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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童谣

金荣眩 / 郑在仁 (韩)
《薯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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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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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人不知道李丙勋导演的名字,但是谁都会记得由他执导的《韩鲜王朝五百年》《许浚》《商道》《大长今》等作品。李丙勋导演为每一部历史剧赋予了与众不同的意义,这次又是以百济为背景的《薯童谣》。一面是百济武王和新罗善花公主的爱情故事,一面是重视技术和实用学问的百济社会,双线并举,双管齐下,为我们揭示了生活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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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薯童谣》原著小说率先引进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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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部《大长今》激励、感动了无数中国人,《大长今》后看什么?《薯童谣》!继《大长今》后,韩国金牌编剧金荣昡和导演李丙勋再度打造长篇历史巨作《薯童谣》,电视剧尚未引进,由金荣昡、郑在仁著的《薯童谣》原著小说日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率先登陆中国。
  《薯童谣》再现了流落民间的百济王子与敌国新罗善花公主乱世间传奇的爱情。百济第二十七代国王威德王一次偶遇舞女燕嘉谋,意乱情迷之中致其怀孕,因为宫廷复杂的权势之争,燕嘉谋被赶出宫。数月后,舞女生下一男孩,因生活窘迫,便以卖红薯为生,孩子也就被叫做薯童。自小缺少父亲的严格管教的薯童,调皮捣蛋,薯童的妈妈便把他托付给昔日恋人、宫廷泰鹤寺的技术博士木罗须来管教,并学习各种技术。在残酷的宫廷斗争中,薯童和木罗须隐姓埋名流落敌国新罗,在那里薯童邂逅了善花公主。十年后,薯童和善花公主再次相逢,两人互生爱慕之情。但由于新罗王族沙宅己楼的介入,三人的关系发生了戏剧般变化……在善花公主的帮助下,薯童历尽艰辛,周旋在尔虞我诈的宫廷权势里,最终取得了王位,将弱小的百济发展成当时的强国。
  小说《薯童谣》的第一作者金荣昡仍然是电视剧《大长今》的编剧、《大长今》原著小说的作者之一,她塑造的“薯童”也同样承继了“长今”积极昂扬、追求自由与幸福的理想主义气质和个性魅力,“尽管《薯童谣》以爱情为主要线索,而且国王的成功与之相辅相成,然而我们要讲述的不是凭借权力斗争夺得王位的国王,而是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最终走向成功的国王。”这也使得该书同《大长今》小说一样,成为一部年轻人的励志传奇。
  《大长今》向中国展示了韩国的料理、饮食文化,而《薯童谣》将传达不为人知的百济文化和科学技术,一个重视技术和使用学问的百济时代。
  成功策划引进《大长今》的该书策划蔺瑶介绍,《薯童谣》故事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扣人心弦,语言纯净优美,从可读性上来说,比《大长今》有过之而不无及。翻译仍由《大长今》小说的翻译薛舟与徐丽红捉刀。
  据悉,根据《薯童谣》原著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薯童谣》由《大长今》的导演李丙勋打造,韩国当红影星赵显宰、李宝英主演,由于《大长今》在亚洲引发的热潮,该剧在韩国播出后,也引起广泛关注。目前中国方面正在积极努力将该剧引进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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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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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人不知道李丙勋导演的名字,但是谁都会记得由他执导的《朝鲜王朝五百年》、《许浚》、《商道》、《大长今》等作品。李丙勋导演为每一部历史剧赋予了与众不同的意义,这次又是以百济为背景的《薯童谣》。百济武王和新罗善花公主的爱情故事,重视技术和实用学问的百济社会,双线并举,双管齐下,为我们揭示了生活的意义。
  ^^^《MyDaily》
  《薯童谣》里包含了所有的故事要素,爱情、嫉妒、阴谋、武戏、反战、推理,等等。但是,趣味不是我们的全部目的。通过《薯童谣》,我们希望传达出不为人知的百济文化和科学技术,并且让观众记得这是一部优秀的历史剧。
  ^^^李丙勋导演
  尽管《薯童谣》以爱情为主要线索,而且国王的成功与之相辅相成,然而我们要讲述的不是凭借权力斗争夺得王位的国王,而是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最终走向成功的国王。
  ^^^金荣眩作家
  薯童是个伟大的男子汉,无论出身如何,他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赢得爱情,并且最终当上了国王。因为他从小生活在民间,所以深知百姓疾苦,懂得亲民勤政,为了改善人民生活,大力发展科学技术。他是个富有魅力的男子汉。
  ^^^郑哉茵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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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梗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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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剧以韩国百济时代为历史背景,不仅通过百济王室和工房对科学技术的重视描述了百济第三十代君主武王(公元600-641年在位,正当中国隋末唐初)崎岖坎坷的人生经历,还讲述了一段武王薯童和善花公主美丽而坎坷的爱情。
  百济27代威德王(公元578年)在百济祭仪前一天按照规矩把自己的身体洗干净、不能近女人身,称为修身。就在这时,他却在晚上被一个舞女迷住,跟她过夜。因为这次的事情,威德王受到包括自己的侄子扶余宣以
