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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德文集文明与缺憾

_9 弗洛伊德[S.Freud](奥)
然而,我想我们不应该为此感到遗憾,我们应该对自己说:我们无权期望任何这样和谐的排列。
让我来给你们作一个比喻;比喻确实不能解决问题,但它能使人们产生更放心的感觉。
我设想一个国家具有各种不同构造的地形:山区、平原和一连串的湖泊;还有混住一起的人口:德国人、马扎尔人(Magars)和斯洛伐克人,他们进行着不同的活动。现在事情可以这样划分:德国人生活在山区,饲养牛;马扎尔人生活在平原,种植谷物和酿葡萄酒;斯洛伐克人生活在湖泊旁,打鱼和编席。如果划分能像这样整齐和清晰,伍德。威尔逊(WoodrowWilson)将高兴了①,地理课的讲授也将方便了。
然而,如果你到这些地区去旅行的话,你可能会发现那里并没有什么条理性,更多的是混杂性。德国人、马扎尔人和斯洛伐克人到处混和着居住;在山区也有农耕地,在平原也饲养着牛群。有几件事情和你们所期望的一样,即鱼不能在山上捉到,葡萄酒在水中也酿不成。的确,你们携带的关于这一区域的说明图可能在整体上符合事实;但你们必须容忍细
①下述情况值得注意:只是在写本书前大约一年的时候,弗洛伊德与W。
C。
布莱特(Bulit)
(当时美国驻柏林大使)
一起完成了对威尔逊总统(美国1913—1921年的总统——中译注)的研究。弗洛伊德严厉抨击了威尔逊总统的政治判断。该研究作品至今(1965)尚未发表。——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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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上的偏差。
B关于本我,除了它的这个新名词之外,你们不要希望我给你们讲更多的新东西。本我是我们的人格中隐秘的、不易接近的部分;我们对它所了解的不多,而这也是从对梦的工作和神经病症状形成的研究中认识到的,它们大多只具有否定的特性,仅能被描述为不同于自我。我们是用了沸腾着的各种兴奋素(excitations)的大锅。
我们假设它的某一点与躯体的影响相通,在那里本我吸取了各种本能的需要,使它们获得了精神表现①,但是我们无法表明该点是什么样的底层。
本我充满了本能所提供的能量,但是没有组织,也不产生共同的意志,它只是遵循快乐原则(thepleasnureprinciple)
,力求实现对本能需要的满足。
逻辑的思维规律不适用于本我,矛盾律尤其如此。相互矛盾的冲动并不彼此抵消或减弱,而是并列存在:至多在支配性的效益(economic)
②的压力下,为了有助于能量的释放,会聚在一起以形成种种中间物。本我中不存在可以比作虚无(negation)的东西;我们惊奇地发现了一个对于主张空间和时间为心灵活动不可缺少的形式这一
①在这里,弗洛伊德认为本能是生理的东西,心灵作用则是对它们的表现。——英译注。
②弗洛伊德的“效益”指本能力图以较小的能量获得较大的满足这种需要。——中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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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771
哲学原理是例外的情况①。在本我中没有什么相当于时间观念的东西;它不承认时间的推移,而最引人注意的和等待着用哲学思维去加以考察的东西,则是在它的心灵过程中,时间的推移没有造成任何变化。那些从未超越本我的愿望性冲动,甚至还有因压抑而陷于本我的种种观念,实质上都是永恒的;即便经过数十年之后,它们仍然显得像是刚产生的一样。只有在通过分析工作使它们被意识到之后,人们才可能辨认出它们是属于过去的东西,它们才可能丧失它们的重要性,并被消除掉精神专注的能量。分析治疗的效果在不小的程度上依赖于上述情况。
我一再感到,在理论上对下述这个已无疑得到证实的事实利用得太少,这个事实即是:时间无法改变被压抑物。这个事实似乎为我们提供了通向最深刻的发现的一个入口。不幸的是,我自己对此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本我当然不懂得价值判断:它没有善恶,无所谓道德性。
