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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你七岁

_6 刘健屏(当代)
1986年
10月
15日
“爸爸!爸爸!”
你已经上床躺下了,却一连声地喊我。
“有什么事吗?”
我走进你的小房间,在你的床前坐了下来。
“爸爸,我差一点忘了告诉你,昨天老师就问我们学生想不想报名参加
学校的音乐班和美术班。”
“哦?音乐班和美术班都学些什么?”
“音乐班学小提琴、手风琴、电子琴,美术班就是学画画。”
“你们班上报名的同学多吗?”
“有好多同学都报名了。”
“那你想不想报名呢?你是喜欢学乐器,还是喜欢学画画?”“我..
我什么都不喜欢。”“你可真有雄心大志。”“可我喜欢一样东西,我..
不说。”“你喜欢什么我还不知道,你最喜欢的就是——玩!”“不是的!
不是的!”“我不相信你会最喜欢做作业。”“当然不是做作业。”“难道
说你最喜欢写保证书?”“爸爸!”你嘟起嘴说,“我现在最讨厌写保证书
了!”“那你究竟喜欢什么呢?”“你猜不出来吧?告诉你,我最喜欢的是
一武术!”“武术?”“对,就是打拳!哈!——哈哈!一哈!”你说着,
在床上就动起拳脚来了。“你大概觉得学武术很好玩吧?”“不,我知道学
武术就是练功夫,很苦的。”“那你们学校有武术班吗?”“就是没有呀!
我昨天就问老师了,老师白了我一眼,理都没理我。”
“既然音乐班、美术班你不喜欢,而你喜欢的武术又没人教。那你就安
心睡觉吧!”
“唉!”你大人似地叹了口气,把身子别到了里面,说,“只好睡觉。
爸爸晚安!”
“晚安!”

你几乎是刹那间就睡着了,立刻变得一无所思、一无所想了。我却沉思
了起来。
你几乎是刹那间就睡着了,立刻变得一无所思、一无所想了。我却沉思
了起来。
我把事情告诉了你妈妈。你妈妈说:
“其实让阿波学一样乐器也未尝不可。倒不一定指望他以后当演奏家,
让他从小受点音乐艺术的熏陶也是好的。”
“这当然有道理,可他没有兴趣。”
“小孩子的兴趣还不是靠大人培养出来的。”
“我担心靠大人培养出来的兴趣,未必能持续多久。”
“其实阿波有许多时间都是瞎玩玩掉的,这很可惜。”
“我倒不这样认为,他能快活地玩,能想出许多玩的花样,不仅有益于
他的身心,同时也锻炼了他的想象力、创造力。如果让他每天在固定的时间
里固定地学一样东西,他也许会感到枯燥乏味的。”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在说服我还是在说服你自己?”
我笑了。我发现我终究没有真正在这个问题上动心,与你妈妈的一席话
只是为了进一步巩固我原有的思想罢了。
我说:”还是算了吧,既然阿波不喜欢就别让他学了。”
“你就固守着你的所谓现代意识:自由发展。”
“说得对,自由发展!”
1986年
10月
23日
“老天爷!你儿子今天差点闯下大祸,差点出人命事故!”
我刚踏进家门,你奶奶就一边揉她的胸口,一边对我说着:
“真吓死人了!我现在想想都后怕!”
我感到我的心在胸膛里怦怦直憧。我急不可待地问道:
“又出什么事了?”
“刚才老师特地派学生来找我,把我叫到学校去了。你猜你儿子干了什
么?他叫他的一个同学跳楼!”
“什么,跳楼?”
我惊叫起来。全身不由地一阵战栗。
“老师也急得不得了,她说真出了人命,她会去坐监狱的。我都被老师
说得抬不起头来。”
“阿波呢?”我怒气冲冲地问。
“在他的小房间里。”
我走进了你的小房间。你早已听了到我的声音,已站了起来,战战兢兢
地等待着我。
我用很大的力气压住自己的肝火,耐着性子问:

“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能全怪我..”
“先不要狡辩,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
你一边绞着你的衣角,一边说了起来——
原来,今天下午上课前,你和你班上的另一位皮王一块在走廊上吹牛。
你说你会气功,一运气子弹都打不进你的肚皮,一掌能一下劈断
28块砖头;
那皮王说你有气功根本是假的,而他有轻功才是真的,他不仅能从楼下“嗖”
地飞到楼上,还能从楼上“啪”地跳到楼下,什么也伤不着。
你当然也不相信他的诺。你说:
“你才是假的,你是在吹牛!”
“我吹牛?”那皮王说,“我就敢从这二楼跳下去。”
你不失时机他说:
“你说你敢跳,那你跳呀!那你跳呀!”
那皮王把头探出阳台的栏墙,胆怯地望了一眼楼下,可嘴上还是说得硬
梆梆的:
“跳就跳!这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一回事。”
于是,你一个劲地怂恿:
“那你跳呀!你怎么不敢跳啦?你敢不敢跳?”
你显然把那皮王逼上了绝路。他把话说得那么硬,现在再想退缩已经没
有台阶可下了。
“你看着,我这就跳。”
那皮玉说着,硬着头皮抖抖索索地爬上了齐他脖子高的栏墙。他的腿和
臀部已在栏墙外面,头和手还在里面,而肚皮则紧紧地压在栏墙上。
“你敢不敢跳?你敢不敢跳?”
你还在傻兮兮地催促。
那皮王哭丧着脸,再也不敢动一动了。他此刻就象一袋面粉一头在里一
头在外地卧在栏墙上。
这真是危险极了!
可你居然凑到他的面前,还在笑眯眯他说:
“你敢不敢跳呀?你敢不敢跳呀?”
那皮王的鼻尖上已冒出了汗,他刚才虽然大话连天,但毕竟不至于傻到
甘愿让自己粉身碎骨的地步。
就在这时,你们的班主任老师来了。她一走进校门,猛地看见了二楼阳
台栏墙上卧着的学生,顿时面如土色。她急得大叫,“别动!别动!”
她喊着,救火似地一步三级地奔上了二楼,把那皮王从栏墙上抱了下来。
“你简直不要命了!你摔下去要死的!你死了,我得陪着去坐牢!”
老师急得眼都直了。她大发雷霆。
“不..不是我要跳的,是..是刘一波叫我跳的..”
那皮王擦着鼻尖上的汗,语无伦次地“检举揭发”道。
你缩到了一边。看见老师发这么大的火,你的脸也变白了,你似乎刚意
识到事情的危险性。你为自己辩解道:
“不是我叫他跳的,是他自己吹牛说敢从这里跳下去的。”
“走!”老师吼道,“都给我到办公室去!”
你当然又少不了挨一顿好训,而且类似一张“传票”,把你奶奶也“传”

到了学校,陪着你受“训”..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有多危险啊!要真是出了
到了学校,陪着你受“训”..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这有多危险啊!要真是出了

28块砖,你吹牛就
吹得象话了?”
“我..我..”你憋了半天,才说,“我是考验考验他勇敢不勇敢。”
“混蛋!这不是什么勇敢,这是蛮干!”
“那你..”你肌怯地瞥了我一眼,最后还是嗫嗫嚅嚅地说:“你不也
老是叫我从台阶上往下跳,老是对我说‘你敢不敢跳?你敢不敢跳?’吗?”
我差一点没给气晕过去。你不仅老是和我顶嘴。而且照你这么一说责任
好象完全在我身上了。我声嘶力竭地吼道:
“小祖宗!从台阶上往下跳和从楼上往下跳是一回事吗?你难道连这一
点也分不清楚?”
你沉下头不说话了。
我忽然发现,生活中的有些事情实在太矛盾了。我确实希望你能勇敢,
并且想方设法培养你的勇敢精神,我确实无数次地让你从台阶上往下跳,无
数次他说过“你敢不敢跳?你敢不敢跳?”可万没料到,这一切你竟照搬到
你的同学身上,而且这样的不分场合和不视轻重,差一点酿成了大祸。这太
可怕了!我曾经对你的怯懦深恶痛绝、但对你如此的“勇敢”又极为不安。
老天,对一件事情要把握好它的分寸该有多难啊!
我对你忧虑重重,同时又觉得对你无能为力,因为我不可能象钥匙串似
地整天系在你的裤带上,对你的每一件事情作出我的告诫或提醒。
我看到了你桌上的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汉字,又间隔着拼音字
母,这是你刚才的又一份“杰作”——保证书。内容是这样的:
我保证以后不叫××同学跳楼。我自己也保证不跳楼。
我差一点为你哭出来。
伴随着你早期读书生活的竟是这么多的“保证书”,这实在无法让人喜
笑颜开。
1986年
11月
13日
每天晚餐前,总是我们全家最感温暖最感欢乐的时候。早晨我们各自分
散出去,直到晚上才聚拢回来,一天的趣事见闻都在这时得到交流和畅谈。
而你,通常是个主讲者,总是不断头地倾诉一天里积累下来的种种事情,虽
然说不上有什么系统性,却很富情感。你能一字不差地复述出老师对你说的
话,即使是最琐碎的话,你都觉得意义无比重大;哪个同学在班上出了什么
洋相。你能乐不可支地在我们面前模仿得维妙维肖;至于你自己有什么“丰
功伟绩”,那更是手舞足蹈地叙说得唾沫飞溅..
可今天,不知怎么的,直到开始吃晚饭了,你也没有说一句话。
我有点奇怪地问道:

“阿波,你今天怎么沉默寡言起来了?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你没有回答。只顾端起饭碗往嘴里扒饭。
“你好象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爸爸,”你从饭碗上抬起头来说,“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讲话,这是
“阿波,你今天怎么沉默寡言起来了?学校里有什么新鲜事儿吗?”
你没有回答。只顾端起饭碗往嘴里扒饭。
“你好象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爸爸,”你从饭碗上抬起头来说,“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讲话,这是
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奶奶也意识到你在躲避着什么话题,她对我们说:
“阿波他们下午没上课,说是开什么全校大会。”
听了奶奶的话,你不安地看了我们一眼,大概是觉得不说不行了,才轻
轻地告诉我们:
“我们学校发展少先队员了,今天在操场上举行人队仪式。”
我和你妈妈都吃了一惊。这么重大的新鲜事儿,你竟憋到现在才说,可
真沉得住气。要在平时..
只是刹那间,我就恍然明白了——
你的脖子上是空的!
无须多问,这第一批新队员中没你。
我一下子变得十分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情了。我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
你妈妈、奶奶聊些别的事情,直到我们都吃完了晚饭,我才尽量漫不经心地
问你道:
“你们班上第一批发展了多少新队员?”
“15名。”
“15名?人数不少嘛。看来这
15名中没有你?”
你沉下头,极轻极轻他说:
“是的。”
“嗨,那有什么!第一批没入队,还有第二批第三批嘛。只要你努力,
没有什么事情你会做不到的。抬起头来,爸爸可不喜欢看你这副懊丧的样
子。”
你抬起头,感激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泪光。
我伸手抚住了你的肩,轻声问道:
“能告诉爸爸今天的人队仪式热闹吗?”
我这亲呢的动作及和蔼的问话,终于使你忍住了泪水,并打开了话匣子。
你告诉我们,新队员是怎样跟着少先队的队旗入场的,铜号和队鼓是怎样奏
起节奏明快的队乐的,队乐中老队员是怎样将崭新的红领巾戴到新队员的脖
子上的,新队员又是怎样高举右手面对队旗宣誓的..
你毕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深受感染是可想而知的。你在向我叙
述这一切的时候,脸颊上始终泛着红晕,这红晕里除了有激动和兴奋外,我
一眼就看出更多的是羡慕。
你又活跃了起来。你笑着对我们说:
“爸爸,今天好玩死了,高年级的老队员给我们班的××同学戴红领中
时,××同学应该是立正的,可他却稍息,就这样,人都歪了。”
你在屋子中间夸张地模仿着那同学斜肩弓背的“稍息”样,惹得我们都
笑了起来。
“还有呢!”你说,“我们班的另一个同学虽然入队了,可他连敬队礼

也不会,瞧,他是这样敬的,五指叉开,就举在额头上,难看死了。”
你模仿了另一个同学“难看”的队礼后,突然“啪”地一个立正,挺胸
也不会,瞧,他是这样敬的,五指叉开,就举在额头上,难看死了。”
你模仿了另一个同学“难看”的队礼后,突然“啪”地一个立正,挺胸
已经好几次对着衣橱的大镜子左照右照地学敬队礼了。可是,你白白会敬这
么漂亮的队礼,脖子上却没有红领巾..这真使我们有点难受。
沉默了片刻,你妈妈问你道:
“你们班的新队员是大家推选的,还是老师指定的?”
“先是大家推选,最后是老师指定的。”
“同学们推选你了吗?”
“有一个同学推选了我,可马上有四个同学站起来反对。”
“我的天!他们都说你什么来着?”
“一个说我放学后忘了回家,一个说我恶作剧打碎了教室门上的玻璃,
一个说我破坏树木,一个说我叫人跳楼..”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
“他们说得没错,全是你保证书上的内容。”
你嘟起嘴,不服气他说:
“老师早说过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可是他们却一辈子都记着。”
“你推举别人了吗?”我问。
“那天班会我一共发了
5次言,我推选了
2个,反对了
3个。”
“唷,还很激烈呢!”你妈妈问,“那你反对的那
3个人这次入队了吗?”
“入了。”你的脸一下子又胀得红红的,“××同学他打过人照样入队
了:×××同学的成绩还不如我呢,也入队了,××同学老是给别人起绰号,
这次也入队了,他给我也起过绰号呢!哼!”
“给你起什么绰号?”我问。
“说我是‘写保证书大王’。其实他们也都写过保证书的。”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肚子的气,你的羡慕已明显地变成了嫉妒。我说,
“别人好,你可以不服气,可你只有努力比他们更好才算真有本事。如果老
是用你的优点去比别人的缺点,那有什么出息!”
奶奶在一边说。
“看你这不服气的样子,那你想不想入队呢?”
这是无须多问的。你怎么会不想入队呢?刚才你的那一番“表演”,足
见你对红领中的向往已经到了如何热烈的程度,可是,你的回答却让我们整
个儿惊呆了!
“入队有什么稀奇,我才不想入呢!”
我半天没能透过气来,你妈妈一下子瞪大了惊骇的眼睛。我们简直不能
相信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这太世故,太不可爱了!
我不想大声嚷嚷。却又不能平心静气他说话。
我尽力克制着,可还是无法冲淡我的怒气:
“哪里学来的这混帐话!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
欺骗自己?”
你看我的脸色都变了,沉着头不说话了。

