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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抗日战场-第二部-烽火大地_UTF8

_12 关河五十州(现代)
细心的读者会发现,这中间没有那个兴冲冲而来却一仗未打的第14师团(宇都宫师团)。
他们赖在上海了?没有。早走了。
去哪儿?充当救火队员,到哈尔滨去对付北满抗日部队。
好了,上海这边可以暂时放一放了。别忘了,还有一个始终让我们魂牵梦萦的东北。
江桥之战后,在日军的软硬兼施下,“抵抗将军”马占山意外地动摇了。现在哈尔滨(哈市)成了日本在满洲要到达的“最后一站”。
进攻齐齐哈尔,某种意义上就是对苏联的一个试探,看它会不会有所反应。
苏联反应了,那就是向日本再次重申不干涉政策。
那样子倒像在鼓励日本人:你专心点干吧,我决不会打扰你的。
关东军本来就是一群滚刀肉,眼前的情形令他们更加急不可耐——国内,从陆相到参谋长(应该是参谋次长,因为那个亲王参谋长不怎么管事)都是战争的支持者,国外,苏联人知情识趣地躲到一边去了,加上田中隆吉和川岛芳子在上海一点火,国际舆论再也顾不上关注东北。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但在具体策略上,其内部又分成两派。
《淞沪停战协定》签定现场
烽火大地(186)
当然了,如果不到万不得己,“以华制华”仍然是他们的首要策略。这两派也一样,都首先强调发挥汉奸或者伪军的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
一派以哈尔滨特务机关长百武晴吉(陆大33期)为代表。这一派主张用软的一手,即通过张景惠来进行“内部策反”。
另一派以吉林特务机关长大迫通贞(陆大35期)为代表。他们主张用硬的一手,即通过吉林熙洽掌握的伪军直接攻占哈市。
百武晴吉这派首先碰了壁。
张景惠虽然早就暗中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并曾以东省特别区行政长官的身份宣布哈尔滨独立,但他与吉林的熙洽不一样,后者多少是有点兵权的,而他却是个软脚蟹,名符其实的“豆腐王子”,手上既无枪也无炮。
没有枪杆子,说话就不硬气。也难怪日本人扔了一个“黑龙江省主席”的官帽过来,马占山一瞪眼,就吓得他连就职仪式都不敢去参加了。
哈尔滨的实际兵权掌握在滨江镇守使兼第28旅旅长丁超手上。丁超是东北军中的“士官系”代表,至少军队里的人对他不得不服。
当时丁超的态度实际上模棱两可。作为一个老牌军人,他投降不甘心,抵抗又无把握,就在那里晃过来晃过去,反正不轻易表态。
丁超不发话,你就是借张景惠两个胆,他也不敢明着把哈市给卖了。
张景惠不争气,连累了他的后台老板。百武晴吉没多久就走人了,顶替他的是那个无事也要生非的土肥原。
在不想派关东军直接上场的情况下,土肥原自然赞成大迫通贞的主意。
两个特务机关联手,逼着熙洽这个奴才赶快对哈市动刀子。然而此时熙洽却自顾不暇,别说动哈市的心思了,连吉林都有些搞不定。
让他如此不安的人叫冯占海,是张作相的外甥,“九一八”事变前任吉林副司令长官公署卫队团团长。他带的这个卫队团不仅装备好,而且编制相当整齐,除了有3个步兵营外,还像模象样地配有骑兵营、重机枪连、通信连等配合兵种。这种规模,当时只有日军联队里才有,连老蒋的德械师都不完全具备。