如果你们喜欢,也可以说节制的或数量(quantity)的因素——它密切地和快乐原则相联系——统治着本我的所有过程。寻求释放的本能的精神专注——在我们看来,这就是本我中存在的一切。这些本能冲动的能量状况甚至好像和其他
①此处系指康德的理论——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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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领域的能量状况不同,前者更好动、更容易释放①;否则的话,梦的工作的移置和压缩就不会发生;它们是本我的特征,它们完全漠视受到精神专注的事物——在自我中我们可能称之为观念——的性质。我们愿意对这些事情作更多的说明!顺便提一下,你们能看出,我们可以把不同于无意识的特征归之于本我,你们也可能认识到,自我和超自我的各部分,都可以在不具有与本我相同的原始的、非理性的特征的情况下,变成无意识的②。
通过考察自我与心灵机构最外层的表面部分——我们将其称之为“知觉意识”
(perceptual—conscious)——的关系,我们就可以把它与本我和超自我区分开来,从而更好地揭示实际的自我具有的种种特征。这个系统转向外部世界,它是知觉因此产生的环境,在它进行活动的时期,意识现象便在其中产生。它是全部心灵机构的感觉器官;此外,它不仅感受来自外界的刺激,而且也感受产生于心灵内部的刺激。我们几乎不需要寻找理由来论证这个观点;自我就是本我中由于接近外部世界并受其影响而改变的那个部分,它变得适合于接纳刺激,而作为一种防备刺激的保护物,其功能类似于
①弗洛伊德在很多地方都提到了这个差异。尤其是在论“无意识”的心理玄学论文(1915e)第五部分和《超越快乐原则》(1920g)第四章这两部分中,弗洛伊德把这个区分归功于布洛伊尔(Breuer)
;而且,他显然打算为《歇斯底里研究》(1895d)第二节(A)加一个脚注,以说明布洛伊尔的理论贡献。在《无意识》一文中,弗洛伊德论述到,据他认为,这个区分代表了关于神经能量的性质,我们迄今为止所获得的最深刻的认识。——英译注。
②这段关于本我的论述主要根据《无意识》一文第五节的内容。——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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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971
把一个生命物质包裹起来的外皮的作用。对外界的关系已成为自我的决定性因素;它承担了把外部世界要求传达给本我的任务,这对本我来说是一种幸运。因为当本我盲目地追求本能的满足时,它就会无视最强大的外部力量,从而不可避免地导致自身的毁灭。在实现这个功能时,自我必须观察外部世界,必须把关于外部世界的准确的图景贮存在它的知觉的记忆痕迹中,并通过实行“现实实验”
(realiry—testing)
的功能,排除掉附加在这个外部世界图景中的任何来自内部的兴奋源的成分。
自我在本我的指令下控制着各种活动渠道;但是在需要和行动之间,插入了一个起到延缓作用的思维活动,在这期间,它利用了记忆的残余经验。以这种方式,它废除了无限制地控制着本我中的事件过程的快乐原则,而代之以现实原则(realityprinciple)
,该原则保证更高程度的确定性和更大的成功。
时间的关系——描述它很困难——也通过知觉系统引入到自我中了;几乎不用怀疑,知觉系统的工作模式,就是提供了时间观念起源的因素①。
但是,自我和本我之间的主要区别则是自我倾自于综合(synthesis)
其内容,以便结合并统一它的各种心灵过程;本我完全缺乏这种结合与统一。当我们不久开始论述心灵生活中的各种本能时,我希望我们将成功
