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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春天

_7 蕾切尔·卡逊(美)

1954年开始作博士论文时,他选择了一个关于知更鸟种群的研究题目。这完全是一个
巧合,因为在那时还没有人怀疑知更鸟是处在危险之中。但是,正当他开展这顶研究
时,事情发生了,这件事改变了他要研究的课题的性质,并剥夺了他的研究对象。
  对荷兰榆树病的喷药于
1954年在大学校园的一个小范围内开始。第二年,校园的喷
药扩大了,把东兰星城(该大学所在地)包括在内,并且在当地计划中不仅对吉卜赛蛾
而且连蚊子也都这样进行喷药控制了。化学药雨己经增多到倾盆而下的地步了。
  在
1954年——首次少量喷撒的第一年,看来一切都很顺当。第二年春天,迁徙的知
更鸟像往常一样开始返回校园。就像汤姆林逊的散文《失去的树林》中的野风信子一
样,当它们在它们熟悉的地方重新出现时,它们并没有“料到有什么不幸”。但是,
很快就看出来显然有些现象不对头了。在校园里开始出现了已经死去的和垂危的知更鸟。
在鸟儿过去经常啄食和群集栖息的地方几乎看不到鸟儿了。几乎没有鸟儿筑建新窝,也
几乎没有幼鸟出现。在以后的几个春天里,这一情况单调地重复出现。喷药区域已变成
一个致死的陷阱,这个陷阱只要一周时间就可将一批迁徙而来的知更鸟消灭。然后,新
来的鸟儿再掉进陷阱里,不断增加着注定要死的鸟儿的数字;这些必定要死的鸟可以在
校园里看到,它们也都在死亡前的挣扎中战慄着。
  渥朗斯教授说:“校园对于大多数想在春天找到住处的知更鸟来说,已成了它们的
坟地。”然而为什么呢?起初,他怀疑是由于神经系统的一些疾病,但是很快就明显地
看出了“尽管那些使用杀虫剂的人们保证说他们的喷澈对‘鸟类无害’,但那些知更鸟
确实死于杀虫剂中毒,知更鸟表现出人们熟知的失去平衡的症状,紧接着战慄、惊厥以
至死亡。

  有些事实说明知更鸟的中毒并非由于直接与杀虫剂接触,而是由于吃蚯蚓间接所致。
校园里的蚯蚓偶然地被用来喂养一个研究项目中使用的蝼蛄,于是所有的蝼蛄很快都死去
了。养在实验室笼子里的一条蛇在吃了这种蚯蚓之后就猛烈地颤抖起来。然而蚯蚓是知
更鸟春天的主要食物。
  在劫难逃的知更鸟的死亡之谜很快由位于尤巴那的伊利诺斯州自然历史考察所的罗·

寂静的春天
巴克博士找到了答案。巴克的著作在
1958年发表,他找到了此事件错综复杂的循环关系
——知更鸟的命运由于蚯蚓的作用而与榆树发生了联系。榆树在春天被喷撒了药(通常按

50英尺一棵树用2-5磅DDT的比例进行喷药,相当于每一英亩榆树茂密的地区
23磅的
DDT)。经常在七月份又喷一次,浓度为前次之半。强力的喷药器对淮最高大树木的上上
下下喷出一条有毒的水龙,它不仅直接杀死了要消灭的树皮甲虫,而且杀死了其他昆虫,
包括授粉的昆虫和捕食其他昆虫的蜘蛛及甲虫。毒物在树叶和树皮上形成了一层粘而牢的
薄膜,雨水也冲不走它。秋天,树叶落下地,堆积成潮湿的一层,并开始了变为土壤
一部分的缓慢过程。在此过程中它们得到了蚯蚓的援助,蚯蚓吃掉了叶子的碎屑,因为
榆树叶子是它们喜爱吃的食物之一。在吃掉叶子的同时,蚯蚓同样吞下了杀虫剂,并在
它们体内得到积累和浓缩。巴克博士发现了DDT在蚯蚓的消化管道、血管、神经和体壁
中的沉积物。毫无疑问,一些蚯蚓低抗不住毒剂而死去了,而其他活下来的蚯蚓变成了
毒物的“生物放大器”。春天,当知更鸟飞来时,在此循环中的另一个环节就产生了。
只要十一只大蚯蚓就可以转送给知更鸟一份
DDT的致死剂量。而十一只蚯蚓对一只鸟儿来
说只是它一天食量的很小一部分,一只鸟儿几分钟就可以吃掉10一12只蚯蚓。
  并不是所有的知更鸟都食入了致死的剂量,但是另外一种后果肯定与不可避免的中毒
一样也可以导致该鸟种的灭绝。不孕的阴影笼罩着所有鸟儿,并且其潜在威胁已延伸到
了所有的生物。每年春天,在密执安州立大学的整个
185英亩大的校园里,现在只能发
现二、三十只知更鸟;与之相比,喷药前在这儿粗略估计有
370只鸟。在
1954年由迈
纳所观察的每一个知更鸟窝都孵出了幼鸟。到了1957年6月底,如果没有喷药的话,至
少应该有
370只(成鸟数量的正常替代者)幼鸟在校园里寻食,然而迈纳现在仅仅发现了一
只知更鸟。一年后,渥里斯教授报告说:“在(1958年)春天和夏天里,我在校园任何
地方都未看到一个已长毛的知更鸟,并且,从未听说有谁看见过一只知更鸟。

