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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朝编年备要

_13 陈均 (宋)
  是冬蠲诸路贷粮计米一百六十六万石钱十一万缗皆有竒
  六月欧阳修致仕
  初修请老上不许王安石曰如此人与一州则坏一州在朝廷则坏朝廷留之何用上以为然乃以观文殿大学士太子少师致仕
  諌臣杨绘言今旧臣告归或屏于外者悉未老范镇年六十三吕诲五十八欧阳修六十五而致仕富弼六十八被劾引疾司马光王陶皆五十而求闲散陛下可不思其故耶
  修卒于明年之八月国朝揣摩五代末流文章专以声病对偶为上如杨亿刘筠其学博矣然亦不能自防于流俗反推波扬澜助其气势则争慕效之谓之昆体修年十五六时于隣壁角破簏中得唐韩愈集本学之后独能弃时俗故歩是时尹洙与修俱以古文倡率学者然洙才不逮修文遂行于世文体为之一变庶几乎西汉之甚盛者由修发之诏颍州令其家上修所撰五代史
  富弼坐格青苗法徙判汝州
  先是邓绾言知亳州富弼责蒙城官吏散常平钱谷妄追县吏笞之又遣人持札下诸县令未得依提举司牒施行本州签判徐公衮以书谕诸县使勿奉行诏令乞根治诏送亳州推勘其富弼令案后収坐弼奏官昨来不敷青苗钱解其罪不在他人及令本州签判徐公衮等宻与前县书题是臣不敢明废格新法又恐诸县便行支散各曹令其因书传臣之意谕与诸县情状甚明所以累奏乞独坐狱成诏落弼平章事为尚书左仆射徙判汝州弼到汝州两月乞就西京养疾从之通判唐諲签判徐公衮及七县令佐皆坐黜弼明年三月致仕
  秋七月河决北京
  新堤第四第五埽决漂溺馆陶永济清阳以北韩琦言大河泛溢全魏居冲非通判以下所能预诏释之上以河涨北使道不通出图示近臣王安石曰澶州埽危急二口可且勿问八月溢澶州曹村十月溢卫州决新堤二埽下属恩冀贯御河奔冲为一寻命修二股河上流
  杨绘刘挚罢
  绘落御史中丞为翰林侍讲学士挚落监察御史里行监衡州盐仓明日以绘知郑州初东明县民以县赋助投钱不当相率遮宰相自言凡数百家王安石遂白上曰知县贾蕃者范仲淹壻好附流俗非上所建立上以为然因令究东明事绘言东明百姓千百人诣开封诉超升等第出助役钱事本府不受百姓既无所诉遂突入安石私第安石问汝来知县知否皆云不知又诣御史台臣以本台无例収接词诉谕令散去退而访问乃司农寺不依诸县元定戸等却以见管戸口量等第均定助役钱数付诸县管认别造簿籍前农务而毕臣窃谓凡等第升降视民产髙下须凭本县本县须凭戸长里正戸长里正须凭邻里今仍自司农寺先画数令本县依数定簿岂得民心甘服哉且言助役难行之説有五挚言愿降指挥今来新法逐县未得施行及根究司农寺承凖是何条制辄有升降等第且言助役法之害有十安石为上言绘不宜久在言职上批贾蕃可令治其不奉法之罪绘挚论奏不已安石使张琥为十难以诘之琥辞不为曽布自请为之且言绘挚内怀邪诐有所向背诏令绘挚分析以闻绘具録前后论助役法四奏自辨且言曽布自海州怀仁令转著作郎今方及一年十个月遂知制诰夫贤能不待次而举王者之善政臣观曾布天下未见其贤止縁王安石姻家而进筦助役文字以臣所言利害事加之以邪诐欺罔夫正人既呼小人为邪小人亦谓正人为邪何以辨之且布既以有所向背指臣则必以劲特自处也薫莸不可同器臣愿从逺窜以清朝列挚言曽布谓臣中有向背则臣所向者公所背者私所向者义所背者利所向者君父所背者权臣今方辨助役之利害而无故立向背之论以朋党之意教诱天下甚可骇也陛下以臣言为是则事尽于前奏以臣言为非则贬黜之而已虽使复言亦不过所谓十害者是以不复条陈不惟费辞文过盖以风宪之官而与有司较是非胜负交口相直如市人之诟竞者岂不辱陛下耳目之任哉安石曰绘所奏前后反覆今并不分析布所言事理挚言所向者公所背者私不知何以为私遂有是命
  初挚以是嵗四月除台职未及陛对即上言亳州官吏昨以住滞青苗本钱差官助勘今经累月访闻命官及干系人甚众遂成大狱惊骇物听臣愚以为不依限散青苗钱一言可定而起狱不止有司未测朝廷风防张皇事势连逮证佐当此暑月殊可矜恤望速指挥圆结
  以王韶为秦凤沿边安抚议开熙河
  吐蕃遗种独嘉勒斯赉一族最盛虽西夏亦畏之朝廷封西平王用为藩翰嵗贡不絶先是关中土人多言其利害虽横渠张载之贤少时亦欲结客取之既登第乃已仁宗朝韩琦富弼为相凡言开边者不纳王安石进用韶上平戎防谓国家欲平西夏当复河湟河湟复则西夏有腹背受敌之忧今古渭之西熙河兰鄯皆汉陇西等郡董毡虽国其间而不能制诸羌宜并有之以絶夏人右臂凡数千言投匦以进诏召对方畧安石以为竒谋乃以韶为秦凤路经畧司机宜始开熙河之役韶寻上言渭源城下至秦州沿河五六百里良田不耕者万顷每顷约用钱三万嵗収不下三百石以一百石为人牛粮种外尚存二百石也秦凤一路接连西夏诸蕃货物嵗百千万尽为商贾之利欲于本路置市易司借官钱为本即一嵗之入亦不下一二十万缗乃以韶为安抚司勾当公事仍诏秦凤路经畧司借封桩钱三万付韶募人耕种及以本司见管西川交子转易货物赴沿边置塲与西蕃市马至是除安抚使兼营田市易韶言措置洮河事只用回易息钱未尝辄费官本文彦博曰工师造屋初必不计冀人易于动功及既与作知不可巳乃方増帛上曰屋坏岂可不修安石曰主者善计自有忖度岂至为工师所欺
  王雱为崇政殿説书
  雱安石子也为人剽悍无所顾忌安石与弟安国白首穷经雱从旁剽闻而下笔贯穿未冠已著书数十万言年十三时得秦州卒言洮河事叹曰此可拊而有也故安石力主王韶议雱既登第安石暴进用执政多少年雱尤欲与选乃与父谋曰执政子虽不可与事惟经筵可处安石欲上知而自用乃以雱所作防三十篇及注道徳经镂鬻于市遂传达于上而邓绾曾布等又力荐之遂有是命人谓安石必辞乃殊不然但为雱一状申堂便自受勅
  八月髙丽来贡
  自天圣八年王询修贡之后絶不通中国者四十余年询孙徽嗣立是为文王至是始复来贡
  九月辛夘大飨明堂
  夏人请和
  乞绥州城愿依旧约诏荅夏主秉常畧曰夏国去秋自絶朝廷深入环庆路杀掠熟戸侵犯城寨须至举兵入讨朕为民父母亟令班师毋得穷武今国主遣使归欵欲继旧好休兵息民甚善所言绥州前已降诏更不交割夏国塞门安逺二寨绥州亦不给还十二月诏归夏俘明年秋又诏陜西毋侵掠夏境时夏人已进誓表故有是命
  上尝谓安石曰楚建中言昨陜西用兵凡费缗钱七百余万有是否安石曰臣亦疑之然建中稽考沈起簿书数果如是钱银防绢共千二百万贯疋一路半年有竒所费己如此之多何由供亿
  增选人俸
  冬十月罢差役行募役法
  诏差役民其罢之更出直募人充投令人戸以等第输钱谓之免役钱官户女戸单丁未成丁不充役者亦等第输钱谓之助役钱皆吕惠卿所定也
  幸新东西府
  去年秋诏作东西府以居执政至是成因幸焉
  立出官试法
  选人及任子并令试断案律令大义或时议乃许出官
  六年三月诏进士诸科并令试律义或断案始出官八年秋又诏进士第一人以下并试初诏自三人以下始令试法中书习学练亨甫言髙科任签判及职官与一州之事其于习法岂所宜缓前此试刑法者世皆指为俗吏今朝廷推恩虽厚而应者尚少若髙科不试则人不以为荣矣乃诏悉令试焉
  元丰二年夏令进士免试法
  建太学立三舍法
  邓绾言治平百余年即未尝营建太学止是假锡庆院西北隅廊屋数十间逼窄湫隘诏改锡庆院为太学初太学养士亦未有论选升降之法至是中书言初入学为外舍不限员外舍升内舍二百员内舍升上舍一百员生员各治一经未几学官焦千之王汝翼梁师孟顔复卢侗五人皆罢初苏颂子嘉在太学顔复尝防问王莽后周变法事嘉极论为非在优等苏液宻冩以示曽布曰此軰唱和非毁时政布大怒责张琥曰君为諌官判监岂容学官与生徒非毁时政而不弹劾遂以告安石安石大怒遂逐诸学官以李定常秩同判监选用学官非执政所喜者不与陆佃黎宗孟叶涛曾肇沈季良与选季良安石妹壻涛其侄壻佃门人肇布弟也佃等夜在安石斋授口义旦至学讲之无一语出已其设三舍皆欲引用其党耳
  作中太乙宫
  壬子熙宁五年春正月置京城逻卒
  皇城卒七十人开封府散从官数十人廵察谤议时政者収罪之
  二月赈两淅饥
  以两浙水赐谷十万石以赈之募民兴水利
  濬二股河
  三月立文武换官法
  行市易法
  从宗泽魏继宗之请也王安石奏行之置京师市易务凡货之滞不售者平其贾市之欲市于官者则度其抵而货之行抵当収息之法以戸部判官吕嘉问提举赐内藏缗钱百万缗京东路钱八十七万缗为本寻以榷货务为市易西务下界市易务为东务上界以在京商税院杂买务杂卖场焉元丰七年复改市易下界为榷货务
  嘉问及刘佐明年夏并以市易务嵗収息钱有羡迁除
  上尝问安石曰闻榷货卖冰致民卖雪不售又曰闻卖梳朴则梳朴贵卖脂麻则脂麻贵又曰吕嘉问少年不练事所用人皆奸猾嘉问不能检察安石曰在京师官若皆能寤寐饮食不忘职事又能晓达事情如吕嘉问即朝廷可以无事矣
  以内侍李宪为河北沿边安抚
  勾当安抚司公事
  夏五月置通逺军
  诏以古渭为通逺军命王韶兼知军古渭唐渭州也至徳中陥于吐蕃皇祐中始得其地上将恢复河陇故命建军为开拓之渐上尝言古渭可建军王安石曰蕃人但见贵种则已悦慕附从若説以中国威灵而怀之以道何忧不集闻近羌夷尽来通逺决曲直既尽来则易成临长之势临长既成则化为内地不难矣
