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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上中下

_107 曾国藩 (现代)
众人都点头称是。
万启琛说:“七十八岁应乡试,诚难能可贵,但也还不是最老的。乾隆丙辰科,刘起振
七十九中乡举,八十入翰苑。嘉庆丙辰科,王严八十六中乡举,未及次年会试便死了。这都
是士林美谈。”
赵烈文说:“你说的还不算老。乾隆己未科,广东番禺王健寒九十九岁尚应乡试,握笔
为文,挥洒自如。翁方纲曾以诗记之。”
大家都惊诧不已。
“那末,最小的多大年纪呢?”曾国藩又问。
“最小的十七岁。”李鸿章答。
“哦。”曾国藩点点头,说,“据说朱文正公也是十七岁中的乡举,座师阿文勤公夸他
年虽少,魄力大。”
万启琛说:“诸位听清了吗?爵相方才用的是‘也是’两个字,这可是个吉兆,小家伙
今科定然会中举。李中丞,你记得他的名字吗?”
“他叫陆宇安。”李鸿章说,“因为是敝同邑,所以记得。”
众人都说:“好,我们都记住了,放榜时注意看,想必这陆宇安今科必中无疑。”
曾国藩高兴地说:“随便说说的,哪里就算得数!”
曾国藩记起前几个月决定兴建贡院时,有个李老头子说要带着儿子、孙子、祖孙三代一
起应试的事,遂问李鸿章:“有父子、祖孙一起来的吗?”
“有。”李鸿章回答,“父子结伴而来的,有两百多家,祖孙三代来的,也有八家。刚
才说的鲁光羲,就是祖孙三代一起来的,孙子也有二十多岁了。
“好!”曾国藩高兴地说:“这真是自古以来少见的场面。
少荃,你这个监临荣耀得很啦!”
“这还不都是沾了恩师您的光!”李鸿章开怀大笑,大家也都跟着笑起来。
正在大家兴致浓厚地闲谈时,一艘华丽的大官船从下游慢慢驶来,船上坐的正是甲子科
江南乡试正主考官刘昆、副主考官平步青。
“一路辛苦啦,昆老!”当刘昆刚走出舱门时,曾国藩便带着李鸿章一班人踏过跳板上
了船,向他问候致意,站在刘昆背后的平步青也笑着接受众人对他的热烈欢迎。
“中堂以爵相之尊亲来迎接,令老朽何以心安!”
刘昆功名比曾国藩晚一届,年龄却比曾国藩大几岁,须发雪白透亮,精神很好。那年在
湖南学政任上,为杀林明光一事,很与曾国藩闹了一阵子。现在曾国藩勋名盖天下,远在刘
昆之上,且乡试监临是李鸿章,曾国藩完全可以不来迎接。他不记前嫌,降尊纡贵,这的确
使在官场混了半辈子的刘昆感动。在过跳板的时候,刘昆一定要让曾国藩走在最前面。曾国
藩高低不肯,说是皇上钦派的主考大人,理应走在前。推推让让一阵子后,刘昆终于拗不
过,第一个上了跳板。
曾国藩又要推平步青走第二。平步青虽少年气盛,毕竟不敢僭越,死命不肯。
刘昆说:“爵相不要再难为他了。虽是皇上钦命,到底是晚辈,我就擅自作个主,让他
走第三罢!”
于是,刘昆第一,曾国藩第二,平步青第三、李鸿章第四、乔松年第五,余下的人便依
次跟在乔松年的后面,走过跳板上了岸,进了张灯挂彩的接官厅。
接官厅正中临时搭起了一座龙亭。曾国藩率领众人,对着龙亭中的牌位跪请圣安:“敬
祝皇太后、皇上圣体安康,万岁万万岁!”
