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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星追逐记

_10 儒尔·凡尔纳 (法)
万亿;然而,几万亿哪能抵得上个体面问题啊。
普罗思先生深谙人类的弱点,全场一致反对他如此明智的劝告,他并不
感到十分惊讶,更没有仓皇失措,而是再次等待骚乱平息下来。
“既然任何调解都不行,”一到听得见他说话的时候,他便说道,“法

庭行将撤回本判决。”
一听到这话,顿时鸦雀无声,仿佛施了魔法似的。谁都不敢打断普罗思
先生的话,他正在用平和的声调口授,由他的书记官笔录:
“本庭,“听取诉讼双方之理由及申辩;
“鉴于双方所作申辩具有同等价值,且基于同样证据;
“鉴于流星之发现与上述所有权并无必然关系,鉴于法律本身对此不置
可否,又鉴于既无法律可循,又无任何类似案情的判例;
“鉴于此种所谓之所有权,纵使有其充分理由得以行使,而由于诉讼之
特殊性,实际上可能会遭到重重不可克服的困难,又鉴于任何判决均有可能
成为一纸空文,此将危及任何文明社会所立足之各项原则,未免会削弱所判
决之事在公众心灵中具有的正当权威;
“鉴于在这类特殊诉讼案件中须慎重从事;
“最后,鉴于不论双方所提供的证明如何,本起诉乃是环绕假设的、大
有可能无法实现的事件;
“鉴于流星尚有可能坠落于占地球四分之三的海洋之中;
“鉴于在某种情况下,任何足以引起纷争的问题一旦消失,本案势必会
一笔勾销;“基于上述种种理由,“兹决定本案延迟至所争执之火流星真正
坠落并经正式验证之后再作定论。
“句号。”普罗思先生口授着,从安乐椅上站了起来。审问就此结束。
听众依然陶醉在普罗思先生那一大串明智的“鉴于”的威力之下。的确,
火流星大有可能落入海洋,而到了海底,简直就别想把它打捞上来了。另外,
法官所指的究竟是哪些不可克服的困难?这些神秘的话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都耐人寻味,而寻思往往能使过度激奋的心灵恢复平静。
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森博士看来并没有在思索,因为他们至少没有平静
下来。他们在大厅两头,一面朝对方抡着拳头,一面向他们的支持者慷慨陈
词。
“我才不会承认这个判决,”福赛思先生叫喊着,声如洪钟。“简直荒
唐透顶!”
“判决荒谬绝伦!”赫德尔森博士也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居然说我
的流星会掉不下来!..”
“竟怀疑我的流星会不会落地!..”
“它将落在我宣布过的地方!..”
“我已确定它坠落的地点!..”
“既然我得不到公平待遇..”
“既然对我不公道!..”
“我将誓死捍卫我的权利,我今晚就动身..”
“我将全力以赴,维护本人的权利。我今天就出发..”“去日本!”
福赛思先生嚎叫道。
“去巴塔哥尼亚!”赫德尔森博士同样地嚎叫道。“好啊!”两个对垒
的阵营各自发出这仅有的一声回答。
当大伙涌到了外头,便分成两部分,原先在审判厅里找不到一席之地的
好事者们也加入进来。可真是乱成一团糟;满耳是叫喊、煽动、威胁、恫吓。
毋庸置疑,眼看就要动武,因为福赛思先生的支持者显然巴不得干掉赫德尔
森先生,而赫德尔森先生的支持者则热中于杀死福赛思先生,这乃是一种超

美国式的收场办法..
幸好当局已采取了措施。大批的警察前来干涉了,他们既坚决又及时,
于是把殴斗者们隔开了。
对手们彼此刚刚分开,那种形于其表的怒气就平息下来。但是,他们却
必须保留一个借口,以极尽其喧哗之能事。他们即使不再对那位不得他们欢
心的党魁呐喊,却还在拚命地大叫大喊,继续为他们集合于其麾下的这一位
呐喊着。
“好啊,福赛思先生!”