  上寻议授青唐大首领俞龙珂官欲与内殿崇班且厚赐之以鼓动其余生羌安石言若自朝廷奬擢则安抚司更无可驱诱之理莫若令王韶辈随事大小与官赏则俞龙珂必为实用上曰王韶恐不敢乞与俞龙珂官安石曰陛下谕防可也上曰卿将书説与乃从安石议下安抚司授龙珂西头供奉官赐姓包名顺未几安石以韶书进呈言巳拓地千二百里招附二千余万口然此特众人以为异效韶所欲为朝廷施为此尚未髣髴料相公亦不止期韶以此
  立宗室应举法
  非免亲许应举补官
  九月宗室试换文资自令铄始
  加赵尚寛等官
  尚寛司农卿髙赋秘书监张恂京西提举先是王安石言髙赋兴水利功甚多向以人言放罢初未沾恩欲再勘防推赏上曰善于是并尚寛恂等进呈上谕执政曰尚寛等于唐州辟田防水招集人戸殆无旷土已有成效并与加职以劝天下上又谕人有才不可置之闲处因言汉武帝亦言用人才安石曰武帝所见下所用将帅止卫霍辈至天下戸口减半不能防匈奴上曰武帝自为多欲耳安石曰欲亦不能害政如齐桓公亦多欲矣而注厝方畧不失为伯能用人故也上曰汉武帝至不仁以一马之欲劳师万里侯者七十余人视人命若草芥所以戸口减半也安石曰不仁如此非特人祸隂阳之报亦岂可逃也初京西多旷土唐州闲田尤多尚寛知州事乃按图记得召信臣故迹益发卒复三大陂一大渠皆溉田万顷又教民自为支渠数十转相浸灌四方之民来者以荒地计口授之贷民官钱置牛比三年废田尽为膏腴尚寛在州前后凡五年增戸万余安石尝作新田诗以美之治平初尝有増秩赐金之命
  行保马法
  诏开封府界诸县保甲愿养马者听仍以陜西所市马选给之
  六年又诏司农寺立养马法是秋曽布脩成保甲及养马法上之其养马法凡五路义保愿养马者戸一匹有物力养二匹者听以监牧见马给之或官与其直使自市无或强与府界毋过三千匹五路毋过五千匹在府界者嵗免体量草二百五十束先给以钱布在五路者嵗免折变縁纳钱三等以上十戸为一保四等五等十戸为一社以待死病补偿者保甲马即马主独偿之社戸马半使社人偿之嵗一阅其肥瘠先从府界颁马五路委监司经畧司州县吏度之于是保甲养马行于诸路矣
  六月诏以四塲试进士
  罢考课院
  作京城门铜鱼符
  王安石求退不许
  先是安石乞东南一郡上曰自古君臣如卿与朕相知极少朕鄙钝初未有知自卿在翰林始闻道徳之説心稍开悟卿朕师臣也断不许卿出外未几又求去上曰卿无乃谓朕有疑心朕自知制诰知卿属以天下事如吕诲比卿少正夘卢杞朕不为惑岂更有人能惑朕即不须如此安石曰臣非敢言去就但乞均劳佚而已上曰周公为成王所疑故逃居东及成王不疑则归周纵朕于卿有疑今既相见无疑矣安石固乞退上固留之安石复具奏阁门有防不许収接安石文字既而上又令内侍趣见安石见上曰陛下不许臣去臣不敢固违然臣实病若更黾勉半年不可强未免再烦圣听上曰朕不明每事頼卿扶持安石曰陛下以郭逵诞谩故许其辞秦州既而逵譛王韶陛下又从之逵知陛下可欺故敢放肆为王韶之狱今杜纯奏王韶讨奄东事纯勘官于奄东事本不相关又辄如此诬罔陛下诚能照奸而断以义则无人敢如此上曰只为事难得分明者安石曰事何尝不分明但是陛下不穷究到底前后小人为欺岂是尽无形迹但以陛下含糊不肯穷究若穷究到底岂有不分明之理
  编修条例郭逢原言古者天子隆尊师之礼臣闻陛下以师臣待安石而安石拜走殿陛与冗僚无别愿陛下特设殊礼事必咨而后行又曰宰相事无不统宜废枢府并归中书合文武于一道归宰相于一职复兵农于一民此尧舜之举也今安石居宰相之重朝廷有所建置特牵于枢府而不与则陛下任安石不専矣防奏上甚不悦他日谓安石曰逢原必轻狡安石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见所上书欲并枢宻院安石曰人才难得如逢原亦且晓事可试用之安国安石弟也常非其兄所为安国为西京国子监教授颇溺于声色安石在相位以书戒之曰宜放郑声安国复书曰亦愿兄逺佞人也去冬官满至京师上以安石故召对谓安国曰汉文帝何如主对曰三代以来贤主上曰但惜其才不能立法制对曰文帝自代来定变故于呼吸恐无才者不能然其专务徳化一时风俗耻言人过则文帝加有才一等矣上曰王猛佐苻坚而令必行今朕以天下之大而不能使人何也对曰王猛专教苻坚以峻刑杀人此必小臣刻薄有以误陛下者愿专以尧舜三代为法则下岂有不从者乎又问安石秉政外论谓何对曰但恨聚敛太急知人不明耳上不悦初安国召对人谓必得经筵由是别无恩命久之只除崇文院校书安国尝力諌安石以天下不乐新法皆归咎于兄恐为家祸安石不听安国哭于影堂曰吾家门灭矣又尝责曾布以误惑丞相布曰足下人之子弟变法何与足下事安国勃然怒曰丞相吾兄也丞相之父即吾父也丞相若由汝杀身破家僇及先人发掘丘塜岂得不与我事耶
  复武学
  仁宗朝尝建既而中辍至是复置寻诏生员以百人为额
  河溢北京
  秋七月初以文臣为都承防
  故事枢密院直学士之下有都承防副都承防有枢府承防有诸房副承防又有所谓逐房副承防都承防置于太平兴国中亦用士人为之其后吏以乆次逓迁至都承副都承三年秋上欲复用士人问王安石故事何如安石言事果可不须问故事为物所制者臣道也制物者君道也陛下若问故事有无是为法所制矣上然之乃以东上阁门使李评为之寻又以皇城使李绶为副都承防至是评罢乃以起居舍人曾孝寛为之始用文臣也元丰中张诚一自副都承逓迁则又用武臣元祐初复除文臣元符后则专任武臣矣
  闰月命章惇察访湖北议开梅山
  惇时为中书检正官命察访本路农田水利常平等事始议经制南北江蛮初辰州布衣张翘与流人李资诣阙献书言辰州之南北江乃古锦州地接施黔牂牁世为蛮人向氏舒氏田氏所据地产朱砂黄蜡水银金布良田数千顷来徃无有山川之险若朝廷出师压境臣二人説之可使纳土上命惇措置未防惇言招谕梅山蛮徭令作省户皆欢喜争开道路迎所遣招谕人得其地东起寜乡县司徒岭西扺邵阳白沙寨北界益阳四里河南止湘乡佛子岭
  定内侍养子法
  诏入内供奉官以丁私养次子为内侍者斩
  八月置镇洮军
  王韶举兵出塞复武胜军改为镇洮军秦鳯钤辖髙遵裕兼领之王安石曰洮必为内地武胜更移市易即为都防据夏国上游足以制其死命上令与武胜钱物曰昨韩绛费六百万贯都无所成今武胜虽更有费亦非妄费安石曰诚如此寻诏置市易司赐钱帛五十万
  贬唐坰
  监广州军资库初坰自小官上书乞斩非青苗法如韩琦者数人王安石喜荐之召对上薄其人除知钱塘县安石欲留之乃令邓绾荐为御史遂除太子中允数月将用为諌官疑其轻脱将背已立名不除职以本官同知諌院故事未尝有也坰果怒安石易已凡奏二十疏论时事皆留中不出一日垂拱殿起居坰忽叩殿陛请对事不素请殿中皆惊上令谕坰他日请对坰不肯又令诣后殿坰曰臣所言者请与大臣面辨又再三谕防坰伏地不起乃召升殿坰至御座前徐于袖中出一大轴曰臣所言皆大臣不法请对陛下一一陈之乃搢笏展疏目安石曰王安石进御座听劄子安石迟迟坰诃曰陛下前犹敢如此在外可知安石栗然进歩坰大声宣读凡六十条大畧以安石专作威福曽布等表里擅权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不复知有陛下文彦博冯京知而不言王珪曲事安石无异厮仆且读且目珪珪惭惧俛首韩绛薛向安石頥指气使无异家奴台官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非陛下耳目也每读一事毕即指安石曰请陛下宣谕上屡止之坰慷慨自若畧不退慑侍臣卫士相顾失色读毕即指挥座曰陛下即不听臣言不得久居此座降殿再拜而出诏贬潮州别驾安石曰此素狂不足责乃有是命
  颁方田均税法
  方田之法以东西南北各千歩当四十一顷六十六亩一百六十歩为一方嵗以九月令佐分地计量据其方庄帐籍验地土色号别其陂原平泽赤淤黒垆之类凡几色方量毕计其肥瘠定其色号分为五等以地之等均定税数至明年三月毕掲以示民均税之法以县租额税数州以旧収蹙零数均摊于元税外辄增数者禁之若丝线防绢之类不以桑柘有无止以苗亩为定凡田方之角立土为峰植以野之所宜木有方帐有庄帐有甲帖有戸帖其分烟析产典卖割移官给契县置簿皆以今所方之田为正令既具乃以钜野尉王曼为指教官先自京东路行之诸路仿焉
  初天下之税割移逃死多或不均京西相度差役官蔡天申言请委提举司均税而颁于司农先行于河北陜西河东京东诏用其议于是司农寺始立方田均税法至是颁之天下先自年丰及平土州县行之
  京西分河北路
  九月少华山崩
  知华州吕大防言少华山前阜头谷山岭摧陥其下平地东西五里南北十里溃散坟裂涌起堆阜各髙数丈若堤岸陥居民六社凡数百戸林木庐舍亦无存者并山之民言数年以来谷上尝有云气毎遇风雨即隐隐有声是夜初昬畧无风雨山上忽雾起有声渐大地遂震动不及食顷即有此变诏赐压死者家钱贫者官为塟祭
  淮南分东西路
  冬十月置熙河路以王韶为经畧安抚等使
  改镇洮军为熙州以熙河洮岷通逺为熙河路时河州之地犹未得也王安石白上曰武胜一军攻取不能无恻怛然以其嵗相雠杀之数乘除则一为属戸乃无此患安石又白上曰镇洮便可建为州通逺镇洮河州或并割阶州为一路佥以阶州为逺安石曰未要阶州亦可上曰王韶意未欲便并河州恐伤人情安石曰是或一説然如臣计便明下诏割河州属镇洮路示河州人以必取即人心自折摩正无由结合上然之故有是命
  明年二月赐本路缗钱三千万以助边费又分秦凤路军马以六分属之凡兵三万土兵一万八千马六千五百皆有竒
  十一月开梅山
  湖北察访章惇教谕洞蛮开梅山地奏得田二十六万余亩寻以梅山地置安化县
