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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兵攻击

埃尔温·隆美尔 (德)
步兵攻击
作者:埃尔温.隆美尔
出版者言
本书是一部经典的军事文学著作。首次在1937年于德国以“步兵攻击”(INFANTERIE GEEIFT AN)的名字出版,它对推动隆美尔走向成名的道路起了重要的作用。当这位传奇的战士在1944年由于卷入暗杀希特勒事件而被迫自杀的时候,本书已经印刷了18次。
美国陆军在1943年翻译了本书,乔治。巴顿将军对本书颇为熟悉。巴顿据说被本书“震惊”,他阅读了一遍一遍直到铭记在心。其他美国军官对本书也很感兴趣,1944年步兵杂志以“步兵攻击”的名义出版了本书的删节版。
今天,在美国首次出版35年后,作为隆美尔富于想象而成功的战斗领导能力的辉煌记录,本书被人广泛引用。战时出版的英语版本是个人藏书里最有价值的书籍之一。国会图书馆和五角大楼里陆军图书馆的所有本书都神秘地失踪了。
“攻击”的这个版本是本书在美国出版的第一个完整,未删节的版本。早期的版本省略了很多可能对我们的盟友造成尴尬的段落,以及大量的绘画及草图。陆军的版本,很容易理解地,受限于战时的忙乱和急于求成。
在准备本书的过程中,J。R DSCOLL重新翻译了德文原文并修改了陆军版本里数以百计的段落。BOB HITTMAN根据德国和美国的战时版本,辛勤地修改了速绘和草图。他们将这些草图尽可能的和本书所提及地区的大比寸地图比较并提供了大致的度量比例。在少数的例子里,他加入了额外的细节。速绘源于德文原本,可能是隆美尔本人所作。
作为一个伟大上尉的自传,“攻击”具有历史趣味和历史重要性。在追踪隆美尔从一个中尉新手成长为一个自信的,有适应力的,非凡的指挥员的过程中,本书对隆美尔的思维和性格提供了敏锐的观察。本书也是一部关于战斗领导能力和战争心理学的论文,包含了大量对军队训练者非常有价值的经验和教训。主要的教训就是提醒人们:人才是战斗中的主要元素;赢得战争的是在称职而勇敢的军官领导下的士兵的意志,精神和技能;高昂的士气来源于能够完成困难的任务。
在历史发生后61年,本书成书后的32年,埃文。隆美尔的信息在今天和过去一样地清晰。
LEE ALLEN
历史处境
1914年初的欧洲是如此掩人耳目地平静。在薄薄的和平外表下,压力正在酝酿,将会很快把现存的国家结构撕地粉碎。
在整个大陆上,德国由于在1870年普法战争的胜利以及快速的工业化取得了主导地位。到1914年,它已经建立了一个海外帝国以及一个保护其帝国的海军。它已经成为一个世界强国并走在和其他欧洲强权冲突的道路上。
法国已经从1870年恢复过来,但是失败的屈辱以及阿尔萨斯和洛林的失去没有被忘记。到1914年,法国是欧洲大陆上仅次于德国的强权并时刻准备复仇。
英国日渐担心德国海军对它的海外帝国所造成的威胁。
在东方长期存在着俄国和处在最终衰弱阶段的奥匈帝国的摩擦。在巴尔干,尤其在塞尔维亚(它对部分奥地利领土有领土要求),建国的鼓动已经达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俄国急于向巴尔干然后向达达尼尔及地中海扩张它的影响,他和塞尔维亚并肩反对奥地利。
俄国对土耳其帝国的解体也很有兴趣,它支持了几个巴尔干国家在1913年成功的把土耳其逐出它的欧洲省分。土耳其因而对俄国产生了深深的怨恨。
到1914年,德国,奥地利,和意大利已经建立了三国联盟,英国,法国和俄国建议了相对的协约国。双方都在准备战争。
双方的对立只需要一个导火索就能让欧洲陷入战火。1914年6月28日,一个塞尔维亚人暗杀了奥地利大公FRANZ FERDINAND和他妻子,这就是导火索。
一系列最后通谍,动员,宣战紧接而来。奥地利对塞尔维亚宣战,德国要求俄国停止动员,当这个要求被俄国不屑一顾的时候德国对俄国以及遵守俄法同盟的法国宣战了。德国对比利时的进攻(本书的故事所开始的地方)把英国卷入了战争。
至8月4号,德国和奥地利所组成的中央帝国(CENTRAL POWERS)已经和比,法,英,俄,塞组成的联盟处于交战状态。意大利保持中立,宣称它只有在三国联盟的其他成员受到攻击的时候才有义务相助。
不久,土耳其和保加利亚加入了中央帝国,意大利,罗马尼亚,美国和其他国家加入了协约国。
隆美尔在战争中的经历从其广度上来说是奇特的。他曾服役于比利时,法国,罗马尼亚,奥地利和意大利,并和法国人,比利时人,罗马尼亚人和意大利人战斗过。他的故事开始于1914年7月31日,战争爆发的前夜。
出版人
1937年版的前言
本书描述了我作为步兵军官在一次大战中所经历的无数的战斗。为了从某个战斗行动中提取有价值的经验和教训,我对一些事件加以了评论。
这些我在战斗后即刻作出的评论将会显示德国年青人的战斗能力,无限的自我牺牲精神,以及德国士兵,尤其是步兵在4年半的战争中为德国而战斗的勇气。我所描述的例子表明了德国步兵超乎寻常的战斗能力,即使在面对着敌方的优势兵力和装备;本书中的速绘再一次证明德国初级指挥员相较于对手的优越性。
最后,本书致力于让人们永远铭记那些痛苦的战时经历;那些以巨大的物资贫乏和痛苦的牺牲为代价所获得的经历。
埃尔温 隆美尔 中校
第一章
运动战
比利时,法国北部
1914
第一节
出发
乌尔姆(ULM),1914年7月31号--战争的危险不详地笼罩着德国。到处都是严肃的,困惑的脸孔。令人难以相信的谣言以最快的速度充满了所有的空气。从破晓开始,所有的公告牌都被人们围住了。报纸号外一个接着一个。
早些时候,第49野战炮兵团所属第四炮兵连匆忙的穿过了这个古老的威严的城市。“DIE WACHT AM RHEIN”在狭窄的街道回响。
作为FUCHS连的步兵中尉和排长,我正骑着马。自从3月以来,我被分配给这个连。马儿迎着早晨明亮的阳光小跑着,我们完成了正常的练习,然后在数以千计的热情的人们的陪伴下回到了我们的营房。
下午,当马匹被系在营房院子里的时候,我才从执行任务中有了喘气的机会。形势变得如此严重,我渴望我的团,KING WIHELM I,能够返回和124步兵团(6TH WURTTEMBERGER)第七连在一起,在我过去的两年里我一直在监督训练那些家伙。
我迅速地和列兵HANLE一起把自己的东西打包。那天深夜,我们到达了WEINGARTEN,我们的驻地。
1914年8月1日,在团部那幢有围墙(CLOISTER)的大楼里一点也不平静。野战装备在被试装!我向7连连部报道并向那些将和我一起进入战场的人们问好。所有年青的脸上都充满了喜悦,活力和期待。还有什么能比带领这样的战士迎向敌人更美好的事情呢?
18点整,团里检查。HAAS上校在仔细检查穿着灰色军装的人们后发表了热情的讲话。正当我们散开的时候,动员令到了。现在,一切都决定了。德国年青人急于战斗的吼叫声响彻了这个古老而灰色的建筑(CLOISTER)。
8月2日,是个预示性的安息日。团的礼拜服务在明亮的阳光里举行,晚上,光荣的第6团(WURTTEMBERGER)在缭绕的军乐伴奏下出发,乘火车向RAVENBURG开进。川流不息的军列往西向受到威胁的前线流动。我们团于黄昏时刻在欢呼中离开了。让我极感失望的是,我必须留守几天带上预备队。我担心我会错过第一场战斗。
8月5日,通过祖国优美的山谷,在人们的欢呼中前往前线的旅途是如此难以描述的美丽。部队唱着歌,在每个车站都受到了雨点般的水果,巧克力,面包卷欢迎。通过KORN—WESTEIM的时候,我有几次看到了我的家人。
晚上,我们穿过了莱茵河。探照灯穿过天空搜索着敌人的飞机和飞艇。我们的歌声渐渐平息了。士兵们睡觉的姿势横七竖八。我在火车机车里盯着炉膛,然后向外望着瑟瑟的,湿热的夏夜不禁疑惑接下来的几天里将会发生什么。
8月6日晚,我们到达了DIEDENHOFEN附近的KONIGSMACHERN,很高兴能摆脱拥挤的军列。我们穿过DIEDENHOFEN向RUXWEILER行军。DIEDENHOFEN肮脏的街道和房子以及沉默的人们并不让人高兴。和我在SWABIA的家比起来是多么的不同。
我们继续行军。到入夜的时候,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很快,我们身上就没有一寸干燥的衣服,被雨浸透的包裹变得沉重。多好的开端!偶尔还能听到远处的枪声。在午夜左右,经过6个小时的行军,我们排完好无损的到达了RUXWEILER。
第二节
在前线
接下来的几天里,艰苦的训练把我们这个具有战争体能的连队牢固的熔成了一体。除了排和连的训练以外,我们还要求进行一系列广泛的强调锹的运用的战斗演练。此外,在几个无事可做的雨天,我在BOLLINGEN附近为我的排作警卫。在这儿,我的几个部下由于吃多了新鲜面包和油腻的食物而导致胃不舒服。
8月18日,我们开始向北部推进。我骑着连长的第二匹马(SECOND MOUNT)。我们高兴地唱着歌越过了德国-卢森堡边境。人们很友好,给行进中的部队带来了水果和饮料。我们进入了BUDERSBERG。
8月19日清晨,我们在法国LONGWY堡垒大炮的眼皮底下,向西南移动并在DAHELM搭起了帐篷宿营。第一场战斗已经接近。我的胃带给我很大麻烦,甚至巧克力和ZWIEBACK饮食都不能缓解。我不会告诉人们我不舒服,因为我不想让人当做逃兵看低了。
8月20号,经过闷热的行军后,我们到达了比利时的MEIX-LA—TIGE。第一营驻扎在外围,第二营维护当地治安。当地人很沉默寡言。有几架敌机出现,受到我们的火力攻击但毫无战果。
第三节
LONGWY附近的侦察以及为初次战斗做准备
第二天应该是个休息日。一大早,我和几个军官向HAAS上校报道。他命令我们每个人率领一个5人侦察组对LONGWY附近COSNES方向BARANCY和GORCY以远区域进行侦察以确定敌军的位置和兵力。到那儿的距离大约为8英里,为了节省时间我们得到允许搭乘马车到最外围的我军阵地。当我们还在MAIX-LA-TIGE的时候,我们的比利时平板马车跑开了,结果撞到一个肥料堆上。破马车再也用不上了,我们步行继续前进。
人命关天,我们比在和平时期演习更小心的向前推进。沿着路旁的沟渠我们离开了镇子。这条道路弯弯曲曲的穿过麦田通向据报几天前被小股敌人占领的BARANCY。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发现它无人占领。我们然后离开公路穿过麦地以及比利时-法国边境到达了BOIS DE MOUSSON的南部边缘,接着向GORCY下行。KIRN中尉带领的小组紧跟着我们,在一个山顶上掩护我们通过GORCY。
在GORCY 到COSNES的公路上,我们发现敌军的步兵和骑兵正在向GORCY方向移动。必须更为谨慎,我们离开公路在路两侧茂密的庄稼里继续前进,最终到达了COSNES西面500码的一块林地。我用望远镜(FIELD GLASSES)观察了地形,但没有发现法军。当我们穿过一片开阔地走向COSNES的时候,我们碰到一个在平静地干活的老妇人。她用德语告诉我们法军在一个小时之前离开了COSNES开向LONGWY,没有在COSNES留下部队。这个老妇人说的是真的吗?
我们穿过麦地和牧场,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手指不离扳机地进入COSNES,所有的眼睛都盯住门和窗户寻找任何伏击的迹象。然而,居民们显得很友好,并证实了老妇人说的话。他们给我们拿来了食物和饮料,不过我们依然保持警觉,在自己享用之前让他们先品尝了这些东西。为加快速度报告,我弄到了6辆自行车,并给军需官打了个收据。利用我们新的交通工具,我们沿路向LONGWY方向骑了1英里。 LONGWY的外围阵地(OUTER WORKS)已经受到过大规模炮击,远处没有敌军的动静。侦察组的任务现在已经完成了。我们排着严整的队形(AT FAST CLIP),穿过GORCY往BARANY行进。保持着相当的个人间距,我们把枪挎在手上随时准备开火。从BARANY开始,我走在前面以便尽快回去报告。
在MEIX—LA—TIGE的大街上,我遇到了团长并作了汇报。又累又饿,我向自己的营房跑去希望能休息几个小时。很不走运,在营房前面,我们营正整装待发。HANLE,象往常一样迅速,已经将我的东西打包,为我的马上好鞍了。在出发前,我甚至没有足够的时间弄点东西吃。
我们行军到了SAINT LEGER西南0。75英里的一个小山。天空很阴郁。从西南方向传来了步枪射击的声音,偶尔还有炮声。我们知道布置在VILLANCOURT一带充当前哨的一营有关单位已经在下午和敌人接触了。
入夜的时候,我们团,除掉1营,在SAINT LEGER以南大约2英里的地方宿营了,警戒部队被派在大约3/4英里以远的地方。当有电话找我要求我到离我们排的帐篷50码远的团部报道的时候,我正准备好好睡一晚上。HAAS上校问我是否愿意穿过树林到VILLANCOURT的1营去一趟。我的任务是用最短的路径到1营转告团里让他们后撤到312高地(HILL 312)的命令,我被任命为1营的向导。
我带着GOLZ军士和两个7连的人上路了。依靠指南针,我们在黑暗中穿过了312高地南面的牧场。在右侧,我们听到我们自己的哨兵询问口令的声音,以及偶尔的枪声。我们很快就爬上了一个陡峭的,树木茂盛的山坡。我们不时地停下聆听黑夜里的动静。经过艰苦的攀爬及摸索,我们最终到达了VILLANCOURT西面的小山头。往东南,我们可以看到LONGWY被炮兵轰击后引燃的大火的火光。穿过茂密的灌木丛,我们向VILLANCOURT下行。突然从近处有哨兵呵斥,“站住,谁在那儿?”是德国人还是法国人?我们知道法国人经常用德语问口令。我们迅速趴在地上。口令?我们谁也不知道。我报上了我的姓名和军衔,马上被认了出来。一营的一些哨所就布置在树林的边缘。
离VILLANCOURT不远,在镇子往南400码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营的连队。他们正沿着VILLANCOURT-MUSSY-LA-VILL公路休息,几个连队靠的很近。
我向营长KAUFMANN少校转达了团里的命令。命令不可能被执行,因为一营依然配属LANGER旅。我被带到LANGER将军位于VILLANCOURT西南半英里处一个山头的指挥所。LANGER将军命令我回到团里,告诉他们在他们旅的其他部队赶到VILLANCOURT之前他不可能放开一营。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且精疲力尽,我的三个同伴和我沮丧地往回向312高地走。
当我们到达团部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我叫醒了团部副官(ADJUTANT)WOLTERS上尉并作了汇报。HAAS上校也听到了。他并不很高兴,并命令我不管骑马或步行赶到SAINT LEGER的43旅,直接向旅长VON MOSER将军报告LANGER将军不肯放弃对124团一营的指挥。我向上校报告我已经在外头跑了18个小时,已经没有力气去完成这个任务了吗?没有,虽然一个困难的任务在前,它必须完成。
我摸摸索索的找到连长的副马(SECOND MOUNT),抓紧缰绳向北驰去。在离SAINT LEGER东南不远的一个山头我找到了VON MOSER将军的帐篷。他对我的报告非常不高兴,他命令我通过团部回到VILLANCIURT告诉LANGER将军,124团一营必须在破晓前归还团里指挥。
一半骑马,一半步行,我在黑夜里上山下坡,穿过树林,勉强走了大约6英里回到VILLANCOURT完成了我的使命。当我回到312高地的时候已经是拂晓了。连队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也已经用完了,厨房早已开往后方。我的好帮手HANLE帮我用他的水壶灌了满满一壶。当我们被浓重的大雾所包围的时候,天已大亮。团部的命令到了。
作者观察:当面对敌人的时候,侦察分队的指挥员意识到了他的责任。每一个错误都意味着伤亡,也许是部下的生命。因此任何推进必须经过极端的谨慎和思考。利用所有可能的掩护,侦察分队应该离开道路并反复用望远镜(FIELD GLASSES)观察地形。分队必须具有相当的纵深。穿过开阔地形前,必须安排火力掩护。进入村庄的时候,把部分单位安排在建筑物的左边,其余安排在右边,并随时准备开火。报告观察结果要迅速,延迟报告将会减弱这些信息的价值。
应该在和平时期训练用夜光指南针保持方向感;并在困难的,无路可寻的树林里进行训练。战争对士兵的体力和勇气提出了极端的要求。出于这个原因,在和平时期的训练中,应该用最严格的标准要求你的部下。
第4节
在BLEID的战斗
大约在凌晨5时,第二营开始向BLEID北部1。5英里的325高地出发。浓雾掩盖着满是露水的地面,把目视距离限制在短短的50码。营长BADER中校派我到前面探路。我已经马不停蹄24小时了,几乎都在马鞍上呆不住了。乡间道路两边到处都是篱笆和用做篱笆的树丛。在地图和指南针的帮助下,我找到了325高地,全营上来了并被部署再东北面的斜坡上。
随即我们部署在325高地南面和西面斜坡上的先遣单位在雾中撞上了敌人。从几个方向都听到了短暂的射击声。偶尔有子弹从我们头上呼啸飞过。多么奇特的声音。一个骑马往敌人那头走了几百码的军官被人从近距离开火射击。步枪兵冲上前成功地拦下一个穿着红裤子的法国人并俘虏了他。
现在,我们听到德国指挥官跑向左后侧,”一半向左,前进,拉大间距!”。一条散兵线突然从大雾中出现。这是一营的右翼。我们连长命令我展开我的排,和一营的右翼保持接触向BLEID的东南推进。
我向HANLE掉转马头,用我的自动枪换了他的带刺刀的步枪后,然后展开了我的排。我们呈散兵队形穿过325高地南坡上的土豆和白菜地向BLEID前进。大雾笼罩着地面,可视度依旧被限制在50至80码之间。
突然间,一排子弹从近距离向我们扫射过来。我们猛扑到地上,躲在土豆藤之间。子弹从我们头顶高处扫过。我用望远镜搜索了一下地形,没有发现敌人。很明显敌人不可能在远处,我和我的排向他冲了过去。可是在我们看到他之前,法国人就跑了,不过在白菜地里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我们向着BLEID方向继续追踪。行动的迅速使我们失去了和一营右翼的联系。
