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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上中下

_36 曾国藩 (现代)
特别是这几天的变化,更令人感慨良多。“天上浮云如白衣,斯须改变成苍狗。”变幻难测
的人世,真比白云化作苍狗还来得快!
当天夜里,藩司徐有壬便客客气气地单独来审案局拜访。
寒暄毕,徐有壬说:“去年中元节的节礼,鄙人原拟绿营、练勇一体散发,不分彼此,
怎奈鲍起豹坚持说不能发给练勇,不然,他的提督面上无光,并以辞职相要挟。也是鄙人生
性软弱,一时间少了主张,还望仁兄千万勿挂在心上。”
曾国藩淡淡一笑,说:“徐方伯客气了,区区小事,国藩早已淡忘,何烦再提。”
徐有壬放下心来,又说:“去年湘勇向衡州陆知府腾借的十万两银子,我已通知陆知
府,这批银子就从藩库里增拨下去,不必再向湘勇讨还了。”
曾国藩心想,这是拿朝廷的钱来结私人的感情。这种事,曾国藩也见得多了。湘勇现在
缺的就是银子,你既然送银子上门,我就照收不误。曾国藩客气地微笑着说:“徐方伯厚
意,国藩很是感激。”
徐有壬摆出一副诚恳的神态,说:“都是皇上的银子,仁兄在为皇上办事,何谢之有!
湘勇不久就要出省与长毛作战,随营征战,非鄙人所长,这后方筹款筹粮之事,鄙人则尽力
而为。”
曾国藩心想,原来他是怕征调入营去担惊受苦,便笑着说:“随营征战之事,哪里敢劳
动大人,若能为湘勇筹款筹粮,方伯之功,将莫大焉!”
徐有壬彻底放心了,满意出门。王錱看不过去,对曾国藩说:“何不委他个苦差事,让
他尝尝味道。”
曾国藩说:“这种人骨头软架子大,派在军中,反而误了我的事。莫说他还拿了十万两
银子来,就是朝廷下令调他到军中,我都不要。”
说罢,二人都笑起来。因徐有壬的到来,曾国藩想起一件大事,赶紧叫荆七到提督衙门
去请塔齐布来。曾国藩对当初推出塔齐布的决策深为满意。倘若塔齐布不是满人,何能如此
快地得到朝廷的绝对信任!绿营在塔齐布的手里,也就在自己的手里。
塔齐布招之即来。曾国藩问:“塔提督,湖南绿营,你将如何统率?”
“绿营腐败已甚,当今之务,首在严加整顿。”塔齐布不加思索地回答。曾国藩微微摇
头,说:“严加整顿,固是必行之事,但今日首务,却不在此。”
“为什么?”塔齐布感到奇怪,曾国藩不是常常说绿营已烂,必须下狠心割去烂肉吗?
“塔提督,论资历,你比得上鲍起豹吗?”
塔齐布摇摇头说:“远不及。”
“去年镇筸兵哗变,冲进你的宅院要杀你,还记得吗?”
“这仇恨永世不忘。”
“智亭兄,你资历不及鲍起豹,军中不服者必多;你记下镇筸兵的仇恨,又必然引起镇
筸兵的害怕。这一个不服,一个害怕,绿营军心能稳吗?”
塔齐布感到事情严重了,他望着曾国藩,以祈求的口吻说:“大人,我是你老一手提拔
上来的。我只有一句话,从今以后,死心塌地跟着大人。听大人分析,我才知我这个提督位
子尚在动摇之中。请大人明示,塔齐布一定照办。”
“智亭兄,今日治绿营,当首在收抚人心,其手段只有一个字。”曾国藩伸出一只手,
清脆地吐出一个字来:“赏!”
