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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健康指南:大脑可以改变

_2 诺尔曼(加)
  芭芭拉也为那些因为理解非语言提示的大脑功能弱化,而拙于交际的孩子开发了相应的大脑医疗训练。也为那些大脑额叶有缺陷的人,容易冲动的人,或者在设计方案、制定策略、
  分类检索、形成目标以及坚持目标方面有困难的人,开发了其他一些训练。他们通常表现出邋遢随意、心情浮躁,也不会从所犯错误中吸取教训。芭芭拉认为许多被别人称为“歇斯底里的”或是“反社会的”的人在这个脑区都有缺陷。
  这些大脑练习是能改变一生的。一位美国的毕业生告诉我,他入校时已是十三岁了,当时他的数学和阅读技巧一直停留在三年级水平。在图福特斯大学接受神经心理学测试以后,他被告知不会有什么改善了。于是他的母亲就把他先后送到10所不同的残疾人学校学习,但不管哪一所学校都没对他起到什么作用。在亚洛斯密斯学校练了3年之后,他无论是阅读还是数学都已经达到了十年级水平。现在他已经大学毕业了,而且在从事风险投资行业的工作。另外一个学生,来到亚洛斯密斯学校时,他已经十六岁了,可阅读能力只有一年级的水平。为此,他的父母(都是教师)让他试遍了当时标准的代偿疗法。在亚洛斯密斯学校经过14个月的训练,他的阅读水平就提高到了七级水平。
  我们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大脑功能比较衰弱,所以,这样的基于神经塑性的方法,有着巨大的潜力,几乎可以帮助我们每一个人。
第14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1)
  第三章重塑大脑
  ——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
  迈克尔·墨桑尼治推动了几十项神经塑性发明和革新的问世,我正在往加州桑塔罗莎的路上去寻访他。他的名字常常被其他神经塑性学家所津津乐道、备受称赞,但要想找到他,和他见上一面,却真是难上加难。发现他会参加在德克萨斯州举行的一个会议之后,我去了那里,直到在他身边坐定,他才终于安排我们在旧金山谈一次。
  “用这个E-mail地址和我联系吧。”他说。
  “要是你又不回呢?”
  “你耐心等等吧。”
  临行前最后一刻,他又把会面地点改在了桑塔罗莎他的别墅里。
  墨桑尼治是值得我们去寻访的人。爱尔兰神经科学家伊恩·罗伯逊曾经撰文称他为“在大脑塑性方面,居全世界领先地位的研究者。”
  墨桑尼治的专业是通过重塑大脑来促进人们思考和感知的能力。通过对大脑特定处理区域,就是所谓大脑图谱的训练,来让人们做更多的脑力工作。他还曾用丰富翔实的科学事实,或许比其他任何科学家都更多地展示了我们大脑处理区域是怎样发生改变的。
  在20世纪60年代,正是墨桑尼治开始在大脑上使用微电极的时候,有两位也曾和蒙特卡索尔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一道工作过的科学家,发现了幼兽的大脑是可塑的。大卫·胡贝尔和托尔斯坦·威尔塞尔为了研究视觉是怎样被大脑处理的,当时正对视觉皮质进行微定位。他们将电极插入小猫的视觉皮质,发现视觉皮质的不同部分分别处理直线、方向和可见物体的位移。他们还发现了视觉存在一个“关键期”,出生后的第三周至第八周,新生猫的大脑如果要正常发育,这时就必须让它接受视觉刺激。在关键期试验中,胡贝尔和威尔塞尔将一只处于关键期的小猫一只眼睛缝合了,这样这只眼睛就接受不到任何视觉刺激。当他们打开这只缝合的眼睛之后,发现大脑图谱中,正常情况下是处理那只闭合的眼睛所传来的输入信号的视觉区域,没有发育,这样就让小猫的那只眼睛终生瞎掉了。很清楚,处于关键期的小猫的大脑是可塑的,它们的结构完全是由经验所塑造成形的。
  当胡贝尔和威尔塞尔对那只瞎眼小猫的大脑图谱进行观察时,却又取得了一个关于神经塑性出人意料的发现。和小猫缝合的那只眼睛相对应的脑区,尽管因那只眼睛缝合被剥夺了本应由其送来的输入信号,但那个脑区却并没有闲着。
  它又开始处理那只张开眼睛输入的视觉信号,似乎大脑不想浪费任何“皮质地产”并且找到方法自我重接了——关键期中大脑具有可塑性的又一个体现。因为这项研究胡贝尔和威尔塞尔荣获了诺贝尔奖。可是,尽管他们发现了婴幼期的神经塑性,他们仍然是定位论者,捍卫成人的大脑在关键期结束时就闭合了,并在固定的位置执行相应的功能这样的观念。
  关键期是20世纪下半叶生物学中最为著名的发现之一。科学家们不久就指出其他的大脑系统要发育也需要外部环境的刺激。另外,似乎每一神经系统都有不同的关键期,或者说时间窗口,在这期间它对环境特别敏感,特别具有可塑性,并且在这期间,它会得到迅速而长足的发育。比如说,语言技能的发展,就有一个从婴幼期开始到十八岁或青春期为止的关键期。这个关键期结束后,人们学习第二语言而不带口音是很难做到的。事实上,关键期后学会的第二语言和母语并非是在同一个大脑区域中得到处理的。
  关键期这个观念也被借去解释行为学家康拉德·洛伦兹的观测。他发现小鹅在孵出后,只要和一个人接触短短的一段时间,比方说出生后15个小时到3天时间,那么这些小鹅以后就终生只会跟着这个人,而不会跟它们的母亲。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被小鹅天天粘着,他走到哪儿,小鹅们也跟到哪儿。他把这个过程称为“铭记”。事实上,这种关键期的心理学版本又回到了弗洛伊德那里,他指出我们经历的发展性阶段都是些短暂的时间窗口,在这些阶段里我们必须具有特定的经验来保证我们健康成长;这些阶段是形成性的,他说,塑造了我们今后的人生。
  关键期塑性改变了医疗实践。因为胡贝尔和威尔塞尔的发现,天生白内障的孩子不再面临失明。现在,这些孩子在幼儿期内就被送去做矫正外科手术,以便在他们的关键期内,他们的大脑能够获取形成关键连接所必需的光线。
  微电极探测试验表明,可塑性是儿童期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同时也似乎表明,像儿童期一样,这种大脑的柔性时期也是短暂易逝的。
第15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2)
