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了一间名叫巴黎的大房间。里面装潢漂亮,几乎就是星级的酒店一砂。叶经理吩咐了服务员,点了红酒和一些小食,并说不能打扰。然后就是大家从容地点歌自娱了。
叶经理首先唱了一首“爱拼才爱赢”,这好象是台湾人必唱的项目了。想不到他平时大大咧咧的,唱起歌来倒是声情并茂,大家不由的喝起彩来。打出的分数是八十分,是歌星级的。
他洋洋得意,接二边三地又唱了几首,当然都是闽南语的歌,如“舞女”、“酒国英雄”、“梦驼铃”等。说实话,都说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广东人说官话。叶经理常说我的普通话说得最难听,我却觉得闽南话也差不多吧。那也不是人话,是鸟语来的。
叶经理唱完要和大家干杯,兑了七喜的红酒很好入喉,大家很快就干了。接着,叶经理提议泓唱一首,起初她涨红了脸,后来不知是喝了红酒壮胆,还是我鼓励,她鼓起勇气选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
随着熟悉的旋律,泓柔和而又深情地唱着,那歌声有如天籁,尤其是她唱到那一句:我只在乎你,总是款款地看着我。让我幸福得几乎流眼泪!
一曲终了,大家齐声说好。连叶经理两眼发光,不由地说:想不到我们的小胖妞唱得那么好哇!赞!再来一首,大家都几乎起哄,那晚泓几乎成了明星。这是她有史以来最有成就感的事了。
第十章红豆
后来有人提议,两人轮流唱,看谁唱得分数低,谁就算输要罚酒。大家都轮着唱,到我时,竟然是和叶经理做对手!他咧着嘴笑着对我说,我想喝酒哇,可惜不能让你!我自认倒霉了因为我自觉五音不全。
当他唱完照例又是八十高分。我反正是喝了酒,输就输吧,该吼就吼!于是我豁出去了,拼命地吼,吼的就是“一无所有”,简直是声震如天,当然大家听得是跟杀猪差不多。但是最后打出来的分数竟然是傲人的九十八分!全场最高!
叶经理傻了眼,不服,又来一首还是我高分。叶经理大骂机子有问题,要叫人换机。其实平心而论是他唱得好的。但是机器打分不是很确实的,只要跟得上节奏和声量足够大,是可以获得高分,而根本不理你是否悦耳动听,抑扬顿挫。这是我后来总结的K歌经验。
大家还是起哄要叶经理愿赌服输,因为大家都喜欢看他有点气急败坏的样子。当轮了二三圈,慢慢地酒的后劲来了,有的人渐渐有点抵挡不住了。原来大家都没有经验,刚开头呢以为好喝,不知不觉喝多了,这就容易醉了。泓还好没有什么事,因为她喝得很少,比歌也没有输。
大家渐渐意兴阑珊,叶经理见有人支持不住了,就想叫我先带人回去,回头来过来接他。我想起泓去冼手间很久了,还没有回来,难道她迷路了?
于是很急地跑出去找她,左转右拐的,没有碰到她,心情有点慌乱。蓦地,走到门口,发现了她,旁边有一个显然醉得有点不清醒的男人正斜视着她。泓见了我,一头拥到我的怀抱,象个慌坏了的小兔。我边扶她边责怪她乱走。原来她确是迷了路,不知怎的转到门口,正茫茫然的时候,一个醉昏昏的男人色迷迷地凑过来,问她可不可以陪他出钟。
那人竟然以为她是小姐。泓又恼又怕,幸好我及时来了。我招集了喝得晕呼呼的人,都上了的士,然后自己载着泓回去。那人怎会认为我是小姐呢。泓还为此愤愤不已,我劝她不要生气。去那里的男人都是为了寻欢作乐,你秀色可人,不撩人才怪呢。泓又打我了,你坏。不许你再回去了。我说不行,还要接叶经理呢。
当我回到巴黎房间里的时候,只剩下叶经理和另外一个台干,姓庄,是原先长驻厂里的那个。他是专员,大家都叫他庄专员。据说在服兵役的时候,当过炮兵排长。“小丰,今晚特意让你出来见识下的,不要拘束,外面玩就是要尽兴。”叶经理这样对我说,看来今晚对他们来说,现在才是夜生活的开始昵!
我们的那位平时不拘言谈的炮兵排长,正嘻嘻地点点头对我笑。人身这里,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如果说爱情是迷宫,曲曲折折让人入迷;那么这里也是迷宫,人性在这彷佛迷失。
我知道一时半刻是回不去了,但心里又担心着泓。因为她说要在女宿舍的阳台上等,看着我回来!我只在乎你——她深情的歌声犹在耳边回荡......
