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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恨水:夜深沉

_11 张恨水(现代)
  “你不去吗?你的晚夜走了。”玳香看看慕客白突然道。
  “我受伤了,去不了。”慕客白倚在枕头上摇摇头。
  “那点伤还难得了你吗?”玳香冷笑道。
  “玳香,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慕客白莫名其妙地看她。
  “你真不明白吗?”玳香冷笑着一字一句道,“刚才浩天被人控制,临死时说冠朴就是你!是你袭击了他!”
  “不可能!他早就死……”慕客白猛然惊觉,眼神犀利地看着玳香道,“你在试探我?”
  “浩天的话我原本还不相信。可是浩天一直在王府,王府第一高手杨林哪是他的对手,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才能伤了他并控制他。你是何时开始冒充我哥的?”玳香不敢相信地看着他,突然联想起以前,“难道我哥行冠礼时就已经不是我哥了?”
  “聪明。我原本被西罗打死了,不过我机灵,马上用通灵术附在一个教徒身上,顺利骗过所有人。然后我不停地在一个又一个人身上寻找合适的躯体,终于发现慕客白的躯体居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好躯体。”
  “你就这样霸占了我哥的躯体?”玳香质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慕客白笑得很开心,“我也付出了汗水,在一旁学习了很久才能模仿你哥,你又很快离家出走了,其余人都没有怀疑我呢。”
  “你真卑鄙!”玳香骂道。
  “过奖!”慕客白摇头,“浩天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了慕客白来让西罗附身就不卑鄙了吗?”
  玳香有些无语,毕竟这是事实,定定神,她又问道。“我哥呢?现在在哪里?”
  “你哥?”慕客白笑了,“别心急,我马上送你会见他!”
  “冠朴,你想在这里杀我吗?这王府所有的人可是都看见我走进来的。你杀了我如何交代?”玳香也笑了。
  “哦,小郡主,难道你忘了以前你就喜欢突然失踪的吗?”慕客白慢慢从床上站起来,“不会有人会不相信他们的小郡主又离家出走的。”
  “果然自信。”玳香点点头,“那么如果秋晚夜发现了你的真面目呢?你也不担心吗?”
  “不会。她已经走了。等她哀悼西罗之死后,我马上就去陇西求亲,到时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慕客白笑得很自信。
  “是吗?”玳香莞尔一笑,“秋晚夜,你还不出来,看看我哥的真面目!”
  慕客白闻言不由一僵,接着又笑了:“你胡说什么?”
  “我真的胡说吗?”玳香笑意盈盈地看他,“你往门口看看。”
  慕客白依言看向门外,不由脸色大变,秋晚夜果然就站在门口,她双眼含泪,正一眼不眨地看着他。
  “晚夜,你怎么回来了?”他有些语塞,明白被玳香设计了,“算你狠!”
  “秋晚夜……”慕客白见玳香还要说,情急之下,赶过去一掌将她拍倒在地。
  “我是为了西罗!”玳香吐了口血倒在地上,似悲似喜地看着他道,“原本我不用这么悲惨的。都是你害的!”
  慕客白却无暇理她,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晚夜:“晚夜,你听我解释!”
  “你我之间要解释什么?”晚夜看着倒在地上的玳香冷冷地说道,“我原本是想起忘了和你道别一声,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精彩的内幕。我原本还有疑惑,为何会有人操纵瑞熙公主来伤害你。我也不明白,你的伤势明明并不重,为何会一直昏睡不醒,现在总算全清楚了。”
  “晚夜,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慕客白忙道,“我不说只是怕吓倒你!我这样做都是为了自保啊!”
  “自保?”晚夜点头,“如果你一直装作慕客白的话谁又会怀疑你!西罗已经活不久了,你为何还要换掉那支救命香呢?这也是你为了自保?”
  慕客白辩解道:“对啊,晚夜,那也是为了自保!如果西罗不死,浩天他们就会老惦记着这个躯体。”
  “浩天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不然为何玳香会说他死了?”晚夜有些悲痛欲绝地闭上眼说道,“你动手吧。”
  “晚夜,我不会动手的。”慕客白摇头。
  “那么再见吧。”晚夜果决地转身,顿了顿身形又道“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安心当你的小侯爷吧。”
  她说完便继续往外走。
  “晚夜,这都是你逼我的!”慕客白赤红着眼,双手缓缓挥出。
  晚夜闭上眼,却并没有预料的重击,只是被慕客白轻轻点住穴道,顿时动弹不得。
  慕客白转到她面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晚夜僵硬地直视着他问道:“慕客白,你想干什么?”
  慕客白却忽然伸出手,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晚夜,其实我本想娶你的,可惜你实在太固执了,竟然连一点都不愿原谅我,真叫我失望得很。”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不要接受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晚夜,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吗?”慕客白问得还是那么温柔。
  “不能。”
  慕客白叹了口气,捧住她的脸,眼睛直视着她道:“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你是……”
  晚夜听着他说了一遍,又说一遍,他的话却还没有停。他将这些话反反复复地说着,似乎想要强迫晚夜接受这件事。
  晚夜忽然发现自己的思想完全无法集中,而且似乎开始被他说的话左右了。
  “摄魂大法!”玳香低低的声音像一道闪电划过晚夜越来越迷茫的神志。
  摄魂大法?晚夜忙用尽所有的力气咬了咬嘴唇,剧痛使得她有些清醒。
  “慕客白,不要逼我恨你!”她无力地说道,“难道一个行尸走肉的秋晚夜你也要吗?”
  慕客白却叹了口气,在晚夜脸上拧了一把,接着将脸贴上去,喃喃道:“晚夜,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好。”
  “你疯了吗?”晚夜顿时感觉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被吓了出来。
  “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你是秋晚夜,你只喜欢我慕客白一个人。你是……”慕客白不再理她,继续对她催眠。
  “你住手!”
