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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光王剑录

_14 穗村元 (日)
机身猛然晃动了一下,机甲马开始往后倒退。
耳边才刚听见上方传来一阵尖叫声,随后便隔着前方窗户看见士兵摔下去的场面。
「这就叫咎由自取。」
蒂娜一边操纵机甲马倒退,一边推倒控制杆开始转换方向。由于必须一边不灵光地挪动四只脚,一边改变方向,因此动作速度可说是慢得令人心急如焚。
「雷尼、梅珑!」
蒂娜对着外面大声喊叫。
一听见士兵的叫声,总算才察觉到发生事情的士兵们连忙转头。率先映入眼中的是在机甲马脚底下刀剑相向的雷尼及梅莲。
士兵们钻过机甲马的脚边空隙蜂涌而至。
但机甲马也为了转换方向而开始移动脚部。差点被自家人踢飞的士兵们纷纷出声臭骂操纵员。
「你闹够了没啊!」
雷尼仿佛已经快超过忍耐极限似地对着梅莲大吼。
而火冒三丈的梅莲所给的回答,则是一记破风直劈而下的短刀斩击。
雷尼懒得再奉陪这种单靠蛮力的攻击,以翻身卧倒的方式避开刀锋。
「有种别逃!」
梅莲纵身扑向仰卧在地的雷尼。
雷尼见状立刻伸直双脚踹向空中,鞋底刚好踢中梅莲因短刀高举过头而完全失去防备的胸口。接着雷尼借用挺直全身的弹力顺势往上踹,梅莲的娇小躯体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踢飞出去。
梅莲的背部重重撞上机甲马脚部,只见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说道:
「这、这次你竟敢用脚踢我的胸部!我绝对饶不——」
梅莲背部靠着的机甲马突然动了起来。机甲马抬脚试图往前推进,导致梅莲的臀部被踢个正着,整个人直接飞向半空中。
「主人,趁现在快走!」
梅珑抓着雷尼的手拉他起身。
两人就是在这个时候听见了蒂娜的叫声。
雷尼快步跑向位于最后方那台正在转换方向的机甲马。梅莲则还无法起身,只能不断发出痛苦呻吟。
「那家伙要不要紧啊?」
「姐姐才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出问题的人。」
雷尼有点担心地开口提问,梅珑则自信满满地回答。
再次确认梅莲的状态之后,雷尼纵身跳上开始移动的机甲马脚部,轻轻松松地爬上躯体部位,随后打开舱门滑进驾驶舱。
「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
坐在驾驶席的蒂娜出声说道。
「不好意思,有点耽搁到了。」
雷尼边回答边环视首度见识到的机甲马内部构造。
尽管高度矮到非得摆出半蹲姿势不可的程度,然而一旦就座便能发现,其实也没什么压迫感可言。
等梅珑趁这段期间「咚」地跳进舱内之后,雷尼随即挺直身子关上舱门。
「你那个姐姐是怎样啊?看见她个性突然产生转变,害我顿时慌了手脚。」
雷尼边坐到位于蒂娜后方的椅子上边开口说道。
「姐姐她……那个……有洁癖啦!要是摸到姐姐的屁股或胸部的话,就算是女性,也会被我姐赏巴掌。」
「那如果是男性咧?」
「幸运的话,至少还能剩下半条命。」
「还真亏我能全身而退啊……」
雷尼脸上浮现出僵硬笑容。
「哦,你摸了她的臀部啊?」
蒂娜则是一边操纵机甲马,一边冷冰冰地说道。
「我才没摸!我是用踢的啦!到最后……连她的胸口也被我踢中……」
「什么!?真、真的不要紧吗……姐姐她一生气就会变得很可怕……」
梅珑以双手抚着苍白脸颊,不断发出呻吟。
「管他的,反正在这里面她也拿我没辙吧!」
雷尼环视机甲马的内部空间。被钢铁包围的内部虽然狭窄,但却找不到任何会轻易遭到袭击的脆弱区域。
「梅珑跟你姐姐不一样吗?」
蒂娜随口问问,只见梅珑这次则是变得满脸通红,并支吾其词地回答:
「如、如果对象是主人的话,人家随时都可以……」
蒂娜放下手边控制杆,隔着肩头望向梅珑的胸部。
即便从衣服表面,也能看出她跟蒂娜之间有着极明显的差距。蒂娜倏然眯起她那双有点锐利的眼睛,抛出一句话:
「你高兴就好。」
雷尼紧紧握住控制杆,发出听起来似乎不太开心的嗓音:
「好啦,要出发罗!」
接着草率地重重扳下控制杆。
6
