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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詹姆斯·帕特森-蜜月

_7 詹姆斯·帕特森(美)
  “先生,您什么时候需要车?”她问。
  “五分钟后,可能五分钟以内吧。”
  “哦。”
  她答应尽力,但如果进展不顺利的话我就租不到车了,于是我对出租车司机说,他可能不得不牺牲宝贵的时间和我呆在一起了。
  还好,我租到了车。
  诺拉坐的那辆公共汽车上的司机开得很慢。车开得像蜗牛爬行,我们的出租车赶在他们之前到达了艾维斯。诺拉坐进她租的银灰色“赛百灵”敞篷车的时候,我也爬进了一辆小型货车的驾驶室。谁会料得到自己被一辆这样的车跟踪呢?
  不过我还是要和她的车保持距离。诺拉可不是公共汽车司机,她更像个赛车手。
  仿佛我开得越快,她的油门开得也越大。渐渐地,我那不易引起怀疑的可怜的小货车不得不汇入到一个车流中。
  他妈的。
  红灯亮了。我要是快点就能超过前面的车,这车横在十字路口,所以我没能在红灯之前过路口,而诺拉却过去了。
  她的车在前面变得越来越小了,我却只能等在那里骂人。一想到乘了那么久的飞机一路跟踪她,居然在这里把人给跟丢了,我就觉得窝火。
  绿灯!
  我猛踩油门,把喇叭按得震耳欲聋,轮胎在车子下面尖叫着。游戏现在已经变成了“你追我撵”了,我正面临“出局”的危险。我看看速度计,时速从六十里,变到七十,然后是八十。
  看见了!我远远地认出了她的车。我缓缓舒出一口气,想把车追得更近些。只有两条巷子就撵上了,现在交通也很顺畅,我进退都不会引起注意。情况开始对我有利了。
  如果我能再小心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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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二)
  要是我抬头看到天桥上的路牌就好了,那块牌子上写着路从这里分成两条。我眼睛一直盯着前面那辆“海洋床垫”的送货卡车,想超车,所以没注意。
  真失算。
  我右脚抵住底板,跟着送货卡车上了一条路。卡车阻挡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诺拉的车了。我尽力从卡车旁边挤过去,想看到她的车。
  没有看到,前面只有几个鲜黄色的鼓状大圆桶!那些大桶通常都被放在水泥屏风前,用来装水或其他材料的。如果掉进去可就是“扑通”一声。
  我抬头看看送货卡车,现在我和它是并驾齐驱了,它的司机瞥了我一眼。
  我又看看那些大桶,它们仿佛以极快的速度向我迎面扑来,和我离得越来越近。
  车道要分成两条了。我在左边那条,诺拉在右边那条。我得穿过中间到右边去。
  那该死的送货卡车!
  当我正准备从它前面插到右边的时候,它突然加速了。我加大油门,同时拼命地按喇叭。
  前面,诺拉已经驶过了圆桶,一路向右飞驰而去。
  我还被塞在左边的车道上,使出浑身解数,快!
  操!
  我猛踩刹车!如果从前面插不过去的话,我就得从那卡车后面绕。这时,送货卡车开始转弯了,那车再轻也得有十吨吧,它转弯,我那两吨左右的小货车发疯似的嘎嘎叫着。那卡车原来是想走我的那条车道。
  我听不见后面鸣叫的喇叭声,也听不见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我脑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回放着我的小货车亲吻送货卡车屁股的声音。
  火花四溅,方向盘失去了控制。我拼命想把车倒出来,却差点让它翻个跟头。如果不是又发生了一点点意外的话,我肯定就把车倒出来了。
  哗啦!
  我的脸撞上了气袋,然后黄色的大圆桶就把一切弄了个稀巴烂。我的身体痛得揪心,但是我知道,没死就算我狗运亨通了。
  我爬出小货车,交通又开始顺畅了。和我一样,每个人都只受了点刮伤,地上到处都是水,还好没有血。
  白痴,我这样骂着自己。最后我稳定了一下情绪,打了个电话。
  “我把她给跟丢了。”
  “什么?!”苏珊的声音劈头盖脸地传来。
  “我说——”
  “我听见了。你怎么把她跟丢的?”
  “我出车祸了。”
  她责备的态度立刻就变成了关心,“你没事吧?”
