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朽木信浓守敢说一个不字,那么蝎的本性就会立刻展现出来,操控成群的傀儡用红莲之炎将整个朽木股层层围住……
(对于今天的我来说,能够接纳像我这样的女人,信奈大人真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如果背叛那个小姑娘而战败,将自己人置之不管而苟活下去的话,那个时候我就要把一切妨碍我得人统统杀掉……如果你现在敢说一个「不」字,不管几年几十年,我也要把这个谷的所有人,不,所有的动物所有的草木,统统杀光,烧光)
久秀,动了情。
爱情也好,那种表里不一的憎恶也好,久秀似乎有一种超乎一般日本人的激情。
面对这种强作出来的笑容,那种从里向外散发的阴暗的压倒性的杀意,年轻的信浓守一下子退缩了。
「信浓守大人?那由我来准备茶点吧」
信浓守咽了一口唾沫
「你,难道,要毒杀我吗?」
「嘿,很遗憾,从信奈大人那里得到要求,不允许毒杀家臣。现在来说你的形式上既是信奈大人的家臣也是浅井一侧的自己人,所以对你我还不能那么放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我,我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唬的」
「放心吧,没下毒的」
久秀首先用自己的嘴唇抿了一口茶。
那种柔柔软软的红色舌头,彷佛软件动物一般围着茶器的边缘舔着。
信浓守又咽了一口唾沫,不过,这次咽的唾沫意义有所不同。
脑袋麻木了。
在这个房间中,不知从何时起,一股奇妙的香味……信浓守从未闻过的味道,甘甜的蛊惑般的香味萦绕在房中。
「信浓大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毒、毒杀太容易了,这杯子有机关,你的嘴粘着的那部分没有毒,剩下的部分涂了毒,是不是」
「嘿,那我就给你看看,剩下的部分也没有涂毒的证据吧」
舔、舔
舔
久秀的眼睛瞇成一条缝,凝视着信浓守的眼睛,把茶器托在手掌上,将那边缘一点一点添了个遍
那种极其妖艳的身姿,信浓守已经有些气息不匀,全身都燥热起来了。
「……奇怪……好奇怪的感觉……这种香味……?」
「嘿,咕嘶、咕嘶、咕嘶、咕嘶。好了,就是这样,无论从哪里接触茶杯喝茶都没有问题了哟、我,已经用自己的舌头清理干净了。不过如果我得唾液中有毒的话,那你的命就难保了」
「……人、人的唾液中还能有毒吗?」
信浓的手,不自觉的接过了久秀的茶器。
久秀……那妖妇的唾液沾满了的,茶器。
「没、没毒……不,不如说……很香……这、这味道好美……?」
「来吧。做些什么吧,因为我是只蝎子啊。啊……哈哈哈」
信浓守已经觉察不出久秀样子的奇怪了。
久秀也已经全身都被汗浸湿,呼呼地喘着粗气。
在如同峡谷般深深地胸沟中,汗水流下来,流进谷中。
然而,那种在脑中被麻痹般的香味……
信浓守开始有些狂乱。
喝,茶……
和着久秀流下的唾液,那种香甜无比的液体。
在这一瞬间。
「真、真爽啊——真、真舒服。这种美妙的茶,还是第一次喝到……」
从信浓守得嘴边淌下的唾液,啪嗒啪嗒落到地上,还有他那大笑声。
「……弹、弹正……这,这么想来的话……也、也可以答应你……哈,哈哈哈」
久秀侧躺着身子,让唐风的衣服从肩头滑落,另一只手在胸前摇着扇子,像个小姑娘似的笑着、
「……我、我已经忍不了了。啊……啊啊啊。来、来抱着我,来抱这我的话,让信奈通过……也,也没问题吧,哈哈?」
「……嘿嘿嘿,非常荣幸」
「外国人的褐色肌肤,哈哈……!这么看起来的话,好美……好美啊……!」
「……那么,信浓守大人?请您启程,去那永远也不结束的美梦中吧」
久秀的嘴唇,轻轻地接触到信浓守的耳朵上亲吻,突然有个东西进去一般。
「啊、啊啊,这是什么……我的耳朵啊……!」
「嘿嘿——你,已经是我的傀儡了」
啊!……!
信浓的耳朵中,一股热热的液体,一下子灌入。
久秀从信浓守的身边离开,超大声地哄笑着。
「嘿、嘿嘿嘿。像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小鬼还想让我抱抱,十年以后再说吧。就在梦中,被我玩弄吧!」
「……你、你做了什么……妖妇!」
一瞬间,信浓守回国了神来。
这种奇怪的香味……还有弹正沾到茶中的唾液……坏了,我中了弹正的妖术了!
