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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杀红十月号

_4 (美)
  “把你叫醒真过意不去,杰克。”
  “呵,没有关系,先生。”瑞安也在言不由衷地敷衍。“出什么事了?”
  “来,先喝一些咖啡,今天可得忙碌一天了。”
  瑞安脱下大衣扔在沙发上,上前倒了一杯海军常用的饮料。他决定不放咖啡知己,也不加糖,还是喝点纯咖啡,让咖啡因充分发挥作用吧。“这里有什么地方可让我刮刮脸,先生?”
  “盥洗间在那边角上,门后面。”
  格里尔说着从电传机上撕下一张黄电文纸递给他。“看看这个。”
  绝密
  格林威治时间10:22:00*********38976
  国家保密局信号情报简讯
  红色海军作战动态
  电文如下
  格林威治时间08:31:45国家保密局监听站(删节)(删节)及(删节)收录到塞米波里宾斯克红色舰队极低频设施广播的一份极低频密电电文持续时间十分钟六个部分经鉴定认为该极低频信号代号为“预备”发至红色舰队海上各潜艇
  格林威治时间09:00:00红色舰队司令部通过中央通用电台及第三号第五号卫星向“所有舰只”发出一项广播使用波段:高频甚高频超高频电文持续时间39秒格林威治时间09:10:00和09:20:00重复两次内容相同475个五字码密码组
  信号有效范围如下:北方舰队地区波罗的海舰队地区及地中海分舰队地区注意电文对远东舰队不起作用重复一遍不起作用
  以上各地区内收电单位已发出大量电悉信号起因及电信分析后续目前尚未完成格林威治时间10:00:00起国家保密局监听站(删节)(删节)及(删节)收录到北莫尔斯克波利亚尔内佩钦加塔林喀琅施塔得及东地中海地区等红色舰队基地发出的大量高频和甚高频电信红色舰队海上舰艇亦发出了高频和甚高频电信详情后续
  鉴定:下令红色舰队进行一次重大的临时行动并要求舰队各舰艇上报所在位置及状态
  电文完
  国家保密局发
  格林威治时间10:22:15
  电路中断电路中断
  瑞安看看表,说道:“国家保密局的伙计们工作真是神速啊,我们的值班军官也是,马上把大家都从被窝里拉起来了。”他一仰脖子把咖啡一饮而尽,走过去又倒了一杯。“信号电信分析怎么说?”
  “给。”格里尔递给他另一份电文。
  瑞安迅速地浏览一遍。“动用了不少舰只,大概海上的全部力量都要倾巢而出了。但是,在港舰艇的情况不多。”
  “那是地面通信,”格里尔说。“在港舰艇可以同莫斯科的舰队作战处进行电话联系。是啊,从这个情报上看,他们真要动用在西半球海上的所有舰艇了,一点不错,全部舰艇。你有何高见?”
  “咱们来看一下吧。目前已知巴伦支海海域活动增多,象是一次中型反潜战演习,规模可能还要扩大。但是,这不能解释在波罗的海和地中海的活动为什么会增加。难道他们要搞一次战争演习?”
  “不可能。一个月前‘红色风暴’演习刚刚结束。”
  瑞安点点头表示同意。“是的,他们通常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来评估演习所取得的资料。再说,谁会想在这个季节里到那一带海域搞演习呢?现在那里的天气该是很坏的。以前他们在12月里搞过这样重大的军事演习没有?”
  “大规模演习一次都没有。不过,年轻人,这些电悉信号大多数发自潜艇,潜艇对天气可一点也不在乎的。”
  “那么,如果再加上其他一些假设,这可就是不样之兆了。对信号的内容一无所知吗?”
  “一无所知。他们和我们一样,都是使用计算机编制的密码。就算国家保密局那帮家伙能够破译,他们也不会告诉我的。”国家保密局名义上属于中央情报局局长管辖,而实际上它却一贯自行其事。“电信分析就说了这么多,杰克。你得设法根据谁在对谁讲话这一点去猜测其中的意图。”
  “是,先生,但是我不知是谁在跟谁讲活——”
  “说的就是呀。”
  “还有其他什么待命情况?比如说他们的陆军?苏联防空配系?”瑞安问道。
  “没有,只有舰队。潜艇、舰只和海军航空兵。”
  瑞安伸了一下懒腰。“这样的话,听起来象是一次演习,先生。但是,我们还需要更多一些关于他们目前行动的资料。有没有跟达文波特将军谈过?”
  “那是下一步的事,我还没能抽出时间呢。我只是刚到办公室,不过刚刚刮过脸、煮上了咖啡。”格里尔在椅子上坐下,把电话听筒接到桌上的话筒上,然后按了几个号码。
  “达文波特少将。”声音有点粗硬。“早上好,查利,我是詹姆斯。看到国家保密局976号简讯了吗?”
  “当然看到了,不过,我可不是被它拉下床的。几小时以前,我们的声纳监视网就哇啦哇啦地乱叫了。”
  “哦?”格里尔看了看电话,然后看了看瑞安。
  “不错,他们在海上的全部潜艇几乎都发动起来了,而且是在同一个时间。”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查利?”格里尔追问道。
  “我们也在琢磨。看来大批舰只正驶向北大西洋,他们在挪威海的舰只正朝西南方向全速行驶,另外西地中海也有三艘朝那方向前进。但是,情况尚不明确,还要等几个小时。”
  “有哪些苏联舰艇在我们海岸外活动,先生?”瑞安问道。
  “把你也叫醒了,瑞安?好啊。有两艘老式的N级潜艇,一艘是经过改装的无线电侦察和对抗潜艇,在海角外搞电子情报搜集;另一艘在金斯湾外,它一直在那里瞎捣蛋。还有一艘Y级潜艇。”达文波特说,“在冰岛以南1,000海里。最初报告说它向北航行。可能有误,如使用的是反方位,抄录错误,等等,正在核查。此人肯定是个糊涂虫,因为那艘潜艇早些时候是向南航行的。”
  瑞安抬起头来又问:“其他的导弹潜艇有什么动静?”