“好啊,赫德尔森先生!”
这阵阵欢呼往返交错,声如巨雷,不久又化为一片单一的怒吼:
“去火车站!”两派终于一致地嚎叫着。
人群马上自行兵分两路,从宪法广场斜插过去。这时候,广场终于已失
掉了华尔特·弗拉格的气球。福赛思先生在一个行列前头耀武扬威,赫德尔
森博士则在另一行列前头大出风头。
警察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因为已不必担忧会发生什么骚乱了。这两路
人马之间突然发生格斗的危险确已不复存在,他们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伴随
福赛思先生去西火车站,亦即去圣·弗郎西斯科和日本的起点站。而另一路
则同样雄赳赳气昂昂地护送赫德尔森先生去东火车站,亦即到纽约乘船去巴
塔哥尼亚一线的终点站。
怒骂声渐渐减弱,而后消失在远处。
普罗思先生站在家门口的梯级上,望着那乱哄哄的人群,倒也散了散心。
于是想起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便举步回家。忽然,一个绅士和一位太太走近
他身边,他们是绕着广场一直走过来的。
“劳驾,一句话,法官先生。”绅士说。
“悉听尊意,斯坦福先生,斯坦福太太。”普罗思先生和蔼地答道。
“法官先生,”斯坦福先生接着说,“两个月之前我俩来找您,是为了
结婚..”
“我三生有幸,”普罗思先生声称,“能有这一机会认识您。”
“今天,法官先生,”斯坦福先生又说,“我们来到您的面前是为了离
婚。”
普罗思先生是个富有阅历、老于世故的人,他明白眼下不是试图调解的
时候。
“我同样庆幸有机会重新结识您。”他说着并没露出惊惶的样子。
两位出庭人鞠了个躬。
“请驾临寒舍。”法官建议道。
“有此必要吗?”塞思·斯坦福先生象两个月前那样问道。
于是,普罗思先生也象两个月以前那样,冷冷地答道:
“大可不必。”
真是圆通之极。况且,新婚虽说一般都不是在如此反常的境况下宣布,
但在伟大的合众国它却并不因此而难办一些。
看来再没什么比这更方便的了,而且在这个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洲国家
里,解除婚约竟比结合要容易得多。在美国某些州里,只要有个冒充的正式
住处,就不必亲自出场去办离婚。有一些专门事务所负责搜罗证人和提供替
代者。这些事务所专门为此招收大员,并且,其中颇有些大名鼎鼎的行家。

斯坦福先生和斯坦福太太不必求助于诸如此类的鬼名堂。他们已在他们
确有住宅的弗吉尼亚州中部里士满市办好了必要的手续程序。他们现在到威
斯顿来,纯粹是出于一种奇思遐想,想在他们缔结婚姻的老地方来解除婚约。
“你们有正式证书吗?”法官问。
“这是我的。”斯坦福太太说。
“这是我的。”斯坦福先生说。
普罗思先生拿过证书,审阅了一番,确信他们完全合乎法律及各种必要
的手续之后,只作了如下答复:
“这是一份印好的离婚证书,只要登上名字和签个字就行了。不过,我
不知道我们能否在此地..”