「……难道说你这家伙,把毒药含在嘴中,然后涂在茶器的边缘上……?孤注一掷地想要让我中招……!哼,有意思……啊啊但是这香味,像腐烂的果子一样的香味到底是……?」
然而,这突如其来的精气神,彷佛如正在熄灭的蜡烛的火焰。
信浓守,突然,像一个傀儡一样,歪下了头。
「……好,我知道了。就允许织田信奈通行。同时护卫她平安抵达京城。我朽木信浓守从此就是织田信奈大人的同伴,织田家的傀儡。啊哈哈……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同样吸入了毒药的久秀,呵呵呵地大笑着。
「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向着被自己下了蛊术的牺牲者,扯动宽大的衣襟施了一礼。
「信奈大人,万事都在掌控之中。信浓守已经答应为您安排护卫,护送您平安抵达京城」
胜家和信奈,无比吃惊地互视一眼。
没想到,没想到竟然还从信浓守那里得来了护卫的士兵,真是没想到。
松永久秀到底是怎么说服信浓守的呢?
还有,为什么久秀全身都感觉不太对劲,一种无法言表的香味,猛烈地飘在空气中。
啊…………胜家突然大叫。
「你、你、你这家伙,难道说,你做了什么恶心的事,才让信浓守成为我们这一方的吗?」
「嘿。恶心的事什么的,我可没做。我啊,可不是那种卑贱的女人哦,顶多也就是……做了点不太好的事,嘿、嘿嘿嘿。」
啊啊啊……胜家为之一震。
魔性,魔性的女人啊……!
「公、公主殿下!弹正,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她也不会承认的!」
「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六。总之,要全速赶回京城!有了这些护卫,就不怕那些敌人的追赶了!」
犬千代,深深地低下了头。
*******************
「不好了,要被发现了,快趴下!」
啊啊啊啊啊……!
式神军团仍旧在执拗地搜索着良晴他们。
良晴他们潜伏在草木中,在他们的头上,大群的式神飞来飞去。
这种智商低下的物种,只是在空中自在的飘着,像秃鹫般搜索着阵亡的武士。
从那之后良晴他们又开始被式神追击,再加上朝仓军,还要一直躲避寻找落亡的武士的农民和地方武士。
到现在这个地步,还活着的同伴的数目,已经少于一半了。
一半的同伴,不是被追兵杀掉了,就是身负重伤掉了队。
良晴他们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已经疲惫到了自己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
大家,都没有了再前进的力气。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呢?……这里是哪,半藏?」
「若狭和西近江的国境,水坂峡附近」
「混蛋……刚到近江的入口吗。离京城还远着呢。」
那个时候——在被土御门久长的结界包起来的时候到现在,仍旧还没有放弃的良晴的这一半,进入傍晚时突然开了一枪火绳枪。
为什么会传来南蛮物火绳枪的声音呢,式神非常讨厌听到这种声音。像前鬼一样的高级式神还能够理性地忍耐这种恐惧,但是低级的式神们对火绳枪那本能的恐惧却再也一直不了了。
之前前鬼告诉过自己式神的弱点,良晴在无意识间猛的意识到了,或者说是在偶然间想到了。
或许,良晴他们放的火绳枪声等够把土御门的低级式神吓走。
就这么办!良晴带领着剩下的四十名铁炮部队的武士们向夜空中一齐射击。
式神们纷纷逃窜,在他们慌乱的时刻良晴他们奇迹般地打破了结界,一眼望穿的这些剩余部队再一次踏上了逃往京城的路途。
但是瞄准了良晴首级的土御门也是执拗不已。
彷佛让自己的自尊心受到疼痛的伤痕,在良晴的身后紧追不舍。
然而良晴他们,弹药已经用尽了。
如果再一次被式神他们追上的话,已经没有再使用一次的弹药量。
而且做最坏的打算,如果在巡逻的式神他们追上自己之前没有通过丹羽长秀为自己开通的山路,那就不得不屏气潜行走那条危险的野兽横生的山路。
行军缓慢地向前赶着路,不断还有掉队的人。
「现在是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
把自己的脸一般埋在泥里,良晴向前鬼、半兵卫以及殿后部队的足轻代表招手,大家就这个样子聚在一起俯下身来召开军议。一路逃来这些人已经超越了人类体力的极限,连直起身子都觉得非常痛苦。
