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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上中下

_145 曾国藩 (现代)
一个何等样的态度?”
李鸿章思索一会,说:“门生与洋人交往,也无一个固定的态度。洋人狡诈,门生只同
他们打痞子腔。”
说完,眼睛看着曾国藩。曾国藩以五指捋须,久久不语。
李鸿章知此话说得不得体,便不再说下去了。
“啊,痞子腔,痞子腔!我不懂你的痞子腔是何打法,你打两句给我听听。”曾国藩的
手在花白的胡须上一上一下地移动了好几个来回,才慢慢地说出这两句话来。
李鸿章忙说:“门生这是信口胡说的,究竟应以何种态度与洋人打交道,还求恩师指
点。”
曾国藩的手仍未离开胡须,将李鸿章谛视良久,说:“依我看,还是一个诚字适当,诚
能动人。洋人亦是人,中国人可以诚动之,洋人岂能例外?圣人言忠信可行于蛮貊,这是断
不会错的。我们眼下既无实在力量,尽你如何虚强造作,他是看得明明白白,都是不中用
的。不如老老实实,推诚相见,与他平情讲理,虽不能占到便宜,也或不至过于吃亏。无论
如何,我的诚信身分,总是靠得住的。脚踏实地,蹉跌亦不至过重,想来比痞子腔靠得住
些,你说是吗?”
“是,是。”李鸿章点头不已,“门生今后一定遵循恩师的教诲办理,与洋人推诚相
见。”
斑竹林边,艺篁馆里,师生俩推心置腹地畅谈着。西边天空渐由明朗而转成绯红,最
后,夕阳终于顽强地冲出云层,在即将坠入西山的最后一瞬间,露出了它火红的一角。余辉
将两江总督衙门照得通明透亮,预示着明天将是一个晴朗的日子。曾国藩对着窗外的仆人招
招手。那人进来,双手捧着一个约七寸长三寸宽,以暗红织锦饰面的小木盒。曾国藩接过小
盒,打开盒盖,露出两个墨绿色的精美玉球来。他指着玉球对李鸿章说:“这两个和阗玉
球,原是穆中堂的爱物,在他的手心里转过二十余年。咸丰四年穆相病重期间,托康福送给
了我。从那时起,在我的手心里又转过十七八年了。现在,我也不需要用它了。贤弟目前虽
精力充沛,然亦需早加保养。明天是个晴天,正好启程,我一生无奇珍异宝,穆中堂的这两
个玉球,就转送给你,权作我留给你的一点纪念吧,愿贤弟为国珍重!”
李鸿章举起双手,郑重地接过木盒,一时不知说什么是好。这时,曾纪泽拿了一件丝棉
斗篷走了进来,对父亲说:“刚才收到九叔从武昌发来的信,已于初二日启锚来江宁,这两
天内怕要到了。”
“哦,沅甫是该到了。少荃,我们回上房吃夜饭去吧!”