塔齐布按曾国藩的指示,遍赏绿营将士,得六品军功者,多达三千人。火宫殿闹事的那
几个镇筸兵,也都在赏赐之列,于是绿营皆大欢喜。塔齐布又特地请来邓绍良一道喝酒,邓
绍良很受感动。绿营将士知曾国藩和新提督宽宏大量,不记旧怨,军心立即稳定下来。
与遍赏绿营相反,对湘勇,曾国藩却实行塔齐布所提出的“严加整顿”的方针。
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便是曾国葆的贞字营。这个营在靖港战役中最先溃逃,除开五十余名
跟着曾国藩败退的勇丁外,包括曾国葆在内,一律开缺回籍。曾国葆不服气,听了大哥“正
人先正己”的一番大道理后,勉强服从了。曾国藩把满弟叫到书房,密谈了大半夜,最后叮
嘱国葆,要国华、国荃各招募五百壮丁,用心操练,五百勇丁都当什长训练,到时便可由五
百立即变成五千。
由于贞字营先被撤掉,曾国葆带头回原籍,其他各营的整顿都很顺利,共裁掉团丁三千
余人。岳州、靖港战场上逃走的人,有的又想回来,曾国藩命令一个不收。他又乘着这个大
好时机,将湘勇扩大一倍,建陆师二十营;水师二十营;又水陆二师分别设统领二人。陆师
由塔齐布、罗泽南充当,一人管十营;水师由彭玉麟、杨载福充当,也是一人管十营。塔、
罗、彭、杨均听调于曾国藩。湘勇建制更显得健全了。鲍超、申名标在湘潭战场上打得勇
敢,都被提拔当了营官。
每天,南门外操场由塔、罗负责训练陆师,江面上由彭、杨负责训练水师。曾国藩再
忙,每天也要到操场、江边去看看,训训话。曾国藩又吸取戚继光用军歌教育士卒的经验,
用心编了几支通俗易懂的歌,又由精通乐理的郭嵩焘谱成曲,早晚教习。这些歌词七字一
句,将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等要点都包括了进去。陆勇唱《陆军得胜歌》,水勇唱《水师得胜
歌》。
几天唱下来,从官到勇,个个都唱得流畅,记得烂熟了。每天上操下操路上,湘勇们高
声唱着军歌,虽不动听,但合着步伐,也还显得整齐、威武,长沙城里的百姓觉得十分新
鲜。
湘勇的再次兴旺给曾国藩带来喜悦,他想到,幸而没有死成,否则哪能看到今天的气
象!他很感激救他性命的康福和左宗棠,思量报答他们。左宗棠是大才,今后可以大事相委
托,眼下不着急。康福有统领之才,但曾国藩不想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他极需要康福这样的
保镖。若让他领统领的薪水,别人会说是因救自己而得到额外好处,也或许会有人说;当初
自己投水是做样子的假死,不然,何以对救者这样重报呢?曾国藩想来想去,想不出一个如
何报答康福的好办法。一次,他偶尔翻阅野史,上载鳌拜厚报塾师的故事。他觉得这个方法
好。于是暗地叫荆七到沅江去,以康福的名义买下一座大宅院和三百亩水田,迁一户老实人
住进宅院,每年代康福收这三百亩水田的租。不久,康福知道了这事,十分感激曾国藩的厚
赐,对曾国藩更加忠心耿耿。康福有救主帅之恩,又并没有加薪晋官,湘勇上下也都称赞曾
国藩不以官禄报私恩的品德。
这时,天天都有西征军围攻武昌的消息传到长沙,曾国藩与大家日夜商议,准备救援鄂
省。
一日下午,曾国藩正在书房读书。曾国藩的书房原自名为“求缺斋”。有一次,他深夜
之中高声朗诵古文,在前人的妙辞巧构和自己的抑扬顿挫声中进入一种艺术境界,领略到极
大的乐趣。他想起孟子说过“君子有三乐”的话,总结出自己的三大乐趣:宏奖人才,诱人
