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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

_45 梁羽生(现代)
  就在此时,吉鸿突然发难,倏的向邓明珠扑去。本来他是斜刺而逃,方向并非对邓明珠
的。他头也未回,突然一个倒跃,竟是不差毫厘落在邓明珠身旁,邓明珠方一觉不妙,只觉
虎口一麻,是已遭他所擒。原来他这一倒纵和出手正是少林寺的龙形身法和大擒拿手功夫,
用来对付比他更强的丁兆鸣自是不成,但用来突袭邓明珠,却是手到成擒了。
  丁兆鸣其实也并非想在崆峒山上捉拿吉鸿,而是恐怕他会逃出自己视野之外,故此必须
马上追踪的。想不到他卖给崆峒派这个人情,却给了吉鸿一个可乘之机。
  丁兆鸣又惊又怒,呼的一掌就拍向拦在面前的欧阳业,欧阳业跃开说道:“丁兆鸣我不
是怕你,我是尊重主人的意思,在这崆峒山上,我是不和你交手的了。”丁兆鸣哪有余暇听
他说的风凉话,立即硬闯出去,喝道:“不尊重主人的可不是我。大石道兄,你再阻拦可休
怪我不客气了!”
  大石道人如何还敢阻拦,呆了一呆,闪过一旁,顿足说道:“好,好,我不管了,你们
的事,你们自己了结吧!”其辞若有憾焉,心里可是暗暗欢喜:“吉鸿有了人质在手,我乐
得两不相帮。”
  吉鸿抓了人质,有恃无恐,把邓明珠高高举起,作了一个旋风急舞,哈哈笑道:“你不
要你侄女的性命,那就上来吧!你到我身旁十步之内,我马上把她捏死!”
  投鼠忌器,丁兆鸣只好放慢脚步。吉鸿又再喝道:“给我退出百步开外!”退到百步开
外,那就要爬上断魂崖了。丁兆鸣不甘受他威胁,可也不敢再退,正自踌躇,吉鸿已是跑下
山腰,喝道:“丁兆鸣、我数十一下,你若然还不听话,可休怪我手下无情。”
  口中说着:“一、二、三、四……”脚步丝毫不停,经过孟华躲藏之处,离开孟华也有
五十步开外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喝道:“给我站着!”月色朦胧之下,只见一个黑衣人从乱草丛
中蹿出,突然站在吉鸿面前。邓明珠尖声叫道:“上云!”这刹那间,孟华当真是又惊又
喜,几乎忍不住也要叫出声来。原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碧漪的师兄江上云。金碧漪与
孟华想要为他和邓明珠撮合姻缘的。
  吉鸿把邓明珠当作一面盾牌,往前一推,喝道:“江上云,你剑法高强,刺吧!”
  江上云这一声大喝,用的是可慑心神的狮子吼功,他蓦地蹿来,声出招发,本意是想趁
吉鸿骤吃惊之际,攻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哪知吉鸿练的也是佛门正宗内功,“定力”甚深,
并未为他霞慑,江上云的长剑刚刚指向他的空门。他已是把邓明珠当作盾牌,挡住了江上云
的剑尖。要不是江上云缩手得快,几乎就要伤及邓明珠,如何还敢再刺?
  邓明珠身被挟持,又羞又愤,叫道:“江公子,不必顾我,杀这奸人!”尖叫声中,用
力挣扎。明知挣不脱对方魔掌,却是抱着与敌皆亡的心情,拼着激怒吉鸿,为他所杀。吉鸿
若杀了她,自也难逃江上云的剑下。吉鸿喝道:“想找死么?”他老奸巨滑,当然不会真的
把邓明珠杀掉,可是自己把江上云吓了一跳,立即喝道:“你伤她一根毫发,我要你的脑
袋,有话好好地说,把她先放下来!”双方互相威胁,相持不下。江上云的剑尖作势对着吉
鸿的要害穴道,吉鸿则腾出左手,想点邓明珠的麻穴和哑穴,兔她乱叫乱嚷。
  不知怎的,他的指头还未碰着邓明珠的穴道,自身腿弯的“三里穴”却忽地一麻,不由
自己的向前倾仆。
  江上云剑法何等迅捷,一见有机可乘,乘隙即进,唰的一下,黑夜中竞是不差毫厘,刚
好刺中吉鸿虎口的关元穴,叫他无法使出气力伤害邓明珠。
  就在此时,邓明珠亦已挣脱了他的掌握,一个“鹞子翻身”,在丈杆之外站了起来。电
光石火之间,形势突变,江、邓二人不觉都是向对方奔去,手心里几是捏着一把冷汗。江上
云出剑与邓明珠摆脱魔掌几乎是同一时发生,也不知是江上云得手在前还是邓明珠得手在前?