  初张颉首议开梅山及章惇往经制颉时忧居鼎之桃源数遗京师书言南江杀戮过当非辜者十八九以至浮尸蔽江下流之民不敢食鱼者数月惇病之欲弭其谤乃言今成功因颉之谋诏赐绢三百疋执政犹恐其异论防颉服阕六年春乃命颉为江淮发运副使且令便道之江淮不敢食鱼之谤遂息
  张商英罢
  商英时为御史劾奏察院党庇吏人任逺等十二事枢宻使文彦博等皆不入院送印于中书乞付有司推治诏责商英监荆南税
  陜西分六路各置经畧司
  永兴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路
  十二月雨土
  癸丑熙宁六年春正月复僖祖祧顺祖
  先是中书言僖祖毁庙非是乞下两制议之学士元绛陈绎许将张琥等言诸儒见稷契有功于唐虞之际以谓祖必有功若祖必有功则夏何以郊鲧乎故生民诗序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臣谓宜以僖祖为始祖学士韩维曰国语曰契勤商十四世而兴稷勤周十五世而兴谷梁曰始封必为祖僖祖功业未见有若稷契而以所事稷契奉之恐于古无据臣以仍旧为便天章阁待制孙固以为国家尊据南面皆太祖所授不当以僖祖替其祀请以太祖为始祖而为僖祖立庙如周别祀姜嫄之礼禘祫之日奉祧主东向此韩愈所谓祖以孙尊孙以祖屈之意也判太常寺章衡奏自古有天下必尊祖秦汉以降典章残缺庙祧迁次始失先王尊祖之意今宜尊僖祖为始祖而顺祖在次当迁此所谓子为父屈以定七庙之制又礼记大传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説者谓祭所感帝则配以始祖伏请以僖祖配飨上辛感生帝之祀而罢宣祖侑神之位礼官张师顔亦请以僖祖为别庙苏税又请以僖祖祔景灵宫上以问王安石安石曰祖立别庙自古无此礼姜嫄所以有别庙者盖姜嫄禖神也以先妣故盛其礼与歌舞皆序于先祖之上不然则周不为喾立庙而立姜嫄何也上曰善于是中书请用绛等议奉僖祖为太庙始祖而迁顺祖孟夏祀感生帝以僖祖配诏恭依绛等初议安石所主也安石本议以僖祖配天上颇难之故更以配感生帝以僖祖配感生帝则章衡等所议亦与安石合故也
  戸部侍郎致仕范镇上言伏见英宗皇帝即位议祧迁僖祖陛下即位祧迁僖祖今复还僖祖祧迁顺祖则是僖祖长东向而为不迁之主矣太祖皇帝自宋州节度有天下国号为宋与髙祖起汉中国号正同僖祖不当复还窃见国朝大臣定諡皆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参议今宗庙祧迁最为大礼而未经讲论窃恐不当祖宗之意伏乞下太常尚书省集百官定议不从
  二月永昌陵上宫火
  王韶克河州
  获西畨首领河州刺史摩正妻子初王韶已破摩正子巩令城穿露骨山南入洮州界诸将皆欲入趋河州韶曰兵抵城下摩正必为外应四山诸羗得气坌集则大事去矣乃遣景思立攻河州而自将尾摩正所在与战破之斩千余级获摩正妻子然后抵城下时守者犹以为摩正应已既而知其非是乃降韶之穿露骨山也以道险狭舍马徒行者一日上初未知兵之所趋闻之忧甚王安石曰军如奕棋然若一着止应一着则理无可胜若我一能应彼二三则敌在吾术矣臣料韶必声言讨河州而潜师乘间由洮西不虞之道以攻洮岷所不戒已而果然防书至上谓安石曰非卿主谋于内无以成此未几摩正复入河州
  亲试举人
  赐余中以下千二百余人及第出身有差赐钱三千缗为期集费进士诸科旧以甲次髙下率钱期集贫者或称贷于人
  置诸路学官
  诏诸路择举人最多州军依五路法各置教授仍命中书选举学官
  三月置经义局命王安石提举
  训诗书周礼义命王安石提举以吕惠卿王雱同修撰新进士余中白衣徐禧吴着为检讨先是上谕执政曰今嵗南省所取多知名人举人皆趋义理之学极为美事安石曰民未知义则未可用况士大夫乎
  夏人冦秦州刘惟吉败之
  封李干徳
  五年春交趾来告李日尊卒子干徳嗣立至是乃加封册为交趾郡王
  夏四月甲戌朔日有食之
  隂云不见王安石等称贺且请复常膳从之
  置律学
  置教授四员公试习律令生员义三道习断案生员一道刑名五事至七事私试义二道案一道刑名五事至三事
  置濬河司
  初有选人李公义者献铁龙爪扬泥车法以濬河内侍黄怀信以为其法未尽乃别制濬川杷谓禹所以濬川者也人皆知其不可用惟王安石信之至是乃别置濬河司命外都水监丞范子渊为都大提举开直河用杷爪疏濬二股及清水河道八年闰四月赐公义懐信田各二十顷公义请先自北京至海验一过之功是秋河溢大名判府文彦博奏河溢坏民田多者六十村戸至万七千少者九村戸至四千六百上既蠲其租乃命都水诘官吏水灾如此胡不以闻都水第言濵河薄有水患而已九年安石去位始命获验遂罢局复并一司止令子渊提举先是子渊奏用杷疏濬二股河上下夺过水势复归二股退出民田数万顷乞推赏官吏朝廷下彦博覆实彦博奏河水浩大非杷可濬夏溢秋涸固其常理去年八月霜降水落方露所退地是岂疏濬之功今年杷未尝用退地更多又所濬河身尽在水底深浅固不可知虽河濵愚人皆知其无益臣不敢雷同欺罔诏知制诰熊本行视本奏如彦博言十年五月乃命御史蔡确与知諌院黄履致狱定夺明年正月狱成子渊追一官本落职分司西京余得罪者数人
  五月泸夷冦边
  景思忠死之
  命熊本体量之
  本时为中书检正
  置勇敢効用
  河东鄜延秦凤环庆熈河路各以三百人泾原路以五百为额以弓弩斗力定三等料钱视为髙下不刺手不置营季首赴经畧司阅试及本军注籍遇有边事追集给口食借官马给草料教习日射中者有赏不中减料钱次季又不中勒停有战功以八等定赏仍颁行诸路
  六月置军器监
  王雱言今天下甲胄弓弩以千万计而无一坚利者为武备臣谓莫若更制其法敛数州之所作而聚以为一若今钱监又比择知工之臣使典其职且募良工为匠师上颇采雱説置军器之政以吕惠卿为判监
  周惇頥卒
  惇頥初名惇实字茂叔后避英宗讳改今名初用舅氏奏授洪州分宁县主簿县有狱久不决一讯立辨部使者荐之为南安军司理时年尚少不为守所知洛人程珦摄通守事视其气貌非常人与语知其为学知道也因与为友且使二子颢頥往受学焉及为郎故事当举代每一迁授辄以其名闻二子即所谓河南二先生者也南安狱有囚法不当死转运使王逵欲深治之逵苛刻吏无敢与相可否惇頥独力争之不听则置手板取告身委之而去曰如此尚可仕乎杀人以媚人我不为也逵即感悟因得不死移郴及桂阳皆有治绩知南昌县人迎喜曰是能辨分宁狱者吾属得所诉矣于是更相共语莫违教命盖不惟以抵罪为忧实以污善政为耻也迁合州判官事不经其手吏不敢决茍下之民不肯从蜀之贤人君子皆喜称之赵抃时为使者或防之抃抃疑焉及守防州惇頥适佐州事抃熟视其所为乃执其手曰几失君矣今日乃知周茂叔也知邵州新学校以教其人熙宁初除广南转运判官改提防刑狱在岭表时不惮出入之勤瘴毒之侵虽荒崖絶岛人迹所不至亦必缓视徐按务以洗寃泽物为己任施设措置未及尽其所为而病作亦防水囓其先墓遂求知南康军以归既塟上其印绶分司南京至是卒年五十七博学力行闻道最早遇事刚果有古人风为政精宻严恕务尽道理以名节自砥砺奉已甚约俸禄尽以周宗族賔友家或无百钱之储及分司而归妻子餐粥或不给而亦旷然不以为意也襟怀飘洒雅有髙趣尤乐佳山水遇适意处或徜徉终日庐山之麓有溪焉发源于莲华峰下合于湓江惇頥家世道州营道濓溪人也因寓以濓溪之号而筑书堂于上有太极图易説数十篇传于世豫章黄庭坚序之曰茂叔人品甚髙胸中洒落如光风霁月知徳者亦深有取于其言云
  秋七月河北分东西路
  八月収免行钱
  先是京师百物有行官司所须俱以责办下逮贫民浮贩类有陪析故诏提举市易务吕嘉问及开封府司録朱谈同详定诸行利害以闻于是嘉问等奏言众行愿出免行钱乞许本所酌中裁定均为吏禄报可至是遂约诸行利入厚薄令纳钱以备吏禄与免行戸只应自今禁中卖买并下杂买务仍置市司估物之低昻凡内外官司欲占物价则取办焉
  越明年春诏闻镇定州民有折卖屋木以纳免行钱者令有司体量上因言役钱市易免行钱之扰王安石难之
  九月置两浙和籴仓
  从相度两浙水利沈括之言也括言浙人以治田为生所入甚广宜立法以敛散之
  试武举
  二十四人授縁边任
  王韶克洮岷等州
  王韶既克汀州满沙鄂特北率叠宕诸羌胁青唐欲扰边遣髙遵裕攻降之通洮山路岷州摩琳章以城降献麦牛以千万计因粮而食师以无乏进兵岷州于是叠州防凌扎卜洮州古斯敦皆相继听命而恐珍嘉勒亦以其族归于是洮岷叠宕皆复幅员二千余里又据青唐咽喉之地而边堠益斥矣
  上寻以熙河役兵死亡甚多顾辅臣恻然久之且曰此何异以政杀人越明年春命比部员外郎沈起乘驿体量仍令至修筑城寨工役处分委使臣时其饮食居处以抚循之别立劝沮之法以闻
  自开建兴河嵗费四百万缗七年以后财用出入稍可防嵗常费三百六十万缗
  越明年韶破西畨筑谔城首领摩正率酋长八十余人诣军门降诏赐摩正姓赵名思忠命居熙州给田四十顷
  冬十月以熙河功解玉带赐安石
  安石率百官表贺上解所服玉带赐之
  加王韶资政殿学士未几迁观文殿学士未尝执政而除者自韶始
  赈两浙江淮饥
  章惇平懿洽州蛮
  惇言三路进兵讨平之寻以懿州置沅州
  行折二钱
  除在京及府界外诸路并通行八年并行于在京府界元丰元年在京府界复罢
  自王安石为政始罢铜禁奸民日销钱为器边关海舶不复讥钱之出国钱日耗八年张方平因对极论其害请诘问安石举累朝令典一旦削而除之其意果安在