  “和往常一样,D级和‘台风’级都在巴伦支海和鄂霍次克海,没有发现新动向。对了,我们的攻击潜艇也在那儿,不过加勒里不许它们打破无线电静默。他是对的,所以,我们目前收到的报告都是关于那艘航向不确的Y级潜挺的。”
  “我们采取了什么措施,查利?”
  “加勒里向他的舰只下达了全面紧急待命命令。随时听候调遣。据说北美防空司令部已处于更严的警戒状态。大西洋舰队司令和太平洋舰队司令的舰队参谋部人员也都起床了,正忙得团团转。这你可以料到。另外从冰岛增派了几架‘猎户星座’式飞机。目前的情况就是这些了。首先我们得弄清他们的意图。”
  “好吧,有情况就请告诉我。”
  “行啊,得到情报就通知你,我相信——”
  “我们也会的。”格里尔挂断了电话,他用一根手指点着瑞安说,“你不会倒在我身上睡着吧,杰克?”
  “有这玩艺儿能睡吗?”瑞安晃晃手里的杯子。
  “我看得出来你并不担心。”
  “先生,现在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有什么,那边现在是下午一点钟吧?说不定是某个将军,也可能是老谢尔盖本人,决定把部下拉出来训练一番。据说他对‘红色风暴’演习的结果不太满意,也可能他想再去惊动几艘舰艇——当然也包括我们的。奇怪,他们没有把陆军和空军卷进去,如果要搞什么勾当,其他兵种肯定会知道,这是毫无疑问的。我们只需要拭目以待,但是,眼下我还看不出有什么值得——”瑞安差一点脱口而出“大惊小怪的”,忙改口说:“没有什么值得格外担忧的。”
  “珍珠港事件时你多大?”
  “我父亲当时才19岁,先生。他到战后才结婚,而且我不是第一个瑞安。”杰克微微一笑,格里尔对这些都很清楚。“我捉摸着你本人那时也不到19岁吧。”
  “我曾是‘得克萨斯’号老式潜艇上的二等兵。”格里尔根木没有参加那场战争。战争刚开始他就去了海军学院。等他从学院毕业,而后又在潜艇学校完成训练,战争已经基本结束了。战争结束的第三天,他到了日本海岸,那是他第一次参加巡航。“不过,我的意思你是明自的。”
  “完全明白,先生。正因为如此,我们现在才会有中央情报局、国防情报局、国家保密局、国家侦察局,等等机构。如果说俄国佬能欺骗我们所有这些人,那我们也许真该读一点马克思了。”
  “全部潜艇都驶向大西洋……”
  “我倾向于那艘Y级正向北航行的说法。这点情报他们折腾了半天还没有解决。达文波特可能在没有得到证实以前不会贸然相信这个情报。如果伊凡想要硬来的话,那艘Y级就会往南去。那种老掉牙的潜艇携带的导弹射程很有限,所以——,我们只需要保持清醒,坐观动静。先生,幸亏你的咖啡做得很不错。”
  “吃点早餐如何?”
  “那好。要是现在能把阿富汗那桩事了结,也许我还可能明——今天晚上飞回去。”
  “有希望。也许这样你就会学会在飞机上打盹了。”
  20分钟以后,早饭送来了。两个人都习惯早餐多吃,而且早餐的质量又格外好。中央情报局自助食堂提供的食物通常很一般,所似瑞安心想,大概是吃饭的人少,夜班厨师时间充裕,才做出这么好的饭菜来;也说不定是他们从街上买来的。两个人一直坐等到六点三刻,达文波特才打来电话。
  “一切都清楚了,所有潜艇目前都正向港口方向驶回去了。我们跟踪到两艘Y级、三艘D级和一艘‘台风’级潜挺。据‘孟菲斯’号报告,它监视的那艘D级潜挺就位五天之后,以20节的速度返航了;后来加勒里询问过‘女王鱼’号,情况相同。看来它们都在返航。一架侦察机到过海湾上空,天气晴朗,给我们送回了一些照片。从这些照片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大群水面舰只的红外特征,好象在热腾腾地冒着蒸气。”
  “‘红十月’号呢?”瑞安问。
  “一无所知。可能我们的情报错了,她还没有出航。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你想过没有,他们会不会同她失去联系?”瑞安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达文波特已经想到过了。“这可以解释北部出现的活动。但是巴伦支海和地中海的动态又是什么原因呢?”
  “两年前,‘白鱼’号就曾给我们带来过那种惊恐,”瑞安指出。“海军作战部部长一气之下,下令在两大洋的全部舰艇进行紧急救援演习。”
  “有这种可能,”达文波特承认。发生那样的灾难性事件,诺福克就会血流成河的。“白鱼”号是美国的一艘小型攻击潜艇。长期来以倒霉而出了名。在那次事件中,它的晦气殃及了一大批人。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件事并没有两小时以前所想象的那么可怕。如果他们要对我们搞什么名堂,他们就不会把潜艇都撤回去,是不是这个理儿?”瑞安说道。
  “看来端安真不愧为你们的分析专家,詹姆斯。”
  “否则我就不会聘用他了,查利。”
  “不过,这件事还是有点蹊跷,”瑞安继续说道。“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导弹潜艇都撤回去呢?有这样的先例吗?太平洋上的潜艇撤回没有?”
  “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情况,”达文波特回答。“我已经让太平洋舰队司令提供情况,但是还没有回话。至于你的前一个问题,回答是否定的,他们从来没有突然把所有的导弹潜艇一起撤回的先例,但有时会突然全部调动位置。这次可能就属于这种情况。我刚才只是说它们都在向港口方向驶去,并不是说已经进入港口。还要过两天才会真相大白。”
  “会不会是担心某艘潜艇失踪了?”瑞安大胆提问道。
  “别异想天开了,”达文波特嘲笑道。“在你还是个中学生的时候,瑞安,我们在夏威夷海岸外打捞出一艘苏联G级潜艇,此后,他们一艘导弹潜艇也没有失踪过。拉米乌斯是个相当杰出的舰长,在他手上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
  瑞安却不以为然,“泰坦尼克”号上的史密斯船长不也相当杰出吗!