  邓明珠喘过口气,说道:“江公子,幸亏你出剑得快,救了我的性命。”江、云怔了一
怔说道:“这是你自己挣脱的,与我何关?”
  他们都以为对方客气,怎知黑夜中还有人相助。这个暗助他们的人就是孟华了。孟华是
用“弹指神通”的功夫,在五十步之外,用一粒小小的石子打中吉鸿穴道的。三个月前,他
还没有这份功力,如今则非但瞒得过江、邓二人的耳目,甚至连丁兆鸣这样的高手在旁,也
是丝毫未能察觉。
  丁兆鸣又惊又喜,上前与江上云相见。邓明珠道:“师叔,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帮过我
们大忙的那位江公子。”
  江上云把吉鸿抓起,交给了丁兆鸣,笑道:“丁大侠,请你把这奸徒交给少林寺的尊
胜、道显两位禅师,我不想去见他们了。”丁兆鸣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江公子已经见过
了那两位少林寺高僧?”
  江上云道:“我自回疆归来,正是在路上碰见这两位高僧,才知你们是在追捕这个奸徒
之事的。”邓明珠有点奇怪,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好徒会逃上崆峒山?”
  江上云笑道:“我可没有未卜先知之能,今晚的事情,倒是一个巧合。我是来找师父。”
  原来他是从那两位禅师口中,知道师父会来参加崆峒派的大会,作一个观礼的客人。不
过他却把会期记错了。错把三月初三记作三月初一,是以早来了三天。
  说至此处,江上云这才回过头来,向大石道人吭声说道:“我不知道吉鸿这厮是否你们
请来的客人,你要是责怪我得罪了你们客人的话,尽可以找我算帐!”
  大石道人忙道:“不敢。这件事我本来就不知情,但凭江公子处置。欧阳业站在一旁。
做声不得,极是尴尬。
  “难得江公子来到,还有三天就是敝派推定继任掌门人的大会,请江公子赏面观礼。”
为了礼貌,大石道人继续说道。
  江上云道:“哦,还有三天?我还以为是明天呢。听说我的师父要到你们这里来,不知
他来了没有?”
  大石道人道:“金大侠尚未来到,不过一定会来的。江公子要是不赚我们招待不周,请
先住下,等候令师。”
  江上云道:“多谢你的好意。既然还有三天,我可以陪你们先下山去了。”后面两句话
是和丁兆鸣、邓明珠说的。
  大石道人巴不得他早走,说了几句表面的客套话,也就不挽留了。
  江上云边走边道:“还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你们所要追捕的另一个人也已经有了结果
了。那人是千佛寺的白山和尚对么?”
  丁兆鸣道:“不错,不过我却不知他是千佛寺的和尚。”
  江上云道:“少林寺的两位禅师已经知道确实消息,那白山和尚是回到千佛守接受本门
惩治了。是以这两位禅师也准备回来啦。邓姑娘,你猜这个消息是谁告诉那两位禅师的?”
  邓明珠怔了一怔,说道:“我怎么猜得着。”
  江上云道:“就是那次在昭化城外,我为了你的缘故,曾经和他打过一架的孟华。”邓
明珠面上一红,低声说道:“为了我的缘故?我还以为……”
  江上云道了:“当时我恨他人品不端,勾引我的师妹,又勾引你。我也怀疑他是清廷的
奸细。”
  邓明珠道:“其实他是个好人,那天,你走了之后,我和他也就分手了。勾引二字,从
何说起?江公子,你真是疑心太重。”
  江上云道:“现在我已知道,我是误会他了。原来他真的是孟大侠、孟元超的儿子,帮
过义军许多忙的。他和我的师妹,也是彼此真诚相爱。”
  邓明珠道:“是你的师妹告诉你的吗?”
