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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司书

_6 山形石雄 (日)
哈缪丝并没有抬头。看起来像在思考,也像在专心写字。
她的态度令米蕾波可难以启齿。是在想事情吗?还是根本没有在想?米蕾波可只知道哈缪丝是个旁人无法从她的外在解读感情的人物,因此只好继续报告下去:
「现在包括属下在内的四位三等武装司书正准备出发。只要能得到代理馆长您的出击命令,我们在一小时以内即可出发。」
「叫他们别去了。」
哈缪丝平静地说道。
「……咦?」
米蕾波可不禁反问。哈缪丝则是拿起旁边的牛奶喝了一口,那表情看起来非常美味。
「小朋友就应该待在家用功读书,快乐的远足就下次再去吧!」
「代理馆长!」
米蕾波可不禁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玻璃杯中的牛奶洒了出来,哈缪丝则用衣袖擦了一下桌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要去为路易蒙先生报仇的啊!」
「要报什么仇?」
「就是路易蒙先生的……」
哈缪丝这时才首次抬起视线看着米蕾波可。她的眼神看似在笑,不过表情却没有笑容。那是一双让人无法理解她的想法,且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
「我记得我应该告诉过妳,不要为了个人私情去杀人喔!米蕾波应该不是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吧。」
「那是因为……」
米蕾波可听到这句话后便不再说话。她既没有违逆哈缪丝的权限,也没有这个意思。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
哈缪丝猛然地站了起来。
然后摇摇晃晃地踩着凉鞋经过米蕾波可走向门边,哈缪丝边走边说道:
「我问你,米蕾波。目前可调动的部属中……」
哈缪丝停下脚步并转过身。
「谁最擅长『杀个片甲不留』?」
米蕾波可回答:
「是哈缪丝=梅瑟塔代理馆长。」
哈缪丝转身朝着米蕾波可微笑。
「很好。」
这时,米蕾波可终于了解哈缪丝为何如此冷静。
传言哈缪丝=梅瑟塔和她平凡的外表以及缓慢的言行举止相反,是史上最具攻击性的天神代理人。
她通常本着先发制人的精神,异常喜好单打独斗。几乎每次都对敌人毫不让步及妥协,以杀无赦的态度来终结战斗。正因为这种十分好战的性格,所以虽然她拥有压倒性的战斗能力,也差点让她断送了代理馆长的职位。
米蕾波可是为了替路易蒙报仇才决定杀光敌人,不过这对哈缪丝而言只是家常便饭。
是敌非友,即杀无赦。就算路易蒙死了,她所应该采取的行动仍旧不会变更。
「叫马特阿拉斯特过来。另外为了慎重起见,发出撤退命令给邦伯及马特可维。」
「是。」
说完,哈缪丝便走了出去。
突然,她回头对米蕾波可说:
「米蕾波,妳在做什么啊?」
「咦?」
「妳也要一起去啊!」
「……是、是!」
米蕾波可慌慌张张地跟在哈缪丝身后走出了房间。
两人走出房间并走下长长的螺旋梯。走在前方的哈缪丝开口说道:
「路易蒙死啦?」
「是。」
「算了,这也没办法。因为他太弱了。」
哈缪丝还是一如往常地用令人难以捉摸的语调说着话语,而米蕾波可则对这句话感到非常反感。
哈缪丝仍然若无其事地继续发表着亵渎同伴以及死者的言论。
「我之前才跟他说过实力太弱是活不下去的。这就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吧。」
「……」
米蕾波可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狂风怒涛。
她知道哈缪丝是个无情的人,但是她也认为哈缪丝不应该用如此残酷的说法来批评死去的同伴。
「不过呢……」
哈缪丝继续往下说。
「他生前是个好人。」
米蕾波可找不到可以响应哈缪丝的字句。
「让他去做这件工作实在很可惜。」
说完后,哈缪丝就静了下来。
走在后头的米蕾波可看不到哈缪丝的表情。
她在衔泣吞声吗?还是在压抑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躯体?
还是一如往昔地面无表情?
