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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神话系列

_48 清凉院流水 (日)
对推理作家们来说,这个问题刚好是用来转换心情的、头脑体操的程度而已。
参加茶会的几个人後来又针对小说论展开热烈的讨论,一直到解散为止。
众人忘了要疑神疑鬼,互动非常地热络。大家围成一圈享受交流的乐趣,那种幸福感就好像当天早上没有发生过杀人事件一样。这是一个愉快的聚会,让人忘记人总有一天会死,或是自己可能是被艺术家锁定的目标等种种不快的事情。
艺术家所说的「八个祭品」是指八个被害者吗?那表示是八个推理作家吗?
在被幸福的气氛笼罩著的那一瞬间,他们没有这样想过。
夜晚再度降临幻影城内。
讨论达小说的十页之多的茶会终於结束了。
24雷雨之夜
滂沱大雨从刚刚就开始下个不停。专注地讨论著《华没》相关内容的四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雨势渐渐加强,窗外时而划破黑暗的电光和伴随而来的雷鸣,每隔一会儿就让室内的四个作家一惊。天空轰然作响。
也许是三个人轮流阅读《华没》太花时间,此时已经是凌晨零时三十七分了。这些人本来担心自己会因为凶杀案带来的不安和恐惧而难以入睡,然而,也许是太过忘情於讨论吧,众人的睡意已经渐渐凌驾不安之上了。每个人都想尽快钻进棉被当中睡个好觉——之所以会这样,真的是因为累积了大量的精神疲劳吗?
「溜水今天还要熬夜吗?」葵虽然这样问,其实他已经几乎可以这样确定了。
然而溜水就著躺著的姿势摇摇头。
「不了,还有好几天的时间要过。连续熬了两夜,身体已经在抗议了。今天我要早点上床睡觉。」
没有人看过溜水的睡相,几个夥伴甚至怀疑他其实都不用睡觉。他给人的印象跟睡眠完全沾不上边,因此大家都会拿这点来开玩笑。正因为如此,他此时示弱(理性的?)的语气让葵和翔子都感到意外。虹川则不断地点著头,似乎觉得这是个好决定。
一向精力过人的溜水,这次被卷入杀人事件、又得熬夜执笔写作,即使是他,大概也感到筋疲力尽了。
虹川和溜水无力地道了晚安之後,立刻离开了葵的房间。
「翔子学姊——」葵叫住了最後一个要离开他房间的翔子。
翔子从已经半掩著的门缝中回过头来。
「什么事?」
「那个……请别忘了锁好门窗。」
葵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翔子。那双眼神,让人一看就知道他担心翔子的安危是出自真心的。
「嗯,我知道。冰柱木,谢谢你。」
两人默默地相互凝视了几秒钟。
「那个……」
你还记得发生那件事时的经过吗——翔子不由得想这样问,但是她极力自制著,将问题压
抑在心中。那种经历怎么可能会忘得掉?而此刻旧事重提,更是愚蠢之至。不快的过去丢进遗
忘的垃圾筒当中最好……
「————?」
葵狐疑地看著翔子。他的模样突然让人涌起一股爱怜。翔子和葵应该只是朋友的关系,然
而太过长久的交情,却使得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像是家人的羁绊。他们加上溜水,三个人是最
好的创作夥伴,也是最佳的人生益友。而共享秘密记忆的翔子和葵,更是关系特别的两个人。
——这种感情是凌驾友情的爱情,或者是置身於绝境中的本能反应?