  “还活着。”
  听到我这样说,苏珊继续纠缠着:“那你为什么把她弄丢了?”
  “那女的像个疯子一样,车开得不要命的快。”
  “真的吗?那你干嘛不开快点?”
  “严肃点,你真该看看她的样子。”
  “我是严肃的,”她吼道,“你真不该跟丢了她。”
  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但是,苏珊还是不依不饶。就像要马上抓住她的愤怒,给它扔出去一样,我明白了,应该振作一点,不要气馁。
  “你是对的,”我说,“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她也冷静了下来,“你会不会被她发现了?”
  “不会。她不像是要把我甩掉,她只是开得很快。”
  “她带了多少行李?”
  “就一个小拉杆箱,她一直带着。”
  “好,你收拾收拾回来吧。不管她去了哪里,她一定很快就会回到柯勒·布朗的房子里来的。”
  我觉得这个话题比较轻松,“我们不互相挖苦了吧?”我问。
  “算了。书面文件应该要下来了,”她说,“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我说了再见,应该可以挂电话了。但是电话那头可是苏珊啊,她怕我觉察出她表露出了太明显的失望,又叮嘱了我两句。
  “飞回来的时候路上小心,”她说,“还有,今天别再把其他事搞砸了。”
  我听着,直到她把电话挂上,然后慢慢地摇摇头。为了消除内心的愤怒,我开始慢慢地绕着我的小货车踱步,愤怒却舍不得轻易离开我。越踱,我就越难受。我全身都紧张起来,手也捏成了拳头。我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哗啦”一声。
  我的拳头砸上了小货车。
  就这样,它又少了一扇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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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三)
  诺拉又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面好像发生了点什么事,可能是个交通事故。
  如果是个交通事故的话,那就是个巧合了,应该和她那种奇怪的感觉无关。从开着车离开艾维斯租车行,她就有一种感觉: 有人在跟踪。
  现在,她已经到达了巴克湾的中心地带,那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也随之消失了。
  进入联邦大道,路上拥挤的车辆也渐渐变少了,有些车减慢了速度,有些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场上。纽布利大街好像有个什么抗议游行,从那里经过的车辆都不得不绕道行驶。诺拉被迫绕了三次道,才最终到达目的地。
  从机场乘公共汽车到艾维斯的途中,她就已经把结婚戒指戴上了。她习惯性地往整容镜里看了看,准备下车。拉杆箱提出来了,车的敞篷也支起来了,“宝贝,好戏即将开演。”
  和往常一样,她开门进去的时候,杰弗瑞正在工作。她已经发现只有三件事情可以让他放下手里的写作。吃饭、睡觉和做爱,这三样顺序可自由排列。
  她没有喊他的名字,而是悄悄向房子后面走去。他正在沉思,房间里还放着音乐,他是听不到她的脚步声的。
  她打开餐具室旁边的门,走进小院子。院子里生长着遮天蔽日的长青藤和各种高大的植物,给这个温馨的小院落增添了宁静感。
  她花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做好准备,然后斜靠在一把柳条编制的柔软的躺椅上,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几秒钟后,她听到屋里电话铃响起。
  杰弗瑞接起电话。
  “宝贝,是我啊!”她说。
  “哦,别说你来不了啊。”
  她笑了,“还不到说的时候。”
  “等等,你在哪儿?”
  “你向后瞧瞧。”
  杰弗瑞出现在图书馆窗前,她抬头看见他。他刚毅的下巴几乎掉了下来,他随之大笑起来,通过电话,她简直可以清晰地听见他的笑声。
  “哦……天啊……”他说。
  诺拉一丝不挂地躺在躺椅上,只有一双露跟鞋还包着脚。她对着听筒咕噜道:“看见什么喜欢的了吗?”
  “那可太多了,没有一样不喜欢。”
  “那就好。冲下楼梯的时候别摔着。”
  “谁说我要走楼梯?”