  “多谢,查利,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情报。”格里尔挂上了电话。“看来你是对的,杰克,目前没什么值得担忧的。还是把阿富汗的资料拿进来吧,换换脑子。办完这件事,我们再看看查利提供的苏联北方舰队的照片。”
  十分钟以后,传令兵从档案中心推来一车资料。格里尔喜欢亲自查阅原始资料,这正合瑞安的意。他认识一些分析专家,他们根据资料员筛选过的资料搞研究报告,这样他们的手脚就被束缚了。车上放着通过各种情报来源收集到的资料。但是,对瑞安最有价值的是从巴基斯坦边境的侦听站以及大概是从阿富汗国内战术无线电截获的情报。苏联方面活动的性质和速度并不表明要撤出这一地区,这同《红星报》上最近发表的几篇文章以及苏联境内的情报来源所说似乎不相吻合。他们花了整整三个小时重新研究了全部资料。
  最后,瑞安说:“我认为巴兹尔爵士对政治情报过于重视,而忽视了我们从现场侦听点获得的情报。对苏联人来说,不让野战指挥官知道莫斯科的真实意图,当然也不是没有先例的。总的来说,我对情况还不甚清楚。”
  中将看着他说,“我聘你是为了得到答案,杰克。”
  “先生,事实上莫斯科进入阿富汗是一个失误,这从军事和政治情报报告中我们都可以了解到,这些资料的中心意思是很明确的。按我的分析,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想干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官僚们能想出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所以,野战军官们接到的命令是继续呆下去,而党的高级官员却忙于寻求解决办法,力图从困境中摆脱出来,而又不致丢脸。”
  “那好,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知道的,就是我们什么也不知道。”
  “是这样,先生,我也不满意,但是讲别的什么只能是撤谎。”
  中将哼了一声。在兰利常有这种事情,情报员连问题是什么都没有弄清楚,就提出了各种答案。瑞安对这一套还涉足太浅,不知道的事情他就说不知道。格里尔担心这种情况是否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他希望不会改变。
  午饭后,国家侦察局的通信员送来一个包裹,里面装着kH-11卫星当天早上两次经过科拉半岛上空时拍下的照片。由于卫星轨道结构的限制和科拉半岛通常恶劣的天气,在一段时期内卫星再不会拍到这样的照片了。第一组照片是在莫斯科发出急报信号一小时后用可见光拍摄的,显示舰队还停泊在海上或拴在船坞里。在红外线照片上,有几艘由于舰内发出热气而变得很明亮,这表明舰上的锅炉或燃气涡轮发动机在运转。第二组照片是卫星又一次飞越当地上空时拍摄的,角度很低。
  瑞安仔细检查了每一张放大照片。“天啊!‘基洛夫’号、‘莫斯科’号、‘基辅’号、三艘‘喀拉’级、五艘‘克列斯塔’级、四艘‘克里瓦克’级、八艘‘乌达洛伊’级以及五艘‘快速’级。”
  “这象进行搜索救援演习吗,嗯?”格里尔狠狠地瞪了瑞安一眼。“再看这下面,他们所有的快速加油船都跟在后面,这是北方舰队在那里的大部分打击力量。他们需要加油船,这就说明准备在海上要航行一段时间。”
  “达文波特本来应该讲得更具体一些。但是,我们已经知道他们的导弹潜艇现在正在返航。这张照片里就没有两栖舰只,只有战舰,全是航程远、速度快的新战舰。”
  “而且都配有最情良的武器。”
  “嗯,”瑞安点点头。“而且几小时内就集结到了一起。先生,如果这是一次事先计划的行动,我们是应该知道的。这次行动肯定是今天才决定的。真有意思。”
  “你已经养成了英国人说话保守的习惯,杰克。”格里尔站起身活动一下四肢。“我要你再多留一天。”
  “好的,先生。”他看了看表。“可以给我妻子打个电话吗?我不愿让她开车到机场接一架没有我的飞机。”
  “当然可以。打完后下楼来,我想让你认识一位以前为我工作过的国防情报局的成员,看看他们在这方面得到了多少有用的数据。如果这是一次演习,我们很快就会知道的,明天你仍然可以带着你的‘冲浪巴比’回家。”
  应该是“滑雪巴比”,但是瑞安没再纠正他。
第六天 12月8日星期三
  中央情报局总部
  中央情报局局长阿瑟.穆尔原是得克萨斯州最高法院的法官。他的办公室比格里尔的更加宽畅,可凭窗眺望波托马克河谷宜人的景色,室内看来是经过专门装饰的反映了局长原籍的许多特色,显示了美国西南部文化传统的风格。瑞安从前曾来过好几次,呈送情报简报或偶尔转交巴兹尔.查尔斯顿爵士给局长大人的私人信件。这时,他和格里尔中将都坐在靠窗的一张沙发上。格里尔招手把瑞安叫到跟前,交给他一个文件夹。
  这是一个四周带白边的红色塑料文件夹,按扣封口。面上贴着一张普通的白纸标签,上面印着“仅供阅读△”和“柳树”字样。这两个代号都没有什么特别意义,是在兰利总部的地下室里用计算机随意选择的名字,这样能够防止外国间谍从代号名称上猜测到文件的内容。瑞安打开文件夹,先看了看索引。很清楚,这份代号“柳树”的文件一共只有三份,每份都有收文人的草签。瑞安手上这份是由局长本人草签的。在中央情报局里,这种只印三份的文件是极为罕见的。对瑞安的忠诚调查是最高级的,“星云”级别,他还从未碰到过这种情况。从穆尔和格里尔严肃庄重的脸上,他猜到他们是该文件的两个收文人;估计另外一个是负责军事行动的副局长罗伯特.里特,他也是得克萨斯人。