米蕾波可无从得知。
哈缪丝走出了图书馆,城堡内有一座飞机仓库及飞机用跑道。
仓库的铁门大大地敞开,里面已经有一架螺旋机正在发动引擎。
这是平时交情恶劣的魔道署及科学署难得共同合作打造的魔力引擎螺旋机。原本是哈缪丝私人所有,现在已经是武装司书全员共享的飞机。
螺旋机旁,有一名男子混在补充燃料以及检查驾驶舱的技术员当中。
男子戴着一顶几乎盖过眼睛的黑帽,修长的体型穿着一件笔直的黑色大衣。从黑帽中露出了一些淡黄色的头发。
他的名字是马特阿拉斯特=巴洛力,一枚武装司书的徽章在大衣袖扣上闪闪发亮。
「喔,动作真快。」
哈缪丝如此说道。
「路易蒙被杀了吗?」
马特阿拉斯特回问哈缪丝。
「嗯。」
哈缪丝只是简短地回答。
两人关于路易蒙的讨论仅止于此。两人的对话究竟包含了何种含意、抑或仅只是确认事实而已呢?比起两人的生死历练,米蕾波可可说是经验浅薄,所以无法了解他们对话中的含义。
「可以出发了吗?」
「只要代理馆长说出发马上就可以出发,不过……」
「不过?」
哈缪丝问马特阿拉斯特。
「刚才我问过了魔道署的预知魔法委员。」
「预知魔法委员就是那群预报天气的人吗?」
哈缪丝又再问了一次。
预知魔法委员会隶属相当于魔法师总部的魔道署,是个预知魔法师的联盟。
虽然这联盟聚集了一批精挑细选出来的预知魔法师,但现在主要的工作却是天气预报。
「是的。似乎有台风正朝着托亚托矿山方向接近。」
「……」
哈缪丝的表情蒙上了一些阴影。在这世上能让她表情蒙上阴影的事物少之又少,而众所周知的少数事物之一就是台风。
对哈缪丝而言,强风是她绝对无法克服的弱点。
「马特阿拉斯特先生,托亚托矿山不是个没有台风的地方吗?」
身后的米蕾波可插进来问道。
「米蕾波妳说的没错。托亚托矿山附近地盘土质坚固,所以台风通常不会接近。」
「那么,天气预报员怎么说呢?」
「听说今天以内就会改朝北方前进。」
「那不就没问题了?」
米蕾波可一脸不解地问道。
「是没错。不过在下认为馆长您最好听取建议,正所谓有备无患。」
哈缪丝想了一下。
「敌方的武器既然只有人类爆弹,就算台风来了也不要紧吧?」
「您说得也是,代理馆长您说不定只要赤手空拳就能赢了。」
马特阿拉斯特认真地说道。
「就算台风来了,只要在它经过前赶快逃走就好了嘛!总有办法的啦!」
哈缪丝一说完便跳上了飞机,轻巧地在驾驶舱内就座。
「要出发啰,各位!」
米蕾波可和马特阿拉斯特也坐上了驾驶舱。
螺旋桨发出了巨响并开始转动。
克里欧直到天色已晚才回到房间。
房内没有点灯,克里欧找出油灯的打火石并点了灯。
在稍微变得明亮的房间内,克里欧坐在床上。
「?」
克里欧发现原本应该在睡觉的雷利亚不见了。
克里欧猜想他大概和自己一样去散步了,不过他马上又发现行李袋只剩下二个。
他以为休耶用不着的布袋被收掉了。然而,一股不祥的预感却袭向了克里欧。
克里欧下楼并定向女主人询问雷利亚的行踪。
「有什么事?」
准备就寝的女主人一脸不高兴地看着克里欧。
「雷利亚去哪里了?」
「雷利亚?是小兄弟的哥哥吧?刚才已经离开啰。」
「离开是指……」
「你放心,我有拿到钱。」
「……他退房了吗?」
克里欧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追问。
「是呀。」
「……」
克里欧呆了片刻之后浮上一个念头。
他逃走了,雷利亚逃走了。
「对了对了,他还说另一个也退房了。小兄弟你呢?」
「我……」
克里欧背对着老板娘说:
「我要留下来。」
克里欧留下这句话后就回到了房间。
老板娘似乎因为三人组里突然少了两人而有所警戒,再加上另一个人的行李还留着。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不过克里欧很清楚她已经起了疑心。
克里欧心想自己迟早会被赶出这间旅社,他开始苦恼被赶走后又该何去何从。去投宿别家旅社吗?要投宿那一家呢?自己还有钱吗?孤零零的克里欧,变得必须一个人开始去思考这些问题。
但是,克里欧将这些问题抛在脑后,他认为只要在离开前杀了哈缪丝=梅瑟塔就好,接着就停止思考。
克里欧打算早早就寝。
在灯光的照明下,他在日记上写着:
『今天没有杀死哈缪丝=梅瑟塔。』
这本日记向来只写着这句话。可是,克里欧却继续写了下去:
『休耶死了、雷利亚逃走了。还有……』
克里欧停下了笔,他正犹豫该不该写猫色公主的事情。
克里欧考虑了一下,将『还有』划上二条线删掉。
这是他第一次烦恼该在日记上写什么才好。
第一卷 战斗司书与恋爱爆弹 第三章 爆弹与人类与风的轨迹
隔天。
克里欧和昨天一样出门散步。也和昨天一样,走往镇上人潮的反方向。
昨天还是三个人一起散步,但是今天却只剩下一个人。
克里欧深刻地感到仅过了一天,情况就有了剧烈的变化。