我见一时不能离开,只好坐下来。这时开门进来了,迎面而来是一个身材高挑、打扮艳丽女人。她一见叶经理,马上发嗲地叫着:叶总,这么久才来看小丽啊。
说完扑向过来叶经理的怀里来,老叶呢,满面春风,笑得口象打麻雀的四万一般。更惊奇的是,她后面居然陆续依次进来了七八名小姐。她们有的娇艳,有的含春,有的姣洁,体态各异,曼妙不同。
老排长看得呆了,两眼放光,估计在厂里老实安份如僧人修行的日子是受够了。两位帅哥看中哪位呢,即管叫啊。小丽搂着老叶的肥脖子,风骚地招呼着说。
老庄听了说帅哥两字居然咧嘴笑着,那张半百的老脸竟也不发红,他烦的只是拿不定主意,要哪位陪坐。我脸红得发热,工作后第一次来此等场所,以前心有鄙视之,心有向往之,但是基本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是男人的必定要去一次。
老庄口里说随便随便嘛,手却不停地指着一个穿白衣裙,半露酥胸的小姐。我却迟迟不能开口,那个表态就好象是自己要去犯罪一般。小丽见我不语,就说,小帅哥,我帮你拿主意好不好?叫我的老乡好不好?她很乖很听话的,包你喜欢!来,豆豆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人群中闪出一个长头发穿着稍显普通的女孩子。她是一直低着头的,所以我原先没有注意到。见人家要过来了,我也不好作声。于是其余的人悻悻地出去了。来,敬各位老板一杯。那么叫小丽的女人果然不简单,快人快语的。还没等人举起杯,她已一饮而尽了。
看得出,老叶和她很熟了,想必是他以前常来吧。大家玩着猜枚,我由于不熟,屡屡输,很快就喝得有点不行,就不陪他们玩了。他们四人刚好捉对厮杀。自己静静地靠着,和那个女孩子聊天。
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问,大家都叫我豆豆。她轻声细气地说。年龄好象也和泓差不多。哦,是“南国生红豆,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豆豆吗?
我忽然有点吟诗的雅兴。是,不过,也是:“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的豆豆。她有点黯然地说。想不到风尘中的女子,还有这么会念诗的呢!我来了兴趣,和她攀谈起来。
第十一章斗酒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还没为你把红豆
熬成缠绵的伤口
然後一起分享
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还没好好的感受
醒著亲吻的温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孤独的自由
——王菲.红豆
原来她是湖北的,读过高中,在她们那里算是高才生了。家里原来她爸爸是做生意的,所以不忧柴米油盐贵。但是他后来烂赌,慢慢败光了家业,还经常打骂作为大女儿的她,全家只靠妈妈摆地摊维持生活。
由于后面的兄弟姐妹太多了,她既不想母亲太过劳累,也不想待在这样挨打的家。于是她就退学,南下打工了。但是工厂的打工实在太辛苦,而且那时也突然传来她妈妈病倒的消息,那是操劳过度引起的。
她又急又愧,竟然没有钱可以寄回家。后来她表姐也就是小丽见她可怜,就借了点钱给她,并叫她做小姐。原来小丽除了做小姐,还想做公关经理,所以总想方设法地拉入一些新人来。她没办法只好跟着这个表姐了,但是坚持不出钟,意思就是不陪客人过夜。
豆豆讲起自己的入行,感触处竟两眼通红,快要哭的样子。大概她说的豆在釜中泣,就是这么意思吧。谁能想到花季的少女却有如此无奈的经历呢。
她读书时爱好诗词,浸沉在那小桥流水人家,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意境,还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岁月。想不到人生转变会如此之快。刹那间自已已成了风月烟花之地的尤物。
我想起了泓,彷佛她的楚楚可怜,也如泓一样让人见怜生爱。我问她,为什么对我坦白说那么多?因为我觉得你不是坏人,不象其他人一样动手动脚,一肚子坏水。
这时她向老庄那边呶呶嘴,只见老庄他老人家大概是见到母性的光辉,而怀着反哺的心愿。整个头已埋在那个不知名的波霸女郎的雪峰之中。她伴着哼哼正愁眉苦脸地看着我们。
我怕忍俊不禁,转回头不敢再看。正对的是豆豆柔情如水地凝视着我。她那仍然童真的脸原来也是那么姣好,长长秀发恰到好处地只掩半张脸。
这时老叶说想去大厅看表演,原来小丽已不在了。豆豆说那是小丽有别的客人,有时一晚要几处地赶,哪儿也不能得罪得。我看出老叶有点不高兴,于是大家都到大厅里走去。
厅里黑压压的是人头攒动的男男女女。激光灯闪闪发光,红红绿绿地,好象暗示这里是不夜城。大家坐下,台上一群妖艳的跳舞女郎正歇斯底里地扭动,她们身上只穿着三点式,暴露的肌肤在闪闪发亮,汗珠晶莹的。
这时台下突然一阵欢呼与口哨齐起。原来那台上竟是三点尽脱,手足飞舞!我看得口瞪目呆,豆豆竟也低头靠着我,顿时觉得她有点邻家女孩的感觉。
此时邻桌男女传来熟悉的嗲声,原来是小丽在这里陪着客人。那带着硕大金戒指的人,油头粗面的,正要小丽喝一杯威士忌。老叶看在眼里,却不好发作。只见他坐定,故意熟络地叫小丽来一瓶和邻桌一样的威士忌。洋酒来了,他就大声地叫小丽要她过来喝一杯。
小丽顺势来到这边,但是那边双好象不高兴了。金戒指喊再来一瓶威士忌,报复似的又叫小丽过去。老叶大概也是喝大了,不甘示弱,又叫一瓶过来。突然他拿起往地一摔,洋酒如血,汩汩流满一地。客人们一片惊呼,基至连台上的艳女也不顾了,转而看这边好戏。
那是千八元一瓶的洋酒呢。每消费一瓶小丽都有提成的。豆豆小声地对我说。但是我和老庄都怕了,忙劝老叶不要蛮来。小丽也显然被这样的气势吓住了,幸好她不是只知道有钱,还是过来也拉住了老叶。金戒指一看,嘿嘿地笑了,不就是酒吗?随即也顺手摔了一瓶。我让你嘎!
