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干脆地答应了。
“真的?”
“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的不幸遭遇,我也听说过。要是我能帮上忙——”
“你果然是傲娇啊。”
“别…别开玩笑!这全是为了让我们的首领复活!”
“好啦,不过——谢谢你。”
“嗯。”
就这样,剩下的只要等准备齐全就行。
我心里正涌上兴奋雀跃的心情。
优或春奈都一直在压抑这种感觉?这么一想就能理解,压抑感情是件多么辛苦的事了。
娑罗室要办演唱会,光这个消息就让运动场变得人山人海。
她真的很受欢迎。
话剧表演好像也结束了,穿水手服的友纪与平松,以及在篮球队制服上面外搭制服的三原与安德森,还有——那个织什么的,都在最前排疯成一团。
我换上制服,与穿著雪纺连身裙的优、身穿钟甲配手甲的春奈,以及穿红裙打扮成厕所花子的瑟拉四人,在朝会司令台后面设定曲目。
当然春奈也想参加娑罗室的演唱会,但你现在出声就大事不妙了。
照明灯光集中在一点,照出了偶像。扩音器传出足以让整座运动场都听见的高分贝音量,歌曲开始了。
娑罗室站在司令台,拿著麦克风。
“想死的就给我站出来!”
高姿态的舞台叫嚣词。
“辉罗罗——!萌死我们吧——!”
受欢迎的好像就是这种口气。顺带一提,刚才喊什么二明死我们吧”的、就是刺虾头的眼镜男,你不足讨厌娑罗室吗?
优看到台下气氛高涨到极点,一直显得很紧张。
“唱歌练习得怎么样?”
“没问题——春奈她们录CD的时候,我有练习过。”
这样啊。优一定是从还不能出声的时候,就一直想唱歌了。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时肩头明显起伏著,手则像按著心脏似地放在胸口上。
原来连优也会这么紧张。
“不用担心,海尔赛兹大人唱得很好。”
瑟拉朝优露出一抹微笑。那是绝对不会对我展露的柔和表情。
“这种时候在手掌写三次,人’,然后吞进去好像就会比较好喔。”
“正二与玛莉?”
这么说来,正二与玛莉是会如此安抚人的妖怪没错。
“把手给我——”瑟拉牵起优白皙的手,好像在帮她按摩。
“这是缓解紧张的穴道。这样多少轻松点了吧?”
“谢谢——我没问题。”
“我一直从内心期待——能从海尔赛兹大人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也有同感。而且能够在优没戴手甲的手上按摩,也让人很厌动。
“我也想 唱歌”
“铁定不行吧?你就安分点啦。”
春奈露出不悦的表情,啪啪地敲了敲便条纸。
然后,可爱女辉罗罗的曲子开始了。
那曲子并不是流行乐的可爱曲风……而是英语歌词的摇滚乐。
她外表明明是走可爱路线!
春奈眼睛发亮,她好像非常想跟著音乐动起来,便从司令台后面一路冲到观众区。
那家伙根本没打算压抑感情啊。
曲子结束,在观众一阵鼓噪之后……娑罗室向上拨了头发,甩去闪耀的汗水,并走下司令台。
“来吧,优克莉伍德·海尔赛兹。我们的神啊,请尽情享受吧。”
娑罗室向优单膝下跪。
所谓的吸血忍者,就像足优制造的种族。既然如此,把她形容成神应该也没错。
“步——”
“你害怕?”
优摇摇头。
“没问题——我会努力的,你看著。”
她是没有露出笑容,但我觉得那声音里夹杂著喜悦。
想必我偷笑得很明显吧。娑罗室默默地一巴掌从我后脑勺拍下去。
“你在干嘛?”
“你该感谢我。会挨打是感情好的证据。”
没认识到一定程度,是不会随便动手没错啦。
“那你想跟我咸情变好吗?”
“少自恋了,下流胚子!”
我吃了娑罗室的拳头,并抬头看著司令台。伤脑筋,我真搞不懂这个人。
身穿白色雪纺洋装的银发少女,正在调整麦克风高度。
这群观众来看的是娑罗室,但优出场时热情也没有褪去。
就在优如天使般的歌声正要响起时——
天上降下了豪雨。
突然的集中性暴雨,让众人慌忙跑向校舍。
灯光消失,黑暗袭向运动场,尖叫声此起彼落。
“哇啊啊!这下糟了!”
