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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的幽灵

_5 海因茨·G·孔萨利克(德)
  “你在哪里?”费尔南多沙哑着声音问遭.“在我的船上。”
  “我知道。什么方位?”
  “这与你无关。”
  “你疯了?玛丽·安妮。”
  “是的!”
  “赖赫……”
  “我爱他,你有何感想?我爱他。”
  “首先……”费尔南多咬牙切齿。先该说什么呢?“为了他就牺牲我们的公司吗?”
  “我把陆地上所有的公司都转让给你,费尔南多。”
  “多么慷慨!你知道这些公司只占我们收入的10%!主要收入是收帐……”
  “我们现在就干这一行了。”
  “我们?”费尔南多吃惊地儿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的咽部顿时变窄了,“再说一遍!”
  “我们!安德烈斯、胡安和我。”
  “胡扯,绝对不能让赖赫干这事。象他这样的人……成为加勒比海的海盗。”
  费尔南多坐在沙发上,凝视着靠墙放着的各种无线电设备。通话效果很好,就象玛丽·安妮坐在他的对面。这些仪器是怎样工作的,至今对他还是个谜,电视……声音和图象怎么看不见摸不着就会从空中飞来……尽管有人用光电原理简单地向他解释过,可是,他昕得懂吗?什么无线电理论,对他来说,这是件奇异的新鲜玩意儿。
  “你们逃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达尔奎斯咬着牙说。
  “不可能!”回答立即从空中飞来。
  “我已经……”他的头脑似乎冷静了一点,“包租了一架双发动机水上飞机。”
  “你想找死吗?”
  这正是卡西拉博士所预料到的事。
  费尔南多心想,他们很可能用机枪,甚至用7.5厘米的火炮向他射击。他认为,玛丽·安妮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的女人中最不寻常的女人。
  “等等,我先干点别的事。”
  费尔南多拔腿出去了,干什么去?他去拿用姜配制的朗姆潘趣酒,这是一种他一直饮用的烈性刺激性饮料。
  “我在空中一定的高度监视你们,并向海军报告,让他们追捕你们。我知道你们在公海上正向布拉克岛行驶……等把你们包围了,你们就逃不了啦!玛丽·安妮,投降吧!”轻松的格格笑声从扬声器中传出来。
  “这个我还没考虑呢。”她的声音听起来又激动、又胆怯,“费尔南多,尽管你在陆地上,你也会坐牢的。”
  “你没有证据……”
  “去看看你的保险柜,费尔南多。”
  费尔南多并没有马上去办公室开他的保险柜,而是把腿抬起来放在沙发上……如果玛丽·安妮所说的是真的,此刻,他也没有时间去查看他那窝藏全部文件的保险柜。
  
  玛丽·安妮和费尔南多精心掌管的财务帐和文件有:
  赃物帐;隐居在坦帕和佛罗里达的戴维·西尔维斯顿为首的窝主和卖主姓名;销售额:“办公室主任”路易斯·维加斯主管的“下属办事机构”,路易斯是一个改名换姓的刑事逃犯,达尔奎斯的忠实信徒。
  所有的文件、帐目都落入她的手中……这可是对付追击者有力的武器。
  “你这个该死的、奸猾的、诡计多端的娼妇!”费尔南多大声说,“直到今日我才明白你为什么要掌管这些文件。”
  “谢谢。”
  他又听到了她清脆的笑声,“和你这类流氓在一起共事总得提防。还有:在开曼岛方位你别想找刭我们,我在返回我家乡的途中。”
  “你去哥伦比亚,你想在卡塔赫纳靠岸?”
  “是的,你不必枉费心机了,我全部告诉赖赫了,我不想对他隐瞒……”
  “他受惊了?哈哈!”达尔奎斯放声大笑。
  “你知道我的生日吗?”她问。
  费尔南多看着扬声器,“你?10月17日……”他好奇地回答。
  “错了!5月23日!变了,全都变了,忘记过去吧!”
  “你疯了。玛丽,”达尔奎斯喊道,“这句蠢话是什么意思?”
  “我要幸福!不可想象的,无止境的幸福……象大海和天空一样漫无边际的幸福。”
  声音稍小了一些,达尔奎斯将脖子向前伸了伸。
  “费尔南多,我想请你,你听见了吗?我请你别再打扰我们!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
  只听咔嗒一声,通话中止了。
  费尔南多从沙发上跳起来,他捏紧拳头,狂吼遭:“玛丽·安妮!我要让你相信,听着。为了这个赖赫你竟然冒这么大的险!他是堆臭不可闻的狗屎,象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同海盗合谋。根本不可能,好吧,你爱他,他也爱你……能维持多久呢?只能维持你们在床上开心的那一会儿……不久你的幻想就要破灭,赖赫不会陪你回家的!玛丽·安妮,你想在几天内就毁灭我们多年来用心血创建的家业吗?玛丽……说话呀……”
  可是她听不见他的吼声。
  无线电收发窒里除了达尔奎斯悲惨的吼叫声外,就只有墙壁的回音了。
  玛丽·安妮·托尔金斯与他已经分道扬镳了,她对他来说已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了。
  她在加勒比海上难朝着她新生的目标前进。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耷拉着脑袋回到隔壁房间,狂饮起酒来……
  
