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大陆有一个「把剑寄放在心爱的人身边,意味着与所爱之人别离」的传说。
※※※
一支竹竿,插入光滑红鼓的长江河面中。
船夫就这样撑着竹竿,让小船前进。
「吓我一跳。风。没想到你连划船也颇有心得啊。」
曹操在这艘小船上躺平。
被叫做〔风〕的船夫抬起斗笠,轻轻地点头。
那张脸,一看就知道是曹魏的武将〔乐进〕。
坐在曹操身旁的荀彧裹着斗蓬,缩成一团。
「就我们三个人没、没问题吧,华琳大人?」
「这不是你想出的策略吗?」
「可是只有三个人,也有可能会被抓啊。」
曹操嗤之以鼻。
「对方是心地善良的〔刘玄德〕。她是不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前来谈和的我们抓起来的。」
躺着的曹操接着翘起二郎腿,晃着玉足。
「她一定会很亲切又慎重地出来迎接我们。不,搞不好还会主动跑过来用娇媚的声音说:『欢迎光临。曹操小姐!』……」
曹操哼哼冷笑。
刘备军阵营的灯火越来越近
「……计划的硕序都知道了吧。风」
乐进点头回覆曹操的询问。
「啊,对了!风,这给你。」
荀彧跳起来,脱下猫耳头巾。
「把传信鸽〔小呜〕带在身上。」
白鸽面无表情地站在苟彧头上咕咕叫。
「我已经教会这孩子只要飞上天空就要回到我身边。」
乐进从苟彧手中接下鸽子,藏入怀里。
「就算华琳大人和我没有跟你在一起,只要〔小呜〕回来,我们就知道作战成功。」
「和平的使者为我们稍来成功的讯息……你的想法还挺有趣的嘹,桂花。」
躺着的曹操轻巧地起身。
然后脸凑进乐进,直盯着她的眼睛看。
「风,这个计划的一切……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
「……华琳……大人。」
乐进只能回看曹操的眼眸。
「我可是将这个计划的一切,全都赌在你身上啰,风……」
夜空的满月映照在曹操的瞳孔里。
「……因为我相信你。」
叩一声,小船抵达对岸。
手持火炬的刘备军士兵,杂乱无章地围到曹操等人身旁。
曹操下了小船,将披着的外套随意扔给身旁的刘备军士兵。手忙脚乱的士兵只能乖乖收下。
「辛苦你们出来迎接了……」
曹操手插着腰,环视挤成一团的士兵。
「……不过,」
曹操嗤笑出声。
「你们就不能接待得更机灵些吗?」
「真是的,尽是些站在魏之霸主面前也不懂得打招呼的笨蛋。」
苟彧生气地说。
面对即使被敌兵包围也毫不畏惧,反而开始嘲讽刘备军士兵的两人,每个人都只是张惶失措,甚至出现向敌将下跪的人。拨开这片混乱,笑容满面的刘备边挥着手边现身。
「欢迎光临,曹操小姐!」
「……看吧。」
曹操挪动嘴唇,在身边的荀彧耳边私语。
(……跟我说的一样吧,桂花。)
荀彧捂着嘴巴呵呵笑。
「曹操小姐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
「好久不见了。刘备。……你认识我们的军师吧。」
「是。我认识。」
「您好,久殊问候。刘玄德殿下。」
「我才是,好久不见。……被虐狂小姐。」
「被虐狂……?那个,我是荀彧。」
刘备捂着嘴巴尴尬地笑,然后慌张地伸手示意:
「来、来,请往这边走。」
曹操带着荀彧迈开步伐,回应刘备的邀请。
而戴着斗笠的船夫乐进,在她的视线角落中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黑夜中。
※※※
回到帐篷的一刀,伸手拿取放在桌上的内裤。
「铃铃拜托我把这衣服补好。」
——说话者是〔董卓〕。原本是太守的他,如今也报上真名〔月〕,担任负责照顾一刀的侍女。
「月。这个,是你缝的吗?」
被铃铃弄破的内裤胯下处,被缝上〔红马〕的刺绣。
(……我胯下的赤兔马会喷火!?)
