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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下午茶

_7 艾勒里‧昆恩 (美)
  “目前我也是。如果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就是有邪恶聪明的头脑在后面主导一切。”他拿起他的帽子往门口走。
  “你要到哪里去?”佳德纳太太惊骇地问。
  “喔,出去在蓝色的苍穹之下思考。不过记住,”他平静地加上,“这是保留给侦探的特权。谁也不可以离开这间屋子。”
  他一个小时后回来,没有任何说明。
  到中午时他们发现了第二个包裹。这是个方形的包裹,以同样的棕色纸张包装。里面是个纸盒,而在纸盒里面,以皱皱的卫生纸包着的是两艘壮观的玩具赛船,就好象小孩夏天时用来在湖里比赛的。这包裹是寄给威露斯小姐的。
  “愈来愈可怕了,”佳德纳太太喃喃说道,她的双唇颤抖,“我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如果是一把沾血的短剑或什么,”威露斯小姐说,“我还会觉得好过些。玩具船!”她往后退并眯着眼看,“好了,看这里,朋友们,我跟一般人一样喜欢运动,但玩笑归玩笑,我已经受够了这些。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玩笑,”佳德纳嗤之以鼻。他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这是疯子干的,我告诉你!”
  “哎,哎,”埃勒里说着,注视着那绿白相间的船,“这样子一点都没有用。欧文太太,你以前有没有看过这个?”
  欧文太太濒临崩溃的边缘,颤声说道:“喔,我的老天。奎因先生。我不——什么,它们是——它们是强纳森的!”
  埃勒里眨眨眼,然后他走到楼梯下方叫道:“强纳森!下来一下。”
  强纳森少爷慢慢地走下来,绷着脸:“你要干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过来,孩子。”——强纳森少爷拖着脚走过来——“你什么时候看到过你的这些船?”
  “船!”强纳森少爷大叫一声,他扑过来迅速地把它们抢走并瞪着埃勒里说,“我的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我的船!你偷了我的船!”
  “嘿,嘿,”埃勒里说着,脸都红了,“做个乖小孩,你最后一次看到这艘玩具船是什么时候?”
  “昨天,在我的玩具柜里。我的船!可恶。”强纳森少爷怒骂,飞奔上楼,把船紧紧地搂在胸前。
  “同一时间被偷的,”埃勒里无力地说,“老天,威露斯小姐,我几乎要同意你的观点了。对了,这船是谁买给你儿子的,欧文太太?”
  “他父亲。”
  “可恶。”埃勒里在这个星期天里第二次这么说,然后他要每个人到屋子里找找,看是否有其他东西不见了。但是没有人有新发现。
  等大家从楼上下来时,他们发现埃勒里满脸困惑地注视着一个小小的白色信封。
  “又怎么了?”佳德纳粗鲁地问道。
  “插在门上的,”他若有所思地说,“先前没有注意到。这个很诡异。”
  那是个很华丽的信封,背面用蓝色的蜡封口,上面是相同的铅笔字,这一次是写给曼斯菲德太太的。
  那老妇人崩溃在最近的一张椅子上,手握在胸前。她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好吧,”佳德纳太太哑声说道,“打开它。”
  埃勒里撕开信封。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他说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佳德纳咬着他的手指头走开,嘴里嘀咕着。佳德纳太太的头摇得像一个拳击手,随后第五次走向吧台边。埃米·威露斯的眉毛像雷雨的天空一样黑。