“请允许我向您推荐这支极好的钢笔。”斯坦福先生打断他的话说。
“这个文件夹当个垫纸板,真好极了。”斯坦福太太补充着,把一个大
大的平底盒从她侍女手里拿过来递给法官。
“您真会随机应变。”后者赞许着,并着手填写起印就的证书上的空项。
这项工作完毕,他便把钢笔递给斯坦福太太。
斯坦福太太即没有仔细看看,也没有因迟疑而双手发抖,当下就签了名:
阿卡狄娅·沃克。
塞思·斯坦福先生也同样冷静而沉着地在她之后签了名。然后,他们像
两个月前一样,每人递上一张五百美元的钞票:“这个是手续费。”塞思·斯
坦福先生第二次这么说。“这是给穷人的。”阿卡狄娅·沃克太太重复道。
他们不再稍事耽搁,向法官鞠了个躬,彼此招呼了一下,便头也不回走
掉了。一位上威尔科克斯郊镇,另一位则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走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普罗思先生才终于回到了家里,午饭已经
等了他很久很久了。
“您知道吗,凯特,我该在我的招牌上写个什么?”他对老女仆说着,
把一块手巾塞在下巴底下。
“不知道,先生。”
“我真该写上:‘此处可骑马结婚,徒步离婚。’”

第十三章
在这章里正如法官约翰·普罗思所预见的,可看到第三个、第四个窃贼相继出

对于赫德尔森家的痛苦和弗郎西斯·戈登的绝望,我们还是不去详细地
描绘为好。弗郎西斯本来是会毫不犹豫地和舅舅断绝关系的,他不一定非要
他舅舅的准许不可。对他的怒气及其一切不可避免的后果,他都可以不加理
会。但他可以用来对付迪安·福塞思先生的这套办法,却不能同样地用在赫
德尔森先生身上。赫太太曾极力说服她丈夫同意这门亲事,并叫他收回自己
的决定,可都白费力气。不论是她的恳求,还是她的责怪,都无法使这位固
执的博士软下来。露露,那个小露露,尽管再三请求,也遭到无情的拒绝,
她的花言巧语和眼泪都无济于事。
而后,就连这种尝试也无法进行了。那两个无疑已发了狂的舅舅和父亲
已动身到遥远的国度去了。
然而,他们双双启程完全是白搭!而塞思·斯坦福先生和阿卡狄娅·沃
克太太因相信这两个天文学家所作的判断而离婚也是多此一举!如果说这四
位人物仅仅花上二十四小时三思而后行的话,那么他们的所作所为肯定会大
不相同的。
果然,打第二天早上起,威斯顿和别处的报纸就披露了由波士顿天文台
台长
J·B·K署名的纪事。这则纪事使局势大变。它对两位威斯顿之光简直
毫不留情。纪事全文转载如下:
“近日由威斯顿城的两位天文爱好者发布的消息经常激动人心。我们责
无旁贷,应予以更正。
“请先允许我表示遗憾,如此庄严郑重的通知竟然事前未经真正的科学
家检查即行轻率发布。真正的科学家大有人在,他们的学识有执照和文凭为
证,他们正在为数众多的正式的天文台发挥其作用。
“不容置疑,首先在对准天空的望远镜里发现一个惠顾并穿越他的视野
的天体者是无上光荣的,然而,这种好运气却不能使普通的业余爱好者一举
便变成为职业的数学家。如果对此认识不足,便来贸然处理一些要求专门技
能解决的问题,就有可能会犯某些错误。对这类错误我们责无旁贷,必须予
以矫正。
“的确,目前全球关注的火流星正遭到某种干扰。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
森先生所犯的严重错误是,仅凭一次观测,仅以不完全的数据为基础进行运
算,况且,这些运算还有差错。只要注意一下他们在五月十一日晚上或十二
日早上所发现的那次扰乱,事实上就会导致与他们迥然不同的结果。然而更
有甚者,火流星运行中遭到的扰乱,其开始和结束既不是在五月十一日,也
不是在五月十二日。第一次干扰当追溯到五月十日,而直到现在还在延续。
“这种干扰,或者更确切地说,这些连续的干扰,其结果一方面是使火
流星接近地球,另一方面则使它越出本身的轨道。五月十七日,火流星与地
