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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上中下

_46 曾国藩 (现代)
潜逃在外的彭寿颐,这是陈启迈的意外收获。他要恽光宸亲自处理,非要彭寿颐招供滥杀无
辜、侵吞长毛赃银的罪行不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桩事情搅得曾国藩很不安宁。他决定带着刘蓉等人,亲自到瑞
州去走一趟。
五参掉了同乡同年陈启迈的乌纱帽——
曾国藩的亲自到来,使瑞州知府阙玉宽感到意外,他率领文武出城门迎接。曾国藩吩咐
阙玉宽将山猴子和当时在场的卡丁、两家的伙计家人和船老大一齐叫来,他和刘蓉一一亲加
审讯。首先带上堂的是山猴子。刘蓉喝道:“赵有声,今天曾大人亲自提审你,你要将如何
打死高山虎的事从头老实招来,休得有半句假话!”
山猴子一听堂上坐的是曾大人,忙连连将头对着砖地磕,喊道:“曾大人,你老可要为
小人伸冤啊!”
山猴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只是不提自己想得四百两银子。末
了,他重复说:“曾大人,这件案子冤枉。第一,高山虎的确私贩鸦片,足足有二百斤,小
人亲自验过,还有卡丁可以作证。第二,高山虎的确是自己碰死在铁墩上的,并不是小人打
死的。曾大人,求你老给小人作主。”
曾国藩把夏镇唤到公堂。夏镇跪着说:“学生有负恩师信任,不该叫赵有声办厘务。不
过学生也听说过,高山虎的船上确实装有鸦片。他私贩鸦片有半年之久了,请恩师明察。”
接着又审讯卡丁。卡丁们证明,船上确有鸦片,只是数量多少不知。又审讯高山虎的伙
计。伙计先是否认,禁不住曾国藩的严词追问,最后只得说出私贩鸦片的事实,并供出高山
虎是李浩的内弟。
退堂后,刘蓉说:“看来高山虎私贩鸦片是实,只要坐实这件事,这个案子就好办了,
关键是把那二百斤鸦片找出来。”
曾国藩说:“就当时情况来看,鸦片十之八九是沉到江底去了。明天派人去打捞。”
第二天,派了两个当地的船民下水打捞,在停船的地方打捞了一天,并未发现鸦片的踪
影。瑞州知府暗自得意。曾国藩和刘蓉感到奇怪;鸦片到哪里去了呢?灯下,二人苦思不得
结果。好一会,刘蓉突然失声笑道:“我们重蹈刻舟求剑的覆辙了!”
曾国藩恍然大悟。船老大被带上来了。曾国藩分开扫帚眉,吊起三角眼,船老大见这副
凶神恶煞的模样,早吓得浑身像筛谷般地颤抖。曾国藩盯着船老大的脸,半天不语,船老大
魂已吓跑,只知一个劲地磕头不止。突然,传来一声炸雷:“你从实招来,那夜赵有声上岸
后,你的船开动了多远?”
船老大抖抖索索地回答:“回大人的话,那夜赵有声上岸后,高山虎陪赵家家人喝酒,
后来又叫我把船向下游移动了二十多丈远。”
“你说的是实话?”