①在《精神的拍纸簿》一文(1925a)的结尾,弗洛伊德对此阐述了他的看法。——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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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找到自我的这个基本特性的根源①。它单独创立了高度的组织,这是自我为获取它的最好成就所需要的。自我从知觉本能发展到控制本能;但要想控制本能,自我就必须能够作为本能的(精神)代表,为本能在一个重要的集合体中安排好恰当的位置,并将其纳入一个有条理的联系中。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自我代表了理性和机智、而本我则代表不驯服的热情。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对自我的优点和功能有了印象;现在可以考虑自我的另一方面了。
自我毕竟只是本我的一部分,这一部分因接近外部世界,受到它的危险和恐吓,发生了有利于本我的改变。从动态的观点来看,它是软弱的,它从本我中借来了能量。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方法——我们也可以称它们为诡计,用这些方法它进一步从本我中榨取了一些能量。例如,这些方法中的一种就是自我以实际的或被放弃的对象自居。对对象的精神专注来自于本我的本能需要。自我必须首先注意这些需要。但是通过以对象自居,自我便取代了对象,而使自己受到本我的欢迎,并试图使本我
①事实上,弗洛伊德在这些讲演中没有再回到这个题目上来。
《抑制、症状与焦虑》第三章对自我的这个特征曾有详细论述。虽然弗洛伊德在晚期著作中(例如《非专业分析的问题》第二章中的许多段落)很强调自我的综合倾向,但在对自我的最早的描述中,却没有明确使用这个概念。例如,请注意在布洛伊尔时期,谈到受压抑的观念时,他几乎总是使用“不相容”这一术语,这就是说,这些观念可能没有被自我加以综合。
第一篇关于防御的神经—精神病的论文第二节的论述亦然。——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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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181
的利比多(libido)
①转向自我。
我们已经看到以前对对象的精神专注的积淀物,吸收到自身之中。从整体来看,自我必须执行本我的意图,它通过发现能够使本我的意图完满实现的各种环境来完成这一任务。自我与本我的关系可以比作骑手与马的关系。马供给运动的能量,而骑手的权力则在于决定运动的目标和指导这个强壮动物的运动。但是在自我和本我之间却经常出现不理想的情形:在这种场合,骑手往往不得不引导马沿着它自己想要走的路行进。
本我中有一部分原属于自我,后因自我在压抑作用下对其采取抗拒的态度,故而从自我中分离了出来。但是压抑并没有延伸到本我;所以被压抑物便合并为本我的其他部分。
有一句格言告诫我们:一仆不能同时服侍两位主人。然而可怜的自我却处境更坏:它服侍着三位严厉的主人,而且要使它们的要求和需要相互协调。这些要求总是背道而弛并似乎常常互不相容。难怪自我经常不能完成任务。它的三位专制的主人是外部世界、超自我和本我。如果我们注意到自我努力同时满足这三位主人,或毋宁说按它们的意旨行动这种情况,我们就不可能对将这个自我人格化并视为单独的机构这种作法感到遗憾。它感到自己在三个方面被包围了,受到三种危险的恐吓。如果它难以忍受其压力,它就会产生焦
①“libido”是弗洛伊德的基本术语,音译即“利比多”或“里比多”。这个术语包括广狭两种含义。
就狭义而言,即指自然状态的性欲基力。
就广义而言,则表示一种寻求快乐的心理欲望,它源于对性关系的渴求,但又远远超越了这种渴求;凡是使个体感到愉快的活动,都构成利比多的目标。弗洛伊德更强调这种宽广的含义。——中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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虑作为反应。由于自我起源于知觉系统的经验,所以它的本职是表达外部世界的需要,但是它也力求成为本我的忠实奴仆,与本我保持友好关系,并把自己作为一个对象介绍给本我,把本我的利比多引向自己。在它企图斡旋于本我和现实之间时,它常常不得不用它自己的前意识的文饰作用,来掩盖本我的无意识的要求,以隐瞒本我和现实的冲突;甚至当本我固执己见,不愿屈从时,它会采用圆滑的手段诡诈地表示它正在关注现实。另一方面,它采取的每一步骤都受到严厉的超自我的监视;超自我丝毫不体谅自我在本我和外部世界方面遇到的种种困难,为它的行为制定了若干明确的准则;如果自我不服从这些准则,超自我就用强烈的自卑感和内疚来处罚自我。