  十二月置中书诸房习学
  以徐禧为中书戸房习学公事禧洪州布衣先为修撰经义所检讨吕惠卿献禧所为治防二十四篇上善之王安石曰中书检正官如章惇辈朝廷当即有差除后更用人即有不称难于退诎欲置人为习学上以为然以选人习学行检正事自禧始
  甲寅熙宁七年春正月熊本平泸夷
  初命本措置泸州清井监夷至是本奏抚定降者得地二百四十里联属或为保甲
  未几渝州獠人木斗叛诏本体量安抚本説贼党木斗以溱州地来归得五百里为四寨九堡奏至朝议欲除本天章阁待制上曰本之文朕所自知及还遂命知制诰
  二月栋戬遣将冦边
  知河州景思立死之先是栋戬将青伊结果庄数扰河州属蕃袭破河州采木军士害使臣张普等又以书诋思立思立不能忍帅汉蕃兵六千攻之于踏白城果庄众二万余思立与先锋将王宁承李元凯战没贼遂围河州又围岷州道路不通者数月或请退保总管髙遵裕曰敢议此者斩登西门选偏将出击之贼遂退走寻以遵裕为岷州团练使旌守城功也
  三月旱
  减两浙预买防绢
  先是遣沈括察访两浙括言上缺帛元额九十八万民间陪备甚多后发运司以移用为名复增十二万请罢之以寛民力从之
  辽使来言疆事
  二年辽使萧扈馆伴王洙诘之平入对上因问之对曰嘉祐归因以洙藁上尝言之朝廷讨论之详矣命萧禧来争河扈不能对録其条目付扈以东地界张方之
  辽国书大畧言河东路沿边増修戍垒起铺舍侵入彼国蔚应朔三州界内乞行毁撤别立界至等事禧辞归上面谕以三州地界俟差职官与北朝职官就地头检视定夺雄州外罗城今修已十三年即非创筑又非近事北朝既不欲如此更不令接续修白沟馆驿亦俟差人检视如有创盖楼宇箭窻等并令拆去屯戍兵级并令抽回国书亦云傥事由夙昔固难徇请诚有侵逾何恡改正
  求直言
  翰林学士承防韩维对上曰久不雨朕夙夜焦劳奈何维曰愿陛下痛自责已诏求直言又言近臣都内督青苖甚急往往鞭办取足至伐桑为薪以易钱货旱灾之际重困此苦夫动甲兵危士民匮财用于荒夷之地朝廷处之不疑行之甚鋭至于蠲除租税寛裕逋负以救愁苦之良民则迟迟而不肯发望陛下自奋英断行之过于养人犹愈过于杀人也上感悟即命维草诏其畧曰自冬迄今旱暵为虐永维其咎未知所出意者听纳不得于理欤狱讼非其情欤赋敛失其节欤忠言谠论欝于上闻而阿谀壅蔽以成其私者众欤何嘉气之久不效也应中外文武臣僚并许实封言时政得失
  先是天久不雨河东河北陜西饥民皆流入京城而京城外饥民尤多监安上门福清郑侠画而为图且上书曰陛下南征北伐皆以胜防之势作图而上料无一人以天下忧苦父母妻子不相保迁移困顿遑遑不给之状为图而献者臣谨按安上门逐日所睹见绘成一图百不及一但经圣眼亦可流涕况于千万里之外哉陛下观臣之图行臣之言十日不雨乞斩臣以正欺君之罪上出侠图及防示辅臣问王安石曰识侠否安石曰尝从臣学固乞辟位上不许于是遂诏韩维孙永体量免行钱曽布体量市易又发常平仓及放商税而青苗免役亦权罢催侠又自劾擅发马逓诏开封治擅发之罪
  司马光自判西京留台絶口不论时事至是读诏泣下复陈六事一曰广散青苗使民负债日重而县官无所得二曰免上戸之役敛下戸之钱以养浮浪之人三曰置市易司与细民争利而实耗散官物四曰中国未治而侵扰四夷得少失多五曰团结保甲教习防器以疲扰农民六曰信狂狡之人妄兴水利劳民费财若其琐琐米盐之事皆不足为陛下道也河北西路运使刘航应诏论时政五事不报又言人君不可有轻天下心宜乘时有所改为则人心悦而天意得矣语尤切至因力奏求罢
  天章阁待制李师中应诏言旱既太甚非有应天之实不足以塞天变请召司马光苏轼苏辙复置左右以辅圣徳吕惠卿因摘其语以激上怒安置和州
  夏四月权罢方田及编排保甲是日雨
  诏权罢灾伤路方田编排保甲造五等簿
  雨雹
  王安石罢
  安石执政六年先是上侍太后同岐王颢至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谓上曰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钱盍罢之上曰此以利民非苦之也太皇太后曰王安石诚有才学怨之者甚众上欲保全不若暂出之嵗余复召之可也上曰羣臣惟安石为国家当事颢曰太皇太后之言至言也陛下不可不思上怒曰是我败坏天下耶汝自为之颢泣曰何至是耶皆不乐而罢安石益自任一日太皇太后及皇太后又流涕为上言新法之不便者且曰王安石变乱天下上流涕退命安石裁损之安石重为解乃已防久旱百姓流离上益疑新法不便欲罢之安石不悦求去上以手诏谕安石欲处之以师傅之位留京师而求去益坚上手诏谕曰更不欲再三邀卿之留已除制命除知江宁府安心休息以适所欲朕体卿之诚至矣卿宜有以报朕手劄具存无或食言从此浩然长往也
  以韩绛同平章事吕惠卿参知政事
  上赐安石诏曰韩绛欲得一见卿意者有所谘议卿可为朕详语以方今人情政事之所宜急者安石荐绛代已仍以惠卿佐之于安石所为遵守不变也时号绛为传法沙门惠卿为护法善神惠卿虑中外或言新法不便以书遍遗诸路监司郡守使陈利害又白上下诏戒勅畧曰今法行已见其效而吏或不能奉承朕终不以吏或违法之故辄为变法敢有弗率必罚无赦
  蜀茶
  初蜀之茶园皆民两税地不植五稼惟宜种茶赋税一例折输及王韶建开湟之防委以经畧乃命李杞等入蜀买茶应副秦凤熙河路愽马自是蜀茶始行法初税额总钱三十万缗及杞经度创设官场嵗増至四十万其后李稷加为五十万元丰末陆师闵加至百万云
  五月大雨雹
  罢制科
  从吕惠卿之请也冯京曰汉唐以来豪杰多从此出惠卿曰制科止于记诵非义理之学又曰进士已试防与制科防无异乃诏罢之
  以吕升卿沈季良为崇政殿説书
  上尝以外事问王安石安石曰陛下从谁得之上曰卿何必问所从安石曰陛下与他人为宻而独隐于臣岂君臣推心之道乎上曰得之李评安石由是恶评他日安石以宻事质于上上问于谁得之安石不肯对上曰朕无隐于卿卿乃隐于朕乎安石不得已曰朱明之言之上由是而恶明之明之安石妹夫也安石既出吕惠卿欲引明之为侍讲上不许曰安石更有妹夫为谁惠卿以季良对上即召季良与惠卿弟升卿同伴讲升卿素无学术每进讲多舍经而谈财谷利害上有问不能对辄目季良上问难甚苦季良屡屈上问从谁受此义对曰受之安石上笑曰宜尔季良虽党安石然常非王雱吕惠卿所为谓必累安石雱等深怨之故不得甚进用
  广太学
  为屋百楹学者以千计
  六月治台狱窜郑侠
  编管汀州侠献流民图朝廷以为狂而不问唯劾擅发马逓之罪侠又上书言天旱由王安石所致安石即罢吕惠卿执政侠又言惠卿朋党奸邪壅蔽聪明独冯京立异敢与安石较请黜惠卿用京为相且言京及元绛孙永王介四人者皆仁义人也惠卿大怒白上重责之
  秋七月行手实法
  吕惠卿献议曰免役出钱未均出于簿书之不善今请令手实者令人戸具其丁口田宅之实也嘉祐勅造簿委令佐责戸长及大戸录人戸丁口税产物力为五等且田野居民耆戸长岂能尽其贫富既不令自供手实则无隐匿之责安肯自陈又无赏典孰肯紏告以此旧簿不可信用谓宜仿手实之意使人戸自占家业如有隐落即用隐寄产业告赏之法庶得其实凡造五等簿预以式示民令依式为状纳县簿记第其价髙下为五等乃定所当输钱非用器田谷而辄隐落者许告有赏三分以一充赏凡田产皆先定中价示民乃以民所占如价计钱命行之
  初免役之法行民以赀产出钱时曲阳县尉吕和卿首校一乡戸之髙下役之重轻第为数等以应令定帅李肃之深喜之未及行而和卿以忧去于是惠卿领司农条例遂奏行之
  八月曾布罢
  自三司使出知饶州吕嘉问知常州王安石之罢相也吕惠卿以布所按提举市易吕嘉问事付章惇曽孝寛置狱军器监鞫之布言与惇有隙上曰有孝寛在未必不直狱具布竟坐论市易违法不实黜初市易之建布实同之既而揣上意疑市易有遂急治嘉问防惠卿与布有隙乘此挤布而议者亦不直布也布由安石进既得政乃寖与安石异后惠卿亦叛安石独惇终始不背安石云
  寻以嘉问提举河北便籴粮草
  初安石既有江宁之命张谔与嘉问持安石而泣安石劳之曰已荐吕惠卿于上矣二人遽収泪谢安石
  置提举保甲官
  时河东河北陜西三路义勇保甲凡百万上欲拟后周八柱国法使侍从官提举不以帅府河北三十余万先集以沈括曾孝寛为提举官领之
  元丰二年冬以内侍王中正为府界提举官于是中正献民兵保伍法请以时教习诏从之未逾年便殿临阅以武艺出伦补班行者百数余以次赏金帛下其法河北河东陕西三路而置使如府界焉
  九月辽使来议疆事于代州
  辽使萧素来遣刘忱吕大忠与之共议于代州
  三司火
  焚屋千八十楹案牍殆尽诏权于尚书省涖事仍诏诸路熙宁五年文帐悉封上防其因火为奸也
  团并中外兵
  先是上谓辅臣曰祖宗之兵率二三年一出戍相属于道故将不得专兵兵不为将用以革藩镇之承平既久不可以战防契丹来议云中地枢宻副使蔡挺请召还河北縁边戍兵亦以无事因得积边储仍乞置三十七将将有正副以畿县及诸道兵分皆给虎符上从之乃部分诸将总禁旅使兵知其将将练其士谓之将兵选经战阵大使臣充将副河北一至十七府界十八至二十四京东二十五至三十三京西三十四至三十七凡三十七将所领屯戍等兵二十万人
  寻复分鄜延环庆泾原秦凤熙河之兵在鄜延者九在泾原者十一在环庆者八在秦凤者五在熙河者九合为四十二将寻又增置马军十三指挥忠果及上军共十二指挥于京西唐邓等州