  瑞安翻过索引页,发现报告是复印的,原件是用手动打字机打的,而且打字人不是职业秘书,因为多处出现叠字情况。如果连南希.卡明斯和其他高级行政秘书都不许看,那么……瑞安抬起了头。
  “没关系,杰克,”格里尔说。“刚才已经决定特许你阅读‘柳树’报告。”
  瑞安坐下之后,虽然很激动,但还是慢慢地仔细阅读起来。
  提供报告的人代号叫“红衣主教”。他是中央情报局的一名最高级的间谍,是个传奇式的人物。他是由另一个已故的传奇人物奥列格?潘科夫斯基在20多年前吸收的谍报员。当时,潘科夫斯基是苏联军事情报总局的一名上校军官,这个情报总局相当于美国的国防情报局,但规模更大,活动力更强。他的职位使他每天都能接触到苏联军队中各方面的情况,从红军的指挥机构到洲际导弹的战备状态,无一不晓。他的情报通常通过一名英国联系人格雷维尔?温送出苏联。这些情报都具有极高的价值,西方国家多年来一直十分看重他的情报,甚至有点过分。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期间,潘科夫斯基终于暴露了。当时任务艰巨,时间紧迫,他整理送出了情报,正是这份情报使肯尼迪总统了解到苏联的战略系统并不准备打仗,从而使总统能够把赫鲁晓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归功于肯尼迪神经坚定的那著名的一瞬间,正是由于他看到了对方手中的牌,这在历史上并非鲜见。肯尼迪的优势是这名勇敢的间谍给予的,但总统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华盛顿曾向潘科夫斯基发出了急报要求,但潘科夫斯基对此未免操之过急了,再加上他已经受到了怀疑,这一切终于断送了他。他为他的叛国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此前,“红衣主教”首先得知潘科夫斯基在这个人人都受到监视的社会里已成为重点监视的对象,他警告了他,但是已经为时太晚了。当上校明白他已经无法逃离苏联时,他要求“红衣主教”立刻告发他,他用自己的生命去推动他所吸收的一名间谍的事业发展,这就是这个勇士开的最后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玩笑。
  “红衣主教”的工作一定要象他的代号一样秘密。他成了一名政治局委员的高级顾问和心腹,经常作为他的代表出入苏联的军事机构,接触到大量最高层的政治和军事情报。因此他所提供的情报具有特别重大的价值,但是反过来,同样又非常值得怀疑。在中央情报局,他的情况只有极少数几个高级谍报官员知道,但他们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成千上万专门监视所有人和所有事的克格勃反间谍官员,居然会没有一个能在某个时刻把他“转过去”!因此,“红衣主教”提供的材料一般都要用从其他间谍和渠道获得的情报进行反复核实。但是,他的情报都经受住了验证。他胜过了众多的小间谍。
  在华盛顿,知道“红衣主教”这个名字的只有中央情报局的三个最高行政官员。每个月的第一天,他们都给他的资料取一个新的代号,知道这个代号的人仅仅限于中央情报局最高层的官员和分析专家。这个月的代号就是“柳树”。在万不得已需要把“红衣主教”提供的情报告知局外人时,就象黑手党掩盖其经济收入来源一样,事先要把材料仔细地处理一番,以掩盖其来源。中央情报局为了保护他还制定了许多专门的安全措施。为了防止因密码被破译而暴露“红衣主教”的身份,他的情报一律不通过无线电或陆上通信线路传送,而全部采用专人递交方式。“红衣主教”本人是非常小心谨慎的,潘科夫斯基的命运给了他深刻的教训。他的情报通过一系列的中间人被送到中央情报局莫斯科站站长手里。这个站的站长已经换了12任,而他却一直活动着。其中有个站长是个野战军退役军官,他有个兄弟是耶稣会教士,也是纽约福德姆大学的哲学和神学讲师。他每天早晨都要做弥撒,为这个他永远不会相识的人的安全和灵魂祈祷。“红衣主教”之所以能够一直幸存下来,最好的解释莫过于此。
  中央情报局曾经先后四次为他安排了逃离苏联的机会,但他都一一拒绝了。一些人因而认为,这足以证明他已经被转过去了;而另一些人则认为,这恰好证明了他象大多数有成就的间谍一样,是在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某些东西的驱使下干这行的,因此,他也和他们一样,只不过可能略为迷恋干这一事业罢了。
  瑞安现在看到的这份情报经过了前后20个小时的辗转传送。拍好的底片经过五个小时才送达莫斯科美国大使馆,立刻交到了站长手里。站长是一个老练的野战军军官,曾经当过《纽约时报》的记者,现在的公开身份是新闻专员。他马上把底片拿到他的私人暗室里显影。从底片到达至显影完毕仅用了30分钟。站长用放大镜把五张底片的内容看了一遍,然后给华盛顿发了一个“特急”电报,说“红衣主教”的信号正在途中。然后,他一边翻译一边用便携式打字机把情报打到紧急电文纸上。这项保密措施达到了两个目的,一是消灭谍报员的笔迹,二是通过翻译整理除去谍报员的语言特征。接着立即将底片焚毁,把报告折叠起来装入一个烟盒似的金属盒里。盒子里装有一枚小型烟火弹,一旦打开盒子的方法不对或受到突然的震动,情报就会自动销毁。过去,曾有两次因盒子不慎落地而毁掉了“红衣主教”的情报。站长再把盒子交给使馆的信使,他已经订好了一张苏联民航直飞伦敦的机票。三小时以后,信使在伦敦希思罗机场转乘一架泛美航空公司的波音747班机飞往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最后转乘东方航空公司的班机到达华盛顿国家机场。早上八点,这个外交邮袋到了国务院,一直守候在那里的一名中央情报局官员取出盒子,立刻驱车把它送到兰利,直接交给中央情报局局长。盒子由中央情报局技术服务科的一名技术指导打开,取出情报,局长首先用他的专用静电复印机把情报复制三份,再把原报告在烟灰缸里烧掉。一些新上任的局长曾经认为这些保安措施滑稽可笑,但是当他们看过第一份“红衣主教”的报告之后,就意识到这些措施是何等必要。