  杰弗瑞打开窗户,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跳进了一条镀铜的檐槽里,身手还算矫健,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诺拉高兴。
  一个男人脱掉衣服的最快世界记录不管是多少,当时就被杰弗瑞打破了。然后,他慢慢地爬到她身上。他把双手伸到她下面的椅垫上,用粗壮的胳膊把她抱起来。只要把他从电脑旁边拖开,他就是个非常性感的男人。
  诺拉闭上眼睛,他们整个做爱过程中她一直闭着眼。她真想对杰弗瑞有点儿什么感觉,或者有任何感觉都好啊,可是,她什么也没感觉到。
  “诺拉,你知道有些事必须做,你以前都成功了的。”
  她脑子里的小声音又回来了,这次,它听起来不像老朋友,更像一个不受欢迎的陌生人。她想把它赶走,没有用。它的声音更大了,更不屈不挠,更具有控制力。
  杰弗瑞达到了高潮,从她身上滚下来,上气不接下气,“太美妙了,你简直是个罕见的性感尤物。”
  “诺拉,赶紧问他饿不饿。”小声音说。
  她想大声责骂这个声音,但那只是浪费时间,只有一个办法让它不再作声。
  她知道是什么办法。
  “你去哪儿?”杰弗瑞问道。
  诺拉一言不发地从躺椅上站起来往屋里走,“去厨房,”她回头答道,“看看能给你做点什么吃的,我想亲手给你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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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四)
  无聊——做什么呢,做什么好呢?简直是场灾难啊。
  游客又拿了一瓶海涅肯啤酒,一个人坐在宾馆的房间里。他已经喝了四瓶了。好像是五瓶?在那种时候,数数对他来说是一点都不重要。他没有打开电视看扬克队的比赛,面前摆着的香肠洋葱比萨饼也已经凉了。
  他的苹果机屏幕上显示的都是关于纽约枪击案的剪报。关于那次“人行道上的决斗”,有不下二十篇的文章对它进行报道。
  消息的不胫而走并不让游客感到惊奇。他给世人留下了许多不能解答的疑问。人们不惜笔墨地写文章,提出各种假想和猜测,有些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有些稀奇古怪。剪报下面有一段简短的总结性文字。
  “市中心的马戏表演。游客,保持你的神秘感吧。我们会找到你的。”
  他微笑了,重新读了一遍口径不一的目击者的证词。《新闻报》上的专栏作家怎么说来着?“二十英尺以内目击同一件事件的人,看法怎么能有这么大的出入?”
  “这怎么可能呢?”游客不觉大声说了出来。他靠回椅背,把双脚放到桌子上。他有足够的信心确定,自己的身份至今对人们来说还是个谜。他已经采取了必要的预防措施让自己销声匿迹,他也可能被看作幽灵。
  只有一件事烦着他,烦得要命。
  闪存里的东西他已经抄了一份,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那些海外账户依然是个不能解开的谜团。
  一点四。
  单位是十亿。
  用来做什么的?
  真值得上车站外那个胖子的一条命?
  胖子为这个不惜搭上性命却是事实。
  还会关乎其他人的性命吗?
  比如说游客自己的命?
  肯定不会。
  这会不会是另一张更大的图表的一部分呢?
  谁知道呢——不过游客是这么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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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五)
  杰弗瑞看着餐桌对面的诺拉,“你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她说。
  “刚才我说出来吃东西,你好像有点不开心。”
  “别傻了,在外面吃挺好的。”诺拉试着用手势掩盖语言的无力,但却有点力不从心。她回来本来是打算为杰弗瑞做他最后的晚餐,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现在,他们却坐在杰弗瑞最喜欢的餐厅里。诺拉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她就像一匹正要冲上跑道的赛马,却被锁上的门关在了槽里。
  “我喜欢这里,”杰弗瑞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在波士顿最北端的普莱维亚餐厅,室内装饰简朴而高雅,餐桌上都铺着雪白的尼龙桌布,灯光也很柔和。一坐下来,服务员就会主动给你送上一杯水。说实话,诺拉完全用不着在意这么多。
  杰弗瑞点了炖小牛胫,诺拉点了意大利调味饭和美味的牛肝菌,但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他们点了她想喝的酒。面前的盘子被撤走后,诺拉有意把话题引向下个周末的安排。
  “你忘了,”杰弗瑞说,“我要去旅行。在维吉尼亚要举行一个图书节。”
  “对,我的确忘了。”诺拉想尖叫,“我真不敢相信我要把你单独留给成百上千崇拜你的女书迷了。”
  杰弗瑞把双手交叠在面前,身子向面前的桌子靠过去,“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说,“我们对婚姻的态度问题,或者说,真的,我对待婚姻的态度——我一直在保密。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我表现得很难受了吗?因为——”
  “不,其实你一直都很理解我,这让我心里更不安。我的意思是,我娶的是全世界最贤惠的老婆。现在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诺拉笑了,好像她真的很愿意一样,但心里,一盏警灯在不停闪烁,“那你的书迷怎么办?”她问,“下周在维吉尼亚图书节上,那些女的还等着看《众生相》上最性感、最标准的单身汉呢,她们可怎么办啊?”