  及反对派贵族们的弹劾。着急的威德王完全否认前一天发生的事,而舞女也被赶出宫廷,后来,舞女在五?寺马龙池生下一个孩子,卖薯蓣为生。这孩子就是薯童,本名璋(扶余璋)。薯童小时被传为恶童,总是闯祸,因此他的母亲燕嘉谋拜托宫中太学士的技术博士木罗须,让他教育薯童。但是,木罗须因为是阿佐太子的人而被宫中的实权者扶余宣排挤,生命受到威胁,于是他和薯童一起逃出宫,亡命到新罗,在那儿设立了技术工房。工房是专为制造各种刀剑和铁制用品而开发的部门,包括三足土器(陶器)等最先进的陶器部门等分类,在这儿学习冶?术的小薯童遇见了善花公主。但是因为善花公主的失误,工房遭遇了支离破碎的命运。10年之后,通过《薯童谣》的歌曲再会的薯童和善花公主开始相爱,善花公主教给薯童经书。但是两人间插入了新罗王族、工房的间谍沙宅己楼,三个人发展成微妙的关系。
  梦想成为三国时代技术最高超技术博士的薯童和沙宅己楼,虽然在任何方面都互相竞争,而在竞争过程中薯童总占下峰,但是薯童在关键的时刻获得了胜利。有一天,薯童被冤枉把刀剑类开发情报泄漏给新罗而被赶出工房。但是薯童在善花公主的帮助下开发出叫明光铠的特殊铠甲,受到百济有势力的扶余宣的认可,重新回到百济宫。薯童把百济工房重新设到宫中,把钢铁技术和陶瓷技术传授给日本,并与日本结盟。新罗的真平王为了打破这样的局面向沙宅己楼提出危险的条件,沙宅己楼为了得到善花公主的心无可奈何地承诺。
  这段时间,薯童知道自己的五色夜明珠在跟阿佐太子决斗过程中被换掉的事实,并知道它是证明自己是百济王子的凭据,原来自己的身份是百济王子。但是,以使臣的身份去高句丽的阿佐太子被扶余宣杀害,所以木罗须苦恼之余安排薯童与威德王单独见面,终于薯童完全明白自己是威德王儿子的事实,以及自己的母亲燕嘉谋和木罗须的关系。
  不知内情的扶余宣把薯童重用在太学士,薯童在那儿召集势力,等待替阿佐太子报仇的时机。威德王感觉到了自己的侄子要造反的征兆,可是就在这时,扶余宣却先动手把威德王暗杀夺取政权,并且把威德王的弟弟、自己的父亲扶余桂拥戴为百济第28代王。扶余宣当上了孝顺太子后把木罗须跟造反事件扯在一起,借口把他关进监狱,薯童束手无策凄惨地看到自己的老师木罗须被杀害。这时,薯童受到沙宅己楼和善花公主的帮助,吸收反对孝顺(扶余宣)的眞氏势力,一起对抗他们。
  扶余宣的父亲恵王1年后因病去世,孝顺太子(扶余宣)终于登上了百济第29代王的王位。那段时间发生了“新罗间谍”事件,暴露身份的薯童和沙宅己楼逃出百济宫,逃到新罗。百济的国王为了逮捕他们在全国设下通缉令。这时,百济跟高句丽在国境纠纷解决过程中,百济的国王跟解氏一家激烈的反目,处于窘境的解氏一家暗杀国王后,依附于薯童的势力。薯童在解氏等贵族势力的推举下当上了百济第30代武王。在解氏势力和眞氏势力之间走钢丝的武王(薯童)启动了防潮堤工程,引进了新的势力讨取他们的欢心,除掉了为发展个人势力而训练的私兵势力后,终于把贵族势力在政治方面全都赶走,确立了王权。在和新罗真平王和解之后,武王终于和新罗的善花公主结婚,让她当上了自己的王妃,百济和新罗为了对抗高句丽也结成军事同盟。那时,一无所有要逃亡到新罗的沙宅己楼的间谍身份暴露出来,使得百济朝廷陷入巨大的漩涡之中。要斩首臣子们的上诉不断,善花公主为保护沙宅己楼也哀痛欲绝地呼号,冷静的武王心中纠葛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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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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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荣昡,毕业于延世大学商经学院经济系,自1996年起,开始执笔电视剧《简易车站II》后,开始涉足电视剧领域。2003年以《大长今》的剧本创作,享誉全球。
  郑在仁,韩国当代著名女作家,1965年出生在全罗南道求礼郡,中央大学艺术系博士。主要作品有《幸福》《播种希望的人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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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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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是进入心灵的东西,无论岁月怎么流逝也不会忘却,总有一天,它会长成参天的树木。最早读到武王和善花公主的故事是在小学。《三国遗事》虽然并不怎么有趣,但是我在上课时间偷偷翻阅,还是被薯童和善花公主之间的故事深深吸引,如痴如醉。
  现在想来,薯童和善花公主的故事其实暗合了许多人气电视剧的普遍公式,出身的秘密、跨越身份的爱情、周围人的反对、成功的故事。事实上,这样的公式不仅适用于人气电视剧。自从人类历史上有了故事这个东西,关于身份上升的故事便成为人们永远的传奇。尽管岁月流走了上千年,然而薯童的故事对于今天的人们仍然具有感召力,其原因恐怕正在于此。
  薯童和善花公主的故事只在《三国遗事》里有过记载。此外,任何书籍都没有提及他们的故事,尤其是善花公主。我们说善花公主是真平王的三女儿,主要的依据也是《三国遗事》。也有人主张善花公主原本是益山豪门贵族之女,这种见解非常有力。武王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国王,然而有关他童年时代的记录却又笼上了神秘的面纱。武王是不是威德王的儿子,我们并不确定。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如今的益山还流传着这样的故事,不管善花公主出身贵族也好,出身王室也好,反正是卖红薯的薯童凭借自己的力量赢得了她的爱情,最后从平民走向了国王。不管薯童是南池龙王之子,还是威德王的后代,然而这不过是历史衍生的神话,目的还在于歌颂从平民到国王的薯童。
  三国之中,曾经盛开了最华丽最灿烂的文明之花的便是百济,然而在当时,百济已经走上了下坡路。当上国王的男子汉,武王梦想强化王权,复兴百济文明。因为他曾经当过普通百姓,所以深知人民疾苦,他重视科学技术,梦想以百姓的幸福生活换得王权的恢复。多么富有魅力的男子汉。
  也许所有的美梦都是这样,他的梦也没能实现。历史书不会为我们详述缘由。也许他在与贵族之间的势力斗争中处于劣势,因为从威德王时期开始,贵族们的力量便高过了王权。然而时间流向苍茫,时间已死,早已沉默无语了。