  当然没有幼鸟出生的部分原因是由于在营巢过程完成之前,一对知更鸟中的一只或者
两只就已经死了。但是渥里斯拥有引人注目的记录,这些记录指出了一些更不祥的情况
——鸟儿的生殖能力实际上已遭破坏。例如,他记录到“知更鸟和其他鸟类造窝而没有
下蛋,其他的蛋也孵不出小鸟来。我们记录到一只知更鸟,它有信心地伏窝21天,但
却孵不出小鸟来。而正常的伏窝时间为
13天..。我们的分析结果发现在伏窝的鸟儿的
睾丸和卵巢中含有高浓度的DDT。”渥里斯于1960年将此情况告诉了国会:“十只雄鸟
的睾丸含有百万分之三十-一百零九的
DDT,在两只雌鸟的卵巢的卵滤泡中含有百万分之
一百五十——二百一十一的
DDT。

  紧接着对其他区域的研究也开始发现情况是同样的令人担忧。威斯康星大学的尤素
福·赫克教授和他的学生们在对喷撒区和未喷撒区进行仔细比较研究后,报告说:知更
鸟的死亡率至少是
86一
88%。在密执安州百花山旁的鹤溪科学研究所曾努力估计鸟类由于
榆树喷药而遭受损失的程度,它于1956年要求把所有被认为死于DDT中毒的鸟儿都送到研
究所进行化验分析。这一要求得到了一个完全意外的反应:在几个星期之内,研究所里
长期不用的仪器被运转到最大工作量,以致于其他的样品不得不拒绝接受。1959年,仅
一个村镇就报告或交来了一千只中毒的鸟儿。虽然知更鸟是主要的受害者(一个妇女打电
话向研究所报告说当她打电话的时候已有
12只知更鸟在她的草坪上躺着死去了),包括63
种其他种类的鸟儿也被在研究所进行了测试。知更鸟仅是与榆树喷药有关的破坏性的连锁
反应中的一部分,而榆树喷药计划又仅仅是各种各样以毒药覆盖大地的喷撒计划中的一