面临绝境时,动物基於延续种族的本能,都会特别渴求异性。这种情况不只限於人类,大
地震之後,动物们疯狂地沉溺於交配也是非常有名的理论。
因为接触死亡、意识到死亡的存在,才因而了解生命的可贵:花就是因为总有一天会枯
萎,所以才突显出美丽。但是翔子不想把自己这种强烈的感情简单地用「本能」两个字来加以
定义,生命的神秘是不能用言语的度量衡来衡量的……她宁愿这样相信。
「对不起,没什么。明天见了……晚安,冰柱木。」
翔子关上了门。
隔著紧闭的门扉、温柔看著自己的葵的笑容,深深地烙印在翔子的脑海中。
她当然不知道,那是她看到葵的最後一瞬间……
翔子落寞地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回到房内,她立刻上了锁。
她坐到床上,吐了一口气,很自然地就想起那个事件。
——掉下来……一个又黑又大的影子。
当天,翔子结束在书店的打工後,一如往常朝著「他」所住的公寓走去——当时正在交往的身为艺术家的「他」,梦想总有一天要拍电影、过著每天演戏的生活的「他」。除了任何情侣都会有的小摩擦之外,和「他」的生活实在是过得非常惬意的……至少对翔子来说是的。
所以在那一瞬间之前,她作梦都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悲剧。就在她走近「他」的公寓前面时——
她缓缓抬起头来看著……掉下来的影子——
看起来像小人偶般的影子渐渐变大。很快地,影子已经近到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真正的人。
——掉下来……有人掉下来。
一开始,她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有人故意让人偶穿上衣服,从公寓的阳台上丢下来。即使这样也不太合乎常理,但是总比真正的人掉下来更让人容易接受些。
可是,那确实是个人。他在半空中挣扎著——在空中舞动,彷佛在水中游泳一般挣扎著:他的动作慢得几近荒谬,然而落下来的速度却快得惊人。
跳楼自杀——
当这个字眼掠过脑海时,翔子发现了——
掉下来的人是「他」。
……翔、子……
「他」的嘴巴看起来是这样蠕动的。或许是一种错觉,但是翔子真的这么觉得。
「他」的表情清澈得不可思议,至今她依然清清楚楚地记得那张脸。
她所挚爱的「他」当著她的面摔得粉碎!
随著一声彷佛西瓜破裂的声音,大量的血水落在她身上。
那段期间,她连一步都动不了。
创作家再怎么想像离奇古怪的故事,终归敌不过掌握命运的人所创造出来的故事那般耸动。如果她是作者的话,一定会拒绝接受这么可笑的故事吧?
——然而,事实比小说奇诡。
她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遗书。
「——你们什么都不懂。」
短短一句话是「他」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後讯息。
豪雨敲打在窗上的声音惊醒了溜水。
他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慢慢聚焦。眼前是文字处理器的萤幕,自己大概在不知下觉中睡著了……也许过度累积的疲累已经超过他的想像了。
雨势比之前更猛烈了。水珠宛如一把巨大的机关枪一样扫射著整个世界,闪电就像一条条金黄色的龙在半空中狂啸。龙的气息——巨雷的轰然声,撼动著窗玻璃,发出喀啦喀啦的声音。他可以感觉到拥有坚固地基的幻影城微微地震动著。在大自然巨大无比的力量之前,人只是微不足道的生命,如果不知好歹地想与之抗衡,只怕转眼之前就会被毁得尸骨无存。
看看时钟,此刻是凌晨两点二十六分——这个数字让溜水联想到「二二六事件②」,他自己都不由得觉得好笑。这样的联想说起来无聊,但是时间却这样留在他脑海中。
②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日本因军队内部斗争而起的政变。
今天就好好睡一觉吧。不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下,对再来的写作也不太好。
他关上文字处理器的电源,快速地换上睡衣。
溜水瘫软在床上,意识立刻就模糊了,世界渐渐融化……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那个响声。
如果用状声词来形容的话,或许可以用「嘎——」来表现吧?溜水确实听到一个像猫被踩到尾巴时发出的尖叫声,夹杂在倾盆大雨的水声当中。是在幻影城中看过几次的那只黑猫的叫声吗?
发生什么事了?
深夜回响在幻影城内的黑猫惨叫声。这个叫声唤起了一种不祥的想像,然而溜水被淹没在睡眠的泥泞当中,什么都无法多想。
啪!