  “你知道吗,”欧文太太稍稍平静下来说,“那是母亲的信封。”之后又是一阵宁静。
  埃勒里嘀咕着:“诡异到这种地步。我必须把这些好好地组织起来……这双鞋是个难题。玩具船可解释成礼物,昨天是强纳森的生日,船是他的——一个扭曲的玩笑……”他摇摇头,“不见得。那第三个——没有信的信封。那似乎是指出信封是一个重要的东西。可是那信封是曼斯菲德太太的东西。除此之外,啊,封口蜡!”他仔细地检查背面的蓝色斑点,但那上面也没有任何征记之类的东西。
  “那个,”欧文太太再一次以不自然的平静声音说道,“看起来像是我们的蜡,奎因先生,在图书室。”
  埃勒里倏地离开,身后跟着一大群困惑的人。欧文太太走到图书室的书桌旁并打开最上层的抽屉。
  “是在这里吗?”埃勒里迅速地问。
  “是的,”她说,然后她的声音颤抖,“我星期五写信时才用过的。喔,天……”抽屉里面根本没有蜡条。
  而当他们都盯着抽屉看时,前门的门铃响了。
  这一次是一个购物篮,静静地躺在阳台上。里面是两个新鲜翠绿的大甘蓝菜。
  埃勒里叫来佳德纳及米朗,而他本人则把货品拿下阶梯。大伙散开来,分头搜寻房子四周的树叶和林木。但他们什么都没找到。没有按门铃的人,也看不见愉快留下一蓝甘蓝菜作为第四份神秘礼物的幽灵。就好像他是烟雾化身,只有在需要用手指按门铃的那一瞬间他才会凝结成实体。
  他们发现女人全挤在起居室的一角,颤抖且嘴唇发白。曼斯菲德太太抖得像棵白杨,正在拨电话给当地警察。埃勒里惊讶地想阻止,随即耸耸肩,闭上嘴,蹲到篮子旁边。
  有一张纸用线绑在篮子的提把上。还是相同的铅笔笔迹……
  保罗·佳德纳先生
  “看来,”埃勒里说道,“这一次是你中选了,老兄。”
  佳德纳瞪着看,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甘蓝菜!”
  “对不起,”埃勒里简短地说。他走开了,回来时他耸着肩,“厨子说,是从食品室外的蔬菜储藏柜里拿的。她不屑地告诉我:她没有想到要去寻找失踪的蔬菜。”
  曼斯菲德太太激动地对着电话线上一头雾水的警员喋喋不休地述说。等她挂断时脸红得像个初生的婴儿。
  “这个疯狂的闹剧已经够了,奎因先生!”她咆哮道。然后她倒在一张椅子里,歇斯底里地笑着叫道,“喔,你嫁给那个野兽时我就知道你犯了这辈子最大的错误,萝拉!”然后像个疯女人一样再度大笑。
  警察在十五分钟之内来到,伴随而来的是刺耳的警笛,具体则是一个健壮的四方脸的家伙,戴着组长的臂章,以及一个瘦长的年轻警察。
  “我是诺顿,”他简短地说,“这里在搞什么鬼?”
  埃勒里招呼道:“啊,诺顿组长。我是奎因的儿子——中央大道的理查德·奎因警官。你好吗?”
  “喔!”诺顿应了声,他随即严肃地转向曼斯菲德太太,“你怎么不告诉我奎因先生在这里,曼斯菲德太太?你应该知道——”
  “喔,我讨厌你们这些人!”那老妇人尖叫道,“从这个周末一开始就是荒唐,荒唐!首先是那边那个可怕的女演员,穿着短裙子露出双腿,然后是这个——这个——”
  诺顿摸着他的下巴说:“请到这里来,奎因先生,这样我们可以好好说几句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埃勒里叹口气告诉了他。当他说的时候,那组长的脸色变得愈来愈红。
  “你是说你对这一切很当真?”他终于说出,“我觉得是完全疯狂的。欧文先生疯了,而他在跟你们这些人开玩笑,老天,你不能对这种事认真!”
  “我担心,”埃勒里说道,“我们一定要……那是什么?老天,如果那又是开玩笑的幽灵——”在诺顿的愕然中他冲到门边并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暮色。阳台上躺着第五个包裹,这一次是小小的。
  两个警员都从屋里冲出来,用手电筒搜寻。埃勒里以手指急切地拾起小包裹。还是那熟悉的笔迹写给卡洛琳·佳德纳太太。里面是两个相同的物品:西洋棋的棋子——国王。一个白的,一个黑的。
  “这里谁玩棋?”他问道。
  “理查,”欧文太太尖叫,“喔,我的天,我快疯了!”