  伊内尔斯大夫的液体终于发挥了效力……黑鬼约翰尼把肚子里的东西都拉了出来。卡西拉博士从外面向屋里走来。他刚一进屋,使正在狂饮的费尔南多吃了一惊。
  “不能这样饮酒。”他叹息着,并且赶紧到窗口去喊医生。
  “如果不想让我给您洗胃的话,就别自讨苦吃。费尔南多。”伊内尔斯大夫冷静地说,“感谢上帝,约翰尼没有死于酒精中毒。”
  “我们得重整旗鼓了,卡西拉,”达尔奎斯说,并把头伸向窗外,“托尔金斯小姐已经疯了,她把保险柜中所有的文件、帐日都带上船了,还想把赖赫带回她的家乡,还说她的生日是5月23日……”
  “就是今天。费尔南多。”
  “是的,是今天。她的新生。”达尔奎斯狂笑了一声,“她想同赖赫和胡安在加勒比海称霸,抢夺我们的饭碗……”
  “这个德国人会这样做吗?”卡西拉怀疑地问,“我想他不会干这一行的,他就不是干这一行的人。”
  “女人的两条大腿能胜过一切。”伊内尔斯大夫说。
  “他说得对!”达尔奎斯把两只拳头猛地碰了一下说,“卡西拉,我们公司在银行有两个户头,一个在我名下,一个在托尔金斯小姐的名下,从法律上说户头应该归谁?”
  “根据社会公证,应该归活着的人。”
  “你说的对吗?”
  “百分之百的正确……
  “好,在近几天内击沉阿尔特哈号。”
  “谁去干?”卡西拉问。
  “我!”
  达尔奎斯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外边十分闷热,原始森林里几乎每天都要下一场暴雨,雨后的低气压加上蒸发的水蒸气格外闷热。
  “我在飞机上带了三枚空对水自控火箭弹,我们刚好要给尼加拉瓜提供100枚这样的导弹。”他从窗子那边走过来,空想着凯旋归来的情景。
  “小姐……不久就委让你们和海盗船一起送命。一个小时内我就起飞。”
  
  就在赞尔南多从3号港。3驾着装有三枚导弹的飞机起飞的同一时间里,赖赫、玛丽·安妮通过了希克斯岛,正向安贝格里斯岛方向行驶。
  赖赫标好航线后,胡安又重新掌舵,他按着赖赫标引的航线驾驶阿尔特哈号前进着。
  玛丽·安妮嘲笑着说:“胡安,这一段路我闭着眼睛都可以掌舵。”
  玛丽·安妮并没有告诉赖赫和胡安,她与费尔南多通话之事,而是说她刚才到客厅准备了些茶。赖赫对此一无所知,他站在胡安身旁注视着前方的海域。
  
  费尔南多起飞后先搜索了伯利兹附近的岛屿,然后又漫无目标地搜索周围的海域,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玛丽·安妮在愚弄他,故意将他引向歧途。
  他从空中只要一发现白色快艇,就立即俯冲下去追击,可是,一连好几次都失败了。都是些美国人的游艇,或者是外国人在伯利兹开办的旅游船。这些旅游船将游客们,大多数是美国人、英国人和德国人带到海上的旅游胜地,游客们将在那里交费观览海上奇观,绝妙的珊瑚公园、五光十色的鱼群、奇形怪状的椰子树、雪白的沙滩、在水中飞驰的箭鱼……还有大鲨鱼。
  有些渔民以给游客们表演追捕鲨鱼为职业,他们用笨重的钓鱼具把鲨鱼从水中钓出来,上船之前再插上钢镖,然后让游客们拍照……弗里德里克·莱曼正在让游客拍照他在加勒比海亲自捕捉的鲨鱼!他是九柱戏俱乐部捕捉加勒比海猛兽的佼佼者。
  
  费尔南多驾驶着飞机,忽高忽低地在加勒比海海面上搜寻阿尔特哈号。
  搜索一段时间后,他调头朝哥伦比亚方向飞去,赞尔南多估计阿尔特哈号逃不了多远,最多能到洪都拉斯戈尔夫,可能就在海湾群岛附近。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航向正好与阿尔特哈号背道而驰,如果他向相反的方向再飞十几分钟,就可以发射导弹。
  此刻,达尔奎斯只有一个念头。与他们决一死战!
  
  吉姆·麦克·唐纳德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换上了新的传动器,安内特Ⅰ号的二号发动机能正常工作了。
  他将两台发动机试了试,并围着港口转了几圈。
  赖赫的快艇,其装备和阿尔特哈号相差悬殊,不过,它的客厅,主要是厨房却比阿尔特哈号高一等,但速度和机动性却远远比不上阿尔特哈号,在吉姆见过的所有快艇中,速度没有能比上阿尔特哈号的,当阿尔特哈号开足马力全速前进时,就连那些赫赫有名的海军巡逻快艇也显得逊色。
  唯一能对阿尔特哈号构成威胁的,是停泊在佛罗里达海军基地的美国US-NaVY飞翼舰……
  可是,真要去佛罗里达基地偷劫飞翼舰,那可比登天还难。
  当飞翼舰担任巴哈马一带的海防巡逻时,费尔南多的海上流动哨立即从该区域撤出。但是他们经常去“探望”特克斯和凯克斯群岛。
  “一条破船。”麦克·唐纳德把船开同码头时自言自语地说。
  安内特Ⅰ号驶回码头后,吉姆立即给船上备齐了必要的物品。船上的舱房堆满了给海关检查人员行贿的各种工艺品,只要有这些特殊通行证,各个关口便都能畅通无阻。官方印章是不起多大作用的……世界上到处都是如此。
  卡西拉博士亲自出马检查、挑选装船的货物……他看了看装箱单,然后仔细地检查所装的物品。例如,装冲锋枪和子弹的箱子上写着;200件印第安木雕工艺品(脸谱、舞蹈道具、神像);装手榴弹和迫击炮的木箱上写着:100只龟壳亮,三等品;装迫击炮弹的箱子上用大黑字写着:蛇皮和鳄鱼背,一等品。每只木箱足能装数发炮弹……或50枚手榴弹。
  “这些足够了。”新任船长麦克·唐纳德说,“如果老板把3枚空对水导弹发射了,我们带这么多东西就全部没有用了,海战也就打不成了……”
  “托尔金斯小姐肯定会提防的,”卡西拉博士满有把携地回答,“吉姆,难道你就相信她不防备吗?”
  “她能躲过导弹吗?”
  “赖赫博士诡计多端。”
  “可是,他们没有机会……”
  “但愿费尔南多能追上他们!如果他们狡猾地隐藏在国际通道上的商业货船队中,达尔奎斯就毫无办法。他总不能向货船发射导弹,今天,我们可不是生活在战争年代。”
  “哦,他娘的,我怎么没想到!”麦克·唐纳德用手挠了挠他的红头发,“老板想到这些事了吗?”
  “没有,10分钟前我通过无线电已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
  “他怎么回答?”
  “如果我发现他们,一直跟踪到底,他们毕竟不会在商业船队中藏100年。终究是要出来的。”
  “真蠢!他娘的,有他妈的猪胆量。”吉姆嘀咕道,“这决不是为了钱。”
  “不是!达尔奎斯一直爱着托尔金斯小姐,他刚要着手办此事,突然冒出了个赖赫博士,玛丽·安妮反咬了他一口,爱上了赖赫!”
  卡西拉博士合上帐簿,把额头上的草帽向下拉了拉。午后的太阳火辣辣的,象熊熊大火在烤灼着大海,直到它象金黄色的大铜盆一样沉人海中。
  “托尔金斯小姐真是一位智勇双全的了不起的海盗。不能失去她……”卡西拉叹息着,不知不觉地冒出了这句话。
  “不能。”麦克·唐纳德得意地说。
  “是的,她突然屈服于这个德国人!没有地方能容纳这些家伙的,他们跑到哪里,就会给哪里带来不安!”
  “我们该启航了。”吉姆·麦克·唐纳德走到舷梯上和卡西拉博士握手,“去哥伦比亚吗?”
  “费尔南多先生从洪都拉斯的海滨一直搜索到巴赫斯,他们不可能在那里。”
  “在商业要道,因为……”吉姆闷闷不乐地说。
  “这对你有利些,吉姆,他们若混在商船之中或者跟在船队后面,那他们就不能高速前进,因而就有利于你追上他们。”
  “我尽最大的努力。先生。”
  麦克·唐纳德向卡西拉行了个军礼,然后走上了甲板。一个水手解开缆绳,安内特Ⅰ号慢悠悠地离开了伯利兹城港口,绕过珊瑚礁沿着海岸向洪都拉斯方向驶去。
  临别时,麦克·唐纳德命令水手打了三次旗语,并且鸣了一声短笛,以向岸上发出告别信号。
  