“九一八”事变发生后没几天,熙洽就投他在日本的老师多门做了汉奸。他知道卫队团的实力,很想把冯占海拉下水,便对其以“吉林省警备司令”的官衔相诱。
冯占海不吃这一套。
什么东西,我姨父让你守着吉林,是要你帮他保家卫国,没想到你却卖国求荣去了。
当即率领卫队团打起了抗日的旗帜。
这个旗号一打起来,不得了,找上门要打鬼子的人海了去。
来的人里面有三种人打鬼子的热情特别高:
第一种是原东北军官兵。这里面大部分是被堵在吉黑两省,无法顺利撤回关内的部队,其中却也不乏既不想撤退,也不愿投敌,就打算在东北战斗到底,与鬼子死嗑的仁人志士。
第二种是青年学生。除了东北各大学校外,还有特意从关内赶来要求参军抗日的学子(那时候日军对关卡的控制还不严密,一般老百姓走得出去,也跑得进来)。
第三种——
胡子。
要不是“九一八”事变,他们基本上属于被官军剿的那一类。但如今不一样了,打鬼子这一共同目标把他们也召集了过来。
冯占海的姨父、“辅帅”张作相对错用熙洽这件事又悔又恨。他派人到吉林另建了临时政府(建于哈尔滨下宾县境内),同时正式委任冯占海为吉林边防军司令。
此时,冯占海的部队已由3千人发展到了2万人。到江桥抗战爆发时,他和马占山一南一北,成了日伪军头痛不已的两把利剑。当时的东北百姓称他们为:“马占山,冯占海,一马占山,二马占海,山海关前,排山倒海”,可见人心所向。
对这样的剌头,熙洽当然必欲拔之而后快。
现在他需要人才,帮助他对付冯占海这样的抗日武装的人才。
很快就找到一位。
于琛澄,绰号于大头,出身北洋陆军速成学堂马科,做过东北军骑兵师的师长。据说他对马很有感情(可能跟专业有关),但凡死匹好马,不仅要淌几滴眼泪,情到深处还要立个碑哩。
当年由于他涉嫌跟郭松龄一道反对张作霖,结果早早地就被罢了官职,只好回乡办厂做生意去了。
收到熙洽的邀请后,于大头起先犹豫了一下——我估计他是在盘算办厂和当汉奸,这两桩生意哪个更划算。
到底脑袋大,犹豫了那么一下,马上就整明白了:做汉奸划算。
熙洽随即任命于琛澄为日伪吉林“剿匪”司令,纠集了5个旅的伪军向吉林抗日力量发动进攻。
当时,于大头主要针对的是两个人。
一个当然就是冯占海,驻在吉林舒兰县。
另一个是吉林东北军的张作舟,他在吉林和黑龙江两省交界处的榆树县布防。
应该指出的是,“九一八”事变后,由于时间仓促,撤往锦州和关内的主要是辽宁一带的东北军,吉黑两省的东北军大多留在了东北境内,想撤也撤不了。这批留下来的部队,从第22旅到28旅,计有7个旅,已经有2个旅先后投敌了,剩下还有5个旅。
张作舟率领的是这5个旅中的第25旅。
奔冯占海去的那一路开始很是顺手,几乎是轻轻松松地就攻下了舒兰城。
除了这次来犯伪军数量较多外,与日本人在幕后蹿来蹿去也有很大关系。
一般情况下,关东军对东北伪军部队并不放心,认为缺乏战斗力,必须进行“内部改造”。负责对于琛澄伪军“改造”的是两位日军少佐:东宫铁男和小野正雄。
别看他们似乎名不见经传,其实在东北早就“战功赫赫”了,而且都跟策划爆破有关。前者在皇姑屯事件中亲自按下了爆破开关,后者则在炸柳条湖铁路时担任奉天独立守备队第1中队长。这两小子平时对伪军进行训练,战时负责督阵,逼着士兵们往前冲。
此外日军的飞机也给抗日军队造成了很大损失。在冯占海部队包括后来的各类东北义勇军中,除了原东北军官兵外,很多人此前在军事训练上甚至一片空白。在经过短暂教习后,让他们趴在阵地上对着射击还能凑合,一旦遇到日军飞机轰炸,就不知道怎样利用地形进行疏散隐蔽了,结果打仗时特别容易慌乱。