老叶如斗红了眼的公牛,见了地上红色的酒就发狂,也还以颜色。金手指骂骂咧咧,身边的人围上来,双方人马拔剑驽张。这时保安及时来了,这是看场的,不管你是天皇老子,谁敢咂场,就打制服谁,这里的老板可是出名有过硬后台的。豆豆叫我放心,她说从姐妹听来的没错。也许大家都知道了其中的厉害,最后谁也没有动手,不欢而散。
等出了门口,老叶还余兴未消,大大咧咧地说:同我斗?老子有金卡呢,再来摔十瓶八瓶。小丽抱住老叶,亲亲他肉麻地说,我用不得你争风呷醋嘛。真讨厌!
老叶这才嘿嘿笑逐颜开,好啦好啦。回去嘛。老叶他们今晚要住酒店了,问我去不去。我说要回厂睡了。于是和他们告别,自已一个人回去。和豆豆分别的时候,她轻轻地点点头,示意再见,我回头望去,她还在那儿招招手,心里有一点暧流悄悄掠过。
等我回到宿舍时,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了。楼上果然有个人影,是泓。你回来了?
是的。我说。然后大家彼此凝望,直至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之中。
第十二章风波恶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
难,难,难!
——宋.唐婉
第二天上班,在路上泓指着我红红的眼睛,调皮地说:“昨晚没干坏事吧?那么晚回来的?”“哪有?净喝酒啊,台湾人就是难伺候,唉!”我双眼朦松地说。泓见我叹得凄凉,以为我太累了,不敢再问了。人家说,睁大眼睛说大话,我呢?半睁半闭,也不太算是说谎吧。想到这里,心里就坦然了几分。
回到办公室时,叶经理和庄专员已经在里面商量生产的安排了。我还以为他们会很晚才回来呢,要知道这里他们就是头头了。看来他们确是比较有职业操守的。
这也许是台湾人自从工业化时代以来培养成的良好职业道德吧。他们和我也没提昨晚上的事,不过从老庄那张枯木逢春的老脸来看,大概是自大陆以来首次投下最为猛烈的炮弹吧。
下午小憩时我昏昏欲睡,坐在椅子上几次差点和周公爷爷点头哈腰。梦着自己倒在泓的温柔乡里,但是睁眼一看却是豆豆!难道我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吗?我吓得一身冷汗。
但细细分析,自问自己还是很爱泓的,之所以梦到豆豆,可是是和她一见如故,而且是在那样的声色场所,所以潜意识里才有她的出现,这只是男人的性正常反应,与爱恋无关。想到此,人不觉伸直腰,昂高头,危襟正坐。虽然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这时品检员来报告说,生产线试产出来的素子不合格。这其实是电容芯,是我们厂产品的核心。真是好事多磨啊,难道机器也会和人一样,水土不服的?看来又要去车间研究原因了。
正当我在车间忙乎的时候,泓过来告诉我要接曾小姐去。原来曾小姐打电话到办公室没有人,电话自动转到仓库的分机泓接了。这个曾小姐就是开头说过的香港过来的财务,她主要负责大陆薪水的发放,费用的报销和香港业务的接单等。
她每周五过来一次,而到车站时必叫我接她。那时公司还没有车,自从我有了摩托车后,几乎就成了兼职的司机了。她笑笑对我说,看你又可以帮王董省一笔打的费了。我刚要去,忽然叶经理过来了,原来他知道了产品不如意的情况过来看看。他问我去哪,我说去接曾小姐了。
他不耐烦地说,接什么接,这个小女人,又不是皇太后来的,叫她自已打的过来就是。这里的事才重要!我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向泓点点头,泓马上会意去回话了。
我们经过细心分析调校,批量的产品终于质量可以过关了。只是由于是台湾过来的老机型,发挥不是很稳定,偶有抽风的迹象。这也是无可奈何,连叶经理也叹叹气。
他说早叫老板王董换一批新的机器了,但是他没有听。再往下听,但他嘴巴动动没有说下去,好象别有隐情。
曾小姐终于过来了。出乎我的意料,她并没有脸色不好看,一如既往地笑容满面。她爱穿着黑色的套装,略施粉黛,三十左右,正是风骚韵味正长的年龄。但是她平时上班是很严肃认真的,只有平时食饭闲谈的时候,又很会嗲声嗲气,十足一个让人疼让人爱的小女人。
她见了叶经理老庄他们都是和蔼和气,笑着大声地打着招呼。其实他们不是很熟,共事不长,又是隔海的,一边是台湾,一边是在香港。能这样的和谐,真是不易啊。但是我想错了,事实很快证明我初涉社会的阅历还是有限。
只见老叶气冲冲地下来,大力地摔着一叠发票,说:小丰,你也签!我一头雾水,平时这些台湾官儿的发票是轮不到我这个小小的课长签的。原来老叶拿着的发票要曾小姐报了,说是应酬客户的费用。谁知曾小姐认真地一张张翻看,说是超出正常范围,不能报销。
老叶气得直头顶冒烟,心想:老子和老板是几十年的老朋友,钱也是咱台湾人的钱,爱怎么花就怎么花,什么时候轮到这个香港婆来管?当然他没有当面说出来,只是咬牙恨恨地说说:我只用向老板交待,有什么事我自会向老板负责,你即管报了就是。