窗外窜过一道刺眼的电光。死神的镰刀划破了什么东西?
之後他又听到几声猫的尖锐叫声,随即回归静寂。
人说雷鸣是神的吼叫;那么,死神的吼叫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溜水沉入睡眠的深渊当中。
……睡不著。
葵开始觉得自己的情绪渐渐地亢奋起来。
已经超过凌晨三点了,但是他不但一点睡意都没有,脑袋甚至变得更加地清晰。
或许是太过刻意要让自己入睡导致的反效果吧——他很想藉著睡眠,逃避这个阴郁悲惨的现实世界;然而现在意识这么清楚,想睡著恐怕还早得很吧?
他不再凝视著天花板,闭上眼睛。星野多惠的笑容这时浮上脑海,而翔子刚刚离去之际露出来的忧郁表情也在脑海中重现。
她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到底代表什么意思?当时翔子学姊想对我说什么呢?
「那个……」
难道她想说的是——记得当时那件事吗?
就算想忘也忘不了啊。
窗外的雨声,益发强化了躺在室内阴暗世界中的葵的孤独感。
思绪很自然地飞向那天晚上的记忆……
「『他』死了——就当著我的面。」
当时,翔子一进入葵的宿舍就这样说道。
至今依然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的。
「『他』死了——就当著我的面。」
翔子的「他」所住的公寓,距离葵的宿舍只需徒步十五分钟。翔子没有在「他」碎散一地
的现场多作停留,反而来到了葵这边。鲜红色的液体沾附在她的头发、脸孔、皮包上,她瘫倒
在葵的宿舍的玄关。
——当时翔子学姊为什么不去找溜水,反而来找我呢?
事後葵曾多次这样想过。但是一来没机会(不能?)询问当事人,二来他也找不到自己可以接受的答案。
只因为「他」的公寓刚好跟葵的宿舍很近?葵觉得不是这样。是因为翔子对葵有意吗?虽
然只是淡淡的情愫?他不是没有这样想过,但是却又立刻推翻掉了。葵跟翔子只是朋友。
最具有说服力的推论是,是不是因为溜水给人的感觉太过超然的关系?溜水平常就对时下
年轻人最有兴趣的「世俗的」事情——恋爱、性、时尚、车子、金钱……连对睡眠或饮食也一
样——一点兴致都没有。葵的这个朋友浑身散发出遗世独立的气质,有一种超越常人的态势,
这种姿态使得他在某些时间、场所和状况下被解读为冷漠。
——所以,翔子不找溜水而来找我吗?
葵将翔子抱起来,让她人内坐在座垫上。她的眼睛失去了焦距,口中嘟喃著让人一头雾水、像咒文般的话语。
葵虽然觉得有点诡异,但他还是递了一条毛巾给翔子擦血水,然而翔子却无视於他的存在。她的样子其实是病态的,散发出随时都可能会杀人一般的危险气息。
葵从宝特瓶中倒了一杯乌龙茶递给翔子,翔子一把推开了——正确说来,她是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以致於没办法接过杯子。从杯子里溅出来的乌龙茶在水蓝色的地毯上留下了茶色的水渍。
Itisnousecryingoverspiltmilk——哀叹洒出来的牛奶是於事无补的。
换成太公望的话语,那就是「覆水难收」。
翔子开始一边狂叫著一边蹲下来抓抱著头。
葵本来正打算用毛巾擦乾地毯上的水渍,见状不得不停下手,用力地摇晃著翔子。
翔子痛哭出声。不管葵再怎么安抚,她的泪水就是停不下来。
现在他依然感到後悔。当时忍不住发飙的葵——
啪——
葵甩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人动手,而且他动手之後还说出这种话:
「你节制一点!」
就这样,theend,她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那定定瞪著葵的眼睛,散发出像野猫一样饥渴的光芒。
之後事情发生得太快,一切的一切,葵也记不清楚了,他只觉得记忆彷佛隔著一层薄纱似地模糊(然而却又那么地真实)。
翔子将葵推倒在浸湿的地毯上,然後,彷佛被蛊惑似地将自己的嘴唇叠上他的嘴唇。
一切都是那么地诡异。
葵讶异极了,使不出力来,只好任翔子将他压在底下。翔子疯狂地需索著葵,她任由本能的驱使,扯开衣服脱掉,宛如初生般一丝不挂,把自己交给了无意识的欲望狂涛。
翔子似乎想藉著化为野兽来抹去心中黑暗的记忆。她的身体炙热,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下心脏的鼓动——脉动的生命来源。