拿下舒兰城,等于是一炮打响,大头这个得意,真以为自己神功盖世,手指头动一下,别人就得望风而逃了。
他没有意识到,冯占海之所以能与马占山的大名沾上边,手上是有牌的,除了卫队团老底子不错外,帐下两员猛将相当不赖。
这是两位胡子出身的战将,一名宫长海,一名姚秉乾。
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类似于座山雕那样的,都得有浑名。比如宫长海叫做宫傻子,姚秉乾唤作姚双山。
前面说过,冯占海的部队,数三种人的抗战热情最高,三种人里面,以原东北军官兵和胡子这两种人为战斗骨干,而胡子在其中又最为勇悍,日伪军见了没有不怕的。
胡子最厉害,这个结果既意外又不意外。
据我分析,这大概跟胡子本身的“职业要求”有关。因为那是要靠自己的本事搞饭吃的。官军打不赢仗,粮饷总不能少他们的,吃的是“大锅饭”,而胡子就不一样了,你今天打了败仗,明天又打败仗,后天还打不赢,那大后天就得饿死。
没办法,形势逼着你提高水平啊。
却说冯占海部队退到一个叫水曲柳的地方就不再退了,因为守水曲柳的正是胡子猛将姚双山。
任凭于大头怎么发着狠把脑袋往上使劲顶,对面的姚胡子就是动也不动,他这才发现遇到更狠的了。
水曲柳是舒兰县的一个镇。名字起的倒不错,不知道是不是跟此地盛产这种珍贵树木有关。
水曲柳,水曲柳,那是制作家具的上等木材,韧性大着呢,怎肯随便弯腰低头。于大头选这个地方进攻,那眼力劲也真够可以的。
果不其然,没多大一会,另一位宫胡子便从后面摸上来了——虽然被人叫做傻子,打起仗来可一点不傻,还很“刁”。
姚双山见状,趁机从正面鼓噪而进,不失时机地发动反击。
于大头此时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溃逃。督阵的那两个日本少佐怎么拦都拦不住,最后也不得不跟着一块跑掉了。
水曲柳一战,不仅收复舒兰,还大挫伪军之锐气。
但与此同时,张作舟那里却亮起了警报。
遇上这种要命的时候,官军的战斗力往往还比不上胡子,吉林东北军就是如此。他们也想拼命,但平时不做功课,临时想抱佛祖的大脚丫还是比较困难的。
张作舟慌乱之中给冯占海写了封告急信,要他过来帮忙。但等到宫长海奉命赶来增援时,张作舟已经败退,榆树县也丢了。
榆树县比舒兰还靠后,这个地方一丢,舒兰侧背受敌,处于相当危险的境地。冯占海无奈,只得下令撤退。这一退,就退到哈尔滨周边去了。
熙洽高兴了。在他看来,日本主子交待的任务就快要完成了。
于琛澄尾随在冯占海后面,穷追不舍。不仅是要消灭冯占海及其张作相设置的那个吉林省临时政府,更大的目标还在于搂草打兔子,顺带把哈市也拿下来。
冯占海退到了哈市以南的阿城。这里离吉林省临时政府的驻地不远,可以对后者起到军事掩护的作用。
但是不久,他就出了点状况。
部队没粮了。
照理,部队军粮是不用军事负责人发愁的,那应该是地方政府该干的事,但现在不比往昔了。
找熙洽?这个汉奸政府巴不得你找他呢。
吉林省临时政府倒是东北军政当局正式委任的抗日政府,但那是个流亡政府,空架子,加上张作相委派的负责人能力一般,基本上只能混混事,起个象征作用,要靠它来给冯占海的部队筹粮办饷显然超出了其能力范围。
哈尔滨城里也有政府,但已经宣布独立了,而且这帮人各怀心思,有的想做汉奸,有的想逃跑,有的还拿不定主意,总之都不肯出头帮忙。
冯占海只好自己动脑筋,想办法。
幸好在阿城不远就有一个好所在。