“小人有几个脑袋,敢在大人面前说谎。”
曾国藩把船老大锁在一个小屋子里,不让他出去。天亮后,曾国藩带着船老大来到江
边。船老大指着一个地方说:“船原来就停在这里。”
两个船民下了水,很快便抬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一看,正是鸦片!搜出了鸦片,曾国藩
踏实了。他告别阙玉宽,径直回南康府。他指使夏镇、吕伦等分头搜集陈启迈来江西的所作
所为。这一夜,他将所得材料整理了一下,亲自给咸丰帝上了一份“奏参江西巡抚陈启迈”
的奏折,给陈启迈列了几条罪状:
一为已革总兵赵如春冒功邀赏,二为奉旨正法守备吴锡光虚报战功,三多方掣肘饷银,
四对有功团练副总彭寿颐无端捆绑,拟以重罪,五指使万载县令李浩伙同其内弟私贩鸦片,
牟取暴利,六丢失江西五府二十余县。
这六条罪状写好后,曾国藩料想陈启迈的乌纱帽保不住了,为向皇上表示一片公心,他
又提笔写了几句:
臣与陈启迈同乡同年同官翰林院,向无嫌隙。在京时见其供职勤谨,来赣数月,观其颇
错倒谬迥改平日之常度,以至军务纷乱,物论沸腾,实非微臣意料之所及。
想起恽光宸一味跟着陈启迈走,严刑拷打彭寿颐的可恶,曾国藩又在折末添了一笔:臬
司恽光宸不问事之曲直,严刑拷打办团之缙绅,以伺奉上司之喜怒,亦属谄媚无耻,不堪居
此要职。
全折写好后,曾国藩又逐字逐句细读一遍,自认无一字瑕疵后,方才叫司书连夜誊抄。
这时,刘蓉进来了。刘蓉看了奏折后,说:“痛快!对这种庸吏就要这样严参。”过一会,
又对曾国藩说:“陈启迈就厘局之事已上告朝廷,你不妨再附一片,陈述不得不办厘局的苦
衷,并说明目前赣南尚无厘局,请饬江西省迅速在赣南建局,以助军饷;同时表明,一俟湘
勇离开江西,赣北所建之局全部归还江西。这样既可使朝廷放心,又利于与新巡抚相处。”
“你想得真周到!”曾国藩对这个主意甚为赞赏。
曾国藩知道德音杭布也恼火陈启迈,便将奏折送给他看,请他履行向朝廷作证的诺言。
德音杭布也拟了一折,把陈启迈和江西吏治大骂一通,寄给兵部尚书阿灵阿,托他代奏。正
当曾国藩为出了一口怨气而舒心的时候,康福进来报告:“塔提督在九江没了!”
真如晴天一声霹雳,曾国藩被这突来的噩耗震得双目失神,六神无主。
六塔死罗走,曾国藩感到从未有过的空虚——
塔齐布盛年溘然去世,是曾国藩根本不能想象的事。正是曾国藩将塔齐布由一名都司衔
署理抚标中营守备,一年多时间,便迅速提拔为湖南水陆提督。也正是这个塔齐布,知恩图
报,尽心尽力为曾国藩打赢了几场大仗,为湘勇大壮声威。曾国藩需要塔齐布带兵打仗,更
需要塔齐布为他制造一个满汉亲密无间的形象,以消除朝野内外的各种猜忌、嫉妒以及形形
色色的流言蜚语。如今在战时进退维谷、局面晦暗不明的时候,塔齐布却因九江久攻不下呕
血归天,曾国藩整整一夜为此而黯然神伤。
第二天一清早,曾国藩便带着一批高级将官和幕僚,骑马离南康赴竹林店。曾国藩在塔
齐布的灵柩边饮泣不已,亲自指挥,在灵堂两侧挂上昨夜写就的一副挽联:“大勇却慈祥,
论古略同曹武惠;至诚相许与,有章曾荐郭汾阳。”又吩咐从湘勇内银钱所拿出二千两银
子,先行派专人送给塔齐布的老母,又派副将玉山带三百弁兵护送塔齐布的灵柩至南昌,在
南昌公祭之后,再由守备长春护送回原籍;又亲自给朝廷拟折,奏明塔齐布创建湘勇、屡获
战功的勋绩,并请在长沙为其建专祠。塔齐布遗言,荐周凤山统带驻扎竹林店的五千人马。
曾国藩认为绿营出身的周凤山担不起这个重任,出于对塔齐布的感情,也按他的遗言办了。