又有几排子弹从大雾中向我们排射来。每次当我们冲锋的时候,敌人就迅速的撤退了。我们继续前进了半英里,没碰到什么麻烦。忽然雾中显现了一道高耸的篱笆,在右后侧我们看见了一个农场的轮廓。就在同时,我们又分辨出左边的一簇树木。我们所一直追踪的敌人的脚印转向左边上了斜坡。BLEID就在我们前面吗?我把我的排留在篱笆下,派出一个侦察组带着全套装备(WITH OUR OWN OUTFIT)去和我们的左邻联系。到目前为止,我的排尚无损失。我和OSTERTAG军士以及两个测距员继续向前观察我们前方的农场。我们到达了建筑的东边,发现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左下方的公路。在最边上,我们可以从雾中辨认出另外一组农场建筑。毫无疑问,我们在BLEID的MUSSY-LA-VILLW一侧。我们谨慎地接近公路。我仔细的察看了建筑的拐角处。那儿!大约在右侧20步,我看到15至20个法国人站在公路中间,或喝咖啡或聊天,他们的步枪随意的拿在手上。他们并没有看见我。后来知道,这些部队是法国101步兵团LAPLACE营第5连的一部分,派来掩护BLEID东南出口的。
我很快的撤到建筑物后。我要把部队拉上来吗?不,我们4个人能够对付他们。我很快地告诉他们我想开火的意图。我们打开枪的安全扭,从建筑物后跳出来,站直身子,向附近的敌人开火。一些敌军马上被打死或打伤,但大部分跳到台阶,花园矮墙或木头堆后寻找掩护并向我们开火。因此,激烈的交火在近距离展开了。我站着瞄准一堆木头。我的对手大约离我20码,躲在一幢房子的台阶后面,掩护良好,只露出部分头部。我们几乎同时瞄准开火,但都没有打中。他的子弹擦过我的耳朵。我必须快速将子弹上膛,冷静迅速的瞄准,并且保持瞄准。在20码用标定440码的枪射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我们从来没有在平和时期训练过这种战斗。我的枪响了,敌人的头向前倒在台阶上。大概还有10个法国人和我们对抗,有几个完全被掩蔽起来。我向我的人发信号冲上去。一声大喊,我向下冲上了小村的街道。就在这个时候,法国人突然从所有的门洞和窗户里向我们开火。他们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后撤时和我们上来时一样快。 我们到达了篱笆而没有损失,我的排正在那儿准备救援我们。这已经没有必要了,我命令他们回到掩蔽处。敌军依然从街道远处穿过大雾向我们射击,不过弹道很高。我用望远镜勉强找到了70码外的目标,发现敌人同时从一幢农屋的屋顶和底层射击。有几支枪管从屋顶里伸出来。敌人的射击方式使他们不能很好利用前面和后面的视野,出于这个原因,他们的子弹高高从我们头顶飘过。
我应该等待其他部队上来吗或者该和我的排一起冲击BLEID的入口?看来第二个选择是适当的。最强的一股敌军位于路远端的一幢建筑里。因此我们必须首先攻占这幢建筑。我的攻击方案是使用2分队(? 2D SECTION)向底层和屋顶的敌军开火,同时1分队(? 1ST SECTION)绕过屋子到右边强行攻占该建筑。
攻击组很快就近找到几根圆木准备用来砸门,我们还捡起一些稻草好把隐蔽的敌人熏出来。在2分队沿着树篱笆趴下准备射击的时候,攻击组已经在良好的掩护下做好准备。一切就绪。
一声令下,分队开火了。我穿过街道随攻击组冲到右边,那条几分钟前我曾经经过的路径。敌人浓密的步枪火力开火了,大部分是对着树篱笆后的2分队。攻击组这时已经处在建筑物的阴影里,敌人火力不及的安全位置。门在猛烈的撞击下被撞开了。我们把燃烧的稻草丢进了满是谷物和饲料的入口(THRESHING DOOR)。任何想跳出来的人都会落到我们的刺刀上。不一会儿,火焰从屋顶冒出来。那些依然活着的敌人放下了他们的武器。我们的伤亡不过是几个轻伤。
我们从一幢建筑冲向另一幢,2分队被叫了上来。每当我们遇到敌人,他们要不投降,要不就在建筑的凹凸处寻找掩护但很快被击败。和一营交错在一起的2营其他单位现在奋力冲进已有多处起火的村子。到处都是步枪火力,伤亡开始大增。
在一条小街上,我冲到一个被墙围着的教堂,法军的浓密的步枪火力正从这儿向我们射击。利用现有的地形掩护,我们从一幢房子冲到另一幢房子,很快接近了敌人。当我们准备进攻的时候,敌人放弃了,向西撤退,消失在雾里。
我们的左翼现在到处受到BLEID南部地区发射的火力打击,伤亡开始上升。从每一面,我们都能听到救护兵惊恐的大叫声。一个临时包扎站在一个洗衣房后面建立起来。令人恐惧的场面,大多数人的伤都很严重。许多人痛苦的叫喊;其他的看起来好像死了,眼里带着英雄的平静。
法国人依然占领着BLEID的西北和南部地区。在我们身后,村子在燃烧。太阳这时已经驱散了大雾。在BLEID在也没什么可干的了。我召集起每个我能找到的人,为伤员安排了担架,然后向东北移动。我想逃出这个火炉,重新建立和我的部队(OWN OUTFIT)的联系。大火,窒息的烟雾,燃烧的木头,摇摇欲坠的建筑,在建筑之间受惊乱跑的牲畜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半被窒息的我们最终到达了开阔地。首先照料了伤员,然后我召集了大约100个人向BLEID东北300码的一处浅浅的洼地前进。在那儿,我把我的排布置在西边,然后和分队长(? SECTION LEADER)一起出发对下一处高地进行侦察。
在我们的右上方是依旧被大雾笼罩的325高地。我们不能辨认在南部山坡的谷物田里的是敌是友。距离我们大约0。5英里,在右侧一个DRAW的远端,一片黄色麦地边缘的土垒后,我们看到了法国步兵的红色裤子,人数大约有一个连(他们属于法军101步兵团的第7连)。在通往左方的洼地,我们的下方,BLEID的战斗依旧在激烈进行。我们连和2营到底在哪?难道他们的一部在BLEID,而大部还拉在后面?我该干什么?我不想和我的排无事可做。我决定攻击位于我对面属于2营负责的敌人。我们在山岭后部署,快速进入阵地,全排开火,一切都象在和平时期演习一样镇静和准确。很快,我们形成了梯形编队,一部分在土豆田里,一部分隐蔽在橡树后边,士兵们缓慢而准确的开火了,就像他们在训练中所要求的一样。
先头班一进入阵地,敌人的步枪就大批开火了。但是敌人的火力弹道还是太高。只有几颗子弹打在我们前面和边上,我们很快就习惯了。15分钟火力的唯一战果就是在杂物包(MESSKIT)上穿了个洞。在我们后方半英里,我们看到自己的散兵线经过325高地向前推进。这保证了我们能在右侧得到支援,我们排可以进攻了。我们成组向前冲击,各组间相互支援,这是我们在和平时期经常进行的练习内容。我们穿过一处敌军火力不及的洼地(DEFILADE FROM FIRE)。很快,几乎全排都在对面斜坡上的死角。感谢敌军糟糕的射击术,我们目前为止还没有伤亡。上着刺刀,我们向上到了可以向敌军阵地冲击的距离。在这当中,敌军的火力没有给我们造成麻烦,因为敌人向着我们身后相当距离的我排剩余部分开火,因而火力从我们头上扫过。突然,敌军火力停止了。怀疑敌人在准备对我们发起冲锋,我们冲击了对方阵地。可是,除了找到几具尸体外一无所获,阵地被放弃了。敌人撤退的痕迹穿过和人一样高的庄稼地通向西方。我和我的排再一次处在我们战线的前锋。
我决定等待我的右邻部队上来。我的排占据着他们刚刚占领的阵地;我和1分队的队长,一个来自6连的一级军士,以及BENTELE军士出发向西侦察敌军刚刚逃往之处。排和我们保持着联系。大约在BLEID以北400码,我们到达了连接GEVIMONT和BLEID的公路,一路上没有碰到敌军。随着公路向北延伸,路体高起,穿过了一个山口(CUT)。路两边大簇的灌木丛妨碍了向西北和西面的视野。我们利用其中的一簇灌木作为观察点。奇观的是,没有看到撤退之敌的任何痕迹。突然,BENTELE用手指着右边(北方)。大约在150码之外,庄稼杆在移动,其间我们看到堆在法军背包上方的明亮餐具表面的阳光反射。我方的火力在山脊和325高地西面之间来回扫射,法军就在我们的火力下撤退。我估计,大约有100个法国人成纵队笔直的向我们前进。没有一个人把他们的头抬起高过庄稼杆(这些士兵属于法军101团第6连,他们325高地的西坡上遭到123榴弹兵团的攻击,正在向西南撤退)。
我要叫上排里的其他人吗?不。他们现在的位置可以给予我们更好的支援。我突然想起了我们的步枪弹药的穿透力。在这种距离可以打2-3个人。我站起来,迅速的向纵队的前部射击。这个纵队马上散开了,过了一会他们继续以相同的队形向相同的方向前进。没有一个法国人抬头找这个在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出现的新敌人。这次,我们三个一起开火了。纵队又一次消失了,变成几个集群,迅速的向西朝GEVIMONT-BLEID公路散开。我们迅速地向逃跑的敌人开火。奇怪,我们从来没有受到射击,即使我们站得高高的,为敌人清晰可见。在左边,我们所处的灌木丛的边上(FAR SIDE OF),法国人沿着公路跑下来。我们从灌木的间隙于10码的距离向他们射击,他们轻松的被击倒了。我们分散火力,几十个法国人被我们的步枪火力结果了(PUT OUT OF ACTION)。
123榴弹兵团从右边沿着斜坡向上前进。我招手示意我的排向前,然后我们沿着GEVIMONT-BLEID公路两侧前进。一路上,我们惊奇的发现有一些法国人躲在灌木丛里,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他们从藏身之处出来放下武器,因为他们被教导而相信德国人会杀掉任何俘虏。我们从灌木丛和谷地里找出了大约50名法军101步兵团6连和7连的成员,其中有一个上尉和一个手臂受了轻伤的中尉。我的人向俘虏提供了香烟,这相当地减轻了他们的不信任。
在右侧,123榴弹兵团已经到达了GEVIMONT-BLEID公路和山头的交界处。从LE-MAT山坡(一个在BLEID西北1英里的名胜)上的森林方向有人向我们射击。我尽快的把我的排带到山口的右边,这样他们可以得到掩护并可以从该点向LE MAT进攻。突然,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我晕了过去。过去一天一夜的劳顿,在BLEID以及北部山头的战斗,最后还有我糟糕的胃消耗了我最后1盎司的力气。
我一定不省人事了一段时间。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BETELE正在我身上弄着什么,法军的子弹和炮弹不时地打中附近的地方。我们的步兵正从LA MAT的树林方向朝325高地撤退。这是什么?撤退?我代理指挥部分步枪兵沿GEVIMONT-BLEID公路占领了斜坡,并命令他们挖壕据守。从这些人那里我了解到他们在LE MAT的树林里遭受了重大损失,失去了指挥官;一名更高军衔的指挥官命令他们撤退。不管如何,法军的炮兵火力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迷惑和惊慌。一刻钟后,军号手吹起了“团召集”和“集合令”。我团的成员从各个方向奋力向BLEID西部地区集结。连队一个接一个地过来了。军衔出现了很多断层。在首次战斗中,团里25%的军官和15%的士兵死伤或失踪。我沉痛地了解到我最好朋友中的两个已经阵亡。在部队重组后,我们营通过BLEID南部向GOMERY出发了。
我们在BLEID看到了糟糕的一幕。仍在冒烟的余烬里躺着死亡的士兵,平民以及动物。部队被告知,德国第五军沿着整条战线都被打败了,正在撤退中;虽然我们取得了初战的胜利,但是同志的损失所引起的悲痛大大的降低了自身成功的意义。我们向南行进,但是行军经常中止,因为我们老远看到敌人的纵队在行进。49炮兵团的炮连一路小跑地到我们前面占领了公路右侧的阵地。当我们听到他们的第一声炮声的时候,敌人的纵队已经消失在远处了。
夜幕降临了。累得几乎要死,我们最终到达了早就被我们的部队占满而拥挤不堪的RUETTE村。我们在开阔地搭起帐篷。到处找不到稻草,我们的人也累得根本不想去找。湿凉的地面使得我们不能睡个好觉。快到早晨的时候,天气变得寒冷,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冻地很可怜。在早晨的那几个小时里,我那爱闹毛病的胃让我不得安生。浓雾再一次笼罩了地面。
作者观察:在雾中保持联系是困难的。在BLEID的雾中作战中,在和敌人相遇后我们很快和其他部队失去了联系,并且重新建立联系是不可能地。必须演练在雾中使用指南针前进,因为大雾经常被利用。拥有最大火力地一方能够在雾里和敌人的战斗中占上风,因此在推进中应该使机关枪保持随时待发的状态。在居民区地战斗通常发生在极短的距离(几码),手榴弹和自动手枪极其关键。在攻击前,应该使用机关枪,迫击炮和突击枪(ASSAULT GUN)提供火力保护。在村镇的攻击通常伴随严重的伤亡,因此应该尽量避免。用火把敌人拖在村镇外,用烟来迷盲他们然后在村镇外打击他们。
高大的庄稼杆提供了良好的掩护,但闪亮的器具比如刺刀和餐具会暴露部队的位置。法军在BLEID的警戒措施是完全不充分的。类似地,他们在此次的撤退和野战中也没有适当的警戒。在初次交火后,德国步枪兵充满了较法国对手更胜一筹的优越感。
第5节
在马斯河(MEUSE)上 在MONT,和DOULCON树林里的战斗
在LONGWY的战斗之后,我们向西南和西面追击敌军。在CHIEF和OTHAIN地域,我们经历了短促而激烈的战斗。法国炮兵用密集而准确(WELL PLACED)的炮火掩护步兵撤退,有时甚至以牺牲炮兵本身为代价。在8月28,29日的晚上,124步兵团7连在JAMETZ南部执行前哨任务,所有的阵地和哨兵都构筑了壕沟。8月29日,我们继续推进到马斯河。在休息的空档,走在纵队前部的13工兵(连)在LAMETZ西部遭到从附近树林里发射的敌人火力的攻击。紧接着发生了激烈的肉搏战,工兵们用铁锹和斧头袭击了敌人。双方都蒙受了重大损失。123榴弹兵团和124步兵团的3营也参加了战斗。战斗以俘虏(法国)MONTMEDY堡垒的长官和200名驻军而告终,他们当时试图抄近路到VERDUN去。我们后来经过了这个血腥的战场。
在MURVEAUX东部,法军从马斯河西岸的阵地上用炮弹向我们致意,但是几乎没有造成损失。他们的引信被设置地太高了。接近正午时,我们正在炽热的太阳下在马斯河上向DUN进发。法国人的炮火变得更猛烈了。我们营被部署在DUN东面1英里的树林里,各连在高大的树木间组成几个纵队。不久,法国人向树林的这部分开火了。我们可以听到远处的炮声,然后是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几秒钟后炮弹穿过我们头顶的树林轰轰地爆炸了。一些在树木的高度触发,另外的深深的钻进地里。炮弹碎片尖叫着穿过空气,草皮和树枝纷纷掉在我们头上。炮弹落点时远时近。炮弹每一次爆炸,我们都缩成一团,趴在地上。我营留在原地直到晚上,我们的伤亡令人惊讶的少。
在我们前边的树林边缘,离DUN南部半英里的地方,49野战炮兵团4连,一个月前我曾经服役过的部队,正从半隐蔽的阵地和敌人激烈地交战。他们不能抵挡法军的炮火,法军在装备上有优势,炮兵连的装备和人员都遭到损失。
2营在暮色中回到MUREAUX。我们在开阔地过了夜。我的胃又难受起来,一整天我除了几把谷物之外什么也没吃,我们缺少面包。
8月30日晨,法军的炮火打断了我们的宗教仪式。马斯河上的炮战变得激烈起来。令我们很高兴的是,装备着橡胶轮胎的驮马牵引的210MM重迫击炮小跑上来进入了阵地。不久,他们巨大的炮弹就向着敌人雷鸣而去。
8月30-31日晚,我们都呆在马斯河附近拥挤的宿营地里。早晨,2营通过工程兵在马斯河上搭建的便桥途经MILLY向SASSEY进发。作为53旅的前卫,2营前出至SASSEY前方的MONT(MONT-DEVANT-SASSEY)。到那儿后不久,我们搜索了地下室,俘虏了26个法军步兵。他们属于法军124步兵团,和我们团的番号一样。
在MONT西南的入口处,我们的前卫步兵遭遇到从MONT西面居高临下的山头上的树林里发射的重火力。不久,我们自己的炮兵火力开始从SASSEY西南的山头上向MONT开火,导致我们单位出现伤亡。半小时之前,骑兵侦察小组曾经受到MONT方向的射击,炮兵就是根据这个报告开火的。炮兵连过了一会才纠正错误停止射击。
7连的一个排出发去攻击MONT西面山头上的敌人,但是敌人的火力阻止了他们的进攻。投入另外一个排也没有改善糟糕的处境。远占优势的法军从控制性的阵地给攀爬陡坡的我军步兵造成了严重的损失,尤其是因为我们的进攻部队不能还击。
在我们的进攻被击退后,7连被撤了下来去协助127步兵团,该团在MONT以南1。25英里处的DOULCON树林里被敌人紧紧地压制。7连穿过MONT镇向西南行进,在山岭后以纵队移动。敌人不能观察到他们,他们攀上了297高地。当连队到达MONT树林向前靠近的时候,法军的炮火迫使我们卧到在地。我们在树木后边,洼地里和地面上都发现了掩蔽体,但是没有127步兵团的踪影。
在连长的命令下,我和两个人向DUNLCON树林的南部边缘运动以便和127团建立联系。在到达树林南部边缘之前,我们有好几次遭到射击,但还是没有发现自己人的迹象。在下方的马斯山谷里,DUN受到法军的猛烈炮击。经过对这些炮击的分析(REPORTS OF THE GUNS),我们估计法军的炮兵阵地位于马斯河西岸一系列山脊的后面。这时既看不到敌人的步兵,也看不到我们自己的步兵。
我返回之后,和连队越过一条林间小路(FOREST ROAD)向西前进。在到达一条大约100吗宽的林木砍伐导致的空地时,我们在各个方向设置了哨兵,然后保持着行军队形休息。为了找到127团的下落,连长接着向各个方向派出了侦察组。他们还没有走出我们的视线(我们休息了大约5分钟),这块空地受到了法军的猛烈炮击。炮弹象雷雨一样落下。我们试图以树木为掩护,并用我们的背包组成应急胸甲。猛烈的炮击使我们不可能向任何方向移动。虽然炮击持续了几分钟,但是没有造成任何伤亡。背包挡住了几个弹片,一个人的刺刀流苏被撕成了碎片。法军炮兵如何在森林中这么快地确定我们的位置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对我们开火对我们来说是个迷。这只是一个巧合吗?