这个地方叫拉林,是个镇,但它又有一个名字,叫做拉林仓,以其清代开始,官府就在这里建立官仓,储备军粮而得名。
后来连日本人都惊叹拉林镇产粮之丰富,甚至不惜拿哈市来做对比:大大的拉林仓,小小的哈尔滨。
守着这么一个大粮仓不可能找不到饭吃。
理所当然,冯占海要带人去拉林筹粮,结果就在那里遭到了于琛澄的伏击。
当年能蒙一向为人清高的郭鬼子看得起,大头当然还是有两下子的,最起码符合老奸巨滑这一特征。
他跟着冯占海追过来后,吸取水曲柳一战的教训,并没有贸然发动攻击,而是一直蹲在拉林候着。
你不可能肚子不饿,饿了一定会到拉林来碰碰运气。
冯占海这次出来,带了1个支队(相当于1个营),在被于大头包围后只得拼着死命往外冲。在支队长受了重伤后,才勉强冲了出来。
这时伪军已经发现冯占海本人就在这个支队里,当然紧叮不放。在阿城的部队听到拉林传来枪声后,也匆忙赶来增援。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拉锯战,冯占海始终无法脱身。
这时有人出手相助了。
从此,冯占海的名字将和他紧密相连。
这个人叫李杜。
冯占海在吉林揭竿而起
在东北义勇军中,冯家军具备较强实力
部队在休整
忆昔峥嵘岁月时
烽火大地(187)
现在这个名字可能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不过如果我告诉你,当年国共曾一致同意,让他担任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就是杨靖宇、赵尚志们那支部队的总司令,后因故未能实际赴任),你可能就会对他另眼相看了。
如果说东北军后期还有较为优秀的军政人才的话,李杜绝对可以排到前几名。
还记得那个帮宗社党搞“满蒙独立运动”的蒙古叛匪巴布扎布吗?他被张作霖打死后,其残部阴魂不散,仗着马快,仍然时常跑过来进行骚扰。
那时候,李杜已经是吴俊升吴大舌头下面的一个团长。他看出蒙古残匪外表嚣张,其实已经是黔驴技穷,力不从心,便毅然单骑闯关,在敌营里一呆就是大半个月,愣是把这帮人给说到了投降。
此人长于治军,在前面的中苏同江之战中,我们曾看到过他的身影。经过那场堪称惨败的战役,有的人从此对与外寇作战噤若寒蝉,轻易不敢再提“抵抗”二字,有的人则继续过着那种麻木不仁、醉生梦死的生活,反正今朝有酒今朝醉,混上一天是一天,当然还有人会卧薪尝胆,每天想着要从头再来,一雪前耻。
最后一种人在东北军中很少,但并不是没有。
李杜就是一个。
别人无法改变,只能改变自己。回到依兰后,李杜开始对所部进行军事改革,并特别注重基本动作、战术意识和官兵关系这三条。
前车之鉴,后车之覆。对李杜来说,同苏联部队作战那是有血的教训的。同江一役之所以惨败,并不完全是输在武器不如人上面,技不如人,斗志也不如人,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所以自此以后,他对士兵的基本动作练习格外重视。在枪械使用和白刃拼剌等基本训练方面,当时的一般东北军军官都懒得去管,只有李杜每次都要亲自督练,决不肯有所马虎。
士兵知道怎么打仗了,指挥的人不行也照样完蛋。李杜在其旅部开办军官轮训班,就是专门抓排以上军官的战术意识。他不仅开班,还亲自上去当老师,给各级军官讲授兵法,分析战例,一点一点地提高他们的实战指挥能力。