克里欧和昨天一样走到那条小巷,也和昨天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理由。
克里欧边走边想着说不定雷利亚会在这里。
「小兄弟,如何啊?你读了那本『书』吧?」
有个声音叫住了克里欧,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
是之前那位『书』商。克里欧心想他应该被武装司书带走,不过因为那位武装司书死了,所以又开始卖起了『书』。虽然事发才经过短短一天,不过克里欧也不太在意。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书』商好像是为了索取猫色公主的『书』钱而来,克里欧觉得他还满缠人的。
就在克里欧准备离开的瞬间,他的双眼被其中一样商品吸引住。
「那是什么?」
克里欧指着某本『书』问道。『书』商便回答:
「咦?当然是『书』的缺页啊……小兄弟,你要买吗?」
克里欧认得那本『书』的柔和乳白色,颜色就和之前猫色公主的『书』一模一样。几乎所有的『书』都是介于白色、灰色、土黄色之间,然而这本书就像牛奶般白皙。
克里欧一边想着,一边伸出了手。
当手指触摸到『书』的瞬间,眼前的世界又再次地为之一变。
「……是那个女孩。」
克里欧并未听见自己的喃喃自语。
「……会有点痛,好孩子就要忍耐喔。」
这是最初听见的声音。克里欧马上认出那是猫色公主的声音。
「……好痛……」
「我现在要涂药啰。」
猫色公主在一间用朽木建造而成的小屋里。
有一位小孩睡在麦草中。那个看似贫困的小男孩有着一张淡茶色的脸孔,满头没有修剪的头发里长满虱子,用麦草编成的衣服上也布满了跳蚤。
小屋内一片昏暗,只有猫色公主身旁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周围则是散发着鲸鱼油的气味。
窗外一片夜色,然而小屋内却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去欣赏美丽的星光。男孩痛苦地发出喘息声,他的身旁除了猫色公主以外别无他人。
「……我好想喝水。好痛苦……」
小孩一说完,喉咙就像是被烧焦似地一直咳嗽,猫色公主则赶紧取下留在小孩手腕上的剃刀。
猫色公主白色的手套上沾满了泥土和鲜血,只有手背上还留有些许的白色。
她的洋装也变得肮脏不堪。原本纯白的洋装裙摆已经和抹布没有两样,胸前的蕾丝被变黑的血弄脏,背后的羽毛装饰也掉了大半。简直就像是穿洋装打扫烟囱过后的模样,全身非常肮脏。那头美丽的猫色头发用草绳绑了起来并垂在背后。
「不能喝水喔,你的肚子不能再吃东西了。乖宝宝就要再忍耐一下子喔。」
「……嗯。」
男孩瘦弱的手腕上有一道约二公分左右的割伤。猫色公主脱掉手套并露出了美丽而纤长的手指。
「会有点痒,但不可以去抓喔。」
猫色公主手中拿着一罐小瓶子。她用手指沾了一点里头的红色液体,并将其涂在男孩的伤口上。
「……这样就好了。未来一天内不管多么痛苦都不可以喝水,好吗?答应姊姊喔。」
男孩没有回答,只是再次激烈地咳嗽。
「……虽然很难受,不过你要忍耐。求求你,再忍一下就好了。」
猫色公主紧紧地抱住男孩的身体并对他说:
「对不起、对不起。」
「……姊姊,谢谢妳。」
男子躺在猫色公主的胸中说道:
「不过,姊姊妳是谁啊?」
猫色公主没有回答并放下了男孩,男孩则是直盯着猫色公主。
男孩一停止咳嗽,猫色公主就离开了小屋。这里似乎是个乡下的农村,绵延不绝的山丘对面只凄凉地盖了一座拥有尖塔的小教堂。
男孩待的小屋则孤伶伶地位在山丘的另一端。
在这静谧的深夜,猫色公主头上披着黑色外套低身奔跑,她彷佛要躲避民舍林立的乡村中心似地进入了森林。她并没有提灯,但她在漆黑的森林中跑步的步伐却与白天没有两样。
当她进入森林,经过一棵树的瞬间……。
「……您要去哪里?」
有人如此开口说话。猫色公王猛然回头并看见了一名男子。
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且非常肥胖。身上披着有金色刺绣的奢华黑斗篷,头上戴着小丑帽,是位打扮古怪的男子。
克里欧吓了一跳。因为直到前一刻她通过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人待在那里。
「怀札夫……」
「这不是公主殿下吗?洋装上的灰尘真多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监视我的?」
猫色公主以充满敌意的声音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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