The Silent Spring
个。约
90多种鸟儿都蒙受严重伤亡,其中包括那些对于郊外居民和大自然业余爱好者来
说都是最熟悉的鸟儿。在一些喷过药的城镇里,筑巢鸟儿的数量一般说来减少了
90%之
多。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各种各样的鸟儿都受到了影响——地面上吃食的鸟,树梢上
寻食的鸟,树皮上寻食的鸟以及猛禽。
  完全有理由推想所有主要以蚯蚓和其他土壤生物为食的鸟儿和哺乳动物都和知更鸟的
命运一样地受到了威胁。约有
45种鸟儿都以蚯蚓为食。山鹬是其中一种,这种鸟儿一直
在近来受到了七氯严重喷撒的南方过冬。现在在山鹬身上得出了两点重要发现。在新布
朗韦克孵育场中,幼鸟数量明显地减少了,而已长成的鸟儿经过分析表明含有大量
DDT和
七氯残毒。
  已经有令人不安的记录报道,20多种地面寻食鸟儿已大量死亡。这些鸟儿的食物—
—蠕虫、蚁、蛆虫或其他土壤生物已经有毒了。其中包括有三种画眉——橄榄背鸟、鶫
鸟和蜂
  雀,它们的歌声在鸟儿中是最优美动听的了。还有那些轻轻掠过森林地带的繁茂灌
木并带着沙沙的响声在落叶里寻食吃的麻雀,会歌唱的麻雀和白颔鸟,这些鸟也都成了
对榆树喷药的受害者。
  同样,哺乳动物也很容易直接或间接地被卷入这一连锁反应中。蚯蚓是浣熊各种食
物中较重要的一种,并且袋鼠在春天和秋天也常以蚯蚓为食。象地鼠和鼹鼠这样的地下
打洞者也捕食一些蚯蚓,然后,可能再把毒物传递给象叫枭和仓房枭这样的猛禽。在威
斯康星州,春天的暴雨过后冻到了几只死去的叫枭,可能它们是由于吃了蚯蚓中毒而死
的。曾发现一些鹰和猫头鹰处于惊厥状态——其中有长角猫头鹰、叫枭、红肩鹰、食
雀鹰、沼地鹰。它们可能是由于吃了那些在其肝和其他器官中积累了杀虫剂的鸟类和老
鼠而引起的二次中毒致死的。
  受害的鸟类不仅是那些在地面上捕食的鸟儿,或捕食这些由于榆树叶子被喷药而遭受
危险的鸟儿的猛禽。那些森林地区的精灵们——红冠和金冠的鷦鹩,很小的捕蚊者和许
多在春天成群地飞边树林闪耀出绚丽生命活力的鸣禽等,所有在枝头从树叶中搜寻昆虫为
食的鸟儿都已经从大量喷药的地区消失了。1956年暮春时节,由于推迟了喷药时间,所
以喷药时恰好遇上大群鸣禽的迁徙高潮。几乎所有飞到该地区的鸣禽都被大批杀死了。在
威斯康星州的白鱼湾,在正常年景中,至少能看到一千只迁徙的山桃啭鸟,而在对榆树
喷药后的1958年,观察者们只看到了两只鸟。随着其他村镇鸟儿死亡情况的不断传来,
这个名单逐渐变长了,被喷药杀害的鸣禽中有一些鸟儿使所有看到的人们都迷恋不舍:黑
白鸟,金翅雀,木兰鸟和五月蓬鸟,在正月的森林中啼声迴荡的烘鸟,翅膀上闪着火
焰般色彩的黑焦鸟,栗色鸟,加拿大鸟和黑喉绿鸟。这些在枝头寻食的鸟儿要么由于吃
了有毒昆虫而直接受到影响,要么,由于缺少食物间接受到影响。
  食物的损失也沉重地打击着徘徊在天空的燕子,它们象青鱼奋力捕捉大海中的浮游生
物一样地在拼命搜寻空中昆虫。一位威斯康星州的博物学家报告说:“燕子已遭到了严
重伤害。每个人都在抱怨着与四、五年前相比现在的燕子太少了。仅在四年之前,我
们头顶的天空中曾满是燕子飞舞,现在我们已难得看到它们了..这可能是由于喷药使昆
虫缺少,或使昆虫含毒两方面原因造成的。”述及其他鸟类,这位观察家这样写道:
“另外一种明显的损失是鹟。到处都很难看到蝇虎,但是幼小而强壮的普通鹟却再也看
不到了。今年春天我看到一个,去年春天也仅看到了一个。威斯康星州的其他捕鸟人也

寂静的春天
有同样抱怨。我过去曾养了五、六对北美红雀鸟,而现在一只也没有了。鹪鹩、知更
鸟、猫声鸟和叫枭每年都在我们花园里筑窝。而现在一只也没有了。夏天的清晨已没有
了鸟儿的歌声。只剩下害鸟、鸽子、燕八哥和英格兰燕子。这是极其悲惨的,使我无
法忍受。