孩子与成人相比,他们最美妙最可爱的地方莫过于纯朴和自然,他门不
会忸怩作态,不会装模作样,他们从来怎么想就怎么说。可是,你又怎么会
说出这种戏谑的近乎玩世不恭的话来呢?孩子越大变得越复杂,犹如一张白
纸,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白纸上终究会玷染上生活中的种种杂色,可你的杂
色就来得这么早吗?你才只有
7岁啊!
“阿波,你说这样的话太让爸爸生气了。你没能入队爸爸根本就不怪你,
但是一个人言不由衷是多么不好!你心里明明想得到什么东西你就承认想,
然后努力去得到它,这才是一个男子汉!”
你“嗯”地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对你妈妈说:
“妈妈,我要睡觉了。”
你妈妈随着你走进了你的小房间。片刻,我听到了你和你妈妈的对话:
“妈妈,其实我还是想入队的。”
“很想很想,是吗?”
“是的,想得不得了!”
“妈妈知道你想,但你刚才为什么又说那样的话呢?”
“那是我们班上一个留了两次级的留级生说的,我们几个没入队的同学
就都跟着说了。”
“以后你怎么想就怎么说,不要去学人家的怪话,知道吗?”
“知道了。妈妈。你说我以后能入队吗?”
“能的,一定能的!”
“我也想我一定能的。妈妈,晚安!”
“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你已经躺下了,忽然听见你爬起来踢踢沓沓跑到我们大房间里的声音,
我正诧异,一会儿你又踢踢沓沓地跑回了你的小房间,重又钻进被窝。
你妈妈跑过来悄悄地告诉我,你又在我们房间的大衣橱的镜子前,学着
敬了几下队礼..
1986年
11月
25日
一早,我就被雨珠拍打窗户的声音惊醒了。
我披衣而起,走上了阳台。远处的钟山和近处的楼群都被笼在了一片烟
雨之中。雨急骤地直射路面,使路面上溅起一片水雾。马路两侧已形成水流,
哗哗有声地泻进下水道去。
时值仲秋、雨点飘在身上,顿生凉意。我正准备返身回屋,却见你一边
胡乱地套着衣服,一边快步地走上阳台。
你睁着睡眼,看见雨从天降,竟一脸欣喜,你叫道:
“嗬!下雨罗!下雨罗!”
“看你高兴的。”我说,“你又不是第一次看见下雨。”
你没理我,急急忙忙地返回屋里,急急忙忙地刷牙洗脸,然后说。
“爸爸、我马上要吃早饭。”
“时间还早着呢,不用着急。”
“不,我今天要早点到学校去。”
“干什么去?”
“爸爸你别问了。反正我今天要早点到学校去。”

平时吃早餐你总是磨磨蹭蹭的,不知要催你多少遍才能吃完。可今天。
你却出奇地自觉,而且快速得让人担忧——嘴里的还没咽下去,碗里的又扒
进了嘴里,你根本不可能细细咀嚼,完全象鸭吃螺丝似地伸长着脖子硬吞。
平时吃早餐你总是磨磨蹭蹭的,不知要催你多少遍才能吃完。可今天。
你却出奇地自觉,而且快速得让人担忧——嘴里的还没咽下去,碗里的又扒
进了嘴里,你根本不可能细细咀嚼,完全象鸭吃螺丝似地伸长着脖子硬吞。

“你能不能慢点吃,要噎着你的!”
你一边神着脖子一边含混他说:
“没事!没事!”
你三口两口扒完早饭,喝过牛奶,又匆忙地穿上套鞋提起雨伞,对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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