自我就是这样被本我所驱使,受超自我所限制,遭现实所排斥,艰难地完成它的效益任务,使它所遭受的种种内外力量和影响之间达到调和;现在我们能理解:为什么我们常常会抑制不住地呼喊:“生活多么不容易啊!”如果自我不得不承认它的软弱,它就会突然产生焦虑——有关外部世界的现实焦虑、有关超自我的道德焦虑和有关本我中的激情力量的神经病焦虑。
我想根据上述描述,以一种简单的图表形式,描绘一下心灵人格的构造关系。现在请你们看下面这张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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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381
正如你们从中看到的,超自我与本我结合在一起了。的确,作为俄底浦斯情结的继承者,它和本我有密切的关系;它比自我距离知觉系统更远①。本我只有通过自我才能与外部世界发生交往,至少按这个图表来说是如此。
目前要说这张图表有多少正确性当然是很困难的。
但在某个方面它无疑是错误的,即无意识的本我所占据的空间,应该无可比拟地大于自我或前意识所占据的空间。我应该请你们在思想中纠正这一错误。
B这些论述听起来无疑是吃力的,而且可能讲得不太明确,但在结束它们时,我还是要向你们提出告诫。
在你们考虑这种把人格分为自我、超自我和本我的分化时,你们当然不要把它想象成具有明显的分界线,像绘制政治地理的人为区分那样。
①如果把这张图表与《自我与本我》(1923b)
第二章中的类似图表作一比较,可以看出在某一点上,早期的图表与现在这张图表存在着基本差异,即前者没有指出超自我,不过该书后来说明了这种缺少的理由。
在本书这些讲演的初版中,这张图表如同它在《自我与本我》中的前身一样,是竖着印的,而在两处全集版中,为了某种理由,可能是节省空间,图表则是横着排的,其他方面则均未变动。——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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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素描或原始绘画中的那些线条轮廓,是不可能恰当地描绘出心灵的各种特征的。相反,我们应该像现代画家那样,采用使各种色彩区域相互融合的方法。
在完成这种分离之后,我们必须使被我们分离的东西再次合为一体。精神过程是很难把握的,所以这是对于用图表来表达这种东西的最初尝试,你们的评价不要太苛刻了。
这些分化的产生很可能因人而异;在实际的活动过程中,它们也可能发生变化和经历暂时的退化阶段。特别对于在分化的发展过程中最后产生且最微妙的分化——自我和超自我的分化——来说,情形确实如上所述。
毫无疑问,精神疾病也能产生同样的分化。而且不难想象,施行某些神秘术(mysticalpractices)
,可以有效地扰乱不同心灵领域之间的正常关系,例如,使知觉也许能够掌握在自我和本我的深部发生的那些事物,而在其他情况下,知觉是难以接近这些事物的。
然而,上述途径是否能够引导我们达到极有价值的最终真理,对此大可怀疑。
虽然如此,我们可以承认,精神分析的治疗选择的是一种类似的处理方法。
的确,这种的意图是加强自我,使它更独立于超自我,加宽它的知觉领域,扩大它的组织,以便它能够占领取自本我的新领地①。本我在哪里,自我便将到哪里。这是一种文化(culture)
性的工作——可以比作排须德海的水②。
①弗洛伊德在《自我和本我》最后一章曾说过类似的话。——英译注。
②须德海(ZuiderZen)
原为北海的海湾,在荷兰西北。
十三世纪时海水冲进内地,同原有湖沼汇合而成。
1932年,荷兰人建成长29公里,宽90米,高出海面7米的堤坝,把须德海同北海分开,上有公路,下有水闸,可通小型渔船,内部相当大一部分的水已被排干,改造成了圩田。——中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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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讲 焦虑与本能生活