  在秋天对榆树进行定期喷药使毒物进入树皮的每个小缝隙中,这大概是下述鸟类数量
急骤减少的原因,这些鸟儿是山雀、五十雀、花雀、啄木鸟和褐啄木鸟。在1957和
1958年间的那个冬天,华莱斯教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在他家的饲鸟处看不到山雀和五十雀
了。他后来从所发现的三只五十雀上总结出一个显示出因果关系、令人痛心的事实:一
只五十雀正在榆树上啄食,另一只因患DDT特有的中毒症就要死去,第二只已经死了。
后来检查出在死去的五十雀的组织里含有百万分之二百二十六的
DDT。
  向昆虫喷药后,所有这些鸟儿的吃食习惯不仅仅使它们本身特别容易受害,而且在
经济方面及其他不太明显的方面造成的损失却是极其惨重的。例如,白胸脯的五十雀和
褐啄木鸟的夏季食物就包括有大量对树亦有害的昆虫的卵、幼虫和成虫。山雀四分之三
的食物是动物性的,包括有处于各个生长阶段的多种昆虫。山雀的觅食方式在描写北美
鸟类的不朽著作《生命历史》中有所记述:“当一群山雀飞到树上时,每一只鸟儿都
仔细地在树皮、细枝和树干上搜寻着,以找到一点儿食物(蜘蛛卵、茧或其它冬眠的昆
虫)。”
  许多科学研究已经证实了在各种情况下鸟类对昆虫控制所起的决定性作用。啄木鸟是
对恩格曼针枞树甲虫的主要控制者,它使这种甲虫的数量由55%降到2%,并对苹果园里
的鳕蛾起重要控制作用。山雀和其他冬天留下的鸟儿可以保护果园使其免受尺蠖之类的危
害。
  但是大自然所发生的这一切已不可能在现今这个由化学药物所浸透的世界里再发生了,
在这个世界里喷药不仅杀死了昆虫,而且杀死了它们的主要敌人——鸟类。如同往常所
发生的一样,后来当昆虫的数量重新恢复时,已再没有鸟类制止昆虫数量的增长了。如
米渥克公共博物馆的鸟类馆长
O
·J·克洛米在米渥克日报上写道:“昆虫的最大敌人是
另外一些捕食性的昆虫、鸟类和一些小哺乳动物,但是DDT却是不加区别地杀害了一切,
其中包括大自然本身的卫兵和警察..在进步的名义下,难道我们自已要变成我们穷凶极
恶地控制昆虫的受害者吗?这种控制只能得到暂时的安逸,后来还是要失败的。到那时
我们再用什么方法控制新的害虫呢?榆树被毁灭,大自然的卫兵鸟由于中毒而死尽。到
那时这些害虫就要蛀食留下来的树种。

  克洛米先生报告说,自从威斯康星州开始喷药以来的几年中报告鸟儿已死和垂死的电
话和信件一直与日俱增。这些质问告诉我们在喷过药的地区鸟儿都快要死尽了。
  美国中西部的大部分研究中心的鸟类学家和观察家都同意克洛米所取得的经验,加密
执安州鹤溪研究所、伊里诺斯州的自然历史调查所和威斯康星大学。对几乎所有正在进
行喷药的地区的报纸的读者来信栏投上一瞥,都会清楚地看出这样一个事实:居民们不
仅对此已有认识并感到义愤,而且他们比那些命令喷药的官员们对喷药的危害和不合理性
有更深刻的理解。一位米渥克的妇女写道:“我真担心我们后院许多美丽的鸟儿都要死
去的日子现在就要到来了。
”“这个经验是令人惑到可怜而又可悲的..而且,令人失
望和愤怒的是,因为它显然没有达到这场屠杀所企望达到的目的..从长远观点来看,你
难道能够在不保住鸟儿的情况下而保住树木吗?在大自然的有机体中,它们不是相互依存