  “上她们。”
  “宝贝,那可正中她们的下怀。”诺拉说。
  杰弗瑞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住,“你一直都很理解我,我真是太自私了,但以后不会了。”
  诺拉决定不去劝阻他。至少现在不要。他是个很典型的家伙,一旦他认为什么对她是最好的,没人可以拦得住他。
  “听我的,”她说,“好好宣传你的书,在那些女人面前尽量展示你的外表、魅力和口才,等你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件事好吗?”
  “好吧,”他的语气却好像并不赞同,“只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诺拉问。难道你要在这闹哄哄的餐厅里向我再求一次婚吗?
  “昨天,《纽约杂志》对我做了一次采访,我和盘托出了,把咱们婚礼的事都供了出来。你真该见见那个记者,她简直等不及要把这些都写进文章。她还问我杂志上可不可以登我们的相片,我说当然可以喽。”
  诺拉那不露声色的脸终于变了颜色,“你真这么说了?”
  “是啊,”他说,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这不是什么问题,对吧?”
  “当然不是问题。”
  不是问题,她想,但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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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六)
  第二天下午,诺拉回到了曼哈顿。她太想念自己的公寓了,想念住在里面的舒适与宁静,想念这么多年她辛辛苦苦为自己购置的一切。她一直认为这里的生活才是她真实的生活,她想念这种生活。
  洗澡之前,她打开电话录音,每次回来她都要定期检查是否有新的留言。这次一共有四条,前三条是几个三八客户留的,最后一条却是布莱恩·斯图尔特的,就是那个长得像布拉德·彼特的家伙,与她一起坐头等舱的伙伴。
  布莱恩·斯图尔特的留言很短,但是很温馨。说的是认识她很高兴,非常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这个周末我会呆在城里,如果能和您一块到镇上去玩一个晚上我将觉得非常荣幸。我保证一定很有意思。”
  好啊,布莱恩,如果你觉得有意思的话。
  诺拉回到卧室,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洗了个澡,打电话到一家中国餐厅买了点吃的。然后,她就开始整理邮件,“十一点钟新闻”播出前,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像个孩子。她一向睡得很晚。
  第二天正午前,诺拉来到纽约东部贫民区,踱进了哈格罗弗家具店,她个人觉得这地方让人窒息,到处摆的都是减价货,看起来比小贩兜售的古董还有些年头。但是哈格罗弗家具店是这个客户最喜欢的地方,她只得硬着头皮到这里来。这个客户是长篇电影制作人戴尔·明顿,他坚持要和诺拉在这里会面。
  诺拉随便浏览了一下,她从一张格子沙发走到另一张旁边,突然,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肩。
  “真是你啊,奥里维雅!”
  站在她面前那个兴奋得有些夸张的男人是史蒂文·克普勒——那个头发所剩无几的,镇上的,中年的,税务律师。
  “啊……你好,”诺拉说。她脑子里仿佛有个联系人管理软件,此刻迅速地在里面查找到了他的名字,“史蒂文,近来好吗?”
  “挺好的。奥里维雅,我刚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都没有听到吗?”