  瑞安把报告看完之后,又翻到第二页重新阅读,并且不由自主地轻轻摇了摇头。这份“柳树”文件第一次使他如此强烈地感到,千万不可打听情报的来源。他合上文件夹,把它还给了格里尔中将。
  “简直叫人难以置信,先生。”
  “杰克,我知道不说你也明白,但是还得说。你刚才看到的东西连总统、巴兹尔爵士都没有看过,就是上帝要看也不行,没有局长本人亲自批准,谁都别想看到它,你明白吗?”格里尔打着官腔对瑞安这样说。
  “是,先生。”瑞安徽微地点点头,象个小学生。
  穆尔法官从夹克衫口袋里摸出一支雪茄烟,一边点烟一边透过火苗紧盯着瑞安的眼睛。人们都说法官在军队服役时是一个了不起的野战指挥官。在朝鲜战场上他同汉斯?托夫特并肩战斗过,在中央情报局策划的一起神秘事件中起过作用。这就是那艘为中国志愿军运送医务人员和药品的挪威船失踪的事件。这一事件使中国人的进攻推迟了好几个月,挽救了数千名美国和盟军士兵的性命。但那是一场血腥的行动,船上所有的中国医务人员和挪威船员统统失踪了。从简单的战争数学来看,这是合算的,至于它是否道德,那完全是另外一码事。因此,也许还有别的原因,穆尔在那以后不久便离开了政府公职,回到得克萨斯老家当了一名辩护律师。他在司法行业中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很快便由一个有钱的出庭律师上升为上诉法院的著名法官。由于他非常难得地同时具有正直的品德和熟悉非法活动的特长,三年前,中央情报局将他召回。穆尔法官从此藏起了他的哈沸大学法律学学位和高度严谨的思维方法,摇身一变,扮出了一副得克萨斯牛仔的形象。尽管他从未体验过牛仔的生活,但他仍然表演得得心应手。
  “瑞安博士,你的意见如何?”穆尔正说着,负责军事行动的副局长走了进来。“你好,鲍勃,来的正好,我们刚给瑞安看过了‘柳树’情报。”
  “哦?”里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三个人正好把瑞安围在墙角里。“将军的宠儿有何高见?”
  “先生们,我估计你们对这份情报的真实性毫不怀疑,”瑞安谨慎地说道,得到首肯后继续说:“先生,哪怕是迈克尔大天使亲手送交这份情报我也难于相信它的真实性。但是,既然各位先生都说它靠得住,那么……”他们希望听听他的意见,但是,他的结论简直难以令人置信。好吧,反正豁出去了,他决定还是直言相告吧……
  瑞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他的评估和盘托出。
  “很好,瑞安博士,”穆尔法官点点头,目光敏锐,表现出具有正确的判断力。“首先,我想听你说说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然后我想再就你的分析大家辩论辩论。”
  “先生,最明显的可能性用不着我们多去考虑。何况,他们本来从上星期五以来就可以那样去做的,但他们没有去做。”瑞安尽量控制着说话的声音,表现出一种以理服人的态度。他训练有素,能够客观地分析问题。他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对想到的四种可能一一作了仔细而详尽的分析。此时,个人的好恶决不能影响他的思考。
  “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性,法官,”瑞安最后说道。“这可能是个假情报,旨在破坏这个情报来源。这一点,我无法评估。”
  “我们已经想到过了。好了,你既然已经讲到了这个地步,也许你还可以提出一些行动建议。”
  “先生,海军方面的意见可以由将军告诉你。”
  “这我知道,你这小子,”穆尔笑了,“可是你的意见是什么?”
  “法官,以这样一个判断为基础来作决定可不那么容易,可变因素太多了,偶然因素也太多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所可为的。既然有可能,而且我们又能够考虑到每一个细节,那就不妨一试。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有多大的力量可以动用?那儿有没有我们的舰只?”
  格里尔回答说:“我们的舰只很少。我查过了,只有一艘航空母舰‘肯尼迪’号。‘萨拉托加’号机械出了毛病,停在诺福克。不过,英国的‘无敌’号刚参加了北约组织的军事演习,正在这儿,星期一晚从诺福克开来的。据我所知,是怀特上将指挥的一支小型作战舰队。”
  “是怀特勋爵吗,先生?”瑞安问道。“是不是韦斯顿的伯爵?”
  “你认识他?”穆尔问。
  “是的,先生,我们的妻子是好朋友。今年9月,我和他一起在苏格兰猎过松鸡。他说话象个接线员,大嗓门,听说他的名声很好。”
  “詹姆斯,你认为我们可以借用他们的舰只吗?”穆尔问道。“如果可以,我们就得把事实告诉他们,但是我们首先得告诉我们自己的人。今天下午1点,国家安全委员会要召开一个会议。瑞安,你准备一下情况报告,由你向他们介绍情况。”
  瑞安愣了一下,“时间来不及啊,先生。”