  我想复活那些死去的时间,让它们重新鲜活如昨。尽管正史没有记载,尽管最终未能实现,尽管早已变成了遥远的秘密,我依然渴望将它复活——薯童美丽的梦想,百济武王波澜壮阔而又肝肠寸断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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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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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嘉谋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舞蹈,往四周看了看。尽管她的舞姿轻盈而美妙,宛若仙子,然而她那端庄的面孔却让人感觉十分固执。尚显稚气的脸上丝毫没有沾染世俗的欲望。仿佛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接受第一缕阳光的花瓣,女人无比清纯,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驾驭的生机和活力。此生此世,威德王最向往的就是纤尘不染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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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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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薯童:原名璋(夫余璋),百济第三十代武王。身世坎坷,尽管贵为王子,却沦落为贱民,在益山南池湖畔靠卖红薯为生。小时候,他非常淘气,是远近闻名的捣蛋鬼,母亲燕嘉谋冒着生命危险,让他跟随宫里的木罗须学习技术。他聪明伶俐,向往自由,不愿意被别人为他设好的框架所束缚。遇到善花公主之后,性格渐渐变得活泼开朗。
  善花公主:新罗真平王的第三个女儿,开朗活泼,漂亮可爱,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既然自己心爱的男人天生具有君王的气质,她就一心要把这个男人推向王位,同时自己也拥有天下的霸权。
  沙宅己楼:原名金道含,是新罗的王族。早在身为花郎徒风月主的时候,他就爱上了善花公主,然而他的爱情并不如意。头脑聪明,重视原则。小时候作为技术间谍,潜入百济逃亡集团的内部,同时向新罗贵族提出娶善花公主为妻的条件。
  木罗须:百济泰鹤寺的技术博士。官职为率,第五阶。在冶金领域拥有当时的最高水平,对经学也颇有造诣。他是一名热情而温和的年轻技术师,自从遭到心爱女人燕嘉谋的突然背叛之后,变成了工作狂。
  燕嘉谋:薯童的母亲,美丽而又坚强的女人。她是木罗须的恋人,也是百济王宫的舞姬,某一天突然变成了威德王的女人,身份发生了变化,但是因为政治环境恶劣,第二天就遭到了抛弃。
  威德王:百济第二十七代国王。自从父王在管山城战役中战死之后,他就失去了自信。祭祀大典之前,他和燕嘉谋共度良宵,使燕嘉谋怀上了薯童。出于政治局势的危机,他把这件事隐瞒了下去。
  夫余宣:名孝顺,上佐平,是威德王的侄子。从小就和身为太子的堂兄阿佐太子竞争王位。
  毛津:姓麻奈,是服装、染料、颜料、纺织领域的技术师。带着女儿银进逃到新罗以后,成为天地斋学社的女管家。
  阿佐太子:威德王的长子,百济太子。性格柔弱,与夫余宣相比,战争能力大为逊色,但是艺术感悟力超乎常人,重视科学技术。看到父亲威德王和叔叔夫余桂、堂弟夫余宣之间的危险关系,他对政治权力充满了怀疑,却仍然为振兴百济而努力。
  王仇:威德王的侍从武将,是威德王最信任的属下,为大王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威德王和燕嘉谋在祭祀前夜发生性行为,后来被上升到政治问题而遭到非议,王仇千方百计把燕嘉谋逐出了王宫。后来,他向威德王禀告了薯童的存在,与木罗须一起帮助薯童。
  夫余桂:威德王的弟弟,和儿子夫余宣一起批判威德王,最后被儿子夫余宣推上了王位。
  金思钦:沙宅己楼(金道含)的父亲。新罗真骨出身的高官,是个野心勃勃的角色,妄想通过儿子成功潜入百济技术集团而掌握更大的权势。
  报良法士:新罗真骨出身的贵族,是高品阶的僧侣。深得新罗真平王的信任,负责善花公主的教育。
  脉度水:泰鹤寺的高级瓦工,掌握莲花砖瓦的制造技术,是凡路和凡生的父亲。
  凡路:脉度水的小儿子。从小学习陶器和制瓦技术,是薯童的童年好友。哥哥凡生因薯童的过错而死,因而凡路在某个阶段曾经恨过薯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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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场人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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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进:毛津的女儿,喜欢薯童,即使别人都对薯童冷眼相看,她也依然温柔地对待薯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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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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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命运之夜
  第二章南池龙之子
  第三章薯童之歌
  第四章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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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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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夜色渐渐深了,然而黑暗却无处藏身。幽蓝的夜空深邃而辽远,万里无云,唯有一轮满月,高高地漂浮着。隐隐的月光宛如妖冶的帷幕,团团包围了夫余宫。那天夜里,文武大臣齐聚便殿,等候来自新罗的消息。京城里的孩子们莫名其妙地从睡梦中醒来,睡眼朦胧地望着瀑布般倾泻在庭院里的皎洁月光,射出了热乎乎的尿液。
  一个女人手提裙裾,奔跑在黑暗之中。裙裾划过地面,散发出阴冷的光芒,仿佛妖艳的明月。女人来到精华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女人名叫燕嘉谋,将要在明天的祭祀大典上跳独舞。燕嘉谋涨得满脸通红,并非只因为她一口气从自己的处所跑到了内殿精华亭。
  燕嘉谋一边调匀呼吸,一边抚摸着潮湿的嘴唇。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还保存着初吻的回忆。当自己的手摸到了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感到无比的心痛。那是甜蜜的痛楚。再过两个月,燕嘉谋就要变成某个男人的女人了。
  燕嘉谋跑进精华亭,暂时抛却了刚才对木罗须的殷殷思念,伸开双臂,头向后仰,深深地吸气,感觉到夜晚凉爽的空气和幽蓝的月光,还有静静地凝视黑夜的小草,以及树木淡淡的呼吸。吐纳之间,燕嘉谋已经腾空了自己的身体,吸收世间万物的灵气,充盈于自身。
  “舞蹈并不是单纯地活动身体,而是把身体和心灵清理干净,盛进世间万物的灵气,让灵气借助你的身体自由自在地活动,这才是真正的舞蹈。你能感觉到精灵们的悲伤吗?你能感觉到那些居无定所的魂魄们的悲伤吗?”