  当他们行驶一段刚间,看不见伯利兹海滨时,麦克·唐纳德关掉机器将船停下来,命令全体船员到客厅里集合。船上的所有船员都来到客厅里,他们歪七扭八地坐在沙发椅上,还和托尔金斯小姐那时领导的队伍一样,个个身穿洁白的海军制服,活象海军军官。
  海盗们这身打扮是引诱被劫者上钩的一个绝招。被劫的游客们以为遇上了海军舰艇,可是,当他们的钱箱,手饰被抢劫,保险柜被打开时,他们才恍然大悟。美国一家报纸称它为“当代最时髦的海盗行劫法”。
  “弟兄们……”吉姆靠着下面的坐舱,一只手挠着火红的头发说,“大家都明白我们的任务,我们的目的是炸沉阿尔特哈号和杀死船长。这样每人就能得到一万美元的赏金。”他双手又腰提高了嗓门,“想炸沉阿尔特哈号,杀死船长,拿一万美金的请站起来。”
  海盗们互相看了看,每个人的脑子都迅速的旋转着,一万元美金的确是个相当可观的数字,可是,跟踪商船要炸沉阿尔特哈号实在又是件棘手的事。
  
  没有一个人站起来,他们都呆呆地望着麦克·唐纳德,好象内心都在问:这怎么行呢?舵手,用这条破船能完成这项任务吗?
  “弟兄们,”吉姆接着说,“我看出你们的心思了,大家谁都想得到一万美元的赏金,可是,我们怎能忍心杀我们的船长呢?谁会向她开枪开炮呢?”
  “空中的费尔南多会向她发射导弹!”大胡子插了一句。
  “这我知道!”吉姆大声喊道,“因此我决定,立即和船长联系。听从她的命令,在海上,只有她才是我们唯一的司令。”
  麦克·唐纳德吸了一口气说,“我说的意思是,我是自愿的,但我并不强迫你们,我准备和阿尔特哈号联系并向它靠拢。”
  他转过身向电台走去,调节电台的频率,搜寻阿尔特哈号的波长。
  船员们象群木偶似的坐在沙发椅上,呆呆地凝视着电台上的信号指示灯。客厅里一片寂静,空气十分紧张,大胡子忽然打了个喷嚏,一下予把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对不起!我鼻子发痒。”
  “蠢货!”麦克·唐纳德调好了频率,接好扬声器,然后拿起麦克风。
  “HAI请回答。”也叫喊着,“HAI请回答。我是麦克·唐纳德。HAI请回答!HAI……”
  扬声器毫无动静,船员们焦虑的心情简直难以忍受,几个水手抖动着手弹着烟灰。
  
  胡安·诺尔斯驾驶着阿尔特哈号正向安贝格垦斯岛方向驶去。突然,电台上的红色呼叫指示灯不停地闪烁着,可能又要出什么事了。胡安接通客厅里的电话,玛丽·安妮和安德烈亚斯·赖赫博士在客厅里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放着茶具,他们两个又在争辩着老话题“未来的生活”。
  “我不是这样理解的,安德烈斯……”她说,“对我来说,这是不可挽回的了,我是个罪人……”
  “你是个傻瓜。”他回答。
  “我已经在加勒比海潜伏了4年之久……”
  “谁会知道呢?”
  “你骗我。”
  “嗯,就我们两人。”
  “还有我的船员、费尔南多、卡西拉、路易斯·维加斯。”
  “为了你的自由,我们都得付出极大的努力。”
  “可是,你!只要你看着我,就改不了你的老观念,内心总是在想;她是一个海盗。”
  “每当我看你时,我就这样想那个女人不存在了……”
  “真的。可是,从另外一个角度……”
  两人正在激烈地争论著,突然从驾驶舱传来胡安的声音; “托尔金斯小姐,有人通过无线电向我们呼叫。”
  