球的距离曾减少了七十八公里左右,而其越轨则近乎
55"。
“这种物体原状的双重变化并非一次形成的。相反地,这种变化乃是种
种微乎其微的变化的总和,而这些微小的变化则是从本月十日起即已相继出
现了。

“迄今为止,还无法发现火流星遭到扰乱的原因。在天空中似乎没有任
何现象可以作出解释。有关这方面的研究工作正在继续进行。对这种研究能
否在短期内获得成功看来没有理由表示怀疑。
“不管怎样,目前宣布这个小行星行将坠落至少还为期过早,更不必说
确定其坠落的地点和日期。显然,假如那个干扰火流星的未知因素继续在同
一方向发生作用,则它将以坠落而告终。然而,迄今为止,尚无任何迹象可
以断定它必将坠落。目前,既然它的运行轨道较前缩小,它的速度便相应地
加快了,因而它不会有任何坠落的趋势。坠落只有在某种引力不再作用于它
的情况下才会发生。
“从反面来讲,假设火流星在过境时被人们发现的那种干扰至今都不规
则,而它们的强度变化又没遵循任何规律,人们虽预测到它会坠落,却无法
确定其地点和日期。
“总之,由此可得出结论:火流星坠落似乎大有可能;但不肯定。无论
如何,它的坠落并非指日可待的。
“因此,我们奉劝大家在一种尚属假设的可能性面前保持冷静。何况这
种可能性纵然变成现实,亦不会有什么实际结果。此外,我们今后将逐日公
布每日纪事,报道事态的发展,让公众通晓有关情况。”
塞思·斯坦福先生和阿卡狄娅·沃克太太是否已得悉
J·B·K·洛文赛
的这些结论性的见解呢?这一点不得而知。至于迪安·福赛思先生和西德
尼·赫德尔森博士,前者在密苏里州的圣·路易,后者则在纽约领教了波士
顿天文台台长的凌辱。他们被弄得面红耳赤,就像挨了一记货真价实的耳光
似的。
不管这种屈辱对他们来讲是怎样的残酷无情,他们也只得屈服。和
J·B·K·洛文赛那样的学者是无需争辩的。因而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森先生
都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威斯顿,前者扔掉了买好的前往圣·弗郎西斯科的票子,
后者则将预定赴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船舱的钱白白地丢给了一家贪婪的轮船公
司。
他们回到了各自的住处,一个急急忙忙爬上圆塔,另一位急急忙忙爬上
方塔。既然他们很难再看到那游荡的火流星,既然在他们计算确定的会面地
点找不到它了,因而他们很快就承认
J·B·K·洛文赛言之有理了。
迪安·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森博士,不久就领略了他们那难堪的过错所
引起的后果。那些当初浩浩荡荡地送他上火车站的行列,如今又变得如何了?
显然,公众的恩宠已离他俩而去。在久久地品尝过众望所归的滋味之后,猛
地被剥夺了这醉人的美酒该多痛苦啊!
但是不久,他们却面临一个更加严重的忧患。正如约翰·普罗思法官隐
隐约约地预言过的那样,第三个竞争者果然崛起在他们的眼前。开头只不过
是在人群中间流传的似是而非的消息,随后,在几小时之间,似是而非的消
息竟一变而为蜚声遐迩,天下皆知的正式发布的新闻。
这第三个竞争者集整个文明世界于一身,是很难与之抗衡的。如果说迪
安·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森博士在这一点上没有被他们的激情蒙住了眼睛的
话,他们一开头便会预见到这第三者将插手其间,就不会去打什么荒唐的官
司。他们还会想到,世界上各个政府势必会过问这多少个亿的财富,因为这
笔突如其来的亿万黄金会使财政大乱。但是,这种“事有必至,势在必行”
的简单道理,迪安·福赛思先生和赫德尔森博士居然没有推断出来,于是,