  墨桑尼治第一次接触到成人塑性可以说是偶然的。1968年,他读完博士之后,他又去威斯康星的麦迪逊跟克林顿·乌尔塞伊读博士后,乌尔塞伊是潘非尔德的朋友。乌尔塞伊让墨桑尼治指导两位神经外科医生,罗恩·保罗和赫伯特·古德曼博士。他们三人决定观察一下,当手上的一根周围神经切断并且开始再生时大脑里会有什么反应。知道神经系统分成两部分,这对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第一部分是中枢神经系统(大脑和脊髓),这是神经系统的指挥-控制中心,被认为是缺乏可塑性的。第二部分就是周围神经系统,负责从官能感受器中将信息传往脊髓和大脑中,又将大脑和脊髓发出的信息发给肌肉和腺体。周围神经系统长期以来大家都知道它是可塑的;比如手部的神经割断之后,它能自动“再生”或自我痊愈。
  每个神经元由三个组成部分。树突是接受从其他神经元输入信号的树状分支。这些树突深入到细胞体内;细胞体则维持着细胞的生命也承载着细胞的DNA。最后是轴突,它是一种长度不同的活的接线(大脑中的神经轴突极其细微,显微镜下才能观察到,而有一些通到双腿的神经轴突可以长达六英尺)。轴突常常被人比作电线,因为它们能以很快的速度(从2至200英里每小时不等),向邻近神经元的树突传送电脉冲。
  神经元能接受两类信号:刺激它的信号和抑制它的信号。如果一个神经元从其他神经元中接收到足够多的刺激信号,它就会发出自己的信号。
  当接收到足够多的抑制信号时,它也就不可能兴奋起来。轴突和相邻的树突并不接触。它们之间相隔的微小空间称为突触。一旦一个电信号到达轴突末端,它就引发一种称为神经递质的化学介质,传到突触中。这种化学介质溢流到相邻神经元的树突中,对它进行刺激或者抑制。当我们说到神经元自我“重接”时,意指在突触强化及增加,或者弱化及减少神经元间的连接数量时所出现的改变。
  。。。。。。
  当墨桑尼治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他妈妈的表姐,威斯康星大学研究院的一位老师,被选为当年全美的教师代表。在参加白宫举行的庆典之后,她到俄勒冈州的墨桑尼治家做客。
  “我妈妈,”他回忆说,“问了一个你也可能会在谈话中问到的愚蠢的问题:‘什么是你教学中最为重要的原则呢?’她表姐回答道,‘噢,学生一来的时候你就对他们进行测试,然后你找出什么人是值得教的。如果他们值得一教,你就关注他们,不要为那些不值得一教的同学浪费时间。’这就是她所说的。
  大家知道,以这样的或者那样的方式,这种观点也永远地反映在人们如何对待不同的孩子身上。设想神经资源是永久的、持续的、不能被提高、被改变的这种看法具有多么大的破坏力。”
  现在墨桑尼治注意到了在鲁特杰斯的鲍拉·塔拉尔的研究工作,塔拉尔开始分析为什么孩子学习阅读时会有麻烦。差不多5%-10%的学前儿童都有语言障碍,使得他们阅读、书写或者跟上听课都有困难。有时这些孩子被称为诵读困难者。
  宝宝们是通过练习辅音-元音组合开始说话的,通常嘟哝着“da,da,da”和“ba,ba,ba”。在许多语言中他们的儿语都包含了这样的组合。英语当中儿语通常是“mama”、“dada”、“peepee”,等等。塔拉尔的研究表明,有语言障碍的孩子会有听觉处理的问题,常见的辅音-元音组合说得太快,称为“言语的快速部分”。这些孩子在准确地听辨这些组合时有麻烦,因而就导致他们准确地复述这些组合也有麻烦。
  墨桑尼治认为这些孩子们的听觉皮质神经元兴奋得太慢了,所以他们不能分辨两个非常相似的声音,或者两个声音紧挨着出现的时候,他们不能确定哪个在先,哪个在后。通常他们听不清音节的开头部分或者音节内部的声音变化。正常情况下在处理完一个声音之后,神经元休息30毫秒,然后准备再次兴奋。80%有语言障碍的孩子要花上3倍的时间,所以他们就错过了大量的语言信息。当他们的神经—兴奋电码被校验时,信号就不清楚了。
第16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3)
  “这些信号是糊里糊涂地进来,糊里糊涂地出去,”墨桑尼治说。不正确的听力带来了他们所有的语言技能的滞后,所以他们在词汇、理解、言语、阅读和书写方面都比人家差。因为他们要花这么多的能量来对话语解码,他们就往往使用短句子来表达,这样就失去了练习长句子的机会。
  他们的语言处理更像小孩,或者说“滞后的”;他们仍然需要练习区分“da,da,da”和“ba,ba,ba”这样的音节。
  当塔拉尔一开始发现他们的问题时,她担心“这些孩子‘没治了’,而且没法做什么”来矫正他们的大脑的基本缺陷。但这是在她和墨桑尼治联手攻关之前的事了。
  1996年,墨桑尼治、鲍拉·塔拉尔、比尔·詹金斯,以及塔拉尔的一位同事心理学家史蒂夫·米勒组成了科学学习公司的核心,他们全身心地投入到利用塑性研究来帮助人们重接大脑的工作中去。
  他们的总部办公室位于加利福尼亚奥克兰市中心的中部,在圆形大厅里。圆形大厅有一个椭圆形的玻璃穹顶,四周挂满了画家波的杰作,这个大厅有120英尺高,它的各个角上都喷有24K金的金液。当你走进圆形大厅,你就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科学学习公司的员工包括:儿童心理学家、塑性研究人员、人类动机专家、言语病理学家、工程师、动画设计师以及程序设计人员。从这些沐浴在天然阳光下的研究人员的办公桌望上去,能够看到巨大的玻璃穹顶。
  全脑通(FastForword)是他们为语言技能障碍和学习障碍的孩子们开发的一种训练程序的名字。这个程序训练从声音解码到语言理解的语言中所涉及的每一项基本的大脑功能——是一种大脑的交叉训练。
  这种程序提供了七种大脑练习。一种教孩子提高分辨长音、短音的能力。有一头牛在计算机屏幕上飞过,发出连续的哞哞声,孩子必须用计算机光标赶上那头牛,然后按下鼠标按键来抓住它。随后,牛叫声音的长度会突然有细微的变化。在这个时刻孩子就必须放开那头牛让它飞走。刚好在声音变化之后,放开牛的孩子就能得分。在另一个游戏中,儿童学习区分一些容易混淆的辅音-元音组合,比如说,“ba”和“da”,一开始以比正常语言中出现的更慢的速度,然后再逐步地加快。