官和兵都会打仗了,还需要劲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李杜在这方面同样做得不错,很注意得兵之心,平时再忙,也要过问官兵的起居伙食问题。
实践证明,抓与不抓就是不一样。所谓“柳营春试马,虎帐夜谈兵”,经过这番整顿,李杜所部向称纪律严明,拉得出,打得响,是东北军中战斗力比较突出的一支部队。
更为人称道的是,李杜还能文能武,在地方治理上很得民望。老百姓甚至在其门口献上“名垂东北”、“政绩斐然”的金匾以及万民伞、万民旗,以示敬意。
要知道,在少帅时代,东北吏治是很成问题的,我们只要想一想万宝山事件的起因以及处理过程就知道了。出污泥而不染,军人出身的李杜能把清官好官做到这个份上,确实不易。
这一点,就连日本人也看到了,并且一直为之头疼不已,认为由于李杜“实施了相当好的善政”,(其所治理地区)“对于日本势力的急剧渗透有强烈的反感”。
“九一八”事变前后,李杜担任依兰镇守使(依兰县在哈尔滨以东)兼吉林东北军第24旅旅长。
这个镇守使和旅长职务都是张作霖给的,打那以后,他就再没获得过任何升迁。
东北军后期老是说选不出能将,可就这样比万福麟之辈不知要强上多少倍的人才,却不知为何愣是不入少帅法眼。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选人的。
不客气地说一句,在这方面,就连人家熙洽都比他强。
当初,日本人极力怂恿熙洽谋取哈尔滨,这位过气阿哥(熙洽为满清皇族之后)还是很有些顾虑的。除了像张景惠一样摸不清丁超的底牌外,他最忌惮的人就是李杜。
在他看来,李杜的态度如何对他进攻哈市的战略举足轻重。如其归降,将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如其不降,则是一个可怕的劲敌。
从行政区划上,依兰属吉林管——从这里,你也可以看出张景惠所辖的东三省特别行政区有多小了,他就管一个哈尔滨市,以下的地方全归吉林范围。
熙洽担任吉林省伪省长后,一面宣布与南京中央政府脱离关系,一面给李杜发了个函,要求他服从“新政府”节制。
李杜的回复,就是8个字:拒不附道,坚持抗日。
随后他便把手下跟这位原来的顶头上司有点瓜葛的人都革了职,换上了自己信得过的人。
既然做了汉奸,一般来说,脸皮那都不是一般的厚。熙洽也是如此。李杜干得这么“绝情”,他还继续腆着脸上前“招纳”。
先封官许愿。
李杜毫不动心。
再遣说客。
李杜干脆拿出了《三国演义》里周瑜对付蒋干的法子,酒照喝,话照谈,但是宝剑就悬在那里,你要敢涉及投日那档子事,就别怪我不客气(“幸无及其他,否则足资烦恼”)。
说客脸都吓白了,酒也没喝舒服,没坐一会就闪人了。
熙洽被逼得没办法,只好亲自出马,并且拿出了黑社会的那一套——直接找家属。
一边送上古玩珍希,一边递来赤裸裸的威胁:不要敬香不吃吃罚酒,惹怒了日本人,有你们一家好看的。
看到这一大家子被吓得唯唯诺诺,礼物也收下来了,熙洽认为这回事情该办妥了。
谁知李杜强人身旁无弱妻,他老婆也是个厉害角色。据说不仅拳脚硬邦,而且善使双枪,要不是看着家里有老有小,怕他们遭遇什么不测,估计这熙洽当时性命就得丢那儿了。
当下,她带上家人便去依兰投奔李杜,跟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咱们宁死不做汉奸,我们一家人支持你!
李杜也是这样想的。为了防止日本人报复,他把家属都化装成难民,送到关内藏了起来。
现在我单枪匹马,你们还有什么空子可钻?!