  玛丽·安妮内心充满喜悦看着赖赫:“你听,只有我的人才知道我的电台频率。”
  “你不能与他们通话,”赖赫急忙说。
  “胡安,给我接到下面来!”她向驾驶舱喊道。“好,托尔金斯小姐。”
  她站起来向客厅里的电台走去,按了几个按钮后,突然麦克·唐纳德忽大忽小的声音传进了客厅;
  “HAI号请你回答。HAI号请你回答。请回答。HAI!……”
  “出了什么事?吉姆?”玛丽·安妮从容不迫地问。扬声器里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弟兄们。我们找到她了。”扬声器里热烈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吉姆的话音。
  船员们热烈的掌声。
  接着又传来了吉姆的声音。 “船长,是我们,我们在海上,正沿着洪都拉斯的海岸向海湾群岛行驶,船长,悠在哪里?”
  “你真的想知道吗?吉姆,是吗?”玛丽·安妮开玩笑地说。
  “是的,船长。”
  “你们驾驶的是什么船?”
  “博士的安内特。”
  “我的船!”赖赫喊道。 “吉姆,你这个狗娘养的……”
  “您好,博士。”从吉姆的声音里听出他很激动,“您和船长站在一起。这再好不过了。谁在掌舵?是胡安吗?很好!我已经把您的破船修好了。换上了新传动器、新电台和新装备!现在您的船很好,甚至也能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行驶,不过速度还是不如我的船。”
  “吉姆,你想干什么?”玛丽·安妮·托尔金斯问,“你们想搜捕我们——可是,你们将永远找不到我们!”
  “费尔南多驾驶了一架双发动机的水上飞机。”
  “这我知道。”
  “可是,您不知道,船长。他在飞机上带了3枚空对水导弹,是自动寻导!他正在到处寻找您……”
  “真的,”赖赫博士小声说,“不过,问题是,吉姆,为什么你要把这些全告诉我们呢?”
  “我们想向你们靠拢。先生,全体船员们齐心协力,团结一致,大家都不想毁掉我们的船,更不忍心让我们的船长送命。我们每个人都宁愿放弃一万美元的赏金。是吗?弟兄们。”
  “是的,船长。”炸雷般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出来。玛丽·安妮将身子转向赖赫。
  她的眼睛在不停地闪着,好象她正在竭力把即将流出的泪水使劲地往下咽。
  “我的弟兄们,”她感动地说,“要我向你们靠拢吗?”
  “这很可能是阴谋诡计,”赖赫对玛丽·安妮耳语道,“让他们继续朝反方向搜寻。”
  “听着,吉姆。”玛丽·安妮喊道,“我命令你们继续朝海湾群岛附近前进,在那里听候新的命令。如果六个星期或者半年后你们还接不到命令……你们便可到海湾群岛上去自谋出路。”
  “船长,我们是想跟您走!”麦克·唐纳德以怀疑的口气答道,“让我们围着海湾群岛干什么呢?再说,费尔南多也不会在空中呆半年。几分钟后他可能发现你们,船长,如果你们在我们附近就赶快向我们靠拢,快……”
  麦克·唐纳德告诉了她安内特Ⅰ号的准确方位,不过,它离阿尔特哈号很远很远。
  “吉姆,你听我说,”玛丽·安妮说,“你们若是遇上了费尔南多,向他转告:我将向洪都拉斯空军报告,一个私人海上飞机、型号Chessna,携带3枚导弹正在贵国领空飞行。以我看费尔南多要遇上一场空战,他永远见不到我们。”
  
  她关掉发射机,坐在电台旁边的一个皮凳子上。
  “满意吗?赖赫博士先生。”她兴奋地问道。“你现在向洪都拉斯空军司令部报告吗?”
  “是的。”
  “他们将会干掉费尔南多的。”
  “是的,他活该,”玛丽·安妮幸火乐祸地说,“他想杀你和我!扮带3枚自动制导导弹!要是他发现我们,肯定会向我们发射导弹。安德烈斯;我们要活命,就必须千掉他。”
  他低下头,两只手扶着两颊。“这些全都怪我劫持了你,而你却勇敢地自卫反抗,你为什么和我们劫持的其他人不一样呢?这都是你的罪过……”
  这真是令人陶醉的女性逻辑学,实在令人费解,赖赫想着。
第八章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在驾驶舱里臭骂哥伦比亚的时间差。燃料指示灯指向“储备油”。他不得不寻找洪都拉斯拉塞巴场,返回地面加油。
  他用电台与机场联系请求着陆。机场同意后,他立即改变航向朝海湾方向飞去。
  他发现海湾里停泊着许多快艇,存珊瑚礁浅水区中也有不少游艇来回穿梭……他几次超低空飞行,可是却没有发现一艘与阿尔特哈号相似的船只。他只好尽快返航,力争用最后几滴油到达拉塞巴。
  费尔南多的飞机降落在海湾的一个油船旁边,亍南船上的输油管立即和飞机的油箱对接在一起。在飞机加油的片刻,费尔南多试图用电台和阿尔特哈号联系。
  可是,他多次呼叫都毫无回音。
  他气愤地关掉电台,苦笑地思索着:他们别想逃出我的手心,想过安逸的生活不是那么容易的。想得倒美,一下子从塔赫纳港口的排水沟里钻出来,站到这个德国发明家一边。她的才智、她的洞察力不知道在何处?难道她就不顾目前的现实处境?……她的商业思想跑到哪里去了?
  两年前她在伯利兹大堡礁后面找到了隐身之地,也正是她海盗生活飞黄腾达之际,那时她都说了些什么呢?
  “我饱尝了臭鱼烂虾之苦,”她说,“现在我也要尝尝牡蛎和鱼子的味道。从此我不再睡破烂不堪的吉贝沙发床了,我将要睡一张金床。”
  她所追求、所向往的一切都实现了,伯利兹河畔的别墅里金丝镶边床……她只吃过一次牡蛎,这只怪她没有口福,使她感到遗憾的是世上的富人怎么象疯子一样喜欢食用这种“粘糊蹩口的东西”……
  她是一个不寻常的女人,玛丽·安妮,一条披着人皮变化多端的美人蛇。
  卡西拉博士曾经说过,她的肉体虽然是女性,可是,她的感情却是实足的中性,她身上缺少某种激素。
  但是自从她抢劫了这位赖赫博士,缺少的激素象火山一样猛烈地爆发出来。
  加完油,达尔奎斯付了美元,等油船远离飞机后,他让飞机在浮舟上从海湾滑向海面,准备在海上起飞。
  就在费尔南多的飞机起飞的同时,洪都拉斯空军基地,即拉里巴空军机场收到了一份无名电讯。空军基地的司令员,上校贝尼托·马克斯正在惊诧地读着一张报务员刚刚送来的电文:
  “在洪都拉斯领空、海湾群岛附近,有一架双发动机水上飞机,该机已在伯利兹注册。飞机上携带3枚空对水自动制导导弹,该机想炸沉一艘私人游船,驾驶这架飞机的飞行员已陷入精神错乱状态。洪都拉斯请注意。根据我们了解该机的导弹发射装置,携带的这些导弹随时都可由空对水改为空对空,足以进行空战。导弹受电磁系统控制,自动制导。完毕。”
  “真是疯狂到了极点。”马克斯上校说,并且命令立即报告国防部,同时又命令基地立即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洪都拉斯空军的六架截击机已经在跑道上待命出击。
  “哪几发来的电报?”
  “没有地址、姓名!上校先生。”
  报务员说,“对方就报告了这些,没等追问对方就把电台关了。”
  “这是不是开军事玩笑呢?”国防部的电话接通了。
  马克斯上校向国防部宣读了电讯全文,并向国防部报告6架截击机已待命出击。
  设在首都特古西加尔岜的洪都拉斯国防官员特别谨慎:“您可以命令截击机出击,但是不能轻举妄动!我们马上询问伯利兹是否有这种飞机。如果我方飞机追上这架飞机,只能尾随飞行,直到接到新的命令。”
  