曾小姐呢?还是不愠不火地说,叶经理,我也是要只向王董负责,我做事从来只是公事公办,你不要为难我好了。这样只要王董一句话,我就照办,行吗?老叶没辙,只得打电话给王董,叽叽嘀嘀地说,后来连我也搬出来,说我也知情在场的。
最后,我作为证明人,也要来掺乎一下才给报。此事还是叶经理完完整整地报销了。但是他余怒未消,也许他是第一次才认清曾小姐是如此绵里藏针,外柔中刚吧。
第十三章多情小姐无情客
第二天,曾小姐要搭车回港了。曾仍是要我送她。我反正听谁就听谁呗,就载她去了。平时在后座,曾小姐总是会拉些家常,问长问短,当我弟弟般说笑的。
现在呢,我感到气氛阴阴的,不敢说什么话。果然,她的手搭着我肩膀,柔柔地说,小丰啊,你近来是不是老和叶经理在外面啊?我不敢太说真话,又不懂得说虚言,只得嗫嗫啜啜地说:嗯,有时,不。
她靠得我更近,低低地在我耳边说:小丰,你是新人,很有能力,为人也踏实,我常在王董面前赞你的。但你做人经验浅,要注意不能站错步。香港人常唱的:我行错路,叉错步,所以乞食。叶经理那个人很有问题,常常假公济私,虽说是王董的老朋友,但是王董对他也有不满的,只有我知道。你以后不要太过接近他了。我是当你弟弟看待,才告诉你这些,不是我小人。如果你当我是姐姐就听,不当就算了。
我唯唯诺诺,不就是要我表态吗?看来她和叶经理是明争暗斗了。以前我只想着和泓花前月下,对于社会场复杂总不太愿意去想。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掩耳盗铃还是如驼鸟般埋头不理,都是自欺欺人的,风瀑现在终于来了。我站在中间,不能得罪一边。
你是姐,我当然听你的。我轻松地说。是吗?曾小姐马上变得笑盈盈地。她又恢复了那种小女心的风韵了。身子压得更靠前,我陡然感到逼人的压力,那是肉感的温度啊。
曾小姐是个丰腴的女人,长得白里透红,是诱人吸一口的成熟的苹果。她不是正宗的香港人,是从南京过去的新移民,到港十几年,其中适应当地和融入主流社会所付出的艰辛,所受的岐视,都是冷暧自认,不足为外人道吧。
现在的她常自豪地以香港人自居,平时总爱说不咸不淡的白话,还有说最爱他的老公,土著的香港人。但是我更觉得她其实应更是一个大陆美女。
能快点吗?赶不赶得上那班直通车吗?她象焦急地问,我说不用急,五点半那班一定赶得上。她又哂幸福了:这就好,这趟才能赶得上回家吃晚饭,不然我老公急死了。上次他做好饭等我回来,我晚了上点,他就担心得要命,说不想我来大陆工作了。其实没办法,是我喜欢,女人要独立才行!是不是?还有呢,下次王董来,我跟他说给你补贴一点油钱,不能让你吃亏啊!
我说了声谢谢,曾小姐真是个圆滑的女人啊,但无可否认,她是对我很好,一开始就有别样的感觉。但自从叶经理来了,就有点不同,好象同我说话也小心了一点,但是现在挑明了,反而显得自然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感觉很快会有一场风波发生。老叶和曾小姐是势不两立了,我应该何去何从?老叶也是对我很好的。为人直爽,没有女人的工于心计。但是,某些方面确也是有不对的地方。人就是那么复杂吧,我隐隐地相信,未来不会平坦了。
嘀嘀...那时我还没有手机,只有一个BB中文机,还是最时髦的摩托罗拉的!但已经很牛B了。我按键一看,原来是豆豆留言过来的,那个让我牵挂却不敢多想象的女孩子,她留来的是一首宋词: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乾,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这是一个怎怀伤感的女孩子啊。身在红尘中,见惯多少世情薄恶?豆蔻年华,却要对那寻芳猎色的男人“咽泪装欢”,心情的低闷可想而知,如果是换了别的女人早就习惯从欢,不作无谓的多愁善感了。
我要回复留言给她却又不知说什么......因为我不知,究竟我能给她什么?!
第十四章暗香浮动
我想了想,还是回复了豆豆一首诗。是陆游的《卜算子.咏梅》: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的意思是希望她能象梅一样孤芳自赏,珍惜自己,不要象“群芳”一样去争妍斗艳,耐得寂寞。有时要独善其身,不随波逐流,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啊,尤其是身处那样的环境。所以此时的“孤芳自赏”就显得难能可贵了。但是呼台的小姐很笨,问了几次“碾”字还打不出。
我回到了宿舍,一刹间觉得很累,突然很想看到泓,只有眼前见到她,我才不会任自已胡思乱想,意乱情迷。
我先到食堂找她。食堂里男男女女挤在一起正在看电视。小莉正和男生打情骂俏。原来是“情妇”——技术员李清富正坐在后排捉弄坐在前排的她。小莉佯怒地瞪着他,骂他不要脸。其实呢,心里喜欢得要紧。有点小讨厌,又有点恋恋,舍不得骂得重。
厂里是女多男少,年轻的躯体总渴望异性的关注。毕竟这是青春的饥饿啊。想想在二十世纪末的九十年代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涌到广东打工。几乎每个原来的不毛弹丸之地都挤满了长着青春痘的鲜花妹子。