日进,一乐;读书声出金石,飘飘意远,二乐;勤劳而后憩息,三乐。一时高兴,他把“求
缺斋”易名为“三乐书屋”。这天读的是《史记·高祖本纪》。曾国藩深为汉高祖称赞萧
何、韩信、张良的一段话所吸引。他想,刘邦起事前,不过泗水一亭长,文武两方面都平
平,后之所以有天下,实仗三杰之功;而使三杰各尽其才,这便是刘邦的才能。自己在带兵
打仗这方面,既无才能又无经验,靖港之败便是明证。今后务必要让塔、罗、彭、杨等人充
分施展其才,还要多多发现、物色人才。正思忖间,亲兵来报:“门外有一人求见,自称大
人故人胡林翼。”曾国藩心里喜道:“吾之萧韩来了。”立即放下《史记》,奔出门外。
十兄才胜我十倍——
曾国藩和胡林翼在翰林院共事一年,彼此年龄相仿,又同为湖南人,故相交亲密。道光
二十一年,胡林翼之父詹事府右詹事胡达源病逝,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阳原籍。曾胡二人便在
那年分手了。三年丧期满,胡林翼捐贵州安顺府知府,后又改镇远府知府、黎平府知府。在
知府任上,因组织乡勇镇压苗民动乱有功,升为贵东道。吴文镕在贵州巡抚任上,极看重胡
林翼的军事才干,到武昌署理湖广总督后,急向朝廷求调胡林翼来湖北支援。胡带六百乡勇
来到金口时,吴文镕已阵亡。胡不愿投靠接任的荆州将军旗人台涌,于是将六百乡勇留在金
口,只身来到长沙,与曾国藩、左宗棠商量进止。
“润芝兄!”曾国藩望着一身戎装的胡林翼,亲热地说,“多年不见,兄台与昔日相
比,更显得雄姿英发了。”
胡林翼也异常高兴地说:“自道光二十一年先父弃养,林翼离京回籍,与仁兄分别已经
整整十四年。云树之思,无日不萌。知仁兄这些年春风得意,今又统率雄兵两万,战将百
员,拯国难,纾君忧,林翼不胜仰慕之至。”
二人携手来到书房,亲兵献茶毕。曾国藩深情地对胡林翼说:“前年八月,国藩不幸闻
母丧,遂从江西主考任上急回湘乡。后奉朝廷帮办团练之命,思欲负山驰河,挽吾乡枯瘠于
万一,遂来省与张石卿中丞、江岷樵、左季高等招募乡勇,组建军营。谁知国藩非带兵之
才,初与长毛交手,便两次败北,幸赖塔、罗、彭、杨诸君之力,免使全军覆没,蒙皇上高
恩宽恕,今再次组建。兄台练兵,成效卓著,弟与季高、罗山等常以兄台大才振刷相勖,屡
称台端鸿才伟抱,足以救今日之滔滔。”
“涤生兄太客气了。贵州乃荒僻之地,林翼所做之事,实不值一提。长毛巨寇,其强悍
善战,古今少有,且胜败兵家之常,林翼今见湘勇军营整肃,甲胄鲜明,来日大胜,定可预
卜。”
正说话间,左宗棠闻讯赶来。胡林翼正妻乃陶澍第七女静娟。按辈分,左宗棠比胡林翼
高一辈。但实际上,左胡同年,胡比左还大四个月,故二人之间,始终以兄弟相称。寒暄之
后,宗棠说:“听说仁兄应吴文节公生前之邀,率领六百乡勇来到湖北。现在吴公殉国,仁
兄何进何止?”
“林翼正为此事来与二位仁兄相商。”
“湘勇即将北上援鄂,正缺乏大将。兄才胜我十倍,若不嫌弃,这支人马就由我兄统
率,国藩和季高为仁兄筹饷补员,做个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的萧何吧!”曾
国藩说罢大笑。
胡林翼连连摆手,说:“涤生兄真会开玩笑,筚路蓝缕,艰苦创业,你是众望所归的湘
勇统帅,林翼何能望兄之项背。”
左宗棠觉得曾国藩此话有些矫情虚伪,便断然说:“涤生不必让出寨主之位,润芝也不
要再回贵州。六百黔勇由湖南藩库发饷,润芝就协助涤生,一道北进吧!”
