前那么十分反对,也让李兰大大的松了口气。
  一日刘备忽请李兰父子与关凤一起前去左将军府,心里甚是疑惑,却不敢怠慢,匆匆整理衣冠,便骑马而来。进得厅内,除魏延,刘封等人镇守在外,成都城中一众文武皆在,更让李兰摸不着头脑。
  三人向刘备行礼坐下,就听刘备喊道:“关平贤侄,还不出来?”却不知关平何时已经从荆州赶回。关平喜气洋洋走上殿来,向刘备行礼,然后落座,就在李兰身旁。李兰便低声问道:“兄长何时到的成都,却不先知会小弟一番?”
  关平笑而不答,又听得刘备道:“今日召诸公前来,是有一喜事宣布。”刘备再看了看李兰,笑道:“关平贤侄自荆州而来,带来二弟消息,同意经纬与凤儿婚事。”李兰喜出望外,急忙起身与关凤一起拜谢刘备。
  李兰偷眼向张飞看去,见那父子二人脸上仍大为不悦。刘备又让二人重新入座,道:“适才吾与诸葛军师商议,下月初三乃是黄道吉日,正宜婚嫁。经纬以为如何?”
  李兰当然是觉得越快越好,正要答应,又听身旁关凤道:“伯父,婚期是否在急促了些?父亲大人远在荆州如何能赶来主婚?”
 
 
 
 
第二卷 第二十章
 
  关凤此言问出,刘备与关平互看一眼,乃笑道:“二弟言荆州镇守任重,不敢懈怠。故婚宴之时,由吾主持。”关凤听后便不在多问,神色之间却十分愁苦伤感。李兰伸手轻握着她,算是安慰。关羽能够和张飞悔婚,答应下这门亲事,已经算很开恩了;再让他亲自来主持婚礼,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当下众人又商讨些婚礼的筹备事宜,才各自散去。这是刘备入成都的第一件喜事,且男方的他的得力谋臣,女方又是关羽千金,自然想做的热热闹闹,体体面面,以示对李兰,关羽二人的隆宠。
  眼见婚期将近,李兰心情越好,却忽得报孙权谴吕蒙袭占长沙,零陵,桂阳三郡,顿时觉得大为不妙。果然当日,刘备急召众人至府中商议其事。孔明一向主张联吴抗曹,当先道:“益州初定,人心不稳,不宜动刀兵。既孙权已占三郡,主公可将三郡与之。”
  话音刚落,张飞的粗暴嗓音就嚷道:“军师此言差也。孙权那斯趁大哥入蜀之际,私迎其妹回吴,辱大哥甚矣。今又夺我三郡,无礼更甚。俺愿率军前往,与二哥一同夺回三郡。”
  算算时日,李兰深知曹操马上就要夺占汉中,实不宜再与孙权结怨,于是道:“诸葛军师之言甚是,兰也请主公与吴侯言和。如今曹操强而主公与吴侯势弱,联吴抗曹的基本策略绝不能更变。”
  刘备见这二人都赞同和议,便有心不言战事。张飞却又道:“莫非李先生是怕误了你的婚期不成?先生不去,俺自率军前往,正好俺也不想参加你的婚宴。”
  张飞这样胡乱牵攀,李兰大感不悦,却仍细心分解道:“兰观曹操欲取汉中久矣。今主公若出兵与吴侯争夺荆州,曹操则必出兵取汉中,张鲁无能之辈,焉能久守?若汉中有失,西川门户大开,益州危矣。”
  张飞并不信其言语,冷笑道:“汝不过是危言耸听。张鲁在汉中数十载不灭,曹操岂能轻易破之?俺与二哥一起,不出两月,必能夺三郡而还。”孔明,李兰二人又出言劝说,张飞却执意要战,最后道:“二哥奉命把守荆州,今三郡有失,无颜面对大哥,岂肯善罢甘休?就算大哥若不派兵前往,以二哥脾性以一人之力,也定要夺回三郡。但恐力有不逮,而遭祸患,大哥忍见乎?”
  张飞这样说来,也十分有理,关羽心性高傲,怎能忍受孙权所为?要是再起争执,越发伤了两家和气。李兰,孔明皆如此想法,便不愿再多言。刘备也深知只有自己才能弹压关羽,乃道:“荆州乃吾之根本,孙权欺人太甚,吾当自引大军迎之。孔明可与子龙留守成都,经纬与吾同去荆州。待退孙权之后,就在荆州由二弟主持成婚。”
  过不两日,刘备以张飞为前部,起大军五万,望荆州进发。李兰,关凤,皆随军中。大军进至公安,荆州关羽也率军至益阳。张飞便欲出战,李兰再三出言阻拦,刘备也不愿眼下就与孙权撕破脸皮,只将军马安扎,并不出战,谴孙乾出使东吴索要三郡。
  几日之后,东吴大都督鲁肃亲随孙乾来刘备军中商议三郡事宜。刘备忙升帐迎接,鲁肃入内见礼坐下。刘备便先问道:“子敬此来,欲还三郡乎?”
  鲁肃正色道:“皇叔何出此言?昔皇叔屡败于曹操,奔至江夏,如有累卵之危。吴侯乃命周都督引兵拒曹,大破于赤壁,皇叔方才得以安身。赤壁一役,江东军马出力甚多,皇叔却乘机夺占荆州。吴侯念在同盟之谊,不欲强夺,乃谴肃讨还,皇叔却先以刘琦公子为由,后又以取益州为限。今皇叔已经取得西川,犹无意归还,故吴侯谴吕将军自取之。荆州本应是我东吴之地,何言归还皇叔?”
  张飞在一旁早就大怒,好容易等到鲁肃把话说完,便厉声喝道:“乌林之役,俺大哥亲冒矢石,戮力破敌,岂得徒劳而无尺土相资?”
  鲁肃丝毫不显畏惧,也大声还道:“不然。皇叔败于长坂,计穷力竭,将欲远窜,吾主矜念皇叔身无处所,不爱土地,使有所托足,以图后功;而皇叔愆德隳好,已得西川,又占荆州,贪而背义,恐为天下所耻笑。惟皇叔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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