就在这个时候,侦察组的一个人带着127团的一个重伤员回来了。这个伤员说,127团在几个小时前已经撤退了,除了阵亡的和伤员,上面的树林里别无他物;两个小时前,两个法国营从他面前穿过向北面走去,他相信这些部队仍然在森林里。
光我们一个连,在这种情况下恐怕前景不妙。我们应该返回吗?我们营在我们身后出现了,这解决了我们的疑问;在和营长商议后,我们连作为前锋向西移动,我们排是连里的尖兵。
5分钟后,我们听到了沉重的小型武器射击声以及叫喊声。声音来自我们的右边,我估计距离为2/3英里。我们转向枪声的方向,穿过一条两侧都是浓密附生灌木(长在大树下的灌木或小树)的狭窄的小径。在小径的一块笔直路段,我们能辨认出前面大约100吗处的一些黑色物体。从我们耳边湫湫飞过的子弹表明了它们的身分。我们以灌木为掩护,连队部署在小径的两侧。敌人的火力浓密,但是大多数漫无目标,倒是跳弹使我们一些人受伤了。我们匍匐穿过灌木前进,直到离敌人阵地150吗的时候才开火。由于灌木密集,我只能看到几个我的部下,更不要说指挥他们了。光线变亮说明我们接近了一个树木砍伐后造成的空地。从前面的声音判断,我们距敌人约100码。我和我的排向前冲锋,到达了一块空地,想不到这块地长满了黑草莓以至于我们不能穿过。猛烈的敌人火力迫使我们卧倒,我们和另外一边的敌人展开了枪战。尽管距离很近,但是敌人躲在树叶和地表植物下面(使射击不易)。其他的两个排上来了,我们展开了呈散兵队形,每个人保持2-3步的间距。连长命令,“继续射击,挖战壕”。我注意到连长BAMMERT中尉也在前线,躺在一棵橡树边上。任何移动都是不可能的,幸运的是,敌人的弹道很高。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人中弹了。
一些步枪兵缓慢的射击以保护其他人挖战壕。这里的土质使得挖战壕并不轻松,树叶和树枝华华落下。突然,我们听到有人从新的方向向我们射击,从我们后面!子弹打在我周围,溅了我一脸的土。我左边的人突然大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卷着身子。他被子弹打穿了。他痛苦的叫喊,“救命,卫生员,我快流血死了”。我爬到这个伤员边上,但是他已经用不着帮忙了。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他的手紧紧地抓住地面直到一次从头到脚的战栗使他松开了手,就这样我们又失去了一个英勇的士兵。由于我们处在一个几乎没有掩护的位置,前后的火力使我们非常紧张。看起来,我们营的部队一进入敌军的射程内(WITHIN THE RANGE OF ENEMY)就和敌人开火了,厚厚的灌木使得纠正这个错误非常困难。在右边,射击的声音变稠了,这导致了敌人射击火力的相应增强。一颗子弹猛的射到我正在挖壕沟的铁锹上。过不一会,BAMMERT中尉的腿上中了一枪。因此,我代理指挥了全连。在我们右边,我军正在进攻,因为我们能听到鼓声,军号声,叫喊声,以及法军机枪有秩序的射击声。这是个短暂而愉快的间歇,我随后命令7连从左侧绕过空地进攻。部队冲向前,很高兴能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决心杀出去。敌军决心延迟我们(和右翼)的会师,向我们开了几枪。但是当我们已经冲到空地的边上的时候,敌人已经消失在灌木丛里了。我们开始追击,我的即刻目标是DUNLCON树林的南部边缘,因为在那儿,我们也许能乘撤退的敌人穿过一片开阔地的时机给他们额外的杀伤。我们前面,在下一个山岗的南面以及一块广阔牧场的边上,是BRIERE农场。在同一个山岗的后面和我们的右边,我们看到一个法军炮兵(连)在向DUN方向的MEUSE山谷射击。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敌人的步兵。从表面上判断,他们已经撤到西面的树林里了。我们现在和连队失去了联系,我手上只有12个人了。一个127团的侦察组从左边上来告诉我,127团正要从BRIERE农场方向的树林里发起攻击。很快,我们看到散兵线从左边向前推进。我的问题时要不要等连队的其他部队上来,还是用我手上的12个人去攻击那个炮兵连。
我决定不等连队上来,而是期望连队的其他部队能跟上来。我们箭一般的到达一块洼地。在BRIERE农场西面大约700码的地方,我们开始向法军炮兵连的方面攀爬。从炮声判断,我们之间的距离少于几百码。在我们左侧,127团的前锋部队正逼近农场。天渐渐变黑了,突然,我们自己的部队从农场向我们射击。127团一定是把我们当成法国人了。
火力变得稠密起来,我们被迫卧倒。我们挥动头盔和手绢企图告诉他们我们的身分,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我们附近也没有掩蔽物,步枪子弹打在我们周围的草里。我们紧紧的趴在地上,顺从地被自己人射击-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这已经是第2次了。这时的几秒钟好像一辈子那么长,当子弹从我们头顶上方穿过的时候,我可以听到我的部下在叹息。我们祈祷天黑,因为它能给我们挽救自己的唯一机会。他们最后终于停火了。为了不招徕更多的火力,我们留在原地,等了几分钟后,爬回后方的洼地。我们成功了,12个人一毛不伤。
现在攻击法军炮兵已经太晚了。我的胃也不允许这么做了。当我们返回下午的战场,DUNLCON树林的时候,暗暗的月光从稀疏的云彩里透出来。我们没有看到任何本连队的踪迹。后来,我了解到有个士兵告诉一级军士我在树林的战斗里被打死了。军士于是集合起部队回到了MONT附近的我营(其他部队)。
在穿过DUNLCON树林的时候,伤员的呻吟声包围了我们。这是些可怕的声音。从附近的灌木丛里传来了低沉的声音,“KAMERAD(同志),KAMERAD”。一个胸部受伤的127团的年青人躺在寒冷,满是石头的地上。当我们弯身下去的时候,可怜的小伙子抽泣起来-他不想死。我们用他自己的外套把他裹起来,给了他一些水并尽可能的把他弄得舒服一些。这时,我们从四面八方都听见了伤员的声音。一个人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叫着他的妈妈。另一个在祈祷. 其他的在痛苦的苦喊。在这些当中还交杂着说法语的声音。“DES,BLESS,COMRADES”。听着这些受尽折磨或者快死的人发出的声音简直太糟糕了。我们不加区别的救助同僚和对手,给了他们我们的最后一片面包,最后一滴水。没有担架,我们没法把重伤员带出这样的地形。我们换着背的方式只能导致更多的死亡。又累又饿,我们在午夜之前不久到达了MONT。这个村庄受到了严重的损失,几幢房子被炮击所完全摧毁了。死马躺在狭小的街道上。在一个房子里,我碰到了一个医疗连。我向他们的指挥员描述了DUNLCON树林里的那些伤员的方位并为此事做了安排。我的一个部下志愿做向导。然后我试图寻找今晚的栖身之处。依然找不到本营的一点踪迹。
我们看到灯光从一幢房子的百叶窗中透出来,便走了进去。里面大约有10来个女人和女孩,她们对我们的出现显得很害怕。我用法语向他们为我自己和我的部下要了些食物和一块睡觉的地方。我们得到了满足,很快就在干净的床垫上睡着了。天明的时候,我们开始寻找2营,发现它就在MONT的东部。
大家对我们的归来普遍感到惊讶,他们原以为我们都完了。一级中尉EICHOLZ现在指挥着7连。晚上我们在MONT找到了宿营地,在西南的入口处连队派上了哨兵。我强迫当地的法国门房(BILLETING)为我和HANLE弄了几瓶酒后在一张帝王般豪华的床上睡了。这张王子般的沙发给我们留下了纪念品:臭虫的叮咬。
作者观察:对于正在大部队前部休息的工兵连的袭击教育了我们:一个团体的任何成员都应该负责他们自己的安全,尤其是在复杂地形(CLOSE TERRAIN)和面对高度机动的敌人。
在DUN东面的树林里,7连受到了相当长时间的法军炮火的袭击。如果有一颗炮弹击中纵队的话,至少有两个班会被同时消灭。随着现代武器火力的增强,散开队形和挖掘散兵坑对于任何单位的安全都是至关重要的。应该在敌人轰击开始前挖好壕沟,宁可挖了用不上。多流汗就是少流血。
在MONT的例子说明,对敌人曾经占领的任何地方进行仔细搜索是必要的。那26个捕获的法国兵也许是逃兵,也可能是留在后面等待我们穿过镇子时伏击我们的。
骑兵侦察组关于他们半小时前曾经遭到MONT方向射击的报告导致了我们自己的炮兵在124团占领MONT后仍旧向MONT炮击。这导致了不必要的损失。必须保持良好的步炮联系。炮兵必须对战场进行不间断的观察。
法军对我连在DOULCON树林内的炮击表明在敌人炮火射程内维持密集队形行军或暂停是个糟糕的做法。现代炮兵的火力极可能导致惨重的伤亡。在DOULCON树林的战斗显示了丛林战斗的困难性。一个人可能看不到任何敌人。子弹打中树木所发出的声响,以及无数在空中乱飞的跳弹,使人难以辩明敌人的方位。在前线保持方向和部队的联系是困难的。指挥员只能控制他周围的人,而导致其他的人失去控制。在树林里挖掘壕沟是困难的,因为有大量树根的存在。在DOULCON树林的例子里,我们的阵地变得难以防御。我们自己的部队在我们后方开火,把我们困在敌我双方的火力之间。不论在推进中或丛林战斗里,在前沿尽可能多的部署机枪火力总是可取的。机枪火力在遭遇战(CHANCE ENCOUNTERS)和进攻战中都是必要。
第6节
在GESNES的战斗
1914年9月2日凌晨,我营前出至DUN前方的村庄(VILLE—DEVANT—DUN),在那儿我们短暂地休息了一会。然后,我们在灼热的阳光下匆忙地通过ANDEVILLE 和REMONVILLE到LANDRES和我团会合。敌人撤退了,马斯河现在已经落在我们后边。尽管有前几天的折磨,部队的士气很高。乐队吹吹打打,好像部队在演习一样。在南面的DUN方向,我们可以看到大炮发射时的闪光以及炮弹爆炸的声音。我们在热浪和尘土里向西前进。
下午,在LANDERS我们突然转向东南方。124团经过糟糕的道路和树林茂密的地形匆匆去援助被敌人压制(HARD—PRESSED)的11预备师。在GESNES西北1英里的树林里,我们进入了法军炮火的射程,受到了法军炮火的洗礼。我营暂停前进,我被派往GESNES方向去寻找一条可以使我们避开炮击的路。和一个军士一起,我们穿过密集的灌木到达树林的南部边缘。在这儿,我们遭到从右侧射来的火力袭击,被迫寻找掩蔽处。我们向左摸索,发现了一条掩护很好的道路。在返回的路上,我们发现营里已经转移了。HANLE一个人和他的马在那儿等我,他告诉我全营向右侧转移了。敌人的炮火依然沿着树林边缘轰击。为了把部队带到我刚发现的那条路上去,我,HANLE和军士骑马向GESNES飞驰。离开树林的边缘后,我们没有找到营里的去向。也许他们已经穿过了山头往GESNES去了。11预备师的一个没有指挥员的连要求我接替指挥他们。很快,其他三个无人指挥的连队也跟在我们后面了。我带领着这支不算小的部队从树林南缘向GESNES方向前进了。我们在GESNES西北3/4英里的一个斜坡上暂停前进,形势逼人。我们前面的山脊受到法军步枪,机枪和炮火的猛烈射击。看起来我们的部队正在那儿接战。当我的部队正在重新编组的时候,我骑马向前在我们的散兵线后边找到一个安全的斜坡(PROTECIVE SLOPE)把马系在灌木上。在前方,我找到了124团1营的部分部队。他们和123榴弹兵团的一些单位交错在一起,正和GESNES南部及西南部的一些山头上的敌人激烈交战。我们的进攻被密集的小兵器火力和炮兵火力所阻挡,大家都在挖掘壕沟。
敌人隐蔽地很好,即使用望远镜也很难发现他们的位置。他们的炮兵火力让我们的日子很不好过。没人看见任何2营的踪迹。它还在我们后方的森林里吗?在骑马返回在路上,我碰到了123榴弹兵团的上校,我向他报告了我对山头上形势的担忧并告诉他我所掌握的几个连的位置。使我非常遗憾的是,一个年长的军官被赋予了这些连队的指挥权。现在我可以自由地继续寻找124团2营了。没有找到他们,我骑马返回了位于GESNES西北1300码山头上的第一线。我收集了依然留在那儿的124团1营的部分部队,很快我手下就有大约1000人了。
法军炮兵开始了短促射击,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的周围象天塌了一样糟糕。然后,一个接一个,法军的炮兵连停火了,一切又都平静下来。夜幕来临了,除了偶尔的射击,步枪火力完全消沉了下去。我继续在GESNES西面的山头上寻找2营直到很晚。很不走运,我只好回到我的部队那儿。大家都精疲力尽,又饥又渴,从早晨开始我们就没吃什么东西。非常不幸的,我不能向他们提供口粮。我怀疑厨房是否能通过GESNES的森林。我的意图是在天明后向EXERMONT出发,希望在那儿能找到我团。一夜平静的过去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在接近清晨的时候,气温无情的下降了。别扭的胃象闹钟一样准时弄醒了我。
黎明的时候,法军的小型兵器火力又在宽大的战线上响开了。我们向EXERMONT方向撤退,在EXERMONT东面1。5英里的一个洼地里找到了团指挥所。在指挥所附近,我找到了124步兵团2营。报告完毕之后,我被赋予了一个新的任务。营里的副官(ADJUTANT)伤亡了,我被命令接替他的位置。这里的食物一点也不比前方好,我吃了一些小麦以此来平息胃的抗议。
我又听到了步兵轻火力的射击声,但炮兵已经停止射击了。大约9时整,营长带我上去侦察。1营和2营占据了EXERMONT和GESNES之间的山脊。在行进中,我们看到了大量昨天战斗的遗留。到处是尸体,其中我辨认出了前一天阵亡的REINHARDT上尉和HOLMANN中尉。我们在第一线的人都挖了壕沟。据守在TRONSOL农场的敌军则看不出什么情况。我们回到了营里。
我的下一项任务是找到营里的厨房,把他们带上来。这是项必须完成的任务,部队已经超过30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更糟糕的是,没人知道战地厨房在那儿。我开始在GESNES和ROMAGNE的森林里寻找,然后又在ROMAGNE找。ROMAGNE充斥着属于11预备师的车辆。我的下一站是GENES,因为我记得战地厨房曾经被要求途径EXERMONT到达GESNES。GESNES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我又向位于两条战线之间山谷里的EXERMONT奔去。两边的高地上已经停止了射击。在GESNES西南1英里处,我碰到了2营的全部战斗列车(ENTIRE 2D BATTALLION COMBAT TRAIN)。我的预感是正确的,他们已经超越了战线。不久,几个侦察兵带来了我团已经在15分钟前出发的消息。在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把厨房留在原地。
没有遇到进一步的抵抗,TRONSOL农场周围的山头就被占领了。敌人留下了一些尸体和伤员从南面撤走了。全团在农场周围搭起帐篷宿营。我的马在兽医那儿找到块地方,在几天的劳顿和几个寒夜后,它也需要休整。
第7节
通过ARGONNE的追击;在PRETZ的战斗
9月4日,我们沿EGLISFONTAINE-VERY—CHEPPY和VARENNES向BOUREUILLES进发。路上满是敌军仓促撤退的迹象,到处是被遗弃的步枪,背包和车辆。由于天气炎热和路上的尘土,我们行进缓慢,晚上很晚才到达BOUREUILLE。我的胃在晚上又把我给弄醒了。第2天,我们途径ARHONNE向BRICEAUX前进,一路上经过了CLEMONT和LES ILETTES。我们没有和敌军接触,但是我们知道他们的后卫在1个小时前刚撤出。我们在BRICEAUX被安顿的很好,大家都很高兴。有一个床垫,有一口饭对我们就足够了。ULLERICH上尉接掌了对2营的指挥。9月6日破晓的时候,我们派出了一个骑兵侦察组。他们受到从BRIEAUX稍南的一个树林子里发射的火力。大约9点,我团离开了BRIEAUX,部署在西南方。在LONGUES BOIS,我们的先头部队遇上了敌人。1营展开攻击,很快占领了TRIANCOURT和PRETZ间的公路。几个法国兵作了俘虏。
2营跟在1营后头沿着公路向PRETS推进。公路两边是高大的树林。左侧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在到达树林南部边缘的时候,一营遇到了优势敌军。双方在100码之内的距离展开了交火。法军的炮兵再一次使我们的前进变得困难。很显然,法军炮兵弹药充足,他们的炮火有效而多变。2营进入了树林,但是法军炮火很快使这个地方难以防御。
接近正午的时候,2营接到命令要求沿树林南边行进至PRETZ以西1。25英里的先头部队处,然后在1营的右侧发起攻击夺取260高地。我们和指挥该先遣队的KIRN中尉一起出发了。我们顺利的到达了241高地,没有碰到敌人。从这儿,我们不得不骑马穿过几乎覆盖着整个道路的高大灌木。在大约离树林边缘100码的地方,我们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强大的法军侦察组。双方在近距离开火。法军撤退了,没有给我们造成任何伤亡。了望四周,我们发现自己和营里失去了联系。先遣队停顿下来。为了和营里取得联系,我骑马返回,发现全营正卧倒在树林的左侧。我报告了最新的战斗情况以及法军的撤退。我们继续向214高地前进,但在行进几百码后,法军的炮火迫使全营卧倒。大约有几分钟,我们完全处在弹雨中,动弹不得。大家尽力的寻找掩护,树干后面,洼地里,甚至在堆起的背包下面。我们只有一个伤亡。
当法军的炮火不那么猛烈的时候,我跳上马企图从左侧穿过树林和1营的联系。但是树林的地面是如此湿软,我被迫返回,沿树林的东侧边缘勉强步行前进。占据着树林东面350码处一个高地的敌军频繁的向我射击。不论如何,我确定了3连的位置。3连暂停了进攻正等待我们攻击的结果。
一等我返回,我营马上以6连和8连作为攻击部队向260高地方向发起攻击。法军放弃了阵地,后撤了。即使是给我们的生存造成莫大威胁的法国炮兵也不见踪影。我们夺取了260高地,向撤退的敌人倾泄着火力。夜幕的降临终止了战斗。侦察兵被派了出去,各个单位都在挖掘工事。在我们的右前方,我们看到一个废弃的炮兵阵地上堆满了弹壳。我被派回向团指挥所报告情况并把厨房带上来。大家自从离开BRIEAUX以来就没吃过东西。
HAAS上校表扬了2营的工作。
我在PRETZ-TRIANCOURT公路上找到了战地厨房。他们于晚上9时到达了我营,饥饿的人们终于得到了一些滚烫的食物。
我们现在有了一条电话线直通团指挥所。午夜之后,我们收到了为隔天的行动而下的命令。我们自己的侦察兵来来往往。虽然敌人没有打扰我们,我们却难得有时间休息。
第8节
对DEFUY树林的攻击
晚上,我们的侦察单位判断敌人已经在大约2英里外的DUFEY树林里建立了防御阵地。团里命令2营在凌晨6时穿过公路占领树林。123榴弹兵团的有关部队将在我们的右侧向前推进。
在H时(H HOUR),我营以2个连(6连,7连)发起了攻击,另外2个连(5连和8连)部署在左后侧,4个连成梯形队形。我们的左翼向树林的西北角推进。我骑马行进在6连和7连之间。右侧看不到榴弹兵的任何踪影。这时,我们接到了命令,“暂停前进,原地待命”。我传达命令之后骑马到了位于260高地的团指挥所试图找出发布这个命令的缘由。HAAS上校希望暂停攻击直到123榴弹兵团上来为止,但是他也毫无把握他们什么时候会上来。在同一时刻,法军的炮兵活跃起来,敌军向在开阔地里挤在一块的两个预备连(5连和8连)倾泻炮火。从树林的北部边缘,法军炮兵观察员对我们的战线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带着要求我营成梯形攻击队形在土豆田和蔬菜田里挖壕据守的命令返回。在返回的路上,一个法军炮兵连盯上了我,我不得不走之字来躲避冲我而来的炮弹。
法军炮兵加入了中口径火炮,炮火变得更密集了。第5连成封闭的圆状队形(CLOSED COLUMN)卧倒在地面上,一颗炸弹毁灭了两个班。一线的部队已经挖掘了壕沟,隐蔽地很好,因此免于和5连一样的噩运。
49炮兵团的一个炮兵连,在260高地附近的阵地参与了战斗,但是惨遭法军反炮兵火力的打击。
我营指挥所和团指挥部都设置在VAUBENCOURT东北1。25英里的公路和山口交叉处,相互挨地很近。法军炮兵不久就向这个山口用极其密集的炮火轰击。一点也不奇怪!通信兵和骑兵(在指挥所)来来往往,更不要说无数的指挥所把这个方位给泄露了。炮弹一颗接一颗地落下,将瀑布般的碎片,泥土和石块倒在我们头上。炮击持续了几个小时,我们根本无法继续攻击。
精疲力尽,我躺在路旁的沟里试图补上一觉。到这时,我已经对炮弹无动于衷了,即使是落在最靠近我的地方的炮弹也不能吵醒我。虽然和我们这一路段相邻的树林的大部分都被炮火撕碎了,我们只有很少的伤亡。
接近黄昏,我们接到重新向DUFEY树林攻击的命令。我们躺着捱打的局面结束了。3营作为攻击先锋,2营在它的左侧,123榴弹兵团在它的右侧。当部队占领攻击位置时,法军的炮火已经明显减弱了,不久就沉寂了。
我骑马向前,带动了整个营的运动。令人惊讶的是,我们即没有遇到法国人的炮兵火力,也没有遇上步兵攻击。敌人已经再次撤退了吗?