我赶紧让友纪和安德森去撤收扩音器等等的设备。
原本在运动场聚集的人陷人大恐慌,全都跑去避雨了。
“辉罗罗!我们往这边走!”
“呃,我倒没关系。”
娑罗室让亲卫队牵起手,同样被带往校舍。
只剩下我与优、春奈,以及瑟拉四个人。演场会就此结束——没办法,我们拿天气也没辄。
“是春奈。”
在几乎要起雾的豪雨中,优低声而悔恨般地唤了这个名字。
“嗯?”
“是春奈动了感情的关系。”
优白皙纤弱的手在颤抖。
她应该非常期待这场演唱会。
连紧张的感觉,都让她高兴得不得了吧。
这样的优——总是一直自责的善良少女,现在却瞪著春奈。
被雨打湿的银色长发落寞地垂下。
“春奈,你该不会——很羡慕优能开演唱会?”
春奈用力摇头。她的呆毛就算被雨淋湿,还是晃来晃去。
“我也想听阴沉法师的歌”
便条纸上书写的文字渗入雨水,看得不太清楚。
春奈只是很单纯地在享受学园祭,如此而已。
优是在无法抑制开心的感情时,遇到了不想见的人。
春奈的情况则是台风。她不希望在期待已久的学园祭碰上的东西,就是这场豪雨。
“要是春奈能压抑感情,雨一定也会停。”
优的蓝眼睛,仿佛在向我倾诉。
优意识到自己在讲什么,甩乱了一头银发说道:
“对不起。我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是她自己夺定了春奈的感情。
竟然还要春奈压抑,真是太不知分寸了。她大概是这么想的。
“我能体谅您的心情,海尔赛兹大人——这……”
瑟拉不置可否,将淋湿的头发向上拨,哽住了话头。
“可是——我……可是——对不起,我……”
面无表情,情绪不外露的优显得很混乱。
如果春奈能压抑感情——是吗?
“抱歉,优。”
“步……?”
“春奈这家伙如果是打从心里高兴,而且闹著玩的时候也有好好遵守规矩或礼节——我就没
办法开口要她压抑感情……想笑的时候,只要笑就好了。”
“步——”
瑟拉睁大眼睛。也许我真的没办法让她理解自己说的话。
“所以,抱歉。虽然我希望能让你做想做的事……”
“谢谢。”
“咦?”
“因为我觉得……步在我不能出声的时候,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优依然面无表情,脸色一直没改变。但我觉得,她好像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一直以为,你会把海尔赛兹大人奉为至高无上的存在。”
瑟拉平静而凛然的声音,并未带有任何压迫感。她的眼中似乎充满希望,为什么她会这样看著我?
“优对我来说,确实是很重要……但即使如此,也不代表春奈就不重要。当然——”
你也一样。在我说出这句话之前,瑟拉将食指放在我的唇上。
“你的说明总是不清不楚又难以理解……但不用说我也明白。”
还是老样子,关于这方面的想法,我好像早就被瑟拉完全看穿了。
春奈则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
我虽然老是被你要得团团转,但我并不讨厌你。
对吧……春奈,你也是吧?
“步说的话 从头到尾都很恶心耶?”
“我现在马上就让你变得哭笑不得!”
我双手捏著春奈嚣张柔软的脸颊——这时候……突然刮起了强风。
这阵从侧面吹来的风,让人连眼睛都张不开。
春奈娇小的身躯快要被吹走,抓著我的衣服。
尽管状况变得像是叫TM Revolution的音乐影带,我仍勉强站稳脚步,以免被风吹跑。
瑟拉的红裙翻飞,里面是漂亮的黑色——呜!我看到脚掌了。看来我不会被风吹走,而是会被人用脚踹飞。
——司令台晃了一下,并不是台座在往旁边挪动。
而是司令台已经单脚悬空,感觉随时会翻倒。
站在台上的优抓著麦克风架,我则立刻抓稳悬空的司令台脚。 —
“唱吧”
风吹得衣服呼呼作响。春奈将一张便条纸——宛如在法院审判完以后,向记者团高举“胜诉!”那样,她伸直了双手,把那两个字亮给优看。
“咦?”