  调查后证明理查·欧文的棋子中的两个国王不见了。
  两个警察回来了,相当苍白且喘着气,他们发现外面没有人。埃勒里静静地研究那两个棋子。
  “如何?”诺顿问道,双肩下垂。
  “这样,”埃勒里平静地说,“我有了最不寻常的想法。诺顿,来一下。”他把诺顿拉到一旁,低声快速地说着。其他人疲倦地站着,神经质地扭动着,不再有任何自制的掩饰。如果这是玩笑的话,这确实是恶毒的玩笑,而理查·欧文隐隐约约地躲在幕后……
  组长眨着眼睛并点着头:“你们这些人,”他简短地说,并转向他们,“到图书室里面去。”——众人愕然——“我说了!你们全部,这个无聊的举动马上就会停止了。”
  “可是,诺顿,”曼斯菲德太太喘着气说,“不可能是我们之中的人放那些东西的。奎因先生可以告诉你我们今天都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
  “照我的话做,曼斯菲德太太。”警官打断她的话。
  众人困惑地结伴走进图书室。警察集合了米朗、厨子、女仆,并跟着他们一起进去。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注视其他人。一分钟过去了,半小时,一小时。通到起居室的门后是一处死寂,大家都竖起耳朵……
  到七点半的时候门被打开,埃勒里及组长对着众人怒目而视:“大家出来,”诺顿简短地说,“出来,出来。”
  “出来?”欧文太太低语,“到哪去?理查在哪里?什么——”
  警察把大家都赶出来。埃勒里走到小书房的门边,推开门,扭亮灯并站在一旁。
  “请你们到这里来并找个位子坐下。”他冷冷地说,脸上有一股紧张的神情,而且他看起来很疲惫。
  静静地,慢慢地,大家都听话地坐下。警察从起居室多拉了几张椅子过来,每个人都有位置。诺顿拉上百叶窗,警察关上门并用他的背脊顶着门。
  埃勒里以平板的语调说着:“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我所经历过的最特别的案件之一。这案子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不对劲,完全没有一致性。我想,威露斯小姐。你在星期五晚上所表达的愿望已经成真了。你将会目击一件稍稍荒唐的天才犯案实例。”
  “犯——”佳德纳太太的嘴唇颤抖着,“你是说——有一件犯罪事件?”
  “安静。”诺顿沙哑地说着。
  “是的,”埃勒里以温和的语气说着,“是有一件犯罪事件。我应该说——我很遗憾地说,欧文太太——是一件严重的犯罪。”
  “理查死——”
  “我很遗憾。”有一阵短暂的沉默。欧文太太没有哭泣,她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非常令人惊奇,”埃勒里终于说道,“看这里。”他叹了口气,“这问题的关键在于钟。这个钟不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这个有隐形钟面的钟。你们记得我曾经指出那个疑点:因为我没有看到指针在镜子里的投影,所以时钟一定被移开了。那是一个合理的推论,可是那却不是唯一的推论。”
  “理查死了。”欧文太太以怀疑的声音说道。
  “佳德纳先生,”埃勒里很快地继续,“指出了一个可能性:那就是时钟还是可能放在门上方,但有东西或有人在镜子的前面。我告诉过你们为什么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接着他突然走到巨大的镜子前面,“还有一个理论可以说明为什么我没有看到夜光指针的投影。这就是当我在黑暗中打开门,往里看时却什么都没看到,时钟还在它的位置,但镜子却不在!”
  威露斯小姐古怪干涩地说道:“但那怎么可能,奎因先生?那——那太可笑了。”
  “没有什么是可笑的,亲爱的小姐,除非已经获得证明。我对我自己说:怎么可能在那一瞬间镜子不在哪里?那显然是墙壁的一部分,这间现代化的房间里内建的一个部分。”
  威露斯小姐的眼中有一抹闪光。曼斯菲德太太的眼光直视正前方,双手紧紧交握放在膝上。欧文太太以迷蒙的眼睛望着埃勒里,似乎听不见也看不到。
  “然后呢,”埃勒里又叹了一口气,“是那些神秘的包裹,降临在我们身上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甘露一样。我说这是一个非常令人惊奇的事件。毫无疑问,你们也会认为是有人极力想要引起我们注意到这罪行的秘密。”
  “引起我们注——”佳德纳开口,皱着眉。
  “正是。好了,欧文太太,”埃勒里轻柔地说着,“第一个包裹是寄给你的,里面是什么?”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阵令人害怕的寂静。曼斯菲德太太猛地摇摇她,好像她是个孩子一样。她吓了一跳,模糊地笑笑。埃勒里重复问了一次。然后她开口了,几乎是快活地:“一双理查的运动鞋。”
  他点点头:“一句话,鞋子。威露斯小姐,”——虽然她很冷静,她还是又挺直了一些——“你是第二个包裹的收件人。里面装的是什么?”