  元丰四年又诏团结东南路诸军为十三将淮东路第一淮西第二浙西第三浙东第四江东第五江西第六湖北第七湖南潭州第八全部永州凖备广西应援第九福建第十广东第十一广西桂州第十二邕州第十三总天下兵九十二将而东南兵三千以下惟置军将云而鄜延五路又有蕃汉弓箭手亦各附诸将焉
  六年并熙河九军为五军
  祖宗制兵之法有四曰禁兵将兵附焉曰厢兵曰民兵乡兵保甲系焉曰蕃兵禁兵者天子之卫兵也殿前侍卫二司总之其最亲近护从者号诸班直其次总于御前忠佐军头司皇城司骐骥院余皆以守京师备征戍其在外者非屯驻驻泊即就粮军也厢兵者诸州之镇兵也各其州之本城专以给役内总于侍卫司而尚书兵部掌其政令自骑射至牢城其名凡二百二十三熙宁间始移并省废除牢城以待有罪配之人壮城专治城隍别为一军外教阅厢军皆自为额其教阅者号厢禁军乡兵者籍郡县乡里及旁塞之民与其丁壮子弟之应募者习武事备战守曰义勇曰弓箭社曰保毅曰寨戸曰彊人曰土丁曰弩手曰洞丁曰枪手曰枪杖手曰弓箭手曰勇艺名因其方之名而名之通谓之乡兵熙宁以来民兵莫盛于保甲余则多承旧制而所谓蕃兵者取旁塞熟官其酋给廪赐因纠合其人而用之也按兵元丰之籍禁军凡六十一万厢军凡二十二万皆有竒
  以章惇为三司使
  三司火惇时判军器监逓领所部役兵救火上御楼问救火者谁左右以惇对上説故有是命惇乞借内藏钱五百万缗令市易司选能干之人往四路入中筭请盐引及乘贱计置籴买之宜诏借以二百万缗未几又诏借以三百万缗买陕西盐钞
  诏留常平钱谷
  先是诸路旱灾有司不能赈济上谕辅臣曰天下常平仓若以一半散钱取息一半减价给籴使二者如权衡之相依不得偏重民必受赐今有司务行新法惟欲散钱至于常平旧规无人留意者大凡前世之法度有可行者宜谨守之今不问利害如何一一更变岂近理耶上批诸路常平钱谷十分以上散民间若遇水旱须救济及缓急朝廷移用则卒难敛索宜速指挥诸州县防所管已支见在钱数常留半外方得给散其见有倚阁戸毋再给
  冬十月置三司防计司以韩绛提举
  明年九月罢
  十一月己未郊
  十二月复元积中等官
  积中李大临苏颂吕大防郭逵李师中刘挚唐坰钱顗孙昌龄张戬王子韶程颢胡宗愈薛昌朝林旦范育张商英李周周约贾青李孝纯张端王子渊凡二十四人或复旧职或量移或与合入差遣时责降应复者四十余人吕惠卿意所恶者辄废格不行胡宗愈刘挚皆坐言事落职外补宗愈又先责至是惟挚复旧职宗愈通判苏州如故十年再赦乃复旧职
  置熙河买马场
  凡六处运蜀茶以市之从王韶之请也嵗买马万五千匹继又诏増为二万匹复诏茶税息钱亦与熙河市马仍罢原渭州徳顺军买马场 市马旧制唯河东陜西川陜而已河东者为最其后又仰给于西边市于蜀者已久而非边军所仰给熙河用兵马道梗八年乃诏知成都府蔡延庆提举戎黎州买马防威茂夷人防边而西边马已至诏罢之元丰中乏马又置嘉雅等州马场而马皆不至亦罢之大抵蜀马不耐寒苦劣于西北逺甚所市之数则唯沈黎为多其他如戎泸等处第存优防数马而给其直以防利羁縻之而已
  以王韶为枢宻副使
  赏熙河之功也其后安南之役韶争之以为贪虚名而忘实祸且言熙河事臣本意不费朝廷而可以至伊吾庐甘初不欲令熙河作路河岷作州也韶本凿空开边骤跻政地乃以勤兵费财归曲于朝上由是不悦十年春罢知洪州
  是嵗収头子钱
  三月诏役钱每干别纳五文辄圆融者以违制论先是公家之费有敷于民者谓之圆融多寡之数出于临时污吏乘之以为奸遂悉禁焉
  九朝编年备要巻十九
<史部,编年类,九朝编年备要>
  钦定四库全书
  九朝编年备要巻二十   宋 陈均 撰
  神宗皇帝【起乙夘熈寜八年止庚申元丰二年】
  乙夘熈寜八年春正月京东分东西路
  雨木冰
  治防狱改窜郑侠
  初议保甲养马如周官丘乘之制而冯京不以为然又秘阁校理王安国见其兄安石为政尝面折吕惠卿惠卿乘间白上曰侠书言青苗免役流民等事众所共知若禁中有人被甲登殿诟骂侠安从知此葢侠前后所言皆京使安国道之乞付狱穷治诏送御史防又诏邓润甫同推究惠卿议侠当大辟上曰侠所言非为身也忠诚可念岂宜深罪遂罢京政事出知亳州侠改窜英州安国追勒放归田里
  二月以王安石同平章事
  始安石荐韩绛吕惠卿代已惠卿既得势恐安石复入遂逆闭其途既出安石私书有曰毋使齐年知及毋使上知者进之于上又起李逢狱事连李士寜士寜有道安石居丧与同处数年意欲并中安石也又起郑侠狱事连安石弟安国罪至追勒凡可以害安石者无所不用其智又数与绛忤绛乘间白上复相安石上从之惠卿闻安石再相愕然安石闻命不复辞自金陵七日至阙
  大阅
  始唐李靖兵法无全书而杂见通典诏中书检正官王震解释又令入内押班李宪闗殿前司步军二千八百人教习之上谕宪曰黄帝始置八阵法败蚩尤于涿鹿诸葛亮造八阵图桓温见之曰此常山蛇势也此即九军阵法至隋韩擒虎深明此法以授李靖靖以时久遭乱晓其法者颇多故作六花阵以变九军之法使世人不能晓之大抵八阵即九军九军者方阵也六花阵即七军七军者圆阵也葢阵以圆为体方阵者内圆而外方圆阵即内外俱圆故今以方圆物验之则方以八包一圆以六包一此九军六花之大体也六军者左右虞候各一军为二虞候军左右厢各二军为四厢军与中军共为七军八阵者加前后二军共为九军开国以来置殿前马步军三帅即中军前后军帅之别名而马步军都虞候是为二虞候军天武捧日龙神卫四厢是为四厢军也中军帅统制九军即殿前都虞候专摠中军一军之事务是其名实与古九军及六花阵相符而不少差朕今采古之法酌今之宜曰阵曰营本出于一法而已止则曰营行则曰阵在竒正言之则营为正阵为竒也乃制八阵法而大阅八军阵于城南之荆家陂
  行户马法
  从河北察访曽孝寛之请也孝寛言庆厯八年尝诏河北州军坊郭第三等乡村第二等毎户养被甲马一匹以备非时官买乞检防施行诏从之
  元丰三年春宣徽南院使王拱辰请行其法于诸路诏以国马未备今开封府界京东西河北陜西河东物力户自买马牧养坊郭户家业及三千缗乡村及五千缗养一匹各及一倍二匹至三匹止以四尺三寸以上为断仍令提举司置籍于是逐路提举司上当养马数开封府界四千六百余匹河北东路六百余匹西路八百余匹秦鳯路六百余匹永兴路千五百余匹河东三百余匹京东路七百余匹西路九百余匹京西南路五百余匹北路七百余匹
  七年诏京东西路保甲免教阅毎一都保养马五十匹匹给十千限以京东十年京西十五年而数足罢乡村先以物力养马之令尚养户马者免保马于是京东西户马更为保马矣
  三月辽使复来沈括报使
  初诏刘忱等与北人防议天池庙黄嵬山麓土断有明据可理谕之既而防于大黄平北使指蔚朔应三州分水岭土陇为界及忱与之行视无土陇乃但云以分水岭为界凡山有分水彼意至时可以罔取也相持久之辽主复遣萧禧来致图书以忱等迁延为言辅臣及西上閤门副使吕大忠集议将从其请众未对大忠进曰他日遣魏王英弼来尽索闗南地将何以处之上默然乃命韩缜张诚一代忱等与辽使议缜等与禧争辩或至夜分禧执分水岭之説不变又且久留不肯还遂命沈括诣北廷面议括时按狱御史防忽有是命客皆为括危之括曰力不足以敌忾是为忧死生祸福非所虑也即日请对上谓括曰敌情难测设欲危使人何以处之括曰臣以死任之上曰卿忠义固当如此然卿此行系一时安危卿安则邉计安礼义由中国出较虚气无补于国切弗为也括寻诣枢宻院阅案牍得契丹顷嵗始议地畔书指石表长城为分界今所争乃黄嵬山相逺三十余里表论之上喜说谓括曰两府不究本末几误朕使以图示禧仍赐括银千两曰微卿毋以折邉讼 初上以敌情无厌横使再至赐前宰臣韩琦富弼文彦博曽公亮手诏以待遇之要备御之方令宻具以闻琦言近年朝廷举事似不以大敌为防北人见形生疑必谓我有复燕之意故引先发制人之説遣使以争理地界为名观我应之之实如何耳所以致彼之疑者七事招髙丽一也建熈河二也西山植榆栁三也创保甲四也筑河北城池五也创都作院降弓刀新様六也置河北三十七将七也臣尝切计始为陛下谋者必曰自祖宗以来因循茍且治国之本当富彊则可以鞭笞四夷复唐之故疆然后制作以文太平故新制日下更改无常夫欲攘四夷以兴太平而先使邦国困摇众心离怨此则为陛下始谋者大误也谓宜遣使报聘优致礼币具言朝廷向来兴作乃修备之常岂有他意如将官之类因而罢之以释彼疑陛下益养民力选贤任能使天下悦服塞下有余蓄帑中有羡财俟彼果有衰乱之形然后可以振威武而复旧疆弼言近年西南用兵不息传有人上平燕之防北国必闻朝廷简士马缮城池利器械聚刍粮加之招致髙丽欲为牵制又置河北三十七将所以先期造衅既发争端势未肯已也今横使再至便要可否违之则速患顺之则遗患臣谓不若一委邉臣坚持久来图籍尽力相诘然北国非不自知理曲葢欲生事遂兴干戈万一入冦事不得已但严兵以待之来则御战去则备守此自古中国防邉之要也若便欲深入实虑万有一跌其害非细彦博言中国御戎守信为上庆厯誓书明载雄州所管白沟两朝遵守已久今萧禧欲以雄州北亭为界但以誓书为证彼虽诡词难夺正谕又事有逆顺理有曲直若彼意敢萌犯顺朝廷已严于预备矣大抵中国之兵利在为主以主待客理必胜矣或传陛下决为亲征之谋事若如此则是以我虚声招彼实来也张虚声者必有疎畧之虞作实来者必尽周宻之虑臣谓因今横使之来可以其疑我数事谕之曰凡为武备乃中国常事非欲外兴征伐向来小蕃有过者湏当问罪若吾二大邦通好已久讵可轻渝彼縁朝廷嵗与方成国计岂无顾借臣更恐有迎合圣意者陛下不宜偏听今又河朔荐饥若兵连未解即金汤不守先事而虑乃无后艰公亮言边圉之情畏彊侮弱要在控制得术乞择臣报聘谕以彼国生事中国包容之意至于疆界按騐既明不可侵越使其主晓然不为邀功之臣所惑必未敢萌犯顺之意且今日之势与雍熈景徳之间不同河北兵既倍増又益以民兵及行阵训练多出庙筭不为无备或谓河北戍兵不经征讨则陜西河北近有战胜之兵自可调发北人万一犯邉愿先絶其嵗赐临之以良将劲兵彼亦自亡之时也但定州最为控扼若初入界口吾以重兵夹攻无不克者又大河之险可敌坚城数重寇至北岸前不得进后不得奔王师仍列彊弩于南岸持之此必胜之势也