  玄欢突然从天而降,“玄欢!你怎么还活着?”慕客白有些愕然,忙点开晚夜的穴位搂着她飞快后退。
  “晚夜,你先在床上坐一会,等我解决了他,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慕客白说完,抚了抚她的头发,接着又将她点住,定在床旁。
  玄欢扶起地上的玳香到一边椅上坐定,道:“玳香,你怎么不听话,一个人先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相信我哥会是冠朴便先回来了。”玳香低头认错。
  “玄欢,废话就不用多说了。既然你想送死,那么我便成全你!”慕客白冷笑道。
  玄环与慕客白两人同时在空中划着曲线,出招,两人的动作都极快,晚夜只觉得眼花缭乱地只看见两个白影在空中飞来飞去,最后只听得“砰”的一声,两人硬碰硬地对击一掌,都身形一震,快速分开。
  “你!”慕客白额头微微见汗,神色大变道,“你不是玄欢!你是西罗!”
  “是啊,我是西罗。”玄欢承认,“玄欢还没死,浩天没死,我也没死,大家都没死。”
  “哈哈哈,原来你也惦记着这个躯体阿。晚夜,你听听,难道你觉得他就比我好吗?”慕客白问晚夜,“他会比我清白吗?晚夜,你也很失望是不是?”
  晚夜却再也不愿眼睁睁地看他们火拼的场面,只是静静地流泪,那泪珠一颗一颗地掉下来。
  慕客白看着她那悲伤的样子,不由有些惊慌失措道:“晚夜,不要哭了,我答应你,等我赢了,以后都会听你的话,再也不无故伤害他人!我答应你,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晚夜......”玄欢神色复杂地看着晚夜道:“你有没有事?”
  “西罗,慕客白,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你们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的话我也管不着,继续打吧。”晚夜看着他们关切的目光突然觉得很刺眼,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道,“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等你们一切都解决了,不管谁抢到慕客白那个躯体,只要同意放小女子回家就行了。”
  “晚夜!!”玄欢、慕客白同时震惊地看着她。
  晚夜没有再开口,心里很沉重。
  “秋晚夜!”玳香闻言不由质问晚夜道:“他们一个是你以前的爱人,一个是你现在的爱人,你怎么能这样无动于衷呢!”
  晚夜缓缓睁开眼,长长叹息,直视着玳香道:“那么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以说留下谁就留下谁吗?你觉得那样就合情理吗?”
  “可是,冠朴恶贯满盈,不仅抢了我哥的躯体,还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玳香还是有些不服气。
  “我从来不觉得我是个伟大的人,那些事应由衙门去管。”晚夜摇摇头,冷冷道,“我所能做的只是忠于我自己的感情。以后他们的事再也与我无关。”
  晚夜冷漠的话让所有人都齐齐地看着她,众人一阵静寂。
  “动手吧。看来这—战已无法避免,也没有人会阻止了。”冠朴打破沉静的气氛道。
  “真的只能这样吗?”西罗闻言苦涩地笑。
  “不错,这是最后的一局,决定胜负的一刻。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冠朴点点头,“你也没有选择,玄欢支持不了多久了,你再犹豫,就会一尸两命。”
  “那么只好这样了。”西罗叹息着同意了。
  两个人的距离已近在咫尺,两双手都已全力挥出,都使出浑身解数。
  两人斗了二十多招,西罗突然发现自己的掌势慢了一步,在他的掌碰到冠朴之前,冠朴的掌便会击碎他的心脏。
  “西罗!”玳香一直注意两人,自然发现西罗情况危急,不由惊叫出声。
  她的声音那么惊惶,让晚夜也忍不住细看。
  可是就在这时候,西罗发现冠朴的掌势忽然有了些偏差,只是一两寸间的偏差,却已是生与死之间的距离。
  在这最后—瞬间,西罗也准备撤回这一下致命的掌势,就在此时,冠朴却突然对着他诡异一笑,竟然主动迎了上去。
  西罗的掌重重地击在冠朴的胸膛上,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肋骨破裂的声音。
  西罗呆立当场,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这错误怎么会发生的?冠朴明明已经有了必胜的把握。
  冠朴轻轻倒地,仰面朝天,轻轻叫道:“晚夜,晚夜……”
  “慕客白,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晚夜焦急地问道。
  冠朴却道:“我不行了。”
  晚夜不禁叫道:“西罗,你快解开我的穴道!”
  西罗依言上前解开她的穴道,想要扶她起来,晚夜却推开他。
  西罗见她这样,整个人都凉了,最冷的却还是他的心。那不仅是痛苦,还有恐惧,绝望的恐惧。因为他知道,他生命中所有欢乐和美好的事,都已将在这一瞬间结束。
  晚夜挣扎着走过去抱起冠朴,哽咽道:“小白,你怎么样?”
  冠朴微笑着看着她道:“现在我的生命再一次结束,依旧是结束在西罗手下。也算有始有终是不是?”
  “这一点都不好笑!”晚夜抹了一把眼泪,“你为何要退让!”
  “我答应过你,以后再也不滥杀无辜,如果我那一掌拍上去的话,就有两条人命在我手上,那么晚夜你就永远不会原谅我了!与其那样,还是让我死吧。晚夜,我是不是做得很好?”他露出苍白的笑容。
  “我不要这样啊,小白!”晚夜泪流满面,“我已经原谅你了,我从来就没有要你死的意思。”
  “这样是最好的法子。晚夜,我一点都不后悔,只是,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呢?”冠朴还是笑。
  “不会,不会的。”晚夜悲痛欲绝。“要不你附身到我身上,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永远在一起,多么诱人啊。”冠朴叹息,“可是不行啊。时间久了你会死的。慕客白就是个最好的例子。我怎么忍心让我最爱的晚夜就这样香消玉殒呢?”