我们的前锋-一条大约间隔4步的散兵线,穿过了树林西北600码的低地开始在山坡上向上攀爬。预备队(124团1营和机枪连)在攻击部队几百码后跟着。
我骑马跟在已经处于最左侧的7连的后面。黄昏降临了。
一切都很平静,直到我们到达距离树林150码的地方。法军出乎意料的向我们开火了。一场战斗迅速展开。预备连急匆匆的赶上前,被迫和第一线的部队一起卧倒在地上。几乎没人有什么掩护,密集的火力迫使全团的人都在寻找掩护。机枪排的一些人放下他们的武器就向法国人开火了,他们试图超越一线部队射击,但是前方传来的叫喊声表明机枪火力打在了一线部队的阵地上。整个进攻行动结束了,时间甚至比我在此叙述所花费的时间还短。
我正骑马走在在我营的最左侧。从那儿,我策马向机枪阵地跑去,让他们停止了射击。我跳下马,把马交给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人,接管了这个我引导到我营左侧的机枪排。在那里,机枪被设置在合适的位置,向敌人开火了。由于得到了这个额外的火力支援,我们和右侧的部队重新组织起了进攻。所有劳累这时都不翼而飞;我们的战斗热情(FIGHT PITCH)高涨,想尽量的靠近敌人(COME TOGRIPS WITH THE ENEMY)。步枪火力不断的射中我们,但是没有阻止我们。我们冲进树林,再一次发现敌人放弃阵地撤退了。团里命令我们清理整个树林,但是厚厚的灌木使得这个任务很不轻松。为什么不绕过树林把法军分割开来呢?我不久就作出决定。带着2个班以及机枪排,我们攀上树林左边的斜坡。在这儿,没有灌木延缓我们的速度。我们不认为法军在树林里前进的速度能和我们(绕过树林)一样快。我们上气不接下气地终于到达了树林的东部角落。这时依然有足够的光线进行射击。我们观察到我们的火力可以控制几百码远的树林南部出口。我们热情地将重机枪搬入阵地,步枪兵们沿着树林边缘掩蔽在树林东侧角落里。敌人随时可能从树林中出现。在右后侧,我们可以听到德国人的(军号)信号。
几分钟过去了,敌人没有出现,光线渐渐的暗了。在左上方,REMBERCOURT燃烧的建筑映亮了天空。我自觉不安,因为我没有经过团长的同意就带上了重机枪排。看来这里不会有什么战斗了,我决定把重机枪排归还给建制连。就在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一个步枪兵用手指向一队在REMERCOURT的火光映照下依稀可见的人马。在160码外,他们正跨越光光的山脊。法国人!毫无疑问,敌人正在以密集队形撤退(IN CLOSE ORDER)。我后悔几分钟前让重机枪排走了,现在收回命令已经太晚了。
我们的16支步枪向敌人迅速地开火。和我们设想的相反,法国人并没有四散而逃,而是高喊着“冲啊”(EN AVANT)向我们冲过来。从声音判断,他们一定有1到2个连。我们尽可能快的开火,可是他们仍然向我们冲来。很明显地,我们的火力迫使敌人卧倒。要从REMBERCOURT燃烧的火光里辨认出等高的草地上的敌军士兵很困难。法军最靠前的部队离我们只有30-40码了。我下定决心如果法军不拼刺刀进攻,我决不放弃。拼刺刀冲锋没有发生。
我们的火力削弱了敌军进攻的热情。“冲啊”的叫喊声平息了。只有5匹机枪驮马,载着2挺机枪继续冲到了树林边缘,在那儿,他们被我们俘虏了。四周开始安静下来。很显然,敌人当时正在向REMBEROURT撤退。进一步的侦察行动俘虏了几十个敌军士兵,侦察组并报告大约有30个死伤的法军躺在地上。
2营在哪?他们显然没有按命令所要求地穿过DEFUY树林。为重新建立联系,我和两个人带着那些俘虏和驮马返回树林的东北角。另外的两个班被我留在阵地上。
在路上,我碰到了HAAS上校。他对发生的一切很不高兴。他认为我开火射击的不是法国人,而是124榴弹兵团。甚至那些俘虏和驮着机枪的马都没有说服他。
作者观察:9月7日对DUFEY树林的攻击行动不得不在2英里宽的没有掩护的地形上进行。根据团里的命令,攻击被暂停,因为右翼的部队还没有向前出发。同时,法军炮兵开始了猛烈轰炸。2营的部队迅速地在土豆田里用铁锹挖掘了壕沟,在法军的火力下构筑了掩蔽体保护了自己。尽管敌人的炮兵整日炮击,他们没有受到伤亡。另一方面,预备连的密集队形使他们在法军的炮火下遭受重大伤亡。这个教训告诉我们,在敌人的炮火射程内部队不允许聚集在一起,这个教训强调了铁锹的重要性。
团和营的指挥所都位于公路山口(HIGHWAY CUT)而且靠地很近。人数众多,从各个方向会聚于此的信使暴露了指挥所的方位。敌军的反应很恰当,他们用炮兵猛轰了这一区域。
所有的交通,不论步行或骑马,都必须使用不为敌人观察所及的道路和小径。指挥所绝对不能为敌人所辨别,因此不要挑选那些引人注目的山头设置指挥所。入夜以后,法军的炮火停止了。他们向后方转移,也许是为了防止在德国人夜袭时被俘。法军步兵让德国人前进到150码以内方才开火。在几分钟的交火之后,法军在树林和逐渐来临的夜幕掩护下,脱离和德国人的接触撤退了。我们的损失很大。9月7日日间结束的时候,7个军官和240个士兵被列在我团的伤亡表上。
为战斗所兴奋,机枪连的部队试图超越在400码远的上坡上挤成一团的步兵向600码外树林边缘的敌人射击。这导致了一个对一线部队来说非常危险的局面。相信敌人的抵抗已经结束,我们放弃了纵深攻击队形,把预备队和机枪部队都带上了第一线。我们为这个战术错误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敌人在150码的距离用准确的步枪火力向我们开火。
在类似的情形下,一些士兵会失去勇气,四散开寻找掩蔽物。指挥员必须采取有力而积极的行动,必要时使用他的个人武器。
第9节
DEFUY树林中的战斗
团里要求3营以左翼依托DEFUY树林的东部角落沿树林的南部边缘建立防御阵地。2营在3营的左侧将战线延长横跨了整个树林。1营在DEFUY树林北侧建立了团预备阵地。团指挥所在1营的左侧。
分配给2营的地段是一段狭长的,没有任何掩蔽光秃秃的山脊,这使我们很沮丧。山脊上的阵地完全暴露在法军的炮火之下。我们宁愿要3营在树林中的阵地。
最近的经历教会了我们一个保持低伤亡的方法-深挖战壕。各连的防御地段分配下去了,各连连长-3个年青的中尉都感到了不顾劳累挖掘工事的必要性。主要工事必须在午夜之前完成。在午夜和拂晓之间,我们可以有几个小时休息;但是工事作业在黎明后不久必须继续。对战壕的要求是5。5英尺深。
很快,整个营都忙碌起来。一天前敌人炮火的猛烈让我们大家都深深地意识到了铁锹的价值。即使是在位于战线右翼的8连正后方的营部人员,包括营长,副官和4个通信兵,都给他们自己挖掘了20英尺长的战壕。挖掘工作使人疲惫。这里的地面象石头一样坚硬,用短短的铁锹几乎不可能干成任何事情。我们只有几把镐,所以工事进度非常地慢。士兵们自从凌晨5点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晚上10点30分,营长派我到PRETZ去把厨房给带上来。我带回了信件还有食物。这是我们自开战以来第一次收到信件。
经过几个小时的挖掘之后,战壕的深度达到了18英寸,但还不能防御敌人的炮火。这意味着黎明前我们得完成更多的工作。不过此时此刻,在午夜时分,大家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们首先得吃些东西然后休息一会。厨房到了以后,大家领取了食物,分配了信件。士兵们在狭窄的战壕里,昏暗的烛光下阅读着几个星期前家人寄出的信件。这些信件,来自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我们并没有远离多年,不过是几个充满戏剧性的星期而已。饭吃完了,我们继续拿起铁铲和镐。营部人员直到早晨战壕深度达到40英寸的时候才有时间休息。我们起了水泡的手开始作疼。9月初的早晨是如此安静,我们太疲劳了,以至于倒头便睡;即使在石头地上也并不感到有什么不舒服。
各连又开始干活了!在树林东部边缘2营和3营交界处,我们看到49炮兵团的一个分队正在一线阵地后方30码处进入阵地。
9月8日凌晨最初的几个小时,一切平静。在山谷的另外一边,可以用望远镜看到敌人在267和297高地上的防御阵地(REMBERCOURT的西面和西北面)。在左侧,可以用肉眼看到我们的邻居,285高地上的120步兵团;我们已经做好了用火力扫荡这600码缺口的准备。在我们这个地段,一个重机枪排已经进入阵地。5连和8连位于在第一线,6连和7连分别部署在右后方和左后方,呼应组成梯型队形。营长带上我去检查阵地,我们发现士兵们干活都很卖力。在有些地方,战壕深度达到了4英尺半。
法军炮兵在凌晨6点开火了,密集的炮火直冲我们而来,把我们的阵地笼罩在阴影里。空气里充满了爆炸和狂暴,我们周围的地面像发生了地震一样在颤抖。大部分炸弹装置了定时引信(TIME FUZES),因而在我们头顶爆炸,有一些也使用了碰炸引信(IMPACT FUZES)。我们把身子抱成一团,低劣的战壕丝毫不能使我们免于那些在我们周围爆炸的炮弹碎片的伤害。这种强度的炮击持续了大约几个小时。有一次,一颗炮弹击中了我们前面的斜坡,向下滚进了我们的战壕。幸运的是,这是颗哑弹(DUD)。所有的人都在挖掘加深战壕,我们使用了所有能弄到手的工具,镐,锹,刀,饭盒(MESS TINS)甚至用手。当炮弹在附近爆炸的时候,可以看到士兵们惊恐的蜷着身子。大约到了中午,敌人的炮火减弱了,我们才有了一个机会派人到各连去。一切正常,看不到法国步兵的影子。幸运的是,我们在炮击中的伤亡率只有大约3%,比我们先前所担心的要少的多。敌人很快地又一次加强了炮击的密度。他们手上一定有大量的弹药。和敌人相反的是,我们的炮兵由于缺乏弹药,几乎一整天都保持沉默。
敌人的炮火持续了一个下午,不过到这个时候,我们的战壕以经有7英尺(原文为英寸)深了。一些士兵甚至在战壕前壁里为他们自己挖了猫耳洞(FOX—HOLES),即使是定时引信炮弹也不能伤害他们。而且他们头顶上有了20英寸的硬土保护,再也不会受装配碰炸引信炮弹的威胁。
接近傍晚的时候,敌人的火力达到了狂暴的程度(TO A TERRIFIC PITCH),他们用所有的武器都向我们开火。敌人的中口径火炮产生的黑色烟幕飘过我们的阵地。炮弹把山坡炸得坑坑洼洼,空中充满了泥土和石块。这可能是他们为步兵攻击所做的准备。“让他们来吧”,我们说;我们已经等了一整天了。
法军炮火去得和来得一样突然。他们的炮兵停火了,但是步兵还没上来。我们从战壕里钻出来,我并巡视了所属的4个连。伤亡令人惊讶得小(全营一共16个人)。尽管很紧张,士兵们都精神饱满。他们在炮击前和炮击时进行的挖掘作业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最后的几缕阳光照亮了战场。在右方,我们看到了49炮兵团的两门火炮,炮组成员不是阵亡就是负了重伤。(机枪?)排的阵地设置使得射击根本不可能。我们右侧树林里的第3营看起来一样糟糕。在浓密的灌木里根本不可能进行工事作业。密集的法军炮火,尤其是侧击火力在树林里得到了最大的发挥。炸断的树木倒在士兵身上,给部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我跑到团指挥所索取命令和食物。HAAS上校为3营的惨重损失感到极度不安,3营不得不从树林里撤退。即使没有两翼的支援,2营被命令守住DEFUY树林东侧的山头。最后HAAS上校说道,“124团将死守阵地”。
我一回到营里,8连的右翼被重新部署在一块和后方弯曲相连的一线阵地。6连的前锋沿DEFUY树林东部边缘占领了阵地,挖起了战壕。其他单位继续巩固现有阵地。厨房在午夜前不久到达了。他们又一次带来了邮件。几乎是前一晚的重演,士兵们又在光秃秃的地上休息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法军炮兵几乎在和9月8日炮击的同一时刻发起了攻击;不过,呆在深深的战壕里我们对此并不多加理睬。我们和团部在部分时间里保持着电话联系,但是炮击不停地炸断电话线。我在5连呆了相当长的时间,并和7连的BENTELE军士一起观察了敌人的阵地。法军的炮兵大都设置在开阔阵地,即使是法军步兵也相当缺乏警惕。
我准备了一个报告,附上草图,把他们经过营部送到团里去了,并要求派炮兵观察员到2营来。
120步兵团的左翼位于285高地的南坡上,大约600码以外沿着铁路是法国人。法军预备队集结在VAUX MARIE车站以西半英里的一个山口(CUT)。从一个小圆丘到我们的左侧,我们可以用侧击火力打击他们,也许能给他们造成相当的损失。我向机枪排长作出了这个建议,但是他表示怀疑并拒绝了(我的提议)。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了,我重新开始了对机枪排的指挥。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工作,以避免法军的炮兵反击。几分钟之内,我们的机枪对聚集在一起的法军预备队展开了射击。(我们的行动)引起了敌人的迷惑并导致了敌人的一些伤亡。任务完成,我们迅速撤出并寻找掩蔽。虽然我们没有伤亡,但是机枪排长向团长抱怨我霸道地指挥了机枪排。团指挥所对我的解释感到满意,此事就此结束。
白天,有好几个炮兵观察员来到了我们的防守地段。我们告诉他们法军炮兵的位置,但是他们的弹药供应是如此地小,以至于敌人的炮兵几乎没有被我们微弱的炮火所影响。但是,我们的一个重炮连迫使法军在REMBERCOURT的一个炮兵连转移位置。
夜晚是前一天的重复。法军炮兵用源源不断的弹药和我们接吻道晚安(KISS US GOODNIGHT)。然后是万籁俱寂.据我们了解,法军炮兵向后方转移了。
为了让掩体能抵御炮弹攻击,我们继续加固工事。几个小组被派到树林里去砍树。幸运的是,我们的伤亡比前一天要小;对6连的侧击炮火造成了一些伤亡。大约10点, 厨房到了。7连的ROTHENHAUSSLER一级军士带来了一瓶红葡萄酒和几束稻草。午夜前不久,我躺在离营部不远的稻草上(睡着了)。
补第9节评论
作者观察:3营在树林南部边缘建立了阵地,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在这个阵地上,他们遭受了惨重的伤亡。法军密集的炮火给沿树林边缘驻扎的部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这些部队没有妥善的挖掘工事。许多在光秃秃的山脊上不会造成什么损失的炮弹由于在树梢高度爆炸以及炸倒了大树而(给部队)形成了损失。树林边缘靠近敌人的一侧是个死亡陷阱,法军很容易就向该处调动了炮火。今天的炮弹引信更为敏感,类似的例子里所造成的损失将会更加巨大。
和3营形成对比,2营在光溜的山脊上的土工作业得到了巨大的回报。 尽管炮火持续了几个小时,我们的伤亡很小。定时引信炮弹很讨厌,因为很多炮弹碎片直接飞进了战壕。
2营阵地上的硬土使工事作业很困难。在9月7-8日的夜晚,要求又累又饿的士兵们最大限度的进行挖掘,没有强有力的指挥以及指挥员的身先示卒是不可能的。
9月7日到9日,法军炮兵消耗了大量的弹药。法军有整个仓库可以利用,他们的附近就有军需存放地。在德国方面,我们缺乏炮兵弹药,从而使远距离火力不能为步兵提供足够的支援。
现代防御的组织和1914年有很大不同。那时候,我们有第一线,其余的部队储备在第二线。今天(1937),一个营的阵地由一条外围线以及一个主阵地组成,这样组织形式具有相当的防御纵深。在长宽约1100码至1200码的防御面上,我们有几十个相互支援的拥有步枪,机枪,迫击炮和反坦克武器的支撑点。这样的布置迫使敌人分散火力而使己方的火力集中。在火力掩护下,(部队的)局部运动是可行的;如果敌人渗透到了主阵地,也能够组织起积极的反击。敌人不可能轻易,迅速地突破防御。
第10节
夜袭,1914年9-10日晚
我在我的稻草沙发上睡着了。午夜左右,我突然惊醒了。战斗在我们的前方和左侧激烈地展开。雨下得非常大,我浑身都湿透了。左侧,我看到信号灯在闪烁并听到了连续的步枪射击声(CHATTER)。一个通信兵告诉我营长在团指挥所。
射击的声音靠近了。我开始怀疑法国人在进行夜袭。我带上一个人向着嘈杂的方向走去,试图摸清情况。突然,在前方50-60码的地方,我看到有认你以双人(IN A COLUMN OF TWOS)队形向我们接近。我认为他们是从124团和120团的间隙里渗透进来试图攻击2营侧后的法国人。我盘算着应该怎么做。我跑到右侧把这情形告诉了6连的COUNT VON RAMBALDI上尉并请求拨一个排归我指挥。请求被批准了,我然后带着我的人接近了敌人。当远处的火光照亮了对方队形轮廓时,我让士兵们进入阵地并打开步枪保险。当他们离我们50码远的时候,我还是不能确认他们的身分于是向他们问了口令。7连回答了我的询问。年青的中尉连长正带领部队撤退(从营左后侧的梯形队形一角)并试图移动0。25英里以到达后正方。他的解释是:将会有战斗发生,但是他的连仍处在第二线。出于对他的行动的不快,我给他上了一堂战术课。一想起差点对自己的战友开火,我仍然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不久,营长从团部带回了夜袭的命令。我们营(在团的第一线)被要求用突袭攻占位于REMBERCOURT北面500码的287高地。协同作战的团(123榴弹兵团在右侧,120步兵团在左侧)将同时发起攻击。攻击时间还没有确定,但是营里要求马上做好准备。团里的命令保证我们不受法军炮火的干扰。目标离我们并不远,我们希望把REMBERCOURT周围山头上的法军炮兵阵地也包括进去。
在原有阵地的左侧,全营在瓢泼大雨中和沥青般的黑夜里做好了攻击准备。上了刺刀,步枪保险也打开了。口令是“胜利或死亡”。左边一直不平静。步枪射击的火光此起彼伏。
1营已经上来了。团长和2营呆在一起。对敌人我们所知有限,只知道他们部署在铁路沿线,铁路南侧的的山口(CUT)以及SOMMAISNE—REMBERCOURT公路沿线。我们的士兵着急地等待着H时(H HOUR)。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在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而且冷地快冻僵了。H时过了,最终在凌晨3时,我们得到了攻击命令。