刘昆在一旁恭敬回答:“皇太后、皇上圣体安康,诸位请起。”
然后大家都依次上了早已备好的大轿。一行二十多座绿蓝呢轿,气势磅礴地将两位主考
大人护送到旱西门外妙香庵。
李鸿章的才能再次得到验证。全套洋式陈设,不仅使平步青喜得抓耳挠腮,就连老头子
刘昆也很满意。下午,丰盛的接风筵席上,吴下名菜使得客人赞不绝口,尤其是菰菜、莼
羹、四鳃松江鲈鱼脍,更是令满堂叫绝,连曾国藩也觉得味道不错。
妙香庵大门外插起两块大木牌,每个牌上写着方方正正两个大字:“回避”。除东厢一
扇耳门外,所有的门上都贴上两条左右交叉的封条,上面赫然盖着“钦命江南乡试正主考”
紫花大印。刘昆、平步青在妙香庵里安静地休息了两天。
第三天上午,妙香庵各门上的封条扯了,正主考官刘昆穿朝服乘亮轿、副主考官平步青
乘普通蓝呢轿出庵,由旱西门进城来。
亮轿亦名显舆,四周无围幛,里面安放大宝座,蒙上虎皮,左右踏足置木狮,轿竿裹彩
绸,由八人抬着,前后吹吹打打,坐在轿中的人可以毫无遮拦地俯视围观的百姓,最是威风
得很。这种亮轿平素不用,遇到大比之年,也只是正主考官一人乘坐,为的是突出其威仪。
亮轿一直抬进位于城南府东大街的江宁府衙门。这里已由江宁知府出面,摆下了十五桌
入帘上马宴。待刘昆、平步青望北跪叩谢过皇恩入席端坐后,同考官、监临、提调、监试等
各执事官才一一入席。这种入帘上马宴虽是宴席,其实主要是一种仪式。酒菜并不丰盛,大
家也只略为尝尝而止。席间每隔半个钟头献一道茶,唱一段折子戏。一连三道茶,三段折子
戏,全演的科举功名的内容,诸如商辂三元及第、梁灏八十八岁点状元之类。
第三段戏演毕,刘昆起身,众人跟着起身,走到门外上轿,径直前往贡院入闱。赴宴者
刚出大门,久在门外围观的百姓便破门蜂拥而入,将宴席上的杯盘果蔬一抢而空,然后将桌
子凳子一齐掀翻,再乐呵呵地扬长出门。衙门的差役并不干涉,都在一旁站着观看。前来抢
食的人大半不是因为饥饿,这有个名目,叫做抢宴,为自己,或为亲朋在科举考试中抢个吉
利。
当刘昆带着百余名闱中官员进了秦淮河畔的江南贡院后,立即便有三千余名淮军开了进
来。进入闱中的有两千人,叫做号军,负责近两万名应试士子的试卷发放、送饭送水、号房
的开关打扫以及一切服务性事项。外面有一千余人,担负着警戒、巡逻等任务。从这一刻
起,往日可以随意参观的贡院,立即变得戒备森严了。金陵全城无论士农工商,都在谈论着
这件非同寻常的大事:中断十二年之久的江南乡试终于恢复了!