由于左宗棠去年建议到南门外操场犒劳湘勇,靖港败后,又到舟中斥劝曾国藩,使得骆
秉章对左宗棠的卓越识见十分敬佩;平时相处之中,骆秉章常为左宗棠办事的魄力、干练所
折服,因而对左宗棠很是看重,甚至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故左宗棠可以俨然用巡抚的口气,对此事作了安排。
胡林翼正愁这六百乡勇的粮饷无着落,便慨然相允:“林翼遵季高之命,从今以后就在
涤生兄帐下作一偏裨。”
曾国藩也谦让一番,就定下了此事。胡林翼说:“林翼蒙涤生兄收容,无以为报,今特
献曹操乌巢断粮败袁术之计,作为见面礼。”
曾国藩高兴地说:“请言其详。”
胡林翼说:“我在金口十余天,探知长毛粮草多聚于通城、崇阳两城。此次北进,宜分
头行动,派一军先攻通城、崇阳,夺其粮草。”
曾国藩和左宗棠几乎同时说:“这是一条好计。”
数日后,曾国藩湘勇水陆三路大军在长沙誓师出发,救援武昌。这三路是:第一路,由
塔齐布、罗泽南等人率领七千人马,沿汨罗、岳州、临湘、蒲圻、咸宁、纸坊一路进武昌;
第二路,由胡林翼、李元度等人率领三千人马在夺取通城、崇阳的太平军粮草后,再投咸宁
大道进攻武昌;第三路是水师,由彭、杨统领,出洞庭湖,从临湘、嘉鱼、金口东进武昌。
三路人马正要启程,亲兵报,湖北巡抚青麟带一千饥疲之兵已到湘春门外。曾国藩闻之大
惊,跌足叹息:“看来武昌已经丢了。”
第一部 血祭 第七章 攻取武昌
一青麟哭诉武昌失守——
青麟一进巡抚衙门,就要向骆秉章、曾国藩等人行旗人大礼,慌得骆秉章连声说:“墨
卿兄,这使不得,快坐下来,谈谈武昌战事。”
“青麟有罪,武昌失落了。”青麟一开口,就流下了眼泪。
他是正白旗人,翰林出身,去年由户部左侍郎差委湖北学政,今年已调任礼部右侍郎,
人却仍在湖北。二月,湖北巡抚崇纶丁母忧解职,在德安守城有功的青麟,被咸丰帝任命为
巡抚。因战事紧急,崇纶亦未离城,以协助军务的身分留在武昌。荆州将军台涌被任命为湖
广总督,代替战死堵城的吴文镕。青麟的到来,已经说明了武昌被太平军攻下的事实,所以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引起骆秉章、曾国藩等人的震惊。青麟语声哽咽地继续说:“青麟辜负皇
上圣恩,罪不可赦,但武昌之失,湖北战局惨败,完全是崇纶、台涌等人造成。小人秉政,
贻误国事,再没有比这更可恨的了。”
青麟痛苦得说不下去了。曾国藩叫亲兵端来一盆水,又叫送来一碗香茶,让他先擦擦脸
喝点茶,并安慰他说:“墨卿兄,湘勇三路人马已动身前往湖北,湖北战事的转机已到,你
先宽下心来。吴文节公殉国前,曾有信给我。信中饱含冤屈,然又未明言。国藩正为恩师之
死而痛心,你慢慢讲清楚,我要向皇上禀告。”
青麟得到了鼓舞。他正愁满腹苦衷无法上达朝廷,于是将一肚子委屈都倒了出来:“吴
文节公本不会死的,完全是崇纶排挤的结果。崇纶不学无术,心胸狭窄,凭着祖上的军功和
钻营投机的伎俩,才爬上巡抚的高位。但他还不满足。自从程矞采制军革职后,他便在朝中
四处活动,谋取湖广总督一职。所图不成,故忌恨中伤张石卿制军。田家镇一役,有意拖延
两天,贻误战机,张制军兵败。他又添油加醋告恶状,遂使张制军降调山东。”
左宗棠气愤地说:“据说张制军离鄂之时,三千得军功的兵士摘去顶戴夹道跪送,为张
制军鸣不平。”
“是的。”青麟接着说,“崇纶原以为把张石卿挤走后,会稳坐湖广总督宝座,谁知接