  在伯利兹首都贝尔莫潘,按着老一套例行公事的政府官员们一下子警觉了,前几分钟他们还在政府大楼里议论世界局势……突然由洪都拉斯传来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一股紧张的空气迅速笼罩了政府大院。
  伯利兹政府报告:在伯利兹注册登记的有一大批水上飞机,箕中属伯利兹国家管理的有25架,其他属于出租公司的私人飞机,这些飞机绝大多数用于旅游业,所谓一架携带3枚自动制导导弹的飞机纯属无稽之谈。
  伯利兹政府回电:“根本没有这样的飞机。你们上当受骗了。”
  
  洪都拉斯对伯利兹的回电暂且没有否定。拉里巴空军基地的马克斯上校虽然命令6架截击机出击,但是,没有下达攻击命令。只作为一次偶尔的演习!目标。一架伯利兹国藉的双发动机水上飞机……
  
  费尔南多·达尔奎斯的运气不错,他意外地幸免了这场空战。
  天黑时,费尔南多返航,借助探照灯光在伯利兹城Ⅲ号港着陆。飞机着陆时还是晚霞飞舞的血红的太空,刹那间便成了深灰色的群星闪烁的夜空了。
  在Ⅲ号码头上,卡西拉博士坐在一辆美国大轿车里等侯着费尔南多。费尔南多懒洋洋地走进车里,坐在皮座椅上。
  “毫无收获!”费尔南多懊丧地说。
  “大海捞针。”
  “卡西拉,别多嘴!麦克·唐纳德有什么新情报吗?”
  “毫无收获……”
  “这是什么意思?”
  “和您的毫无收获意思相同。他启航后一直没有与家里联系。”
  “连他的方位都没有报告吗?”
  “到目前还没有,不过,我认为他很聪明。”
  “为什么?”
  “如果玛丽·安妮监听他构电台,她便可知道麦克·唐纳德的方位。
  “是的。”费尔南多仰着头,沉默地望着群星密布的夜空。
  “开车吧,卡西拉,明天拂晓对我还要驾机。”
  “您还朝老方向去搜寻吗?费尔南多,那两人会不会在去开曼岛的途中?”
  “这我也想过。”达尔奎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硬纸盒子,从里面抽出一支加长过滤嘴香烟,慢悠悠地塞进嘴里点燃,撅起嘴对着车顶棚吹了一口烟。
  “我明天早上给飞机加满油直飞开曼。”
  “可是,去开曼对您不利,费尔南多,开曼有英国的空军基地。”
  “来到开曼之前我就要干掉她,在公海上,在尤卡坦海峡中部干掉地。尽管她昼夜航行,也免不了葬身大海……”达尔奎斯兴奋地抽着烟,“卡西拉,这倒是个好办法。”
  
  阿尔特哈号快要抵达安贝格里斯岛时,他们3人都站在驾驶舱里眺望将要到达的目的地。这时,夕阳已给白色的圣佩德罗棕榈海滨宾馆染上了一层金色。
  出租公司的捕鲨船正从鲨鱼区陆续返航!透明的玻璃底游船猩珊瑚园里来回穿梭,游客们乘着这种玻璃底游船存自己的座位上就能观赏海底奇景。从这里开始,人们就可看到奇异的珊瑚林、五颜六色的鱼群和从海底打捞出来专供游客们欣赏的沉船残骸,这些残骸就象舞台上的布景,它把人们又带回遥远的过去……
  大约花几个美元买一张入场券,就能观赏几百年前沉入大海的金船和三桅大战舰残骸,以及海盗尸体和模拟暴风等。
  “我们住在’安贝格里斯饭店‘。”玛丽·安妮说,“房间已经订好了。”
  “怎么订的?”赖赫问。
  “以泰伯的名字预订的。”
  “有人要检查护照怎么办呢?”
  “当然有护照。”
  “笑话。你船上真的有护照档案馆吗?也是抢来的赃物吧?那,我叫什么名字?”赖赫笑着问道。
  “也是泰伯。”她微笑着看着他,“不过,护照上的你要比你大。4岁,你是我的爸爸……”
  “我可要有作父亲的尊严,我的女儿,胡安呢?”
  “我的哥哥伯纳达。”
  “多么有意思的家庭!还有泰伯成员吗?”
  玛丽·安妮稍停了一会说:“有,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哥哥和妈妈……”
  “以我看,八成是泰伯全家旅游时被抢劫了!”
  “这事我以后再给你解释。’玛丽·安妮不耐烦地回答。
  “看看我和胡安象不象护照上的泰伯?真巧,象极了!”
  “你一会就会看到我的护照。”
  
