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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此温柔

_13 活鬼 (现代)
  你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繁华的街道,蹩进狭窄的小巷,轻放人的脚步,抱紧你的双肩,不敢舒心开怀地在阳光下大笑,你有时不得不给自己戴上面纱,你乞求阳光灿烂,爱情有永恒,河水流蜜。
  你忘不了童年的寂寞,少年的孤独,青春时期的苦涩与浪漫,心的浪漫带来的不幸。你以一个秀色可餐的少女成为一个光辉的女人,你收获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你拒绝了污泥浊水,你又划向了沼泽,你痛苦的思想总有一种苍凉的感觉,你对爱情忠贞,对朋友讲义气,你被人误解,亲者埋怨,仇者窃笑。你疾恶如仇又同流合污,你拒绝堕落你又渴望金钱,你天资聪明感觉良好,你想象的无限且又注重实际。
  你与魔鬼打交道,你就应该学会以毒攻毒,你想出污泥而不染,你又难拔困境。你明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天真烂漫你又成熟世故,你厌恶尔虞我诈,结党营私,你又恨任人唯亲的裙带关系织就的社会关系网。
  你摔倒在地上就是死去,其实,活着是一种对死的期求,死了又活着的人们教你如何去做人。你活着不如死了,活的太乱太累太造孽。
  你在暮色中眺望台头沟的炊烟,你曾留连在小河边丢失你的纯洁,你再也没有勇气面对你自己的那份真实。你纯情流浪的无家可归,你是一个爱情的殉道者,你的美貌拯救不了你的命运!
  命运是什么!
  命运是经历中的无奈,是爱与恨的总结,是情感历程和思想历程饱受的磨难和不幸。
  你赤足走在松软的地毯上,你沾满牛粪的嫩手按动着电子计算器,你又拒绝不了城市的诱惑,你心有余悸,忐忑不安,你光明磊落又心里阴暗,你纯洁如玉又堕落腐败,你风光无限又悲惨凄艳。你是痛苦和欢乐凝聚而成的混合体,你是混于尘世污泥中的贪婪者,你是悬浮在天宇深处的闲云野鹤。你是……你将被推上被靠席,接受审判。
  三
  你厌倦了,从不诉说/
  你疲惫了,从不休息/
  你喝醉了,从不对酒当歌/
  你孤标傲世命运能不坎坷/
  终于到了曹府。曹变成家有丧!
  蓝梦醒心里发颤,感到自己的脚踏在了地上,把自己置身于曹大头的家门前,有嚎哭声为证,曹亦成曹大头死了,他怎么在这个时候死了呀!
  蓝梦醒走进曹亦成的家,才知道曹亦成没有死,而是他的女儿曹冬梅死了。阴凉茂盛的葡萄架下静静地仰卧着一具美丽的女尸,曹秋红的哭声时断时续,老黑见蓝梦醒来到斜起了一双赤红的泪眼。
  蓝梦醒在曹冬梅灵前三鞠躬后退到一边,蓝梦醒没有发现曹大头,又承接了曹秋红和老黑的叩谢,蓝梦醒长吁一口气,感到心灵震颤。
  曹冬梅,是个早逝的美女,令人扼腕叹息,这场景超空了蓝梦醒的心灵。曹冬梅那个姿势很优雅,仿佛醉卧大地,而朝青天,展示她遗恨不绝的幽怨,开放她活着时少有的微笑,注视着自以为是的人们,诅咒着尘世的污浊空气,痛恨着不期而至的游戏病毒。她一定长发飘垂风流多情。斑驳的阳光驱散不尽她身上的细菌,她为什么早早地撒手人间!
  蓝梦醒仿佛看见她彻夜不眠,徘徊于窗前,仰望一轮千古明月,看见她在舞厅里灿烂地旋转,妩媚的倩影,迷人的风采。
  当她混入人群徒然改变自己,怀抱一腔愤怒,冰冷的浮游于人间,恰似阴晦的天空下,迷茫的海洋上隐隐约约的独桨孤帆,她尖锐的目光倾诉着不能倾诉的苦涩,传感着她心底深层的热度和善良。
  详细研究她,是积淀蓝梦醒心海的情思。亲爱的曹冬梅,为什么把自己蓄意谋杀?你自由哀号的无定悲歌穿不透你父辈顽固的攀龙附凤的障碍。你那双明亮黑闪的眼睛是我前进路上的灯光,你善良的呼唤之声我似懂非懂,激流勇退,走为上……理解你的话很难,理解你更加困难。理解了你却命归黄泉。
  蓝梦醒伫立不动,心儿缩成一团,心血都凝固了,大脑出现空白,倘若还有残存的思维,那是对你不尽的回忆,回忆是一种痛苦,是一种自省,也是一种惶恐。
  “你死在一个灿烂的季节,到处都是绿树鲜花,到处都充满繁茂生机,到处都是人欲沸腾的波涛。”
  “你厌倦了,你不诉说。”
  “你累了,你不肯休息。”
  “你醉了,从不对酒当歌。”
  “你玩世不恭的外壳,包装着正直、纯烈的心性,你拥有多少无奈、又拥有多少撕裂,你是一个不甘庸俗的天使,你是孤标傲世的知更鸟,你是一匹不肯驯服的野马。你是……”
  曹冬梅的脸色平静、滋润一如生前,她勇敢地从强盗手中劫取财富,又义正辞严地抚恤失去双亲的孤儿。
  曹冬梅,你好好休息吧,如果蓝梦醒能砸开死亡的地狱之门,一定拥抱你重返人间,我为你祈祷,我为你祝福,你愿意接受吗?
  蓝梦醒好像迷失于旷野之上,望着伸向天边的草原,蓝梦醒开始着趋势的对话。让静默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蓝梦醒不需要任何干扰,因为我们的心灵在交融。
  天是这样的晴朗,这样的浮躁,蓝梦醒似乎听到波涛汹涌的环海水在深深地叹息,野草闲花痛哭的声音。
  这时,蓝梦醒发现曹冬梅生前酷爱的白色爱犬,静卧在她的肩膀一边,聚精会神地盯着曹冬梅,不时狂吠几声,吱吱叫着,像有人用刀割它的肉。
  爱犬失去了女主人,用那血红的舌头去添曹冬梅的脸、鼻子和眼,最后在曹冬梅的耳边轻轻吠声,好像在呼唤曹冬梅醒来,醒来……
  乳白色的爱犬,有着一身漂亮的长毛,小巧玲珑的身腰就像一个精灵,爱犬围着入睡般的曹冬梅转来转去,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女主人长睡不醒?爱犬只是不停地转,不停地叫唤,声音越来越凄楚,爱犬流着泪,似乎明白了女主人的离去,从此自己无所依恋,开始着独特而敏感的吊唁。
  老黑哑着嗓子喊了两声,去。老黑见赶不走爱犬,走过去一把抓住爱犬顺手扔了出去,爱犬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向老黑呲呲牙,眼里闪烁着愤怒的光亮,然后又跳上当床,守护在曹冬梅的身边。老黑无奈地摇摇头。
  曹秋红抚摸着曹冬梅的脸,“姐,你一句话也不留下就走呀!你说句话呀!”