机甲马突然起动,雷尼猛然被摔回椅背上。才刚觉得奇怪,机甲马又突然发出「喀哒」的怪声停了下来,这次害他整个人差点被甩到前面。
「呜喔喔!?」
在椅子上整个人向前扑的雷尼,连忙伸手抓住前面的驾驶席座椅。
「失败了。」
蒂娜咂了一下舌,将控制杆扳回原位。
「喂喂喂,应该没问题吧?」
「大概啦!」
蒂娜对他耸了耸肩。
「还大概咧!这该不会是你第一次操纵机甲马吧?」
「当然是第一次啊!不过我有样学样地记住了操作方式,所以不成问题啦!」
「刚刚那叫不成问题吗?」
「你没受伤对不对?那就少在那边罗嗦了啦!」
蒂娜觉得有点厌烦地开口回呛,接着重新握住控制杆。这次她很慎重地只向前推了半格。
机甲马仿佛心情恢复平静的马儿一样,缓缓挪动脚步开始前进。
「果然只要慢慢推动控制杆就好。」
蒂娜喃喃自语,再轻轻推了推控制杆。机甲马随即加快行进速度。
「不过摇得还真厉害耶……」
雷尼伸手分别抓住椅背及内墙的突起物。
必须时时注意别咬到舌头,否则根本不能开口说话。无论再怎么吹捧,这只喀哒喀哒地上下晃动不停的机甲马,坐起来也绝对称不上舒适。
「要是这点晃动就让你拼命抱怨,那你根本不适合骑马。」
蒂娜笑着说道。
「真正的马比这玩意儿还晃吗?」
「不仅更晃,而且你遗必须一直跨坐在马鞍上才行。」
「听起来就很难受啊……」
雷尼不禁皱起眉头。
「刚开始骑的时候,甚至会造成大腿内侧溃疡而痛得要命呢。马可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交通工具。」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不好,不该一无所知还随便说骑马很简单啦!」
雷尼领悟到蒂娜在指摘他离开村庄时所说的那句「起码也买匹马」的发言,随即老实地向她道歉。
「知错能改就好。」
蒂娜像是老师原谅笨学生的恶作剧一样点了点头。
坐在后面看的雷尼,发现机甲马的操纵方式似乎比他所想像还要简单。
只需透过前方的小窗户观看外面,推拉椅子左侧的控制杆带领机甲马前进及调整速度,再控制椅子前面的操纵杆变换方向即可。只要别做出像刚刚那样的急促动作,或许连雷尼都有办法驾驭也说不定。
「假使能照这个样子顺利前进就好了……」
蒂娜才刚嘀咕完——
「追兵来了!」
定睛注视着后方窗户的梅珑立刻放声大喊。
雷尼回头一看,透过小窗可以看见机甲马紧迫在后的光景。大概有三台或四台吧!
「再快一点!」
雷尼大喊的同时,他整个人也差点被猛然扯向后方。原来是机甲马提高了行进速度。
虽然一时之间拉大了差距,不过双方间距却又马上缩小。
「是重量差距造成的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对喃喃自语的雷尼表达抗议。
「没礼貌。我才没那么重好吗!」
「人家也没那么重啦!」
「不不,跟两名士兵比起来,咱们这边还是重了一点吧?」
「两名士兵?」
「原本搭乘这台机甲马的是两名士兵没错吧?我有看到你赶走他们的场面。」
「你是说当时你边跟梅莲交手还边注意到我这边的情形吗?」
蒂娜不由自主地回头看着雷尼。
「嗯!那是这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吗?」
「在那种状况下,真亏你还能保有如此从容的心思啊!」
「真不愧是主人!就连梅莲姐也比不上你呢!」
见梅珑拍手叫好,雷尼不禁难为情地抓了抓头发。
「哎呀,其实是这样啦!从以前就一直有人说我注意力散漫啦!」
「应该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就在蒂娜面露傻眼神情喃喃自语之时,一阵冲击猛然来袭。三人的身子都宛如被人撞向前方似地往前倾倒。
是追赶上来的机甲马自后方展开冲撞攻击。
「这玩意儿无法发动攻击吗?」
雷尼边抓紧椅子盯着后方边出声说道。
「弩弓炮只配备于正前方啊!」
「那我们不是成了活靶?」
雷尼一边忍受再度来袭的强烈冲击,一边露出眉头深锁的严肃表情。
「只是话说回来,他们始终不肯开炮呢!」
「大概因为这是很重要的机甲马,他们才会尽可能地不想摧毁它吧?」
「他们明明都撞过来了耶!」
「如果只是装甲凹陷就都还能修理。」
梅珑发布有关后方追兵的情报。
「对方分成两路了!」