  “詹姆斯说你善于在压力下工作,我倒要看看。”他转向格里尔说道:“他的情况报告写好后,复制一份,并准备飞往伦敦,这是总统的决定。要用人家的舰只,就得向他们说清楚情况,也就是说,得把情况告诉他们的首相。这是你的任务。鲍勃,你的任务是核实这个报告,该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是,千万不能把‘柳树’的情况牵扯进去。”
  “明白了,”里特回答道。
  穆尔看看手表说道:“先看看会议进行的情况如何,3点半我们再到这里来商量。瑞安,你有90分钟的时间,抓紧干吧。”
  瑞安感到纳闷,为什么要这样考验我?中央情报局里在传说,穆尔法官不久就将卸任,舒舒服服地去英国当大使。他为重建英美亲密关系曾长期努力工作,这是对他的最好嘉奖。法官走后,格里尔中将就可能入主局长办公室。他在年龄上占有优势,当然这种优势也不会时间太久的;另外,他在国会山有不少朋友。里特却不具备这些条件。长期以来,他一直公开抱怨某些国会议员泄露他的行动情报和有关他驻外谍报员的情况,说他们转着圈地在地方的鸡尾酒会上吃来喝去,装腔作势来显示自己,却在夸夸其谈中把他的人给坑害了。另外,他同特别情报委员会主席的不和也在日渐激化。
  在这种最高领导层面临改组的情况下,突然让我接触到最新的神秘情报……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瑞安禁不住暗暗自问。他们不可能选中他接任主管情报的副局长的职位,他有自知之明,他还不具备担任这项工作的经验,当然,再过五六年也许会……
  雷克雅内斯海岭
  拉米乌斯查看了航行状况登记表。“红十月”号正沿海岭最西边的第八航道向西南方向前进,北方舰队的潜艇兵把这条航道称为“戈尔什科夫铁道线”。现在的航速正好是13节,可是他根本没有想到盎格鲁撒克逊人有一种迷信,认为这个数字是不吉利的。他们将以这个速度沿这条航线持续航行20个小时。卡马罗夫就坐在拉米乌斯身后的重差计前,身后放着一大卷海图。这位年轻的上尉军官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表情严肃地在海图上标示着潜艇的位置。拉米乌斯没有惊动他。卡马罗夫对工作很熟悉,再过一两个小时鲍罗丁就会来接替他。
  一台高度灵敏的测坡仪,安装在“红十月”号的龙骨中。主要部件是两个相隔100码的大铅锤,通过一个激光计算机装置可以测量出两铅锤之间几分之一埃的距离变化,这种变化以及铅锤的横向运动能显示出潜艇所在位置的引力场的变化。导航员把在潜艇所在位置测到的高度精确的数字同海图上的数字相比较,再使用艇上的惯性导航系统的重差计仔细地算出潜艇所在位置。误差在100米以内,也就是“红十月”号艇身长度的一半。
  目前,苏联正把这种质量检测仪安装到所有能够容纳这种设备的潜艇上。拉米乌斯知道,一些攻击潜艇的年轻舰长已经使用这种设备在这条“铁道线”上高速航行。他认为,这对指挥官个人来说当然很得意,但却苦了导航员。他觉得不必鲁莽行事,那封信也许不该写……不,还是该写,这样我们就铁了心了。只要他一直保持无声航行状态,攻击潜艇上的探测设备就别想发现。拉米乌斯使用过所有的各种探测仪,因此他很有把握。他可以去他想去的地方,干他想干的事,不管是他的同胞还是美国人,都对他无可奈何。不然,刚才他发现一艘A级潜艇在他以东30海里的地方驶过时,怎么会报以一笑呢!
  白宫
  穆尔法官坐在中央情报局的一辆“卡迪拉克”牌桥车里,司机身边坐着一个保安人员,他把一支“尤奇”冲锋枪藏在汽车的仪表板后。司机驾驶着轿车离开了宾夕法尼亚大道,向右驶上了行政大道。这条道是专供在白宫和行政大楼工作的高级官员和记者使用的,它不象一条路,而象一个停车场。司机顺当地把车开进了这个要人停车场上的一个空位。等保镖的目光扫视过整个车场以后,他才跳出车外为局长打开车门。法官下车后径直朝前走去,瑞安追上几步,走在局长左边半步以后的位置上。他突然想起这种下意识的反应正是他在匡蒂科从海军陆战队那里学到的,下级军官与高级军官同行时应该保持这样的前后差距。瑞安不禁想到,自己的地位到底多低。
  “以前来过这儿吗?杰克?”
  “没有,先生,没有来过。”
  穆尔觉得很有意思。“事情就是这样,因为你离得近,反而不会来。如果你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你肯定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一名海军陆战队警卫为他们打开了门,门内的特工人员示意他们进去。穆尔点点头走进了大楼。
  “是从这儿去密议室吗,先住?”
  “嗯,是情况室,在地下,非常舒适,条件也很好,完全不象讨论情况的地方。你要的幻灯已经送到那儿了,一切就绪。紧张吗?”
  “是的,先生,不能不紧张。”
  穆尔轻声笑了笑。“放松点,小伙子,总统一直想见见你。他很赞赏你几年前写的那篇关于恐怖主义的报告。后来,我又给他看过你的另外几篇大作,有一篇是关于俄国导弹潜艇的军事行动,还有一篇是你刚写完的那篇,是论述俄国军火工业的管理办法的。总之,我相信你会发现他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你得准备好回答他的问题。他会细心地听你讲,随时会向你提出一些要害问题。”穆尔转身向楼下走去,瑞安跟着他下了三段楼梯,来到一个走廊的门前。法官却向左一转朝另一个门走去。门前站着一名特工人员。
  “下午好,法官,总统一会儿就下楼来。”
  “谢谢。这是瑞安博士,我为他担保。”