  “强纳森的玩具船。”她低声道。
  “还是一样,只有一句话——船。曼斯菲德太太,第三个包裹是寄给你的。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没有东西。”她甩甩头,“我还是认为这些纯粹都是胡言乱语。你看不出来你会把我女儿——把我们大家——都逼疯吗?诺顿,你要让这个闹剧继续下去吗?如果你知道理查发生了什么事,看在老天的分上请告诉我们!”
  “回答问题。”诺顿不悦地说道。
  “好吧,”她不情愿地说,“是一个可笑的信封,空的,而且用我们的蜡封口。”
  “再一次一句话,”埃勒里慢条斯理地说,“封口蜡。再来,佳德纳,你看来是最怪诞的第四个赠与者。那是——”
  “甘蓝菜。”佳德纳带着不确定的微笑说道。
  “两个甘蓝菜,亲爱的朋友,总共有两个。最后,佳德纳太太,你收到什么?”
  “两枚棋子。”她低语。
  “不对,不对。不光是两枚棋子,佳德纳太太,两个国王。”埃勒里灰色的眼眸发出光芒,“换句话说,我们依序收到的礼物名称是——”他停下来看看大家,然后温柔地继续,“是鞋是船是封口蜡,是甘蓝菜是国王。”
  然后是异乎寻常的宁静。良久,埃米·威露斯喘着气开口说道:“海象和木匠,《爱丽斯梦游仙境》!”
  “威露斯小姐,你可否准确告诉我,书中孪生弟弟讲海象这段故事给爱丽斯听,到底出自书里哪个章节?”
  一道明显的光芒闪在她的脸庞上。“‘穿过镜子’。”
  “穿过镜子,”埃勒里喃喃说着,随后又沉默下来,“那你知不知道‘穿过镜子’的副标题是什么?”
  她以敬畏的声音说道:“‘爱丽斯在那里发现了什么’。”
  “背诵得很好,威露斯小姐。那么我们就是被指示去穿过镜子,在另一侧找出与理查·欧文失踪有关的东西。很离奇的想法,呃?”他向前靠并率直地说,“让我回到我最原始的推论。我说镜子没有反射出夜光指针的可能理论是镜子不在那里。但是不管怎么说墙壁都是实心的,镜子本身一定是可移动的才可能被移开。这怎么可能?昨天我找了两个小时才找到镜子的秘密。”众人的眼睛惊惧地转向墙上的巨型镜子,回敬他们的则是灯泡的反射光芒,“当我发现秘密之后,我穿过了镜子,你们认为我在那里找到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
  埃勒里很快地走向镜子,踮起脚跟,碰了一个东西,然后整个镜子起了变化。它
  在这一瞬间不再与理查·欧文想像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令人敬佩的雕像演员。这推翻了诡计,一如我所预期的。这个人交给你,诺顿先生,而且如果你打算质问佳德纳太太的话,我相信你会发现她成为欧文的情妇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佳德纳显然是发现此事而杀了他。小心——她也昏倒了!”
  “我不明白,”那天深夜,经过了长时间的静默,埃米·威露斯与埃勒里·奎因先生并肩坐在开往宾州车站的快车上。她说道,“是——”她无助地停下来,“我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奎因先生。”
  “这够简单了。”埃勒里疲倦地说,一边注视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黑暗乡间景色。
  “可是那个人是谁——那个戴维?”
  “喔,他!我的一个戏剧界的朋友,目前‘闲着’。他是一个演员——性格演员。你不会认识他的,我想。你知道,当我的推论带领我到镜子去之后,我仔细检查,终于找到了它的秘密并打开它,我发现欧文的尸体躺在里面,穿着帽匠的戏服——”
  她颤抖着:“我的胃口无法承受这么真实的一出戏。你为什么不马上宣布你的发现呢?”