  听到他这样说,晚夜的泪更是流得厉害。
  冠朴轻轻地给她拭泪:“晚夜,不要伤心,答应我,以后你都要开开心心的,好不好?”
  “好。”晚夜拉住他的手道,含笑应道。
  “那我就放心了。”冠朴说完又道,“西罗,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晚夜退后,让西罗过去,却看都不看西罗一眼。
  西罗失魂落魄地走过去。
  “西罗,你知道吗?作为一个教主,你太仁慈了,这样不好,灵教的教主一定要果敢坚决才行。”
  “不错。”西罗恍惚地点头,“我知道你比我更适合当教主。”
  “还有一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冠朴苍白地微笑道:“不过我想你也应该懂的。”
  西罗道:“什么?”
  冠朴用只有西罗才听得见的声音低低说道:“如果我得不到晚夜,你也别想!我就这样死了,她会永远记得这一幕,也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西罗的脸色马上变了,他沉默了很久,才叹息着点点头,道:“我懂。
  “这样我就放心了!”冠朴微笑着闭上眼睛道,“西罗,现在你到慕客白身上来吧,我要走了。晚夜,再见了。”
  “小白......”晚夜大惊,赶过去时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可是脸上却是满足的笑容。
  晚夜无力地跪在他身旁,摸着他的脸,却突然笑了。
  “晚夜?你怎么了?你难过的话就哭出来,不要憋着。”西罗担心地想要扶起她。
  “你走开!”晚夜侧身避开他的好意,只是温柔地对着慕客白的脸说道,“小白,我答应过你,要开开心心的,我不会哭的。我真的不会哭的!”
  晚夜说完突然站起来,狠狠地看了西罗一眼,猛地冲了出去。
  “晚夜!”西罗一愣,便想追出去。
  玳香伸手拦住他。
  “你让开!”
  玳香摇头:“西罗,你要追也要先上了我哥的身体才行。冠朴已经放弃了,你不要的话我哥的躯体就坏掉了.”
  “可是……”
  玳香见他还有些犹豫,又道:“西罗,你忘了吗?玄欢会受不了的。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西罗愣愣地盯着门口,终于还是妥协了。
  他轻轻地闭上眼睛,一会儿睁开眼,眼神一片清明,看着玳香道:“怎么样?成了吗?”
  “成了。”玳香点头,示意他往后面看,“西罗从此后就是我哥慕客白了。”
  “玳香……”玄欢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玳香咬着唇道:“我没事。只要他活着就好。”
  “我是想告诉你,天下的好男儿很多,不要只想着他一个。”玄欢叹气,“如果你一直这样,让西罗怎么安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以后我再也不能喜欢他了,他只会是我哥哥。” 玳香勉强一笑。
  两人关切地上前看着西罗,他仍是双目紧闭,微笑着躺在地上。
  “怎么回事?”玄换不解地回头问道,“怎么还不醒?”
  “会不会是因为伤太重?刚刚西罗那一下打得很重……”玳香说了一半突然看见西罗的眼睛睁开了,不由大喜道,“西罗!你醒了?”
  玄欢回头,却见西罗正要挣扎着站起来,赶忙搀扶他起来,关切道:“西罗,你有没有事?”
  西罗却抚着胸,淡淡道:“玄欢,以后不要再叫我西罗了。西罗已经在众人面前死去,我以后就只是慕客白了。”
  玄欢一愣,点头道:“知道了。”
  “还有,以后灵教再于我无干。”
  “西罗!你不用做得这样彻底吧!”玄欢讶然。
  慕客白无视玄欢的反对继续道:“灵教就交给浩天去处理,你在一旁辅佐他。”
  “可是……“玄欢还是有些不满,对着玳香抱怨道,”你怎么不说话?”
  玳香沉默了一会才道:“玄欢,我哥说得对,我哥的身份既然已是纯青王府的小侯爷,自然不能再任灵教教主之位,江湖上的事参与过多对王府的影响不好。”
  “玳香,你何时这样迂腐了?”玄欢惊笑道,“不是和我开玩笑的吧?”
  “我不是开玩笑,”玳香道,“我和我哥不同,我哥代表的是整个王府,他的一举一动有无数人看着,决不能有任何差池!浩天也是明白了这一点,已经开始整顿教务才没有前来。当时西罗在你身上,所以你不知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有结果了?”玄欢有些生气,“却瞒着我一个人!”
  “我希望所有人都觉得我哥是真的,而不是冒牌的。”她说着又对西罗道:“所以,我会帮着哥哥,直到所有人都不怀疑为止。”
  “谢谢你,玳香。”慕客白向玳香道谢,又向玄欢道歉道,“玄欢,对不起!以后灵教有事我一定帮忙!”
  “用不着!以后灵教有我和浩天就足够了!”玄欢说完便嗖的一声飞走了。
  “唉,他一定很生气!”慕客白叹气。
  “哥哥,他只是有些失望,他太喜欢西罗了,一心要他重新当教主。”玳香说起西罗时就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他会想通的。像我一样。”
  “现在你要去追秋晚夜吗?只怕她不能原谅你了。”玳香的话里有几分莫名的情绪。
  “对不起。”慕客白对她只能说歉然。
  玳香见他低沉的样子笑道:“是我不对,我不喜欢她当我的嫂子。但是只要哥哥你喜欢的我也会试着喜欢,现在我们就去找她吧。”
  等到玳香扶着慕客白到了燕山馆,却被守门人拦在外面。
  “让开,我们要进去!”玳香见守门人爱理不理的样子不由大怒。
  “对不住。玄欢说了,以后如果是纯青王府的侯爷郡主来了,一定不能放行。”守门人歉然道。
  “什么?我要见玄欢!”玳香暴跳如雷,“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好大的口气!竟然敢这么说话!”玄欢一身白衣出来,淡淡道,“我倒要看看郡主要如何不客气?派军队来吗?”