  阿尔特哈号慢慢地驶进圣佩德罗港口,停泊在宾馆接送游客的船只中间。由于阿尔特哈号船体宽平,它几乎能行驶到沙滩边沿,上下船用的跳板刚好和宾馆接送游客的快艇靠齐,阿尔特哈号的划桨离雪白的沙滩最多有10米远。
  沙滩上,用棕榈叶编织的太阳凉棚被风吹得簌簌作响,供游人休息的躺椅已经合拢堆放在一起,白色的长木卧榻刚刚收拾起来,凉棚下面有几个黑孩子在嬉闹玩耍。
  离沙滩不远有一个晚间海滨俱乐部刚剐开场,五彩缤纷的灯笼在海风中摇摇晃晃。探照灯光下有几棵高大的棕榈树,周着的一个人工湖边摆放着许多桌椅,经过一个小桥,人们就可到湖心岛上去唱歌跳舞。
  人工湖边有几个游客,一支小乐队的乐师们正在即兴演奏着一支森巴舞曲,喇叭里时而传出刺耳的喊声和口哨声。宾馆餐厅里,树枝形的大吊灯下站着几位身穿白色西服的招待员,他们的服装看来比衣着花哨、一天三换衣的美国游客的衣着还考究。
  大厅里安装着空调器,空气格外新鲜凉爽。经理站在大厅的接待室里,向来到这儿住宿的游客致意问好,并向他们介绍宾馆的设施以及为游客准备好的房间情况。这个宾馆的房间都能满足来这儿住宿的人的愿望,每个房间都面朝大海,房间有活动窗帘,有阳台,不出门就能眺望海上的景色。
  玛丽·安妮以既傲慢又和气友好的神态向宾馆的经理点头问好。她把自己的护照放到接待桌上,不出赖赫预料,是一个哥伦比亚护照。
  “你若要登记的话,”她简促地说,“这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哥哥……”
  “是个未婚姑娘。”经理把护照放到一旁说,“您现在是在圣佩德罗,而不是在圣彼得堡。”
  “圣彼得堡当今称列宁格勒,”赖赫象玛丽·安妮那样以傲慢而友善的态度说,“我走时再来拿护照……”
  “罕见!”
  经理向电梯走去,他从来没有碰到过列宁格勒的客人,什么圣彼得堡,列宁格勒、彼得格勒,简直是滑稽的文字游戏。
  “我可以带你们去吗?”
  “请吧。”
  
  他们住在二楼面向大海的三个房间……房问是按西班牙风俗布置的,但也有大不列颠的风格,桃花心木雕画上的帆船显露出英大不列颠时代的图案。
  三个房间的阳台用不足膝盖高的栏杆隔开,他们3人来到阳台上。
  “你叫什么名字?”赖赫博士问胡安。
  “伯纳达·泰伯。”
  “好。胡安,我,我亲爱的海盗女士呢?”
  “你叫西泽·泰伯。”胡安回答。
  “好极了,西泽。为什么这么叫?”赖赫问玛丽·安妮。
  “因为我父亲姓泰伯,当然我不能随意改姓。”
  “但愿你的家中没有布鲁特斯!”
  “谁是布鲁特斯?”
  “凯撒皇帝的亲信,而他却想谋杀凯撤。”
  “不,他叫瓦尔加斯。”玛丽·安妮肯定地说。
  “那就得修改历史。”
  玛丽·安妮没有吭声,她转身走进屋里,顺手关上阳台的门。
  胡安耸耸肩膀说:“老板。我应做些什么事?在这个拘束的圈子里我转不开。”
  “试试看。胡安。”
  赖赫笑了笑,指着人工湖中的湖心岛,湖心岛上有几对男女正在欢快地跳着森巴交际舞,人工湖周围的桌子旁边坐着几个中年美国女子,她们正等候着调情的舞伴。
  “你的机会来了,到下面去,年轻人,试试看。老姑娘们正盼着男人呢。多么有趣!”
  “老板,钱呢?”
  “回屋去,向我们的海盗女士借!”
  一个小时后,事情都变了样。
  