排着密集队形,我营顺着下坡向着铁路沿线的敌人冲去,并压倒了他们,夺取了SOMMAISNE—REMBERCOURT公路上的山口(CUT),随即向287高地冲击。敌人的抵抗都被我们用刺刀粉碎了,营的其他部队绕过了局部地抵抗。四个连都参加了战斗,我营占领了287高地。由于在我们两侧参与攻击的部队没能和我们同步,我们只好把两翼向着后侧进行弧形部署以保护我们的后方。各个战斗单位混成一团,部队的重组进行地很慢。拂晓到来,雨渐渐地小了。部队疯狂地挖着战壕以防护预期不久就要到来的法军炮击。在湿湿地,黏土质的土壤里,工事作业非常缓慢。铁锹上地粘满了一层厚厚的黏土,很难清理。
这时,REMBERCOURT周围山头的轮廓在灰色的清晨里已经可以大概地分辨出来了;他们俯视着我们的新阵地。突然,我们的外围响起了警报。大股的法国人在REMBERCOURT北面的洼地里被发现。
警报响起的时候, 我在营的右翼和COUNT VON RAMBALDI上尉的6连在一起。法军纵队(CLOSED COLUMNS)从西北开进REMBERCOURT。6连和7连一部开火了,双方在300-400码的距离展开了激烈的交火。一些法国人试图在REMBERCOURT的街道上寻找掩护,躲避我们在山坡上的居高临下的火力,但是大部分法国人开始反击。大部分士兵因为看到法国人而高兴地站起来射击。大约15分钟后,法国人的火力渐渐稀疏起来。在我们前面,REMBERCOURT的北部入口处,有相当数量死伤的法军士兵;我们自己的热情导致了自己的伤亡(LARGE GAPS IN OUR OWN RANKS)。早晨的战斗比夜袭的代价更高昂。
我们开始后悔没有得到同意袭击REMBERCOURT镇和它两面的山头。尽管经历了一夜的战斗,我们的战斗情绪高涨;我们都希望和法国步兵近战,他们在目前所有的接触中都被证明不如我们。
战斗平息以后,所有的部队又开始挖掘。在工事还不到一英尺深的时候,法军炮兵以他们惯有的方式开火了,从而阻止了我们在开阔地进一步的挖掘作业。
到目前为止, 营部成员根本没有时间为自己挖掘掩蔽工事, 在287高地和REMBERCOURT北部入口处的战斗使我们一直处在运动中。现在,在REMBERCOURT西面的山头,一个法军炮兵连正从一个没有掩蔽的阵地向我们开火。距离大约为1100码。幸运的,由于地面很湿,有相当比例的炮弹都是哑弹。我们猛的扑在浅浅的壕沟里以躲避敌人的炮击,并在自己身上盖上一簇簇的橡树希望能逃过法军观察员的眼睛。天又一次塌了(HEAVEN OPENS AGAIN, 指下暴雨?),我们的小土沟变成了小河。法军的炮弹猛击我们的阵地。由于锹面上有一层黏土,我们在暴露的阵地上挖掘工事并不成功。我们从头到脚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黏土,穿着湿湿的衣服,冷得难受。我的胃尤其难受,每隔半小时,我就被迫换弹坑。
我们两侧的攻击停止了,剩下我们营处在我师战线的最突出部。大约10点,45野战炮兵团的一个榴弹炮连试图从我们后方的阵地帮助我们。敌人的炮兵优势太大了,结果反而给我们招徕了更猛烈的炮火。就像前几天一样,我们没有看到什么法国步兵。他们的步兵火力没有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
时间似乎凝固了。就在几个月前,如果有人告诉我们会有这样的处境我们一定会笑话他的。我们想要摆脱这种处境,并不太在乎用什么方法。进攻,当然是种可取的方式。
法军炮击了一整天,向我们在287高地上的阵地倾泻了无数的炮弹。就在天暗下来以前,我们又和往常一样被法军的炮弹亲吻道晚安。我们清晰的看见他们把炮挂上车拉到后方去了。他们一定信奉夜间要求绝对安全的信条。
我们在9月10日的损失不小-4个军官和40个士兵阵亡;4个军官和160个士兵负伤;8个失踪。
在这次夜袭之后,法军的凡尔敦要塞(VERDUN)被我们包围了。只有在凡尔敦南部,一条9英里长的狭长地带把TROYON堡(FORT TROYON)以东的第10师和从西部进攻的第8集团和第14集团的几个师隔离开来。和凡尔敦唯一的铁路联系通过马斯河谷,这也在德国的火力控制下。
夜幕来临了,我们又忙于挖掘。厨房在午夜左右到达了。细心的HANLE给我带来了干衣服, 内衣,和一条毯子。因为我的胃,我没有用餐。只要我还能占起来,我就不会说我病了。穿着干衣服,我恶梦连连地睡了几个小时;拂晓的时候我们又捡起了镐和铁锹。
9月11日,法军炮兵继续和以往一样炮击,但是我们已经筑好了完备的壕沟,因而损失很轻微。连续的雨天和凉飕飕的气温使我们的日子不太好过。厨房又一次在午夜到达了。
作者观察:在夜袭中时非常容易向自己人开火的。在2营,我们几乎就这样作了。9月9日的夜袭使2营前出到了我师战线前半英里;我们以很少的伤亡完成了赋予我们的目标。如果我们被允许继续推进的话,将不会遇到什么抵抗。雨天有利于攻击。沉重的伤亡只发生在大批法军撤入REMBERCOURT以及我们在法军炮火下修筑工事的时候。如果法军在我们的壕沟挖到一英尺深之前开火,我们的伤亡还会更大。一个合乎逻辑的结论:黎明前进行充分的挖掘作业。由于弹药短缺,我们的炮兵在9月9日和10日几乎没有给我们任何支援;法军炮兵不受干扰地从显露的阵地上我们开火。
第11节
途经ARGONNE撤退
9月12日凌晨2时,我向团部报道要求命令。2营后方几百码,在一个用门和木板粗糙地覆盖着的战壕里,HAAS上校在烛光下发布了他的命令,“拂晓前放弃阵地,后撤到TRIANCOURT;2营和所属连队作为后卫坚守SOMMAISNE以南1100码的阵地直到11点,然后跟上团的大部。”
一方面,我们衷心的为能摆脱这个鬼地方而高兴,另一方面,我们不能理解我们为什么要撤退。敌人对我们战线的压力显然不是原因。我们后方20英里,凡尔敦要塞和法国其他部分的铁路联系已经被切断,却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隆美尔此处有误)。多么地遗憾啊。当然,最高指挥部掌握大局,他们一定有理由的。也许,其他地方需要我们。
黎明之前,2营和敌人脱离了接触。我们的衣服因为黏土变干而起了一层硬壳,再加上低下的身体状况,使得我们的行军非常艰难。我们在REMBERCOURT以北1。25英里的居高点留下了两个连作为后卫。黎明的时候,法军炮兵又恶狠狠的炮击了空荡荡的阵地,这使我们感到无限的满足和快乐。营里的幽默大师们又有一些笑料了。
我们在PRETZ西面的树林里集合后在TRIANCOURT遇到了我们的外围部队。ULLERICH上尉和我骑马上前去察看情况。大雨再一次瓢泼而下。我为又能骑上马背而高兴。5连和7连被分配去了外围阵地,2营其他的部队进入TRIANCOURT作为外围的预备队。整个下午,我都在检查外围阵地,然后回到营部睡得象死人一样,不论是在我耳边吼叫还是晃动我的身子都不能弄醒我。我们营长曾经试图叫醒我,让我草拟一份完整的报告(但没有成功)。9月13日,我为此而被打电话训斥了一通,不过我一点也没有他们试图叫醒我的印象。
9月13日凌晨6时,我们正处在回到团里的路上。经过BRICEAUX以后,我们前往ARGONNE方向。几天以来太阳第一次在天空中明晃晃的。重型补给车队把路面弄得坑坑洼洼的。车队在BRIEAUX以北1英里ARGONNE的入口停顿了。大多数火炮和大车都陷进泥坑了,用了加倍的人手(DOUBLE TEAMS)才使这些装备和车辆通过。幸好敌人没有追击或用远程炮兵打击我们。
我们被耽搁了3个小时。在软软的林间道路上频繁地被前面的炮兵堵住不仅仅让人疲惫。部队经常被叫过去推车子。当我们到达LES ILETTES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在继续向北通过ARGONNE以前,我们在LES ILETTES短暂地停留,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会。24小时的行军和糟糕的道路几乎使部队耗尽了力气。尽管如此,我们继续行军直到午夜以后。不为我们所知的目的地显然还很远,精疲力尽的士兵们已开始逐渐掉队。每次停顿都有人倒下去,不一会儿他们就听着像是睡着了。当又一次准备出发的时候,我们必须晃动这些士兵的身子才能弄醒他们。我们前进,停顿,又继续前进。我因为瞌睡而频频地从马背上摔下来。
午夜之后,我们接近了VAEENNES。市政大厅着火了,这是个恐惧而美丽的场面。我被命令骑马到前面在MONTBLAIVILL为部队寻找营房,但是小小的镇子只有几张床而没有稻草。
9月14日凌晨6时30分,疲惫而沉默的士兵们跌跌撞撞的走进了MONTBLAIVILL黑暗的街道。住处立刻就被分配完毕,不过几分钟,MONTBAIVILLE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都很快睡着了,根本顾不上床有多硬。
同一天,SALZMANN少校接管了2营的指挥。下午,我们行军到EGLISFONTAINE,找到了一些拥挤而肮脏的住处。营部人员被安排在一个长满虫子的房间,这起码比露营好多了,外头又一次下起了大雨。我的胃现在昼夜不让我安宁,我经常失去知觉。
在接下来的几天几夜里,法国炮兵轰炸了战线后所有的村镇,包括EGLISFONTAINE。我们在镇子附近挖掘了壕沟。9月18日,我们行军到SOMMERANCE以便休整几天。我被分配到一间有床的房间;希望能把我的胃养得好一点。我们有了机会洗漱,刮脸,换内衣,这些对我们来说都成了豪华待遇。
在休整的第一天晚上,我们在凌晨4时被叫醒开往FLEVILLE;在那儿2营得到命令充当兵团的预备队。我们在大雨中站了三个小时,然后回到了我们开拔的地方。9月20日,我们真正得到了一整天的休息。士兵们保养了武器和装备。
作者观察:9月11-12夜晚,在敌人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我们和敌人脱离了接触。即使在9月13日,敌人也没有追击。如果他们这么做的话,我们退入ARGONNE狭窄山道的行动将会是很不愉快的。9月13日,部队在前一晚执行外围任务后被安排进行27英里的撤退行军。多次的停顿以及帮助陷入泥泞的车辆使这次运动更加困难。2营不停地行军超过了24个小时。
第12节
MONTBLAINVILL附近地行动;对BOUZON地突袭
9月21日下午,我们再一次紧急集合并开进到APREMONT。在那儿我们受命去救援125步兵团的一个营,该营位于MONTBLAINVILLE西面一英里处的一个山脊上。救援行动将在天黑后进行. 我们的新阵地很糟糕。位于前斜坡上,所有的地方都在敌人的观察之下,战壕潮湿,步枪和炮兵火力每天都造成一些伤亡。和后方的联系只有在夜间才可能。
夜象沥青般黑的黑,在所救援单位派出的小组指引下,我们踩着松软的土壤在瓢泼大雨中穿过了乡村。救援行动在午夜时顺利完成了。我们所占领的地段只有短短的满是积水而且时断时续的壕沟。驻守的部队在不远的后方裹着大衣躲在单人帐篷里(SHELTER HALVES)。我们被告知,敌人就在几百码远的前方。
我们的部队很快就熟悉了环境。他们用饭盒把水从战壕里舀出去,然后开始加工和改进战壕。DEFUY树林的战斗已经教会了我们工事的价值。在松软的泥地里,挖掘工作进展地很快。几个小时之后,战壕都相互连接上了。2营可以安心地等待明天来临了。
9月22日,太阳终于又一次出现了。日间的早些时候, 我们的地段一切平静。敌人在ARGONNE森林的边缘,离我们右侧大约有500,600百码。MONTBLAINVILLE-SERVON公路静静的躺在我们前面,沿着公路看不到敌军的任何迹象。在左侧,敌人沿着公路占领了一小块树林。尽管离敌人比较近, 我们还是能够移动到战壕外而不被敌人射击。因此,离我们阵地较近的梅树上成熟的梅子很快被采光了。9点左右, 法军炮兵开始对我们的新战壕炮击。感谢一晚上的挖掘作业,我们的伤亡轻微。30分钟以后,炮火停止了。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离,我们处在敌人的炮火骚扰之下。直到中午,我们还是看不到法军步兵的踪影。一个侦察组被派到右边的树林离侦察敌人的方位和实力。
离树林边缘50码,侦察组受到了敌人活跃的火力射击而被迫留下几个重伤员返回。我们一直在阵地上为这次行动提供火力支援。当火力渐渐平息的时候,我们看到几个法军步兵和一个救护组接近躺在法军阵地前面的伤员。
显然,他们的意图是要撤出我们的伤员,但是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他们开始向躺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的士兵射击。这种行为(BASE CONDUCT)激怒了我们的部队,我们向法军报复性地开火了。为了挽救我们的同志,我们必须攻占这块树林。那天晚些时候,我们的确占领了这个地方。
下午,厨房到了我们阵地北部半英里的洼地离。尽管敌人的各种骚扰火力很积极,运输队还是把食物送到了前线的部队手里。
下午三点,我到了MONTBLAINVILLE西北1英里处180高地附近的团指挥所,接受了新的任务(SITUATION)并领取了给2营的攻击命令。大股的敌人在BOUZON沿MONTBLAINVILLE-SERVON公路部署在防御木桩后面。我们右侧的51旅所发起的所有正面进攻都失败了。在ARGONNE的东面,我们的左侧,122步兵团1营在124步兵团1营的增援下正通过MONTBLAINVILLE向镇子南侧1100码的山头进攻并取得了良好的进展。
黄昏的时候,2营将要对驻守在障碍物后的敌人展开袭击,从侧翼进攻并把他们向西挤压。这是个干脆利落但是艰难的行动。
在返回的路上,我仔细察看了地形并思索着完成进攻任务的最佳方式。从目前的阵地出发直接进攻MONTBLAINVILLE-SERVON公路看起来并不吸引人,因为这不能达成突然性,而且还受到位于(ARGONNE)树林里敌军侧翼火力的威胁,在我们到达公路前就回给我们造成很大伤亡。最重要的是,这不会使我们到达法军的侧面。
转达了团部的命令之后,我向营长提出了如下建议:首先我们撤出MONTBLAINVILLE以西1英里山头上的阵地,并在有一定掩蔽物的该山头北面的山坡集结;然后组成纵深队形,以前锋(DRAW)进出到目前阵地的东面,占领MONTBLAINVILLE西面700码的小树林。
这块小树林在不久以前刚被我们的炮兵轰击过,各种迹象都表明它被法军遗弃了。从地形学的角度,我们是能够运动而不被敌人观察到的。
一旦到达树林之后,2营可以部署在西面从公路南面进攻ARGONNE东部边缘的法军。这样的攻击能够打击沿MONTBLAINVILLE-SERVON公路部署的敌人侧翼。如果我们立即出发,我们仍然能能在黄昏时发起攻击。
我的建议被接受了。我们一个接一个,排接排地撤出了在南坡上的阵地。有几个士兵被步枪火力击中负了轻伤。全营不久就集合在北坡上。敌人继续向撤空的阵地开火。在营部的率领下,我们成单人多路纵队向MONTBLAINVILLE西面700码的小树林前进。
我们在不为敌人觉察的情况下到达了小树林。我们沿树林的北部边缘发现了一条浅浅的步兵战壕,发现了一些装备,比如背包,水壶和步枪。阵地的前主人大概下午在德国的炮兵轰击中放弃了阵地。我们部署在西侧准备攻击位于(ARGONNE)树林边缘处的敌人。敌人视乎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存在,至少我们还没有被敌人从那个方向射击。我们的目标在1/4英里外的一个斜坡上。在公路以南600码,我们找到了一条直接通往那个位置的有掩蔽的道路。营的前锋5连已经前出至离树林边缘100码的地方,同时7连和8连在公路和5连之间集结,6连被用作营的预备队。命令被下发到各连。我们的计划是包围沿公路部署的敌人。部队向左构成梯队阵型。
当SALZMAN少校发出攻击信号的时候,天已经相当黑了。我们毫无声息地接近了敌人,很快先头的5连纵队就到达了森林。7连和8连距离树林边缘大爷300码。没有发现敌人的迹象。敌人的注意力很明显的被我们在公路北面的原有阵地吸引了。
5连和营部人员一起继续在灌木从中穿行,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突然,7连沿着公路撞上了敌军,短暂的交火在100码以内展开了。5连和营部转向右侧,8连和7连的左翼转向右前方(HALF RIGHT)。随着威严的杀声,冲锋开始了,全营向敌军压了过去。
法军阵地前的木障被证明毫无用处。我们的突袭(象尖刀一样)狠狠地插进了他们的侧后翼。恐慌笼罩着防守(木障)法军和他们的预备队。那些幸免于子弹,刺刀和枪托的法军一头向西逃窜。这是对下午被谋杀的伤员的全力复仇,只有夜幕的来临才阻止了这场屠杀的继续。50个俘虏,数挺机枪和10个炮架,以及一顿仍在锅里冒泡的热乎乎的晚餐被我们缴获了。我们也有损失,PARET中尉和3个士兵阵亡;1个军官和10个士兵负伤。
我们的攻击产生了副效应。右翼的恐慌感染了整个法国旅,他们迅速的放弃了位于木障后的一个坚固阵地。在晚上,第51WURTTEMBERG旅在MONTBLAINVILLE-SERVON和ROMAN公路的交叉处捕获了大量跑散的法军士兵(草图8)。
2营就地宿营。在充满寒意的9月的夜晚,我们没有稻草铺地,只有外衣裹身,潮湿的地面使我们凉透心骨。我们的马匹倒是能享受缴获的麦片饲料。
9月23日黎明,我陪同HAAS上校侦察远至旧罗马路(OLD ROMAN ROAD)。此后,2营接到命令沿ARGONNE森林东侧边缘向南移动至LES ESCOMPORTES农场。当我还在团部的时候,2营和所命令的相反,出发进入了树林,我根本找不到他们的踪影。我沿着树林边缘试图下行到LES ESCOMPORTES农场,但是注意到农场仍然被法军占领,而且他们有机枪。我直到中午才找到2营。这时,他们已经绕过了农场,到达了农场南部1100码的一个山头,赶走了敌人设置在当地的几个外围哨所。当我赶上2营的时候,法军又用炮兵向我们开火了。对我来说,这真是神秘,法军是如何在树林中确定我们的方位并迅速地向我们开火的呢?