有关我们的焦虑和心灵生活中的各种基础性本能的概念(或观点)
,我将向你们介绍一些新内容。但是,这些新内容中没有一个能够自称为这些尚未解决的问题提供了最终解答,对此请你们不要感到惊讶。我在这里使用“概念”
一词是有特殊理由的。虽然我们面临的这些问题很难解决,不过,难点并不在于观察资料不充分,因为和这些难题一起显现出来的,实际上都是一些最普通的、我们最熟悉的现象;难点也不在于这些问题所引起的各种思辨具有晦涩性,因为思辨性考察在这个领域中无足轻重。真正的困难在于这些问题事实上关系到各种概念,即关系到采用恰当的抽象观念;而只要把这些观念应用于原始的观察材料,就可以使它们变得富有条理性和明晰性。
在我过去的讲演集①中,曾有一讲专门论述焦虑问题(第25讲)。
我现在应该先来简要地回顾一下那一讲的内容。
在那里,我们把焦虑描述为某种情感状态——亦即焦虑是快乐和痛苦的情感系统(thepleasure—unpleasureseries)
中的某些情感的结合物。它具有各种相应的释放性神经兴奋作用和对
①指《引论》。——中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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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作用的知觉。但它也可能是某种特别重要的经历的积淀(precipitate)
,并通过遗传体现出来。我们可以把它比拟为个体身上的歇斯底里(hysteria)
的发作①。我们认为,这个特别重要的经历就是婴儿诞生(birth)
的过程,它在个体身上留下了焦虑性情感的痕迹。这是因为诞生这一行为对心脏活动和呼吸特征的作用很容易产生焦虑。
因此,这种最初的焦虑本来是有害的。然后,我们开始区分现实的焦虑和神经病的焦虑。
前者是对危险——即来自外部的预料到的伤害——的反应;这种焦虑看来是可以理解的。
后者则完全不可思议,而且似乎也是毫无意义的。
在分析现实焦虑时,我们将它一直解剖到仅仅是感觉注意力的加强和运动肌的紧张这种初始的状态。
我们称之为“焦虑的准备”
(perparednesforanxiety)。现实的焦虑就是从这种状态中发展起来的。这里可能出现两种结果。一种是焦虑——对早期创伤性(traumatic)
经验的重演——的产生仅仅是一个信号。
在这种情况下,焦虑反应的结果就可以使自己适应于新的危险情况,并能够进行战斗或防御。
另一种是仍以感觉注意力的加强和运动肌的紧张为主,整个焦虑反应依然停留在产生的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焦虑的情感状态就变成了麻痹人的意志的东西,对于个体当时的意图是极为不利的。
接着,我们又转向了神经病焦虑。
我们观察到这种焦虑具有三种状况。首先,我们发现它是一种自由飘浮的、普遍性的忧虑(afrelyfloating,generalaprehensivenes)。它很容易
①详见《引论》第二十五讲。——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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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取众所周知的“预期性焦虑(expectantanxi-ety)”
的形式,使自身暂时依附于任何一种可能是新近出现的事物,如在典型的焦虑性神经病(anxiety—neurosis)
中那样。其次,我们发现这种焦虑牢固地依附于某些处在所谓的“恐惧(phobias)”
之中的感觉。虽然在这种依附中仍可以辨认出与外部危险的关系,但是我们应当认为这种恐惧被极度地夸大了。
最后,我们发现这种焦虑也存在于歇斯底里和其他严重的神经病之中。
在这些疾病中。
焦虑或者伴随着各种症状,或者单独出现,表现为一次性发作或较持久的状态,但都缺少外部危险方面的任何明显根据。于是,我们向自己提出两个问题:“人们在神经病焦虑中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我们如何把这种焦虑与面对外部危险而感受到的现实焦虑联系起来?”