  另外一个游戏教孩子听频率越来越快的滑音(像刮风时的“呜——呜——”的那种声音)。再一个就是教孩子记忆和匹配声音。这些练习从头至尾都在使用“言语的快速部分”,但是在计算机的帮助下,将它们的速度放慢了,所以这些言语机能有障碍的孩子能够听清他们,并且为他们发展出清楚的脑图;随后在练习的过程中,对他们进行了加速。每当一个目标达到时,就有一些很好玩的事情发生:动画的图标会吃掉答案,肚子撑得太饱,脸上出现古怪的神色,或者出现一些出人意料的小闹剧来保持孩子的注意力。这些“奖赏”是这个程序的关键特色,因为每一次孩子受到奖励,他的大脑都会分泌出像多巴胺和乙酰胆碱这样一些神经递质,会帮助巩固它刚刚出现的大脑变化。(多巴胺加强了奖励机制,乙酰胆碱帮助大脑“调整”并且促进记忆。)
  障碍较轻的孩子通常花在全脑通上的时间是一天使用1小时40分钟,一周五天,总共花几周时间,而那些有重度障碍的孩子一般要花8到12周的时间。
  韦利·阿波尔是一个七岁的男孩,来自美国西弗吉尼亚州。他有红色的头发,脸上有雀斑,是个幼童军,喜欢逛街,而且尽管只有4英尺高,却容易摔跤。他刚刚完成了全脑通的训练,而且已经有了改观。
  “韦利的主要问题就是听不清别人说话,”他妈妈解释说,“我可能说单词‘拷贝’,而他想到的是‘咖啡’。如果还有背景噪音的话,对他来说就特别难听清了。幼儿园对他来说很不好玩。大家能看出他有不安全感。他逐渐养成了一些紧张的习惯,比如说嚼衣服,或者嚼袖子,因为别人都能做对答案,但他做不到。老师还真的跟我们谈过要让他留级。”韦利阅读有困难,不管朗读还是默读都一样有麻烦。
第17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4)
  “韦利,”他妈妈继续说道,“听不清语调的变化。所以他闹不清一个人究竟是在大声嚷嚷还是在正常地说话,他掌握不了说话的抑扬顿挫,这就让他很难弄懂别人的表情。因为不能分清高低语调,他就听不懂人们激动时的嚷嚷声。对他来说好像一切都是相同的。”
  韦利被带到一个听觉专家那,这个专家诊断他得了一种源于大脑的,因为听力处理混乱而造成的“听觉毛病”。因为他听觉系统如此容易过载,他很难记住长串的话。“如果给他三句话的指示,比如说‘请上楼去把鞋脱了——把鞋搁在柜子里——然后下来吃饭。’他都
  可能记不住。他会把鞋脱了然后上楼去,接着问‘妈妈,你要我做什么呀?’老师也不得不给他不断地重复指示。”尽管他似乎是一个有天赋的孩子——他擅长数学——但他的病症也在这个方面拉了他的后腿。
  他妈妈反对让韦利再读一年级,于是在那个暑假就送他去参加8周的全脑通训练。
  “在他做全脑通训练之前,”他妈妈回忆到,“我得把他拉到电脑前,他还十分不情愿。但是这个程序他却能每天在电脑前坐100分钟,而且踏踏实实地坐了8个礼拜。他喜欢,也喜欢这个程序的计分系统,因为它能看到他的成绩老是在往上升、升、升,”他妈妈说。随着他的进步,他开始能够听出语音里头的抑扬顿挫了,能够更好地理解别人的表情了,而且也不像以前那么焦虑了。“他改变了这么多。当他把期中考试成绩带回家的时候,他说,‘妈妈,比去年好多啦。’他开始往家里带的大多数成绩都是优和良了——一个显著的区别呀……现在他总是说‘我能做,这个我能做。这是我的成绩,我能做得更好。’我觉得我的祈祷灵验了,参加这个程序给他带来这么多。真是令人惊奇。”一年之后,韦利在继续好转。
  墨桑尼治的团队开始听到全脑通有许多附带的效应。孩子们的书写进步了。父母报告说许多学生开始表现出持续的注意力并且能全神贯注了。墨桑尼治觉得这些意想不到的好处之所以能够出现,是因为全脑通导致了心智处理中各个方面的提高。
  一项我们经常想不到的——但却最重要的大脑活动是对事情持续多长时间的预测,或者说时间处理功能。如果你不能预测事件要持续多长时间,你就无法正确地运动,正确地观察,或者正确地预测。墨桑尼治发现,当训练人们辨认在他们皮肤上的非常快的振荡时,这种振荡仅仅持续75毫秒,那么同样的,这些人们也能够听出只持续75毫秒的声音。由此看来,全脑通提高了大脑在时间上跟上节奏的综合能力。有时这些提高也溢到了视觉处理中。在做全脑通练习之前,当别人要韦利做一个看看有什么东西放得不是地方的游戏的时候——比如说,树上的一只靴子,屋顶上的一个罐头听——他的目光老会在书页上跳来跳去。他想
  看见整个页面,而不是一次只看一小部分。在学校时,他读书总是跳行。经过全脑通训练以后,他的眼睛不再在书页上上下跳动了,他能够集中他的视觉注意力了。
  许多孩子在完成全脑通训练以后立刻参加标准化测试,结果表明,不仅仅是在文字、听说、阅读而且在数学、科学和社会学等方面都有所提高。也许是这些孩子能更好地听清课堂的教学内容,或者是能更好地阅读了——但是墨桑尼治想这个原因也许更为复杂。
  “你知道,”他说,“智商提高了。我们使用的是矩阵测试,这是一种基于视觉的智商测试法——智商确实提高了。”
  智商的视觉组成部分的提高,这个事实意味着智商的提高不仅仅是因为全脑通只提高了孩子们阅读文字试题的能力。他们的心智处理能力也以一种全面的方式得以提高了,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时间处理功能在不断改善。并且还有一些其他意想不到的效果。一些有孤独症状的孩子开始取得一些综合的改善。
  孤独症的奥秘——一个人的心灵不能想到其他人的心灵——这是精神病学里头一种最难理解也最让人痛苦的症状,也是一种儿童的最为严重的发育功能紊乱。被称为“扩散性发育障碍”,因为发育中的这么多方面都受到了影响:智力、观察力、社交技能、语言以及表情。
第18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5)
  大部分孤独症孩子的智商都低于70。他们最主要的一些问题是没有办法跟别人沟通,并且在一些严重的病例中,会把人当成没有生命的物体,既不跟人家打招呼,也不承认人家也是一个人。没有“别人的心灵”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感觉。他们同样有感觉处理障碍,因此经常对声音和触觉过度敏感,容易因为刺激而造成过载。(这也许是孤独症儿童经常避免眼触的原因:人们给的刺激,特别是一下子来自许多感官的刺激,对他们来说太强烈了。)他们的神经网络似乎过于活跃,而且许多孩子都有癫痫症。
  因为这么多的孤独症孩子都有语言机能障碍,临床医生们开始建议他们去做全脑通程序的训练。不过医生们从来也没有想过会发生些什么。做过全脑通练习的孩子们的家长告诉墨桑尼治,他们的孩子开始更愿意进行社会交往了。他一开始想问,是不是仅仅因为受过这个训练的孩子变得更加听讲了呢?通过全脑通的训练,不仅语言障碍而且孤独症状似乎都减轻了的事实,让他激动不已。这个事实是不是能表明语言和孤独症问题是一个共同问题的不同表现呢?