  江上云道:“他的来历,是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帅妹则是责备我不该对他误会。找很惭
愧,曾经在师妹前诋毁过他用情不专,师妹倒是非常相信他的,这次我从少林寺两位高僧口
中,更知道了多一些他的为人,我不能不承认过去我对他的态度,确实有点错了。”
  邓明珠笑道:“一个人总是难免有时会做错的,那也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固执自己的错
误就行了。”
  他们边走边谈,丁兆鸣很是知趣,故意放慢脚步,让他们走在前头,他们也没发觉。当
他们谈到孟华的时候,已是走下山坡,离开大石道人与欧阳业所在之处一里开外了。料想这
两个人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是以并无顾忌。
  但他们料想不到的是:正是他们正在谈论的这个孟华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孟华由于机缘
巧合,这两个月中,得到了天竺一派武功的上乘心法,又得到了古波斯的武学秘笈,与本身
所学融会贯通,内功精进,胜过别人十年的苦学,玄功默运,很远地方的声音都听得见。
江、邓二人在一里开外,虽然是小声说话,他也听见了十之七八。不过到了一里开外,听觉
也就渐渐模糊,终于听不见了。
  心头的一个结打开,孟华无限欢喜,暗自想道:“难得江上云对我消除误会,更难得的
是他和邓明珠之间的误会也消除了。看来用不着漪妹给他们作红娘,他们的这段姻缘也可以
缔结啦。”
  孟华是早已悄悄的离开藏身之处,爬上断魂崖的,此时大石道人和欧阳业也正在赶忙回
观,走在他的前头。孟华听不见江、邓二人谈话的声音之后,注意转移,可就听见了他们说
话的声音了。
  只听得欧阳业说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料想不会牵连到你师徒身上。”
  大石道人说道:“要是他给仇家处死那倒不怕,就只怕他一押回少林寺,少林寺的主持
要他忏悔前非才允从轻发落,那时他为了保全性命,可就未必还能守口如瓶了。”
  欧阳业道:“他犯的案子确实不少,不过,那件案子却是别人不知道的,而且他也并非
主谋,据我所知,内里详情,他也未曾知悉。”大石道人说道:“他只要把所知的说出来,
已是不得了!”
  欧阳业笑道:“他是个聪明人,即使为了保全性命,必须忏悔招供,他也尽可以把众所
周知的事情说出来,别人不知道的他何须说呢?何况说了出来,对他也是害多益少。他应该
知道,少林寺饶了他,我和令师也不会饶他的。”
  大石道人道:“你说的道理是不错,不过活口落在人家手里!我总是不能放心。欧阳大
人,请你和我说老实话,咱们的秘密,吉鸿知道多少?”
  欧阳业道:“我只告诉他,令师和你的二师伯当年是形同一体的。别的可没有说。”
  大石道人大吃一惊,说道:“这已足够了。他要是把你这句话说出来,有关的人想也会
想得到家师当年也是参预其事的了。”欧阳业道:“我料想他是不敢说出来的。不过,你既
然这样担忧,我就给你想个法子吧。这个法子容易得很,把他杀人灭口就是!”
  大石道人说道:“他落在丁兆鸣和江上云的手里,咱们如何能够下手?”欧阳业道:
“你和我当然是做不了这件事的,不过本领比丁、江二人高明的人也还有的是!且明枪不
成,刚才还可使人用暗箭!”
  大石道人道:“说来容易,但这样的高手又要是咱们绝对相信得过的,却往哪里去
找?”欧阳业道:“待会儿见到你的师父,你就知道这样的高手并不难找了。”
  大石道人道:“那高手到底是谁?我心急得很,你可以告诉我吗?”