一开始,葵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抗拒。
出於条件反射,他的家伙一点都派不上用场——翔子跟他的关系太过亲密了,因此葵有一种好像跟亲姊姊乱伦般的羞耻,让他产生无法忍受的罪恶戚。
然而,听到她的声音——来自灵魂深处的痛哭,他的身体里面也涌出了强大的生命洪流,沸腾了他热切的情感。不只是身体,他将自己的心灵和所有的一切都剥光,化为一个单纯的生命体。他抛开了被身为人的自尊所束缚的自己,什么也不想,专注地投入自太古以来即不断传承下来的神圣行为。翔子的节奏和葵的律动渐渐地协调,生命的波长交会,慢慢地重叠在一起,然後——化为一条又粗又明确的完整线条,像鞭子一般柔韧。
宛如裸身在大海中游泳。
没有尽头的大海、没有尽头的世界,以及没有尽头的生命的脉动。
两个独立的人格发出声音、淌著汗水,完完全全地爆发开来,精神被解构至最简单的原子层级。
葵将自己释放到宇宙的另一端——吞噬整个世界的巨浪越过了两个人。
潮水退去,之前崩坏的自我慢慢地重新构筑起来……
仪式结束时,两人都不断地喘著气。
「有……乌龙茶吗?」
那是她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当时她的眼中已经恢复了元气。
葵用毛巾掩住重点部位,走向冰箱。翔子对著他的背影淡淡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第二天早上将翔子送出门时,公寓邻居探出头来挪揄葵。
「哟,冰柱木,昨晚可真是激情啊。下次也让我掺一脚吧?」
那个男生是同一所大学的啦啦队队员。因为公寓的房间就在旁边,他们也曾经一起畅饮到天亮。但是,葵始终不喜欢这个男人性格中的下流因子。
男人这番话,顿时使得葵内心深处的某样情感啪一声断裂了。葵紧握著拳头,往男人的腹部就是一拳。浑身肌肉的男人腹肌非常坚硬,像板片一样,然而,葵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拳头有多痛。他往男人的两腿之间一踢——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然而男人的手肘却先一步拐上葵的脸。男人用力踢著葵的腹部,殴打他的脸。倒地不起的葵像颗足球一样,不断被男人踢踹,直到整个人鼻青脸肿。他还记得男人最後吐了他一口口水……葵被打倒了。
一个星期後,葵搬了家。溜水後来听说了「他」的事情,因为担心翔子,还打了电话过来。葵并没有把那特别的一夜告诉溜水,他不想因为这样造成三个人的关系产生变化,之後,他也一直没跟溜水提起这件事。
葵後来在创作会的活动教室和翔子相遇时,彼此也只有在最初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感到些许不自在,之後翔子就完全恢复了往常的样子。两人也回复到事件发生之前的关系,後来,他们也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翔子就是翔子,翔子就是这样的人,跟当初邂逅时让人印象深刻的「翔子学姊」没有什么两样。
第一次见面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你是新生吗?叫什么名字?」
那时在创作会的活动教室里,她突然主动上来攀谈。
翔子特有的耀眼笑容,让当时的葵产生一种新鲜的震撼。
「冰柱木——真二。」
他不由自主地稍微往後退。他也知道自己的声音中透著几分紧张。
翔子似乎天生就具有压倒他人的气势。
「写法是冰中的水柱和树木吗?好有趣的名字啊!不过这样挺好记的。我是成濑翔子,你
可以叫我翔子。」
直到现在,葵仍无法忘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时的触感。她的坚毅特质彷佛电流窜过似地,
经由手掌流进葵的身体里面。
於是他们两人成了好朋友。
回想起和她之间的往事,他总会陷入一种错觉,好像独独漏掉了那个事件当晚所发生的事
情一样。那天晚上的记忆宛如下曾存在、像场梦一样模糊,就好像被光芒笼罩著的路上,有某
个地方被黑暗掩盖一样。
——好有趣的名字啊。
——「他」死了。就当著我的面。
——你是新生吗?叫什么名字?