她们除了挣钱,还渴望感情的滋润。那种叫爱情的苹果,滋味是多么诱人。由于众所周知原因,当地是以加工厂起步,造成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生变得如鱼得水,女生则不能矜持。
这样的长期窒息的氛围中,加上沿海地区大量的受港台海外文化的影响,影视歌娱乐等潜移默化,一代人的观念就慢慢改变了。这样的一个时代除了上辈的上山下乡运动,还有什么比这更壮观的青春漂移的画卷呢?这是一个值得铭记的时代,而我的青春正融汇在这一条历史大流之中。我曾想总有一天我会这一切记录下来。
泓没有在食堂里。不用想我也知道她在哪里。打工的生活其实是很无聊的。除了上班,就是食堂和宿舍。无事时就在食堂里看电视,大家挤在一起,看着屏幕里的嘻嘻哈哈,不然就是到外面乱逛。但是外面治安也乱,而且也花钱。再不然就是要床上发呆了。要耐得寂寞也不容易啊。所以有的人宁愿加班多挣点钱。
厂里由于刚起步安排的生产量不多,所以也很少加班了。我估计泓可能是在宿舍了。于是上她那去。
她果然在里面,穿着可爱的印花睡衣正在宿舍唯一的桌上认真的看书呢。这张桌子还是她央求我叫机修房清富他们做的。泓还在学习电脑,多上进的女孩子,要好好疼才行。
我见没有其它人,不由得心里痒痒。悄悄地在她背后去蒙住她的眼睛。“阿丰!”还没有等我说话,她就脱口而出了。我奇怪地问:“怎么这么厉害就知道是我?”泓甜丝丝地说,:“我闻出你的气味嘛。”“是吗?是不是我也有男人香?”我凑近她的脸。“才怪!是臭男人的味道!”她躲着我要亲的嘴唇。我闻到她身上的阵阵幽香。
想起以前大学时,午夜卧谈的时候,睡我上铺的兄弟肥牛突然如天眼开般不无感慨地说:靠!原来女人不是天生香的,她们之所以香是因为搽了香水。顿时引得满室哈哈大笑。
香气袭人,此时我顺势抱住了她,她挣扎不停,象条活蹦活跳的美人鱼。从她雪白的颈脖下去,胸口深处是雪山挺拔。蓦地我心里一阵加速跳动,她竟然是没有带文胸的!尖尖的顶点正暗香浮动地矗立着,泓本来是想拉紧睡衣,此时却欲盖弥彰地凸点出来。我正贪婪地看着。泓发觉了,一声似骂似嗔“色狼哟”,就挣脱我跑到床边背向了我。
我面露奸相地逼近她,说:“怎么不保护小白兔了?是不是知道我来了,特意列队欢迎?”泓显得不好意思又喃喃自语般辨解:“你想得美喔!这是小莉教我的,她说这样可以...大~一点!”当说到“大”时,声音却小如蚊嘤。“我知道有一个方法更好!”还没有等她反应,我扑上去,扳倒她就亲。
想起那天醉酒的晚上,那样的天穹下的天台当床,我更是气喘如牛,巴不得将这片白嫩嫩的处女地啃遍开荒。手正往她神秘地带游走的时候,她紧紧地护住了。她不断地唤着我“丰,丰丰,别...”
第十五章豆豆的挑逗
我渐渐平息下来,如驶着高速的列车嘎然而止。“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我赌气地质问她。“不是”她倔强,但又无助地噙着泪水。“只是...”“只是什么?!”“我...”泓差点抽搐起来了。我不忍心,又搂着她,“好吧好吧。我明白的。都是怪我粗鲁。”
泓这才转哭为笑,又不无顾虑地说:“你不要生我气哦!”“嗯”我有点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不过为了报复,故意坚硬地撞了撞她的屁屁。她倒是回应了一句:余气未消哦。真是应了句:一鼓作气,再而歇,后而衰啊!受了这样的打击,很快我就雄风不现,耷拉拉了。
出了她的门口,回到了自已的宿舍,正在阳台栏边出神地望对面。对面是邻厂的宿舍,一二楼是男生,在三楼至六楼都是清一色的女生了。对面的秀色可餐,因为正处于晚间冲浴的高峰期。女人出浴的身体进进出出。明明知道有人在堂而皇之地偷看,但袒露的玉臂香腿,却是络绎不绝。
也许只有这少少自我放纵,产生那被偷窥快感,才可以稍稍释放一下压抑的青春欲望吧。整栋大楼有多少个郁闷的灵魂呢?有一天这种隐藏的渴望总会寻求释放的。
记得看过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中曾有一段感叹:说是男主角对着女生学院的袅袅青烟发呆,因为那是全体女生的卫生巾垃圾焚烧时所产生的白烟,那是多么蔚然壮观的场面啊。
如果村上春树面对的是这么一幅全女生的沐浴图又将有如何的感慨呢。那将是会有更杰出的激情小说《亚马逊的森林》诞生吧。
因为有对女人的浮想蹁跹,所以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地自慰起来。幻想的对象竟然不是泓,也不是对面的浴女成群,而是豆豆。那是风尘中的奇葩,让人怜让人爱。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则相反。但是按理说豆豆是我要鄙视有坏女人吧,而我对她竟是又爱又恨。
这时,中文机的信息又来了,偏偏是豆豆的。我一看心头比BB机的震动还震:我不希望寂寞开无主,更要有人懂得欣赏,我能有此幸吗?哥哥。
梦里云深无痕,只有香如故。
和她竟有了产生香艳的想法,那究竟有没有可能发生?