  她想起了师傅常说的那番话。刹那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压抑的莫名其妙的悲伤,轻轻萦绕着她的肌肤。燕嘉谋缓缓地摸了摸身体的周遭,好象在安慰那些漂游在身边的悲伤的精灵。那种悲伤冰冷而僵硬,仿佛盈握于她温暖而柔软的小手。她抚摩着握在手里的悲伤,突然间双手相合,伸向月光。为了难以言传的悲伤,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翩翩起舞。
  此时,有个男人仿佛被月光吸引,走向精华亭。男人正是负责明天祭祀大典的威德王,他的身体和心灵必须比任何时候更清净。可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混乱。为了平静混乱不堪的心绪,他来到殿外散步。猛地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内殿门前。他沉浸在月光里,不知不觉间走出了这么远。他要去的地方是文武大臣恭敬仰望的龙椅。尽管那个地方比地狱更恐怖、更可恶,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命运,是早已注定的道路。
  “我得回去了,我得回去了。”
  为了让狂乱的心镇静下来,威德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可是,他的脚步好象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径直走向内殿。朦朦胧胧的月光犹如瀑布般洒在精华亭前。他停下了脚步。一个女人正在月光的帷幕里跳舞。那个跳舞的女人身穿紫色小褂,优雅地挥舞着漫长的衣袖,仿佛漂浮在云端。女人的每一个动作仿佛都在安慰大王的忧愁和困惑,他那如同堆积千年的孤独就在刹那间烟消云散了,从来没有如此的平静和温暖。
  女人以她不可抗拒的力量征服了威德王。他的身体并非站立于地面,而是漂浮在包围精华亭的皎洁月光之上。他的灵魂随着女人的衣袖在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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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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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仿佛着了魔,如痴如醉,在月光里忘情舞蹈。威德王走到女人跟前。此时此刻,一个影子躲藏在围墙旁边的荆棘丛中,正用异样的眼神张望着精华亭。
  燕嘉谋被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了一跳,连忙停下舞蹈,往四周看了看。尽管她的舞姿轻盈而美妙,宛若仙子,然而她那端庄的面孔却让人感觉十分固执。尚显稚气的脸上丝毫没有沾染世俗的欲望。仿佛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接受第一缕阳光的花瓣,女人无比清纯,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驾驭的生机和活力。此生此世,威德王最向往的就是纤尘不染的自由。
  威德王慢慢地靠近过来,抚摩着女人的脸颊,仿佛握住了未能实现的梦。燕嘉谋满脸紧张,悄悄地后退几步。威德王又向前靠近一步,燕嘉谋则再次后退两步。她舞动袖子往后退却,犹如难以捕捉的蝴蝶。威德王就是捕捉蝴蝶的孩子,紧紧跟在燕嘉谋的身后。
  燕嘉谋逃跑似的躲开威德王,她又想起了师傅曾经说过的话。
  “跳舞的时候要屏弃一切杂念。杂念会引发更多的杂念。”
  尽管心灵深处渴望男人的身体,呼唤男人的呵护,然而从来都是严厉压制,难道自己的舞蹈泄露了这些强烈的热情?今天真的不该跳舞,燕嘉谋后悔了,但是她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威德王凭借本能已经读懂了她的动作,于是跟在身后拼命追赶。
  燕嘉谋终于被逼到了墙角。威德王拦在她的面前。女人的心跳声隐约传到威德王的耳畔。威德王的心也随着女人心脏的搏动而搏动。两个人似乎融为一体了,威德王把手伸向燕嘉谋的脸,燕嘉谋紧紧地闭上眼睛,猛地转过头去。威德王感觉自己浑身滚烫如火,对女人说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燕嘉谋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那你还想拒绝吗?如果你拒绝,结果怎么样,你知道吗?”
  燕嘉谋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地盯着威德王。她冷漠的表情渐渐变成了绝望,女人把双手放在胸前,低下头来,恳切地说道。
  “小女已经订婚,恳求您……”
  “难道连你这么个小丫头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这座王宫里的一切都属于我!”
  刚才陶醉于女人的舞蹈而暂时忘却的朝政重新浮现在脑海,女人的反抗使得威德王本已熊熊燃烧的欲火更加旺盛,他不由分说,抓住女人的衣角狠命撕扯。燕嘉谋那诱人的丰乳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威德王面前,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冷,还是因为恐惧,从未沾过男人之手的粉红色的乳头僵硬地挺起。月光抚摸着女人的胸脯,威德王心生嫉妒,连忙把手伸向女人的乳房。光滑而富有弹性的乳房正好握在威德王的手里。燕嘉谋目瞪口呆,魂不守舍,发出“啊”的一声惊叫,不知是撒娇,还是叹息。与此同时,燕嘉谋的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
  燕嘉谋知道自己不能继续反抗大王了。这并非仅仅因为他是大王。燕嘉谋突然想到,今天促使自己跳舞的悲伤正是来自大王。刚才,大王那句愤怒的话,“难道连你这么个小丫头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吗”,饱含着任何人都无法治愈的冰冷而固执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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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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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姬燕嘉谋格外敏感于世间万物的悲伤和痛苦,眼前的悲伤她不可能置之不理。不过,她只想以舞蹈来安慰大王的悲伤,但是,大王需要的却不是她的舞蹈,而是她的肉体。
  威德王像婴儿似的扑进燕嘉谋的怀抱。从前积聚多日的莫名的空虚,仿佛在突然间填满了,燕嘉谋仍然紧闭嘴唇,扬起眉头,惊讶地凝视着威德王。大王的手缓缓滑向她的下身,她扭动身体,闭上了眼睛。那只手充满了温暖,让她想起跳舞时与世间万物相互交融的恍惚感。
  燕嘉谋的身体沉浸在月光里,转眼间就被大王的唾液弄得湿漉漉的。绝望已极的燕嘉谋犹如尸体,一动不动地接纳了威德王。为了自己的未婚夫,不,应该说是曾经的未婚夫,燕嘉谋所能做的努力只有这些了。大王的身体热烈如火。燕嘉谋感觉自己冰冷的身体正在渐渐升温,可是她束手无策。她仍然咬紧牙关。尽管如此,燕嘉谋觉得这一切不该属于自己,于是拼命压抑着从心底升腾而起的炽热的火焰。
  突然,她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被白光笼罩,仿佛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圆圆的满月充盈了她的心,她的身体在异常的膨胀中瑟瑟发抖。她感觉心中的月亮将自己充满了。威德王的呻吟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不一会儿,威德王整理自己的衣冠,问燕嘉谋。
  “你叫什么名字?”