记忆在脑海中不停地转动著。每个瞬间的每个翔子,变成回忆在心头复苏。
翔子的身边还有溜水。除了那天晚上之外,他们三个人总是一起行动的。
无论是快乐的时光、难过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共度。回想起来,这五年来,他们三个一直不断地往前冲。五年之间,冰柱木真二成了葵健太朗,成濑翔子变成了冰龙翔子,溜井秀鹰则成了浊暑院溜水——他们各自有了大幅的成长。
今後他们应该也会一直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
时间一直流逝。
当夜晚一过,早晨又会来临。
25光彩流离之美
光束划破黑暗的天际……
整个世界开始泛白。雨停了。
水滴顺著树叶滴落地面,宛如吻上大地之母似地:然而下一瞬间却整个被大地所吸收。
风纹寺看著渗染进地面的水滴,在西北方的中庭里走著。
——为大自然拥抱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大地盈满了清爽的空气,昨晚的雨彷佛不曾下过一样。空气里是让人心旷神恰的水的味道,冰冷的清晨微风轻抚著肌肤。仰望天空,蓝色的天际渐渐地明亮了起来,轻薄的云彩清晰地浮显。鸟儿的宛转啼声是那么地悦耳,天空从灰蓝色变为水蓝色,随即为鲜亮的白所笼罩。
世界为光芒所晕染的早晨,是所有的可能性都苏醒的神圣瞬间。
所以,风纹寺对这段时间情有独锺。
他一边走在砂子路上,一边用力地伸展著腰。他作著深呼吸,让新鲜的空气净化身体。
宇宙本来是一片黑暗,而晨星却带来了希望。
太阳是否就是希望的象徵?天空已经完全明亮了起来。
好安静。像是可以洗涤心灵的严肃的静谧。
那座只有屋顶和柱子的凉亭,看起来越来越大了。风纹寺在砂子路上走著,踩在濡湿的砂子上走向凉亭。阳光温柔地笼罩著幻影城,包裹著砂子的水珠反射著阳光,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从城内通往凉亭的整齐砂子路愈发增加亮度。随著太阳缓缓升起,洒落在砂子路上的光芒也变得更明亮。
通往凉亭的长长一条金黄道路——
风纹寺站在凉亭的石板上,望著位於遥远的上空、塔顶上的四座守护神雕像。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
一道光束从紊乱反射著阳光的雕像上延伸向中庭,光线慢慢地抵达中庭,朝著凉亭的方向
而来。环顾四周,来自东西南北各个方位的光束划过的空间浮起几道彩虹——他知道是由四道
光线延伸过来的。
守护四方的四座雕像所反射的光束,现在在凉亭交会成一点。四道光束集中於一点上。
风纹寺在「光舞台」上感受著光芒的变化。
他用全身去体会来自四方、照耀著自己的光芒——赐给他勇气的太阳的礼物。
风纹寺开始走上从「光舞台」延伸向幻影城的闪著金黄色光芒的道路。
不论是什么样的艺术,大概都无法表现出大自然的极致之美吧?
极致之美是要体验的,风纹寺心中这样想著。
在这里,他完全感受下到昨天的阴郁气氛。
这里存在的只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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