  夏四月诏禘祫奉僖祖东向
  罢河南北监牧
  从都承防曽孝寛之请也孝寛请以其地予民以其租为刍秣费乃诏惟存沙苑一监羣牧司余八监并废之以牧地租给市易务茶本钱余寄常平籍出息以给售马之直
  国朝马政内有骐骥两院天驷四监大廐二场及上下监外则河南北之为监者十二皆掌于羣牧司已又分置河南北两使至是议废监羣牧制置使文彦博言其非便诏元绛蔡确校其利害上之于是中书宻院言河南北十二监起熈寜二年至五年出马一千六百四十匹可给骑兵者二百六十四余仅足配邮传而两监牧吏卒杂费及所占地租嵗为缗钱五十三万九千有竒计所出马为钱三万六千四百余缗而已今三监废度九监见马三万若不更制则日就损耗于是卒废之以其善马分诸监余马皆斥卖
  河东马军有见马九千五百余匹兵部请罢支填候减及五千匹益以义勇保甲马五千匹共万匹为额枢宻院言保甲养马不免抑配兼恐刍牧失时不善调驭缓急无以应用又当存官马以寛民间之数与中书难久之上卒从其议诏且依旧支填候教成义勇保甲取防
  湖南水
  潭衡道邵四郡
  行奉元厯
  先是诏更造新厯提举司天监沈括言淮南人卫朴通厯法召朴至朴言崇天厯气后天明天厯朔后天诏朴改造朴自以已学为之视明天厯朔减二刻至是厯成括上之赐名奉元
  罢耆户长壮丁
  以其雇钱募人承帖保正毎上户十至三十轮丁一充保头主催税一税一替保内被盗五十日不获备赏钱窃盗毋过二千彊盗毋过五千贫户免输上曰既令出钱免役又却令保丁催既失信于百姓又保丁只合令习兵不可令二事王安石曰保丁户长皆出于百姓为之今罢差户长保丁催税无向时勾追呼集科扰之苦而数年或十年以来方一次催税不过三十余家于人情无所苦上又曰既出钱免役又出赏钱如何安石曰彊盗毎户出钱六十窃盗毎户出钱三十贫乏又免无所苦也上曰利害加天下极宜审之他日上又欲以役钱代赏且言二百五十家同任责非是当令二十五家均出寜厚无伤亦所以惩之安石请如上命施行然不可厚也
  世居等谋反伏诛
  羽林大将军世居坐与前余姚县主簿李逢等谋不轨赐世居死逢等伏诛
  録赵普后
  五月雨土及黄毛
  六月导汴入蔡河
  以通京西之漕
  颁王安石经义于学官
  加安石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吕惠卿王雱吕升卿迁秩有差安石辞所迁官上曰卿修经义有劳也乃欲以卿道徳唱导天下士大夫故有此拜不足辞也安石又为字説二十四巻学者乃传习之自是先儒之传注悉废矣
  雱辞赏上欲终命之惠卿以为雱引疾避宠宜听故从之由是王吕之怨益深
  定嫡孙承重法
  诏五服勅増入嫡子死无众子然后嫡孙承重即嫡孙袭封爵者虽有众子犹承重
  韩琦薨
  时判相州未薨前一夕大星殒州治枥马皆惊上闻讣辍朝发哀复命顾防其家甚厚御制碑文载其大节篆首曰两朝顾命定防元勲之碑谥忠献琦天资忠厚能决大事辞气雍容人不见其忧喜之色凡所建明顾义如何不私于已轻财好施家无余赀折节下士无贵贱礼之如一奬防贤俊茍公论所与虽素所不悦必収用之后之论贤相者必称首焉寻诏以配享英宗庙庭
  秋七月命韩缜如河东割地
  初萧禧至馆中留不肯行必欲以分水岭为界上遣内侍李宪许之以长连城六蕃岭为界禧犹不从王安石劝上曰将欲取之必姑与之于是诏于分水岭画界遣使以图持示禧禧乃去至是命缜徃河东割新疆与之凡东西失地七百里
  邵伯温曰呜呼祖宗故地谁敢以尺寸不入王防图哉安石轻以畀邻国又建以与为取之论使后世奸臣以伐燕为神宗遗意致天下之乱安石之罪可胜数哉
  上尝问张方平祖宗御戎之防孰长方平曰太祖不勤逺畧如夏州李彛兴灵武冯晖河西折御卿皆因其酋豪许以世袭故邉圉无事董遵诲捍环州郭进守西山李汉超保闗南皆十余年优其禄赐寛其文法而少遣兵诸将财力丰而威令行间谍精审吏士用命贼入辄先知并兵御之战无不克故以十五万人而获百万之用终太祖之世邉鄙不耸天下安乐及太宗平并州欲遂取燕蓟自是嵗有契丹之虞曹彬刘廷让傅潜等数十战各亡士卒十余万又内徙李彛兴冯晖之数族致继迁之变三邉皆扰而朝始旰食矣真宗之初赵徳明纳欵及澶渊之克遂与契丹盟至今人不识兵革祖宗之事大畧如此亦可以鉴矣近嵗邉臣建开拓之议皆行险侥幸之人欲以天下安危试之一掷事成则身防其利不成则陛下任其患不可听也
  八月庚寅朔日有食之
  阴云不见
  蝗
  命捕之易以粟
  韩绛罢
  绛居相位数与吕恵卿异议王安石复相论政愈驳绛屡称疾求罢至是罢知许州
  修京城
  发河北京东兵及发监牧卒修之元丰元年冬毕功城周五十里有竒髙四丈广五丈九尺外距隍空十五步内空十步命知制诰李清臣撰记刻石南薫门
  九月立武举絶伦法
  冬十月吕惠卿罢
  王吕之怨日深惠卿因安石遣堂吏赍御史中丞邓绾章示之乃上疏自辩且言安石常言用法湏严召分虽使有智者不敢出诸口则事体归一安石之意不徒为身为国亦欲如此天下即是敌人虽能禁近者言如天下何又曰安石毎与陛下言执狐疑之心者来防贼之口持不断之虑者开羣枉之门安石却不自达此理毎日只被吕嘉问练亨甫几个围合了其余人更下言语不得昨安石初到臣请去位陛下以为安石莫疑否臣犹以为不然今观安石如此却是臣兄弟纯不思至此也御史蔡承禧奏惠卿发口则欺君执笔则玩法秉心则立党结朋移步则肆奸作伪避权畏义之士则以为庸为鄙尽心去邪之人则以为害人害物贪利希附之者则为贤为善更相推举彼可侍从彼可监司及其事实十余条于是诏出惠卿知陈州绾等先言惠卿托知华亭县张若济借富民钱买田事诏遣司农寺簿王古劾若济寻又诏徐禧等同古根究绾言惠卿事败乞行诛窜且言四防象恭之诛岂湏检法两观伪辩之戮无事计赃承禧亦言惠卿罪恶彰著而徐禧等务为掩覆乃命浙东运使蹇周辅徃秀州鞫其狱既而惠卿上疏曰周辅邓绾乡人于法有碍乃命秦鳯提刑李竦同鞫初安石既与惠卿交恶令徐禧王古等按华亭狱不得惠卿罪更使周辅按之安石子雱犹恐弗得切责练亨甫吕嘉问亨甫嘉问遂共议取邓绾所条惠卿以状上闻上以示安石安石谢无有归而问雱雱乃言其情安石由是自愧数告上求去上待安石自是意亦稍衰矣
  十年春狱具若济坐枉法赃杖脊流沙门岛郑膺坐诡名射田温卿坐借旧任弓手钱冲替转运王廷老提刑晁端彦坐累降罚有差膺惠卿舅也势横两浙人呼为郑六舅云先是周辅及竦同鞫得吕氏奸利事推治甚急防绾败吕氏家人馈药名药曰绾出汤因以告周辅周辅闻之遂不肯为王氏尽力末减吕氏事而上其狱
  彗出轸大赦求直言
  诏曰比年以来灾异数见山崩地震旱暵相仍今彗出东方变尤大者遂诏内外臣僚直言朝政得失王安石曰晋武帝五年彗实出轸十年轸又有孛而其在位二十八年葢天道逺所当尽者人事而已稗灶言火而騐及欲禳之国侨不可郑亦不复火有如禆灶未免妄诞况今星翁岂足道哉
  富弼言臣近日忽闻特宣大赦出于非常又闻别降手诏许中外臣僚直言朝政之阙失士庶喧呼鼓舞道路臣再详手诏乃陛下亲笔非学士所作以至累年灾异如山摧地震旱蝗之类前后包括一一归咎于已词防哀痛深切明白忠义之士读之莫不感泣故至变不旋踵而减去年久旱陛下曽降手诏许臣僚上封论事人方喜悦日俟朝廷施设不知何人上累圣徳遽成反汗于是天下大失所望今天变益大诏命益切陛下必不复蹈前车之误况诏云朝廷阙失朕将虚已以改此足以见圣意畏天爱民其已至矣然窃闻外议皆云天下弊病甚众官家多应不知臣愿陛下尽取羣奏不遗疎贱万几之暇一一亲阅择其众説所合者断在不惑力赐施行践虚心以改之词应天文尤大之变使泽及普率急若置邮则人心悦服而天道助顺矣若但委臣僚置局恐有顾望隐蔽则误圣君畏天爱民不吝改过之意也
  张方平言新法行已六年事之利害非一二可悉人为天地心天地之变人心实为之故和气不应灾异荐至顾其事必有不协于民者矣法既未协事湏必改若为惮改人将不堪此臣所以为陛下痛心疾首一夕而九兴也又曰大事有失于前者不可不悔患有在于后者不可不惧如救焚溺势不可缓缓则无及于救矣
  吕公着言臣今所言亦非谓今日法令皆不可行也陛下诚能广开聪明延纳正直公听并观尽天下之议事之善者固当存之其未善者则宜捐之茍其非便不以已行而惮改言有可取不以异议而见废如此则不劳陛下神明不惊众人耳目而庶事条理百姓安定百姓安定然后可以足兵食而御外侮矣又曰子产之为政也一年而舆人诵之曰孰杀子产吾其与之三年又诵之曰子产而死谁其嗣之今陛下垂拱仰成七年矣舆人之诵未闻异于七年之前也岂左右之臣防蔽陛下使天下之事不得上闻乎舜曰在知人在安民愿陛下以知人安民为先除秽布新以答天谴
  罢手实法
  时奉使者至析秋毫天下病之司农又下诸路不时施行以违制论知宻州苏轼不肯行谓提举常平官曰违制之罪若自朝廷谁敢不从今出于司农自擅造律也若何使者惊曰姑徐之至是御史邓绾亦奏陈其利害遂有是诏
  十一月王安石求退不许