  “那好。”特工人员一挥手,请他们进了屋。
  情况室完全不象瑞安想象的那样富丽堂皇,大小可能和楼上的椭圆形办公室差不多。四周的墙壁大概也是普通的水泥墙,装饰着一层外表很华贵的木质贴面。这间地下室还是杜鲁门重建白宫时修的。瑞安的讲台就设在进门处的右边,讲台右前方有一张菱形的桌子,桌子后面是投影屏幕。讲台上放着一张纸条,说明桌子中央的幻灯投影机已经装上了幻灯片、对好了焦距,还列出了幻灯片的顺序。这些幻灯片是从国家侦察局取来的。
  参加会议的人大多数已经到了,包括参谋长联席会议的全体成员和国防部长。瑞安知道,国务卿目前正穿梭于雅典和安卡拉之间,设法解决最近的塞浦路斯局势问题。几个星期前,一名希腊学生开车撞死了一个土耳其儿童,几分钟后,一群人一拥而上将这名学生打死了,从而在北约组织南部侧翼这个多事地区引起了一场纷争。当天晚上就有五十人受伤,这两个被认为是同盟国的国家再次剑拔弩张,势不两立。目前,一方面美国国务卿奔波于两国之间,力劝双方平息肝火,另一方面,两艘美国航空母舰已赶到爱琴海游戈侍命。瑞安认为,两个年轻人的死固然是坏事,但也不至于为此而动员全国的军队。
  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托马斯.希尔顿上将,以及总统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杰弗里?佩尔特也在坐。佩尔特为人傲慢自负,瑞安几年前曾在乔治敦大学战略和国际问题研究中心同他打过交道。佩尔特此时正坐在桌前处理文件和电文,参谋长们都彼此亲热地交谈着,只有海军陆战队司令抬头发现了瑞安,他离开座位走过去。
  “你就是杰克?瑞安吧?”戴维?马克斯韦尔上将问道。
  “我就是,先生。”马克斯韦尔的体型活象一个短小、结实的防火栓,头发剪得短短的,威风而精神。他打量了一下瑞安,同他握握手。
  “认识你很高兴,年轻人。我很欣赏你在伦敦的作为,有军人的气质。”他指的是那次差点要了瑞安命的恐怖事件。“干得真漂亮,上尉,迅雷不及掩耳。”
  “谢谢你,先生。这是我运气好。”
  “好军官应该有好运气。听说你给我们带来了有趣味的消息。”
  “是的,先生。我相信你不会觉得白白浪费时间的。”
  “紧张吗?”上将看出来了,微笑着说道,“放松些,小伙子。这个鬼地下室里的人那个不是象你这样奋斗过来的。”他用手背拍拍瑞安的肚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同海军作战部长司令丹尼尔.福斯特上将悄俏说了些什么,部长扭过头把瑞安打量了一会儿,才又回头去干自己的事。
  一分钟以后,总统到了。大家都起立,看着总统走到瑞安右边自己的位置上。他同佩尔特博士简要地说了几句话,然后把眼光落到了情报局长的身上。
  “先生们,我们现在可以开会了,我想请穆尔法官给我们谈一些事情。”
  “谢谢你,总统先生。先生们,苏联海军昨天开始了军事行动,我们得到了一些有趣味的新情况,今天我请来了瑞安博士给各位介绍情况。”
  总统转向瑞安。这个年轻人感到大家都在打量他。“你可以开始了。”
  瑞安从讲台里端出一杯冰水喝了一口,讲台上放有一个幻灯投影机摇控开关和几根教鞭,一盏高强度台灯照亮了他的讲话提纲。提纲上错误很多,还有许多修改过的痕迹,他实在没有时间重新整理一遍。
  “谢谢你,总统先生。先生们,我叫杰克.瑞安,我要介绍的情况的题目是目前苏联海军在北大西洋的活动,在谈到正题之前,我必须先介绍一下背景情况,希望各位忍耐几分钟。有什么问题,请随时提出。”瑞安按了一下幻灯投影机上的开关,屏幕上方附近的灯光自动暗淡了下来。
  “承蒙英国朋友向我们提供了这些照片。”瑞安的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各位现在看到的这艘潜艇,就是苏轶舰队的弹道导弹潜艇“红十月”号,是由一名英国谍报人员在俄国北部摩尔曼斯克附近的波利亚尔内潜艇基地的船坞里拍摄的。从照片上可以看出这艘潜艇相当庞大,长约650英尺,宽约85英尺,估计水下排水量为32,000吨。这些数字大致相当于一艘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战列舰。”
  瑞安拿起教鞭接着说:“‘红十月’号除了在体积上大大超过我们的‘俄亥俄’级‘三叉戟’潜艇外,技术上也有一些不同之处。她的舰载导弹超过我们的24枚,达到26枚;她是在原来的‘台风’级潜艇的原型上发展起来的,原‘台风’级仅载有20枚导弹。‘红十月’号载有新型的SS-N-20海上发射的弹道导弹‘海鹰’式。这是一种射程约为6,000海里的固体燃料弹道导弹,每个导弹带有八个多弹头分导重返大气层运栽工具,每个的当量约为50万吨。这同SS-18导弹所携带的重返大气层运载火箭是一样的,但是每个发射架上的火箭数目要少些。
  “各位还可以看到,这些导弹发射管和我们的潜艇一样,安装在指挥塔围壳的前面而不是后面。前水平舵可折叠置入艇身这儿的凹槽,而我们的水平舵安装在围壳上。她有一对螺旋桨,我们只有一个;最后,她的艇身呈扁球形,同我们的圆柱形艇壳比起来,顶部和底部要扁平得多。”
  瑞安换上另一张幻灯片,屏幕上出现了上下两个图像,上面是艇首,下面是艇尾。“这几张照片送来时尚未冲洗,是由国家侦察局制作的。请注意艏艉处的这些门。英国人对此感到有些迷惑不解,因此本周早些时候才让我给带到这儿。我们在中央情报局也没能解出这个谜,后来决定向一个局外咨询专家请教。”
  “谁决定的?”国防部长怒气冲冲地问。“乱弹琴,这些照片连我都没有看到过!”