曾国藩对塔齐布的丧事料理得如此周到细致,对其身后倍加尊崇褒奖,使湘勇将官勇丁都十
分感动。
曾国藩回南康不久,江西官场发生大的变化。咸丰帝接受曾国藩的参劾,罢免巡抚陈启
迈和臬司恽光宸的官职,将原湖北藩司文俊升为江西巡抚,原吉南赣道周玉衡升为臬司,陆
元烺依旧当他的藩司不变。文俊是个旗人,老于官场,深通世故。他一上任,便亲到南康拜
访曾国藩,邀他搬到南昌去住。曾国藩谢绝了,文俊心中不悦。不久,他便看出曾国藩身边
的幕僚,唯德音杭布与众不同。凭着他的官场经验和旗人特有的嗅觉,知道此人来头非比一
般,便倾力结交,和德音杭布认了世谊,往来密切。周玉衡本是陈启迈的亲信,他对陈、恽
的被罢感到委屈。不过一则慑于朝廷对曾国藩的倚重,二则自己也是靠了这次变故才获得迁
升的机会,便也不言语。文俊不敢像陈启迈那样,与曾国藩明目张胆地对立,但也不甘心江
西白花花的银子都落到湘勇的手中,他在湘勇还没来得及设卡的地方,全都设上厘卡,在湘
勇设卡的地方也加卡,把湘勇的厘税夺走了一半以上。百姓则更苦不堪言。江西官场从司道
到府县,都对曾国藩打长毛无功,收厘金起劲的做法不满,不少府县暗中怂恿人殴打湘勇卡
丁,以便挤走他们,让自己的厘卡独霸地盘。湘勇厘卡的诉苦书一封封报到南康,曾国藩对
此毫无办法。
太平军方面,石达开率主力进入湖北战场,在鄂东、鄂南一带接连收复好几座城池。林
启容、白晖怀依然分别驻扎九江、湖口,周国虞驻梅家洲,罗大纲驻小池口,均按翼王的部
署,暂按兵不动。江西战事出现相对平静。
这一天,罗泽南单骑匹马,从义宁赶到南康。曾国藩很觉奇怪,问:“罗山来南康何
事?”
“有大事相商。”坐定后,罗泽南对曾国藩说,“江西军事宁静,早晚必有大战爆
发。”
“你看出什么啦?”
“石逆统兵进湖北,意在巩固武昌,巩固武昌的目的,又在于保证长江水道的通畅,一
旦武昌巩固,就会卷土重来江西。那时,其挟湖北取胜之余威,与屯兵休养之九江、湖口逆
贼联合,必与我军有一番恶斗。”
曾国藩眼睛顿时明亮起来,说:“罗山顾虑的是。”
“若贼不能固武昌,则无暇来江西,故依泽南看来,一定要与石逆拼力争武昌。”
罗泽南见曾国藩点头,便侃侃而谈:“长江要害凡四处。一曰荆州,西连巴、蜀,南并
常、澧,自古以为重镇;一曰岳州,湖南之门户也;一曰武昌,江汉之水所由合,四冲争战
之地,东南数省之关键所在;一曰九江,江西之门户。此四处,皆贼与我死力相争之地。今
九江与贼相持,而贼又上据武昌,长江四处要害已失两处。欲制九江之命,必由武昌而下,
欲破武昌,必由崇、通而入。今润芝军驻麻城、黄安一带,鹤人兵在黄陂、孝感,均未制贼
之要害。依我之见,须由江西增援劲旅,从崇阳、通城进入湖北,配合润芝、鹤人三路夹
击,则武昌可复。而江西境内亦同时攻九江、湖口,大局庶有转机。若不主动出击,待石逆
从湖北回师,则江西势更危迫。”
说罢,两只戴着墨镜的眼睛紧紧盯着曾国藩。曾国藩暗思,罗泽南的这番话不错,但眼
下江西能调得出人马吗?
“仁兄说得有理,但哪有人进湖北呢?”
罗泽南立刻接话:“这就是我到南康来与你相商的大事。我思来想去,当前唯有我率领
在义宁的三千人马去才行。”
“你去?”曾国藩惊讶地说,“塔智亭刚去世,周凤山实际上统不了九江军。次青平江
勇只两千人,温甫的那几营才募集不久,不能挑大梁,江西靠的正是仁兄的这支人马。仁兄
若率之入鄂,江西的力量不要说再打九江、湖口,就是应付长毛,亦感费力了。你不能去,
实在要去,次青带平江勇去吧!”