同治三年十一月初八日,一清早便彤云密布,寒气逼人。
昨夜刮了一个通宵的西北风,气温骤然下降,金陵城提前进入隆冬季节了,近两万名士
子要在今天全部点名入闱。
乡试定例在八月举行,以八月初九为第一场正场,十二日为第二场正场,十五日为第三
场正场。先一日(初八、十一、十四)点名入场,后一日(初十、十三、十六)交卷出场。
一二两场非到时不开,唯第三场提前于十五日下午放牌,有才思敏捷,或对功名不甚经意的
人,这时便交卷出场,好在中秋佳节之夜赏月。每场寅正点名,日落终止。甲子科江南乡试
因为推迟了整整三个月,已是冬季,天亮得晚,点名时刻也因此推迟一个时辰。卯正时刻,
贡院外大坪里人山人海,士子们背着被包,提着考篮,照着先天发下的《贡院坐号便览》,
按省府县分站在各道门口等候入场。
江南贡院有东西两道辕门。东辕门牌坊上写着“明经取士”四个大字,西辕门牌坊上写
着“为国求贤”四个大字。安徽籍士子分在东辕门,江苏籍士子分在西辕门。每个辕门左右
又各有两道较小点的门。这样,一共有十道入闱的门。门虽多,但士子近两万,每道门口仍
有近两千号人围在旁边。每点齐五十名以后,由差役执高脚牌在前引导,士子们跟着牌子鱼
贯入闱。因为要一一点名验看,颇费时间,入闱速度很慢。
开始还算安静。天气虽冷,士子们因早有准备,都还耐着性子等待。到了巳初时分,突
然下起雨来,雨中还夹杂着雪粒。这下可把站在露天坪里的士子们弄苦了。虽有雨伞斗笠,
到底挡不住长时间的雨雪。没有多久,便一个个身上铺满了雪粒子,肩头、袖口、裤管都渐
渐地湿了。尤其可怜的是那些年老体弱和衣衫单薄的人,他们更是冷得瑟瑟发抖,缩头缩脑
地站在辕门外,在寒风欺凌、雨雪敲打之下,再不是一过龙门便身价百倍的士子,仿佛是一
群正在遭受惩罚的罪犯。
人群混乱了。咒骂天老爷的,吆喝着快点名的,互相拍打雪粒的,各种声音嘈嘈杂杂,
吵得连点名声都听不见了,入闱速度越来越慢。忽然,从西辕门外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惨
叫:“爹爹,你老醒醒,你老醒醒呀!”“爷爷,爷爷!”人们都围了过去。只见一个年愈
古稀的老士子直挺挺地躺在泥地上,紧闭双眼,脸色灰白,已被活活地冻死了。旁边两个士
子跪在一旁失声痛哭。有心肠好的士子便过来关照劝慰,有急公仗义的士子便忙着去叫巡逻
兵。四周都在悄悄议论:“这老头子是谁,这一大把年纪了还来赴试?”
“据说是如皋来的,快八十了,一旁是他的儿子和孙子,儿子都有五十多岁了,孙子也
二十多了。”
“老头子发病几天了,儿孙劝他莫入闱,他非要进不可,说等了十多年才等到,死都要
死在号房里,这不就应了这句话!”
“哪里应了?还没进号房哩!”
“这是冻死的。这个鬼天老爷!主考官行行好,莫点名就好了。”
“哪有这样的好事!”
说话间过来两个兵士,将老头子的尸体抬走了,儿子孙子哭着跟在后面。士子们望着这
个惨景,摇头叹息道:“可怜呀可怜!客死异乡,儿子孙子也进不了考场,一家三代都白等
了十多年。”
昨夜西北风刚起,曾国藩便醒过来了,为天气的骤冷担忧。他是经历过一科乡试、三科
会试,在号房里度过四九三十六天的人,深知闱中之苦。今科乡试,大不同于一般,天公如
此不作美,太使人气闷了。谁知后来竟下起雨夹雪来,他为应点士子叫苦不迭。大半天来无
心治事看书,不断打发人到贡院门外去探听情况。
“大人,如皋籍士子鲁光羲冻死在西辕门外。”奉命了解情况的赵烈文进来报告。
“啊!”正凝眸呆望窗外雨雪的曾国藩大吃一惊。他回过头来问,“是不是那个七十八
岁的老头子?”
“正是。现在遗体已被送往清凉寺。他的儿子、孙子和他同来应试,有两个淮军士兵帮
他们一起料理后事。”
“可惜!”很久后,曾国藩才吐出两个字来。这个消息使他甚为不快。七十八岁带着儿
孙赴乡试,大清立国以来绝无仅有。那天听了李鸿章的禀报后,他便思考着要围绕这个题目
做一系列好文章。首先该向皇太后、皇上奏报:耄耋老人携子孙应试,这是皇太后、皇上圣
德感化的体现,是孔孟儒学深入人心的生动说明,是长毛灭后国家中兴的祥瑞之象。他要借
此为两江三省读书人树个榜样,鼓励年轻人奋发努力,慰勉老年人好学不怠。他还想到朝野
都会广泛谈论这件罕见的奇事,正史野史都会感兴趣地记载下来,为本就天下瞩目的甲子科
江南乡试增添异彩,自己作为这科乡试的总策划人,将会更显得不同凡响。可是,现在一切
都倒过来了:光彩将变为阴影,美谈将变作笑柄!