曾国藩第三部——黑雨
五曾国荃他乡遇旧部——
曾国荃在弹劾官文之后,日子过得很不舒心。前向与捻军打仗,新湘军败得溃不成军。
官场对劾官一案一片嘲讽,都说他心胸狭窄,居功自傲,朝廷也觉得他做得过分了。曾国荃
处在内外夹攻之中,遂借口伤疾复发,辞官回里了。回到荷叶塘之后,他用从安庆、江宁掠
来的金银广置庄田,大兴土木,大夫第建筑得庞大复杂,耗去近十万银子,令湘乡士绅闻之
咋舌。平素家居挥金如土,一切都讲究豪华、气派。他嫌湖南的信笺不好,派人带八百两银
子进京,将琉璃厂的名贵信笺一扫而空,惊得那些老板们瞠目结舌。他自己也觉得有点太鹤
立鸡群了,怕招致兄弟侄儿们的怨恨,于是瞒着大哥,在离黄金堂五里外的地方建起一群楼
房,取名富厚堂,作为送给大哥的礼品。又建一座房子,取名有恒堂,送给国葆的嗣子。又
将黄金堂予以改建,更名万年堂,安置国潢一家子。国华的妻妾住白玉堂,不想再动,于是
他又送二万银子给纪寿。这样,兄弟侄儿们同声赞扬九爷的手足情深。但方圆数十里的百姓
则怨声四起。因为曾府兴建如此多的高楼大厦,需要大量的合抱老树,而这些老树大都长在
坟山上,主人家都不愿砍伐。曾国荃把四乡头面人物请来,要他们帮忙。
这些人谁不想讨好?便硬逼着老百姓砍掉从祖父辈、曾祖父辈传下来的坟山大树孝敬曾
府。百姓们敢怒不敢言,私下里无不恨得要命,都巴望新建的楼房遭雷打火烧。这尚在其
次,最使曾国荃头痛的是两件事。
一是原吉字营阵亡将领们的子弟,三天两日来找他诉苦。
他们也有自己的苦恼。抚恤银有限,一两年就用光了。眼看着别人风风光光地回到家
里,带来的财宝用船装,用车载,自家的亲人赔上一条命不算,一点分外财也没得到,他们
何能不气恼,不眼红!这是一层,还有一层。死去将领们原来的部下有混得不好的,也常常
跑上门来大哭大闹,说是先前欠了他的饷未发,都私吞运回家,逼着要其子弟补欠饷。这些
子弟们又烦恼又气愤,无处发泄,便都找上原吉字营的统帅。
有些妇道人家还因此想起死去的丈夫、儿子,能在大夫第披头散发地哭上几天几夜不罢
休,弄得曾国荃一家不得安宁。有些实在不能对付的旧亲旧谊,还只得拿出几十百把两银子
来,才能勉强打发走。
第二件头痛的事,是原吉字营官勇在湖南,在湘乡境内的惹是生非,其中尤以哥老会闹
得最凶。哥老会的成员大半部分是那些在前线掠财不多的下级军官和勇丁。仗打久了,农民
的勤劳俭朴的本性丢尽了,又仗着有点本事,有几次战功,见过场面,胆子大得很,有的甚
至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再加之结成会党,使得地方官都不敢正视,老实的百姓们更是远远
躲开。这些为害乡里的湘军旧部,远胜过当年的串子会、红黑会、一股香会,令过去的抢王
盗贼们望尘莫及。百姓们的怨骂,官绅们的指责,都辗转传到了原吉字营统帅的耳中,他无
可奈何。而且还隐隐约约地听说罗泽南、李续宾家也有人卷入了哥老会,又说是萧孚泗当了
哥老会的总头目。没有真凭实据,曾国荃不好处理他们,何况这个对朝廷满肚皮牢骚的一等
威毅伯,压根儿就不想处理这些事。
一个月前,他接到大哥的信。信写得很凄凉,说旦夕之间都有可能到九泉与星冈公、竹
亭公聚会,请他和澄侯到江宁来小住一段时期,兄弟们最后见见面。家里的摊子铺得太大
了,简直不可须臾离当家人,澄侯无法远行,只得由沅甫做代表,前赴江宁看望大哥。
这天午后,曾国荃豪华的座船停泊在长江南岸繁昌县境的荻港码头。曾国荃记得,十年
前,他率勇乘攻克安庆之威,一举拿下了繁昌县城。旧地重游,兴趣顿生,遂带着长子纪瑞
及仆人王勇、熊强,离船上了岸。
当年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九帅,而今没有前呼后拥的卫队,虽身穿价值千金的火
狐皮袍,头戴名贵的紫貂暖帽,也并没有引起人们的普遍注意。主仆四人在荻港镇上四处走
走望望,只见田地荒芜,市井萧条,人们穿着单薄的旧衣烂袄,在寒风中抖抖缩缩地无所事
事。看来“温饱”二字对荻港镇上大多数的百姓来说,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曾国荃的心像
压着一块石头似的沉重,这就是他从长毛手里光复十年之久的城镇!比长毛占领时的情景只
有差没有好。他信步走进一家小酒店,在那里喝了几杯酒。百姓手里都没有钱,农产品便宜
得惊人。王勇、熊强两人手里满满地提着鱼肉鸡鸭,跟在主人背后回到船上。
吃过晚饭后,江面上已是黑漆漆的一片。江风吹打着浪涛,发出一阵阵浑浊的巨响,座
船在水面上下浮动。曾国荃在船舱里就着灯光,拥被读书。时已深夜,船上所有人都已进入
梦乡,劳累一天的船工发出粗鲁的鼾声。看看灯油将尽,曾国荃伸了个懒腰,预备着脱衣睡
觉。
突然,他从窗口看到岸上一列火把正向船边走来。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他高度的警惕
性。他立即掀被下床,穿好裤和鞋,注视着岸上。火把队越来越近了,约有四五十人,中间
杂夹着几匹马,还有一顶两人抬的小轿。再走近十多丈的时候,曾国荃看清了:他们人人腰
上都吊着一把长长的刀!