  “你……”玳香气急,却被慕客白一把拉住。
  “玄欢,我只想找秋晚夜。”慕客白诚恳地对着玄欢一拜。
  玄欢见他那样,便想起以前西罗的谦和有礼,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道:“我们正在举行教主的丧事!她一个外人怎会留在这里?很早就离开了。”
  “什么!”玳香与慕客白都大吃一惊。
  “你们正在给西罗办丧事?”玳香呆呆地看看玄欢,又看看慕客白。
  “教主今天早上不幸去世,我们不办丧事,等着他复活不成?”玄欢冷冷一笑,“两位请自便,恕不远送!”
  玳香见他说罢便转身回去,不由有些愤慨道:“哥哥,你看玄欢那是什么态度!”
  慕客白却自听说秋晚夜已经走了,便有些失神,喃喃道:“走了?难道她真的不能原谅我?”
  玳香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安慰道:“哥哥,你别担心。我们先回去,回去张贴榜文,一定可以找到秋晚夜的。”
  那厢秋晚夜拎了包袱从燕山馆出来,呆呆地走了很久,终于决定离开平城。
  她来到驿站,想搭车离开。
  “小姐?你想到哪里?”驿站的人问道。
  “你们最远去哪里?”晚夜问道。
  “最远去玉门关。”
  “那我就去玉门关。”晚夜只想离这里越远越好。
  “小姐,去玉门关要一个月左右,路途遥远,风沙……”
  晚夜打断他的话:“不用说了,我去!”
  “那好吧,请小姐给我三两银子。”
  晚夜这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包袱里除了小安的医书只有那个商人送的玉如意了,便将玉如意递过去。
  “对不住,小姐,我们只收铜钱银锭,不收这个!”驿站的人看到这么贵重的东西忙退回来,“小姐不妨到前面平安当铺换了钱再来吧。”
  晚夜见他不停地打量自己,好像怀疑那个玉如意不是她的一般,虽然恼怒却只好去当铺,毕竟生活离不开银两。
  “小姐,你要当多少?”当铺掌柜鉴别了一下真伪便问道。
  “能当多少就当多少。”
  “那么小姐是不准备再来赎当了吗?”掌柜又问道。
  “不错。”晚夜问道,“怎么,你也怀疑这不是我的东西?”
  “不不不,小姐别生气。”掌柜忙摆手,“我决没有这样的意思。”
  “那你问那么多作什么?”晚夜不由有气。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说过,如果要赎回的话我们会把价钱压低一点,这样人家赎当也容易。”掌柜解释道,“如果像小姐这种全新的玉器,少爷便要我们不要收下死当。”
  “意思就是我这个东西你们不收?”晚夜更生气,怎么这么不顺的,连要离开都不成吗?
  “小姐,你不要哭啊。”掌柜见她眼圈有些发红顿时慌了神,“你听我把话说完啊。”
  “你说。”
  “是这样的,我们少爷说像小姐这样的,我们一般推荐你将玉器卖到对面我们平安玉器行。这样价格会比在当铺的高。”
  晚夜转身打量对面,果然看见那个大大的招牌。
  “那就多谢了。”晚夜这才明白他问个不停的原因。
  “小姐请到对过去吧,价格绝对会让你满意的。”掌柜笑眯眯地打着广告,“在我们平安你放心,绝对童叟无欺。”
  “小姐,你这个玉如意做工精美,宝石的成分也很纯,我们可以出价三百两,不知小姐可满意这个价钱?”平安玉器行的掌柜仔细辨认后便笑着问晚夜。
  三百两?晚夜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玉如意这么值钱。
  掌柜见她不作声,以为嫌价低,便道:“小姐,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晚夜忙解释,“就三百两吧。”
  “那我马上写契据。”掌柜拿起笔写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停下一辆马车,接着有个人走了进来。
  “客官……”掌柜停下笔正要招呼,待看清来人,不由惊喜地迎上去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晚夜好奇地回头看这平安连锁的少爷,不由愣在那里,他居然是安在南!
  安在南也看到了她的脸,惊喜道:“秋晚夜,怎么是你!”一边对外叫道,“马纳姐!秋晚夜在这里。”
  晚夜听他这样一叫,不由问道:“怎么,马纳也来了?”
  安在南点头,还来不及说话,马纳就飞快地进来,看见秋晚夜,忍不住红了眼道:“小姐!小姐!”说完便抱住晚夜大哭起来,“小姐,老爷去世了!”
  “什么?”晚夜大吃一惊,“怎么会,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马?”
  小安解释道:“我看你爹是内火过旺,郁结不得疏解才导致内病过重。马纳说要来平城找你,我就带她来了。本想在这里支点钱给她置几身衣服好去纯青王府找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晚夜不想提起有关纯青王府的事,便问道:“这平安店铺真是你家的?”
  “想不到吧?我安在南还是少东家呢。”他得意地笑,“这些都是祖上资产,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
  “原来如此。”晚夜点头,拍拍还在抽噎的马纳,“好了,别伤心了。”
  马纳点点头问道:“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对阿,你来这里买玉器吗?”小安看看掌柜。
  掌柜马上道:“这位小姐是来卖玉器的。”
  马纳一听卖东西顿时又要哭了:“小姐,你一定是受了很多苦!”
  晚夜忙安慰她道:“没有,只是我忘了带银两在身边。恰好有个病人送的酬劳是件玉器,我才想来卖掉的。”
  “原来这样。”马纳这才不哭了。
  “好了,有我在,你这件东西不用卖了,平城就由我负责招待。”小安让掌柜退下,道,“我们到里面坐下慢慢谈吧。”
  三人在后院客厅坐下。
  “我爹……”晚夜迟疑了一下道,“他临终时有没有说什么?”