这天上班,一进门就被叫去开会,原来出了大事情。
事情的缘由是曾小姐传来了一份三十万的订单,要一个星期后交货。原来的大客户康氏的,它是港资企业,一直是香港的写字楼出订单的,所以这方面是曾小姐一手负责的。
叶经理接了传真的订单就犯难了。因为即使开足马力全线生产也不可能在一个星期内完成,而且备料也不够,原料还没有在本地采购过,再从台湾采购也是大费周章的。台湾生产的是远水救不了近邻。于是开会的结果是:这订单接不了。
可是曾小姐却不干了,向远在台湾的王董发嗲了,说是这个客户是自己争取了很久才好不容易下大订单的。如果一下就说接不了,以后就很难做下去。再者对方的帐期很好,几乎是一到货就可以拿现金支票。
王董沉不住气了,过问叶经理,而老叶呢,则大大抱怨曾小姐事先没有和他沟通就擅接大单,不顾实际,完全不懂生产状况。不懂循序渐进,造成被动。
曾小姐呢则辨解,订单人家肯下已是求仁得仁了,怎么能要求人家按你的愿意下单?产能的事完全是靠你们大哥了,她不懂也不想去理。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传真件在中港台飞来飞去,刀光剑影,忙得不亦乐乎,这完全是见不到哨烟的战争。而叶经理则是气色越来越沉,黑口黑面,办公室的气氛,紧张得连蚊子也窒息,不敢嗡嗡作声了。
最后确切的消息是,王董亲自过来大陆了。大家都没有见过王董,我也是只闻声,不见其人的,只是平时的电话中听到他为人很平易近人,脾气也好,从没骂人。想必一定是个和蔼的老人家吧。
王董第二天下午就到了,自然表明很重视这次的订单,亲自督阵,也有些许对叶经理不满意的味道吧。他是先经香港和曾小姐一快过来的。显然这次,叶经理是输了下风了。
来了他就马上开协调会议。说得是协调其实是督促生产,要叶经理和我如何解决完成订单。叶经理把困难一条一条地列出来,然后摊开双手,表示无奈。老朋友的脸色有点挂不住。
王董客气地对曾小姐说,可不可以要求康氏订单交期有点弹性,灵活交货?曾小姐显得有点为难的样子,但还是笑盈盈地说,王董的话她一定会照办争取的。毕竟为公司解决问题责无旁贷。
于是她施施然离开去打电话,不一会就兴冲冲地过来说,王董,康氏答应可以先交三分之一,余下再过一个星期交齐。王董不禁欢怀畅舒,连声说好好。曾小姐越发媚妩,委屈地说,王董啊,这可是我低声下气地求人家给的面子呢。一定要做足生产的事依期交货给人家。说完瞟瞟远远坐着抽烟的叶经理。
王董倒是很玲珑八面地说:辛苦了,曾小姐。我一直没有请错人啊,你真是公司的良才。你是我公司的第一外交之花!曾小姐嗔怪了:怎么说人家是交际花?我老公可饶不了我。王董哈哈哈大笑。
第十六章王董的黄色笑话
接下来,王董作了安排,就是全力生产外,还有从台湾调货一部分,至于原料不够部分,他会联系台湾的协力厂商看有没有在大陆设厂的,将就地采购。叶经理象斗输了的公鸡,没有好气地答应了解所有的安排。
王董还说到,为预防万一,怕到时支援台湾的货不能按时过关到来。所以还提出在这边找同行的厂商联系代工一部分。这时,曾小姐提出她有相关的人脉,可以去询问一下。王董又是连声说好好,还竖起了大拇指赞她。曾小姐开心得花枝乱颠。
事情得了初步的解决,王董心情也舒畅了很多。曾小姐乖觉地说,王董第一次来大陆厂,她应好好地为老板冼尘接风。王董说,是我请客才对,好好慰劳一下我们的外交之花曾小姐嘛,同时也对工厂前期奋战的员工们的努力表示感谢。曾小姐笑得灿若桃花,大家一起踊跃鼓掌。
说得是吃饭,其实是不到外面而是要食堂师傅弄了一席丰席的宴桌,摆在厂会客厅吃。台湾人平时悭俭可见一斑。
饭间叶经理虽然是有点郁闷,但毕竟是老江湖了,还很有风度地敬曾小姐一杯。但是曾小姐则始是春风得意,频频捧杯。王董也谈笑风生,兴致很高。更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向我们讲起笑话来。大概是他见我和泓几个大陆员工比较拘紧吧。
王董说先打一个谜语,让大家猜,谜面是:一个裸体的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面。猜一成语。众人七口八舌,有的说以硬碰硬,有的说安如磐石,更有的说是水滴石穿,问何解,说人在上面尿尿,不是终有一天水滴石穿吗?引得哄堂大笑。
最后王董开谜:以卵击石。王董又继续说:两个裸体男人坐在一块石上呢?众人不解,又是一阵抓脑骚耳,一石二鸟!曾小姐高声地说。对,好好。王董说。当然,男人不就是两个蛋吗?曾小姐得意地说,此言一出,又觉不妥,脸微微泛红。
王董说,看你对男人了解多不多,男人小时候的小鸡鸡是用什么来形容呢?猜成语。曾小姐喃喃地说:小如虾米吧?哦不,花生米?细如蚕豆?引得王董乐滋滋地笑,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答案是:来日方长。大家初时惊愕然,不过很快觉得意味深长,都不由地说妙。那么青年人的那个...又用什么来形容?吊儿郎当!王董自个儿说了。众人又笑,只是女孩子有些脸红。最后是老人家的了,那个用什么成语形容呢?王董老奸巨猾地问,一脸坏笑。唉,还有什么呢,有心无力呗!曾小姐又想邀功了。不对!没有诗意。对老人家太残忍了,看一辈子劳苦功高的,你们大陆评价有功之士最喜欢说得那句是什么啊?众人惘然不解。
“永垂不朽!”大家轰然。王董说其实在台湾很流行成人笑话,大陆人的神经绷得紧张兮兮的,至少很少听过吧。确实呢,那时大家真是前所未闻。我甚至还有产生收集成书出版一定大卖特卖的想法,不过还是要向王董付版权费才行。想不到,十年之后,这已是遍地黄花,不惶多让。
王董见大家兴致高,完全顾不得有女孩子,讲了一个成人笑话。他说,有一个牧师平时每晚是和老婆做爱,是听着教堂的钟声响着来做的。一天突然镇上起火了,教堂的钟声大作,众人纷纷逃生。但是牧师却因此而死了,为什么?曾小姐初时迷惘,继而窃窃偷笑。连叶经理也含笑会意。
我不解,王董神秘地说,教堂平时是嘭,嘭,嘭地响的,等报火警了,当然会嘭嘭嘭嘭地响不停......我明白了,牧师是累死的。或者说说过劳死吧。众人纷纷掩面而笑。只有涨和另外的文员惘然不解。
最后大家尽兴而散。王董一来,既排解订单的纷争,又令曾叶二人暂时和解,可谓一石二鸟。
我和泓在散步。那时泓已经常受我的教“肉”(育)“熏陶”。对男女之事早已不是只知一知半解。初时的笑话明明听得明白,但妨于女孩子身份,不好意思笑出来,忍得很辛苦。最后呢,那么笑话大家可以毫无顾忌地笑了,她却懵然不懂。所以老是问我是什么原因牧师会死的?于是我附在她耳边如此言语一番,她娇面绯红,又爽笑不已,我乘机欺负她一番。
正在欢闹间,这时忽然BB机响了,那是一行令我惊心动魄的字:好哥哥,救我,快来救我!豆豆!