  欧阳业道:“好,你附耳过来!”底下的话,孟华在距离百步之外偷听,可就听不见
了。过了片刻,才听得大石道人说道:“啊,他至迟明天就到,要是真的话,那倒可以追得
上的。”
  孟华在后面暗暗跟踪,但也不敢太过逼近,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底下的话就听不
见了。
  偷听了他们说的这许多言语,孟华不由得暗自想道:“他们说的那个案子,莫非就是洞
玄子的儿子当年迎亲被杀的那件无头公案?我的三师父就是因为这个案子被牵累的,不过,
这件案子倘若是他们所做的话,洞玄子怎会让他们害死自己的亲儿来陷害我的师父?那位准
新娘,中州大侠牟一行的女儿失踪又是怎么回事?”
  猜不透内里因由,孟华心中一团迷雾,跟着又再想道:“内中可能另有蹊跷,但听他们
的口气,却是以这件案子的可能性最大。洞玄子已死,我的三师父又不愿意为自己坦白,看
来欲明真相,只有洞冥子和欧阳业可以说出当年的秘密了。还有一个是知道部分秘密的吉
鸿。”
  想至此处,孟华不觉起了一个念头:“吉鸿已被押回少林寺,如今还有三天,不能把他
押回来对质了。要迫使洞冥子吐露秘密,那是做不到的。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如今正是在我
眼前的欧阳业了!”
  他自忖要活捉欧阳业不难,但必须和大石道人动手,那时岂非打草惊蛇?他又不能不择
手段,把大石道人也杀了灭口。过早暴露自己,势将引起崆峒派来和自己为难,也势必要妨
碍自己用天山派代表的身份来作调人了。
  正在他患得患失,踌躇难决之时,天上忽然下起雨来,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陡然间乌
云掩月,电闪雷轰,大雨倾盆而下!
  变天之际,欧阳业和大石道人不知正说到什么,孟华隐约听到他提高声音一叹道:“天
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话可说得当真不错。”就在此际,一个暴雷响过,忽听
得大石道人叫道:“欧阳火人,你、你怎么啦!”雷声过后,电光一闪,孟华定睛看去,只
见前面只有大石道人一个,欧阳业不知哪里去了!大石道人大叫道:“欧阳大人,你听得见
我么?雨声中哪里听得见欧阳业的回音?”
  幸好这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多久,风停雨止,月亮又从云层里爬出来了。
  大石道人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奇怪,欧阳业的轻功不错,怎的会摔下去的。但愿他
不是摔得重伤才好,以他的本领,大概也不至于摔得重伤吧?”他一面叫“欧阳大人,欧阳
大人!”一面走下山坡察看。
  孟华躲在暗处偷窥,只见大石道人点燃火把,在山坡上东张西望,还不时的拨开乱草,
移动石块,生怕欧阳业是被石块压着,以致自己看不见他。但这样的仔细搜查,依然没有发
现欧阳业的踪迹。他从山腰一直找到断魂崖下,沿途并没发现血迹,只是山腰一段的乱草有
被重物滚压过的迹象,显然欧阳业是曾失足滚落山坡,但却没有受伤,以欧阳业的武功,既
然没有受伤,早就应该自己走上来的,却不知何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大石道人讷讷自语:“难道他是跑了不成?但山下有他的对头,他岂有不先见一见我的
师父,就私自跑了的道理?何况他还希望明天和那人见面呢?”走到断魂崖下,再仔细察
视,地上也没有足印。
  那束火把就快烧完,人还没有我到,饶是大石道人胆大,也不禁毛骨悚然。他连呼“奇
怪!”难道有鬼怪把欧阳业抓去不成,心念未已,陡地一阵冷风吹来,火把熄了。大石道人
心惊胆战,赶忙跑回清虚观去。一面跑一面拔剑挥舞,好像是害怕有鬼魁突出其来,把他抓
去似的,孟华暗中偷看,也忍不住暗暗好笑。
  大石道人走了之后,孟华跟着下来察看,也是找不着欧阳业的踪迹。不多久天就亮了。”
  孟华当然不相信会有鬼怪,但这样离奇的事情,却也委实令他猜想不透。他回忆当时情
形,当时正是风雨交加之际,欧阳业一声尖叫之后,大石道人才发觉他摔下去的。大石道人
马上唤他,已是听不见他的回答了。
  孟华不觉心念一动,暗自想道:“莫非不是鬼怪,而是有高手埋伏在旁,趁着雷雨交加
之际,突施袭击,以致走在前面的大石道人也没察觉?欧阳业可能是被那人点了穴道,要叫
也叫不出来。”
  这样的解释虽然勉强可以解释得通,但仔细想来,却是十分难以做到的事。欧阳业虽未
算得武林中一流角色,但身为御林军的副统领,本领也是委实不弱。孟华自忖,倘若自己出
手的话,也决不能如此轻易的手到擒来,令得在他身边的大石道人也没发觉。除非武林中顶
尖儿的人物,否则是绝计做不到的。但倘若是这种身份的人物,又怎能不顾身份去偷袭呢?