又累又饿,士兵们或躺在树底下或躺在法军留下的用树枝构筑的临时掩体里。自从早晨以来,他们就被迫空腹行军。我骑马去找在APREMONT附近的厨房,最后在MONTBLAINVILLE北部半英里找到了他们。然而,他们的马匹完全不适应他们驻地和我们阵地之间的软泥地。他们被阻碍在LES ESCOMPORTES农场东部半英里的地方。部队直到午夜和凌晨3点之间才陆陆续续地得到了食物。
同时,我们接到了团里的命令,要求我们在凌晨5点之前到达LES ESCOMPORTES农场;因而我们几乎没有时间睡觉。
作者观察:在夜间去救援前线的一个营,向导必须能够在夜间引路。行动必须毫无声息,否则敌人只要简单地向我们开火就能中断我们的运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在黎明前,2营又一次很好的利用了他们的铁锹并在敌人随后的炮击中生存了下来,仅有几个伤亡。
战斗侦察-为9月22日下午那样的侦察行动安排有力的火力支援是明智的,损失可以因此而避免。在某些条件下,应该使用机枪作为火力支援。
9月22日,尽管敌人就在600码外,2营几乎没有伤亡,成功地在白天撤出了位于正斜坡上的阵地。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撤出。我的观点,这样的行动在今天仍然是可能的。当然,必须得用炮兵和重步兵火力挡住敌人。使用烟幕能使这样的行动容易些。
对于在ARGONNE森林里有坚固驻垒的敌军,2营对他们侧后翼的夜袭是个巨大的成功,并且伤亡很小。由于地形,我们分散了左翼连队并仍然能够发起攻击;当我们和敌人接触的时候,我们的进攻队形有了回报,因为我们能够调动我们的右翼。在整个法军旅中弥漫的恐慌使我们占领了整个阵地。
9月23-24夜间发生的事情很好地说明了在运动战中食品补给的困难性。
第13节
沿罗马公路(ROMAN ROAD)的丛林战斗
9月24日凌晨5时,2营受命抵达了LES ESCOMPORTES农场。我们暂停休息了一会。在一个狭小,黑暗的农舍里,HAAS上校命令SALZMANN的营(2营)通过森林夺取并坚守FOUR—DE—PARIS—VARENNES(通往巴黎和VARENNES的公路)公路和罗马公路的交叉点。
新任务所带来的兴奋使我们都忘记了疲劳,我甚至忘记了我的胃病。当2营上路的时候,太阳像个红色的火球出现在早晨的迷雾里。我们依靠指南针维持着方向,朝着交叉路口在无路可寻的浓密灌木丛里钻行。我走在纵队的前面,队伍经常被迫绕过那些难以通行的灌木。在战前的最后几年和平岁月里,124步兵团的初级军官接受了深入的夜间使用指南针的训练,这种训练现在得到了收获。
我们花了1个小时到达了距离我们目的地2/3英里的旧罗马公路。我们保持通常的行军戒备,继续向南出发。营部人员骑马跟在前卫的后面。在几条林间小径的会聚处,靠近一个破败的木屋,我们发现了一个重伤的法军步兵;由于寒冷和焦虑,他不停地颤抖,看起来很糟糕。根据他自己说,这个可怜的家伙被撤退的同志拉在了后面,自从MONTBLAIVILLE的战斗以来他就躺在这里。我们的救护兵弯下身给他包扎了伤口。
一个骑兵侦察组从FOUR—DE—PARIS—VARENNES公路回来了,他们报告敌人已经沿着公路挖壕据守了。我们需要小心。连和6连都在前面派出了警戒单位,他们沿不同的路径向公路前进。高大的树木已经清晰可见了,但是灌木仍然非常浓密。当我跟随6连的先头部队出发的时候,营长和7连,8连仍然留在木屋附近。几个已经死亡的法国兵躺在路边。突然,我们听到前方传来马匹快速接近的声音。是敌是友?在这条长满植被的路上,最大的可视距离不过80码。尖兵忽地都趴在路两旁的灌木里。接着,一群没有骑手的马在拐角出现了,他们看见我们就停顿了,然后向右边冲去。
6连平安地到达了主要公路。在左边,5连开始交火了(ENGAGE IN LIVELY SCRAP)。
我骑马回营里报告。同时,5连报告在木屋以南500码的地方和木障后面的敌人接触了。5连暂停推进并紧急要求支援。不久,两个重伤的5连军官被带了回来。5连正面的火力密度加大了,6连方向也听到了枪响。
SALZMANN少校在5连的左侧投入了8连,两个连队将同时进攻以把敌人击退到FOUR—DE—PARIS—VARENNES公路的另一边。8连刚刚离开,第5和第6JAGER营的先头部队就到达了木屋。我们了解到,他们和我们的任务相同。经过一番商议,SALZMANNE少校把第5JAGER营部署在5连和8连的左侧,他要求JAGER营帮助我们的连队把法军赶过公路。
45分钟内,攻击被迫终止。根据很多伤员的报告,相当数量的敌人躲在木障后面并且阵地上有很多机枪。大约这个时候,负了轻伤的6连冯。RAMBALDI上尉回来报告他被位于阵地以东大约200码的FOUR—DE—PARIS—VARENNES公路上的一个连的法军挡住了,而且他们连西面的树林也还没有扫清。我前往6连察看情况。6连的一个大侦察组和我在FOUR—DE—PARIS—VARENNES公路南面侦察,我们在在6连刺猬型阵地(HEDGEHOG POSITION)东面60码遇上了敌人。根据侦察的结果,我认为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一些法军大的外围据点。
回到营里,我建议我们沿公路两侧同时进攻,夺取VARENNES;当7连和第6JAGER营各沿公路一侧进攻时,6连直接沿公路推进。这次行动将从侧翼击破目前阻挡着其他部队的敌人。
进攻还没有进行,我们就接到团里的命令要求我们扫清VARENNES公路。第5和第6JAGER营被配属给2营执行此次任务。同时,6连报告,法军纵队(CLOSED COLUMN)正从FOUR—DES—PARIS方向接近,因此我们急需在东面打开局势(CLEAR UP THE SITUATION)。
我们尽可能快地为进攻做好了准备。第6JAGER营将运动到公路的南面但其左翼留在公路上;7连被部署在公路北面。6连在FOUR—DES—PARIS公路上布置有力的警戒组后在7连左侧进攻。
当所有单位报告就绪后,我们发起了攻击。营部跟着7连。在距离木障100码的地方(JUMP—OFF),敌人的火力迫使我们卧倒。在厚厚的灌木丛里,我们勉强只能看到25码内的情况,根本看不到敌人。我们连开火了,我们运用矮灌木尽量向肉眼看不到的敌人运动。由于步枪震耳欲聋的声音,我们不可能估计敌人的距离。敌人的火力密集起来,我们的进攻被迫中止。
为了让7连继续向前推进,SALZMANNE少校和我到了第一线。我从一个受伤的士兵身上拿了一支步枪和一些弹药并接管了几个班。在那种树林里,不可能控制更多的部队。有好几次,我们穿过灌木丛向距离我们理应很近的敌人冲去,但我们从来没有成功。敌人的快速火力迫使我们卧倒。呼喊救护员的声音告诉我们伤亡在上升。
平躺在地面上或者粗厚的橡树后边,我们让敌人开火,等到敌人火力第一次减弱的时候,我们试图乘机往敌人方向前进。让士兵向前推进变得困难,我们前进的速度也变慢了。从战斗的声音判断,我们的友邻部队应该和我们并行。
我们再一次向前方灌木丛里的敌人冲过去。我刚招纳的几个部下跟着我在灌木里前进。敌人又一次疯狂地开火了。最后,大约在20步远,我看到前面有5个法军士兵在站着射击。我立即在肩上架起了枪。两个法国人,背靠背地站在一起,随着我的枪响倒在地上。我仍然面对着3个敌人。很显然,我的士兵在我后面掩蔽起来了不能帮我。我又一次击发。枪没有打响。我迅速打开弹仓,发现已经空了。如此近的距离使我没有时间重新装子弹了,附近也没有地方可以掩蔽。想跑是没有用的。刺刀是我的唯一希望。在和平时期,我是个热心的刺刀搏斗爱好者并且相当熟练。即使是1对3,我对我的武器和我的能力绝对有信心。当我冲上前的时候,敌人开火了。我被击中了,头重脚轻地在敌人面前继续跑了几步。一颗子弹,从侧面打碎了我的左大腿;血从拳头般大小地伤口喷出。我时刻准备着敌人给我来另一颗子弹或来一刺刀。我试图用右手按着伤口,同时滚到一颗橡树后边。在敌我之间,我躺了好长一会。最后,我的士兵终于突破灌木的阻拦,敌人撤退了。
1等兵(LANCE CORPORAL)RAUCH和列兵RUTSCHMANN照料了我。他们把一条大衣腰带用做止血带,并且包扎了我的伤口。然后他们用一个单人帐篷把我送到木屋里。
从上头传来消息,说敌军被从木障后面赶出了树林,留下了200个俘虏。我们自己也有相当的伤亡,仅仅2营就有30人阵亡,包括两个军官;以及8人负伤,包括4个军官。后来,团史里记录,这是2营在3天里第3次脱颖而出了。
离开这些勇敢的人并不容易。日落的时候,两个士兵用两根木棍撑住单人帐篷把我后送到MONTBLAIVILLE。我并不感到疼痛,因为失血我昏了过去。
当我在MONTBLAINVLIIE的一个谷仓里重新苏醒过来的时候,我们营的外科医生,SCHNIDER,正在我身上工作。是HANLE把他带来了。我的伤口再被次清理了一遍,然后我被装进了救护车,躺在3个负了伤,不停呻吟的同志边上。我们前往战地医院。马在被炮弹蹂躏过的路上小跑。震动引起了我的巨痛。当我们在午夜时分到达的时候,有一个伤员已经死了。
战地医院已经不能再拥挤了,裹着毯子的伤员沿公路成排躺着。两个医生心急火燎地工作着。他们重新检查了我的伤势,在一个铺着稻草的房间里给我找了个地方。
天明的时候,一辆救护车送我到了位于STENAY的基地医院。在那儿,我在几天以后得到了2级铁十字勋章。在做了一次手术后,我于10月中旬被一辆供军队医院使用的私人马车带回了家。
作者观察:沿FOUR—DE—PARIS—VARENNES公路部署的敌人使2营经历了最大的困难才完成任务。3个营最终加入了树林中的攻击。只有在承受了相当的损失后,我们才将敌人赶出了茂密的树林。
战斗一开始,伤亡率就居高不下。我们损失了3个军官。很难说当时是否有法军的狙击手,因为我们没有发现或捕获一个。
由于高昂的伤亡率,我们在要求士兵前进的时候遇到了困难,指挥官的身先示卒只有对他就近的部队才起作用。
在面对面的战斗中,胜利属于弹匣里的子弹多一颗的人。
第二章
在ARGONNE的战斗
第一节
在CHARLOTTE山谷的连队防线上
圣诞节后不久,我出院了,但我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仍然妨碍我走路。在替补营服役可是够讨厌的,所以我重新回到了我的连队。
1915年一月中旬,我在ARGONNE西部找到了(团)部队。从BINARVILLE到团指挥所漫长的道路代表性地显示了ARGONNE森林里的情况。一条狭窄的用树干铺成的小路从团指挥所向外延展到约半英里外。偶尔有几颗步枪子弹从树林里钻出来,或有炮弹从头顶呼啸而过,迫使我卧到在黏土质的交通壕里。当我到达我们连部的时候,我制服上的战伤标志已经不见了。
我接管了200来个胡子拉碴的士兵和一段440码的防线,法军欢迎委员会用一大窜密集的炮弹(WHIZ BANGS)向我致意。我们的阵地由连续的战壕以及加强这些战壕作用的胸墙组成,通过几条交通壕和后方相连。由于缺少铁丝网,阵地前面没能竖起障碍。总地来说,阵地布置得很差,地表水使战壕的深度只能在3英尺,在有些地方甚至更浅。阵地上必须的可容纳8-10个人的挖掘掩蔽部也是同样地浅,掩蔽部的顶板突出地面成为上好的靶子。这些顶板不过是几层细原木,顶多能阻挡碎片。在我接替指挥的最初几个小时里,有一颗炮弹落在其中一个掩蔽部上,重伤了9个士兵。我的第一条命令是:当敌人炮兵开火的时候,所有的掩蔽部都必须撤空,所有人都必须在战壕里寻找适当的掩护。我还命令加强掩蔽部的顶部,使他们至少能抵御野战炮兵火力。这项工作在天黑时开始。我们发现阵地附近的几棵大橡树对我们很危险。一旦他们击发了炮弹,弹片会直接飞进我们的战壕;因此我安排了几个人把他们砍倒了。
受到新任命职务的激发,我很快就找回了“旧”我。对于一个23岁的军官来说,没有比指挥一个连队更好的职位了。要赢得士兵的信任,对指挥员有相当的要求。他必须谨慎小心,照顾好他的士兵,能和士兵同甘共苦--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律。一旦他赢得了士兵们的信任,士兵们将会跟随他冲锋陷阵。
每天都有很多工作。我们缺少木板,钉子,夹板,铁丝,用于屋顶的防水纸以及工具。由我和一个排长一起盖成的连部有4。5英尺高,放有一张桌子和用山毛榉树,钉子,绳子做成的简易床。墙壁是光光的泥土,成股的水不停地沿墙壁流下来。在下雨的天气,水还经常从由两层橡树树干和一浅层泥土构成的屋顶漏出来。每四个小时,我们就得向外舀水以防止掩蔽部被水淹。只有在晚上,我们才生火;在潮湿的冬天,每时每刻天都很冷。
由于厚厚的灌木,我们看不到对面敌人的情况。法国人的情况比我们要好。他们不用自己砍树,因为他们能从军需仓库里得到必须的材料。他们位于树木非常密集的树林里;由于缺乏炮兵弹药,我们的火力对敌人的干扰很有限。敌人的阵地大约在300码外小山谷的另一侧。为了阻碍我们的工作,敌人频繁地用小型武器向我们开火。虽然这使我们很不愉快,但我们更不喜欢那些炮兵火力,因为他们射击和爆炸的间歇很短。不管是谁在开阔地碰上一颗这样的炮弹而不想被弹片击中的话,他必须得赶快趴在地上。
1915年接近1月底的时候,天交替地下雨和下雪。1月23-26日,连队在第一线后方约500英尺进入预备状态。那儿的掩蔽部更糟糕,敌人的炮兵更恼人,每天的损失和前方的连队一样。连队从事一些服务性工作,比如,运输材料,构筑掩蔽部,改进交通壕以及用树干铺路。当再次得到命令上前线的时候,我们反而都很高兴。大家士气很高,为了保卫祖国赢得最后胜利,军官和士兵们都愿意忍受艰难困苦。
1月27日,我和两个士兵从阵地的左侧沿一条通往敌军方向的壕沟出发执行侦察任务。这时,我们驻扎在一个于1914年12月31日被我们占领的旧法军阵地上。在搬开战壕里的一些障碍后,我们小心地出发了。沿着战壕走了40码,我们碰上了一些死亡的法军士兵,他们可能自进攻以来就被留在双方的战线之间而不能被掩埋。战壕的左边是一个小小的墓地,在战壕末端离我们阵地几百码的地方,一个被废弃的医疗站竖立在双方战线之间洼地的最低处。这个医疗站挖掘得很好,有良好的掩蔽,能容纳20个人。一路上我们没有看到敌人,但敌人和往常一样地用骚扰炮火射击我们的阵地。从炮火的声音判断,他们大约有500码远,在山谷的另一边。我决定把这个医疗站改建成一个前进据点,那天下午我们开始了工作。从这个位置,我们可以听到路哪边法国人说话的声音。我认为向前派几个侦察兵是不明智的,因为他们很难穿过那些浓密的灌木而不被发现;他们可能在获得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前就被射杀。
第二节
1915年1月29日的攻击
为了尽可能多地盯住(PIN DOWN)在ARGONNE的敌人,(上级)组织了多次将于1月29日进行的牵制性小型攻击;27师的各团都将参与。我们计划在炸开我们所发现法军地雷区后(MINE SHAFT),我们团就在右侧2营地段进行有力的突袭。同时,炮兵开火缠住在3营10连正面的敌人,炮火然后向右侧延伸,接着向9连以及左侧延伸。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得到了49野战炮兵团的一个榴弹炮连,炮连在27,28日完成了准备工作(REGISTRATION)。虽然行动时10连需要离开阵地,9连不需要向前推进但是要切断敌人任何在侧翼逃脱的企图。
29日的黄昏伴随着寒冷以及地面的冻结来临了。在行动的开始阶段,我和三个步枪班在我们那个新据点里。我们处在我们阵地前100码,可以听到我们自己的炮弹从头上呼啸而过。有一些击中了树,一些落在我们后边。炮弹触发了地雷,把泥土,木棍,石块雨一般地泻在地面上。炮击之后,在右侧响起了手榴弹爆炸和小型武器密集射击的声音。一个法国人孤零零地向我们的阵地跑过来,被射倒在地。
几分钟以后,3营的副官跑上来告诉我们右侧的进攻很顺利,3营长并问9连愿不愿意加入他们一起享受一下。我们当然愿意,任何能让我们摆脱战壕和无止境掩护任务的事都行。