  威德王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截然不同于刚才,既像凄厉的秋风,又像落叶燃烧时的呛人气味。
  “小女名叫燕嘉谋。”
  燕嘉谋抬起头来,望着威德王,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无声地流下。欲望的波涛汹涌过后,威德王的心情平静下来,凝视着燕嘉谋的眼泪。如果刚才朝廷没有发生那件事,不,如果夫余宣不去寻找圣王的首级,不,如果圣王没有鲁莽地跑去庆祝管山城战斗的胜利,那么,也许这个女人就不会拥有现在的悲伤了。
  2
  知了发出刺耳的鸣声。大山的影子落在夫余宫的院落。朝廷大臣整齐排列,静静地等待消息。他们中间不时发出低沉的叹息。已经等了好几天,看来今天依然没有消息。
  “实在太鲁莽了。”
  阿佐太子的心腹陈吕话音刚落,解岛周马上用他尖锐的嗓音回敬道。
  “什么叫鲁莽?圣王含恨离世已经二十六年了,早就应该去寻找他的首级,却总是因为种种借口而无限期地拖延,难道这不是莫大的不忠不孝吗?”
  坐在龙椅上的威德王假装没看见解岛周冰冷的目光,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远处扶苏山上火红的晚霞。二十六年前,威德王的父亲圣王丧命于新罗马夫顾度之手。当时,新罗真兴王单方面撕毁了新罗和百济之间的同盟合约,为了从新罗夺回失去的土地,百济与新罗展开了如火如荼的战争。当时的威德王还是太子,他率领部下取得了管山城战斗的胜利。圣王听到这个喜人的消息,赶去激励将士,结果在路上中了新罗军的埋伏。
  新罗不但让个名不见经传的马夫夺去了圣王的性命,而且带走了圣王的首级,埋在人来人往的新罗官厅北青之前。二十六年来,圣王的首级埋在地底,遭到无数新罗人的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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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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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的首级埋在北青之前,遭受着新罗人的践踏,二十六年的岁月始终威胁着威德王的王位。以解氏势力为中心的朝廷大臣们指责威德王是不忠不孝之王,随时准备推翻威德王。而且,威德王的弟弟夫余桂和夫余桂之子夫余宣也与贵族们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对威德王的王位虎视眈眈。至于这一点,威德王比谁都清楚。直到现在,大家仍然摆出二十六年前的尘封往事争论不休,不过是争夺王位的人和保卫王位的人在明争暗斗罢了。
  事到如今,威德王甚至感觉不到愤怒了。晚霞染红了扶苏山的山顶,然后散落在云层之间,变成了黑色。人的生命尽管漫长,但是在不远的将来,终于还是要像晚霞那样消失迨尽。
  高喊名分论的解岛周乃是夫余桂的同党。对于夫余桂和解岛周而言,还有一样东西比大王的不孝不忠更重要,那就是威德王所坐的龙椅。威德王对这把龙椅没有任何留恋,无论将来谁会成为龙椅的主人,他只渴望悄然离去,就像晚霞,就像风。
  “难道你们不懂这个道理吗?自从管山城战斗以后,新罗把所有的力量都投入到战争方面。如果我们让新罗抓住把柄,将会上演另一次大战。你们认为百济还有战胜新罗的力量吗?这个名分的确很好,可是,难道名分也可以挽救人的性命吗?这些道理你们都懂,为什么还要苦苦坚持呢?”
  二十六年来,威德王从未忘记父王之死,但是他去没有找回父王的首级,并不是不知道利用这个名分,也不是因为胆小怕事,只是因为百济没有足够的力量可以战胜新罗。
  “问题正在于此!如果我们继续保持防御态势,永远都不可能恢复百济的势力!”
  解岛周提高了嗓门,夫余桂也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
  “不错。现在该是通过战争恢复百济势力的时候了。”
  “现在时机未到,如果对方的实力达到最强,守成也是胜利。”
  陈吕话音刚落,夫余桂冷笑着说道。
  “啊哈,中佐平总是主张防守,所以阿佐太子也跟着你变得软弱了。”
  陈吕轻轻下垂的眉梢凶恨地扬了起来。
  “谁说太子软弱了?”
  “太子无所事事,整天呆在后宫的房间里。”
  “太子并没有呆在后宫的房间。他正在检阅士兵,查验武器,以备战争之需,所以才没来这里。”
  二十六年来,威德王忙于和解氏家族之间的斗争,连施展抱负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软弱地保卫王位。然而阿佐太子却不同于他的父亲,他认为百济复兴的关键在于科学,于是请来泰鹤寺的技术人员精心研制各种武器。威德王从阿佐太子的身上看到了百济的未来,所以身为大王,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赋予太子以力量,借以保住自己的王位。但是近来,威德王越来越担心了,不知道自己能否实现心愿。
  如果夫余桂的儿子夫余宣找到了圣王的首级,他们的势力自然会进一步扩大。本来王室就已经威风扫地,夫余桂势力的扩张势必给太子带来更大的负担和压力。他们之所以翘首期盼夫余宣的消息,绝对不会是为了消解二十六年的遗憾,也不仅仅是因为对圣王的忠诚。解氏家族和夫余桂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联手了,一旦找到圣王的首级,就会向王位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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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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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在远处的扶苏山上。黑暗拥抱了天地万物,正向更低的地方蔓延开来。如果王位和权力也能埋没在黑暗之中,永无见光之日,那该有多好啊。威德王已经厌倦了一切。
  夫余桂又参与了陈吕和解岛周之间的争论。
  “陛下在管山城战役中身受重伤,所以体弱多病,也就不说了。可是,阿佐太子正值热血沸腾的青春年华,为什么也对战争如此恐惧呢……最后,还是宣看不过眼,自己站出来了,难道不是吗?”
  “你们不是看不过,而是一心想做陛下和太子强烈反对的事情。”
  这些话他已经听了二十多年。他从这把束缚他一辈子的龙椅上站了起来。
  “陛下!您怎么能回避呢?现在大家都在等待圣王的首级。”
  威德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拒绝了夫余桂的挽留。
  “我身体不舒服,如果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威德王走向笼罩着夫余宫庭院的深沉的黑暗,漫无目的,最后停在了精华亭前面。
  3
  “燕嘉谋!”
  木罗须被自己的喊声吓了一跳。他拿着竹册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栏,渗透进房间。
  “已经到这个时候了?”