  “我们星期一才得到,伯特,”穆尔法官说,口气很和缓。“屏幕上这两张照片四个小时以前才制作出来。启用局外专家是瑞安建议的,詹姆斯?格里尔批准,经我同意的。”
  “这个人叫奥利弗?泰勒。泰勒博士是前海军军官,现在是海军学院工程学副教授和海洋系统控制研究所正式雇用的顾问。他是分析苏联海军技术的专家。斯基普——我是说泰勒博士——的结论认为,这些门是一种新式无声推进系统的进水孔和排水孔。目前,他在用电子计算机模拟这一系统的作用,到本周未,我们希望能得到这项资料。仅这个推进系统本身就相当有意思。”瑞安扼要地介绍了泰勒的分析。
  “好。瑞安博士。”总统向前探着身子说。“你刚才说苏联人造出了一艘我们很难探测到的导弹潜艇,我看这已经不是新闻了。继续说吧。”
  “‘红十月’号的舰长名叫马科?拉米乌斯。虽然我们认为他的内部证件上把他写成是大俄罗斯族,但这是一个立陶宛人的名字。他是一位共产党高级官员的儿子,是他们最出色的潜艇舰长。在过去十年中,他一直负责苏联各种级别的新潜艇的试航工作。
  “上个星期五,‘红十月’号开始出航。我们并不确切知道其使命,但在通常情况下,他们的导弹潜艇,也就是载有新式的远程导弹的潜艇,总是限在巴伦支海及其附近海域活动,这样可以使它们处在苏联陆基反潜飞机、水面舰只和攻击潜艇的保护范围以内,避免遭到我们的攻击潜艇的威胁。大约在当地时间星期天的中午,我们发现在巴伦支海出现了增多的搜索活动。当时我们认为这是一次局部性反潜演习;但是到了星期一傍晚,看起来象是试验‘红十月’号的新式拖动装置。
  “大家已经知道,昨天早上苏联海军的活动大量增加。北方舰队所有的海上舰只几乎全都在海上待命,而且带上了全部快速加油船。同时,从波罗的海舰队基地和西地中海也派出了舰艇增援,更令人感到不安的是,北方舰队的大型核潜挺几乎无一例外地驶向北大西洋,其中包括三艘从地中海开来的潜艇,这三艘是属于北方舰队的而不属于黑海舰队。现在我们认为我们已经知道了所有这一系列活动的原因。”瑞安又换上另一张幻灯片,显示出从佛罗里达到北极之间的北大西洋海域,并有红色标记指出了苏联舰只所在的位置。
  “就在‘红十月’号出航的当天,拉米乌斯舰长显然给尤里.伊里奇.帕多林上将寄出了一封信。此人是苏联海军总政治部主任。我们虽然还不知信的具体内容,但是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到它的后果。在这封信打开后不到四小时,这项行动就开始了。58艘核动力潜艇和28艘大型水面战舰一起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四个小时之内就能作出如此规模的反应,确实了不起。今天早上,我们得到了发给这些舰艇的命令的具体内容。
  “先生们,这些舰艇的任务是找到‘红十月’号,并在必要时将她击沉。”瑞安稍事停顿,以加强讲话效果。“从这张幻灯片上可以看到,苏联水面舰只已经到达这儿,大约在欧洲大陆和冰岛的中途;而他们的潜艇,尤其是这些,正向西南方向前进,直奔美国海岸。请注意,在美苏两国太平洋沿海并没有出现异常活动,我们只是得到情报说,苏联已命令它在两大洋的各舰队的弹道导弹潜艇返港。
  “因此,我们虽然不确切地知道拉米乌斯舰长在信中讲了些什么,但是,从这些行动的样式上,我们可以得出一些结论。看来他们似乎认为拉米乌斯是奔我们来了。假定他的航速约在10至30节之间,那么现在他可能处在从这儿,就是冰岛以南,到这儿——我国海岸外之间的某个地方。各位一定注意到了,不管他在哪儿,都已成功地越过了我们设置的四道声纳监视屏障——”
  “请稍等,你是说他们已下令击沉一艘自己的潜艇?”
  “是这样,总统先生。”
  总统转向中央情报局局长问道:“这个情报可靠吗,法官?”
  “可靠,总统先生,我们认为完全可靠。”
  “很好,瑞安博士,我们都在洗耳恭听。拉米乌斯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总统先生,我们对这个情报资料的评价结果是:‘红十月’号企图叛逃到美国来。”
  一时间,情况室里静得出奇。国家安全委员会的全体成员都在仔细掂量,瑞安可以听到投影机内电扇发出的呼呼声。坐在他前面的十个人都惊愕地盯着他,他双手发颤,不由得紧紧地抓住了讲台。
  “这个结论非常有意思,博士,”总统微笑着说。“讲讲你的根据。”
  “总统先生,从情报上只能得出这个结论。当然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把其他所有的导弹潜艇都召回了。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再者,他们还下达了命令,击沉这一艘最新式和最强大的导弹潜艇,而且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追来。因此,唯一的结论就是:他们认为‘红十月’号已经离开了规定的海域,向我们这儿驶来了。”
  “有道理。还可能有别的什么没有?”
  “先生,拉米乌斯可能在信中还扬言要发射导弹攻击我们,攻击他们自己,攻击中国人,或者攻击其他什么人。”
  “但是你却不以为然,是吗?”
  “是的,总统先生,SS-N-20导弹的射程可以达到6,000海里,也就是说,当拉米乌斯离开船坞时,北半球的任何一个目标都在他的攻击范围以内,在过去六天里他随时可以发射,但是他没有这样做。再说,如果他以发射导弹相威胁,他就得考虑到苏联人可能会要求我们帮助找到她并把她击沉。一句话,如果我们的监视系统在任何方向发现有人发射核导弹,整个形势立刻就会变得非常紧张。”
  “你知道,他也可以同时向双方发射导弹,从而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国防部长提出了他的见解。
  “你说得对,部长先生。如果真是那样的活,我们要对付的就是一个十足的狂人,而且实际上还不止一个。我们的导弹潜艇由五名军官共同掌握着发射导弹的权力,必须在五个人都一致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发射。苏联人同样也有五个人掌握,由于政治上的原因,他们制订的核弹头安全措施甚至比我们的更为周密。难道这五个人或者更多的人都希望毁掉整个世界?”瑞安摇了摇头。“先生,这似乎是很不可能的,而且,在这种情况下,苏联人会考虑通知我们,请求我们援助的。”
  “你真的认为他们会通知我们?”佩尔特博士问道。他的语气说明了他的想法。
  “先生,这是一个心理学问题,不是技术问题。而我主要是搞情报技术分析的。在坐的先生中有几位曾经同苏联对手打过交道,他们比我更有资格来回答这个问题。不过,要我回答,我认为他们会通知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唯一理智的做法。按照我们的标准,我并不认为苏联人是完全理智的,但是,他们有他们的理智标准。如此危险的赌搏他们也是不会干的。”
  “谁也不会。”总统说道,“还会有别的可能吗?”
  “可能有几种情况,先生。可能这仅仅是一次大规模的海军演习,目的是检验他们能否在接到命令后立即掐断我们的海上交通线和看我们能否立即作出反应。但是我们有理由排除这种可能性。他们的秋季海军演习‘红色风暴’刚刚结束,再说他们现在动用的全部是核潜艇,似乎没有柴油发动的潜艇。显然这次行动需要快速舰艇。实际上,每年这个季节他们通常是不举行大规模演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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