我意识到连队不能以战斗队形(IN DEPLOYED FORMATION)从战壕里运动出去。我们处在敌人的炮兵和机枪射程内,任何推进都会被树顶上的敌军观察员看到。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我让我的士兵从阵地右侧沿着一条通向前线的壕沟爬行。他们到达壕沟末端后就部署在左侧,15分钟后,大约50名士兵就在阵地前方通向敌人的一个斜坡上集合。我们仔细地在裸露的灌木丛里向敌方爬行。但是我们还没有到达凹地,敌人的步枪和机枪就向我们开火并挡住了我们。没有掩蔽物,我们可以听到子弹钻进冰冻地面的声音。我们头顶的几棵橡树遮掩了我的几个士兵。即使用望远镜我也不能确定敌人的方位。我知道即使敌人盲目地射击,我们留在那儿也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损失;敌人密集的火力弥补了射击精度的不足。我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不须蒙受重大损失就能摆脱这个糟糕处境的方法。在这种条件下,对士兵的苦难负责的责任感使指挥员的心里很沉重。
当我们右侧远处响起了进攻信号的时候,我刚刚决定要冲到前面60码的凹地里,因为那儿能比目前的地形提供更多的掩蔽。我的号手就在我后边,于是我让他吹起了进攻号。尽管敌人的火力不减,9连的士兵们跳起来,使劲地欢呼,向着敌人冲去。我们很快地穿过了凹地到达了法军地铁丝网障碍前,只见敌人匆忙地放弃他们坚固的阵地逃跑了。法军的红裤子和蓝色燕尾服在灌木丛里四处飘散。我们完全顾不上敌人阵地上的战利品,急匆匆地追击着法军。我们紧紧地跟在敌人后面,闯过了两条有良好铁丝网障碍的防御线。阵地上的敌人在我们赶到之前就跑了。由于法军的轻微抵抗,我们任何损失都没有(草图11)。
我们越过一个高地之后,树林开始稀疏起来。可以看到敌人聚成一团在我们前面跑,因此我们从后面猛击他们,边跑边射击。连队的部分清除掩蔽部的敌人,余下的人继续追击直到我们到达FOUTAE-AUX-CHARMES以西600码的树林边缘。我们已经在原先阵地以南半英里了。这里的地势又一次向下倾斜,逃跑的敌人消失在低矮的灌木丛里。我们和两翼,后方都失去了联系;从两侧听到了双方鏖战的声响。我把连队集结起来,占领了FOUTAE-AUX-CHARMES以西的树林边缘,并试图重新建立起和友邻部队的联系。在大家的笑声里,一个士兵从掩蔽部里拿出几件女性的衣服。
一个后备连赶到了。把和其他部队建立联系的任务交给他们后,我们穿过灌木下山向西南方出发。这一地段的地形基本上已经没有树木。连队派出了强大的警戒组,其余的在后头成一路纵队前进。我们刚刚穿过一个凹地,从左侧射来的强大火力就迫使我们卧倒,但是我们看不见敌人。为了维持我们的攻势,我们转向西侧,绕过了敌人的火力,然后重新开始向南推进穿过开阔的树林。
在树林的上部边缘,我们突然遇到了铁丝网障碍,其延伸的广泛程度前所未见。据肉眼所能观察,铁丝网在两侧都纵深几百码。法军在这个突出部清除了所有的树木。这片障碍设在微微升起的斜坡上,在远处我可以看到我的三个士兵在发信号--其中一个是列兵MATT,我们最年轻的志愿兵。很清楚,敌人还没有占领这块坚固阵地。这突然提醒了我,如果我们占领它并坚守到后备部队上来将会是一个很有价值,很重要的工作。我试图沿着穿过铁丝网的小路向下运动,但是敌人从左边射来的火力迫使我趴在地上。敌人大约在1/4英里以外,由于铁丝网的密集,他们不可能看到我。当我四肢着地穿越阵地的时候,跳弹在我周围乱飞。我命令部队成单列跟我前进,但是先头排长丧失了勇气,什么也没干。其余的部队也学他的样子趴在铁丝网后。向他们喊叫和挥手毫无用处。
这个阵地构造地像个加固堡垒,不可能靠3个士兵就能守住,必须把全连拉上来。我在西面摸索,找到另外一条穿过障碍区的通道后,猫腰返回。我告诉我的先头排长,要么服从我的命令,要么被当场枪决。他选择了服从命令。尽管敌人从左侧射来密集的小型火力,我们都猫着腰穿过了障碍区,到达了阵地。
为了守住阵地,我把部队呈半圆形部署并开始土工作业。这块阵地叫中央阵地,是根据最新的设计构筑的;是一个防御体系的一部分。这个防御体系一直穿过ARGONNE,由相距60码的碉堡(BLOCK HOUSES)组成;这样法军可以用侧翼和正面机枪火力覆盖大片的铁丝网障碍区。成线的胸墙把单个的碉堡连接起来;这道胸墙是如此地高,以致于从墙后台阶上发射的火力可以到达在射程内的所有障碍区。一条深沟把胸墙和障碍区隔离开来。墙后有深深的掩体,往后大约11码有一条和墙并行的狭窄小路。墙的高度能掩护在小路上行使的任何车辆。
右边的敌军阵地显然没被占领,但在左边,我们受制于相当密度的小型火力。大约早晨9点,我向营里发出了如下书面信息:9连已占领了位于我们出发战线以南1英里的部分法军坚固工事。我们坚守在一处穿过森林的地段。要求立刻支援并补给机枪弹药和手榴弹。
同时,部队试图用铲子在冰冻的地面上凿,但是只有用很少的镐和鹤嘴锄才能取得一点进展。我们工作了大约30分钟,这时左边的哨所报告敌人在东面600码处成集团穿过铁丝网撤退。我命令一个排开火。一部分敌人忙着寻找掩护,仍然在障碍物北边的敌军转到更远的东面。他们很明显到达了被胸墙掩蔽的道路上,因为我们开火后不久就受到了那个方向的射击。
我们的挖掘工作进展不值一提,我只好另外找个地方布置连队。在右侧200码,我在敌人阵地上找到了一个弯曲部。如果我们要在敌军工事里保留一个桥头堡的话,这是个很值得防守的地方。全连一路杀到这个叫做“LABORDAIRE”的位置,很快就用散落在地上的树干搭起临时防御工事。我们从这儿向敌人开火,迫使右侧的敌人在300码以外停止前进。敌人开始在彼处挖掘掩体,不久他们的火力就平息下来进而停止了。
我们的桥头阵地包括4个碉堡,全连成半圆形部署;一个50人的排被安排在阵地和铁丝网之间的隐蔽处担任预备队。在这儿,另外一条之字型的通道穿过设置铁丝网的地段。时间在流失,我们开始对援军和补给尚未到来感到着急。突然右侧的部队报告距离我们大约50码更多的法军在穿过铁丝网撤退。排长想知道是否应该开火。(除了开火)我们还有其他事情可干吗?我们很快就要卷入一场恶战了,让法国人毫毛不损的通过对我们有害无益。如果我们立即开火,那么法国人会转向西面沿下一个通道进入阵地;他们也有可能穿过我们的通讯壕(LINE OF COMMUNICATION)而包围我们。我开火了 。
我们子弹从高高的胸墙后射向附近的敌军,但是法军战斗得很勇敢,一场艰苦的战斗展开了。幸运的是,大多数新出现的敌军,大约有一个连,转向西面,在350码以远穿越了铁丝网区,然后从西面沿宽大的正面向我们推进。除了一条穿过铁丝网和营里相同的狭窄小路,9连被完全包围了。即使是这条生命线也处在敌人从东西两面的火力之下。在右侧,我们的重火力把敌人死死地压在地上,但是左面的敌人取得了进展,非常危险地靠近了我们。弹药逐渐变得稀少,我把预备排的大部分装备都拿走了。为了尽可能地节省弹药,我命令降低发射频率,但是西面的敌人继续猫着腰向我们靠近。要是弹药用完了我该怎么办?我仍然对营里的支援报以希望。现在的一分钟好像一辈子那么长。
围绕着最右边的碉堡爆发了激烈的战斗,我们在防御中投出了最后一个手榴弹。几分钟后,一个法军攻击班成功地夺取了它,并从它的枪眼里向我们的背后倾斜步枪和机枪火力。在我收到这个报告的时候,营部派出的一个信使(RUNNER)隔着铁丝网大喊着向我传达营里的命令,“我营进入了北部半英里的阵地并挖壕拘守。隆美尔的连队撤退,支援不可能”。前线又一次呼唤弹药,我们只能坚持10分钟了。
作决定的时刻到了。我们应该和敌人脱离接触并在敌人的交叉火力下通过铁丝网区的小路后撤吗?这样的行动至少会造成50%的伤亡。另外的一个选择是打完我们的弹药后,向敌人投降。投降不予考虑。我还有一个选项:那就是,向敌人进攻,瓦解他们然后撤退。这时我们唯一的出路。敌人在数量上占绝对优势,但是法国步兵还没能有一次承受起我们的步兵攻击。如果西面的敌人被打退,那么我们就有机会穿过障碍区,只要考虑较远的东侧敌人的火力。速度是成功的关键,我们必须在敌人受到攻击后还未及反应前摆脱他们。
我毫不迟疑地下了命令。每个人都知道情况的严重性,因此每个人都决心全力以赴。预备排跑道右边,重新夺取了碉堡,他们的攻击动摇了敌人的整个战线。敌人崩溃并逃跑了。当法军向西逃窜时,摆脱敌人的机会到了。我们迅速向东,成单列尽快地通过了铁丝网区。东面的法军向我们开火了,但是在300码的距离射击移动目标并不容易。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打中了几个。当西面的法军恢复过来重新进攻的时候,我的大部分部队已经在铁丝网的安全一侧了。除了五个重伤的士兵我们不能带上,部队没有受到更大的损失而顺利到达了营的阵地。
2营部署在三个法军占领阵地正南方的茂密森林里,我连在营的左翼。一营有了麻烦,和我们的左翼也失去了直接接触。但是靠着联络班(LIAISON SQUADS) ,我们勉强和他们的右翼保持联系。我们连在离森林边缘几百码的地方挖壕据守。在冰冻的地面挖掘可绝不是什么开心的事。
到目前为止,法军炮兵的注意力全击中在我们的旧阵地或是我们的后侧。在我们进攻时,他们没注意到我们,可能是因为步炮联系太差。不过这个缺陷现在已经被弥补了。由于森林前缘(FORWARD EDGE)受到了特别注意,我们遭到了法军大量报复性炮火攻击以致我们的挖掘作业受到妨碍。我在一张信息表上详细地报告了早上的行动并附上了中央阵地和LABORAIRE阵地的简图。
此后不久,1月29日下午,法军在猛烈的炮火准备后开始了反冲击。法军的大批新部队,在军号和大声命令的激励下,冲过了灌木从,但是受到我们小型火力的迎击。到处都有小群的法军徒劳地想尽量靠近我们。我们的防御火力造成敌人惨重损失,遏制了敌人的进攻;大量死伤的敌军躺在我们周围。在夜幕的掩护下,法军撤退到100码以远的森林边缘,挖掘据守。
步兵火力开始消沉下去,我们也开始挖掘,因为我们的战壕只有20英寸深。没等我们挖地更深些,法军的炮弹就开始落在了我们中间。美国式设计的钢壳(STEEL CASED ROUND)炮弹在四周爆炸,四散的尖锐弹片,呼啸着刺破冬天的夜空;连相当粗的树干也被炸断,就好像他们是火柴杆一样。
我们的阵地没有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掩护,除了少数时间,法军的骚扰火力几乎使我们彻夜不宁。我们裹着大衣,单人帐篷和毯子,靠在浅浅的战壕里涩涩发抖。当集束火力击中我们附近的时候,我可以听到士兵们猛地跳起来。一晚上,我们损失了12个士兵,比我们在整个进攻中受到的损失还大。没有食物能送上来。
黎明的时候,敌军炮火开始减弱,我们又开始深挖我们的战壕,但我们并没得到很多时间。早上8点,法军炮火又迫使我们停止,紧接着是敌人步兵的大举进攻,但是进攻被我们豪不费力地打退了。敌人的下一次进攻也遭到相同的命运。到了下午,我们的战壕已经深得让我们不再为法军炮火担心。我们没有通向后方的交通壕,因此我们等到天黑以后才吃到第一顿热饭。
作者观察:1915年1月29日的进攻显示了德国步兵的优越性。9连的进攻并不出乎意外,很难理解为什么法国人失去了勇气并放弃了准备良好有铁丝网,3线纵深和机枪火力的防御阵地。敌人知道进攻的来临并试图用火力阻止他。我们敢于从被包围的LABORDAIRE阵地进攻充分说明了德国部队的战斗能力。
不幸的是,我们营和我们团都没能利用9连的成功。由于在一线使用了3个营,我们没有足够的预备队。步兵弹药和手榴弹的缺乏增加了我们防御LABORAIRE阵地的难度。几件同时发生的事情使我们的处境很不妙:1,敌人夺取了最右边的碉堡。2,我们接到营里撤退的命令。3,我们缺乏弹药。最后,我们撤出障碍区的通路处在敌人的火力之下。任何其他的选择都会导致重大的伤亡,如果不是完全被消灭的话。最重要的是,我们没法等到天黑,因为最后一发子弹在11点之前就回被用完。打击东面较薄弱的敌人将不会给我们带来任何好处,因为更凶猛的进攻来自西面。如果我们进攻东面的敌人将会使西面的敌人得到一个极好的机会打击我们的后侧。在LABORAIRE和敌人脱离战斗接触验证了“战地条令”里的条款:“在成功的进攻行动后脱离战斗是最容易的。”
在我们匆忙地为攻击做准备的时候,我们没想到携带任何重型挖掘工具。坚硬的冻土使我们的小型工具几乎毫无用处。即使在进攻中,铁锹和步枪同等重要。
虽然从森林边缘我们有更好的火力视野,我们把新阵地设在森林内侧100码。我们不想重复在DEFUY树林的错误,把部队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下。但我们仍然有很好的火力视野来击退法军步兵的数次进攻并给他们造成重大损失。
第三节
面对中央阵地(CENTRAL)和BADATELLE
新阵地是个进步。我们处在较高的位置,地表水不再给我们造成麻烦。更重要的是,地面很适合挖掘作业。我们在进攻中夺取了防弹坑以及法军炮火不能穿透的位于地下13-20英尺的掩体。我和一个来自UHLANS的军官分享了一个防弹坑。和我一样,他也是个连长。我们只能匍匐着去联系我们的连队。天明之前,我们被寒冷折磨得够呛,因为我们不敢生火。只要一缕烟雾绝对能带来法军猛烈的骚扰炮火。
我们建立了10天轮休制度:大家轮换着在前线,后备阵地和休息营地各呆10天。感谢良好的阵地和工事,即使法军一天天加大了骚扰炮火的强度,前线的损失轻微。和我们相比,他们的炮兵显然有充足的弹药,而我们的弹药是如此缺乏,炮兵只能偶尔开火。
我听说我们在1月29日留下的5个重伤员被敌人俘虏了,但他们情况不错。几个星期以后,我因为那次战斗而被授予一级十字勋章。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们着重调整和友邻部队相连的战线。右侧的120步兵团从1月29日的阵地向前推进了一些。左侧的123榴弹兵团独自向CIMETIERE推进,该地和CENTRAL相邻。攻击战壕不停地向前延伸并相互连接起来。通过这种方式,我们的一线阵地逐渐接近法军,最后终于到达了他们主阵地之前的铁丝网设障区。
敌人的野战炮兵和战壕里的迫击炮妨碍了我们的挖掘作业,其中迫击炮是第一次出现。有很多士兵在攻击战壕里被击中。交通壕,通往后方的通道,指挥所,以及军需点时时处在法军的炮火骚扰下。当士兵们后撤到休息营地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在这段休息时间里,我们通常也担任埋葬阵亡战友的伤感任务,森林里的墓地日渐扩大。
从5月初开始,法军用有翼的中小口径迫击炮轰炸我们位于“中央阵地(CENTRAL)”地段的最前沿阵地。炮弹出膛时的轻微声响对于我们这些ARGONNE的老兵们是太熟悉了。虽然这种声音比其他各种战场上的声响都轻,它还是足以把我们从熟睡中惊醒并迅速地跑出露天工事(DUGOUTS)。白天,我可以看到这些炮弹在空中飞过并有足够的时间躲藏起来(DUCK)。在晚上,我们最好完全避开被威胁的区域。另一方面,当法军骚扰炮击的时候,大家都懒得起来离开露天工事。
尽管每天都有伤亡以及战斗造成的紧张,大家的士气很高。大家都不为所动平静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在ARGONNE的这个浸透鲜血的角落,我们甚至发现自己已经成为它的一部分了。最困难的事是向那些负了重伤或阵亡而被抬下去的战友道别。我永远也忘不了的是一个腿被迫击炮弹炸飞了的士兵。黄昏的时候,这个士兵被放在沾满鲜血的单人帐篷里从我们跟前沿着狭窄的战壕被抬了下去。当看到一个优秀的年青战士这样地离开我们的时候,我感到有一种难以表达的情感。我只能握着他的手鼓舞他。但是他说“中尉,这并不是太糟糕。即使我不得不戴个木腿,我也会尽快回到连里的。”这个年青的小伙子再也没有看到太阳升起,他死在了前往医院的路上。这种责任感正是我们连队精神的典型表现。
5月初,我们收到了第一批坑木。我们曾经以此在战壕的前壁上构筑供1-2人使用的防炮洞。这样我们就可以把下哨的士兵布置在哨所里了。我们的第一线已经非常靠近法军的主要工事,法军已经不能对我们开炮而不误伤自己人。他们转而增加了对我们后侧的攻击,包括供应线,预备阵地,指挥所以及营房等。
大约在这个时候,一个没有什么战地经验的资深少尉接管了9连。团长希望把我调到另外的连队,但是我推辞了并继续和这些我曾经指挥过的士兵在一起。