“涤生,若真的要早日收复武昌,就不能让次青去。倘若次青败在石逆之手,反而增加
逆贼的气焰。我还有一个顾虑,不知你想到没有?”
“你是怕润芝、鹤人不是石逆的对手?”
“不是。润芝富有谋略,鹤人亦勇猛善战,估计石逆亦难轻易取胜。我是想,石逆兵力
已到咸宁、蒲圻,他们很可能会再犯湖南。”
罗泽南看到曾国藩手中的茶杯微微动了一下。
“涤生,若石逆再犯湖南,季高、璞山匆忙之间,势必难以堵住。这批无父无君的匪
盗,什么事干不出?湘勇这两年和他们结下了血海深仇,他们会饶得过将士们家中的亲人
吗?”
曾国藩心里打了一个冷颤。石达开进湖南,第一个要攻打的必是荷叶塘,第一批要杀的
必是自己的老父稚子,第一批要刨的必是自己的祖坟!
“倘若湖南有个风吹草动,”罗泽南说,“湘勇必定军心动摇。所以泽南此番入鄂,当
分军两路,一攻武昌,一扼通城、蒲圻,决不让长毛一兵一卒再犯湖南。”
曾国藩想了一下,说:“三千人马不可再分,要么集中攻武昌,要么集中扼鄂南。不
过,兵机瞬息万变,进湖北后再相机行事吧。”
罗泽南连夜赶回义宁。塔齐布死了,罗泽南又要走,曾国藩心里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空
虚,一连几天,心绪不宁。这天午后,人报刘蓉病重,卧床不起,曾国藩闻讯急忙赶到刘蓉
的身边。只见刘蓉闭目躺在床上,面有戚容。曾国藩摸摸刘蓉的额头,体温正常,看看室
内,陈设整齐。想起前两天,刘蓉说要告个假,回湘乡省母的事,曾国藩心里明白了。塔死
罗走,军机不顺,曾国藩几乎天天要跟刘蓉商量大事,怎么能走呢?他对老朋友此刻的这种
想法很不高兴。曾国藩深知刘蓉的为人,遂坐在他的床头,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刘蓉的脸,一
边以真挚悲怆的声调说:“梅九,梅九,你可千万不能走哇,你能甘心让我当欧阳子吗?”
一连说了几遍,刘蓉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掀被坐起,责备道:“涤生,人家心乱如麻,
你还有心开玩笑。”
原来,这里有个典故,除曾、刘二人外,别人都不知道。
那还是他们相识不久的时候,二人都自负文章好。曾国藩有次戏言:我俩好比欧阳修与
梅尧臣。刘蓉说:那谁是永叔,谁是圣俞?二人都要当欧阳修,不愿屈为梅尧臣。最后曾国
藩说:欧阳修后死,梅尧臣先亡。以后我们二人,谁后死谁是欧阳修,刘蓉同意。想不到二
十年后,曾国藩还记得这个故事,在目前军机不顺的时候,还有这分闲心情。
“孟容,你心思乱,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思比你还乱?这个时候,你能忍心抛下我回湘
乡过逍遥日子吗?”
刘蓉心软了,但并不松口,说:“你是朝廷重臣,你有责任,我是你的私人朋友,我没
有责任,我想走就走,没有我,自然继续有人为你办事。”
曾国藩心里想,莫不是刘蓉对至今还是一个候补知府衔有意见,或是对前途失去信心?
他说:“你回家省母是大事,我怎能不同意,况且又不是一去不回.只是我不能须臾无你在
身旁,今日有难同当,来日有福同享。一听你要走,我的方寸已乱,想写首诗送给你,都感
到难以成句了。”
“那好吧,你就写首诗给我吧,若写得好,我就不走了。”
“你定要回家,我的诗即使写得好,你也不会说好,如何评判呢?”