第一卷 欲火青春 第一卷 欲火青春(3)
十七章英雄救美
朋友别哭我依然是你心灵的归宿
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
红尘中有太多茫然痴心的追逐
你的苦我也有感触
朋友别哭我一直在你心灵最深处
朋友别哭我陪你就不孤独
人海中难得有几个真正的朋友
这份情请你不要不在乎
——吕方朋友别哭
我一时思忖不知如何是好,泓见我出了神问我什么事?我情急之下说了一个谎话,我说我的同学在外面给治安队查暂住证被抓了。我要去赎他出来。“在哪里?”泓急切地问,“在樟木头”我一边说一边去厂门口开摩托车。
“小心点哦!”泓的话在我耳后传来,但是我的心思早已飞到豆豆好里去了。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一定很焦急吧?我能应付吗?我是以什么人的身边去帮她呢?......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呼唤我,需要我。我毫不犹豫地冲着去的。
这颗相思的豆豆其实早已在我心里发芽,生根。我想象着一群流氓正围着豆豆欺负,而我正是最危急时候出现的英雄。哪怕是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要救得美人归。眼看以前看过的英雄片场面快要上演,我不由得热血沸腾。
等我到了那座魏峨的“迷宫”的时候,我却手足无措。豆豆在哪里?里面可是千百间的房间,迷宫纵横不知深处。正在迟疑间,“丰哥!”一个划破夜空如天籁的声音在喊着,我得承认那一刻是获无上的荣誉感觉。我需要那如甘露的渴求声呼唤我。我循着远处看去,在大门口的前边正有个IC电话亭,那不是豆豆在站着向我招呼吗?
我赶紧开过去,蓦地我还没有放稳摩托车身,豆豆已经扑向我的怀里,喃喃不停地说:“带我回家,带我离开这里。我的好哥哥。”那秋风中的秀发拂动着我的鼻,我眼有点酸酸,搂紧了她,说不用怕。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去。
豆豆穿着白衣的长裙,衣袂飘飘,冰洁如雪,凝脂如琼,肌肤可弹,如果不是眼眸迸出的泪水如珠线,真很难不令人想象是个坠入凡尘的仙女。但是她却不懂坐摩托车,我只好抱着她横坐于后座,让她侧身扶紧我的腰部,如此佳人,既保持优雅,又能靠住身体,不啻是一件美事。
原来豆豆今晚遇到了一个非常难缠,而且粗鲁低俗的客人。以往只要她适当保持注意的距离,客人还是很懂尊重的,即使是有碰到想揩油乱摸的,冷冷拒绝,客人也会索然无味,识趣收手的。
但是在东莞发了财的暴发户太多,经常有的认为既然给了钱就要抽够油水,占足便宜,动作就粗野不堪了。碰到也只能哑忍,不能得罪,不然又是投拆又是换人。搞得不好只有被公关经理骂得灰头灰脸的,还有扣钱罚款的。有的呢,恃着有几个臭钱,以为你装清高,吊高来卖,就越发趾高气扬,以钱砸人,非常要搞到你趴不可。豆豆遇到的就是这样的家伙,要是平时小丽会来应付帮助她解围的,但是今晚小丽却不知为何不见踪影,那畜生非要豆豆灌酒不可,还声声一定要带她出去过夜。
豆豆又气又急想到了我,虽然也明知我不一定会来,但是呼了我之后却心安定很多,利用猜枚的机会把那家伙灌得七荤八素,然后就趁机跑出来了。因为害怕那家伙会追来,所以她躲在电话亭里,瑟瑟缩缩得,直到看我到来。
楚楚要可怜的她,正亭亭玉立于前。
见到她的那一刻,顿有人生若得此女,夫复何求的感慨?