  曹秋红长流不止的热泪烫红了她的眼睛,爱犬窜到秋红的肩上,曹秋红抬手抱住了爱犬,爱犬直起身子用舌头舔着曹秋红的脸以及脸上的泪。
  曹秋红抱着爱犬走近蓝梦醒,“蓝姐,你找我爸?他在楼上。”
  蓝梦醒拍了拍曹秋红的肩膀,“节哀顺变呀?”可蓝梦醒也抑不住眼里涌出的泪水,蓝梦醒的心很沉重,沉重的蓝梦醒都走不动了。周身的血液早已不再沸腾。
  蓝梦醒艰难地攀援着楼梯,她竭力不去想那条孤独的爱犬,蓝梦醒推开二楼的房门,四处看了看。
  曹亦成把身子深埋在滕椅上,像一个蜷缩在阴暗角落里的恶魔,一阵寒冷向他袭来。他扭了扭身子。
  蓝梦醒走近他时,他突然像触了电似地一激愣。蓝梦醒联想到了那个夜晚,他也是这副坐态,蓝梦醒额头上的汗水淋漓地流淌,心跳的疼痛,蓝梦醒惶惑地掏出那张传票给了他,他看都不看,随即撕成了碎片。“你害怕了?没关系,你坐,喝杯酒,压压惊。”
  “你还有心思喝酒?”蓝梦醒说。这是曹冬梅的一个多么可怕的父亲呀!
  四
  给别人造成了一种假象/
  欺骗了别人也欺骗了自己/
  自以为是的人/
  总有一天会自怨自艾/
  曹亦成站了起来,一手拎着那个红色酒瓶子,像个嗜杀成性的刽子手,提着一颗人头蘸着血饮酒。
  “要钱没钱,要命有一条。”
  “世界上许多事你是不会了解的,你太幼稚了,你怕啥,有我呢。可怜的姑娘呀!”
  曹亦成给蓝梦醒倒了一杯酒,蓝梦醒没喝,蓝梦醒仍处在担惊和不知所措之中。
  真无耻,他是一个没人性的东西,他好像一点也不悲伤。蓝梦醒愣在他面前,说了声,“不。”但是,她却把一杯酒泼到了他脸上,他没提防,惊叫着蹦起来。“你干啥呀!”她一点也不恐慌,也不解释。
  “不要怕,不要紧的,我有办法让他们撤诉。”曹亦成说。
  “以前找你,你满口答应没事的,现在大祸临头了,你还说没事?你究竟安的什么心,你成心害死我呀!”
  曹亦成坐下后,抽出一张纸,向蓝梦醒眼前一晃,我也收到了一张,“你甭怕,我顶着,我不相信在危难之中竟敢有人落井下石。”
  蓝梦醒觉得曹亦成是蓄意撒谎,变本加厉地迫害蓝梦醒,蓝梦醒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可他还一杯接一杯酒地饮酒。他的话语不像失去理智,而他的举止相当地不理智。
  蓝梦醒知道,他竭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情绪,面色蜡黄得如同病人,在这儿坐久了蓝梦醒都感到头晕目眩。
  蓝梦醒憎恶他,不愿看他向她笑,他应该悲伤才合乎情理。蓝梦醒在他失去女儿的时候暴跳如雷地质问他,也有点过激。
  “对不起,曹主任,曹冬梅的死你知道吧?”
  曹亦成没吭声。好久,他眼里流出了两行热泪,。蓝梦醒望着他,他的确改变了,面部很复杂,人不像往日那么殷勤,减少了许多傲慢和骄横。
  他的声音震荡着蓝梦醒,很快又从蓝梦醒的失望中消失,使蓝梦醒充满了痛苦的惊恐,他像个缩头乌龟,嘴角开始颤抖,“叶老板来了,快来了。”
  “叶老板是谁?”
  “香港的那个大老板。”
  他像被人遗弃的孤儿,空洞地呐喊,他面临着坐牢的危险,“起诉是小事,反正我是为了工作,我怕什么……”
  曹亦成站了起来,显得坐卧不安。“蓝梦醒,相信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吧,我能做吗?你自己说说?”
  蓝梦醒吃惊地盯着他,想象不出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说这样的话。他可以牺牲亲生女儿的幸福,难道关键时刻,他就不加害于我?
  蓝梦醒孤独地坐着,蓝梦醒想不出这种事情的结局,干瞪着眼,蓝梦醒的心儿疼痛。他装作气粗的话语是一种自我欺骗的腔调,蓝梦醒想他也处于飘摇不定的精神状态。屋子里气温很高,有令人窒息的感觉。最可恨的是蓝梦醒一直没能从狗嘴里掏出一句真话。曹亦成善于说谎,简直不可救药。
  这件事发展这种程度,非同小可,说明曹亦成跟建行行长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蓝梦醒期待着他表态,蓝梦醒想离开又不敢离开,情绪低落,思想犹豫,内心矛盾,蓝梦醒不能不明不白地走了。
  曹亦成动作迟缓地垂下手,他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像是被人抽去了筋骨,委在椅子上不动了。他变成了一个阴影。他除了皱眉、默不作声,就是大骂香港的叶老板,叶老板究竟是什么人?蓝梦醒没见过,那如同一个虚设,曹亦成自己给自己制造一种假象,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放心。”又是那句使蓝梦醒耳朵都起茧子的话。“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法庭。”
  “你这是人话?”
  “我没把钱放进个人腰包,我身正脚正一心为公。我怕啥?我曹亦成是个不倒翁。”
  蓝梦醒鄙夷地一笑,到了火上房的时候还吹牛,他像一头邪驴。蓝梦醒非常悲哀。
  蓝梦醒几乎不想正眼看他,他表演的很成功,他缺乏冷静的认识,深刻的反思。也许他有强大的关系网能够抵挡一阵子,但这不说明你的威风不扫地,你的名誉不受到影响。一旦立案,你一推六二五,蓝梦醒可是插翅难逃。
  曹亦成随时随地都可能推出蓝梦醒,他的话他的神态让蓝梦醒愤怒,蓝梦醒想抛开他,又觉得不能抛开他。心底骤然而生悲凉和失望,蓝梦醒看见他和窗外的景色一样变得模糊起来。
  蓝梦醒觉得肯定败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总得想个办法呀!”
  “你肯定败诉?你肯定败诉还找我有何用?我的话你又不听,我再说一句,到了上法庭的日子你装病。让车可通应付,我在这些日子里活动活动,就这样吧,有事多联系。你给我打电话就行。别总往我家里跑了。”
  “为什么,出了事你想溜?”
  “我这个家还不够乱吗?”
  “可是——”
  “别说了,我不听!”
  蓝梦醒一时惊愕了。
  五
  哦,生活,我期待着/
  有了爱比什么都重要/
  用爱交换爱/
  用信任交换信任/
  蓝梦醒想,你不赶我,我也想走了。你永远不会有答案,我手里有你打的欠条,到时别怪我蓝梦醒不讲情面。
  蓝梦醒似乎感到气数将尽处处碰壁,蓝梦醒预感到事情就要有结局了。蓝梦醒对他已经完全失望,不抱任何幻想了。蓝梦醒习惯看他最后一眼,他仍垂着头,双手捂着一个酒杯,放在两腿之间,蓝梦醒断定他陷入了无法改变的困境中了。
  蓝梦醒知道,无论选择哪个方向,蓝梦醒都无法逃避被人起诉了,那张被曹亦成撕碎的传票仍在蓝梦醒眼前晃来晃去的。蓝梦醒失去了保护自己的力量,自己迎接挑战吧,不过自己走向法庭该是多么艰难呀!永远不希望发生的这种事,蓝梦醒永远想着蓝梦醒想干的事情。
  现在蓝梦醒还相信谁?谁还相信蓝梦醒?没有一个朋友肯为蓝梦醒排忧解难,没有一个人投来同情慈善的目光。蓝梦醒告别了曹亦成,浑身凉透了。
  薛牧青似乎离蓝梦醒很遥远很遥远了。想着他,不觉又流下了热泪。
  蓝梦醒刚走也楼来,蓝梦醒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曹冬梅生前办的义学的学生们来了,一共有二十多个,在幼儿老师的带领下,胸佩白花,站起来肃穆,有的孩子已泣不成声,呼唤着曹冬梅妈妈……
  所有的孩子跪在曹冬梅的灵前异口同声地呼叫着妈妈,曹冬梅值了,你没有枉度人生!