  对孤独症孩子的两项研究确认了墨桑尼治所听到的一切。其中一项是语言试验,表明全脑通迅速地让孤独症孩子从严重的语言机能障碍中改善到了正常的水平之内。但是另一项对100个孤独症孩子的预备试验却表明,全脑通对于他们的孤独症状也有显著的影响。他们的注意广度提高了。他们的幽默感也改善了。他们与别人交往变得更为频繁了。他们形成了更好的眼触,开始跟人打招呼了,也开始用名字称呼人家了,跟人家说话了,在碰面以后也会跟人家说再见了。看来孩子们开始接触一个充满着其他人心的世界了。
  劳拉莉,一位八岁的孤独症女孩,她三岁时就被诊断出患有中度的孤独症。尽管她已经是个八岁的孩子,但她还是很少使用语言。别人叫她的名字,她不回应,父母叫她,她也不回应,似乎她压根就没有听到似的。有时她想要表达,但这个时候她通常只做手势,“她有自己的语言,”她妈妈说,“但常常是让人莫名其妙的。”比如说,她想要喝果汁,她不会张口喊要。她只做些手势,把她父母拉到食品柜前给她拿下来。
  她还有其他一些孤独症症状,在这些症状里头有一些重复性动作,通常孤独症孩子用它们来缓解他们被压抑的感觉。据她妈妈说,劳拉莉具备“这些全部的表现——拍手掌、用脚趾尖走路,好动及咬东西等等。而且她不能告诉我她的感受。”
  她对树木非常地着迷。她父母晚上带她去散步,来让多动的她消耗掉一些精力,这个时候,她常常停下来,摸着一棵树,拥抱它,并且跟它说话。劳拉莉对声音也异常地敏感。“她有一对超凡的耳朵,”她妈妈说,“当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常常捂着耳朵。她无法忍受收音机里头的某些音乐,比如说古典音乐和慢速的音乐。”在儿科医生的办公室里头,她能听到楼上发出来的,别人都听不见的声音。在家的时候,她喜欢跑到池子里,灌上水,然后用水管子把自己裹起来,抱住水管,听着水在里头流动。
  劳拉莉的父亲在海军服役,曾经参加了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当她全家搬到加利福尼亚的时候,劳拉莉到一所公立学校上学,这个公立学校有一个特殊教育班,他们使用了全脑通,这个程序让她每天花两个小时,总共要8周的时间完成。
  当她完成这个训练以后,“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话了,”她妈妈说,“并且开始说得越来越多,而且使用完整的句子了。她可以告诉我每天在学校里的情况了。以前我只会说,‘你今天过得怎么样呀?’现在她能够告诉我她做了些什么,而且她还能记住细节了。如果她有什么困难,她能够告诉我了,我也不必要提醒她自己要怎么去克服了。她也发现自己能够很容易的记住东西了。”劳拉莉一直喜欢阅读,但现在她能够阅读篇幅更长的书籍了,比如纪实性作品和百科全书。“现在她能够听更加安静的声音,而且能忍受收音机里头的不同声音,”她妈妈说,“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次觉醒。随着更为良好的交流的开始,这对我们大家来说都是一次觉醒。这真是一个大福音。”
第19节:第三章重塑大脑——神经塑性疗法对孤独症的治疗(6)
  墨桑尼治决定进一步深化他对于孤独症以及由孤独症带来的许多发育迟滞现象的理解,他必须重新回到试验室里去。他认为要绕过它的最好的方式是,首先制造出一个“孤独症动物”——一个有多种发育迟滞现象,像孤独症孩子一样的动物。然而他就能够研究它并且设法对它进行治疗。
  当墨桑尼治开始思考被他称为“婴儿灾难”的孤独症时,他有一个预感,当关键期出现,塑性达到最高点,并且大规模的发育应该出现的时候,这时在婴儿期内有些什么东西出了问题。但是孤独症却主要是一种遗传的病症。如果一对同卵双胞胎中的一个患有孤独症,那么就有80%-90%的概率,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个也会是孤独症患者。而在异卵双胞胎的个案中,当其中一个患有孤独症,那么不患孤独症的那个通常也会有一些语言上和社会交往上的问题。
  但是孤独症的发病率却以令人惊愕的速度向上攀升,这就无法仅仅用遗传来解释了。当这种病症50年前第一次被发现时,大概每5000人中就有1个患者。而现在是每5000人中就有15个患者。这个数字的上升,部分是因为孤独症很容易就能诊断出来,也因为患有中度以上孤独症的孩子就能够得到一笔治疗的经费。“但是,”墨桑尼治说,“即便是由最坚持原则的传染病学家来做所有的诊断,看来在最近15年中,孤独症的发病率也大概增长了3倍。孤独症风险系数攀升已经出现全球性预警。”
  他开始认为,很可能是一个环境因素,在大脑图谱完全分化之前,影响了这些孩子的神经回路,造成关键期过早的结束了。当我们生下来的时候,我们的大脑图谱常常是一张“草图”,或者是一张速写,缺乏细节,未被分化。在关键时期里头,当我们的大脑图谱结构因为我们起初的世界经验所塑造以后,这张草图正常情况下就会变为明确而具体起来。
  墨桑尼治和他的团队使用微定位技术,来表明初生的老鼠的大脑图谱在关键期里头是怎样形成的。刚刚出生,即在关键期开始的时候,听觉图谱是未分化的,在皮质里头只有两个宽阔的区域。一半的图谱只会对任意高频信号起反应,另一半的图谱只会对低频信号起反应。
  当动物在关键期内接触一个特定的频率,那么这个简单的构造就会改变,如果动物反复地接触高音C,过一会儿,只有几个神经元被打开,对高音C产生选择性。当动物接触D、E、F等音符时,那么发生的情况也是一样的。现在这个图谱,不再仅仅是两个宽阔的区域,而是有了许多不同的区域,每一个区域都对不同的音符起反应。现在它已经分化了。
  关键期中皮质最引人注目的是,皮质如此具有塑性,以至于仅仅一接触新的刺激它的结构就能够被改变。这种灵敏性使得在语言发展关键期的婴儿和幼童,仅仅依靠听父母说话,就能够毫不费力地听辨新的声音和语句;仅仅简单的接触就能导致他们的大脑图谱在改变中进行连接。关键期以后,大一些的儿童和成人当然也能够学习语言,但是他们实际上必须为之付出更大的努力。对墨桑尼治来说,关键期塑性和成年人塑性之间的区别在于,在关键期里头大脑图谱仅仅靠接触外部世界就能改变,因为“学习的机器是持续开着的”。
  因为婴儿不可能知道生活中哪些是重要的,所以他们就对一切东西都加以注意,所以这个总是开着的机器就在生物学上有一定的意义。只有一个多多少少已经组织起来的大脑,才能够挑选出值得注意的东西。
第20节:第四章获得性品味和爱——神经塑性疗法对性变态障碍的治疗(1)