宣布召开国际代表大会的消息,便像个晴天霹雳似地打在他们头上。
他们四处奔走打听。这则新闻准确无误,甚至已在指派将在华盛顿召开
的代表大会的成员了。可惜的是,某些代表千里迢迢,致使开会日期不得不
比人们所盼望的要迟一些。可是,由于情况紧急,有些政府已决定不等这些
代表到齐,而先在华盛顿举行各国驻美国政府的外交官之间的筹备会议。在
筹备会议进行期间,那些特使自会陆续到达。在筹备会议中,与会者先进行
讨论、研究,以准备好有关资料。这样一来,正式代表大会从其第一次会议
起,就会有一个完全确定的会议程序表。
没料到在这儿会发现一份准备出席代表大会的国家的名单。正如传说的
那样,这份名单把整个文明世界都包括在内了。没有一个帝国、王国、共和
国、公国对这个争议中的问题不表示关注。而且,所有的国家都派了一名代
表,从俄国和中国(他们各自的代表为里加的伊凡·萨拉托夫先生和广州的
李茅奇阁下)起,直到圣马力诺共和国和安道尔公国为止(伯芙拉吉和拉蒙
卓先生则会坚定不移地捍卫这两个国家的利益)。
什么要求都可在会上提出,什么希望都属合法,因为就算它真的会落下
来的话,谁也不知道流星会落在何处。
第一次筹备会于五月二十五日在华盛顿举行。它一开始便断然解决福赛
思、赫德尔森问题,费时不到五分钟。这两位先生特地远道而来,本来硬要
大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可是白费力气。他们像两个可怜巴巴的闯入者似的被
拒之门外。可以想见,当他们回到威斯顿的时候,会气成什么样儿。然而,
事实表明他们的指责没引起什么反响。在那个长期以来给他俩身上缀满鲜花
的新闻界,现在没有一家报纸替他们说话了。唉!什么“可敬的威斯顿公民”
呀,“灵慧的天文学家”呀,还有什么“既出类拔萃又虚怀若谷的数学家”
呀,他们当初听都听腻了,而现在呢,调调儿已经变了。
“这两个木偶来华盛顿干吗呢?..他们是最先发现流星的吗?..下
文又将如何呢?..难道这种偶然情况给了他们什么权利了吗?..在流星
坠落一事中,难道他们也算个什么名堂?..说实在的,甚至大可不必去讨
论如此可笑的勃勃野心!”这就是目前报界的种种高论。世界之光也就这样
消逝了!
两个人的问题解决以后,正经的事就开始了。
首先,开了好几次会来确定主权国家的名单。是主权国家才会有权参加
代表大会。许多国家在华盛顿没有正式代表,在大会开始讨论实质问题时,
他们原则上将有权参加合作。制订名单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讨论颇为激烈。
例如,匈牙利和芬兰要求派遣直接代表,这个要求遭到维也纳和圣彼得堡内
阁的强烈反对。另外,法国和土耳其在有关突尼斯问题上,开始了一场激烈
的争论。而勒贝的个人发言又使这场争论复杂化。日本方面在有关朝鲜的问
题上十分恼火。总之,大多数国家都碰到了类似的困难。连续开了七次会,
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正在这时,六月一日发生了一桩出人意料的事。它把
大家的心都搅乱了。
J·B·K·洛文赛按照他的诺言,每天按时地以简短的纪事形式在报刊上
发布有关火流星的消息。迄今为止,这些纪事并未提供任何特殊情况,而只
是通知全世界,流星的运行继续有微小的变化,这些变化的总和使流星坠落
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但是还不可能认为它一定会掉下来。
然而,六月一日发布的纪事却和先前大不相同。简直要叫人相信火流星

所受到的扰乱具有传染性,因为
J·B·K·洛文赛本人也显得心神不安了。
“我们怀着十分激动的心情,”他那天说,“向公众宣告我们亲眼看到
的奇异现象。这些现象丝毫无损于天文科学所立足的基础,亦即科学本身,
因为人类知识是个整体,其各个部分都是相互关联的。然而,由于这些现象