“糟了,莫不是遇到了打劫的土匪!”他暗自叫苦,立即把船上的人叫醒,大家都吓得
全无主张。年过二十三岁,已娶妻生子的大公子纪瑞,从小就生活在富贵安宁之中,何曾见
过这等场面,早已唬得躲进深舱,脸色发白,两脚发抖。终于,举火把的人都在船边停下
来,一个个头上包着黑布,腰里扎着黑布带,在那里七嘴八舌地乱喊乱叫。一个大汉从马上
跳下来,向前跨了几步,四五个火把紧跟在他的身后。大汉对着船喊:“船老大,这是曾九
帅的座船吗?”
一连喊了几声,船老大不敢答腔,吩咐伙计们都准备好棍棒刀枪。曾国荃从窗口里将大
汉看了又看,似觉眼熟,便对船老大轻轻地说了几句。
“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船老大走到甲板上,手握一根丈把长的楠竹篙,厉声喝问。
“老大,烦你告诉九帅,我是原信字营营官李臣典的胞弟李臣章,多年不见九帅了,知
九帅今夜船停在这里,特为来拜访。”那汉子高门大嗓地回答。
他真的就是荣封子爵、还未来得及接奉圣旨便不光彩地死去的李臣典的弟弟吗?曾国荃
把船老大叫进舱来,又对他指示一句。
“你说你是九帅的部下,有什么凭据吗?”船老大丢开楠竹篙,两手卷起了一个喇叭
筒,嘴巴对着喇叭筒喊。
“有!”回答很痛快,“老大,你躲开点!”
话音刚落,一道尺把长的黑影像条飞天蜈蚣一样飞来,掉在甲板上,发出“嘣”的一声
响。船老大走过去拾起,原来是一把插在刀鞘中的腰刀。他走进船舱,把腰刀递给曾国荃。
一看刀鞘,曾国荃就知道,这是经过自己手发下去的腰刀。抽出刀来,雪亮的刀面上刻
有两行字:“殄灭丑类,尽忠王事。涤生曾国藩赠。”旁边刻着编号:第壹万柒千贰佰陆拾
肆号。
的确是吉字营旧部无误!
原来,曾国荃打下安庆后,从大哥那里将从壹万号起的腰刀铸造、发放权要了过来,由
他一手支配。他的腰刀发放极滥,到了金陵攻下时,五万吉字营官勇,几乎有一万人得了这
种刻字腰刀,遂把一个极高的荣誉弄得很不值钱了,大大违背了曾国藩的初衷。
为防止意外,曾国荃只放李臣章一人上船来。灯笼、蜡烛一齐点燃了,船舱里***通
明。李臣章上得船来,一眼见曾国荃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忙趋前两步,纳头便拜:“前吉
字后营左哨哨长李臣章叩见九帅大人!”