  那情景催人泪下,感人至深,用爱交换爱,爱是川流不息的瀑布。
  走过曹冬梅的灵床,蓝梦醒深情地望了一眼,她那随心所欲的服装总是与众不同,充分体现了她的个性。没有人告诉蓝梦醒她怎么死的,但她的爱延续下去了,她拥有那么多孩子,她应该含笑九泉了。
  曹秋红拉住蓝梦醒的手,一直送蓝梦醒到门外,曹秋红一直痛心疾首,泪水涌流,她不忘姐妹情。尽管她俩是同父异母的关系,但曹冬梅和曹秋红的放荡,却在青春玉体上有一颗炎热的心,说心里话没有一个女孩子比她活得更有价值。
  曹冬梅是个好女人,她死……死得不明不白,蓝梦醒为之惋惜。蓝梦醒想安慰曹秋红,以表示一下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同情,仅仅是同情而已,蓝梦醒什么都不能替她分担。
  “曹冬梅是为曹亦成而死的。我只能告诉你这一点,别的你也就别问了,埋葬了我姐的那一天,我就和我父亲脱离父女关系。我希望他去坐牢。他可以牺牲骨肉之情,我为什么不可以牺牲他?实际上他已经不可救药。我可以同情为他而受伤的人,但不能同情一个处在危难中向我乞求的人,他是玩火自焚。蓝姐,珍重!”曹秋红说。
  曹秋红拥抱了蓝梦醒,紧紧地抱了一下,然后就分手了。
  不知蓝梦醒漫游了多久,夜幕降临了,夜幕给环海市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但,有时夜色并不温柔啊!
  蓝梦醒转来转去,坐在河边一棵巨大的树下,整个城市燃烧起来了,浮躁与闷热有很大减弱,少了白日的喧嚣,蓝梦醒茫然四顾。恍然大悟,蓝梦醒在这儿徘徊很久很久了。
  素月分辉,明河共影,层层愁波涌,心事重重独憔悴,欲寄心思到天外。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想随,除却天边月,无人知!”是呀,谁能理解你呀?蓝梦醒!
  蓝梦醒站起来,有一种要虚脱的感觉。浑身酥酥的想呕吐,蓝梦醒为什么走到这儿来了呢?她静静地思考着什么?蓝梦醒不知道,心海依旧麻乱的空空荡荡。
  忽然想起布向明,对,蓝梦醒去找他,他是我的朋友,危难之时想到谁谁就是真正可以依赖的朋友。蓝梦醒穿过沿河路,进入布向明的居住区。
  布向明租用了两间民房,布向明总是自嘲地说自己居住的是贫民窟。
  蓝梦醒在布向明家不到二百米的地方,迎面看见巩丽萍走来了,蓝梦醒喜出望外,心头泛热,然而,更大的失望不期而至。
  巩丽萍见了蓝梦醒笑着,眼睛红润了。“蓝姐,你怎么啦,神色那么难看?”
  “我……没事的。布向明呢?”
  “布向明进去了。”巩丽萍平静地说。
  “为什么?”
  “他山里的那个女人告了我,最后判布向明一年零四个月的刑。”
  “啊?重婚罪!”
  “是的。”
  蓝梦醒一点也看不出巩丽萍的悲伤。她似乎很兴奋,很不以为然。世界上竟有如此大度的女孩?但是,蓝梦醒最初的感觉发生了错位!
  巩丽萍说:“这样也好,不然我总是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布向明服一年多的刑,很快的,他一出来还是一个自由的公民,他坐了牢,他山里的女人提出离了婚。我正大光明地相爱不就有了保障了吗?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希望。为此,我并不感到这有什么痛苦。布向明也不感到痛苦。我爱着没必要为痛苦所累,凡事总有个结局,用一年多的痛苦换来一辈子的自由,相亲相爱,值得!付出一点代价算不了什么,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一个人多难?”
  “没事的,有蓝姐的帮助,我什么也不怕。我一边做服装加工,一边带孩子。唉,你看我想孩子都想疯了。生活吗,有了爱比什么都重要。有了爱情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你刚才去干什么,打工了?”
  “不,我去讲课。我办了一个服装讲习班,挣点儿钱,活着不能没有钱呀!我计划在布向明回来之前,还上你借给我们的钱,并且尽快有所富余。”巩丽萍说。
  “不,那钱是我送给你们结婚的礼物,你们不用还了,将来你们发家致富了,别忘了帮助我的儿子,多和牧青来往,我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蓝姐你……你要多保重,不要胡思乱想了,你是不是病了?我送你回家。”
  “不,不不,我很好。”
  巩丽萍执意要送蓝梦醒,蓝梦醒拦了一辆出租车,于是就走了。
  巩丽萍打动了蓝梦醒,她为希望为爱奔波。她是幸福的,她生活得有声有色。
  蓝梦醒长叹一声:“唉,巩丽萍呀!真羡慕你。”
  六
  在矛盾重重的心灵深处/
  永远期盼着与你重温旧梦/
  经历过就连自己/
  也惊讶到了如此陌生的程度/
  那充满希望的日子被车可通毁了。蓝梦醒恨和他的过去,蓝梦醒永远不会从这幢小楼里得到快乐和幸福。
  她渴望一种自然而然的平静和激动,甚至平淡的陶醉。
  经过几天的反思,蓝梦醒感到对不起儿子,更对不起母亲。母亲日夜操劳代替蓝梦醒照顾那个歪瓜,真是感激母亲。
  盛夏以来,母亲担心有人看见歪瓜害怕,精心缝制了一个纱罩罩上,好歹他不哭,吃饱了只顾睡。
  蓝梦醒该为母亲做点什么呢?蓝梦醒的心总是悬浮着,安静不下来。
  蓝梦醒不仅仅处于恐慌,焦虑不安,蓝梦醒还有一种内疚。
  蓝梦醒知道,自从母亲离开台头沟,来到蓝梦醒这儿,蓝梦醒没有很好地跟母亲谈过心,蓝梦醒冷淡了母亲,蓝梦醒好像也疏远了她的儿子冬阳。
  蓝梦醒曾经是个爱幻想的少女,蓝梦醒总觉得前面有美好的令人激动的事情在等待她,她等待过薛牧青的信,结果母亲给扣压了,来到环海市,蓝梦醒仍等待着薛牧青,然而,车可通表哥又毁了薛牧青的信。这仿佛就是命运的不幸的开始,在蓝梦醒青春如花的季节留下了悠长的叹息。
  蓝梦醒被岁月的风流冲来冲去,现在一切都改变了模样。蓝梦醒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蓝梦醒自己对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会堕落到让我自己都感到如此陌生的程度。
  这些日子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曹冬梅的突然死亡,给蓝梦醒生命的航程上蒙上了一层阴影,她创造了一个奇迹。
  曹秋红不说,曹亦成更不会说整个细节的发生发展蓝梦醒仍弄不清楚,她也无心弄清楚。她所做的只不过是同情和怜悯她英年早逝罢了。蓝梦醒恐惧的是他会不会也向我下手,他可是笑面虎杀人贼呀!