刘蓉想了想说:“这好办,我看后笑了就算好,不笑不算好。”
“说话算数。”
“我什么时候说过空话?”
曾国藩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一刻钟后,他走到书案前,挥笔写了一首诗,递给刘
蓉:“你看吧!”
刘蓉看时,却是一首宝塔诗,轻声念道:“虾。豆芽。芝麻粑。饭菜不差。爹妈笑哈
哈。新媳妇回娘家。亲朋围桌齐坐下。姑爷一见肺都气炸。众人不解转眼齐望他。原来驼背
细颈满脸坑洼。”
刘蓉不动声色,曾国藩在一旁有点着急,屏住气,不敢做声。隔一会儿,只见刘蓉的头
点了两下,终于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好,笑了,笑了!”曾国藩孩子似地乐了起来。
“涤生,你把你们荷叶塘骂新姑爷的俚语拿来逗我!”
“管他俚语也罢,村言也罢,你笑了就好!”
“我再给你续两句吧!”刘蓉提笔在后面再补下两句:“涤生诗才大有长进真堪夸。刘
蓉认输留在军营莳竹栽花。”
“妙,妙!孟容,你真是诚信君子。”
离开刘蓉回到书房,曾国藩沉思起来。从刘蓉告假一事上,他终于明白了罗泽南离赣赴
鄂的真正用心。原来他们都对江西战局失去了信心,功名心重的罗泽南要到湖北去建功立
业,功名心不太重的刘蓉则想及早抽身回籍。曾国藩情绪低沉,不断地问自己:我在江西真
的就陷入了困境吗?
七樟树镇受辱,石达开三败曾国藩——
不久,咸丰帝实授曾国藩为兵部右侍郎,仍在江西督办军务,其职由沈兆霖兼署。这道
任命并没有改变曾国藩在江西孤悬客位的局面,各府县听的是巡抚、两司的命令,并不买兵
部堂官的帐。前几天,曾国华派人来诉苦,说手下一哨长因公夜行,被新昌县当长毛拿获。
曾国华拿着盖有“钦差兵部右侍郎关防”的公文去交涉,竟被新昌县令置之不理,还说以前
的公文盖的都是“钦差兵部侍郎衔前礼部侍郎关防”,为何又变了,曾大人到底是个什么
官?弄得曾国华啼笑皆非。
曾国藩窝着一肚子气,又无法发作。到头来,还得动用文俊的巡抚大印才放了那个哨
长。彭寿颐也来诉苦,说厘金日渐减少,卡丁一天到晚尽受气,被打死活埋的事屡有发生。
曾国藩苦恼极了,没有银子,这支庞大的军队如何生存打仗?
“银子的事,还有办法可想。”郭嵩焘的父、叔都经过商,到底于此见得多些。他见曾
国藩一天到晚为饷银事愁眉苦脸,出主意说,“我为你跑一趟杭州,游说浙抚何桂清,要他
支援三万引浙盐。这三万引浙盐在江西推销,估计可获利十万两银子。另外,还可向朝廷陈
说困难,请朝廷从上海关税中拨一批饷银来。上海商贾云集,货物山积,银子多得像水一
样,分出十万八万应无问题。”
曾国藩认为这两个主意都很好,立即委派郭嵩焘去杭州,又奏请朝廷速拨十万上海关税
银子,以济湘勇燃眉之急,并提名由苏州知府袁芳瑛专办。又派人送家信至湘乡,要九弟国
荃在原募勇丁基础上扩大一倍,从醴陵一路入赣,以填补罗泽南去后的空缺。正当曾国藩为
摆脱经济、军事困境而多方措力的时候,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和他的战友们又在谋划一场大
的行动了。
石达开兵进湖北后,一路势如破竹,鄂东南的州县几乎全被太平军克复。罗泽南入鄂
后,自己带一支人马直向武昌奔去,他想以奇兵冲进武昌,夺下收复武昌的首功;另分偏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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