  第四章获得性品味和爱
  ——神经塑性疗法对性变态障碍的治疗
  A,是一位单身的、英俊的男子,因为心情抑郁他来我的心理诊所寻求帮助。他近来和一个已有男友的漂亮女子搅在了一起,并且她开始鼓励他对她施虐。她试图拉A来表演她的性幻想,幻想着她打扮得像一个妓女,而他要来“占有”她,以某种粗暴的方式来“占有”她。当A开始感觉到一种要强迫她的欲望时,他变得十分的不安,就中断了和那个女子的交往并且来寻求治疗。他曾经跟许多已经跟其他男人有关系,情感上出轨的女子有过不良行为的经历。他的女友们要么刻薄、占有欲极强,要么就像被阉割了一样的残酷无情。可是这些女子却让他心动不已,而那些“好”女孩,温存周到的女子却让他心烦,并且他觉得
  任何以温柔、单纯的方式爱上他的女子都是有缺陷的。
  他自己的母亲就是个酒鬼,酒瘾很重。在他整个童年时代,他妈妈常常处于贫困之中,喜欢勾引人,而且习惯于喜怒无常。A回忆说,她母亲曾经把她妹妹的头撞到暖气片上,并且因为玩火柴,把他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的手指给烫坏了。她常常心情抑郁,并且经常威胁要自杀,他为此要时时提心吊胆,安慰她、防备她。他和他母亲的关系也是高度两性化的。她似乎把他当作自己的情人,穿着透明的睡衣和他说话。他还记得当他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她妈妈让他跟她一起睡,他还记得这样的一个情景,当她自慰的时候,她把他的脚放入她的阴道内,他对那个情景心情激动,但是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他父亲抛弃了他们母子,当他少有地回到家中的时候,A回忆自己几乎像“一口气再也接不上来了”一样,他要去把争吵当中的父母劝开,他的父母最终还是离异了。
  A在压抑着自己对父母双方的怨恨中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并且常常像一座要爆发的火山。亲密关系对他来说是种种形式的暴力,在这些关系中别人威胁要把他活活地吃了,并且在他走出童年之后,只有那些承诺那样对待他的女子,也只有她们,才能让他形成情色的口味。
  比起其他动物来,人类表现出一种极度的性塑性。在性行为上,我们可能和我们的伴侣所做的一切会多种多样。我们身体体验性刺激和性满足的部位也各不相同。但是最重要的是,我们对吸引我们的是谁,或者吸引我们的是什么,会因人而异,各不相同。人们通常会说他们找到了一种能吸引他们的特殊的类型,或者一种让他们触电的类型,而且这些类型也在人与人之间,大大的有所不同。
  对有些人来说,在他们经历不同的时期或者具有不同的经验时,这些类型都会发生改变。一个同性恋的男子也许能对来自一个种族或者一个民族的男子有关系,然后接着可能会跟来自另外一个种族、另外一个民族的男子有关系,在每个阶段中他只会为当时让他心动不已的那个民族的男子所吸引。
  这个阶段一完,他可能就再也不会对来自于过去这个民族的男子产生兴趣了。他很快地就获得了对那些“类型”的人的性体验,并且似乎主要是因为某个人的人种类型(比如说,“亚洲人”或者“美裔非洲人”),而不是因为其个人的原因而让他着迷。这个男子的性体验的塑性夸大了这样一个普通的事实:人类的利比多(libido)不是一种固定的、不变的生物欲望,而是一种能令人感觉奇怪的、变化无常的,容易被我们的心理和性经历所改变状态的生物欲望。而且我们的利比多也是十分挑剔的。许多科学著作却暗示,或者把性冲动描写成一种生物的强制性行为,或者像一头饥渴的牲畜,经常需要无休无止地得到满足——是一个贪食者,而不是一个美食家。但是人类却更像美食家,会被特定的类型所吸引,并且具有很强的偏好;具有特定的类型使得我们在找到我们希望的类型之前会延迟我们的满足,因为对一种类型的吸引是限定性的:一个“真正倾心于金发美女”的人就会一律排斥黑头发或者红发的女子。
  甚至性偏好也常常会改变。尽管一些科学家不断地强调性偏好的先天基础,而且事实上有些人生活经历中有一段时间有异性吸引的现象——他们并没有对男女两性都有兴趣的经历——接着他会表现出一种同性的吸引,反之亦然。
  在那些有许多伴侣,知道如何去适应每一个新情人的人身上,性塑性可能达到了它的最高点;但是也请考虑一下那些上了年纪的,却有着很和谐的性生活的已婚夫妇们的塑性吧。他们显然在六十岁的时候会跟他们二十岁鹊桥相会的时候显然不同,但是他们的利比多却能作出调整,所以他们能够保持相互吸引。
  但是性塑性却仍然走得更远。恋物癖者对一些没有生命的物体有极强的欲望。一个男性的恋物癖者会因为一双翻毛的高跟鞋,或者是一件女人的贴身内衣感兴趣,而且这些要比一个真正的女人更让他感到兴奋。自从遥远的时代起,一些偏僻的农村,就有兽交情况出现。也有些人似乎会对一些复杂的性描写极感兴趣,这些性描写比真人对他们更有吸引力。在这些性描写中,性伴侣们扮演着各种角色,包括各种各样的变态,将虐待狂、受虐狂、窥阴癖和裸露癖结合在一起的各种各样的变态方式。
第21节:第四章获得性品味和爱——神经塑性疗法对性变态障碍的治疗(2)
  当他们在个人主页上贴广告的时候,他们对所要求寻找的情人的描写,通常更像是对一份工作的描述,而不像是他们想去了解的一个人的描述。
  当今的色情泛滥给我们的性口味是能够学得的这一点做了形象的说明。由高速互联网接点所传送的色情描写,满足了神经塑性变化的任何一个前提要求。
  色情描写,乍看起来,是纯粹本能性的问题:性暴露的图片触发了本能性的反应,这是几百万年来人类进化的产物。但如果这是事实的话,色情描写就会恒久不变。能引起人们冲动的身体的各个部位和它们相互之间的比例,曾经吸引过我们的祖先,也必定让我们同样激动不已。这就是色情作品作者要让我们相信的,因为他们宣称他们在和性抑制、性禁忌以及性恐惧作不懈地斗争,并且他们的目标就是将他们天然的、但被幽闭的性本能解放出来。但事实上色情描写的内容却是一个动态的现象,很好地说明了一种嗜好的形成过程。30年前“赤裸裸的”色情描写通常表现为在性交过程中唤起伴侣的直接描写。而稍微婉转地描写就意味着是女人的图片,主要是在床上,或者梳妆台上,或者其他一些具浪漫色彩的背景中,坦胸露乳,衣着具有不同程度的暴露。
  而现在这种赤裸裸的描写已经改变,并且逐渐地被强迫性性关系的施虐受虐狂的主题所笼罩,往女子脸部射精,狂暴地肛交,这一切都涉及到仇恨和羞辱相交织的性描写。赤裸裸的色情描写现在在变态世界中进行探索,而稍微委婉一些的现在却是几十年前的赤裸裸的描写,成年人之间性交的镜头,今天在有线电视中都能看到了。