  他杀我还能怎么样?可怜的是我还活着!
  薛牧青,你什么时候回来?跟你说吧,我早就厌倦了在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日子里的生活,蓝梦醒流了多少泪,蓝梦醒结果还是走向了所不期望的悲剧。没有爱情的生活谁也无法忍受,现在的生活充满了荒唐,充满了瞎扯淡的味道。
  蓝梦醒已经二十三岁了,过早地为人妻为人母,蓝梦醒情愿而又不情愿的心灵深处,永远企盼与你重温旧梦。说句公道的话,蓝梦醒根本没过上真正的实实在在的拥抱着爱情的生活。
  蓝梦醒挥霍了不少不义之财,奔波于性的变化与升华之间,那都是因为空虚和愤懑造成的。致命的弱点就是对爱情忠贞不渝,对你的痴情,追求金钱使蓝梦醒变位,与人共度良宵彼此精神升华。
  蓝梦醒忘不了善解人意的布向明,布向明,蓝梦醒的朋友,他是值得尊敬的人,他总是极力掩饰着痛苦,不肯给朋友增添不必要的负担,他以身试法,为的是自由的爱情,他并没有失去什么。
  他得到了巩丽萍,布向明说过,让我立刻死去都不遗憾了,因为我获得了真爱。蓝梦醒应该为他们相亲相爱衷心地祝福。
  蓝梦醒的脑子乱了,不好使了,各种怪念头纷纭踏来,眼前闪烁着火花,蓝梦醒应该有个自己的家,蓝梦醒不喜欢这个家,尽管蓝梦醒很富有,这个家不如旅馆那么安心清净,无牵无挂,更重要的是没有安全感。
  心里乱糟糟的,走出了家门,蓝梦醒置身于闷热的大街上,蓝梦醒正朝着超级市场奔去。蓝梦醒有点兴奋又有点茫然,蓝梦醒踏上二楼服装专柜竟忘了是干什么来了。
  蓝梦醒看见每一个逛商场的人都很疲倦,他们被火辣辣的太阳烫红了脸,走进商场不是来采购商品,而是这里让人觉得愉快,有空调,有冷气,人走进来顿觉舒服。人活着就是追求各种舒服吧!
  蓝梦醒无意中站在一个试衣镜前面,服务小姐问买什么?
  蓝梦醒的大脑清醒了,服务小姐清爽地望着蓝梦醒,蓝梦醒说:“要件皮袄,老人穿的。”
  “小姐,你想得真远呀,给妈妈买的?”
  “是的。”
  蓝梦醒的表情始终是机械的,蓝梦醒给母亲买了一件狐狸皮的皮袄,山里风凉,母亲上了年纪,她需要这个,也算是蓝梦醒的心意吧!
  转来转去,干脆给母亲买下了四季服装。给儿子冬阳再买点玩具,飞机大炮,机关枪,电子游戏机,应有尽有,可谓五花八门。就连商场的服务小姐都感到惊愕。从她们疑惑的目光里,蓝梦醒发现了轻视。一定是有钱的主儿,要不就是贵夫人,或者做临时情人搞来的钞票。随他们猜测吧。
  蓝梦醒在离开时,有人认出了蓝梦醒,有人议论说:“那不是跟曹亦成相好的那个女人吗?”
  “哎呀,别说人家,有钱的谁不爱呀!”
  蓝梦醒心里一惊。
  蓝梦醒怕出庭,怕出丑。
  大包小包分别装了两个大提包。蓝梦醒雇了一辆出租车狼匆匆走了。
  七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行为/
  总是让母亲提心吊胆/
  一代人有一代的幸福/
  一代人有一代的痛苦/
  母亲见了蓝梦醒不高兴。母亲说:“我享受不了,穿上这皮袄还挡不住烧死哩。蓝子,你不买这些也是我的好女儿,别忌恨过去了,过去是娘糊涂,你呢,还得往前奔。几年孩子大了,心要放宽,可别犯傻呀!”
  母亲面对蓝梦醒送给她的衣装,母亲却格外的担心了。母亲永远是慈祥和善良的。她总是怀着美好的心愿祝福她的儿女。可是,现在蓝梦醒并不忌恨母亲,没有母亲就没有蓝梦醒,她应该感谢母亲,蓝梦醒很想亲近母亲,想弥补过去所犯的错误、疏乎大意、蓝梦醒没有尽到义务。
  蓝梦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蓝梦醒的行为总是让母亲提心吊胆,母亲含着泪盯着蓝梦醒说:“蓝子,好闺女,你想哭就哭吧,如果想和你表哥离婚,娘不反对。”
  蓝梦醒扎进母亲的怀里,蓝梦醒说不出话,母亲的眼泪掉在蓝梦醒的脸上,蓝梦醒和母亲一起哭泣。她告诉母亲,现在蓝梦醒没心思离婚,已经分居很久了,有他跟没他一个样。
  “你总不能这样下去,你们要过一辈子的。我也想过了,以前是娘糊涂,看来你俩没有情份,让你吃了苦,现在你想咋样就咋样吧。孩子,你是对的,不能再憋屈自个了。”
  母亲抚弄着蓝梦醒的头发就像回到了天真的童年,给蓝梦醒用梳子梳理着,蓝梦醒感到了温暖,啊,我的母亲。
  蓝梦醒并不怀疑母亲的叮咛,尽管母亲的话没有什么意义了。这迟到的关怀也是一种温暖。蓝梦醒想,每个人都有一个母亲,蓝梦醒不能没有母亲,蓝梦醒抬起脸凝视着母亲苍老的脸,万千思绪涌上飞头,一时非常悲哀。蓝梦醒仿佛害怕蓝梦醒会成为将来的母亲,那满脸皱纹刀削斧刻一般,那灰白的头发,让蓝梦醒不曾相信母亲曾经年轻过。然而,日月如穿梭,更有何人不老呢?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自己心理的衰老啊!
  蓝梦醒今天的所作所为引起了母亲的恐慌,母亲唉声叹气,格外揪心,“蓝子,蓝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
  蓝梦醒笑了笑,“什么也没有发生。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蓝梦醒的做法,蓝梦醒的神态令母亲不安,影响了她的情绪,母亲不希望蓝梦醒这样,实际上亦如此,蓝梦醒总是做的不那么自然。
  母亲看透了蓝梦醒的心事,做母亲的能够准确地感觉到的,不管什么事一定是不愉快的,给母亲带来了担心害怕。如今跟你说啥都晚了。当初不让你上学就好了,山里的妞妞们就没那个心思,来到这里连娘也不相信了。“蓝子,有事说出来,我不说了吗,你这样一天一天瘦下去,娘心里不好受呀!”
  “真的没事,娘,我就是想家,想回台头沟看看。你要想回去的话,我打算带上冬阳住一段日子,这儿太闷了,山里头凉快。”
  “我也不习惯,你要这么想,我就放心啦,蓝子,你想啥时候走都中。”母亲说。
  “明天一早走。趁天凉快走。”
  “可是那个孽种谁管呀?”
  蓝梦醒说:“告诉表哥,让他看两天,他的儿子总不能抛下不管吧?”