第十八章红尘有你
“好哥哥,带我到天涯海角吧!好吗?”豆豆的脸贴紧着我的背,双手如蛇练委婉地环抱着我的腰,我感受到她的体温如炽无比。“嗯,嗯”我现在不是正带你飞吗?我沉沉地应着,陶醉着好象我们真的是飞到天际外,无忧无虑,旷野逍遥,自由自在,快活胜仙。
“哥哥,你喜欢我吗?”豆豆从耳朵边幽幽地问,吐气如兰,气息痒人。“我,...”我刹那闪现了泓的身影,那个也同样在后面搂过我,我发誓要追到等到爱到的人,心倏然紧了一下。
豆豆分明发现我心里的哆嗦。“我真笨,哥哥一定有女朋友吧”。我嘤嘤应了一声,竟然马上发现自已后悔诚实。“我也知是我的一时痴心妄想罢了,再说我也要还借丽姐的钱呢,妈妈的病也不知什么时候会好,弟妹的学费也要挣给他们的。我注定是个没有资格享受爱情的人!”豆豆如泣如诉,我恨自己无力帮她,让她快点脱离苦海!
我开得很快,疾急飞奔,摩托也似替我怒吼,风驰电掣,要远离这个令人忧伤的地球万有引力,因为它会让人的流泪。
不知不觉,我发觉豆豆竟然睡着了。我只好停下来,也不知到身处何方,只知道蛙鸣聒噪,萤光遍地。四周寂静,星皓月明。豆豆就伏在我身上睡着,呼吸如婴,恬静如天使。我想抽根烟,却又怕烟味扰乱她的睡梦。就只好含着,不点燃,思绪也停,整个宇宙好象在为我们两人而停止了。
良久,我差点也瞌睡去时,豆豆身上的BB机响了。豆豆从睡梦中醒来,酣意犹未,朦胧中眼光好象自己处在世外桃源一般光景。可是恼人的BB声还是不解风情地响不停,原来小丽在找她,要她回电话,叫她回去。“丰哥,我要回去了,谢谢你陪我。”豆豆无奈地说,“回去要紧吗?你的丽姐会骂你吗?”我担心着。“不怕,她骂我也捱过了,想着和你一起我值,你知道吗?我梦里和你在一起呢...”豆豆痴痴地说。“傻瓜,今夜你本来就是和我在一起啊。”
我揉揉她的秀发。“哥哥,可以吻我吗?”豆豆羞涩而又向往地说,“我每晚做梦,都梦见我心中的白马王子骑着俊马来拯救我,带我离开。梦里他吻了我。”我捧着豆豆那张纯真的脸,心想再也没有比这更纯真的脸,如半月皓洁。然后轻轻地吻下去,种下我的心愿,让她活得比任何人都更好!豆豆闭眼仰唇,那岂不是滴滴欲艳的水蜜桃?
几经转辗才找到回豆豆的住所,她是住在小丽那里的。很意外,在门口竟然见到小丽,我得尴尬躲也躲不着。小丽依然是风骚不饶人:“唉哟,那不是上次的帅哥吗?怪不得我们豆豆连客人也不理去陪你了。”
豆豆忙要解释,但是小丽一把搂在她怀里,“豆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那个王八蛋是人渣,我在贵宾厅里给客人缠着脱不了身,让你受苦。真难为你了,我回来不见你直让我揪心,担心死我了。”
我和豆豆听她这么说都松了口气。想不到小丽竟然这么爱护豆豆。我说要离开,小丽还要我上去坐坐,还说以后多来,陪陪豆豆,如不嫌弃也象豆豆一样叫她丽姐。
我只好跟她们进去,想不到丽姐家里装饰的富丽堂皇,简直是香居美人窝。不过不知道是租的还是自已买的。
由于很晚,我坐了一会还是要走了。豆豆是依依不舍,丽姐送我到楼下,认真地跟我说,以后多来吧。豆豆命苦,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交过真心的男朋友。希望我能好好待她。我要解释,但丽姐早认定我们是一对了,她说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是两情相悦,铁定要我们在一起。
回去的路上,心里挺纳闷,为什么丽姐要撮合我们呢?难道她不想当豆豆是摇钱树?也许她是真好想豆豆好过吧。这下也没有细想,反正觉得她的好意实在令我感动。当时年轻,世事人情又岂能洞识明察?个中的玄机,等后来我明白时已是追悔莫及!!
几天下去,因为都在工厂紧张地安排赶货。我都来不及细细品味、思忖所发生的关于豆豆的一切,以及对泓的歉疚之情。
一切都按步就班地进行着,所有人都以为赶货会很顺利,公司会迎来一个开堂红。但是当保安进来,报告一个消息时,连王董听了都不禁大惊失色!额上即时沁汗不已......
第十九章老叶发火
原来保安报告说,海关的人来了,有五六个人,说要检查货物。王董听了,很是害怕。他甚少到大陆,平时的印象都是道听途说的,大陆官员行为不端,如何贪婪,如何盘剥台胞。加上台湾对大陆的宣传一贯不好,所以若不是因在台成本加重,经营难以为继,相关客户都往大陆转移,他是绝不会到大陆投资的。
他耳濡目染的是:虽然国家的政策是鼓励投资,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如果在这边不懂行情规矩,不懂孝敬诸般神佛,就会被随便给你扣上什么罪名,轻则罚款,重则进牢。此次事因紧急,仓促而来,想不到真碰上麻烦!
王董一面叫保安拖延时间,一面去和叶经理商量应对。他想叶经理久居大陆,定会知道行情,如何打点。和他慌慌张张相比,叶经理倒是大大咧咧,毫不上心。他说由他应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王董心才安定了一点,于是让他出面应付,自已待在办公室里念喃呒阿弥陀佛了。王董信佛,这是真的,在台湾还有专门学习佛理,指点迷津的师傅,台湾很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