优眼神发愣,春奈又将便条纸举到她眼前。
“我也想听阴沉法师的歌”
那是春奈刚才给我看过的便条纸。
春奈与优望著彼此。
“可是——雨这么大。”
优摇摇头。只剩我与春奈、瑟拉,运动场很冷清。这时——
“呀呼~”
“呀呵~”
被风吹著的一对男女满脸HIGH翻天地现身了。
“超好玩的!其实我很爱台风耶!”
穿水手服的少女正转来转去,她的想法仍旧很蠢。
“你会淋湿喔,友基。”
“嘿嘿~”友纪露出淘气的笑容后,轻轻将裙子向上掀。
“就是想到会有这种状况,我制服里面穿的还是泳衣啊!”
不管里面有没有换掉,一样会感冒吧。
“那你呢?”
旁边的刺帽头男子,不管怎么看都跟台风不对盘。
剠帽头在雨中会变成一团乱,而且眼镜也看不见前面吧?即使如此——
“差不多该让我参一脚吧?”
他用力举起大拇指向自己,露出一丝笑容。虽然还是很思心,不过看到他的眼镜被雨淋得湿透,我没露出任何不满笑了出来。
“说得对。差不多该让我们加入了吧?”
一只大手牢牢抓稳了司令台的脚。高大青年站在那里,像是在帮我掩护。
他是安德森,有对蓝眼睛的帅哥。
“我看到友纪跑掉,所以就跟过来了。”
接著是三原。你里面穿的是无袖背心,会感冒吧。
“……你们几个……这样会感冒喔?”
接著连平松都来了。她好像担心裙子被掀起,所以一直用双手压著,而绑成两束的头发正随风摇摆。
“你们真是一群蠢蛋耶。”
“大家都不想被你这么说吧,真思心。”
花子的衣服已经被雨淋得透明,我从瑟拉身上移开视线。
我的心跳加快,是因为看了瑟拉开放的模样?
——不,不对。我只是喜欢这些家伙。
光是跟他们在一起,我内心深处就会涌上兴奋期待的情绪。
“优,光这些人不行吗?”
“咦?”
“这样也许没办法让许多人都听到你的歌,但我想让他们听你唱。可不可以?我想在他们面前,炫耀一下你的歌声。”
“快唱 你想让我做的特训白费吗”
“……我明白了——我要唱。”
“这样才对嘛。”
“嗯!”
优表情认真地点了个头,那是我过去听过的声音中,最有精神的声音。
就这样,优的演唱会开始了。
她的歌声,是不输给风雨的美妙声音。
——一只被染成银色的老鼠
今天也到处逃窜
这首歌是流行摇滚曲风,听了简直令人想不到,这会是优想唱的歌。
她的声音果然很棒。我专心听著优的歌声,入迷到甚至不在意自己站在暴风雨中。
有一天老鼠停下脚步
从第一次相遇的那天起
她的命运改变了
平松与三原抬头看著优,只顾打节拍。
织户和平松则是蹦蹦跳跳,投入得不得了。
安德森——却不知为何在哭。他应该不是被雨淋的,那怎么看都是泪水。这首曲子也没有这么感人吧?
命运一直茌老鼠心中
那是为了活得比昨天更坚强
瑟拉抱著胳膊闭目聆听,她在杂音中可以只听到优的声音?
所以老鼠茌夜晚的街上歌唱
黑暗中也能见到光明
春奈——春奈也和瑟拉一样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为了压抑高涨的情绪,她用手甲包住的手放在胸口。
这时——雨停了。春奈是为了优、为了这场演唱会,正拚命压抑感情,让自己变得毫无心情波动吗?
所以老鼠茌夜晚的街上欢笑
在一切变为虚假之前
在最后副歌的部分,娑罗室的亲卫队也赶到了运动场。
既然雨停了,只剩强风,学生们也陆续回来运动场。
这时聚集的人数已经和娑罗室开演唱会时相同,不对——比那时聚集了更多人到运动场。看来连其他摊位的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