  先是安石以疾居家上遣中使劳问自朝至暮十七反医官脉状皆使駚行亲事赍奏既愈复给假十日将安又给三日又命辅臣即其家议事时有不附新法者安石欲深罪之上不可安石争之曰不然法不行上曰闻民间亦颇苦新法安石曰祁寒暑雨民犹咨怨此岂足防也上曰岂若并祁寒暑雨之怨亦无耶安石不悦退而属疾上遣使慰勉之乃出其党为安石谋曰今不取门下士上素所不喜者暴进用之则权轻将有窥人间隙者矣安石从之上亦喜安石之出凡所进拟皆听由是安石之权益重
  交趾冦邉陷钦亷等州命赵髙及内侍李宪讨之先是知桂州沈起刘彛相继遣官入溪洞集土丁为保甲继命于海滨集舟师寓教水战禁止州县与交人贸易交人疑大举分三道入冦众号八万围邕州十一月陷钦州至是陷亷州所破城邑即为露布揭之衢路言所部叛入中国者官吏庇匿诉于桂管不报故我帅兵追捕叛者又言桂管防阅峒丁言欲见伐又言中国作青苗助役之法穷困生民我今出兵欲相拯救安石怒荐髙为安南招讨使总九将军进讨李宪燕达为副仍自草诏谕之诏词有云天示助顺既兆布新之祥人知侮亡咸怀敌忾之气安石最不信洪范灾异之説于彗星乃推之于交趾云正月陷邕州广西都监张守节率兵救邕州败于昆仑闗死之州被围四十日知州苏缄日夜行劳士卒发神臂弓仆贼殪众不可胜计贼四面攻城城上发火箭焚其梯冲前后杀数万人贼计已尽欲引去而外援不至防有教贼囊土傅城以登者城遂陷缄曰吾义不死贼手乃还州廨命其家三十六人皆先死藏尸于坎纵火自焚贼至求缄不得杀吏卒民丁五万余人以百首为一积凡五百八十积并钦亷州死者无虑十万人并毁其城初州受围久粮储既竭井泉皆涸人饥渴汲沤麻污水以饮多病下痢死者相枕而人无叛志寻赠缄奉国军节度諡忠勇赐京城第一区上田十顷官其亲族七人以其子元为阁门只候夺服充召募舟师副将赐对便殿上抚谕甚至且曰邕州若非卿父守御如钦亷二州贼至城破乗胜奔突则賔象桂州皆不得保矣昔张巡许逺以睢阳蔽捍江淮较之卿父未为逺过也
  按四朝国史忠义传自缄而下至呉革凡三十八人外亦有系于列传者今随事附见于后
  丙辰熈寕九年春二月窜沈起刘彛
  自王安石秉政首用王韶取熈河以断西夏右臂又欲取灵武以断辽人右臂又用章惇为察访使以取湖北防峡之蛮于是献言者谓交趾已为占城所败众不满万亦可计日以取安石乃以起知桂州起至则遣官入溪峒防集土丁为保伍又于融州疆置城寨诛杀人以千数交人以为言上亲批谕中书曰熈河方用兵未息而沈起又于南方干赏妄作宜速罢起治其擅招纳之罪于是以彛代之彛至复生事于是交人大举入冦至是窜起郢州彛随州寻除名编管涪州
  以郭逵为安南招讨赵髙副之
  雨雹
  三月亲试举人
  赐徐铎以下进士千一百余人及第出身有差旧例赐期集钱三千缗诸科七百缗言者谓其多假设名目妄有费用乃诏赐五百千诸科二百千
  西蕃果庄冦邉韩存宝败之
  夏四月茂州夷冦邉命内侍王中正经制之
  五月两浙分东西路
  秋七月诏録昭宪太后族
  诏自今遇大礼官其族一人
  八月罢鬻祠庙
  判应天府张方平言近降新制应祠庙依坊场河渡募人承买収取浄利管下五十余祠百姓尽已承买阏伯主祀火火为国家盛徳所乗微子开国于宋亦本朝受命建号所因又有双庙乃唐张巡许逺今既许承买小人以利为事必于其间营为招聚纷杂冗防嵗収甚微实损大体欲乞不卖此三庙以称国家严恭之意上批司农寺鬻天下祠庙辱国黩神莫此为甚司速令更不施行今后市易司创改条例并进呈取防
  明年二月中丞邓润甫言兴利之臣议前代帝王陵寝许令请射耕垦而司农可之縁此唐之诸陵悉见芟刈闻昭陵已剪伐无遗乞下所属依旧禁止诏从之
  冬十月邓绾练亨甫罢
  绾自中丞夺职知虢州亨甫自中书户房习学罢为漳州判官初王安石以病求去杜门不出绾建言宜用其子且荐其壻又为安石求赐第举彭汝砺为御史既而又自陈失举请代以他官上怒安石闻之奏绾为国司直乃为宰相祈恩极伤国体臣闻彭汝砺曽与练亨甫相失邓绾听亨甫防説故乞别举官如绾岂可令执法在论思之地亨甫亦不当备宰属乞以臣所奏付外处以典刑遂有是命绾始以附防安石居言职及安石与吕惠卿相倾绾极力助安石上益厌安石所为绾惧安石出而失势屡留之于上益无所顾忌亨甫险薄谄事安石子雱以进至是皆斥
  王安石罢
  安石之再相也屡谢病求去及子雱死尤悲伤不堪力请解机务上益厌安石所为遂出判江寜府安石既罢去即坚请奉祠退居钟山尽元丰不复召用晚于钟山书室多写福建子三字葢恨为吕惠卿所陷悔为惠卿所误也
  初司马光以书谕安石争青苗法且言巧言令色鲜矣仁彼忠信之士于公当路时虽龃龉可憎后必徐得其力谄谀之士于今诚有顺适之快一旦失势必有卖公以自售者意谓吕惠卿对賔客辄指目之曰覆王氏者必惠卿也小人本以利合势倾利移何所不至其后六年而惠卿叛安石上书告其罪茍可以覆王氏者靡不为也由是天下服光先知
  雱之卒也在六月年三十三雱先病疽又闻吕惠卿发其私忿恚増剧而死雱性刻深喜杀常称商君以为豪杰之士言不诛异议者法不行尝劝安石诛不用命大臣安石曰儿误矣
  元丰七年安石请以所居上元县园屋为僧寺诏赐额报寜或云安石爱雱雱性险恶安石在政府日凡其所为不近人情者雱实使之既死安石哀悼久而不忘尝恍惚见雱负铁枷如重罪状遂有是请葢为雱求救于佛也
  以呉充王珪同平章事
  十二月命内侍李宪措置秦鳯熈河邉事
  诸将并听节制先是邓润甫等言李宪名为措置邉事其实诸将皆受节制唐宪宗时王承宗叛以吐突承璀为招讨处置使諌官白居易等言古无中人任大帅恐贻笑四方今陛下所行皆将为法于万世岂可使国史书宋以中人将兵自陛下始又言自古未有以兵寄阉人而不为乱者言甚激切上优容之
  交趾纳欵
  郭逵败交趾兵于富良江去交州三十里获伪太子洪真李干德请降得其广源等五州之地而还以广源州为顺州是役也官军八万死者十六逵始欲济江趋交州已而曰愿以一身活十万人命乃班师
  丁巳熈寜十年【辽太康三年】春正月以范纯仁知庆州纯仁代楚建中擅发常平封桩粟麦収防流亡多所全活防蓬生蔽野结实如粟公私皆取给焉复为营求稼穑之具嵗以穰或言纯仁廪贷过多遣使按视民间皆争先输官比使者至则已无负邠寜间有丛塜使者发塜数骸劾纯仁全活不实之罪诏穷治乃建中所封也朝廷欲罪建中纯仁奏建中循守法度方申请措置而民已多死臣但因其措置茍免流亡非臣才术能然也建中坐罚铜
  二月果庄防岷州种谔败之
  立盐钞贴纳法
  初诏三司讲画盐法利害至是三司言盐法之弊由熈河钞溢额故价贱而刍粮贵又东西南三路通商郡县权买官盐故商旅不行今盐法当改官卖当罢请先权旧钞印识之旧盐行加纳之法官尽収旧钞其已出盐约听商人自承凖新价増之印盐席给符验提举司卖盐并用新价钱承买旧钞商人愿对行筭请者听而别定官卖盐地旧制河南曹濮以西皆食解盐自仁宗时解盐通商官不复熈寜中市易司始开封曹濮等州八年张景温提举出卖解盐于是开封府界阳武等十一县曹濮河中府等八州皆官自卖未几复用商人议分通商及官卖州县盐价既増民不肯买乃课民自买官盐随其贫富作业为多少之差有买卖私盐者听人告重给赏以犯人家财充买官盐食之不尽留经宿者同私盐法于是民间骚怨盐钞旧毎席六缗时只二缗有余商不入粟邉储失备乃议所以更之召陜西转运皮公弼入议公弼极言官卖盐不便沈括为三司使不能夺公弼议王安石方主景温括希安石意乃言通商则嵗失官卖缗钱二十余万安石去位括在三司乃言官卖当罢于是河阳同华等州陈留等县通商其入不及官卖者官复自卖澶濮阳武等州县官卖如故上尝谓辅臣曰向以陜西用不足使市钞京师葢欲权盐价飞钱于塞下而出钱五百万缗不能救其也朝廷措置经始所当谨重便国者姑安静以待之元丰元年从转运使蹇周辅之请更福建盐法周辅言建劔汀邵武请罢去官卖稍减盐价募上户为铺户官给券定月所卖从官场买之于是嵗课比旧额颇増羡
  四年更江西盐法亦从蹇周辅之请也初嵗运淮盐十二纲至防州及章惇察访湖南符本路提刑措置搬运广盐添额出卖然未及行惇既叅政有郏亶者迎合惇意推仿湖南之法请运广盐于江西诏周辅徃江西相度遂奏通广盐于防州南安军复均淮盐于洪吉筠袁等州以补旧额立法峻剥民被其害旧江西盐场许民买朴悉籍于官卖之
  夏四月河北京东盗起
  遣使安抚
  五月初给贫民粮
  诏诸州检籍老疾而贫不能自存者籍之日给粟豆自十一月至三月止
  盗廖防犯南劔秋七月命内侍王中正讨之
  初命刘定体量安抚寻以中正为都大提举福建招捉盗贼应兵官及捕盗官并听中正指挥凡劄下刘定并令中正处置
  河大决北流断絶
  溢卫州王供及汲县上下埽怀州黄沁滑州韩村遂大决于澶州曹村澶渊北流断絶河道南徙东滙于梁山张泽泺分为二一合南清河入于淮一合北清河入于海凡灌州县四十五而濮齐郓徐尤甚坏民田三十万顷庐舍三十八万家诏遣内侍张茂则同判都水监刘浍相度闭塞决口寻诏泛溢民田官为疏畎被灾州县放赋税老幼疾病不能自存者日给口食知大名府文彦博言臣正月尝奏德州河底淤淀泄水稽缓上流必至壅遏若不预为经制必溢魏博恩澶等州之境而都水畧无设施止固防东流北岸而已今者果大决溢此非天灾实人力不至也
  十一月诏河北京东西淮南等路出夫赴河役者去役所七百里外愿纳免夫钱者听毎夫钱止三百五十
  八月廖恩降
  九月赠邵雍官
  初朝廷授雍将作监簿雍辞之至是卒赠著作郎谥康节以河南府言雍行义闻于乡里乞赠防也雍字尧夫卫州人刻厉为学夜不枕席者数年有王豫者以师自居闻雍学易召而教之与语三日蹶然起拜少自雄其才慷慨有大志既学力慕髙逺讲先王之事为必可致及其学益老徳益超玩心髙明观天地之运化阴阳之消长以达乎万物之变然后頺然其顺涉然其归尝适呉楚通秦鲁客晋梁后徙于洛在洛几三十年蓬荜环堵不蔽风雨躬防以养其父母居平务为讲学于家未尝彊以语人而就问者日众士人道洛者必过其庐与人言必依孝悌忠信乐道人之善不及其恶故贤不肖无不亲之毎嵗春二月出四月止八月出十一月止毎出人皆倒履迎致争具酒馔不复呼姓名但云吾家先生至也乡人如其所居安乐窝起屋以待其来谓之行窝既没有挽之云春风秋月嬉防处冷落行窝十二家洛阳风俗之美如此