  木罗须睡意全无,但是脑海里仍然混乱不堪。他想集中注意力,再去看那本竹册,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刚才在梦中见到的燕嘉谋仍然在眼前忽隐忽现。那个梦太奇怪了。任凭自己喊破了喉咙,可是燕嘉谋却头也不回,只顾低头走路。他从未见过燕嘉谋那么冷若冰霜的样子。木罗须被燕嘉谋身上的寒气惊呆了,眼看着自己的恋人渐渐远去,却只能遗憾地跺脚,不能跑过去将她抓住。尽管那只是个梦,可是梦中那怪异而凄凉的感觉悲惨之极,难以形容。他使劲摇了摇头,好象要把那个梦从记忆里抖落。
  “是的,梦都和现实相反。”
  木罗须想起白天的事情,嘴角荡漾起淡淡的微笑。几个时辰以前,他们两个人刚刚享受了初吻。
  申时左右,正午的炎热稍稍退却,舞姬们聚集在泰鹤寺门前的院子里。她们要为明天的祭祀大典做最后的练习。舞姬们围成圆圈跳舞,所有的人都向后倒退,只有燕嘉谋站在圆圈的中央。在明天的祭祀大典中,燕嘉谋将初次尝试表演独舞。对她来说,这将是无尚的光荣。燕嘉谋挥舞着宽大的衣袖,轻盈地旋转。木罗须望着优雅的燕嘉谋,情不自禁地跑进了舞场。他劈头盖脸地夺下了燕嘉谋头顶的饰物,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开了。燕嘉谋大惊失色,连忙追赶木罗须。
  “燕嘉谋跑步的声音怎么这么轻?”
  木罗须感觉低沉的脚步声仿佛在轻轻按压着自己的心脏,他生怕自己的心会爆炸,快步跑到了泰鹤寺外面的染布场。那里有五颜六色的彩布迎风飘扬,木罗须躲藏在彩布后面。
  “你在哪儿?排练还没结束呢,快点儿给我。我必须快点儿回去,否则要挨批评。”
  木罗须强忍着想笑的冲动,继续隐藏着自己。
  “哎呀,真是的。”
  燕嘉谋也跑向那些随风飘扬的彩布中间。两个人在五彩斑斓的布匹下你追我赶,就像捉迷藏。燕嘉谋刚要抓住木罗须的瞬间,一块红布被她踩在脚下,从晾布杆上掉了下来。燕嘉谋惊慌失措,正想弯腰把布捡起来,这时,挂在旁边的彩布也都接二连三地滑落下来。仿佛一道道祝福的彩虹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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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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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两个挣扎着收起落在地上的布。当绿布收起的时候,两个人目光相遇了。那么多的彩布围在身上,呼吸困难的燕嘉谋涨红了脸,不由得气喘吁吁了。木罗须被她粗重的喘息所吸引,情不自禁地吻了她的嘴唇。稀里糊涂之中便被夺去了初吻的燕嘉谋瞪大了眼睛,凝视了他一会儿,脸上泛起了红晕,然后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木罗须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摸索着自己的嘴唇,上面好象还留存着燕嘉谋的气息。
  “如果每天都可以和燕嘉谋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他们已经约好,两个月后,木罗须参加完泰鹤寺的考试,马上举行婚礼。想到“婚礼”这两个字,木罗须又忍不住笑了。百济最高教育机构泰鹤寺每五年举行一次泰鹤寺考试,非常重要,所有考入泰鹤寺的人都有机会得到最高的荣誉和权力。如果通过这次考试,获得了博士资格,不仅可以担任泰鹤寺各个学部的首将,还可以兼任内外馆二十二个部门的官职,自然也就可以担负起教育王族的重任。
  木罗须是泰鹤寺技术部的年轻官员,早年就在冶金方面崭露头角,是个优秀的技术人才。但是,不管他技术多么超群,若想成为博士,必须在经学、泰鹤寺中心学部——力学和科学,以及礼学等方面拥有相当的造诣。正因为博士资格的来之不易,所以泰鹤寺考试才会成为所有人实现梦想的途径。
  木罗须五岁入学,历经百般挫折和艰难,专心钻研技术。他满心想成为冶金方面的大师,为此连婚期都拖延下来,每天把自己锁在工房,度过了宝贵的青春年华,但是他从来不为那段岁月而后悔。要想实现梦想,必须为梦想付出时间和热情。那段岁月说长也长,但是他每天都在向着自己的梦想迈进。
  专心致志埋头学习的木罗须,到了戌时便悄悄离开泰鹤寺。他像往常那样在精华亭等待燕嘉谋。燕嘉谋一定会在月光笼罩的精华亭里为明天的祭祀做准备,练跳舞。但是,冷风阵阵袭来,精华亭里悄无声息,只有月光映射在亭中。直到东方天空露出鱼肚白,燕嘉谋仍然没有出现。
  远处传来报晓的鸡鸣。木罗须踏着被晨露打湿的草丛回去,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梦中见到的燕嘉谋冷冰冰的背影。他努力让自己不再回想那个梦,可是他做不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但是木罗须什么也听不见了。他感觉自己正独自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行走在无声无息的寂寞空间里。
  4
  马群唤醒了沉睡中的黎明,向着夫余城飞奔而去。宫门敞开的瞬间,夫余宣猛地跃下马背。夫余宣的身后出现了跟他前往新罗的决死队。夫余宣昂首挺胸穿过列队士兵,往便殿走去。
  今天要举行重要的祭祀大典,但是从一大早开始,朝廷里就忙着召开政事岩紧急会议,京城里的名门贵族悉数到场,因为朝廷接到了父余宣的决死队成功找回圣王首级的烽火信号。不过,政事岩紧急会议还有更重要的议题,只是威德王不知道罢了。所谓政事岩紧急会议,就是所有名门贵族聚集起来,讨论国家大事和重要问题的贵族联合会议。只要名门贵族强烈要求召开政事岩紧急会议,就连大王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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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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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余宣走到王座前面,双膝跪地,把一个四方形的绸缎盒子高高举过头顶。
  “陛下!臣夫余宣,找回了圣王的首级!”