任的不是他,而是吴甄甫制军。吴制军一来,他就视之为眼中钉,一日三次催吴制军出兵。
吴制军拟稳守武昌,伺机出击。崇纶就上奏朝廷,讥讽吴制军怯阵。朝廷不明真相,严令吴
制军离武昌赴前线。”
曾国藩说:“甄甫师来信说受小人所害,原来如此。”
青麟说:“吴制军出兵后,崇纶借道路阻塞为由,一不发粮草,二不发援兵,活活地把
吴制军推到绝路。”
“崇纶这般缺德,天理国法不容!”想起吴文镕当年的厚恩及死前信中所流露的悲哀,
曾国藩对崇纶恨之入骨。
“天公有眼,崇纶因母丧而离职,但他并不离开武昌,仍然暗中控制文武员属。我因吴
文节公死事之惨,说了他几句,他便迁怒于我,指使下属不听号令。长毛围城三个多月,城
内文武却各怀异志。诸君替我想想,这武昌如何能守?”
众人叹息。
“署总督台涌也畏敌如虎,不发一兵来武昌增援。粮尽援绝,军中怨声载道。十五日夜
里,当长毛猛攻武胜门时,崇纶却领着亲兵,化装成百姓出城逃命去了。十六日清早,总兵
李文广冲进我的房子,喊道:‘中丞,眼下城里只剩下一千饥疲之兵,再不出城,便要全军
覆没了。’我说:‘我身为巡抚,城在人在,城破人亡,岂可舍城出逃!’李总兵哭着说:
‘中丞,崇纶世受国恩,却临危仓皇逃命,台涌握夺重兵,却一兵不发。中丞你死守武昌三
个月,与士卒一起喝菜汤、上城楼,却落得如此下场。朝廷忠奸不分,贤愚不辨,令人气
沮。中丞纵然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百战幸存的一千弟兄们着想。他们都是忠于朝廷的硬
汉。’说着说着,他便跪下,拉着我的衣袖叩头说:‘中丞,我请求你为国保存这一千忠良
吧!’我被李总兵说得五心无主。突然一阵炮响,文昌门被攻破,长毛涌进武昌。李总兵拉
着我上马,从望山门出了城,一路向南奔来。”
青麟说到这里,低下头来,显出一副又羞又愧的神情。这时,刘蓉在旁向曾国藩使了个
眼色,随即离席。曾国藩对青麟拱拱手说:“墨卿兄稳坐,我出去更衣即来。”
二湖北巡抚做了彭玉麟的俘虏——
曾国藩出门后,悄声问刘蓉:“孟容有何见教?”
刘蓉说:“克复武昌,就在青麟身上。”
“此话怎讲?”
刘蓉附在曾国藩耳边,说出一条计策来。曾国藩笑着说:“人称你为小亮,果真名不虚
传。”
说着,二人一先一后回到厅里。曾国藩皱着眉头对青麟说:“墨卿兄的处境,实在令人
同情。不过,”他的神情变得严峻起来,“省城丢失,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巡抚罪当斩
首。”
青麟脸色惨白,冷汗直流,抖抖地说:“我亦知皇上不会饶过,还望诸君为我将实情奏
报,即使皇上不能网开一面留下青麟残躯,但能为国家保存这一千忠良之士,我死亦值得
了。”
说完,重重地叹了一口长气,两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茶碗。
曾国藩说:“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使墨卿兄将功补过,换取皇上的宽恕。”
“涤生兄有何高见?”就像一个即将毙命的落水者看到上游漂来了木头,青麟眼中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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