  20世纪90年代中期到后期之间,当互联网快速增长,色情描写泛滥开来的时候,我所治疗的或者诊断过的很多男子都基本上有同样的经历。他们当中的每一位都获得了某一种色情描写的口味,程度或多或少,这种让他们困扰或者甚至让他们心生厌恶的色情描写对他们的性兴奋的形式具有干扰效应,最终影响了他们的两性关系和性能力。
  他们当中没有哪一位是根本上未成熟的,或者是社交上表现迟钝的,或者是那种从真实世界中脱身出来,去大量收集色情作品,以此来代替与一位现实生活中的女子的关系的那种人。这些都是一些俊朗的,通常周到体贴的男子,而且婚姻或两性关系都很顺利。
  通常,当我在为这些男子中的一位治疗一些别的毛病的时候,他会告诉我,几乎是以一种旁白的语气告诉我他的不便之处。他发现自己在互联网上花的时间越来越多,花在看色情描写和手淫上。他可能会试着去确认每个人都在这样做,来减轻他的不适。
  在一些个案中,有人可能是通过浏览《花花公子》类型的网站开始的,或者从看别人因好玩送给他的裸照或者碟片而开始的。其他一些事例中,有的人可能先是上了一些无害的网站,但是一些诱惑人的广告直接让他转向了那些淫秽网站,不久他就被迷住了。
  这些男子也述说了别的一些事情,通常是发生在过去的事情,这次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述说道,对于他们真正的性伴侣、配偶或者女友,勃起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尽管他们认为客观上他们的性伴侣对他们还是具有吸引力的。当我问起是否这种现象跟看色情描写具有任何关系时,他们回答,起初这些色情描写帮助他们在性过程中变得更加兴奋,但是天长日久却具有了相反的效果。现在他们不再用自己的感官来享受床第之欢,现在和他们的伴侣做爱越来越需要他们把自己幻想成色情描写中的人物了。有些人温柔地要求他们的情人像色情明星一样表演,而且他们变得越来越反对“做爱”而对“性交”越来越感兴趣。他们的性幻想越来越多地被他们,好比说,下载到大脑中的情景所控制,这些新的描写通常比他们以前的性幻想更加原始、更加粗暴。我有这样的印象,任何这些男子的性活力都衰竭了,并且他们已经迷恋上了互联网上的色情描写。
第22节:第四章获得性品味和爱——神经塑性疗法对性变态障碍的治疗(3)
  我观察到的这些情况,不仅仅局限于接受治疗的少数人当中。一个社会转型正在出现。尽管要得到私人的性生活的情况通常非常困难,但对于今天的色情描写来说,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色情的使用变得越来越公众化了。这种转型,和将之称为“色情描写”到更为随意的术语“色情”的转变是相一致的。
  由英国《观察家》首次出版的锡恩·托马斯的故事,就是一名男子逐渐滑入并沉迷于色情上瘾中的典型个案。这个故事说明了色情是如何改变了大脑图谱,改变了性口味,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改变了关键期塑性的作用的。托马斯写道,“我以前从来不喜欢色情,真的不喜欢。”“是的,20世纪70年代我十几岁的时候,我习惯了在枕头底下放上那么一册《花花公子》。但是,基本上我还是不喜欢这些刊物或者黄色电影。我觉得它们单调、重复、荒谬,而且买这些东西的时候非常的尴尬。”他讨厌那种色情景象的赤裸和房间布置的俗气。但是在2001年,他第一次上网后不久,他惊奇地发现人人所说的色情,现在却充斥了整
  个互联网。许多的网站上都有所谓免费优惠广告,或者就是那种“门户网站”带给人们赤裸裸的东西。这里有各种普通类型的性幻想和性吸引的裸女图库设计程序按动网上冲浪者大脑中的按钮,尽管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钮。也有在按摩浴缸里头的同性恋女子、色情卡通、在卫生间吸烟的女人、大学女生、群交以及朝柔顺的亚洲女子射精的男子的图片,大多数图片都讲述着个故事来吸引你。
  托马斯发现有一些图片和描写吸引了他,“并且这些东西让我在第二天费了大量时间。接着第三天,然后第四天。”不久他就发现只要他一有空闲,就会“如饥似渴地去查看那些网络色情描写。”
  后来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有大量的打屁股图像的网站。让他惊讶是,他高度兴奋起来。托马斯很快就发现了所有相关的这些网站,比如说,“伯尼的打屁股主页”和“打屁股学院”等等。
  直到他碰巧遇到这些打屁股的图片,这些图片大概接近于一些他童年被惩罚的经验或者幻想,他看到的这些图片让他感兴趣,但并不会对他造成压迫。其他人的性幻想让我们厌烦。托马斯的经验和我的病人们的经验基本相似:他们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的情况下,他们浏览了成百上千的图片及场景,直到他们被一个图像或者一个性描写所击中,被一个触发他们潜藏的、他们真正感兴趣的一些主题的图像和性描写所吸引为止。
  一旦托马斯发现那些图片,他就改变了。这些打屁股的景象让他高度集中注意力,这是塑性变化所要求的条件。而且跟真正的女人不一样,这些色情图像每天都能在电脑上得到。
  现在托马斯完全陷进去了。他想控制住自己,但是每天至少在他的笔记本上花掉五个小时。他秘密地上网,晚上只睡三个小时。他的女友意识到他的疲倦,怀疑他是否和别的女人有染。他睡眠如此之少,以至于健康受到极大的影响。他得了一系列的感染,最终把他送到了医院的急救室里头,最终使得他不得不对自己进行一番盘点。他开始询问他的男性朋友,结果发现许多人也一样沉迷其中。
  弗利曼的观念提醒我们爱情有许许多多种情况:一个不负责任的男子在和一位女子夜间做爱之后就迅速地离开,因为他害怕如果他一直呆到早晨,他会被她过度的影响;女子通常会爱上跟她发生了关系的人。或者很少关注孩子的男子一刹那间就变成了一位慈爱的父亲;我们说“他成熟了”并且说“子女优先”,但他可能还是从催产素中得到了一些帮助,催产素使得他超越了他根深蒂固的、自私的关注模式。可以将他和那些从来没有恋爱过的老处男相比较,这种单身汉随着岁月流逝变得越来越古怪,越来越刻板,而且在不断重复中,塑性地强化了他的生活习惯。