「我们对从若狭涌来的土御门那帮家伙完全猜错了。如果这么下去的话咱们就要被灭团了。大家有什么好想法吗?」
那种妖怪变化,怎么看都觉得赢不了哟……如果能都用枪的话或许还能朝天空乱挥一气把那帮家伙吓跑……足轻们抱着头说着。
能够用铁炮打中空中飞舞的式神,这样的人在殿后部队中一个都没有。
仅仅是吓唬一下然后就逃窜,虽然这么想但是剩下的弹药量已经不多,必须打死他们才能逃走。
也就是说剩下的只有一条路,「孤注一掷地铁炮决胜」,然而如果把剩下的弹药都打光还完不成的话,大家都活不成了。
「对不起,大将!我们的脑袋瓜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的话,大将和公主大人就没办法见面了」
「你们这些家伙,这种话就不要再说了!总之必须要让剩下的大家全员都赶回京城!绝不,绝不能再为做出任何牺牲!」
「良晴大人,不要泄气!」
「就是!有您为我们着想这一点,我们就知足了。但总归您和我们这些足轻士兵是不一样的」
「……不。看着同伴们一个一个倒下的身影,让我逐渐认识到人的生命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轻重之分……」
「大将!现在不要再瞎琢磨这种道理了,看看现实吧!如果让大将在这种场合死掉的话,公主大人怎么办啊!」
「作为男人,我们已经发下誓愿一生能够为保护您而死,如果这个时候您解散我们的话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您的,良晴大人!」
「是啊!让我们实现自己的梦想吧。良晴大人!」
你们……呜呜……一个个地在这,混蛋……!是啊,大将!你们也好,我也好都是被织田大人夺走了魂魄的大白痴!如果不是信奈的话别的什么对我都无所谓,但这次我铁了心一定要回去夺回该属于我的恩赏……!慢慢地那种大将独有的遮蔽软弱的爽朗流露出来,良晴和足轻士兵们在泥中把手我在了一起,本来以为会发出那种看破一切的哈哈哈的笑声,但是最终听到的却是一阵阵的呜咽。
「又来了……」「昨晚开始就没停过」永不知疲倦的酷酷的半藏和前鬼相视点了点头。
「哟哟,竟然对我主半兵卫的活跃而嫉妒,土御门家真的是的没落了。说起来那也是享誉盛名的安倍晴明公的后代的阴阳师一族的头领啊。时代真是的变了。」
前鬼一跳一跳地像青蛙一样,叹息着。
「良晴啊。阴阳师的时代,早应该结束了吧」
「不过现在的土御门也不弱!能够把那群厄灾的式神们全灭的办法有吗,前鬼?要不然就会一直像空军的飞机部队一样在咱们头顶搜索咱们」
嗯,虽然南蛮语不是很明白……但前鬼笑了。
「虽然我不知道什么叫『非鸡』,但是现在咱们的实力太弱,抵不过那种数量的式神。和京城比起来似乎那种战胜他们的胆量有些不足也是一个原因啊」
「那怎么办呢。人和人战斗的话倒没什么,可是面对式神这样的东西,我一个现代人怎么办啊」
「那么就堵住它的龙穴,把这附近的龙脉切断」
「龙穴?龙脉?」
刚才进入耳朵的词语是什么意思啊?良晴不解。
「所谓龙脉就是在大地上流淌『气』的道路。龙穴就是那些龙脉的要所,是『气』从大地里喷出的特别的地方」
如果把「气」的流淌想象成铁道的话……那龙脉就是「气」流淌的铁道线路,龙穴就是「气」进出的车站啊,良晴点了点头。
「依照阴阳师的护符召唤而来的式神,需要吸入龙穴处漏出的『气』而维持生命」
也就是说,把这附近的龙穴破坏掉,式神们也会变弱啊。半藏低声细语。
「嗯,如果能够找到大的龙穴再堵住的话,应该能够让那帮家伙全都完蛋。最多,也许我也会一同消失。毕竟我主半兵卫用五张护符迭在一起召唤出的我,能够这么长时间活动已经很不易了。」
好像可行……如果能把那些厄灾的式神军团消失,就算前鬼不在了,在战力方面我们这方也将有很大的有利。式神消失却并不是死亡,那么前鬼就算在这里也消失,那应该在京都还能再会吧。
「那在哪,龙穴?」
「龙穴多在山中,一般来说是洞窟,有也可能是地面上的大洞。在有龙穴的地方一般多建神社。是为了防止利用大地『气』而作恶的保护。就像在京城的鬼门守护的叡山,就是京城最大的祭祀龙穴的神社」
所谓在「力量地点」上多建神社,就是这个意思啊,良晴说。
「那么,咱们就去找神社然后把它破坏吧!」
「好,咱们现在去找吧!」
「等等等等你们!你这样去找就会成为寻找落难武士的人的目标了!而且也可能被式神军团找到!」
良晴把足轻们按住了。
「在这深不可测的山中秘境,我们不如认为这里面其实没有镇守龙穴的神社。恐怕土御门就是把咱们赶到一个没有神社的地方。为了让我们找不到龙穴。」
前鬼的眼睛中闪耀着金色的光辉,点了点头。
好,就这么办!