  “噢,小姐,老爷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马纳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晚夜展开看来,秋牧连先讲了换魂的经过,请求晚夜原谅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一片心。然后在信的结尾说将秋家所有的家产都给她。
  马纳见她神色凝重,便问道:“小姐,老爷说什么?”
  “他说以后将秋家的事都交由我处理。”晚夜苦笑。
  “小姐,那今后我们该怎么办?”马纳有些愁眉苦脸。
  “咦,你不是有小安养了吗?还担心什么?”晚夜打趣她。
  “小姐,你说什么啊。”马纳不依地拉住她,“我不要,我要陪着小姐。我答应老爷的。”
  安在南一听这话急了:“马纳姐,你怎么又变卦了?上次不是说好的吗?我带你找秋晚夜,你就嫁给我的。”
  “哼。”马纳不理他,对晚夜道,“小姐准备到哪里去?”
  “我还是回陇西吧。”晚夜很高兴马纳有了一个好归宿,笑吟吟地看她,“可是马纳,你已经答应了小安,他可是难得一遇的好对像,你错过了就没有了。”
  马纳见小安听了这话得意的样子不由脸红了:“可是我要和小姐在一起。”她坚持道,“小姐到哪里,我就去哪里。”
  “小安,马纳已经表态了,你怎么说?”晚夜问着小安。
  “既然这样……”小安看了马纳一眼,笑道,“我也只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你说什么?”马纳装作恼怒地看他,“谁是鸡,谁是狗?”
  小安忙殷勤地给她按摩:“马纳姐,我错了,鸡也是我,狗也是我。”
  “那么小姐,我们什么时候回陇西?”马纳问道。
  “马纳,我们不如过几天再回去,你也可以休息休息。这几天我带你四处游历一番。”小安建议道。
  “小姐,我不累。”马纳摇头道,“我们早些回去吧。”
  晚夜看着她眼睛下面淡淡的黑眼圈道:“马纳,其实呢,我来了平城后一直忙着治病也没有认真逛过呢,既然小安熟悉这里,我们就玩几天再回去好了。”
  “那好吧。”马纳这才让步。
  第二天,三人来到平城东面的文莺湖畔。
  “看,这就是文莺湖。它背依白登山、采凉山,波澄一镜,湖光山影,竟秀争奇。一直是皇城豪门望族、文人墨客游渔抒怀的佳所。”安在南热情地向晚夜和马纳介绍。
  “真的吗?你是说会有公主王爷来这儿吗?”马纳非常兴奋,“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真正的公主呢!小姐,你来了平城后看见过公主吗?”
  “见过啊。“晚夜想起了瑞熙公主。
  “真的啊,小姐,公主是不是就像故事里那么漂亮,那么高贵啊?”马纳无限向往道,“真希望我今天也可以看看。”
  “公主有什么好看的吗?”小安倒是不解她为何这么激动。
  “你不明白的。”
  “有什么不明白,不就是个女子吗?”
  “那可不一样,她是皇帝的女儿啊。”
  “是是是,我知道了,你要看的话我们租条船,听说公主们都爱游湖。”小安建议道。
  “好啊好啊,小姐,我们快点去吧。“马纳高兴极了,拉着晚夜就往船上走。
  晚夜见她激动的样子不由好笑,指着湖面上的游船道:“马纳,不着急,你要看的公主不会凭空飞掉的。你……”
  她猛地震住,游船上那个站立船头,正背对这边的人是谁?为何他的身影这般熟悉?
  晚夜凝目细看,那人虽然戴着一顶白色的锥帽,不过看他的背影真的很像西罗!
  可是这怎么可能,西罗的身体早就下葬了,怎么会还在这里出现?而且如果是真的话,西罗何用移魂到慕客白身上呢?
  “小姐,你怎么了?”马纳发现了她的异样。
  “我好像在那艘船上看到一个熟人。”晚夜决定还是要过去一探究竟,指着那艘船道,“小安,我们过去看吧。”
  安在南看看那个人影也惊异万分失口道:“我是不是见鬼了。”
  “小安,你也觉得像,是不是?”晚夜听他这样说便问道。
  小安点点头,有些疑惑:“可是据昨日得到的消息,西罗已经去世了。”
  “所以我想看看那张帽下的脸到底是不是他?”晚夜点头道。
  “那我马上去租条船,我们去看看。”
  三人很快上了船,小安便示意船夫靠近那艘船。
  船夫看看他指的那艘船,有些为难道:“可是那艘是宝顶王爷的船,不能随便靠近的。”
  “宝顶王爷?他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呢?”小安纳闷道。
  船夫惊异地看着他道:“宝顶王爷是王族成员,听说是当今皇上的堂兄,深得太后的宠爱,小小年纪就封了王。你们看,那个站立在船头,戴着帽子的就是。”
  “什么?那人就是什么宝顶王爷?”晚夜与小安对视一眼。
  “可是我也是平城人氏,却从未听说王族里有这样一位王爷。”小安万分奇怪地摇头。
  晚夜也不明白,照理说小安的记忆力应该不会有错,见船夫有些不满,便道:“可能是你记错了吧。”
  小安本想反驳,见晚夜冲他使眼色,才道:“这位船大哥,你只要带我们绕到那艘船前面看看那个宝顶王爷就行了。我未婚妻还从未见过真正的王爷呢。”说完还不忘搂住马纳以资证明。
  “是阿。我好想看看威严的王爷啊。”马纳也笑道,然后狠狠拧了他一把,悄声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未婚妻了?”