  “那我也该轻松轻松了,这个孩子,可把我累坏了,一天天的喂,唉,喂到多咱算一站呀!要不是为了你们我早回去了。说良心话吧,我可是一天也不想呆了。”
  蓝梦醒知道,母亲也不愿意照顾这个孩子,骇人的面孔,变形的五官,没有正常的哭声,当初母亲答应来完全出自维护蓝梦醒和表哥的关系。她抱着承担痛苦的愿望,期盼蓝梦醒恩恩爱爱,事到如今,母亲也承认这一点,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蓝梦醒想自己解脱,也让母亲解脱,蓝梦醒安排了让蓝梦醒忘记世上的一切烦恼。
  洗完澡,蓝梦醒拿出电子游戏机,陪伴儿子很好地玩一玩。
  蓝梦醒深情地望着儿子,如果薛牧青光明正大的走进这个家,孩子该多么幸福啊!可是,恐怕蓝梦醒等不到这一天了,蓝梦醒怕出庭,怕出丑,蓝梦醒还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面对人们的议论,那将是一个可怕的场合,叫一个人走向难堪。
  为了避免儿子受到惊吓,不让母亲跟着担心,蓝梦醒决定把母亲和儿子送回山里,让他们暂时安静一个时期,等蓝梦醒的事平静之后,蓝梦醒再去接回母亲和儿子。
  儿子对优美的电子音乐有独特的感觉,他欢乐、他激动、他甚至哇哇地喊叫着。
  感谢薛牧青给了我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他很可爱,也天真无邪地笑着,蓝梦醒望着他,他伸出手抓住蓝梦醒的头发,用脑袋顶着蓝梦醒的脸,尽情地笑。蓝梦醒陶醉了。儿子,我的儿子,你快快长大吧,可我又多么不愿你长大呀!你这样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生活多美。长大了便有了忧愁和悲伤。甚至还要经历恋爱的痛苦呀!
  八
  做为母亲承接了苦难/
  所以母亲有一个信念/
  发誓要让冬阳有一个正派的父亲/
  绝不能让粗鲁影响他的人生/
  蓝梦醒幸福得浑身颤抖,双手抱起儿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热泪汹涌地滚了出来。儿子仍在和蓝梦醒嬉戏,他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母亲正处在一生中最困惑的时期。
  “妈——妈妈。”
  儿子幼嫩的声音呼唤着蓝梦醒,就像优美的钢琴跳动的音符。他能感觉了什么,他的小手摸到了蓝梦醒脸上的泪,他又去摸蓝梦醒的眼睛。
  蓝梦醒为儿子感到骄傲,冬阳非常讨人喜欢,你看看他,他黑而亮的小眼睛一闪闪的冲着蓝梦醒笑,挥动着小手,向蓝梦醒扑来,他对音乐的敏感,从教他玩电子游戏机就表现出来了,脸上的神情随着那音乐的旋律强弱而发生变化。
  冬阳不满一周岁就能走动,一周半后口齿清楚,言语富有表情,可以说天资聪明。儿子的优点很多,除了蓝梦醒,恐怕别人不曾注意到。
  车可通表哥往往一推冬阳,他妈的,虽然脸上笑但对他相当反感。他不喜欢,儿子也不喜欢。他们之间有关天生的距离感。所以表哥索性不理睬冬阳了,也不多看他一眼。
  儿子还小,还不懂得父亲是谁,可蓝梦醒,总有一天会告诉他的,他的父亲是薛牧青,是薛牧青!你的母亲为了你受了很多的委屈,你的母亲很漂亮,很爱你!
  蓝梦醒发誓,一定要让冬阳有一个正派的父亲,绝不能让表哥粗俗的脾气影响了他,他所哺育的孩子一定缺乏教养,对他的身心不利,家庭是第一老师,对孩子的未来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管付出多大代价,蓝梦醒不能让儿子受了委屈,蓝梦醒一定要转告薛牧青,他应该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这时,母亲走了进来。“蓝子,你给你表哥打个电话,让他回来照顾孩子。”
  母亲的声音引起了儿子的一阵惊喜,他又蹦又跳,引得母亲也笑了。
  蓝梦醒点点头,两手抱起儿子,把他放在椅子上,用毛巾迭着他肉乎乎的身子,儿子的身上有一种芬芳的奶香,让你不由地闻一闻,亲一亲,那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母子情感甜柔、深邃地滋润着蓝梦醒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蓝梦醒正跟儿子交谈着,表哥回来了。他左右看了看没说话,然后打开电扇,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见有一杯凉白开,抄起了仰脖子喝干了,看来他又喝酒了。
  “你洗完了该给我儿子洗洗吧?”表哥说。
  “你的儿子,你自己去洗。”蓝梦醒说。
  “好,好好,我的儿子我来洗,妈的,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切都分清楚了,咱们是井水不犯河水。行不行啊?”
  车可通歪着脖子,一脸的阴郁,他现在变得气粗了。蓝梦醒不怕他,但必须提防他。
  “今天你又喝多了吧?蓝梦醒说突然回来耍酒疯来了,你总是喝醉了,早晚有一天喝死拉倒!”
  “我愿意喝,我自个的钱,我又没花你的钱,再说,你总诅咒我死,我就死不了!我就是死了,你也别想跟人家破镜重圆。人家去年就结婚了,而且还有了孩子,孩子死了人也神经了,神经了好呀!我看那小子咋办?让你吃着碗里占着盆里的。”车可通说。
  “你呀,一进家就没说过一句人话。人家有一病你高兴,你这不是幸灾乐祸吗?”
  “那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我是高兴,这么一小杂种的爸爸永远别想小杂种的妈妈了。我也放心喽!我这顶绿帽了也该摘下来了,天太热,苍天有眼,苍天不让我戴绿帽子啦,哈哈……”
  车可通表哥往后一仰,开怀地大笑起来。
  九
  内心滚沸着一种强烈的愿望/
  新仇旧恨一起包围过来/
  思索着命运/
  叫人不寒而粟/
  母亲走了出来,“可通,你一回来就没个人样,说句正经的,你总该让儿子学会尊重你吧?你自己的孩子一天你也不管,我都伺候够了。我可告诉你,打明儿个起你自己喂,我回老家去看看。”
  “走吧,有本事都走,我请保姆。”
  “你小子没良心,现在说请保姆了,早先咋不去请呀,你个小王八蛋!”
  蓝梦醒看见母亲的脸色煞白,蓝梦醒把冬阳交给母亲,推着母亲进了屋里。蓝梦醒关上门返身走了过来,蓝梦醒盯着表哥,她不愿跟他一见面就吵,她可没这个心思。
  “咋样,你找到曹亦成了吗?”
  “找到了。”
  “他咋说?”
  “他也收到了一张传票。”
  “他顾不了你吧?他说啥?”
  “说什么,曹冬梅死了,他哪还有心思。我什么也没问出来。”
  “知道曹冬梅咋死的吗?”
  “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告诉你吧,是喝酒中毒死的!”
  “你怎么一次也没中毒呢?”