  夫余宣把那个绸缎盒放在威德王面前的桌子上。威德王昨夜通宵未眠,翻来覆去地思索,但是面对时隔二十六年之久才能见到的父王遗骨,真是百感交集。他缓缓站起身来,久久地抚摸着放在桌子上的绸缎盒,良久无言。
  “你做了一件大事!今天,我们终于洗刷了二十六年的不忠不孝,沉寂二十六年的百济也要重枕雄风了!你辛苦了!”
  低头回礼的夫余宣抬起头来,正好与夫余桂视线相对。夫余桂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他,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好,我们所有人都要全力以赴,为今天的祭祀大典做好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威德王刚要起身,解岛周低下了头。
  “陛下!今天的祭祀大典比以往所有的祭祀大典都更加神圣,更加振奋人心!”
  贵族们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他们并不像威德王那样满头雾水,脸上明显露出不快之色。明明找回了圣王首级,然而面对喜讯,却仍然板着脸孔,这里肯定有问题。威德王又坐回王座,偷偷地叹了口气。解氏家族的人站在最前面,看来此事非同小可。
  “所以,陛下始终亲自掌管此事。这几天陛下也极力控制自己的欲火,总是往来于天坛和社稷坛之间。”
  “你想说什么?”
  威德王不耐烦地问道。这时,解岛周露出了锋利的目光,盯住大王的龙椅,继续说道。
  “陛下!昨天晚上,您去内殿精华亭做什么?”
  威德王的眼角悄悄地动了动。现在,他们竟敢跟踪大王,简直是放肆之极。原来自己还以为享受到了难得的自由,看来那并不是真正的自由。但是,威德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走上祭坛之前,寡人只是散散步而已,并没有到过精华亭。”
  威德王话音刚落,解岛周便回头看了看,做了个手势,司军部属下的达率*(百济十六级官职中的第二级,仅次于佐平——译者注)木吕胆战心惊地走到前面。
  “木吕,把你看到的场面如实向大王禀告,还犹豫什么?”
  解岛周命令道。看他的气势,好象已经下定了决心。
  “怎么说呢,其实小人也不敢相信……”
  木吕的话音渐渐模糊,他看了看周围人们的眼色,见大臣们都在催促自己,这才继续开口说道。
  “小人看见陛下昨天晚上去了内殿的精华亭,和一个正在练习舞蹈的舞姬发生了关系。”
  不等木吕话音落地,会场立刻就迫不及待地沸腾起来。大臣们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威德王。然后,解岛周继续追问。
  “陛下,这是真的吗?昨天晚上您真的和舞姬发生关系了吗?请陛下回答。”
  如果这样闭口不语,那就等于承认了众人的怀疑是事实。威德王脸色苍白,半天没有开口。这时,陈吕厉声质问木吕。
  “尽管昨天是月圆之夜,但毕竟是夜里,你怎么就能断定那个人是陛下呢?你看清楚陛下的龙颜了吗?只有在近处才可能看清楚,而且,那种时候,你怎么会在内殿,你到内殿干什么?你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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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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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是这样的。小人并不是亲眼所见,有侍卫在外面站岗望风,所以……”
  面对陈吕的质问,木吕只想溜之大吉。
  “喂,你这家伙!你并没有亲眼看见,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你这分明就是不忠,是图谋不轨!”
  木吕脸色铁青,不知所措地望着解岛周。见自己处于被动,解岛周又主动出击了。
  “那么,昨天晚上陛下很长时间不在龙椅,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内官和随从都没带在身边,独自一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呢?这个问题绝对不能马马虎虎蒙混过关。今天是什么日子?不是为圣王扫墓的祭祀之日吗?在祭祀前夜,陛下应该禁欲修身才对,怎能控制不住儿女私情,做出那种不忠之事呢?”
  “你说话要当心!陛下不是说过了吗?他根本没有去过精华亭!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随随便便下结论!”
  “有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解岛周丝毫不肯让步。他好象要趁此机会彻底扼杀威德王的威风,开始了更猛烈的声讨。
  “如果威德王昨天夜里真的做出这种事情,那么今天的祭祀大典就应该交由夫余桂大人主持。”
  兵官佐平解岛周话音刚落,会场上立刻出现了死一般的宁静。这句话是对只剩空壳的王权的挑战。但是没有人敢站出来,对名门贵族解氏的势力提出任何异议。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冷冰冰沉默无言的夫余桂身上。
  温暖的晨光照耀大地,可是威德王的心里却吹起了凛冽的寒风。如果夫余宣找回圣王的首级,夫余桂和解氏家族的势力就会联合起来,向王权发起冲击。这些威德王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也许在夫余宣出发去新罗之前,他们就已经谋划好了。坐着这张象征着权力却把兄弟情化为齑粉的龙椅,威德王感觉一切都是那么凄凉,那么虚无。
  突然,有人打破了沉默,引起众人的注意。此人正是侍从武官王仇。
  “昨天夜里,陛下一直和我在一起。”
  他刚刚说完,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侍从武官的身上。他面无惧色,坦坦荡荡地承受着贵族们火辣辣的目光。
  “昨天夜里,陛下亲自赶到负责祭祀大典警卫工作的士兵训练场,跟我谈了几句,然后就回去了。陛下回去的路上,我一直陪伴在身边。”
  “这是真的吗?”
  “谁那么大胆,敢在这种场合说假话?”
  贵族们的目光仍然充满了疑惑,然而威德王总算过关了。
  “侍从武官的话是真是假,只要稍经调查,就可以水落石出。反正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么过去。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采取果断措施,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只要找出那个舞姬是谁,事情就会真相大白了,难道不是吗?”
  一直保持沉默的夫余宣注视着威德王的脸色,意味深长地对朝廷众臣说道。
  “好,今天就到这里,各位都回去准备祭祀吧。”
  各位大臣纷纷散去,威德王的身边只剩下陈吕和王仇,还有左右侍从。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这天早晨,威德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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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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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该用早膳了。”
  威德王陷入了沉思,直到侍从催促,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从他的眼神中,感觉不到任何欲望,也感觉不到愤怒,只有深深的忧伤。
  5
  后宫部内室里从一大早就忙乱不堪。尚宫和内人们正在忙着为祭祀大典做准备,舞姬们也都有各自的角色,纷纷忙于最后的练习,就连后宫部的大尚宫也亲自来到内室,逐项检查准备状况。大尚宫在舞姬们的出所看了看,突然惊讶地问道。
  “燕嘉谋在哪儿?”