5月中大约有10天左右,9连被配属67步兵团。该团位于ARGONNE中部靠近BAGATELLE的地方,123榴弹兵团的西面。在经历了多次战斗之后,这个雄心勃勃的部队已经被严重削弱了。在这儿,一种不同形式的堑壕战占了主导。大家并不太注意在阵地上挖掘掩体以防御野炮(ARTILERRY)和迫击炮的炮击。整个战斗在手榴弹的投掷距离展开,士兵们都蹲在浅浅的战壕里或用沙包堆成的沙墙后面。在BAGATELLE,几乎看不出来ARGONNE原来是个浓密的森林区域。法军的炮兵把树木完全给摧毁了,在长达几英里的地段能看见的只有树桩。在下级军官正进行接管阵地前的侦察时,短暂而激烈的手榴弹战在宽大的正面展开了。战斗尚未结束,我们已经遭到了严重的损失。这个例子说明了在这儿所发生的一切。怀着复杂的心情,我们熬到了战斗间隙。
出于习惯,我们加深了战壕并为自己挖掘了掩体。突然而猛烈的法军野炮和迫击炮火力,以及伴随着的在整条战线上展开的手榴弹大战使我们免于沉闷。在温暖的天气里,腐烂尸体的恶臭令人恐惧地飘进阵地。很多法国人的尸体仍然躺在我们前面,双方阵地之间的地方。由于受到法军的猛烈射击,我们不能焚烧这些尸体。
夜晚也非常令人兴奋。沿着宽广的战线,手榴弹战可以持续几个小时。我们感到很迷惑,因为我们永远也搞不清敌人是否在某处突破了我们的阵地或绕到我们后面去了。不仅仅于此,侧翼的几个法军炮兵连也会加入了这个场景。这样的景观每天晚上都要重复好几次。我们很快发现这对我们的神经造成了压力。
我从前任手里继承的排指挥所位于排所在地段的左后侧。在和战壕底部水平的地方,大约离地面6英尺,在战壕前壁上有个狭小的直立的凹陷(SHAFT)。这个凹陷的宽度只能让一个人低身而过。它的另一端开口在往下6英尺,也就是地下12英尺的一段横向隧道,隧道大小如一个大棺材。地板是软木木板的,墙上挖了一些口子以盛放口粮和其他物品。墙和天花板都缺乏生气。整个掩蔽部由黏土支撑着,如果入口被炮弹炸踏的话,里面的人肯定会被活埋。因此,一旦有炮弹在附近爆炸,我就跑出我的洞穴和我的排在一起。然而这无论如何也比站着和敌人展开手榴弹战要好。手榴弹战往往迫使我们有半夜不能睡觉。
这些天的热气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一天,ENSIGN MORICKE,一个特别优秀的士兵,拜访了我。我正在我的洞穴里,不得不和他隔着墙说话,因为我的这个迷宫容纳不下两个人。我告诉MORICCKE,即使在地下12英尺,我也确信我们跑不过那些苍蝇。MORICKE说,这毫不奇怪,因为整个战壕的边缘全是苍蝇而变黑了。他找到一把镐开始在那儿挖,刚凿了一下,一个法国人黑黑的,半腐烂的手臂就露了出来。我们在地上撒了些氯化石灰,不再打扰这个已经安歇了的人。
我们好不容易对付着过了这10天,当我们回到团里的时候又被扔回了第一线。我们发现堑壕战已经越来越使人沮丧,在不断增加的野炮和迫击炮火力之外又加入了地雷。对方的外围阵地就在几码之外的半遮盖的攻击战壕里,战壕被密集的铁丝网所加强。夜晚充斥着此起彼伏的手榴弹战,战斗不时地将阵地上所有的人都卷入其中。双方都试图破坏对方的前进隧道和阵地,几乎没有一天听不到爆炸声。
一天,法国人成功地切断了我们的一条攻击战壕(SAP TRENCH),我们连的10个士兵当时正在其中挖掘。敌人被我们赶跑了,但是战斗和挖掘持续了几个小时,因为有好几个士兵被完全埋在土里了。
我们企图俘获邻近法军哨所的行动通常回导致相当的损失。这些哨所和与其相连的战壕完全被铁丝网包围了。即使是最轻微的动静也足以使碉堡里的法军用机枪向设障区扫射。这种情况很快激怒了我们,我们希望通过突袭中央阵地(CENTRAL)来消除这种不利的处境。
第4节
对“中央阵地”(CENTRAL)的进攻
计划在3个半小时的野炮和迫击炮火力准备后,我们将夺取在LABORAIRE,中央阵地(CENTRAL),CIMETIERE 以及BAGATELLR的法军据点。敌人自从1914年10月以来就在这些阵地上活动。为了这次进攻,团里已经作了几个星期的基本准备。中重型迫击炮被部署在紧邻一线的防炮炮台里。预备连队不分日夜通过狭小的交通壕输送给养,拆散的迫击炮以及弹药。法军的骚扰炮火变得更为猛烈了,很多炮弹击中了运输组。将近6月底的时候,9连在休息营地呆了几天以后又回到第一线。我们惊讶的看到这么多的大中口径火炮被部署隐蔽在BINARVILLE周围。我们并且很高兴地注意到这次看起来有充足的弹药。大家以最佳的精神状态进入了阵地。
团里为5个进攻连队制定了详细的计划。在进行准备工作时,我们排在“中央阵地”(CENTRAL)以北2/3英里的地方担任预备队。进攻前不久(JUMP OFF),我们在出发阵地后侧向前移动。我们紧紧地跟着进攻梯队,以便向他们供应手榴弹,弹药和挖掘装备。
6月30日5时15分,所有的炮兵都开火了,包括8。3英寸和12英寸迫击炮。炮击的效果简直令人难以置信。爆炸把泥土象喷泉一样地喷向空中,我们眼前出现了一个个大坑。法军的坚固工事被炸得粉碎,好像被一个巨大的榔头打中一样。士兵,原木,树根,路障和沙包被抛向空中。我们怀疑敌人会有怎样的感觉,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猛烈而集中的炮火。
攻击前1小时,中重型迫击炮对碉堡,铁丝网设障区以及胸墙开火了。法军徒劳地集中起他们的炮兵火力企图击破我们的进攻。我们的第一线只由少数人守卫而且很靠近法军的主阵地。法军的炮火只能在我们后方炸起尘土。一颗炮弹在我前方100码爆炸,把一个在1月份战斗中死亡的法军遗体抛起挂在树上。我不停地看表,还有15分钟。由于双方都加大了炮火密度,炮击引起的浓密烟幕阻碍了双方的视线。
分配给我们的交通壕暴露在敌军的强大火力下,因此我决定稍稍偏离给我的命令,把部队靠边布置在100码以远的地方。我们穿过延伸的开阔地逃生,在一个低洼地里找到了掩蔽处;然后沿着交通壕,冒着在我们周围四处乱飞的法军火力冲到了第一线。突击部队正并排躺在一起,我们对面的枪支和迫击炮吐着火舌(ACROSS FROM US,THE LAST GUN AND MORTAR SHELLS ARE BURSTING)。
8时45分,我们的攻击部队在宽大的战线上向前移动。法军的机枪向我们喷射着子弹。士兵们绕过弹坑,越过障碍,跳进了敌人的阵地。我们连的攻击梯队受到来自右侧的机枪火力射击,几个人倒下了,但是大部队继续向前冲,隐蔽在弹坑里和路堤后面。我们排紧跟而上。每个士兵都背着东西,几把铁锹或是几个装满子弹和手榴弹的袋子。右侧的法军机枪仍然在扫射。我们穿过了它的火力场,爬上了胸墙,回到了这个在1月29日曾经被9连占领的地方。阵地上是一片狼籍。死伤的法军四散地躺在扭曲的工事废墟,原木以及连根拔起的树干里。这些工事导致了很多法军伤亡。
在我们右前方,手榴弹战正在进行。法军后方阵地上的机枪向战场的各个方向扫射,迫使我们寻找掩蔽。太阳很热。我们弯着腰向左侧运动,转移到我连攻击梯队的底部(HARD ON THE HEELS OF COMPANY ASSAULT ECHEON),向通往第二道阵地的交通壕压过去。
炮兵已经把火力向南移动160码转移到法军的二号中央阵地上(CENTRAL II),这个阵地只有在野炮和迫击炮再次轰击后才于7月1日被攻占。我团攻击队形中没有参与扫清一号中央阵地的部队继续向二号中央阵地推进。
我们前方30码,手榴弹战正如火如荼。在更远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90码以外的二号中央阵地的轮廓。法军的机枪火力使我们不可能在交通壕外运动,前方的攻击组好像停顿了。年轻的攻击组长,ENSIGN MORICKE,受了重伤躺在战壕里,耻部还带有一颗子弹!我们想把他抬下去,但是他说我们不必为他操心。担架队接手了。在最后一次和他紧紧握手之后,我接管了一线攻击部队。ENSIGN第二天死在了医院里。
我们和二号中央阵地的守卫部队交火了。炮兵已经停止了射击。投了几轮手榴弹后,我们冲锋占领了二号中央阵地(CENTRAL II)。部分守卫部队沿着交通壕跑了,其余的一部分跑过了开阔地,剩下的投降了。我们留下部分部队继续扩大突破口,大部分攻击部队则继续向南压迫。我们在沿着一个10英尺深的交通壕运动时走了大运,出其不意地俘虏了法军的一个营长和他的所有营部人员,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交通壕往下延伸100码,其开口处是一片宽大的空地。我们面前的地势急剧下降,在VIENNE-LE-CHATEA和山谷融合。由于视线被树林遮断,VIENNE-LE-CHATEA并能看清楚。我们和两翼及右侧的友邻部队都失去了联系。在200码以外的森林边缘,我们看到有一股相当数量的敌人。我们开火了,在激烈的交战后敌人撤进了树林。当战斗正在进行的时候,我在左翼和推进到此的一营部分部队建立了联系。然后我重新调整了我指挥下的部队,这时我的属下已经包括了3营的全部单位。我把部队部署在二号中央阵地以南350码的防御阵地上。由于我们的整个右翼都暴露给了法军,而且我们的后侧继续传来苦战的声音,我认为继续向南推进是不明智的。在1月29日的战斗中,我走得太远以致失去了所有后援,这个事情仍让我记忆犹新。
侦察组向我报告,我们右边的部队仍不能扫清一号中央阵地上的敌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封锁阵地以防止敌人从西面进攻夺取我们刚到手的阵地。为了增强防御,我把我所有的最好的老兵部署在第一线,我后来为我的这个决定而高兴,因为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法军发起了一系列猛烈的反击试图夺回他们失去的阵地。这时我也随时保持向营长通报进展。
在左侧,一营的几个连队已经沿山谷向下推进到HOUYETTE峡谷。外围阵地报告330码以外山坡上的树林里有大股敌人。我和一营长ULLERICH上尉讨论了一下我们的处境,他决定让一营在9连的左侧挖壕坚守。
我们立刻着手进行这项工作。我留了一个排做预备队,让他们输送弹药和手榴弹以及从事2号中央阵地侧翼阵地上的工事挖掘(WORK)。法军侦察组向我们的一线试探,但被我们轻易地驱逐了。
挖掘工作很容易,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战壕的深度就超过了三英尺。法军的炮兵自进攻开始以来相当地平静,但是现在他们用他们所有的武器向二号中央阵地开火了。法军显然相信我们用大批部队才夺取了阵地,因为他们消耗了极大的弹药。他们的唯一战果是把他们自己的阵地炸个粉碎以及切断了我们通往后方的交通壕。我们的补给处在敌人火力威胁下,唯一的一条铁丝网也给炸飞了。不过我们成功地把重机枪排设置在连队阵地上。
到了晚间,战壕深度达到了5英尺,法军的炮弹仍不停地落在我们后面。树林中突然响起了军号声,敌人以他们惯有的密集队形从1/8英里外的树林里向我们冲击。不过,我们的火力很快把他们压倒在地。地面上有个轻微的突起,因此我们只能在敌人前进到90码以内的时候才能找到射击目标。也许往后接近2号中央阵地的位置会好一些。在那儿我们肯定会有更好的火力场。但是另一方面,法军的炮兵或许会给我们造成严重的损失。法军的进攻很积极,到处都爆发了手榴弹战,甚至一直持续到入夜以后。我们的手榴弹供应有限,因此我们在大多数战斗中使用步枪和机枪。夜很黑,手榴弹爆炸产生的烟雾降低了我们照明弹的效用(ROCKET FLARE)。整夜里战斗的火光此起彼伏,但我们击退了敌人所有的进攻。天明的时候,我们向外扩展(MADE OUT)到了50码远的沙墙。看起来法军步兵正忙着在他们的临时掩体后挖掘工事。在夜里,法军步兵不能让我们不得安宁,到了早晨,法军炮兵接班了。幸运地是大部分炮弹落在1号和2号中央阵地上,只有少数接近我们的阵地,几乎没有炮弹打到我们的一线阵地上。我们因此相对感到安全,而没有去羡慕那些在受到炮击的交通壕里来回搬运食物和其他补给的运输队。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继续加固阵地。战壕深度达到了6英尺。我们构造了由树干强化的小型掩体(WOOD—LINED DUGOUT),安置了装甲盾牌以及用沙包堆成了火力发射点。炮火在一线造成的损失很少,但是在饱受炮击的通往后方的交通壕里每天都有人伤亡。
为6月30日的攻势而集中使用的炮兵转移到其他战线去了。我们薄弱的有组织火力因为缺乏弹药而不能为我们提供有效的支援。但是,前线总是有一个炮兵观察员,这使我们步兵很感激。
7月初,敌军开始从那些允许发射一定侧翼火力的阵地上每天用带有稳定尾翼的迫击炮弹破坏我们的战壕。这些迫击炮构造简单但是侧向散布很小,因此有很高的直接命中率。我们并不能每次都能及时地从危险区域撤出以避免损失,这给我们造成了相当的伤亡。单单一颗100磅炮弹的爆炸就杀死了好几个士兵。
在7月,我接受了为期5周担任10连代理连长的任务。4连和5连接管(RELIEF)了该连防守地段。我们这些连长根据统一的方案正一同在地下26英尺构筑一个有多路出口的防炮掩体。我们日夜执行这个计划,几个组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开工。军官们也加入了工作中(PITCH IN),我们发现一起工作有助提高士气。
阵地经常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被法军炮兵炸平。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用少量原木加固的工事象纸板箱一样被炸塌。幸运地是,法军的炮击很古板。他们总是从右侧开始炮击然后把炮火移动到左侧。留在猛烈的炮火下被证明代价高昂,因此当法军开始炮击的时候,我们就从战壕里撤出来直到他们的炮火挪动到另一侧或是转移到我们的后方。如果法军步兵在炮击后进攻我们,我们就用反冲击打退他们。步兵进攻并不使我们厌烦,因为在面对面的搏斗中,我们感觉自己比法国人优越。
一号中央阵地上的行动具有重复性,我们开始象以前一样往敌人方向挖掘进攻战壕以及地下隧道。8月初,我们连接管了(RELIEF)12连在MARTIN地段的阵地。12连在一天前敌人持续一整天的进攻中受到了重大损失,敌人的这次进攻中首先爆破了一个地下隧道。增援在黄昏的时候顺利完成了。当法军炮击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完成阵地布置。因此在一段时间里,我们紧张地俯卧在地上,和周围的法军尸体躺在一起。当炮火减弱并平息以后,我们拿起铲子开始加深工事。当战壕深度达到8英尺,而且在战壕的前壁上也挖了无数的洞穴的时候,我们不再为法军的野炮担心。不管如何,我想把这些跟我来的士兵一个不少地都带回去。
辛苦的挖掘作业有了回报。我们在两天以后离开了阵地,尽管法军用火力骚扰我们,但我们只有几个轻伤。接近8月中的时候,我把连队移交给接替我的人并得到了14天的假期,这是开战以来的第一次。
作者观察:6月30日,为了避免敌军察觉进攻时间,(我们)在长达3个半小时的野炮和迫击炮炮火准备中设置了无数的间歇。尽管炮火很猛烈,但是敌人的阵地并没有被完全摧毁,在进攻中仍然有一些机枪火力点进行了抵抗。
德国步兵的进攻威力又一次得到了体现。我们并没有在实现预期目标后停止,而是前进并夺取了下一个法军阵地。进攻速度如此之快,以至于法军的一个营长和他的参谋人员被我们出其不意地俘虏了。从攻击向防御的转变很迅速。因为法军很熟悉他们的原有阵地,所以我们避免使用他们。安排输送队携带弹药和挖掘工具非常有远见,因为法军的报复性火力阻止了后续攻击梯队对我们的补给达几个小时并切断了我们的电话联系。
7月1日,在击退法军从附近树林对我们发起的反击中,步枪和机枪火力扮演了支配性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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