  “对了,我不喝假酒,她喝了太多的假茅台。曹亦成为了陪香港的大老板,不惜搭上了大女儿的命。他可是孤注一掷了。你再给他添乱,你找不好话来。我说跟新市长有关系吧,你不信,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市长的施政纲领吓尿了一批局级干部,国家规定贪污七万以上判十年徒刑,像曹亦成一样的人早该吃枪子了。只不过没人盯着,检察院的纪检委的不检不查得了。一查就有毛病。都够二十年以上的徒刑。如果共产党决心保住红色江山,必须下狠心反腐败,就应该来真格的,不来虚的,报纸电台喊得挺凶,实际上差远了。该吃的还吃,该贪的还贪,啥叫真格呢?那就是算计一下你的总收入,你的住房,你家里的现代化,还有银行里的存款,除去一切开销,对不上数的交公,不说清楚的就是贪污受贿。现在受贿的不要东西光要人民币、美元、港币,盼着外国去遛达。”
  蓝梦醒无话。
  “现在的人呀滑极了,不像解放初期那么诚实了,枪崩了刘青山,该贪的还是贪,杀了张子善,该占的还是占。你看看贪污受贿的都是上百万的上千万的干,银行贷款要回扣,搞推销要回扣,揽装修活儿要回扣,处处都是回扣,处处都是现钱交易。”
  “你贿赂曹亦成多少了?你也该判刑了。如果有人追纠你,你会不会出卖曹亦成?”蓝梦醒说。
  “不会的,现在都这行情,咱随行就市,再说咱也得到了好处,我不能不讲义气呀!想起来曹亦成是恨人,恨是恨,那事儿我不干,我整了他,他整了我,都完蛋了也不好。”
  “问题就在这里,你们这样的人是老鸦落在猪身上,看见人家黑了看不见自个黑。”
  车可通说:“他没有成心毁掉我,我也不能毁了他,我发财赚大钱全亏了人家,我不言语声就行了。我知道他不是个东西,可我只能背后骂他,他毕竟是我表姑父。”
  母亲走了出来,母亲说:“可通你吃饭不?蓝子,吃饭了。”
  “不吃了,我喝了酒不吃饭。表妹,你去吃吧,我洗个澡。”
  “我没胃口,不想吃。天太闷热。”蓝梦醒只吃一根黄瓜。
  车可通见母亲转达身离去,慌急地搂住了蓝梦醒,蓝梦醒气愤地推开了他,他身上有一股子恶臭味儿。蓝梦醒始终讨厌他的气味儿,他一回来就想那种事,不想不回来。
  “你不情愿?”
  “天热,没情绪。”
  “还为法庭传票的事发愁呐?”
  “不发愁咋办?你替我出庭吧。你是男人。”
  “我去?我又不是总经理!”
  “可你是我的男人!”
  “男人?今天才承认我是你的男人呀?你不觉得有点晚了吗?”
  “承认不承认又能怎么样?你又不离,总赖着,发生了这种事,你一点也不为我着想。你哪一点像个男人?最起码也得尽一个表哥的责任呀。”
  “别怕,这事不算事,大不了公司抵押,你让我开心地玩一回,配合的痛快,这事我给你顶着。我出庭受审。这……不行这样吧,到开庭的那一天你装病,我给你去医院弄个证明。放心大胆,没病死不了人。”
  蓝梦醒看见车可通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发堵。他瞟着蓝梦醒,好像为了骗取一次床上狂欢,没有诚心诚意的思想准备。
  蓝梦醒恐惧惊骇地神色让他一惊。“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答应了吗?”车可通说。
  蓝梦醒烦躁、伤心、担惊、心里没底,吃不准车可通,他出尔反尔,没有一点责任感。
  蓝梦醒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悲伤了,心儿格外地难受,仿佛这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要给蓝梦醒一次难堪。我的天呀!惩罚我可以,我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浑身像患了寒热病一样颤栗起来。两眼痴呆,内心滚沸着一种要解脱的强烈的愿望,新仇旧怨向蓝梦醒包围过来,不禁一阵心酸,蓝梦醒热泪盈眶。
  十
  所有的理由都不成为理由/
  所有的磨难都无所谓/
  所有的痛苦都能够承受/
  因为我爱——/
  车可通洗完澡出来后,满脸淫笑地凑近蓝梦醒,摆出一副乞求而又强硬的态度,非做不可。蓝梦醒又一次拒绝了他,他瞪起眼,暴躁地狂吼着,“刚才不是说好了吗!咋一会儿又翻脸不认人了。”
  蓝梦醒非常厌恶地盯着他,他也盯着蓝梦醒,蓝梦醒想趁机不予理睬,他好像是故意报复蓝梦醒——折磨蓝梦醒。
  你的心不是在流血吗?我再揭开伤疤撒上一把盐。她感觉车可通就是这种思想意识。他对于那种事儿特有兴趣,蓝梦醒一直没这个情绪,两性生活长期中断,这个时候他又性欲旺盛起来,蓝梦醒才不吃你那一套呢。
  车可通被欲火折磨得火烧火燎,围着蓝梦醒团团转,他暴躁地直跺脚,他见蓝梦醒一丝不动,满脸冷酷的,“你逼我动手呀?”
  “我还没洗澡。”
  “你快去,洗完了上床。”
  蓝梦醒感到害怕,看来蓝梦醒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了。蓝梦醒不得不把很多的时间拖延在浴盆里,蓝梦醒不能摆布他,接受他的随心所欲,即使没有这种情况出现,蓝梦醒也厌恶他,可能的话,蓝梦醒会离开他的。
  蓝梦醒躺在浴盆里,思考着自己的命运,蓝梦醒的失眠总是缠着她不肯消失,频繁的意外打击叫蓝梦醒身心交瘁,无可奈何。
  车可通来敲洗澡间的门来了。“你快点,别他妈的磨蹭了,都过了两个多小时了,还没洗完?再不出来,我踹门了。”
  蓝梦醒感觉得出,他被欲望折磨得呻吟着,辗转着,性欲和占有欲几乎让他窒息,他压抑着,他爱蓝梦醒又恨蓝梦醒,嫉恨所有和蓝梦醒来往的男人。
  最让蓝梦醒忧思惊恐的是,蓝梦醒怕承担不了那个责任。蓝梦醒心里很乱,一直乱得神不守舍。
  车可通终于一膀子撞开了门,“你咋回事,你什么意思?”
  蓝梦醒想,我要好好考虑自己的事情。
  “你成心气我,挤兑我,我非操你不可!”车可通咬牙切齿地说。
  蓝梦醒与他对峙着,默不作声地僵持着,蓝梦醒的拒绝无济于事,他有点穷凶极恶了。
  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就冷冷地坚持着要做爱,让蓝梦醒左右为难。蓝梦醒从水里站起来,他立刻拦腰抱起,急急忙忙把蓝梦醒扔到床上。然后扑上来,用双手摁住蓝梦醒的双手,不停地乱吻乱啃。蓝梦醒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
  车可通颤抖着,“表妹,我爱你,我为你可以去做一切事,杀人放火我也干。我替你出庭,你放心,你一百个放心。”
  终于酥软了,蓝梦醒流着泪说:“我只有你了,你肯帮我,千万别欺骗我?”
  “这回可别喊薛牧青了,你一喊他,就没有兴趣了,我最恶心你喊他。尤其高潮出现的时候。”
  表哥提出了条件,蓝梦醒应和着,是的,算我尽一回义务吧,从交换的角度去衡量!
  蓝梦醒不可能忘记薛牧青,蓝梦醒感到了欢乐,蓝梦醒是移情意象。蓝梦醒也曾问自己,我真的忘不了他?我拥抱着表哥,当他极致地兴奋时,蓝梦醒也兴奋了,情不自禁地呼唤起薛牧青来,这给表哥的精神打击很大,他痛不欲生,诅咒起来。
  其实,那是一种虚伪的表现,解决不了蓝梦醒的心理问题,蓝梦醒的生理和灵魂深处刻下了薛牧青的影子。那才是爱,真正的爱。
  车可通永远也拥有不了蓝梦醒的心,蓝梦醒心灵的旷野上总是让薛牧青任意驰骋,坦然地像辽阔的草原。
  第二天刚发亮,母亲就敲开了蓝梦醒的门,喊蓝梦醒快起床,趁着天气不热快走。
  蓝梦醒从床上跳下来,这时车可通也被惊醒了。
  “你干啥去呀?”