  “权宜权宜。”小安搂着她的腰笑得嘴都合不拢。
  “原来如此。”船夫这才笑道,“客官可要小心啊,宝顶王爷可是俊朗非凡呢。不过两位这么恩爱,应该不用担心。”
  “那是自然。”小安大言不惭地应道,“我这么优秀,她怎么可能变心呢?”
  两艘船渐渐靠近,他们就听见从那艘船上飘扬着清韵的琴声,然后他们远远就已看见船舱内有一女子正在抚琴。而那个宝顶王爷则是轻轻地点头,似乎正在赏乐。
  晚夜的心不由加快跳动。他,到底会不会是西罗呢?
  微风轻轻吹动帽边的白纱,从帽沿中隐隐约约地飘出几缕黑发。晚夜不由有些失望,西罗的头发可是白色的。
  “小安,可能我们弄错了。不用过去了。”晚夜摇摇头说道。
  “小姐,我们来都来了,看一眼人再走吧。”马纳倒是劝起她来。
  “可是打扰人家总不是太好。”晚夜有些犹豫。
  两人说话间,他们的船已经横到了那条船的前面。
  马纳无意间看到了白纱下的那张脸不由惊叫道:“咦?小姐,你看他的脸!与西公子真的好像啊!”
  她的声音那么大,把对面船上的人也惊动了,那人闻声抬头望过来,正好与晚夜的视线相遇。
  晚夜当时就如五雷轰顶!只见那宝顶王爷的脸竟然与玳香当年画的西罗一模一样!
  “除了头发,年龄不对外其他好像啊。活脱脱就是个西罗少年时期的模样。”小安不由低声啧啧称奇,“大千世间,果然无奇不有!”
  晚夜只有苦笑,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么相像的人!如果小安知道西罗原来就长这样的话还不吓死!
  “小姐,现在我们要怎么办?”马纳小声道,“他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呢。”
  她的话才说完,那船上的琴声便戛然而止。接着三人便看见那位宝顶王爷对着他们三人长长一揖,微笑道:“三位朋友,本王似乎隐隐约约地听得你们对本王的容貌很感兴趣,何不移驾一聚?”
  也不等晚夜等人的意见,那宝顶王爷的船上便出现一群侍卫,一齐从袖中甩出五爪铁钩,将晚夜他们的船钩住,用力拉着将两船靠拢。
  “王爷如此多礼,在下等自然恭敬不如从命。”既来之则安之,晚夜很想弄明白其中的原委,便欣然过船。
  马纳唯晚夜马首是瞻,见小姐过去,马上就跟了过去。小安见马纳过去了,便给了那个船夫一锭银子,让他在一旁等候,接着便也毫无疑问地过去了。
  “三位请。”那宝顶王爷摊手邀请三人进船舱。
  三人在一群侍卫的包围下自然只有乖乖地进船舱。
  这条船不但比他们租的船大得多,船舱的陈设也更华丽。
  一进船舱,晚夜便看见了那个抚琴的女子,那是一个绿衣女子,正在专心致志地泡着花茶。船舱里不仅早已准备了热腾腾的茶水,而且还有美酒。
  小安一屁股坐到椅上,叹了口气,道:“王爷毕竟是王爷,说话就是和一般人不同。强行将我们请来还能说得这样大义凛然,佩服佩服!”
  马纳听他这样直白地说话不由摇着头道:“你说话就好像吃了辣椒似的,也不知王爷哪点惹了你。”
  小安道:“他当然没有惹我,可是他酸溜溜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的样子,我就觉得讨厌。”
  晚夜见他们两人竟然旁若无人地有吵起来的趋势,便道:“好了,你们两个少说几句。”
  马纳狠狠地瞪了小安一眼道:“小姐,本来就是他不对啊。”
  “马纳,你明知他的个性就是这样的。”晚夜无奈地看她,马纳这才撇撇嘴不再言语。
  听了这话,宝顶王爷取下纱帽,冲晚夜淡淡一笑,说道:“本王今日动了游兴,前来文莺湖赏乐,未料竟有佳客光临,本王方才多有得罪,望各位恕本王失礼之罪。”
  这样面对面,晚夜更是觉得他与西罗的神情一般无二。
  她含笑道:“在下本觉灵教教主西罗的风神俊郎,非人能及,今日一见王爷,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爷听了这话挑了挑眉:“不敢,小姐莫非认得西教主?”
  晚夜声色不动道:“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王爷也认识他?”
  “那是当然,小姐是不是觉得本王与西教主长得很像?”宝顶王爷突然冲她一笑。
  “不错。”晚夜点头。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与他那么像呢?”
  “在下不知。”
  “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他突然道:“隐!茶水上来吧。”
  “是。”那绿衣女子这才俏生生地端着茶水转身,而她的脸竟然就是穆兰亭的脸!也是张她少女时的脸。
  少年的西罗,少年的穆兰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也认识她吧?”宝顶王爷看着她笑。
  “那为何你的脸她的脸会是这样的?” 晚夜不解。
  “因为这本来就是西罗与穆兰亭的躯体。”他低头满意地打量着自己,“非常不错的样子,是不是?”
  什么?晚夜喃喃道:“可是他们俩不是都死了吗?身体没用了不是吗?”
  “当然,在你们世人眼中自然没用了。我们却可以借体重生,并让岁月停留在最佳的时候。”
  “你们不是人类?” 晚夜惊异不定地打量着他们俩,“所谓的宝顶王爷也是假的?”
  “当然,我们是天龙一族。”王爷骄傲地说道,“人的思想从来就在我们控制之中。今日所有在这个湖上的人脑海中都会有我是宝顶王爷的记忆。你的两个同伴也一样。”
  晚夜转头望去,果然发现小安与马纳神情呆滞地坐在椅上,似乎完全没有听见两人刚刚的谈话。
  “你放心,我只是为了不想有人打扰我们的谈话罢了。等我离开了,他们便会恢复正常了。”
  “可是,你们既然不是普通人,为何要靠凡人的躯体重生呢?你们自己的躯体呢?”