我们的研究并非徒劳无功,而是得到了一些重要的结论。
临床经验表明,焦虑性预期与性生活方面的利比多效益(ecoAnomics)
具有经常性的联系。焦虑性神经病的最普通起因,就是兴奋尚未达到顶点。
利比多兴奋被唤起了,但却未予满足和加以利用,于是忧虑代之而起。我甚至认为有理由说,这种未予满足的利比多直接转变成了焦虑。幼儿身上频繁出现的某些恐惧便证实了这种观点。
这些恐惧中的许多是十分费解的。
但也有一些,例如对独居的陌生人的畏惧,却无疑可以给予解释。
孤独就如同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样,唤起了儿童对熟悉的母亲的思念。他无力控制这种利比多兴奋,也不能使它中止下来;他只能把这种兴奋转变为焦虑。所以,这种婴儿的焦虑不应被认为是现实的类型,而应被认为是神经病的类型。
婴儿的恐惧和焦虑性神经病中对焦虑的预期,为我们提供了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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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弗洛伊德文集
的焦虑产生的下述途径的两个实例:这种途径就是利比多的直接转化。
我们不久便会知道第二种产生途径,不过它与第一种途径并无实质性区别。
我们认为,导致歇斯底里和其他神经病的因素是压抑过程。可是相信,现在能够比过去更好地讨论这个因素了,不过必须把受到压抑的观念(idea)
所发生的情况,与依附于这一观念的利比多部分所发生的情况区分开来。观念很容易受到压抑,并被歪曲到难以辨认的程度。
然而它的情感部分却往往转变成焦虑。不管这种情感的性质可能是什么——攻击性也好,爱情也好——情况都是如此。
这种情况与上述利比多变得无法利用的情况本质上没有区别:它或者是由于婴儿期自我的软弱,如在儿童的恐惧中那样;或者是由于性生活中的各种肉体作用,如在焦虑性神经病中那样;或者是由于压抑,如在歇斯底里中那样。
由此可见,引起神经病焦虑的两种途径实际上是一致的。
我们在研究过程中注意到,焦虑的产生与症状的形成之间有着一种极为重要的关系,即二者是互相体现和取代的。
例如,一个患广场恐怖症(agoraphobia)
的病人,很可能是由于在某条街上突然产生焦虑而开始患病的,以后每次当他再走进那条街道时,焦虑都会重现,于是他就形成了广场恐怖症的症状。症状的形成可被认为是对患者自我活动的一种约束和限制,患者借助这种限制来摆脱焦虑的发作。
如果我们在可能的条件下干预症状——例如各种强迫性观念(obsesions)
——的形成,我们就可以看到相反的情况:只要我们阻止病人进行洗涤仪式,他就会陷入焦虑状态。
这种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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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981
使他难以容忍,因为他曾经借助症状避开过它。
所以焦虑的产生看来的确在先,而症状的形成位于其后,症状仿佛是为了避免焦虑的突然发作而产生的。神经病在儿童时期的最初表现是各种恐惧状态,我们从中非常清楚地看到最初产生的焦虑怎样被后来形成的症状所取代。这一事实进一步证实了以上观点。
所以我们,应该到这种相互关系中去寻找理解神经病焦虑的道路。
与此同时,我们成功地回答了在神经病焦虑中人们害怕什么的问题,并成功地证实了神经病焦虑与现实焦虑之间的区别——他所害怕的显然是他自己的利比多;而两种焦虑的区别在于:前者的危险来自内部而非外部,并且这种危险是意识不到的。
在各种恐惧中,我们可以很容易地观察到这种内部危险转变为外部危险的方式,亦即神经病焦虑转变为明显的现实焦虑的方式。
为了简化通常是极为复杂的事物,我们假定广场恐怖症患者所害怕的始终是一些诱惑的情感,而这些情感是他走在某条街上时被相遇的人们所唤起的。
于是,他就在恐惧中产生某种取代作用,把他所害怕的诱惑情感变成某种外部情形。
通过取代作用,他以为自己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