  吃过晚餐,胡安拿了足够的美钞去找那些袒胸露肩,头发用氧化氢染过的金发女郎调情去了。今晚上他除了此事恐怕再别无营生。
  饭后,玛丽·安妮和赖赫在沙滩上散步,森巴音乐和喧闹声渐渐地在他们的背后消失了,伴随他们的只有热带夜晚闪烁着银光的群星,海浪哗哗地拍打着岸边的沙滩,棕榈树叶在微风中发出哗哗的响声,他们脚下的细沙嚓嚓地响着。他们走到一个放在沙滩上,白天供游人拍照的破旧犬渔船跟前停住了脚步。
  “在这呆一会,怎么样?”玛丽·安妮小声说。她坐在坍塌的渔船边上,双脚伸在沙子里不停地搅动着。这时海水慢慢地向岸边滚动——开始涨潮了。
  安德烈亚斯·赖赫低着头,靠在她旁边默默地坐着。
  “你咋不吭声?你说浼,和女海盗在一起有没有浪漫色彩?”
  “我不想和你争辩,我们两人只要好好谈上10分钟就会拼刺刀的。”
  “你不喜欢这儿吗?”玛丽·安妮又问。
  “这儿很美,但那边不怎么样,我服那种天堂般的乐园,应该高价出售将那里变成一个景色迷人的文明区。”
  “你想成为鲁滨逊吗?”
  “我是个鲁滨逊。我在开曼布拉克岛上的房子远离闹区,在那里我可以光着身子到处转游。”
  “你喜欢光背跑步吗?
  “有时喜欢。”
  “什么时候?”
  “当我告诉自己!年轻人,世界是多么美丽啊。”他面带微笑沉湎于幻想之中,“45岁的人正朝50岁奔跑!”
  “我看这美极了,安德烈斯。”
  她解开连衣裙上的扣子,连衣裙从肩上慢慢地滑到沙滩上,她光着身子又坐在船边上。她的躯体在星光下闪着微光,拍岸的海浪里映出了她那优美苗条的身影。胸脯的右侧还贴着橡皮膏。
  “风热呼呼地……”她说。她的长发围着双肩随风飘舞,“你感觉风热吗?”
  “有一点。”
  他站起来脱掉衫衣,解开裤带……把脱下的衣服抬起来放到船上,他和她一样赤裸裸地站在沙滩上,让微风抚摩着他的身体,他伸开双臂做了几个扩胸动作,强壮的躯体上凸出几块肌腱。
  他向她走过来时,她面带笑容地微歪着脑袋望着他。
  “我必须和你讲清楚,”她说。
  “请吧,你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争辩。”
  “我知道你要吻我,”她说,“我知道你想把我搂到你的怀里,躺在沙滩上尽情地作爱。我不但愿意,而且也盼望这个时刻的到来,假若现在并非如此,我的神经将会撕裂,安德烈斯……”
  他刚要扑上去搂抱她时,她却用双手将他推开,她那有光泽的躯体上似乎只有唯一的地方还暂时不能攻击。
  “现在不许说,你爱我……”
  “天哪。那我还能再说什么!我从来没有象爱你这样爱过任何女人。没有你,对我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的生日吗?”
  “你的生日是5月23日……”
  “多么富有有想像的谎言。这样生活下去能行吗?”玛丽·安妮反问道。
  “行,玛丽·安妮,一定行!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象我们两人这样炽热的爱情……”
  她苦笑着,把纤细的腿蜷曲起来。
  她蹲在船边上,就象一个刚从海里升起漂浮在海面上的娇嫩,窃窕的仙女,裸体上映射着闪烁的星光。
  “玛丽·安妮……”她重复地叫着,声音变得似乎象童音一般。“安德烈斯,我不叫玛丽·安妮,我叫乔安娜·泰伯,出生于哥伦比亚科尔多瓦山脉中的一个很小的山村里。我是我家族里唯一活着的人……我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全部都被杀害、谋杀了……其原因是在我的出生地发现了石油……”
  他一丝不挂,象根木桩似的呆呆地站着,富有幻想的夜空、星群和大海顷刻之间变得沉闷、可怕。
  他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靠在破船的甲板边上,看着碰到珊瑚礁上的海浪掀起的白色浪花。
  她用双手扭随风飘扬的象一面黑色纱巾一样裹在身上的长发拢起来,好象有意用这面纱巾来遮盖她那娇嫩的躯体。
  “你为什么不吭声呢?安德烈斯,”她小声问。
  “该说什么呢?”
  她用手指无意地抠着腐烂的船棱。
  “你为什么偏偏现在要给我讲这些……偏偏在这里,在我俩相爱的时刻。”
  “神经病,”她说,“你爱的是一个海盗,却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我爱的是一位被我劫夺的人,一个比我大15岁的男人,为了他把人都折腾疯了。”
  “我爱你,但是,我不爱你过去的所作所为。我们应该忘记过去,让它化为灰烬。”
  “过去总是一段历史,安德烈斯,事实上你和我都很清楚,任何人都擦不掉历史的——我们是历史的产物。”
  她把身子向后移了移,顺着船边滑到船里面,她躺在船底上,双臂交又放在脖子后面,她那光滑苗条的裸体在黯淡的夜光中仍然映射着光泽,显露着躯体的轮廓。
  赖赫踌躇着……也从船边上跳过去,躺在玛丽·安妮的身旁,船底并不狭窄,但是,他们紧贴在一起躺着,双方的热量不通过任何媒介直接互相传递着,各自都能察觉到对方寻求的欲望,只要稍微动弹一下就会使他们的心跳加快,呼吸追促,最后,他俩终于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谢谢!”她突然说。
  他慢慢地抬起头,看着她幸福、高兴而平静的脸。“谢谢什么?”
  “谢谢你现在没有进入,任何男人能会做的事,你却没有做。”
  “我也能……”他的声音变得沙碰、急促。
  “你为什么不趁机侵袭我?”
  “正是由于你现在把它看成侵袭,也就是看成强奸,虽然这能给我们俩带来快感……可是,它的背后却隐藏着一种:暴力行为。”
  “我爱你,我想让你这样……”玛丽·安妮小声说。“哦,难道要我解释我是如何爱你吗?”
  “请……”
  “我从来还没有向任何男人说过:我爱你。”
  “你能讲些别的吗?”
  “我曾经宽恕了一个男人,并用鞭子将他从我的房间赶了出去,是的,用皮鞭将他赶出去的,他乖乖的根本不敢反抗。那是在卡塔赫纳的事了。”
  “是西班牙的卡塔赫纳市吗?”
  “不,是哥伦出亚的卡塔赫纳港,它是一个有大型机场的港口城市,来自世界各地的轮船和船员源源不断地集聚在那里,也有士兵和海军,最多的是来自玻利瓦尔省内地和山区及戈尔达巴沿海一带无所作为的人,他们到卡塔赫纳港是为了卖他们的猎获物。除了天然金块、便宜的蓝宝石、兰花,兽皮和印第安人的千头颅外,再无别的东西,如果他何在卡塔赫纳港出售不了便来求我,他们把宝石或美金。虎皮放到我的桌子上说:姑娘,不要客气,上有天,下有地……你看这能值多少钱!”
  “就这些吗?”赖赫想问个明白。
  “是的,就这些。”
  她爬到他的胸脯上狂吻起来,过了一会她把头枕在他的胸膛上,象纱巾一样的黑发遮住了他的面孔,她的右手慢慢地移到他的两条大腿之间,他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地享受着……这种快感象电流一样立即传遍了他的全身,此刻的享受将永远印在他的脑海中,永世不忘。
  “象我这样的姑娘成了海盗,该怎样解释呢?”她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肚皮继续说;
  “我不会再爱男人,绝对没有我爱的男人。男人只是我劫夺的目标,是的,是我必须劫夺的目标!”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时,他感到她的乳房在她吸气的瞬间绷得紧紧地,死死地压着他。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她忽然改变了嗓音,提高了嗓门说,“也就是我18岁生目那天,我父亲在我们的家乡发现了……石油!从某种意义来说,这是他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第九章
  