未解释清楚,也无法解释,我们就不能认为它具有无可争辩的可靠性。
“我们行前的纪事曾告知公众,威斯顿的那颗火流星在运行中遭到连续
不断的干扰,而迄今为止,尚无法确定这种干扰的原因及其规律性。这一事
实无论如何总是反常的。不错,一个天文学家观测天空也同看书一样,平常
在天上不论发生什么,他都预见得到,或者至少能预言其后果。几百年前预
告的日月蚀现象,后来果然如当初所预告的那样在确定的某一秒钟内发生
了,仿佛是听从于人的指挥一样。科学有先见之明,在未来的迷雾缥缈中有
人看出了蚀的现象。而在这个预言成为现实的片刻,预言者却已在永恒的梦
乡里沉睡了数百年之久了。
“然而,假如观测到的种种干扰系反常现象,那它就不会和科学的数据
不符;假如原因不明,我们理应谴责我们的分析方法不完善。
“今天,情况变了。打前天(五月三十日)起,火流星的运行受到了新
的扰乱,而这些扰乱和我们最稳固的理论知识截然相反。这就是说,我们不
应指望日后找到令人满意的解释,因为具有数学公理威力的,作为我们计算
基础的那些定理在这个种类里失去效用了。
“最蹩脚的观测者都能轻易地看到,当火流星在五月三十日下午第二次
经过时,它不是像五月十日以来所持续发生的那样,不是仍然向地球靠拢,
反而是明显地与地球远离了。另外,它的轨道的倾斜度在二十天以来,越来
越变成北—东—南—西,而现在却忽然停止这种加剧的现象了。
“昨天,五月三十一日,流星在日出后第四次经过上空,我们不得不证
实,它的轨道再度相当准确地变成北—南,而它与地球的距离则恢复原先的
状态。于是这种陡然发生的现象就大为费解了。
“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虽说在自然界里面可能存在这些互不连贯的现
象,但科学已无法解释这种毫无连贯的现象。
“我们在发表第一则纪事时,曾说过流星坠落尚不能肯定,至少只能认
为有此可能。而现在,我们甚至再也不作如此断言,宁愿反躬自省,来忏悔
自己的无知。”
要是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在第八次筹备会议中间扔一枚炸弹的话,恐怕都
收不到能与
J·B·K·洛文赛的纪事媲美的效果。会场上人人争夺着披露这
则纪事的报纸。报上还发表了字里行间塞满感叹号的评论,注释..把这则
纪事围得水泄不通。整个下午全都消磨在谈天和异常激动的议论上,使代表
大会的艰巨工作遭到了莫大的妨碍。
后来的几天就更糟糕了。J·B·K·洛文赛的纪事接踵而来,而且是一个
比一个惊人。在这一场群星翩翩起舞的极有规则的芭蕾舞当中,唯独火流星
似乎在大跳其喧闹而怪诞的康康舞,在大跳其毫无节拍的离奇古怪的独舞。
它的轨道时而在东边倾斜三度,时而又朝西面倾斜四度。如果说,在它某一
次经过时,略微向地球靠拢的话,下一次经过时,却要远离地球几公里。简
直要叫人发疯!这种疯狂渐渐地感染了代表大会,外交官们因为对讨论的实
际效益心中无数,工作起来都没精打采的,没有什么谋求成功的决心。
但是,时光在流逝。各个国家的代表从世界各地飞速地奔向美国,奔向

华盛顿。其中许多人已经到了。不久,他们的人数就已经足够,可以不必等
待那些旅程较远的同行的到来,便正常地举行大会了。那么,他们是否将发
现问题还原封未动,甚至连第一个小点都没弄清楚呢?
筹备会议的成员们死要面子,于是便拚命工作,终于在八次补充会议期
间,将那些可以派代表与会的国家分定。与会国家的数目定为五十二个,即
欧洲二十五个,亚洲六个,非洲四个,美洲十七个。它们包括十二个帝国,
十二个世袭王国,二十二个共和国和六个公国。这五十二个帝国、王国、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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