「您不喜欢吗?」
「不,与其说喜不喜欢,我比较想问为何是马啊?」
「您不喜欢那个赤兔马的刺绣吧?」
董卓含泪的大眼睛,眼珠上翻看着一刀。
「对不起,渺小的我还没有自信可以穿上〔赤兔马〕……因此我的,呃……该说那个部分还称不上是举世无双吗,该怎么说呢。」
董卓那招「泪眼婆娑攻击」的破坏力惊人。
「……嗯。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穿上的。」
「太好了。」
刚泡好茶的董卓微微一笑。
「抱歉,还让你特地泡茶,不过我马上就得出去了。曹操待会好像要来军营里。」
「曹操吗……」
「话说回来,怎么没看到〔咏〕。」
〔咏〕是董卓的儿时玩伴〔贾驱〕的真名。过去曾在董卓身边担任军师的她,现在也和董卓一样报上真名〔咏〕。舍去以往的名声和地位,以一刀的侍女身份度过平稳的每一天。
「因为日日外头一阵发动,小咏就跑过去看了」
「喔喔,曹操那家伙已经来啦。」
「啊,对了。主人。我今天啊,做了白乳馒头喔。」
「嘿——。这样啊。」
打算换装的一刀手拎着裤子,停止动作。
「……呃,月。」
「——是?啊。要吃白乳馒头吗?」
「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吗?不好意思。」
「……啊?……啊!……对不起。」
董卓羞红着脸,慌慌张张地走出帐篷。
一刀迅速穿上赤兔马内裤,然后紧紧裤子皮带。
(我记得三国志的故事里头有说过,赤兔马是董卓赐给吕布的礼物。……这么说来,吕布的内裤该不会也是这样吧.不可能吧。)
——就在这时,一只白色的鸽子自帐篷的门口缝隙飞进来。
一刀回过头。
在深蓝的暗夜中,有着如镜子般的双瞳闪耀着微弱的光芒。
※※※
刘备军的众将领把曹操包围起来。
曹操入座后,面露紧张神色的诸葛亮为她倒茶。
「谢谢。」
「哪里……请问,还合你的胃口吗?」
曹操手持茶杯,啜饮了一口。
「嗯,不合。」
然后就把茶杯推离一点。
「真难喝。……茶叶品质低劣,冲泡的方式也不对。跟色香味这二者完全都沾不上边。谢谢你请我喝那么〔叫人失望〕的茶。」
手拿着茶壶的诸葛亮,整个人浑身僵硬还翻白眼。
曹操交叠纤纤玉足后,看到关羽。
「唉呀,在那边的是〔美发公〕关羽殿下吗?」
表情僵硬的关羽朝曹操行礼。
「原来如此。就如〔美发公〕这个称号一样,不,是那黑发美得超乎那称号呢……」「哪里……不敢当。」
自豪的头发被称赞,关羽也并非一点都不高兴。
「美丽的一定不只上面的头发,就连下面的也是吧。那裙子底下的头发,想必不但很美……还又黑又长。」
「又……又黑又长?」
关羽面红耳赤地低下头。
在场所有的刘备军武将,全都看向关羽。
关羽的手在红通通的脸蛋前面挥舞。
「才、才没有……很长呢。」
「那下面的美发,我想一定很干爽,而且又细又卷……」
在场所有的刘备军武将,全都瞪大眼睛看着关羽。
「啊哈哈,真伤脑筋呢。曹孟德殿下,怎么擅自做出那种妄想……」
「如果那不是妄想呢?」
曹操轻声呵呵笑。
「给我等一下!金发卷毛姑娘!」
张飞坚毅地站在关羽和曹操中间。
「铃铃常常和爱纱一起洗澡。可是爱纱底下不但没有毛茸茸的头发,也没有又黑又长的头发,而且不会卷也没有很干爽。应该说很湿润,不对,是光滑无比的感觉,在这边……像这种ht觉……这样!」
「铃铃——!!」
关羽一把抓住铃铃在仔细比划着位置的手指,然后把她扔出去。「干、干啼。大家是怎么了。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爱纱,你冷静点……」