  “我送母亲回台头沟!”
  “急啥!”说着他伸手把蓝梦醒揽住了,非要重复一次性交。蓝梦醒愤怒了,推了他一把,他见蓝梦醒神色难看,那只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然后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你又喊了。“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下次再犯这个毛病,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乐意喊,别没事找事!”
  “你行,早晚把我气疯了,你不怕挨揍呀,你是我老婆还是他老婆?”
  “谁的也不是。我是我自己!”
  “你呀,甭嘴硬,有胆子你去找他,你去呀!我算看透了,不杀了你,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啦!”
  蓝梦醒套上裙子不理他,洗涮完毕,蓝梦醒抱着儿子,扶着母亲走出了家门。
  车可通在后面追来,“多咱回来呀?”
  蓝梦醒回头瞅了他一眼。“你说呢。”
  “操,我咋知道?你去,爱多咱回来多咱回来,你就穷鸡巴折腾吧。”
  蓝梦醒雇了一辆出租车,半小时后出租车离开了环海市区。在绿树浓荫下穿行,长长的拍油路通向故乡台头沟,蓝梦醒贪婪地望着窗外,大自然一派繁茂、生机,绿色滚滚注入眼底,开阔了蓝梦醒的视野,心情渐渐舒展起来。
  儿子在蓝梦醒怀里睡去了,怀抱着儿子,蓝梦醒心里甜蜜四溢,想象无限。
  但是,蓝梦醒想起昨夜的那一幕,尽管蓝梦醒跟车可通做爱,蓝梦醒也是强于应付,他没有让蓝梦醒激动的地方,面对他蓝梦醒没有欲望,反而他的强烈地不能自己。他总是采取一种疯狂的征服欲,然而,他征服不了蓝梦醒,他便又滋生一种虐待欲。随着这种虐待的深入,蓝梦醒自然而然地幻想着薛牧青,蓝梦醒自己默默地承受着,在那几分种的痛苦的屈辱中蓝梦醒想到过死亡。在他残酷的摧残下,蓝梦醒真想杀了他。
  蓝梦醒像个流浪儿。薛牧青已经融入蓝梦醒的血液,回来时还得跟他联系,他一直在陪伴着李小燕治病,但愿李小燕早日康复。
  是时候了,如果蓝梦醒像勇敢刚烈的巩丽萍,如果薛牧青像一个真正的骑士,蓝梦醒也不会瞻前顾后了,蓝梦醒的性格决定了蓝梦醒的命运。
  薛牧青给自己找麻烦,蓝梦醒也给自己找麻烦,蓝梦醒为什么要如饥似渴地干那个总经理呢?为了征服谁?摆脱谁?不,所有能够想到的理由都不能让蓝梦醒满意,只有一样蓝梦醒承受着痛苦,因为她爱!
  车可通永远也比不上薛牧青,他没有那个素质、那个风度。他自私、贪婪、很是无聊,总是无理取闹地把别人的幸福拖进他的烦恼里,有预谋地加深他人的痛苦,似乎折磨你从而是他的莫大享受。
  台头山高高的山头扑入蓝梦醒的视野,蓝梦醒热泪盈眶,她搂着儿子冬阳。“冬阳,你醒醒,咱们到家了。”
  蓝梦醒感到一种从未感觉到的温暖很迅速地传遍全身,还有那满腹的心酸与悲苦。
  蓝梦醒久久地凝视着故乡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色。蓝梦醒说不出话!
第十四章 文 / 活鬼
  第十四章
  一
  四顾茫然地往家赶/
  预感到有什么事儿发生/
  在楼下听到/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蓝梦醒心情沉重地赶回环海市。她匆忙去了办公室,门前挂了另一个牌子,环海市建筑有限公司招待所。
  她困惑了,想找车可通问个明白。上了楼不见车可通,她四处转时,发现曲丽丽莫名其妙地望着她,好像不认识她似的。她依然那么清高、孤艳,尤其那双黑眼睛特有神,透着一股子怒气,“啊,蓝姐,你去哪儿?让我担心死了。”
  曲丽丽跑进来抱住了蓝梦醒,好像久别重逢,他乡异地偶然相遇那么惊喜欢乐。
  蓝梦醒处在情绪紊乱的状态中,她没想到她和曲丽丽竟是最后一面。
  她虽然有精疲力竭的感觉,永远也忘不了她的那种眼神。
  “蓝姐,你能顶住吗?我想你是坚强的,你从来不会低头的。我了解,你是上当受骗。告诉你蓝姐,我找到了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了,他也承认,他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曲丽丽眼里噙着泪花,流露出一种憎恶的感情,直截了当地告诉了蓝梦醒,那个人就是曹亦成。”
  “你们相认了?杀了他又能说明什么,你能挽救你妈活过来?不,不能,你的生命是他给的。”
  不,我不认他。蓝姐,你真善良,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地步你还为他说话。他呀,说不定早就安了害你的心,你不得不防呀!”
  “丽丽,你是个聪明人,我希望你好好生活,你能愉快地生活着,才是对你妈妈最大的安慰,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痛苦地活着。别想杀不杀的事了好吗?”
  曲丽丽失声痛哭起来,蓝梦醒竭尽全力安慰她,她直起身子后抹着眼泪说:“我一定不违背我妈妈的遗志,我……”
  “丽丽,你能这样想,真为你高兴!”
  “哦,蓝姐,差点忘了,马小羊给你的信。”
  “马小羊呢?”
  “不知道,这是她三天前给我的,她让我转交给你!”
  蓝梦醒接过信,蓝梦醒不知道曲丽丽所说的什么内容,难道她妈妈在遗书里说了,一定要自己的女儿为她报仇吗?曲丽丽没有和蓝梦醒说起具体细节,她憎恨曹亦成,说不出的憎恨。
  蓝梦醒想和她说点什么,丽丽蔫然一笑,“蓝姐,再见!”
  曲丽丽走了,她好像拿定了主意,蓝梦醒心神不安地猜测着,她不是那种牢骚满腹地向蓝梦醒倾诉她的悲哀,她同蓝梦醒短暂的拥抱犹如壮烈地永别,压的蓝梦醒喘不过气来。蓝梦醒痛苦地思想闪烁着蓝梦醒的担心,对于她对于蓝梦醒都适用,蓝梦醒处于困境难拔,对她温柔体贴,我是孤零零的女孩子,举目无亲。我不能宽恕别人,再宽恕别人,我快要让魔鬼吃掉了。
  曲丽丽留下了一个灿烂的微笑走了,她给蓝梦醒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因为她刚刚哭过,眼含着泪的情景不是悲喜交加吗?不是一个女孩子为自己的命运又悲又喜,又恨又爱的复杂表现吗?
  蓝梦醒说不清楚,蓝梦醒急着往家赶,蓝梦醒一直放心不下那张传票,表哥究竟能为我办什么?能挡风遮雨吗?他若甩手不管了,我可就丢人了。
  今天是七月七日,蓝梦醒左眼皮总跳,这不是好兆头,蓝梦醒心里恐慌,宛如随风飘摇了树叶,啊,我的命运!
  蓝梦醒四顾茫然地回到家,在楼下就听到歪瓜撕心裂肺的哭叫,匆忙上了楼,可能是歪瓜饿了才拼命地闹。蓝梦醒急忙沏了一杯奶粉,在铝盆里晾了晾又装进了奶瓶,呆了一会儿,歪瓜不哭了。
  这个车可通死到哪儿去了,让他看家可好,连孩子都不管了。虽然歪瓜是个怪胎,可他是无辜的,蓝梦醒越想越生气,坐在家里等车可通。蓝梦醒得问问他,干什么去了?