  恋爱中的忘却允许我们改变自我的形象——如果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自己仰慕的伴侣,就会向更好的方向改变。但是它也同样可以解释当我们陷入爱河时的脆弱,并且能解释为什么这么多镇静沉着的少男少女却会爱上一个操控他的、令其备受摧残的人,通常还会迷失所有的自我感觉,变得因为自我怀疑而备受折磨,这种自我怀疑的折磨要许多年才能恢复。
第23节:第四章获得性品味和爱——神经塑性疗法对性变态障碍的治疗(4)
  理解忘却,以及大脑塑性中的一些优点,在对我的病人A的治疗过程中显得非常重要。在A上大学之前,他发现自己重演了他的关键期经历。他被跟他母亲一样有着情感上困扰的,已经有了男人的女子所吸引,而且感觉去爱上她们并且拯救她们是他的责任。
  A陷入了两个塑性的陷阱之中。
  第一个陷阱是和一个体贴的、稳定的女子的关系,她可以帮助他忘却他对问题女性的爱,并且教会他一种新的爱恋方式。这个女子仅仅不能使他兴奋起来,尽管他希望他能做到。
  所以他就被这种在他的关键期中所形成的毁灭性的性吸引所缠住,无法脱身。
  他的第二个相关的陷阱也能够用塑性来解释。最最折磨他的一个症状是,在他心灵中性和攻击几乎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了。他觉得爱上别人就是消灭她,活活地吃了她,并且被爱就是被活活地吃了。而且他所认为的,性交是一个暴力行为的感觉只会让他深深地感到不安,而不能刺激他。性交的念头立刻就导致暴力的念头,并且暴力的念头又带来性交的念头。当他在性方面表现不错的时候,他却觉得自己非常危险。这就似乎是他对性的感觉和暴力的感觉缺乏单独的分开的大脑图谱。
  墨桑尼治已经描写了当两个本应该分开的大脑图谱合并在一起的时候所出现的一系列的大脑陷阱。正如我们已经知道的,他发现如果猴子的手指被缝合在一起,然后又迫使它们不时移动,那么它们的图谱就会融合,因为它们的神经元一起兴奋,这样就连接在一起了。但他同样也发现日常生活中图谱也会发生融合。当一位音乐家在演奏乐器的时候,频繁地同时使用两个手指,那么这两个手指的图谱有时也会融合。当这位音乐家单独只活动一个手指的时候,另外一个手指也会跟着动起来。两个不同手指的图谱现在已经“去分化”了。这位
  音乐家越是想产生一个单独的运动,那么他就越会同时移动两个手指,这样就强化了融合的图谱。你要是越想挣扎出这个大脑陷阱,那么就会陷得越深,这样就形成了一种病情,称为“局灶性张力障碍症”。相似的大脑陷阱也可以出现在日本人之中,当他们说英语的时候不能听辨出r和l的区别,因为这两个语音在他们的大脑图谱中没有分化。每次他们想正确说出这两个语音的时候,他们都说得不对,这样就强化了这个发音的问题。
  这就是我认为A所经历的一切。每次他想到性,他也就想到暴力,每次他想到暴力时又想到性。这样就加强了融合在一起的图谱的联系。墨桑尼治的同事南希·拜尔专攻物理医学,他要教会不能控制自己手指的人们对自己的手指图谱进行去分化。这种技巧不是试图让手指单独地移动,而是重新学习在婴儿时使用双手的方式。当治疗患有局灶性张力障碍且不能控制手指的吉他手的时候,举例说,她首先指导他们停一段时间不要弹吉他,来弱化这个融合的图谱。接着他们只握一把没有琴弦的吉他,这样坚持几天。然后再装上一根弦,用不同的指法来触摸这单独的一根弦,然后他们只用一个手指去仔细地体会。接着他们在一根单独的弦上使用另外一个指头,最终他们手指的融合的大脑图谱就会分离成两张单独的图谱,慢慢地他们能够重新演奏了。
  我开始给A做心理分析,一开始我们通过对他大脑陷阱的溯源,清理出了为什么他的爱情和攻击性会融合在一起,这种陷阱是因为他和他的经常同时出现性和暴力的感情的酒鬼母亲在一起的经历所导致的。但是当他仍然不能改变吸引他东西的时候,我就做了一些跟墨桑尼治和拜尔去重新分化图谱相似的一些事情。在长期的治疗过程中,一旦A表现出任何类型的,没有被攻击性所沾染的生理柔性,我就给他指出来,并且要他仔细地观察。提醒他,他是能够培养起积极的情感,也能够培养这种亲密的能力的。
  一旦暴力的念头出现,我就让他在他的经历中找寻出来哪怕是一个事例都好。在这个事例中,进攻和暴力没有被性所沾染,甚至没有被赞许,只是属于正当地自我防卫。一旦这些区域出现,纯粹的身体柔性,或者不具破坏性的进攻——我都让他引起注意。随着时间不断过去,他能够形成两个不同的大脑图谱,一个表示身体的柔性,这跟他与母亲相处的时候,那种引诱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一个表示攻击——包括健康的自信——这完全不同于当他母亲醉酒的时候他所经历的毫无意义的暴力。
  在他大脑图谱中性和暴力的分离使得他能够对两性关系感觉更好,于是在紧跟的各个阶段中就出现了好转。尽管他还不能一下子就能够爱上一个健康的女子,或者因为一个健康的女子而兴奋起来,他也能够爱上比他以前的女友健康一些的女子,他就能够从恋爱所提供的这种学习和忘却的过程中受益。这种经历让他能够进入越来越健康的两性关系,每一次都忘却得更多一些。在治疗结束时,他已经有了一个健康的、满意的、幸福的婚姻;他的性格以及他的性型都被迅速地改变了。
第24节:第五章午夜复活——神经塑性疗法对脑中风后遗症的治疗(1)
  第五章午夜复活
  ——神经塑性疗法对脑中风后遗症的治疗
  医学博士迈克尔·伯恩斯坦,是一位眼科医生,也是一位每周要打六次网球的网球迷,在他得了致残性中风的时候,那时他四十四岁,正当盛年,而且有四个孩子。但他完成了一种新的神经塑性疗法的治疗,完全恢复了。当我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他的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又开始工作了。因为他办公室里有许多的房间,我原本以为有很多医生跟他一起工作。没有,他解释道,他那有很多房间是因为他有许多上了年纪的病人,他不让他们走动,而是自己过去看他们。
  “这些上了年纪的病人当中,有些腿脚不太灵便,他们中风了”。他笑道。
  他自己中风的那天上午,伯恩斯坦博士给七个病人做了手术,都是常见的白内障、青光眼和屈光手术等——是一些眼内的十分精细的手术。后来,伯恩斯坦博士就奖励自己打了一场网球,打球过程中他的对手告诉他,他有点失去平衡而且打得不像平时那么好。打完网球,他就开车去银行办事,当他试着抬腿从他的底盘很低的跑车中出来,他发现自己抬不起腿来了。回到办公室后,他的秘书也说他看上去脸色不对。他的保健医生,刘易斯博士,在