  孟华猜疑不定,只好把这件事情暂且搁下不去想他。这天他躲在深山密林之中,天亮没
多久,就发现有崆峒派的许多弟子出来了。
  孟华伏地听声,听得他们正在谈论欧阳业昨晚的神秘失踪之事。
  崆峒弟子一批一批的出动搜查,幸亏孟华轻功超卓,听觉也远比他们灵敏得多,一发觉
有人向他走近,便即转移方向,没给他们看见。
  大石道人是第二批出来寻找的人,孟华听见他给同门七嘴八舌的查问昨晚之事。大石道
人却把吉鸿与欧阳业同来的事瞒隐,只说是奉命去授欧阳业的。至于欧阳业为什么要在三更
半夜从断魂崖登山,大石道人则以自己的猜度来给他解释,说是欧阳业以御林军副统领的身
份,可能不愿意和江湖上的人物一起上山,是以才提前来到,行走小路。这个解释颇有道
理。同门纵然猜疑,也想不到是他们师徒和欧阳业有不可告人之事。
  傍晚时分,出去搜查崆峒派弟子又一批一批的回来了,最后回来的是洞冥子和他的徒弟
大石道人。洞冥子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孟华却不知道。
  只听得大石道人说道:“这事古怪之极,看来欧阳大人是恐怕凶多吉少。”孟华听得此
言,知道他们白忙了一天,欧阳业可还没有找着。
  洞冥子说道:“我疑心欧阳业是给高手暗中伏击,把他捉去了。”与孟华的猜测不谋而
合。
  大石道人说道:“当时我走在他的前面,距离大概也不过是数步之遥,是谁能有这样高
明的本领?该不会是金逐流吧?听说丹丘生和他的交情不错,这次的事情,丹丘生定要求他
庇护。”
  洞冥子道:“金逐流要顾着他的大侠身份,料他不会偷施暗袭。我倒是怀疑另一个人。”
  大石道人问道:“师父,你疑心谁?”洞冥子道:“恐怕就是丹丘生本人。”大石道人
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神气,说道了。”丹丘生能有这样本领?”
  洞冥子道:“你不知道,丹丘生虽然和你同一辈,他的本领,已是不在我之下的。他躲
在石林将近十年,说不定张丹枫埋藏的武功秘笈也给他找到了。”听至此处,孟华禁不住心
头一喜:“对呀,我怎的没想到呢?嗯,倘若捉到了欧阳业的真的是我的三师父那就好了!”
  他们这番谈话,不啻又证实了孟华的另一个猜疑:欧阳业一定和他师父的那件案子有
关,否则他们不会疑心是他的师父来捉欧阳业。
  大石道人说道:“欧阳业倘若当真是落在丹丘中手中,这事情可不好办!”
  洞冥子道:“你放心,我早已想好对付他的办法了。此事倘若真是他所干,我还可以给
多加一条罪名。”
  大石道人道:“不过御林军的副统领在咱们这处失踪,要是找不回来的话,朝廷降罪下
来,咱们可也担当不起!”
  洞冥子笑道:“徒儿,有一事你还未知。”
  大石道人道:“师父可以告诉我吗?”
  洞冥子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泄漏。”大石道人连忙发誓,洞冥子这才缓缓说道:
“你只知道欧阳业是我的老朋友,却不知道他的顶头上司和我也有交情!”
  大石道人道:“啊,师父说的敢情是海大人?”