良晴猛的起身。
「那么咱们走吧!先是去哪,前鬼!?」
「找洞穴」
「原来如此,喷出瓦斯的洞穴还是很多的!因为所谓洞窟其实是大地裂开的口子!」
殿后部队的勇士们,纷纷点头,小声说着「噢噢噢噢」。
一行人,拿着剩下很少弹药的武器,转向敌人……
在山中搜索了大概半个小时。
从悬崖上用绳子垂到谷底的前鬼用手指向一个洞窟,喊道「在那!」。
「哇,这种上扬的方向的『气』哟,如果把那个地方封住的话——」
然而……。
在这时,殿后部队的人们,都已经到达了疲劳和紧张的极限,已经失去了冷静判断的能力。
「好,咱们去吧!」
「把它埋住!」
「这样就能让大将回到京城了!」
「等等,你们。或许是土御门设下的圈套。首先让忍者部队去探一探——」
虽然前鬼阻止着,但是殿后部队已经爬下了悬崖,向洞窟跑去。
良晴也说这「真没办法」,一边护着火绳枪一边从山崖上滑下。
然而。
真的是一个圈套。
在洞窟中,有着土御门操纵的大量低级式神军团,一下子全军飞出。
殿后部队的勇士们,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有了战死的觉悟。
「我们中了埋伏啦!」
「相良大人,快逃!」
「我们在这当盾牌挡住他们!」
「不行,别说傻话了!我不能扔下你们不管!」
良晴也拿起火绳枪向前冲去。
到目前这么久同甘共苦的同伴们,良晴一个也舍不下了。
「久长啊啊啊啊!你给我出来,你这混蛋!!!手上沾满鲜血!像玩一样玩弄人的性命!!」
不停地用火绳枪射击,不久弹药就用光了。
一个一个人地都被在天上乱舞的怪物用爪子抓住、撕破摔倒的勇士们。
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肯定全员都要阵亡了!
从山崖上下来的前鬼看着这凄惨的景象,小声说「喂,半藏。这样的话我会被主人训斥的。你快带着相良良晴赶紧走。」
不知从哪里而来,突然现身的服部半藏也小声说「……不行的。弹药已经用尽。已经逃不走了。相良良晴也已经做好了觉悟了吧」
「那样的话,咱们就杀了他」
半藏轻轻地一笑,与前鬼对视一眼。
「……我明白了」
轻轻地点了点头。
一点声音都没有地突然跃起。
半藏在乱战之中落入阵中突然投下烟雾弹,一时间式神们的视线都看不清了。
仍旧是无言,突然从良晴的背后把良晴抱住。
「放开我半藏!我就在这里,战斗到最后!」
「哼,难道你想亲眼看着这些足轻士兵一个一个死去?」
「反正逃走也是一个样,还不如在这里和同伴们一起战斗到死!」
「织田信奈也在金崎城想和你说着同样的话吧,但是仍旧让你做殿后想好你可能会被杀死,为什么?」
「那家伙,是一国之主啊,必须活下去!可是,我……」
「——你这家伙,难道就因为是风来坊所以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吗?相良良晴,你能这样下断言吗?从内心里说?」
「……这」
确实,可能真的是这样。但是……为了我而让这么多足轻都丧生。还有,信奈流淌的眼泪……
我不能这么做……!
但是,如果我自己交出自己的首级的话,同伴们就都能获救这也是事实。土御门只是瞄准了我而已。
良晴擦了擦额头上留下的血和眼角上的泪水,哽咽了。
「那么良晴,我再问你,为了同伴们你就去死吗?」
「啊啊!我不想就这样放下信奈……啊混蛋啊,果然还是不想这么死!但是,我也不能放下同伴们不管啊!我,想要的太多了!我想十全十美啊对不起。」
「那么好,你就在这死吧。相良良晴——织田家的出世头。墨俣一夜城的英雄,破格的悬赏犯如果死了的话,土御门也好,那群为了悬赏金而集合起来的寻找落难武士的家伙们,就会失去搜寻的目标。除此之外,再没有逃脱的办法了」
「……恩?半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