“抬起头来!”曾国荃命令。
李臣章把头抬起。曾国荃这下看清楚了,果然是吉字营撤散前夕已授参将衔的哨长李臣
章!在这里见到旧部,也可谓他乡遇故知了。曾国荃心里高兴,丢掉了刚才摆出来的威严表
情,恢复了不拘礼仪的本色:“起来,让九帅我好好看看你这个龟孙子!”
李臣章听到这熟悉的带着亲昵色彩的谩骂声,满心高兴,立即从船板上一跃而起,走到
曾国荃面前,笑容满面地说:“九帅,七八年没有见到你老了,我们想死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午后有几个兄弟在荻港镇上见到你老。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立即来了。”
“不错,你还没有多大变化,有三十了吧!”曾国荃抓着李臣章两只结实的肩膀,笑着
问。
“已满三十二岁,现在吃三十三岁的饭了。”李臣章的嘴巴咧得大大的,两颗大虎牙很
刺眼。
曾国荃又盯着他看了一眼,然后死劲地摇他的双肩,见摇不动,便抽回右手,握紧拳
头,冷不防一拳打过去。李臣章微微晃动一下,立即又站得笔直。“好小子,还是当年吉字
营的样子!”
“九帅,你老的拳头可没有当年的力量了。”李臣章乐起来,“第一次我哥带我见你老
的时候,一拳就把我打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还记得那些陈谷子烂芝麻?”曾国荃哈哈大笑起来。“坐下,坐下好好聊聊,这几年
混得还不错吧!”
李臣章挨着曾国荃身边坐下。王勇端来两杯茶。
“拿下去,不懂事的东西!”曾国荃大声呵斥,“吉字营的勇士没有喝茶的习惯,上
酒!”
当王勇换上酒菜时,后面跟着惊魂刚定的纪瑞。
“科四,你来见见李哨长。”曾国荃抬起手来,指了指儿子。
李臣章见他穿着考究,试探着问:“是少爷,还是侄少爷?”
“这是老大纪瑞。”
“哦,大少爷。”李臣章忙站起行礼,曾纪瑞也弯了弯腰。
“李老二。”喝了几口酒后,曾国荃以过去军营中的称呼叫李臣章,“岸上是些什么
人,要不要送点水给他们喝?”
“不要了。九帅,”李臣章凑过脸去,嘻笑着说,“卑职特为恭请你老到我家里去住两
天,我有好多话要对你老说。”
“你家离这里有多远?”
“不远,只二十多里。卑职为九帅抬来了一顶空轿,先不知大少爷也来了,没有多预备
一顶轿,好在有几匹马,腾出一匹来让大少爷坐。”
“好哇,到你家去看看。”这一路来船坐得太乏味了,换两天口味也好。“纪瑞不会骑
马,就让他坐轿,我骑马吧!”
“那怎么行?”李臣章忙说,“我到镇上再叫一顶轿来。”
“算了,我有四五年没有骑马了,也想骑骑。”曾国荃挥了挥手,“走吧,你带路,今
夜上李府作客!”