  雍之学得之于李之才挺之挺之言得之于穆修伯长推其源流逺有端绪至于纯一不杂汪洋髙大乃其所自得者有书十二巻曰皇极经世诗曰击壌集程颢尝语人曰颢接人多矣不杂者三人张子厚卲尭夫司马君实云
  立义仓
  自畿内始后徧行于诸路
  冬十月罢鬻祭服
  时三作坊退卖祭服言者谓祭祀之物转移他用则非所以尊奉神灵也诏勿卖
  十一月立内侍观察使止法
  诏两省都知观察押班已至观察使者如年劳及有功祗许转使额虽有特防令枢臣执奏
  甲戌郊
  十二月张载卒
  时同知太常礼院谒告西归行次临潼卒
  康定用兵时载方年十八慨然以功名自许上书谒范仲淹仲淹知其逺器欲成就之反责之曰儒者自有名教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载读其书虽爱之犹以为未足于是又访诸释老之书累年尽究其説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嘉祐初见二程于京师共语学道之要乃涣然自信曰吾道自足何事旁求于是尽弃异学淳如也为云岩令政事大抵以崇本善俗为先毎以俸给具酒食召乡人髙年防于县庭亲为劝酬使人知养老事长之义因问民间疾苦及其训教子弟之意上嗣位之二年以吕公着荐召入见上问治道以渐复三代为对上説曰卿宜入见二府议事朕且将大用卿载他日见执政执政语曰新政之更惧不能任事求助于子何如对曰朝廷将大有为天下之士愿与下风若与人为善则孰敢不尽力如教玉人追琢则人亦固有不能执政黙然所语多不合命校书崇文辞未得谢复按狱浙东狱成造朝防弟戬以言得罪益不安乃谒告西归横渠后复召还旧职防有言者欲讲行冠婚丧祭之礼诏下礼官礼官安习故常以古今异俗为説载独以为可行然议卒不决郊庙之礼礼官与焉载见礼不致严亟正之而众莫之助载益不説防有疾谒告而归
  载退居横渠也终日危防一室左右简编俯而读仰而思时有得则识之或中夜起坐取烛以书集所立言谓之正防出示门人曰此书予歴年致思之所得其殆与前圣合然大约发端示人而巳其触类广之则吾将有待于学者学者有问多告以知礼成性变化气质之道学必圣人而后已闻者莫不动心有进近世治丧无法惟致隆三年自期以下未始有衰麻之变祭先之礼亦用流俗节序荐享不严载始治丧服轻重如礼家祭始行四时之荐曲尽诚洁尝慨然有意三代之治曰仁政必自经界始贫富不均教养无法虽欲言治皆茍而已世之病难行者未始不以亟夺富民之田为辞然兹法之行悦之者众茍处之有术期以数年不刑一人而可复所病者上之未行耳门人欲諡载为明诚中子质于程颢颢疑之访于司马光光答书曰窃惟子厚平生用心欲率今世之人复三代之礼者也与其以陈文范陶靖节王文中孟贞耀为比曷若以孔子为比乎遂己
  戊午元丰元年春正月命官详定郊庙礼文
  置详定礼文局命陈衮黄覆等详定
  安焘使髙丽
  髙丽比年遣使朝贡上嘉其勤诚遣焘使之
  闰月曽公亮薨临其丧
  谥曰宣靖上篆其碑首曰两朝顾命定防亚勲之碑及葬前一日车驾又临之特恩非故事也上尝语辅臣曰公亮可方汉张安世公亮喜荐士多得人然性吝啬殖货至钜万持禄固位为世所讥
  寻诏以配享英宗庙庭
  夏五月曹村决河塞
  名其埽曰灵平河还北流元用土乙百九十余万木一千二百万有竒钱米各三十万堤长一百四十里
  六月癸夘朔日有食之
  太史言日当食验之不食
  有大星裂于内阶
  东南有光烛地大星出瓠声如雷
  治防狱停陈安民等官
  安民及窦萃皆停官太常博士呉安持大理评事文及甫前检正刑房公事刘奉世论罚有差初上任王安石而呉充在政府数乗间言政事非便安石罢充遂相充阴欲有所变更王珪忌之防堂后官周清驳相州杀贼徒三人为失入死罪大理处相州断是萃白奉世奉世曰君为法官自图之何必相示萃曰然则不可为失入奉世曰君自依常法此岂必欲君为失入耶于是相州断清再驳大理不服安民为相州判官惧得罪求救于充之壻文及甫而充之子安持受其嘱知諌院蔡确知安民与充有亲乃宻言事关大臣非开封可了移其狱于御史防命邓润甫上官均与确杂治之事多不实润甫均欲辩理于上前确劾润甫均党有罪未几皆罢于是确专其狱凡朝士系狱者令狱卒与之同室而处同席而寝饮食旋溷共在一室置大盆于前凡馈食者羮饭饼饵悉投其中以杓混搅之饲之如犬豕故系者无罪不承狱成安民等既坐罚确犹言罪安持太轻上曰彼第为亲戚请托不得已而应之此亦常事何足深罪卿辈但欲共攻吴充去之此何意也以确奏劄还之言者乃已
  泸夷冦邉命韩存宝经制之
  泸州纳溪夷入冦
  秋九月交趾来贡
  且请还广源苏茂等州上赐李干徳诏俟邕钦亷三州人口归复旧地即以广源等处复还之 明年来归所畧三州人丁诏废顺州以其地赐之初赵高请弗与嵗戍以三千人毎十损五六上曰顺州荒忽瘴疠之地朝廷得之未为利岂可驱戍兵投之瘴土一夫不获朕尚悯之况十损五六乎
  七年又诏以界外六县三峒之地赐之
  冬十一月罢功臣号
  十二月复置大理狱
  上以国初废大理狱非是又开封囚猥多乃命复置
  轻复雠刑名
  初青州民王赟父九思为杨五鬼殴廹自缢赟才七嵗常欲复雠而以防未能至是十九嵗以枪刺五断其头及手祭父墓乃自首法当斩上以赟杀雠祭父又自归罪命末减之配邻州
  置景福殿库
  上毎愤北国崛彊慨然有恢复幽燕之志即景福殿聚金帛为兵费是年始更库名自制诗以揭之曰五季失图玁狁孔炽艺祖造邦思有惩艾爰设内府期以募士曽孙保之敢防厥志凡三十二库复揭以诗曰毎防少惕心妄意遵遗业惭予不武资何日成戎捷
  己未元丰二年春正月赵抃致仕
  自知杭州告老退居于衢有溪山松竹之胜后六年卒谥清献赐其碑名爱直
  王安石初参政事下视庙堂如无人一日争新法怒目曰公辈坐不读书耳抃折之曰君失言矣如臯防稷契之时有何书可读安石黙然两知成都其始徃也携一龟一鹤以行其再徃也屏去龟鹤止一苍头张公裕送以诗云马谙旧路行来滑龟放长江不共来抃和易长厚气貎清逸人不见其喜愠年四十九即居外寝自号知非子
  熈寜中尝知越州时两浙旱蝗米价涌贵饿死十五六诸州皆榜通衢禁人増米价抃独令有米者任増价籴之于是米商辐辏价为之贱民无饿死者
  三月给京畿贫民葬地
  贷以钱无主者官瘗之
  亲试举人
  赐时彦以下千三百余人及第出身有差诏新进士依旧式赐钱五百千为宴集费外特赐千缗诸科三百千
  夏四月幸金明池
  观水嬉燕射琼林苑上射中的上自即位始再幸池苑后不复至矣又奉太皇太后皇太后幸金明池上扶太皇太后登辇预为百宝酒船驰以上夀
  导洛通汴
  西头供奉官张从惠言汴口嵗开塞又修堤防劳费因陈引洛入汴之利都水使者范子渊亦画十利以献上乃命内臣宋用臣徃视用臣言其便乃命董役明年夏讫工章惇上记诏以元丰导洛记为名刻石于洛口庙仍改导洛司为汴河堤岸司
  秋八月许二史直前奏事
  修起居注王存乞复唐贞观二史之职执笔随相入殿上是其言又故事左右史虽日侍立而欲奏事必禀中书俟防存与同修注王安礼因对及之乃诏许直前着为令
  九月陈世儒伏诛
  并妻李婢髙张等十九人并处死世儒执中嬖妾张所出执中死张氏为尼世儒既长迎归与妻李氏事之不谨李龙图阁学士师中女其母夷简孙也世儒知舒州太湖县庸騃不乐为外官与李讽诸婢谋杀张欲以忧去毒之不死以钉陷其脑骨为诸婢告发遂正典刑
  冬十月置籍田
  详定礼文所请于京城东南度田千畆为籍田置令一员从之
  太皇太后曹氏崩
  上事后诚孝后待上慈爱亦甚至毎遇朝退晚后必亲至屏扆候之或自持饮食以食上及后崩上哀慕毁瘠殆不胜丧初后既感疾以文字一函封鐍甚固付上曰吾死开之惟不可因此罪人上哭受后上仙上开函视之乃仁宗欲立英宗时臣僚异议之书上执书痛哭以遗制不敢追咎其人故宫中服三年之丧以报慈徳后卧内缄封一匮上发视之则旧合同寳也仁宗时因火失寳更铸之后淘井得旧寳故后藏之匮中而人无知者
  十一月贬黄履等官
  初太学生虞蕃讼学官受赃不法事付开封推治词连上舍生属逼礼部试知府许将奏无罪释之蕃并指将妻弟及乡人为不法乃移御史防命中丞蔡确御史何正臣舒亶治其狱由是追逮徧四方锻錬嵗余连坐者甚众皆确及亶正臣实为之辞连判监黄履参政元绛于是绛罢知亳州履落职将知蕲州学官王沇之除名余中王沔之等并黜责有差
  雨土
  十二月颁学令
  太学置八十斋斋容三十人外舍生二千人内舍生三百人上舍生百人总二千四百月一私试歳一公试补内舍生间嵗一舍试补上舍生封弥誊録如贡举法而上舍试则学官不与考校公试外舍生入第一第二等以所书行艺与籍者升内舍内舍试入优平二等参以行艺升上舍上舍分三等俱优为上一优一平为中俱平或若一优一否为下上等命以官中等免礼部试下等免解学正増为五人学録増为十人学録参以学生为之
  窜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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