The Silent Spring
的吗?难道不可以不去破坏大自然而帮助大自然恢复平衡吗?”
  在其他的信中说由了这样一个观点:榆树虽然是威严高大的树木,但它并不是印度
的“神牛”,不能以此作为旨在毁灭所有其他形式生命的无休止的征战的理由。威斯康
星州的另一位妇女写道:“我一直很喜欢我们的榆树,它象标板一样屹立在田野上,然
而我们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树..我们也必须去拯救我们的鸟儿。谁能够想像一个失去了
知更鸟歌声的春天该是多么阴郁和寂寞呢?”
  我们是要鸟儿呢?还是要榆树?在一般人看来,二者择其一,非此即彼似乎是一件
十分简单的事情。但实际上,问题并不那么简单。化学药物控制方面的讽刺话多极了,
用其中一句来说,那就是假若我们在现今长驱直入的道路继续走下去的话,我们最后很
可能既无鸟儿也无榆树。化学喷药正在杀死鸟儿,但却无法拯救榆树。希望喷雾器能拯
救榆树的幻想是一种引人误人歧途的危险鬼火,它正在使一个又一个的村镇陷入巨大开支
的泥沼中,而得不到持久的效果。康涅狄格州的格林威治有规律地喷撒了十年农药。然
而一个干旱年头带来了特别有利于甲虫繁殖的条件,榆树的死亡率上升了十倍。在伊利
诺斯州俄本那城——伊利诺斯州大学所在地,荷兰榆树病最早出现于1951年。1953年进
行了化学药物的喷撒。到1959年,尽管喷撒已进行了六年时间,但学校校园仍失去了
86%的榆树,其中一半是荷兰榆树病的牺牲品。
  在俄亥俄州托来多城,同样情况促使林业部的管理人
J·A.斯维尼对喷药采取了一种
现实主义的态度。那儿从1953年开始喷撒,持续到1959年。斯维尼先生注意到在喷药
以后棉枫鳞癣的大规模蔓延情况要为严重了,而此种喷药以前始终是被“书本和权威们”
所推荐的。他决定亲自去检查对荷兰榆树病喷药的结果。他的发现使他自己大吃一惊。
他发现在托来多城能控制处理的区域仅仅是那些我们采取果断措施移开有病的树或种树的
地区,而我们依靠化学喷药的地方,榆树病却未能控制。而在美国,那些没有进行过
任何处理的地方,榆树病并没有像该城蔓延得如此迅速。这一情况表明化学药物的喷撒
毁灭了榆树病的所有天然的敌人。  “我们正在放弃对荷兰榆树病的喷药。这样就便
我和那些支持美国农业部主张的人发生了争执,但是我手上有事实,我将使他们陷入为
难的境地。

  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些中西部的城镇(这些城镇仅仅是在最近才出现了榆树疾病)竟这样
不加思索地参与了野心勃勃而又昂贵的喷药计划,而不向对此问题早有认识的地区作些调
查。例如:纽约州对控制荷兰榆树病当然是具有很长时期的经验。大约早在
1930年带病
的榆木就是由纽约港进入美国的,这种疾病也就随之传入。纽约州至今还保存着一份令
人难忘的有关制止和扑灭这种疾病的记载。然而,这种控制并没有依赖于药物喷撒。事
实上,该州的农业增设业务项目并没有推荐喷药作为一种村镇的控制方法。
  那么,纽约州怎样取得了这样好的成绩呢?从为保护榆树而斗争的早期年代直到今
天,该州一直依靠严格的防卫措施,即迅速转移和毁掉所有得病的或受感染的树木。开
始时的一些结果令人失望,不过这是由于开头并没有认识到不仅要把有病的树毁掉,而
且应把甲虫有可能产下卵的所有榆树都全部毁掉。受感染的榆树被砍下并作为木柴贮放起
来,只要在开春前不烧掉它,它里面就会产生许多带菌的甲虫。从冬眠中醒过来并在四
月末和五月寻食的成熟甲虫可以传播荷兰榆树病。纽约州的昆虫学家们根据经验而知道什
么样的甲虫产了卵的木材对于传播疾病具有真正重要意义。通过把这些危险的木材集中起
来,就有可能不仅得到好的效果,而且使防卫计划的费用保持在较低的限度内。到
1950

寂静的春天
年,纽约市的荷兰榆树府的发病率降低到该城55,000棵榆树的0.2%。1942年,威斯
切斯特郡发动了一场防卫运动。在其后的14年里,榆树的平均损失量每年仅是0·2%。
有着185,000棵榆树的布法洛城由于开展防卫工作,最近年来损失总数仅达0·3%,得
到了控制这种疾病的卓越记录。换言之,这样的损失速度,布法洛城的榆树全部损失将
需300年。
  在西西里马东部的西拉库斯发生的情况特别令人难忘。那儿在1957年之前一直没有有
效的计划付诸实行。在
1951年——1956年期间西拉库斯丧失了将近
3000棵榆树。当时,
在纽约州林学院的
H
·C·米列的指导下进行了一场大力清除所有得病的榆树和吃榆树甲
虫的一切可能来源的运动。损失的速度现在每年已降到了
1%。
  在控制荷兰榆树病方面,纽约州的专家们强调了预防方法的经济性。纽约州农学院