刘备拍拍关羽的肩膀。
「话说回来,曹操小姐。你不是有事要跟我们说吗?」
「有事?」
曹操往帐篷外瞄了一眼。……白鸽尚未出现。
「啊啊,对喔。刘备。我是为了休战讲和才来找你们商量的……」「……请问,该不会曹操小姐。」
刘备观察曹操的表情。
「曹操小姐你……是来找我们商量三分天下之计的?」
「三分天下之计……」
曹操手放下巴,窥视帐篷门缝外,看看夜色。
「……嗯。我决定接下来,跟你们好好商量那件事。」
※※※
——很明显的,帐篷外头躲着一个带着杀气的人。
一刀的手马上伸到顶际。
直到日用都还挂在腰上的〔剑〕,并不在那里。
(敌人不只会出现在战场上吗……还真给爱纱给讲中了。)
「出来吧。」
一刀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
「反正我手无寸铁,想抵抗也没办法。」
帐篷门口处摇晃。一名表情僵硬的女子,就像夜风一样飘然现身。「……乐进。我没说错吧。」
乐进很意外地睁大眼睛。
「你认识我?」
「嗯,知道喔。」
一刀坐下来。
「坐吗?这儿有月刚刚才泡好的茶。还是你讨厌喝茶?」
「——不会。」
乐进握紧拳头,站在一刀面前。
「不用那么紧张。还是说……乐进你在怕我?」
「——我怕你?」
乐进嗤笑。
「……是刚好相反吧。」
「没关系的,你不用害怕。就像你看到的,我手无寸铁,啥也办不到。而且你是武斗家吧?我根本打不过你。……你是来杀我的吧?」
(……这家伙搞什么鬼。)
「……唉唉~。我就要这样从梦里醒过来了吗。……唉,没办法啊。」
(竟把人生看做『转瞬的梦』吗?)
乐进的眼神因困惑而动摇。
「……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来杀你的。」
「咦?……啊?是这样啊。」
一刀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
「呀——。吓死我了。真是的,早点说啼。啊啊,太好了。……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有一瞬间,乐进傻住,不过马上轻咳一声转换心情。
「我要拿你当我们曹魏的人质。」
「嘿——曹操也想到这点啦。」
一刀站起来。
「拿我当人质,让刘备军不敢追击你们对吧。」
「原来如此。〔天之使者〕早就看透一切了啊……」
「还好啦。不管怎样,幸好已经先换上新内裤了。」
「……内裤?」
「没事。……好啦。快点走吧。其实我也想和曹效的武将们聊聊。」
——门口传来盘子碎裂的声音。
把盛装白乳馒头的盘子落在地面的董卓,瞪大双眼浑身发抖。
那颤抖的嘴巴,挪动舌头试图发出如同撕巾裂帛般的惨叫。
(……得让这个女人闭嘴!)
乐进高举手腕,要向董卓挥拳。
「喂!你搞错对象了吧。」
一刀冲出去撞倒乐进。
「快逃,月!」
「……主人!」
董卓努力移动脚。……可是却动不了。
乐进转过身,打算再度对董卓出拳。
「快逃啊————!」
一刀为了保护董卓,使劲吃奶靮力量抱住乐进。
乐进的拳头正中一刀的〔心窝〕。
……时间停止了。
一刀全身逐渐瘫软无力。
董卓边哭边跑出帐篷。
乐进直接把一刀的身体扛在肩上,走出帐篷。
白鸽拍拍翅膀,然后振翅飞入深蓝色夜空中。
※※※
「……就是这么回事。」
诸葛亮说明完三分天下之计后,咳嗽清嗓。
「如何?不错的提案吧,曹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