至于古玩珍希,您就别想再要回去了,因为我正用得上呢。
李杜把这些东西都一古脑卖了,用这些钱抵了抗日的军饷。
熙洽亏大了,心疼之余,这才对李杜彻底死了心。
就在冯占海危难之际,李杜听到消息,立即拔刀相助,派了一个团过来帮忙,这才使冯部脱离险境。
东北人重义气,何况都是要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自此,东北双雄便走到了一起。
哈市此时已经大乱。
于琛澄伪军兵临城下,临时“负责”的大佬们个个像丢了魂似的,既不欲战,又不敢公开言降,把城里的气氛搞得古古怪怪,神秘兮兮。
民国二十一年(1932年)1月25日,李杜、冯占海各率所部会于哈市东郊。此举立即得到响应,除张作舟第25旅以外,吉林东北军第22旅(赵毅旅)、第26旅(邢占清旅)先后宣布起兵跟随。
看情形,再不出头就晚了。先前一再犹豫的丁超停止了犹豫,也率领自己的第28旅加入了阵营。这样,5个东北旅就在抗战这一主题上暂时达成了一致。
当天召开抗日军政大会,成立吉林自卫军,李杜为总司令。自卫军决心联合打击日伪军,保卫哈尔滨。
城内外军民之心一时大定,哈市地方和银行界争相支援粮饷,使哈尔滨成为继江桥后的又一个抗日救国中心。
第二天早上,李冯联军分4路进入市区。
李杜一进哈尔滨,日本方面马上就知道味道不对了。
用飞机撒传单的、喊话的、发通告的,都来了,而且口气都差不多,就是对自卫军“重重抗议”(等于抗议的平方),并威胁要以武力“保护侨民”。
李杜没理,只是赶紧部署哈市防守。
要来你就来,反正你总是要来,还装什么装。
日本人发火,李杜没当一回事,城外的于琛澄可吓坏了。
要知道做汉奸也不容易,那是要整天看主子脸色过日子的。
1月27日,大头开始对哈市发动进攻。
哈市的处女保卫战开始了,一打就是两天。
哈尔滨保卫战示意图
吉林自卫军司令李杜
烽火大地(188)
第一天是防御。
顶住了。扛鼎的是李杜的第24旅和冯占海的新编第1旅(由自卫团骨干组成)。这是自卫军中最能打仗的两个旅,伪军头破血流,也没能找到半点破绽。
第二天便进入了反攻。
一直以来,只要伪军出动,天上一定跟着日军的飞机。这次也不例外。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自卫军也多了一项优势武器,那就是大炮。
我们在前面讲“九一八”的长春战斗时,不是有撤下来的吉林军炮兵团吗,现在正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伪军惨了,这下轮到他们尝尝挨炸的滋味了。
在旁边看着干着急的日本人同样倒了血霉。他们派到哈市上空进行侦察兼轰炸的一架飞机被炮兵团给打中了,晃晃悠悠地落了下来,迫降于距哈市西北8里路的松花江南岸。防守这一地区的是丁超的骑兵,他们随即打马过去看新鲜。
本来想抓活的,没想到飞机上的两日本飞行员一个劲地顽抗,甚至还想干掉两个骑兵给他们垫背。真是找死,结果都被当场击毙了。
伪军本来还能再抵挡一阵,但他们又碰上了那个令他们心悸的时刻——最喜欢玩心跳的胡子大哥宫长海骑兵旅忽然从侧后闪了出来。
宫长海平时大概对这类游戏早已司空见惯:劫官府粮草,就得唿哨一声,然后从不知哪个角落里杀将出来,不然那还叫胡子?
伪军对这一阵势的反应,和那些被打劫的官军一样,惊骇万状,扔下财物(枪)后,撒腿就跑。
宫胡子带的都是骑兵,仗着马快,在后面拼命追,而且一追就是30里,沿途俘虏了大把的伪军。
哈尔滨保住了。从行将陷落到转危为安,哈市人经历了一场过山车似的经历。
李杜首次担当总指挥,举重若轻,出击神速,此间誉之:飞将军。
虽然首战告捷,但李杜本人的心情却并不轻松。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手上这些部队,真正能拉出来溜溜的只有冯占海部和由他兼任旅长的第24旅,其它吉林东北军看上去装备倒还行,却因为长期乏于训练,在实战能力和军事素质上都差强人意。
这种情况下,就得约人帮忙。
首先想到的当然是给少帅发电,请他出兵山海关,南北夹击。
大家都知道这个希望很濒茫,可总要一试。
电报发出去后石沉大海。
北平的张少帅对此保持了可怕的缄默。不仅未有支援,连江桥抗战时的口头鼓励也不见了。大概自马占山撤至海伦后,他对黑龙江局势已经感到意冷心灰:齐齐哈尔打成那样,还不是被日本人给占了,哈尔滨再怎么折腾,估计也难逃厄运。
兄弟啊,人都是有血性的,宁可站着死,绝不躺着亡,虽然结果看似一样,但却有着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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