J
·G
·玛瑟席说:“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实际的花费是很节约的。
”“作为一种防止
财产损失和人身受害的预防措施,如果情况是一个死去的或受伤害的树枝,最终就不得
不将这个树枝除去。如果是一堆劈柴,那就应在春天到来之前将它们用掉,树皮可以剥
去,或将这些木头贮存在干燥的地方。对于正在死去或已经死去的榆树来说,为了防止
荷兰榆树病的传播而迅速除去有病榆树所花费的钱并不比以后要花费的钱多,因为在大城
市地区大部分死去的树最后都是要除去的。

  倘若采取了有理有智的措施,防治荷兰榆树病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一旦荷兰榆
树病在一个群落中稳定下来,它就不能被现在已知的任何手段扑灭,只有采取防护的办
法来将它们遏制在一定范围,而不应采用那些既无效果又导致鸟类生命悲惨毁灭的方法。
在森林发生学的领域中还存在着其他的可能性,在此领域里,实验提供了一个发展一种
杂种榆树来抵抗荷兰榆树病的希望。欧洲榆树抵抗力很强,在华盛顿哥伦比业区已种植
了许多这样的树。即使在城市榆树绝大部分都受到疾病影响时,在这些欧洲榆树中并未
发现荷兰榆树病。在那些正在失去大量榆树的村镇中急需通过一个紧急育林计划来移植树
木。这一点是重要的,尽管这些计划可能已考虑到把抵抗力强的欧洲榆树包括在内了,
但这些计划更应侧重于建立树种的多样性,这样,将来的流行病就不能夺去一个城镇的
所有树木了。一个健康的植物或动物群落的关键正如英国生态学家查理·爱尔登所说的
是在于“保持多样性”。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在过去几代中使生物单
纯化的结果。某至于在一代之前,还没有人知道在大片土地上种植单一种类的树木可以
招来灾难。于是所有城镇都排列着用榆树美化的街道和公园;今天榆树死了,鸟儿也死
了。
  像知更鸟一样,另外一种美国鸟看来也将濒临绝灭,它就是国家的象征——鹰。在
过去的十年中,鹰的数量惊人地减少了。事实表明,在鹰的生活环境中有一些因素在起
作用,这些作用实际上己经摧毁了鹰的繁殖能力。到底是什么因素,现在还无法确切地
知道,但是有一些证据表明杀虫剂罪责难逃。
  在北美被研究得最彻底的鹰曾是那些沿佛罗里达西海岸从达姆帕到福特海岸线上筑巢
的鹰。有一位从温尼派格退休的银行家查理·布罗勃在1939一1949年期间,由于标记
了1000多只小秃鹰而在鸟类学方面荣获盛名。(在这之前的全部鸟类标记历史中只有166只
鹰作过标记。)布罗勃先生在鹰离开它们窝之前的冬天几个月里给幼鹰作了标记。以后重
新发现的带标记的鸟儿表明了这些在佛罗里达出生的鹰沿海岸线向北飞入加拿大,远至爱
德华王子岛;然而从前一直认为这些鹰是不迁徙的。秋天,它们又返回南方,在宾夕