一个人当然能用逃跑的办法从外部危险中解救自己,但逃离内部危险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在早期关于焦虑的讲演的结论中,曾亲自表述了下述看法:尽管我们探讨所得的这些不同的发现相互间并不矛盾,但不知怎的,它们却不能够彼此配合。这些发现乃是:作为一种情感状态,焦虑似乎是曾带来过危险恐吓的以往事件的重演;焦虑为自我保存的目的服务,而且是某种新危险出现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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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弗洛伊德文集
号;它起源于在某种程度上已变得不能利用的利比多,同时,也产生在压抑的过程中;它被症状的形成所取代,似乎从精神方面被约束住了。但是,我们有一种感觉,即我们没有发现那种能够把上述一切碎片聚集成整体的东西。
B在上次讲演中,我曾经把心灵人格分解成超自我、自我和本我。
这一分解也迫使我们重新选择在焦虑问题上的方向。
根据自我是焦虑的唯一住所①——即只有自我才可能产生并感觉到焦虑——的观点,我们建立了一种稳固的新立场,按照这种立场,某些事物将会呈现出新的外貌。
的确,当谈到“本我的焦虑”
时,或者把忧虑(aprehensivenes)
的能力归之于超自我时,是很难理解这些说法的含义的。
焦虑的三种主要类型——现实焦虑、神经病焦虑和道德焦虑——可以很容易地与自我的三种依赖(对外部世界的、对本我的和对超自我的〔见第78页〕)
结合起来。
对于这一事实中相应的合乎我们需要的成分,我们已经予以采纳了。
而且,伴随着这个新立场,焦虑作为预告危险情况的信号这一作用(顺便说一下,这种说法我们并不陌生)
变得突出了,而构成焦虑的材料是什么的问题则不再引人注目了。
另外,现实焦虑与神经病焦虑之间的关系出乎意料地显得明白易懂了,而构成焦虑的材料是什么的问题则
①在《自我与本我》将近结尾处,弗洛伊德用几乎相同的语言,第一次阐明了这个观点。
《抑制、症状与焦虑》中也有几处讨论了这一观点。
以后关于焦虑比较重要的见解,则是后期研究的结果。——英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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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与缺憾。精神分析引论新讲191
不再引人注目了。
人们还将注意到,较之对那些曾经被认为是简单的东西,我们现在可以对产生焦虑的各种显然是复杂的情况获得更好的认识。
我们最近一直在研究从某些恐惧——我们将其归类为焦虑性歇斯底里——中产生焦虑的途径。
我们选择了若干病例,在这些病例中,我们可以看到施加于从俄底浦斯情结中产生的各种愿望性冲动的典型压抑。
我们本来希望发现,上述情结就是男孩把母亲作为对象所给予的利比多精神专注(libidinalcathexis)
,这种精神专注曾通过压抑转变成焦虑,后者又接着表现为症状,并依恋于作为母亲替代者的父亲。
我无法向你们表明这类研究的详细步骤。
但我可以充分说明,我们的研究得出了令人吃惊的结论,它与我们的期望正相对立。我们发现,引起焦虑的并不是压抑;焦虑早在压抑之前就存在了。相反,是焦虑造成了压抑①。但是,已有的焦虑可能是哪一种呢?它只能是面临具有威胁性的外部危险的焦虑,即现实焦虑。
男孩的确是在面对他的利比多要求时体验到焦虑的——在这种场合,焦虑产生于对母亲的恋爱中——所以,这种情况实际上是一种神经病焦虑。
但是,这种恋爱中的利比多要求是作为一种内部危险出现的,而男孩必须放弃母亲这个对象来避免这种危险,因为它莫名其妙地召来了某种外部的危险情况。
我们在研究的每一个病例中,都得到了同样的结果。但是应该承认,我们当时并未想到会发现,对于外部的现实的危险状况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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