  洞冥子道:“不错,海大人也会来的,不过他的身份暂时还要隐瞒。要是欧阳业找不回
的话,我会告诉他这是丹丘生干的,他绝计不会怪到我的头上。哩嘿,我倒希望丹丘生杀了
欧阳业呢。”
  大石道人道:“原来师父有这样的一个大靠山,那是自可以有恃无恐了!”
  洞冥业道:“我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即使吉鸿泄漏他所知道的秘密,江湖上的侠义道
都和我作对,我也不怕。大不了我不做崆峒派的掌门,那时我和你一起到京城去,索性还俗
做官,但和我作对的人,却是绝计难以逃下此山。”
  大石道人道:“但最好还是瞒得过的好,师父,你不是请了人去行刺吉鸿的,这却不知
可有成功的希望!”
  洞冥子道:“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阻。这人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使毒高
手,丁兆鸣纵然精明,料也难防,江上云这小子乳臭未干,我更加不放在心上。”
  大石道人道:“啊,师父要他把丁兆鸣和江上云一齐毒死。”洞冥子道:“不错:这叫
做一不做二有休!”
  大石道人说道:“江上云是江海天的儿子,金逐流的徒弟,丁兆鸣是天山派的第二代弟
子,那人不怕江、金二人和天山派的掌门唐经天吗?这件案子做出来的话,恐怕是要比当年
牟家那件案子牵连更大了!”
  洞冥子道:“即使揭发,也不会猜疑到我的身上。那个人可是什么都不怕的。”
  说到这里、这两师徒已是离开孟华相当远了。孟华伏地听声,也听不见他们的谈话了。
  孟华暗自思量:“他们说的那个海大人不知是否就是御杯军的统领海兰察?听洞冥子的
口气,似乎他们还有更重大的阴谋。”又再想道:“这阴谋是什么尚未知道,但就我已经知
道的来说,丁大侠和江上云就有性命之忧了。怎么办呢,他们已经走了一天,我要追上给他
们通风报信怕也来不及了。还有两天就是会期,明天金大侠和我的三师父恐怕也会到来
了。”他分身乏术,唯有自己安慰自己:“丁大侠精明干练,邓明珠也是很有江湖经验的
人,未必就会这样轻易遭人暗算!天山派的碧灵丹是解毒圣药,丁大侠也该随身携有的。”
他虽然尽量地往好处着想,但想到洞冥子派去暗算他们人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使毒高手,
心中仍是惴惴不安。不知碧灵丹是否能化解那人的下毒?
  但他既然不能下山报讯,只好暂且把这忧虑置之脑后,此时天色早已黑了,孟华心里想
道:“断魂崖是登山的捷径,我且看看今晚是否还会有人从那里上山?”于是回到昨晚藏身
的那个石洞。他不敢熟睡,在洞中打练功。约莫三二更时分,忽地听得有“拍、拍、拍”的
三下击掌之声。孟华又喜又惊,果然是有人来了。
  他悄悄走出山洞,和昨晚一样,藏身一块大岩石后面,伸出头来偷听。
  只听得又是“拍、拍、拍”的三下掌声,东面西面,同时出现人影。“原来这两个是以
击掌为号,约好在这里相会的。如此鬼祟,看来也不会是好人了。”孟华心想。
  月色比昨晚还更明亮,孟华定睛一看,忽地发现西面走来的这个人竟然是他认识的。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年前给他三师父逐出石林,后来又曾经回过石林向他三师父寻仇
的那个大魔头阳继孟。
  阳继孟对东面来的这个人执礼甚恭,一见便即施礼,说道:“海大人,你来得早啊。洞
冥子来了没有?”
  孟华心道:“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洞冥子奉为靠山的那个‘海大人’洞冥子对他今晚要来
之事连心腹徒弟也没有告诉,不知是有什么更大的阴谋?”