The Silent Spring
法尼亚州东部的霍克山顶这样一个有利的地形处对它们的迁徙活动进行了观察。
  在布罗勒先生标记鹰的最初几年里,他在他所选择作为研究对象的这段海岸带上经常
在一年时间内发现
125个有鸟的鸟窝。每年被标记的小鹰数约为
150只。在
1947年小鹰
的出生数开始下降。一些鸟窝里不再有蛋,其他一些有蛋的窝里却没有小鸟孵出来。在
1952一
1957年间,近乎
80%的窝已没有小鸟孵出了。在这段时间的最后一年里,仅有
43
个鸟窝还有鸟住。其中7个窝里孵出了幼鸟(8只小鹰);23个窝里有蛋,但孵不出小鹰
来;13个窝只不过作为大鹰觅食的歇脚地,而没有蛋。1958年,布罗勒先生沿海岸长
途跋涉100英里后才发现了一只小鹰,并给它作了标记。在1957年时还可以在43个巢里
看到大鹰。这时已难得看见了,他仅在10个巢里看到有大鹰。
  虽然布罗勒先生1959年的去世终止了这个有价值的连续系统观察,但由佛罗里达州阿
托邦学会,还有新泽西州和宾夕法尼亚州所写的报告证实了这一趋势,这种趋势很可能
迫使我们不得不去重新寻找一种新的国家象征。莫瑞斯·布朗(霍克山禁猎区馆长)的报
声特别引人注目。霍克山是宾夕法尼亚州东南部的一个美丽如画的山脊区,在那儿,阿
巴拉契亚山的最东部山脊形成了阻挡西风吹向沿海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碰到山脉的风偏
斜向上吹去,所以在秋天的许多日子里,这儿持续上升的气流使阔翅鹰和鹫鹰不需要花
费气力就可以青云直上,使它们在向南方的迁徙中一天可以飞过许多路程。在霍克山区,
山脊都汇聚在这里,而岭中的航道也是一样在这里汇聚。其结果是鸟儿们从广阔的区域
通过这一交通繁忙的狭窄通道飞向北方。
  莫瑞斯·布朗作为禁猎区的管理人在他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所观察到并实际记录
下来的鹰比任何一个美国人都多。秃鹰迁徙的高潮是在八月底和九月初。这些鹰被认为
是在北方度过夏天后返回家乡的佛罗里达鹰。(深秋和初冬时,还有一些大鹰飞过这里,
飞向一个未知的过冬地方,它们被认为是属于另一个北方种的。)在设立禁猎地区的最初
几年里,从1935年-1939年,被观察到的鹰中有40%是一岁大的,这很容易从它们一
样的暗色羽毛上认出来。但在最近几年中,这些未成熟的鸟儿已变得罕见了。在
1955年

1959年间,这些幼鹰仅占鹰总数的
20%;而在
1957年一年中,每
32只成年鹰里仅有
一只幼鹰。
  霍克山的观察结果与其他地方的发现是一致的。一个同样的报告来自伊利诺斯州自然
资源协会的一位官员爱尔登·佛克斯。可能在北方筑巢的鹰沿着密西西比河和伊秘诺斯
河过冬。佛克斯先生
1958年报告说最近统计了
59个鹰中仅有一只幼鹰。从世界上唯一的
鹰禁猎区——撒斯魁汉那河的蒙特·约翰逊马上出现了该种类正在灭绝的同样征候。这
个岛虽然仅在康诺云格坝上游区
8英里,离兰卡斯特郡海岸大约半英里的地方;但它仍保
留看它原始的洪荒状态。从
1934年开始,兰卡斯特的一个鸟类学家兼禁猎区的管理人荷
伯特·H·伯克教授就一直对这儿的一个鹰巢进行了观察。在
1935年到
1947年期间,伏
窝的情况是规律的,并且都是成功的。从1947年起,虽然成年的鹰占了窝,并且下了
蛋,但却没有幼鹰出生。
  在蒙特·约翰逊岛上的情况与佛罗里达一样,流行着同样的问题——一些成年鸟栖
息在窝里,生下了一些蛋,但却几乎没有幼鸟会出现。要寻找一个原因的话,看来只
有一种原因可以符合所有的事实,即鸟儿的生殖能力由于某种环境因素而降低,以致于
现在每年几乎没有新的幼鸟产生来传种接代了。
  由美国鱼类及野生物服务处的著名的詹姆斯·大卫博士所进行的多种实验显示出在其

寂静的春天
他鸟类中确有同样的情况正在人为地产生着。大卫博士所进行的一系列杀虫剂对野鸡和鹌
鹑影响效果的经典试验确证了这样一个事实,即在
DDT或类似化学药物对鸟类双亲尚未造
成明显毒害之前,已可能严重影响它们的生殖力了。鸟类受影响的途径可能不同,但最
终结果总是一样。例如,在喂食期间将DDT加入鹌鹑的食物中,鹌鹑仍然活着,甚至还
正常地主了许多蛋;但是几乎没有蛋能孵出幼鸟来。大卫博士说:“许多胚胎在孕育的
早期阶段发育得很正常,但在孵化阶段却死去了。”这些孵化的胚胎中有一半以上是在
五天之内死掉的。在用野鸡和鹌鹑共同作为研究对象的实验中,假若在全年中都用含有
杀虫剂的食物来饲养它们,则野鸡和鹌鹑不管怎样也生不出蛋来。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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