  给他打手机,他不回电话?他知道她的手机号,他是成心的。这个恶棍!
  等待很苦,苦味很浓,不知所云。这时,蓝梦醒才想起马小羊留给她的那封信。蓝梦醒一向是相信马小羊的,她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亲自去办吧,而且不失礼貌地给蓝梦醒留下一封信:
  蓝姐你好:
  很对不起,我没有勇气去见你,恰巧你回老家了,我把信给了曲丽丽。
  当你见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在回故乡的列车上了。
  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有朝一目我还会回来报答你的。
  我知道你目前的处境,我绝不是对你落井下石,你很善良,你把我从几乎堕落成妓女的道路上拉了回来,今生今世,你的大恩大德报答不完,我将永远记在心。
  你要特别注意车可通,他现在正在追求曲丽丽,曲丽丽很气愤,要不是看你的面子,他一定去公安局告他。曲丽丽说。我不明白,蓝姐咋找了这么一个男人,天下没有男人了,要是我早跟他离了,他不是个人。
  车可通还说。他就是这个公司的经理了,曹亦成和蓝梦醒马上走向法庭,不久就得判刑。你俩不听我的,跟她套近乎,哼,走着瞧。车可通总想占曲丽丽的便宜,一直没得逞,他很恼火,一到晚上他就冲着我煞气,我受不了了,我只好逃走,蓝姐,你可要保护好曲丽丽。
  我走的同时,提取所有的现金,我回家做生意当本钱,赚钱后一定及时送还你的,还有,车可通拨走的那些钱,他给了曹亦成一半,还有一半他私吞了。我很害怕,慌怕哪一天对我下毒手,我只好选择一走了之。
  我的蓝姐,当你看到这,你一定会恨我,请相信,我绝不会忘恩负义。车可通招来了外地的三位少女,在二楼开设了旅店,强迫三名少女卖淫,在卖淫之前,车可通和老黑选给糟蹋了。少女不从,他们捆起来打,打昏了就扒光衣服,我实在看不下去。曲丽丽一直在找曹亦成,不去上班,这里的情况她有所察觉,告诉她小心老黑他们。我怕曲丽丽在劫难逃。
  蓝姐,亲爱的蓝姐,要说的话很多,我只想说一句话,原谅我!我是爱你的,我没有办法,这是万般无奈之际我才铤而走险。容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回来的,但不是今天,是明天,让我们共同拥有明天吧。愿你毅然决然和车可通断绝来往,他很危险,不是个善良的人,离开他,一定离开他。祝你好运!
  马小羊于深夜
  马小羊的声音塞满了蓝梦醒的耳鼓,他很危险,不是好人,你一定离开他!
  为什么会是这样,马小羊,你可以拍拍屁股溜之乎也,我往哪儿走呢?
  蓝梦醒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蓝梦醒扪心自问,蓝梦醒沮丧地不知所云,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蓝梦醒并不责怪马小羊的蓄意行骗,蓝梦醒的过错是疏乎大意,过于相信人。蓝梦醒在最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却携巨款逃走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呢?你真让我失望,你走了以后,人们会怎么评价我?你想象得到吗?
  二
  他像是一只疯狗/
  偷来了一张人皮/
  没有自知之明/
  煞有介事地欺骗/
  马小羊呀马小羊,你不该写这封信,我不知道你逃走,我将对你永远怀着美好的想象,可痛心疾首的是你这么做了。
  蓝梦醒可以放弃这笔钱,蓝梦醒知道你也会回来,那么你留下的这段空白日子怎么办?你设身处地为我想过吗?
  也许你觉得,蓝梦醒的所作所为并不高尚,蓝梦醒不想为自己辩解,我只想告诉你,蓝梦醒是爱你的。总觉得有责任保护你,蓝梦醒从未乞求过回报,永远怀着善良的心意对待你们,如果你拒绝了,那是你的事。为人为友不能丢失了真诚、信用,在金钱制约着人们追求享受的今天也不能道德沦丧,良知泯灭。不然,不然我怎能面对祖先,面对后人啊!
  心儿仿佛在七月流火的天空中飘荡,一张苍白的脸布满了冰凉的汗珠儿,汗水流进眼里,蓝梦醒被自己惊动了,用手巾擦着汗。
  车可通回来了,他像个破门而入的强盗,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满面通红的脸举着愕然的目光。“操,你回来啦,急急忙忙赶回来,我以为你……”
  蓝梦醒看他像受惊的野兽,神情虚无茫然了。他嘴里制造着污言秽语,时常崩出色情的语句或一个淫晦的单词。
  蓝梦醒麻木地盯着他,那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痴态,车可通有些紧张。孩子你喂了吗?
  蓝梦醒不理他,他愣了愣转身进了里屋,可能是看见孩子睡去了,片刻出来后打开电扇,在电扇前面吹着他浑身汗湿的衣服。他这个动作创造的情景像电影里国民党特务。
  “听说你开了旅馆?”蓝梦醒问他。
  “哦……是的,你听谁说的?”
  “不管谁说的,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搞第三产业吗。光花钱不进钱不行呀!你说是不?”
  “那也不能从女人身上赚钱呀?这么干于心何忍?简直是没人性。”
  “正常生意,你别咒我,你有事没事?”
  “那几个女孩子哪儿弄来的,赶快哄走了。”
  “我招来的服务小姐,你说的倒轻巧,你知道个鸡巴!”
  “你逼人家卖淫,为你们拉顾客!”
  “那是两厢情愿,她们为顾客提供优质服务的同时,自己也享受了,而且发高薪,两全齐美,何乐而不为?你算老几,告诉你,放聪明点,坏了我的生意,我饶不了你。”
  “哼……”
  “哎,曲丽丽告诉你的吧,这个小浪×。我非……”
  “你做了,我这就报警,把你那个黑窝给抄了,让你说人话不办人事。”
  “表妹,你干啥?一回家就冲我撒气,你想死呀!你呀,你还是想想自个的事儿吧。成了被告,不知哪天坐牢去,还假充善人。知道法庭为啥没找你不?我给你请了假,要不是我,恐怕你已经进去了。”
  “坐牢我不在乎,你私吞了我的钱,你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在法庭上说。”
  车可通的脸一红一白的,又是曲丽丽造的谣,“谁说我私吞了,我有钱,用不着动你的贷款。”
  “曹亦成说的,有没有这回事儿?”
  “我都给曹亦成了。”
  “你甭不承认,我会查清的。”
  “你去查呀!恐怕你没时间查了吧,法院的一传讯,到时候卡嚓一下戴上手铐,你就没咒念了。”车可通的话让她感到可怕,浑身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咋样,受不了吧,受不了快去自首,别等法庭开庭了,你直接去公安局,到那儿报到才是最好的出路。省得给我惹事生非。我有言在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咱们夫妻一场,你想出卖我,出卖我你有啥好处?一个女人最好在家猫着,别总好出风头,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都不懂,白上了两年大学,上学上的犯糊涂了。”
  “你给我闭嘴!”蓝梦醒咬牙切齿,很想骂他抽他的耳光,蓝梦醒有点忍无可忍,但蓝梦醒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是一条疯狗,偷来了一张人皮。
  蓝梦醒困惑地部:“你刚才说给我请了假,你怎么请的?”
  “他们让你明天在家里等着,听传讯,别再出门了。没有正当理由不准不到庭。如果……哦,你继续装病,幸亏我给你请了假。”
  “这么说,我得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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