机甲马分成左右两组,打算发动包夹攻击。
「抓稳罗!」
蒂娜放声大叫,用力将控制杆拉回到底。
「呜喔!?」
雷尼整个人由座位上往前倾倒,猛然一头撞进驾驶席。
「走开啦!」
蒂娜推开一头撞到自己面前的雷尼,一手握着操纵杆向右扳,一手抓住控制杆往前推。雷尼只觉身体逐渐左倾,最后连滚带抛地被甩到墙上。
「你打算怎么办啊!?」
紧贴着墙壁的雷尼放声大喊。
「咱们要前往城堡对吧?我只是顺着道路转弯罢了。」
干道已经进入市区,机甲马奔驰于铺装好的平坦道路上。
「敌军又从背后追上来了!」
梅珑大声说道。
另外还有其他穷追不舍的敌军机甲马。只不过由于路宽较为狭窄,因此容不下两台机甲马并肩行驶。
「要是能顺利抵达目的地就好了……」
此时,头顶传来一阵好像有什么东西撞到天花板似的轰隆声响。
「什么东西啊?」
蒂娜隔着窗户抬头往上看。
「我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当抬眼望向上方的雷尼喃喃自语之时,蒂娜突然小小尖叫了一声。因为有一张人脸呈倒栽葱姿势,垂挂于前方窗户的外面。
「姐、姐姐!?」
梅珑顿时放声尖叫。
倒挂在窗户外的梅莲拔出短刀,利用握柄部位开始猛敲窗户。
「她还维持着那副模样啊……」
看见梅莲双眼的雷尼发出厌烦不已的声音。
她仍处于臀部及胸口被踹的激动状态。
第二次的攻击导致窗户破裂,玻璃碎片纷纷朝着蒂娜倾泄而下。
梅莲则试图从窗户破口钻进驾驶舱。
「糟了……」
在这么狭窄的地方跟梅莲交手实在太过不利,但又不能交待梅珑处理此事。
雷尼当下伸长手臂,将位于驾驶席旁边的控制杆拉回原始状态。
机甲马戛然停下脚步,所有人都受到反作用力影响而抛向前方。
就连挂在前方窗户外面的梅莲也不例外。
以不稳的姿势攀附在窗口的梅莲,手掌松开而被抛回大马路上。看见梅莲滚落地面,雷尼重新抓住控制杆往前推。
机甲马就这么跨过梅莲继续往前奔驰。
「姐姐!?」
梅珑连忙窥视后方窗户。
「那家伙要不要紧啊?」
「虽然已经起身,但是并没有追过来。」
梅珑松了口气似地回答雷尼的询问。
「她总算放弃了吗……」
「但愿如此。」
蒂娜坐在风迎面吹入的驾驶席上喃喃自语。
「事情还没告一段落喔!」
正如她所说,又有好几台机甲马自后方追赶上来。
「既然如此,咱们也只能尽快击败队长罗!」
「没错。」
蒂娜压着操纵杆,机甲马沿着道路往右转。
「朝这条道路笔直前进再向左转,就能看见城堡。」
「你以前曾经去过吗?」
「……算是吧!」
蒂娜以不想谈论此事的态度做出回应。
机甲马虽然穷追不舍,但依旧没有发动攻击的迹象。一行人已能由侧窗看见城堡尖塔。
「就是这里。」
蒂娜将操纵杆向左压。
机甲马左转的瞬间,城堡正门随即出现在眼前。不过,却有三台机甲马及数十名士兵守在正门口。
而耸立于中心的,是一台以光辉灿烂之耀眼黄金装饰而成的机甲马,体积比其他机甲马还要庞大,四肢看起来也显得既粗壮又稳定。
「糟了——」
叫声未完,蒂娜已抢先动手将操纵杆向左压,试图控制机甲马往旁边逃开。
机甲马骤然向左转。
但机甲马还来不及完成左转动作,敌方机甲马已展开攻击。
一声连远处也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剧烈声响,是安装于正前方的弩弓炮轰然开炮。
雷尼及梅珑同时纵身跳向驾驶席。
随后,强烈冲击直扑而来。
雷尼被甩到右边紧贴在墙壁上,接着轮到左侧内壁袭向雷尼。
在左转途中的机甲马,因机体尾端挨了弩弓炮的粗大利箭一击,而仿佛被震退似地硬生生旋转了一圈。结果机甲马呈现出与蒂娜原先意图完全相反,也就是头部朝向右边的形式停了下来。
「快动啊!」
蒂娜将操纵杆扳回原位,再次握住控制杆直推到底。
岂料竟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
雷尼出声询问数度推动控制杆的蒂娜。蒂娜则透过右侧窗户看了外面一眼,随即停止动作。
「惨了,快点出去!」
蒂娜大叫之时,梅珑已动手推开舱门。
「主人!」
梅珑在舱门口等待雷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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