  她很冷静,“哦,那是我一个坏毛病。一旦在那里全神贯注地购物,就什么都听不见。”
  史蒂文笑了,没再继续追问。他絮絮叨叨地和诺拉闲聊起来,诺拉想起了他那色迷迷的眼神。她怎么能忘得了呢?他的眼睛又开始放肆起来。人的眼睛可以放肆吗?史蒂文的眼睛就行。同时,她还得留心着戴尔,他随时都会到来。这真是场灾难。
  “奥里维雅,你是给自己买东西呢,还是给客户买?”史蒂文问道。
  “客户,”她说,一边抬腕看看表。
  正在这时,客户来了。戴尔·明顿从前门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财大气粗的样子仿佛是这家店的老板。确实,只要愿意,他完全有能力把它买下来。
  “哦,他来了。”诺拉说。她强迫自己不要慌乱,可是想到戴尔在一边叫她诺拉,另一边史蒂文称她奥里维雅,她就觉得伤脑筋。
  “我不会打扰你做生意的,” 史蒂文说,“不过你得答应赏脸,什么时候和我出去吃顿饭。”他倒会乘人之危,简直能琢磨出她的心思,“好的”,会是个很快捷的回答,“算了”,得花半天工夫去解释。
  “好的,”诺拉说,“非常荣幸。到时给我打电话吧。”
  “就这么定了。我下周要出去度假,等我一回来,我就要缠着你兑现你的许诺。”
  史蒂文·克普勒转身走了,戴尔只有几步之遥了。太险了,可是她又躲过了一劫。然后……
  “奥里维雅,今天碰见你真是太高兴了!”史蒂文回头大声叫道。
  诺拉勉强笑了笑,眼角瞥着一脸迷惑的戴尔,“那男的叫你奥里维雅?”他问。
  诺拉心里默默地向“急智”女神做了个祷告。她果然急中生智。她凑到戴尔耳朵边,小声说:“几个月前我在一个派对上碰到这个男的。我告诉他我叫奥里维雅,原因嘛,您知道的。”
  戴尔点点头,脸上迷惑的表情消失了,诺拉微笑了。她的双面女郎的生活还是安全的。
  至少那时还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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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七)
  一个金发女郎从一件件家具旁走过,太阳眼镜遮住了她的双眼。她正在扮演侦探,其实她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但是她得亲自跟踪诺拉。
  如果是在中西部,她一定会很显眼。但是在纽约东区的曼哈顿,她混在人群中,不过是一个在哈格罗弗家具店里闲逛的顾客。
  金发女郎在一个衣帽架前停住了,这个衣帽架是橡木的,上面有镗亮的铜挂钩。她假装在看价格,但是她的眼睛和耳朵却一直都没有离开过诺拉。
  是诺拉还是奥里维雅·辛克莱尔?
  她不知道怎样才能套出那个秃顶男人口中的消息。任何一个有双重身份的人肯定都有些见不得人的事。
  她继续盯着诺拉,现在诺拉正和一个年纪更大的男人谈话。她小心翼翼地在他们身边走来走去,听清楚了大部分谈话内容。
  这个年纪较大的男人是个客户,这样说来,诺拉确实是个室内装饰师无疑了。她对装饰房间的评论、建议,从她口里吐出的行话,都表明她是个内行。
  诺拉的职业没有疑问,只是她其他方面的生活确实让人怀疑。她的双重身份,她的秘密。现在还没有证据说明她犯了罪,目前没有。这也是为什么这位金发女郎决定亲自来探个究竟。
  “您好,您想买点什么?”
  金发女郎回头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伙计走上前来。他脖子下面戴着个蝴蝶结领结,穿着粗花呢夹克,鼻子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这身打扮让他很显老。
  “谢谢,”她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就看看。现在还没发现中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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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四十八)
  星期六,我在波士顿跟丢了诺拉,这个周末接下来的时间,可以用三个字形容: 糟透了。
  我做的一堆蠢事中,最惨的就是租来的那辆小货车上的窗户太贵了。幸好,根据我的自我身体评估,手还没有伤到。虽然我的自我身体评估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白痴,你的手还能动不?
  星期一的早晨终于到了,我驾车到柯勒的房子前去看诺拉回来没有。她还没有回来。下午晚些时候,我又去看了一次,她还没有回来。我决定打她的手机。
  我拿出记事本,上面记着诺拉给我的手机号码,我在车里拨了这个号码。
  一个男人接的电话。
  “对不起,我可能打错了,”我说,“我想找诺拉·辛克莱尔。”
  那男人说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我挂了电话,我把记事本里的号码和手机刚拨出去的号码对了一遍,我没有拨错。这号码肯定不是诺拉的了。
  哼!
  我盯着方向盘看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这回是个年轻而又轻快的女声接起了电话。
  “早上好,百年一回人身保险。”
  “莫莉,听起来就像真的一样,你装得太像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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