  “我们天龙族五百年前就被神族灭族,形体尽毁。”
  “为什么?你们犯了什么错误吗?”
  “因为我们一族与神族一直是敌对,神族通常蔑称我们为魔族。”他见晚夜吃惊的样子冷冷一笑,“五百年前因为他们神族公主爱上了我……我族的王,那无耻的神族苦劝他们圣洁的公主无效后,竟然阴谋想谋害我们的王,结果被我族人发现,恼羞成怒下借口我王残害神族公主,终于爆发了一场龙神大战,最后我天龙族不敌神族,满族倾覆。”
  “满族倾覆?那你们怎么还会活着呢?”
  “我们只是游离了五百年的孤魂野鬼,渐渐地才发现我们龙族还有不少遗留分子,都是我们的同伴。然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我们可以附体重生的方法。我们虽有通彻天地的灵力,只是这个合适的躯体并不是那么容易找的,至今我们重生成功的只有四人。”
  晚夜道“我觉得你的说法很像灵教的移魂大法。”
  他摇摇头道:“移魂大法只可以暂时占据他人身体,那只是肤浅的移魂,不一样的,我觉得更接近于灵教的通灵术,只是灵教的通灵术可以将活灵转移,而我们的灵力只能坚持一会儿就会散掉。”他见晚夜不大明白的样子,便对着空中道,“你们显一下形给她看看。”
  晚夜顿时发现他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不少人,都是不辨性别的美少年,只是他们的身形很快又隐去了。
  “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能坚持太久,只有在尸体上重生才能真正的永生。我直到昨天才等到了西罗的躯体。而她已经复活了六年。”他指指那个隐道。
  “活人的躯体不好吗?”
  “我们自然也试过了,不行的,活人自有他的意志,我们只能控制思想,并无法彻底控制躯体。”
  “可是,你为什么要将秘密告诉我?”晚夜迷惑地看着他道,“还有,你又是如何算到西罗会死去的?他原本年岁也不大,如果不施展通灵术,以他的健康程度,再活七八十年也未尝是难事。难道……”晚夜讲到这里突然有丝了悟,难以置信地捂住唇,良久才愕然地看着他道,“难道那个骗他耗尽所有精气的人就是你吗?”
  “骗?”他摇头道:“你错了,我只是引导事态的发展而已。做与不作从来只是他自己的选择而已。他想救穆兰亭,我就告诉他人选。至于第二次,我只是告诉秋牧连救他女儿的方法,西罗救与不救我无法控制。”
  他那样轻描淡写将他的过错都一一推掉,晚夜不由怒了:“你明知以西罗对穆兰亭的感情,就算再救一次他也不会犹豫。你根本就是趁火打劫!太无耻了!莫非穆兰亭的死也是你们有意安排的吗?”
  “你怎能这样说昼!”隐听她这样说也怒了,“你以为我们愿意这样做吗?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的,五百年前我们一夕灭族,而那些真正无耻的神,他们依旧心安理得地做着伟大的神,接受万民的敬仰!”
  “我不想知道那些与我无关的神魔纠葛,我只想知道穆兰亭是不是你们下的手!”晚夜一字一句盯着他道。
  “听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明白吗?你……”隐的话被昼打断,他炯炯地看着晚夜道;“我可以向你保证,穆兰亭只是个意外收获,我们一直留意的只有西罗。”
  “那么说,你承认西罗是被你害死的?”晚夜想想就有气,西罗就在不知不觉中上了当,生生地将自己的身子毁掉,还不得不和冠朴抢占慕客白的身体。“慕客白的躯体不是更加好吗?你们为何不用他的?”
  昼沉默了很久,才道:“他的命数很长,我们已不愿再那样无限漫长地等待下去,我们已经算出穆兰亭命不久已,相比较之下,西罗的痴情是个更好的机会。”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晚夜感慨道,“可叹西罗还为穆兰亭有救而欣喜万分,却没料到他每施展一次通灵术,只是离他的死亡更近一步,更离你们的目标近了一层!”
  “一个凡人而已,何必如此愤怒?”隐不屑道,“何况西罗不是已经重新找了一个躯体了吗?”
  晚夜听她的语调不由愤怒:“可是那个躯体原本有人了!你们就这样理直气壮吗?凡人不是人吗?”
  隐闻言却冷笑:“你是真的为凡人叫屈吗?我看只是为了那个冠朴吧!他原本也是抢了生灵的躯体,还神不知鬼不觉地变为己用,你觉得他的行为就没错吗?”
  “他的行为是不对,是该死!可是你们有什么权利剥夺他人生死?这样做与你们口中无耻的神有区别吗?”
  隐听她这样一说却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微笑道:“原来你也觉得他的行为该死吗?”
  “隐!”昼有些警告意味地说道。
  “昼!为什么要维护她?”隐却道,“我们不说她永远不会明白的!”
  “你别说了。”
  “怎么,你有些同情她吗?”隐却毫不心软,“难道你以前附在那头蠢驴身上与西罗相处太久,也变得像那些凡人一样婆婆妈妈了。还是你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
  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晚夜不由吃惊地看着昼:“你是……小白?”怎么会,那个又聪明又调皮又可爱的小白,那个超级爱吃胡萝卜的小白其实一直惦记的只是西罗的躯体吗?
  昼别开眼,回避了她的眼神。
  晚夜见他并不否认,自然明白隐讲的都是真的,不由点头道:“难怪后来我一直没有看见小白!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总算明白了,你自然可以随时出现在西罗左右,然后化身为神秘的少年告诉西罗穆兰亭的魂魄可以转移。你当然也可以告诉秋牧连西罗就在陇西,可以救秋晚夜!因为你本来就一直跟着西罗!”