  “有什么好处?没有丝毫的证据可指认凶手,我需要时间来想出一个计划可让凶手自己走出来。我把尸体留在那里——”
  “你是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佳德纳干的?”她问道,极为怀疑。
  他耸耸肩:“当然。欧文一家住在那幢房子还不到一个月,那夹层的弹簧非常隐秘,它或许永远不会被发现,除非你知道它在那里,而且刻意去找它。不过我想起欧文本人在星期五晚上的时候曾说到是佳德纳设计‘这间住宅’的。那时候我就知道了。除了建筑师还有谁可能会知道这么一个隐藏的衣橱呢?他为什么要设计并建造这么一个隐秘的隔间我不知道,我猜想可能是符合他的某些建筑奇想。所以这一定是佳德纳。你看,”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布满尘埃的车顶,“我轻易地推演出犯罪的景象。星期五晚上当我们都解散了之后,佳德纳下来与欧文谈判关于佳德纳太太的事。他们起了争执,佳德纳杀了他。这一定是一个没有预谋的犯罪。他的第一个行动是把尸体藏起来。星期五晚上雨势很大,他不可能把尸体弄出去而不在他的睡衣上留下痕迹,于是他想起了镜子后面的隔间。他认为,把尸体藏在那里是相当安全的,等到雨停了,地干了,他再把他弄到一个永久隐藏的地方,挖个墓坑之类……当我打开小书房的门时,他正在收藏尸体,所以我才没看到时钟的投影。然后,等我到图书室后,他关上了镜子门并躲到楼上去。我很快地就出来了,所以他决定硬着头皮干下去,甚至还假装他以为我是‘欧文’要上楼来。
  “不管怎样,星期六晚上他把我们迷昏了,把尸体搬出去,掩埋了,然后回来,也自己服药使他的角色看起来尽可能自然。他不知道我在星期六下午就发现尸体在镜子后面了。到星期天早上,我发现尸体不见时,我马上就知道下迷药的原因了。佳德纳把尸体埋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而且就他所知,没有蛛丝马迹显示有谋杀的发生——当然就处理掉谋杀案里最重要的证物……被害者的尸体……好啦,我找了个机会打电话给戴维告诉他该怎么做。他从某个地方找出了帽匠的戏服,设法从戏院办公室里弄到了欧文的照片,然后到这里来……当诺顿的人把你们都留在图书室里的时候,我们把他安置在橱柜里。你知道,我必须要营造悬疑的气氛,让佳德纳自己说出来,突破他的心防。他必须被迫说出他把尸体埋在哪里,而他是唯一能告诉我们的人。这成功了。”
  女演员用她聪明的眼睛从侧面注视着他。埃勒里闷闷不乐地叹口气,把眼睛从她修长的双腿上移开。
  “可是那最令人困惑的事,”她优雅地皱着眉头,“那些恶魔般又令人惊奇的包裹,谁寄的,老天爷?”
  埃勒里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回答。终于他懒懒地,以只比火车稍微大声一点的声音说道:“是你,真的。”
  “我?”她惊骇的嘴巴张得大大的。
  “只是一种说话的方式,”埃勒里说道,闭上他的眼睛,“你提议借用爱丽斯一剧中的‘疯狂下午茶’让强纳森少爷开心过生日——那正是可敬的道格森的整体精神所在——启发了我一连串的灵感,你知道。只是打开橱柜说欧文的尸体在那里,或甚至找戴维来扮演欧文,那都不够。我必须和佳德纳玩心理战,先让他心里充满了疑惑,让他过一阵子之后才了解到礼物的涵义及其指示的方向……一定得先折磨他,我想。这虽是我的弱点,但打电话给我的警官父亲很容易。他派了维利警官来,我则设法把我从屋子里偷来的东西带到屋后的树林中交给维利警官……他负责其他部分,包装和后续一切。”
  她坐起来并用严厉的眼神看他:“奎因先生!在最好的侦探圈里可以这样做吗?”
  他疲倦地笑笑:“我不得不,你知道,戏剧,威露斯小姐。你应该能够了解这一点,用凶手所不明白的东西把他包围起来,迷惑他,使他在心智上混乱,然后挥出致命的一拳,让他应声倒地……呃,那是我邪恶一面的聪明智慧,这我承认。”
  她注视着他这么久,这么静,且轻轻摇摆着她柔软的身躯,那使他感到相当不自在,他感到红晕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脸颊。
  “我可不可以请问,”他轻声地说,“是什么把那么淫荡的表情带到你那彼得·潘的脸孔上,亲爱的?没事吧?有没有什么不对?老天,你到底觉得怎么了?”
  “正如爱丽斯会说的,”她温柔地说,并向他靠过来一点,“奇怪奇怪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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