  心念未已,只听得那个“海大人”道:“我也是刚刚来的。不过洞冥子却要迟二个时辰
才来迎接咱们。”
  阳继孟道:“洞冥子怎的这样没有礼貌,胆敢要海大人在这里候他一个时辰?”那“海
大人”笑道:“是我特地把和他的约会拖迟一个时辰的。”
  阳继孟道:“为什么?”那“海大人”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商量。”阳继孟
道:“海大人太客气,有甚要我效劳,请你吩咐就是。”
  那“海大人”道:“第一件事,这‘海大人’三字,你可不能用来称呼我了。从明天
起,我的身份是一个做临时工的清虚观的打杂工人。”
  阳继孟诧道:“海大人何故如此纤尊降贵?”话犹未了,那“海大人”瞪他一眼,说
道:“老阳,你又忘了?”
  阳继孟道:“对不住,我称呼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海大人,那我如何称呼你才好
呢?”那海大人道:“我叫你老阳,你叫我老海。但从明天起,你若是在人多的地方见到
我,你根本就不用和我打招呼!阳继孟应了一个“是”字,重提那个问题:“老海,其实你
以客人的身份出现不也可以吗,何须如此纤尊降贵?”
  那“海大人”道:“我不想让人知道我的身份,你知不知道,我的副手已经出了事了?”
  阳继孟道:“我还没有见到洞冥子这支的子弟,在路上碰见的崆峒派那些门人,我可不
敢向他们查探。但也听说吉鸿是给江海天的儿子捉去和欧阳大人失踪了之事,却不知是真是
假?”
  阳继孟此言一出,不啻是向孟华说明了这个“海大人”的身份,欧阳业既然是这个“海
大人”的副手,这个“海大人”当然是御林军的统领海兰察了。孟华心里想道:“我果然没
有猜错,怪不得阳继孟这大魔头也要对这个‘海大人’阿谀奉承了。”
  知道了这个“海大人”就是海兰察之后,孟华更加留神细听,只听得海兰察说道:“当
然是真的,把吉鸿捉去押回少林寺的人,不但有江海天的儿子,还有一个天山派的弟子丁兆
鸣。但欧阳业给谁暗算,如今生死如何,却是都未知道。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阳继孟道:“老海,但你和欧阳业可是不能相比,谁敢暗算你呢?你也不是丁兆鸣之流
可以暗算得到的。”言下之急,“丁兆鸣之流”根本不足和这海兰察抗手,对海兰察的本
领,实是捧得极高。
  海兰察道:“我当然不怕他们暗算,但我的身份却是必须隐瞒的,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
事情了。”
  海兰察道:“崆峒派后日召开的这个门人大会,其实井非掌门人洞真子的意思。”阳继
孟道:“对啦,我正是有这疑问,洞真子年纪也还不算太老,为何就要退位让贤?”
  海兰察道:“那是为势所退,不得不然,你应该知道,洞冥子早已想做崆峒派的掌门人
了。这原由说来话长,牵涉到当年丹丘生那宗案子的。”
  阳继孟道:“听说当初洞妙真人让位给洞真子,也是为势所逼?”
  海兰察道:“不错。当时是洞玄子、洞冥子联合支持洞真子,逼掌门师兄洞妙真人让他
的。洞妙真人为了保全爱徒,不得不然。那时洞真子本来想自己做掌门人的,只因资望不
够,才推出二师兄洞真子继位。原意是把洞真子当作傀儡。待到适当的时机,再逼洞真子让
位给他。不料尚未得到适当时机,洞真子却在石林丧命。洞冥子比洞玄子野心更大,洞玄子
死后,他等了三年有多,等到现在,可不耐烦再等下去了。他要做掌门,唯一担心的不是同
门反对,而是怕丹丘生知地图谋,和他作对。是以他就索性先下手为强,藉口清理门户,重
翻旧案,在这次大会中把丹丘生置之死地,不过他也预料到,风波恐怕还是不小的。”
  阳继孟笑道:“所以他必须得到你的支持了。”
  海兰察道:“你漏了自己了,他也是需要你的支持的,现在我想先听你的意见。”
  阳继孟道:“我当然是唯海大人马首是瞻,何况丹丘生也是我的对头呢。”
  海兰察道:“你又忘了,怎么又叫我海大人?”接着笑道:“老阳,咱们虽然应该支持
他,不过也得有点好处。实不相瞒,我是把这件事当作一宗交易的。”
  阳继孟道:“老海,你想怎样进行这宗交易,我听你的差遣。”
  海兰察道:“洞冥子由你作主,替他请邀的一批客人,你办得怎样?”阳继孟说道:
“我邀请了梅山二怪,东海三邪,还有……”海兰察道:“不必细数了,这些人可靠吗?会
准时来到吗?”