  农场主西泽·泰伯是一个身强休壮的大个子男人,他居住在圣·豪尔赫河畔的科尔多瓦山脉的一个小山庄——桑塔安娜山庄。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经常脚穿一双长统靴,身穿一件他妻子卡梅西塔亲手编织的与裤腰带齐的开襟羊毛衫。下雨了,他常披着一件穗饰披巾,头戴一顶边缘用一条宽布带裹着的草帽,布带子上还绣着印第安人的图案。
  西泽·泰伯的血管里流的不是印第安人的血液……他是西班牙占领者的后裔。不过,他不是贵族,而是一个十足的农民。据他的家族史谱记载,他的祖先当过兵,受当时西班牙国王陛下的派遣,随垒副武装的西班牙大战舰来到哥伦比亚。
  泰伯的祖先是个英勇善战的士兵,他身穿护胸铠甲,手持战戟,腰间别着毛瑟枪,随西班牙战舰入侵哥伦比亚不久,便被提升为下等指挥官。身居首都马德里的西班牙国王陛下为了奖赏他的战功,让他在哥伦比亚挑选一块土地安居乐业。那时哥伦比亚人少地多,大部分国土还无人居住。泰伯的祖先在圣豪尔赫河畔附近的科尔多瓦山脉选择了一块土地。他的祖先之所以选上这块土地,不是由于这里的土地肥沃,而是因为他从西班牙接来的妻子喜欢山里的新鲜空气。
  从此,泰伯家族便世世代代居住在这里,使这里渐渐地形成了一个小山庄,取名桑塔安娜山庄。几百年来他的祖先在那里种植烟叶、咖啡、香蕉、菠萝、甘蔗,甘薯、可可和玉米。他们开渠修路、垦荒种植……他们还撵走了这里的印第安人。
  几百年后,桑塔安娜山庄成了哥伦比亚一个富裕的山村,而泰伯家族又是这个山村里最富裕的人家。
  西泽·泰伯是泰伯家族的最后一代,他居住着一座漂亮的房子,他爱自己的妻子卡梅西塔。他有5个听话的孩子。两个姑娘,三个儿子。他们兄妹五人都和他父亲一样居住在山庄里,帮助父亲管理庄园。
  一天,他们突然在庄园的山谷里发现了——洞穴。
  老祖宗的家谱中并没有记载这个洞穴,它大概是几百年前印第安人在山里挖的陷阱。
  一天,西泽泰伯和他的儿子伯纳达从洞中搬出几块石头,用锤子和凿子将石头打碎。儿子将敲碎的小石块拿到太阳光下,突然发现了奇迹。
  “圣母玛丽亚,你发慈悲了。”他激动地喊道,“爸爸,我们的土地上有宝石洞了。爸爸,绿宝石。我们要成为哥伦比亚的富翁啦。”
  西泽决定将矿石避到首都波哥大分析化验。他和儿子伯纳达,女儿乔安娜将矿石送到哥伦比亚首都国家矿物研究所,请专家鉴定。
  几天后,一个地质学家来到他们的住处,将鉴定结果告诉了他们。
  “你送来的矿石是绿宝石,”身穿白大褂的地质学家说,“但质量不高,杂质太多。不过,还可以将矿石弄碎做些小工艺品投放到市场上销售,祝贺你们……”
  后来的事实证明了波哥大国家地质研究所的那位地质学专家是在撒谎。
  
  既然绿宝石纯度不高,质量低劣,为什么仅三星期后,会有三位地质学家、一位地质物理学家和一位化学家乘两架直升飞机来到桑塔安娜山庄,拜访西泽·泰伯全家。
  西泽平时就好客,他热特地款待了不约而来的客人,还举办了一个小型舞会,他的印第安民工尽情地跳起古老的印第安民间舞蹈,欢迎这些客人。舞会结束后,他们抽着雪茄烟,喝着玉米烧洒言归正传。
  “矿石既然不值钱,先生,”西泽说,“你们这次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我们想到你的矿井里采集一些标本,西泽先生,”一个自称地质学家的人说,“只是出自于科学兴趣,一方面想研究一下这里的地质结构,另一方面想研究这里的历史。即使它是一个古代印第安人狩猎的陷阱,也对研究这里的人类史有伟大的意义!”
  “我不同意。”西泽答道,“不管是研究地质结构也罢,还是考古也罢,我感兴趣的只是矿石中的钱!只有我才有权采矿,因为这是我的土地。”
  没有一个人与他争辩。
  
  国家地质研究所多次宴请泰伯全家,参观了泰伯的耕地,并且趁西泽和他儿子们不提防时,秘密测量了他的土地和矿井。经过5天的谈判,邶两架直升飞机又飞走了,带走了能彻底改变泰伯家经济状况的宝物。
  波哥大地质研究中心的专家们将采米的岩石标本经过仔细分析,并且根据测量其附近的地质资料断定;西泽上地上的绿宝石矿井根本算不上这一带最有价值的宝物。
  分析结果表明,西泽驻地750米深处有一个大油田,一个至今从未发现的大油田,估计储油量最少也有几百万吨,原油的含铅量可能要比阿拉伯石油的含铅量稍高一些,但尽管如此,它对哥伦比亚国家、对泰伯家来说,无疑是一个取之不竭的宝库。
  西班牙国王陛下将这块土地作为礼物赐给战胜者,几百年来历史证实了这是一块价值连城的宝地。
  绿宝石和石油是属于这个家庭的……它在泰伯家的土地上。
  
  不出意料,哥伦比亚政府派遣了一支钻井队,到这里进行勘探。
  西泽·泰伯拒绝在他的土地上勘探,他要维护公民的合法权利,他封锁了咖啡园——钻井队要在那里钻井。他和他的儿子全副武装,给印第安农工发了枪支弹药,就连他的妻子卡梅西塔、女儿乔安娜和雷杰也端着自动冲锋枪。
  他组建了一支巡逻队守护着咖啡园,并且宣称,谁要越过铁丝网进入警戒区,就打死他。只有泰伯家才有权在这里钻井。
  西泽认为,要想在这里钻探,必须继续谈判。依照哥伦比亚国家的石油开采法和土地占有者与国家的利润分配法进行谈判。哥伦比亚是产油国,原油是国家换取外汇的一项主要收入,因此,可以参照以前类似问题的先例进行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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