  “小人也没见到她。”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要在今天的祭祀大典上跳独舞吗?没有人看见她吗?”
  “从昨天晚上开始,好象就没有人见过她。”
  “这个死丫头,祭祀大典马上就要开始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呀?”
  大尚宫的脸色苍白如纸。为了这次祭祀大典,她亲自选拔燕嘉谋跳独舞。平日里,大尚宫就对才华过人、容貌清丽脱俗而且为人诚实的燕嘉谋格外怜爱。那么踏实而冷静的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大事前突然消失了呢?万一祭祀大典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没人担待得起啊。自己小命难保这就不用说了,给国家大事带来巨大的障碍和瑕疵,让王室和朝廷蒙上不可洗刷的耻辱和罪名,她无法容忍自己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
  “你们干什么呢,还不赶快去找燕嘉谋?”
  大尚宫话音未落,舞姬们便惊慌不已,正要离开内室,突然,一个内人慌忙从外面跑了进来。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看来一定是有重要的消息。内人看见大尚宫,赶紧走上前去,趴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尚宫的表情明显僵住了。不一会儿,那个内人退了出去,大尚宫极力恢复了泰然自若的表情,严厉地对舞姬们说道。
  “你们都要注意,任何人都不得有丝毫马虎。刚才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都给我守口如瓶,谁也不准声张。”
  大尚宫走出内室,跟着内人慌忙朝某个地方走去。她们生怕被别人发现,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蹑手蹑脚地走路。
  “那孩子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大尚宫的心情始终无法平静。刚才,那个内人告诉她燕嘉谋被囚禁在幽宫里,那是王宫最隐秘最偏僻的地方。即使在京城里也是最僻静,最不易找到的地方,所以时常被人称作“不是监狱胜似监狱”。燕嘉谋这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会关在这种地方?大尚宫跟在内人身后,一路上都无法摆脱这种错综复杂的心情。知了的叫声越来越刺耳,似乎在为即将消逝的炎热鸣不平。但是大尚宫此刻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快到幽宫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因为这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以鸟儿似乎也知道这是属于它们的世界。
  尽管燕嘉谋接到了让她一动不动呆在房间里的命令,但她还是因为郁闷而来到门外的回廊里。她靠在回廊栏杆的柱子上,惆怅地望着王宫里的树木。
  昨天晚上的事情仿佛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感觉那么遥远。天刚刚亮的时候,她还充满了不安和恐惧,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但是过了一会儿,她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尽管这样,她还是忍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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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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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会怎么样呢?”
  昨天夜里在精华亭和大王发生了关系之后,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回到舞姬们的住所,那时已过丑时。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燕嘉谋回到了内室门口的一个小房间里。她一夜未合眼,直到凌晨时分,她才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穿过窗户纸照进房间里。
  燕嘉谋赶紧推开房门出去,正好看见一名陌生的武官拦住负责内室日常生活的内人,询问着什么。这一瞬间,那个内人和燕嘉谋目光相遇,于是伸出手,指了指燕嘉谋。于是,她就被武官带到了这里。当她询问原因的时候,年轻武官冷冰冰地回答。
  “侍从武官有令,在他来之前,你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可是我要在一会儿就开始的祭祀大典上跳舞呢。”
  “这个我不管。”
  武官离开之后,燕嘉谋等了大约一个时辰。可是,武官走了之后,她连只老鼠的影子都没见过,也没有人给她送早饭。看来只有等到那个侍从武官来了之后,她才能弄清楚事情的经过了。燕嘉谋伸长脖子,呆呆地往门口那边看去。正在这时,她看见大尚宫和一名内人正经过幽宫门前的小溪,往这边走过来。
  “大尚宫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不管怎么样,燕嘉谋一看到平时像母亲一样疼爱自己照顾自己的大尚宫,高兴得直想流泪,赶紧跑了上去。
  “大尚宫嬷嬷!”
  “先进去再说吧。”
  尽管大尚宫脸色苍白,但是她的态度却非常老练,丝毫不被感情牵拌。
  “侍从武官派人通知我,说你在这里,所以我才知道的。等一会儿,侍从武官来了以后,我们就知道事情的前后经过了,不过,在这之前,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大尚宫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燕嘉谋半天没说话,最后,她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尽管说出来。”
  大尚宫的语气很严厉。燕嘉谋艰难地控制住自己心头的不安,这才把昨天夜里的事情和盘托出。大尚宫听完燕嘉谋的解释,露出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她想不明白。
  “这么说,昨天夜里你蒙受了圣恩,不是吗?这是所有宫女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你怎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这时,守在门口的内人传话,说侍从武官来了。侍从武官王仇走进来,看了看燕嘉谋,接着转过头去看大尚宫。他的表情很严肃。
  “这个孩子昨天好象蒙受了大王的圣恩,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呢?”
  大尚宫先开口问道。这时,侍从武官王仇把今天早晨召开政事岩会议的事情告诉了她。
  “因为这件事,陛下陷入了困境。如果没有祭祀大典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可是,偏偏不凑巧,弄成了这个样子。贵族们说不定会以这件事情为借口,加害于大王。要是让那些人发现这个孩子,那事情就闹大了。你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大尚宫静静地听着侍从武官的话,沉思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我明白大人的意思了。但是,您就这样把她隔离开来,反而是惹火烧身。如果这个孩子突然消失,那不就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吗?还不如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仍旧把她送回后宫部的处所。至于后宫部的人,我会让她们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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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命运之夜(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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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尚宫的话好象很有道理,那我就先把这个孩子交给大尚宫了。请大尚宫多多费心。我再回去商量商量这件事情。”
  然后,侍从武官冷冰冰地命令燕嘉谋。
  “你听好了,昨天夜里的事情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违背我的命令,泄露了风声,等到那时,恐怕你就难逃一死了。陛下的安危就取决于你的嘴巴,你记住了!听懂了没有?”
  燕嘉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事情在等着自己,她感觉这些好象与自己无关。她也不想这样,只是在皎洁的月光里跳舞,命运却将她牵引到做梦也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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