曾国藩第三部——黑雨
六前湘军哨长与前太平军师帅成了异姓兄弟——
火把队逶迤向南走去,李臣章和曾国荃并马前进。路上,他把这些年来的经历详详细细
地告诉了老上司。
打下金陵没有几天,李臣典暴卒。他抢来的大量金银财宝分别由几个心腹保管着,也没
有来得及当面把这几个人叫到跟前来,与弟弟作个交代。李臣章问他们要钱时,他们都矢口
否认。这些钱财本不是李家的私产,几天前还是长毛的,谁抢到手就归谁,李臣章也不好大
肆声张,更不能告状诉讼,只好忍气吞声算了。过几天圣旨下来,李臣典封一等子爵,李臣
章满心欢喜找到曾国藩,说哥哥临死前把他的儿子猴伢子过继了,现在应由猴伢子承袭一等
子爵。由继子领赏的事,李臣典死前当面求过曾国藩,曾国藩也很怜悯,答应奏请。谁知李
臣典的爵位不是世袭罔替的,朝廷不允。李臣章又空喜一场。
没有多久吉字营裁撤,发了财的都急于回家当财主。李臣章的银子被别人夺去了,哥哥
吃春药暴死的丑闻也渐渐传开,他不想回原籍受约束,便拉了一帮子弟兄在江湖上闯荡。
虽说太平天国亡了,但长江两岸这些年一直没有安宁过,李臣章这班子兄弟在乱世中混
得甚是得意。
这一天,他们来到繁昌县境猛虎山。只见这里人烟稀少,峻岭连绵,林恶水冷,烟笼雾
障。李臣章的弟兄们都怂恿他说:“不走了,就在这里长期住下来,把它当作梁山泊,李二
哥做山寨之主,我们都做个山寨头领。”
正说着,山道上冲出一队强人来,约有五六十人。内中走出一个黑脸大汉,抡起一把金
背大砍刀,凶神恶煞地高喊:“识相的,留下买路钱!”
李臣章对弟兄们笑道:“你们看看,这黑鬼倒问起我们的买路钱来了,岂不笑话!我们
收拾他,占山为王吧!”
说罢,两支队伍便在猛虎山下打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打了半个时辰不分胜负。李臣
章住手,说:“黑汉子,我好像认识你,你原是四眼狗的部下吧!”
黑汉子也停下,说:“我好像也认识你,你是曾铁桶的部下吧!”
原来,在安庆攻守的一年多时间里,李臣章和黑汉子多次交过手,故而认识,只是互不
知姓名。李臣章说:“你眼力不错,我正是曾九帅手下的哨长李臣章。”
那黑汉子也说:“我原是英王部下师帅瞿荣光。”
“我跟你打个商量吧。”李臣章突然换上笑脸说,“我现在不是湘军了,曾九帅也开缺
回老家了;你现在也不是太平军了,你们的英王也早死了。我们作对头的日子已经过去,现
在都是流落江湖的好汉。人生就只有这几十年,何苦结仇一世呢,我们干脆交个朋友如何?”
瞿荣光是安徽人,咸丰七年投的太平军,那时正是天京内讧之后,拜上帝会的信仰已在
太平天国内普遍失去,打仗的目的已变为单纯的升官发财求生存。瞿荣光虽在太平军中达四
年之久,且当上了中级军官,却并没有多少革故鼎新的思想。安庆失守前夕,他卷带一批金
银逃出城,后来纠集了几十个逃散弟兄,在猛虎山落了草。这时见李臣章武艺高强,一班子
弟兄能打善斗,山寨正需要这样的人,于是和李臣章各自捐弃前嫌,对天盟誓,结成了异姓
兄弟。又给山寨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双义堂,即两支人马双双结义的意思。瞿荣光先
到,当了大哥,李臣章坐了第二把交椅。学梁山好汉的样子,也来个英雄排座次。只是实在
英雄太少,勉强排了十八个。后来,人员渐渐增加。这些人中有遭灾逃荒的农民,破产的小
商贩,失业的匠人,更多的是打斗成性的丘八。丘八中有被裁撤的湘军,有开缺的绿营,也
有逃散的太平军、捻军。人员增加到二百多个,头领也排到了二十六名。
“糟糕!”听完李臣章的介绍,曾国荃心里叫起苦来:“这小子当了绿林响马,我怎能
跟他进山?再说那个长毛出身的山大王,万一要加害怎么办呢?”但事已至此,半途返回,
又失去了昔日吉字营统帅的威风。曾国荃颇觉为难。
“李老二,你这个龟孙子,早不说清楚,你要把我骗进强盗窝?”曾国荃沉下脸来训斥
道。
“九帅,你老莫误会,我们不是强盗。”李臣章笑着解释,“我们这两百号人在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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