“惠甫,你代我到清凉寺去看看鲁光羲的儿子和孙子,并从库房里取出四十两银子送给
他们,叫他们买副棺木,早点将老人入棺,护送回籍,不要在城里呆久了。”
“好,我就去。”赵烈文答应着,犹豫了一下,又说,“大人,现在雨雪交加,气候严
寒,士子们都站在露天坪里,许多人都受不了,希望不点名,先放他们进去,在号房里毕竟
可以躲避风雨。”
不点名就径直入闱,这可是乡试中从未有过的事情,倘若因此乱了考场,将来谁负这个
责任?
“大人,士子们都在雨雪中冷得发抖,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一两百,若是再出几个鲁
光羲这样的人,那就不好收场了。”见曾国藩阴沉着脸不做声,赵烈文又补了一句。这话果
然起了作用。
“惠甫,你先不到清凉寺去了,立即持我的名刺入闱见刘大人,请他下令停止点名,先
让他们都进号,然后再叫点名官挨号一一查验,发现有混进场者,杖责一百棍,赶出贡院。
今后倘若朝廷追究下来,一切责任由我负!”
正在为因雨雪严寒而点名进展太慢发愁的刘昆,听了赵烈文的转告后,和平步青一商
量,立即下令,大开闱门,可不点名,一律凭《贡院坐号便览》纸牌赶快入闱进号。这个命
令一传达,尚在辕门外候点的一万多名士子莫不感激涕零,纷纷高喊:“谢主考大人恩
典!”他们自动整队,举起纸牌,不到一个时辰,便全部进场完毕。
士子入场后,曾国藩仍放心不下。他自己出身寒素,知道士子中有不少穷苦力学之辈,
家境贫寒,衣衫必不厚实,经此雨雪一淋,定然湿了。号房中冷如冰窟,又要冥思苦想作文
章,如何耐得了;倘再冻死几个,如何向皇上交代!他将彭毓橘、刘连捷叫来,要他们立即
从湘军粮台处借调五千件衣服,棉的夹的单的都行,赶快送到贡院,好叫衣衫单薄的士子将
湿衣换下。又吩咐闱中厨房速熬姜汤,每个士子发一大碗,以便消寒去湿。到了傍晚,曾国
藩又亲自乘轿来到贡院,在刘昆陪同下,顺着狭窄的小巷,查看了部分号房。见所有的士子
都已开始安心应考,生病的也有号军单独照顾,一切安谧,这才放下心来。
曾国藩第三部——黑雨
二落选士子薛福成上了一道治理两江万言书——
经过三场九天的苦战,又经过主考官、同考官以及弥封、誊录等闱中执事人员一个月的
紧张封抄、审阅、评定,甲子科江南乡试就要揭晓了。刘昆、平步青、李鸿章、乔松年一致
恭请曾国藩写榜。为乡试写榜,历来是一种崇高的礼遇,须年高德劭又是翰林出身才行。今
科乡试写榜人,自然非曾国藩莫属。所有中式的举人,也以自己的名字,被这位由文人而建
非常武功的三藩之乱后第一汉人书写,而感到莫大的光荣。尽管这是一桩辛苦的差事,但曾
国藩乐意干。
写榜这一天,是大比之年最热闹的喜庆日子。一大早,贡院外便挤满了打听消息和看热
闹的人。应试的士子本人一般都不去,派仆人去听,没有仆人的,就送几个钱给下榻旅店的
伙计,叫他们去听。仆人和伙计得信后再来报告。这一方面固然是想摆摆士子的架子,更重
要的是怕经受不了骤喜或骤悲的巨大刺激,在大庭广众中出乖弄丑。贡院内大门有一队乐
工,备齐锣鼓唢呐。至公堂大厅里,写榜人每写出一个名字,立即便有人一声接一声地递了
出来,乐工便马上敲响锣鼓,吹起唢呐,以示祝贺。名字传到外面,人群中即刻响起一阵鼓
掌欢呼,仆人或伙计便飞马奔向旅店报信领赏,用不着第二天张榜,新举人的名字便已传开
了。