  同一栋办公楼上班。他知道伯恩斯坦博士有轻度的糖尿病,而且有胆固醇的问题,并且他的母亲得了数次中风,所以他也有早期中风的可能性。刘易斯博士给伯恩斯坦博士注射了一剂肝磷脂来防止他的血液凝固,然后让伯恩斯坦的妻子开车把他送到了医院。
  在接下来的12到14个小时当中,中风加剧了,并且他的整个左侧身体完全瘫痪,这是他的运动皮质的主要部分被损坏的标志。
  核磁共振成像(MRI)脑部扫描确认了诊断——医生们在控制左侧身体运动的大脑右半球中发现了坏损。医院给他做了一周的重病特别护理,在这期间显示了一些恢复的迹象。在医院做了一周的理疗、职业治疗以及言语矫正治疗,他又被转往一个康复机构,在那里呆了两周,就被送回家里。他作为门诊病人接受了三周多的康复治疗,然后就通知他整个治疗结束了。他接受的这种中风后护理是非常典型、非常普遍的。
  但是他并没有完全的恢复,仍然需要拄着拐杖走路。他的左手几乎还没有任何功能,不能同时用拇指和食指形成握拳的动作。尽管天生惯用右手,实际上他左右手都很灵巧,在中风之前,他还能够用左手来做白内障手术,现在他却根本用不了左手了。他无法握住餐叉,不能把汤匙送到嘴边,也无法扣上衬衫的扣子。在他康复期间,有一次他被用轮椅推到网球场上,有人把网球拍递给他,看他还能不能握得住。他无法握住,所以他觉得自己再也打不了网球了。虽然大家告诉他不能再开他的保时捷了,他等到没人在家的时候,“我钻进这辆价值50000美金的车中,将它从车库中倒了出来。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开到车道尽头,看着路两边,似乎就像一个偷车的十几岁的小毛孩那样。我开到了街道的尽头,然后车熄火了。钥匙在保时捷的操纵杆的左侧,我没法用左手转动钥匙。我要伸右手过去转动钥匙才能启动汽车,我没办法从车里头走出来,所以我只好打了个电话到家里头,告诉他们过来把我弄出来。当然,因为我左脚不灵活,所以踩离合器也不是那么容易。”
  伯恩斯坦博士是第一批到陶伯诊所接受爱德华·陶伯的强制-引导(CI)运动疗法的患者之一,当时这个项目还处在研发阶段当中。他觉得他没什么输不起的。
第25节:第五章午夜复活——神经塑性疗法对脑中风后遗症的治疗(2)
  他使用CI疗法以后,好转得非常快。他是这样说的:“治疗是严格残酷的。他们每天上午8点钟就开始,一刻也不停地到四点半结束。甚至吃午饭的时候还在继续。因为还处于这个疗法的起步阶段,患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另外一位患者是位护士,比我年轻,大概四十岁左右。她是生了孩子以后中风了。因为某些原因,她还跟我比赛,”——他笑道——“但是我们相处得非常好,而且我们也相互帮衬着进行治疗。他们让你干许多佣人才做的活儿,比如说将罐头从一个架子抬到另外一个架子。因为她矮,所以我不得不把罐头尽可能举得高一些。”
  他们通过洗桌面和擦实验室的玻璃窗来让他们的手臂作循环运动。为了强化他们手部的大脑网络,并且形成控制能力,他们用自己那只瘫手的手指来拉开厚厚的橡皮筋,并张开手指撑住,来抵抗橡皮筋的拉力。“接着我就坐下来开始神经塑性疗法对脑中风后遗症的治疗写字母表,并用我的左手写字。”两周之后,他就学会了写印刷体,接着就开始用他的那只备受折磨的左手写字。到训练结束的时候,他已经能够玩拼字游戏了,用左手拾起小瓷片,把它放在板上合适的位置上。他的精细运动技能恢复了。回到家以后,他坚持练习,也就继续得以好转。
  他又接受了另一个治疗,在他手臂上进行电刺激来使神经元兴奋起来。他现在又重新开始经营他繁忙的诊所了。他一周仍然打三天网球,跑起步来他仍然有一些麻烦,也正在逐步地强化他在陶伯诊所没有治好的左腿——从那以后开始有了一些专门治疗腿部瘫痪的项目。
  他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他发现他的左手臂还是有点不太正常,这是经过CI疗法之后出现的典型情况。恢复了功能,但是不能恢复到恰如从前的水平。但是我请他用左手写一下字母表的时候,他写得挺好看的,好得我根本猜不到他曾经中风过或者他不是左撇子。
  尽管他通过大脑重接好转了,而且觉得自己可以重新做手术了,他还是决定不做了。但只是因为,如果有人要起诉他治疗不当的话,律师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他曾经中风过,不应该做手术了。谁会相信伯恩斯坦博士能恢复得这么彻底呢?
  中风是一种突如其来的、灾难性的打击。大脑从里边受到了重重一击。大脑动脉的血凝或者出血切断了大脑组织的供氧,致使它们坏死。最严重的中风受害者最终结果就是不太可能还能像中风以前那样生活了。他们常常是被关在冰冷的福利院里头,身体受到限制,像婴儿一样要人家喂东西,生活无法自理,也不能走动、说话。中风是导致成年人残疾的最主要的原因之一。中风虽然大多数情况下是影响老年人的,但是在四十岁或者四十岁之前的人当中也可能出现。急救室的医生们通过清除凝块或者止住出血可以预防中风恶化。但一旦伤害已经造成,现代医学——至少是在爱德华·陶伯发明他的塑性疗法之前,差不多也就无能为力了。直到CI疗法之前,对于手臂瘫痪的慢性中风病人,人们都认为现有的疗法都是无效的。很少再见到像保罗·巴赫-伊-里塔的父亲那样,完全从中风中得以康复的轶事式的报告。有些人们依靠他们自己取得了自发性的恢复,但是一旦他们停止好转,传统的疗法也就难以提供更多的帮助。通过帮助中风患者重接他们的大脑,陶伯的疗法改变了这一切。瘫痪多年并且得知再也不能好转的患者也开始重新好转了。有些人恢复了说话的能力、患有脑瘫的儿童恢复了控制行动的能力。这个疗法也同样给那些脊髓受伤、帕金森氏症、多发性硬化甚至关节炎患者以治愈的希望。
  但是所取得的好转却能够像伯恩斯坦博士一样显著——或者像尼科尔·冯·鲁登,一位不是遭受中风而是其他类型脑损伤的折磨的妇女一样显著。
  有人告诉我,尼科尔·冯·鲁登是一进屋子就满室生辉的那种人。她生于1967年,曾经做过小学老师,美国有线新闻网(CNN)和电视节目《今晚娱乐》的制片人。她还在一所盲人学校做过志愿工作,还帮助过那些患有癌症或者因为被奸污或者因为母婴传播而感染艾滋病的孩子。她是勇敢活跃的。她喜欢冲浪和骑山地车,跑过马拉松,还到秘鲁探访过印加人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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