  昼听了她的话只是道:“对不起。是我害晚夜你伤心了。”
  “你对我说对不起?”晚夜笑,“你怎么会对不起我呢?我又不是西罗!”
  “伤心的话就哭出来吧。”昼听她似哭非哭的音调便轻轻道:“晚夜,你不要生气了。”
  晚夜见他用小白一样的眼神乌溜溜地看着自己,看他那可怜的表情便想起了那个爱撒娇的小白,不由有些心软。
  昼自然感应到她的情绪,不由大喜,又道:“晚夜,你就原谅我吧。”
  晚夜听他这样一说顿时想起他所做的事便狠狠道:“你住口,你凭什么叫我晚夜?不要顶着西罗的脸说着假惺惺的话!”
  昼见她真的生气了,便耷拉着脑袋没有再作声。
  一旁的隐看他那样却不满起来,说道:“秋晚夜,我们之间的话好像还没有说完。”
  晚夜见她不怀好意的笑容便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秋晚夜,你觉得你是个凡人吗?”
  “你什么意思?”晚夜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因为你也是我们天龙一族的!而且你是第一个附生于生灵之上的魂魄,是不是你也该死呢?”
  晚夜不由笑了:“你胡说什么!我不是穆兰亭吗?何时又变成你们的人了?真是好笑!”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我根本一点也没有你们的洞察先机的法力。”
  隐冷笑:“那你有穆兰亭的记忆吗?”
  “没有。”
  “那你觉得你不费吹灰之力就适应了两次移魂就很正常吗?这种魂魄转移又岂是普通人的体能可以承受的?”
  晚夜虽然有些惊异,却依旧不相信:“不是都说我是穆兰亭的吗?”
  隐摇头:“你不是,你天龙名是新,当年你看中的就是穆兰亭的躯体,那天,你就趁着春升母子谋害穆兰亭的当口便强行上了她的身,却不料突然产生了异状,真正的穆兰亭无法承受两魂共用一躯而突然死亡,魂飞魄散。而你却也没有复活,竟然被滞留在穆兰亭的躯体里进退不得。昼怕你出事,便化身少年找到了西罗用通灵术救你,西罗只以为那个魂魄是穆兰亭的,自然选择让她复活。”她看着昼又道,“你知道吗?昼为了那次现形大伤元气,当时附近只有那头蠢驴,他只好附到那头驴身上。我一直在寻找他,后来无意间碰到穆兰亭的尸体,竟然意外重生了!”
  这个真相晚夜更加无法接受,盯着隐问道:“你说我当时就眼睁睁地看着穆兰亭危在旦夕?”
  “自然,新,你以为你真的很有正义情感吗?”隐依旧冷笑,“容我提醒你,在你失忆前,你可是我天龙族最冷血无情的祈愿圣女!你的职责自古至今就只是协助少主重建天龙族!你说过,为了重建天龙教,你愿意做任何事,这你都不记得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晚夜摇头,她无法相信这会是个事实!难道所有的一切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吗?
  隐见她深受打击的样子更是开心:“新,那你问问昼,他一向最喜欢的就是你,绝对不会骗你。”
  晚夜求助地看着昼:“那你说,她说的是真的吗?!”
  昼却用悲伤的眼神看她:“你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是!”晚夜斩钉截铁地回答,可是她的心却早就沉入冰底,恐怕隐说的所有的事都是真的!
  听了这话,昼风轻云淡地笑了:“那么,你就当成这一切都是隐在胡说吧。你只是你,以你现在的记忆好好地活着。”
  “昼!你在说什么!”隐大惊,“没有了新,少主如何复活!”
  昼疲倦地应道:“你不用管,你现在应该相信,她真的已经再也没有天龙族的记忆了,你再三逼她也是没用的。少主的事我们再想办法!”
  “昼,你昏头了吗!”隐看着他,“我不答应!凭我们的力量如何可以让少主重生!我们并没有新那么强大的祈愿力量!”
  隐见昼不再说话,又道:“昼,只有她,才能让少主重生,才能挽救天龙族的命运,这是个伟大的使命,她应该接受,也不能不接受。”
  “我明白。”昼黯然道,他又沉默了一会道:“但是,我们还有一个办法的。”
  隐听他这样说,却是激烈地反对:“我不同意!那个方法我不想用。”
  “那你说怎么办?新她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昼神情复杂地看着晚夜。
  隐又笑了,道:“就这么办!”她衣袖一展,整个人突然飘飘飞起,姿势十分优美。她这一掠之势并不快,但忽然间就落在晚夜的面前。
  她的速度虽然快,可是昼早就防备着她突然袭击,见她有动作,便早一步飞过来,拦住了她:“等一等”
  隐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昼神色更悲伤,凄然道:“只有一句”
  隐点点头道:“好,我再听你说一句”
  昼咬咬牙道:“好!你要杀了她取元袂的话,先杀了我!”
  “昼,我看你真是疯了。”隐听了他的话,点点头道,“那好吧,但愿你能将我击倒。不过别说我欺负你,你的躯体才刚刚新生,我可是用了五年了。”
  “动手吧。”昼不理她,食指和中指并拢交叉在眼前。
  “好。”隐冷笑一声,将双手大拇指和食指相连,抵住额头,口中喃喃念着什么。
  “真热闹!”话音刚落,简练环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船上。
  看到她凭空出现,隐和昼大吃一惊各飞一边分开来。
  简练环轻快地从两人中间走过,含笑道:“秋晚夜,要我救你吗?”
  晚夜早知她神通广大,却不知她的意思,现在这一系列莫名的真相,让她不由怀疑每个接近自己的人。
  简练环见她惊异不定的目光便微笑道:“也不是平白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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