今天,至公堂大厅布置一新,正中一张宽大发亮的条案,案桌边是一把铺着虎皮的大太
师椅。五张洒金大红纸上,早有执事人员将今科正榜二百七十三名举人、副榜四十七名副贡
每人所占的位置,用细墨画好了,单等曾国藩一一填上。
曾国藩青壮年时能写出很端秀的楷书,只因多年不写了,且目力昏花,精神不支,今天
作起正楷来颇觉吃力。榜上的名字是错不得涂不得的,他每写十个名字,便停下笔,揉揉眼
睛,甩甩手,休息一下。便这样写写停停,到了午刻尚未写到一半。吃了午饭,睡了半个时
辰的觉,他又拿起笔来。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厅里红烛高烧,笑语喧哗,四周围观的人却越
来越兴奋起来。
原来,乡试和会试一样,榜上的名字都是从最后一名写起的。越写到后来,中式的名次
就越在前面,故写榜的和围观的兴致也越大。贡院外也是这样。虽然天已黑,又冷,看热闹
的不但不减少,反倒越来越多了。辕门外挂起了十条由十五盏灯笼连结而成的灯链,把贡院
外大坪照得如同白昼。卖各种吃食的小贩也从四面八方涌到这里来,一边看热闹,一边也赚
几个钱。
当锣鼓唢呐响过二百二十一次后,曾国藩为一个名字惊喜不已了。这人便是今科最年少
的士子陆宇安!万启琛叫了起来:“爵相大人真是天上的星宿,说话百灵百验。各位还记得
吗?那天在接官厅里谈论的陆宇安,这不真的中了!”
李鸿章等人都拍手大笑起来,说:“果然不错,这陆宇安今后定有大出息!”
曾国藩心里分外得意,疲劳完全消失了,一连写下去,再也不揉眼甩手休息了。时间已
到半夜,正榜已写到二百六十八名,刘昆过来悄悄提醒,曾国藩忙停住笔。
大厅里又忙碌起来,差役搬出十几对大红蜡烛,都把它点燃了;又捧出几十挂万字号鞭
炮。乐工们从贡院大门边撤回大厅外坪里,至公堂厢房里走出五名形貌丑陋的人来。他们被
化装成大头凸额、眼深颔长的怪样子,脸上一律涂满朱砂,挂上满口红胡须,头上戴着乌纱
帽,身穿紫红袍。这是舞台上的魁星装扮。最热闹最好看的闹五魁就要开始了。
这是一个相沿了几百年的旧习。明代科举分五经取士,每经以第一名为经魁,每科第一
名至第五名必须是一经的经魁。
后来五经取士的制度废除了,但乡试中仍习惯把前五名称为五魁。从第五名写起,最后
一名则为今科乡试的榜头,即为解元。解元名字现出后,鞭炮齐鸣,鼓乐喧天,五魁在大厅
里翻滚跳跃。这就是闹五魁。就在五魁欢闹之中,金榜被郑重张贴于贡院大门外。本科乡试
到此,便以最热闹的形式结束了。
一切准备就绪,曾国藩重振精神,饱醮浓墨,写出五魁的姓名来。清代会试鼎甲中,十
之六七必有江南乡试五魁中的人,所以分外引人注目。
“刘文虎!”人们扯起喉咙嚷着第五名的名字。这声音立即传出辕门外,看热闹的人群
中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周祖盛”、“王铎”、“许殿鸣”,接下来三个名字的报出,又激起阵阵轰鸣。今科
解元是谁?大厅里上百双眼睛一齐盯着曾国藩手中的兼毫玉管笔,辕门外几千双耳朵一齐竖
起聆听传出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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