  阳继孟道:“他们知道得很清楚,相信是可靠的。”原来要洞冥子让阳继孟替他作主请
一批客人,这主意也是海兰察出的。
  阳继孟续道:“明天起他们就会陆续来到,老海,你有什么吩咐?”海兰察道:“实不
想瞒,我是要他们对付崆峒派门下,甚或是洞冥子本人!”
  阳继孟吃了一惊,说道:“老海,这我可不懂了。咱们不是来帮洞冥子的忙的吗?”
  海兰察道:“当然,但他也要帮我的忙。洞冥子怕侠义道和他为难,我已经替他准备好
了一个对付的计划。不过,我也知道洞冥子的意思是最好能够备而不用,他还没有胆子掀起
这样大的风波的。但我却是非用不可!这句话事先我不会和他说,到时由你的手下动手。洞
冥子和崆峒派的任何人若敢阻挠,就连他们也都杀了。”
  在岩石后面偷听的孟华,听至此处,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个海兰察的心肠好狠,但不
知他定下的是什么计划?”
  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知他是否正在和阳继孟说那秘密的计划?孟华凝神静
听。过了一会,这才听得“一网打尽”四字,接着是海兰察哈哈的笑声。
  显然,孟华没有猜错,海兰察是正在说他的那个计划,他所要“一网打尽”的,显然也
是指反清的侠义道了。孟华心头怦怦乱跳,想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应邀来观礼的侠
义道,怎知他们安排下这样狠毒阴谋,但愿明天能够见得着金大侠才好。这两天我也千万不
能给他们发现。”
  阳继孟道:“差不多,咱们一个时辰了吧,洞冥子怎的还不见来?”
  海兰察道:“不错,咱们改谈别的吧。咦,好像有脚步声来了,怎的方向不对?”
  阳继孟道:“似乎是从断魂崖下面上来约,不是从上面的清虚观下来约。”
  就在此时,忽地听得有个女子尖声叫道:“救命,救命!”接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喝
道:“臭丫头,在崆峒山上,你想有人救你,那是做梦,你再乱嚷,我先捏死了你!”那少
女越发大叫:“好,你捏死我吧,捏死我吧!我宁死也不愿受你折磨!”
  这刹那间,孟华当真不由得惊得呆了!
  那个少女的尖叫,可不正是金碧漪的声音?原来金碧漪听见这边有人说话之声,马上就
叫喊的!
  孟华刚刚还在害怕给他们发现的,但此时听到了金碧漪呼救的声音,他是天塌下来也不
顾了!正是。
  忽闻爱侣声呼唤,百险千难也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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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牧野流星》——第四十六回 忍见佳人落魔享 勇将宝剑斗强粱
梁羽生《牧野流星》 第四十六回 忍见佳人落魔享 勇将宝剑斗强粱   海兰察也是甚感惊奇,低声问阳继孟道:“这婆娘是谁,你知道吗?”阳继孟道:“好
像是毒手观音。”海兰察吃了一惊,说道:“哦,原来这婆娘就是江湖上号称第一使毒高手
的毒手观音吗,我早已想到是她了。不过,你可别先向她说明我的身份。”
  阳继孟道:“我理会得。”说话之间,脚步声又已近了许多,金碧漪的呼喊却停止了。
也不知是否给她点了哑穴。
  阳继孟提高声音叫道:“是辛七娘吗?”那老妇人应道:“不错,你是谁?”阳继孟
道:“我是孟神通的第三代弟子阳继孟,十年前曾和你老人家见过一次面的。”
  那老妇人道:“哦,原来你也是应洞冥子之约来的吗?和你一起的人是谁?”
  阳继孟道:“是一位朋友,喂,你捉的小妮子是谁?”
  那老妇人纵声笑道:“说出来包你要吃一惊!这臭丫头的父亲是当今号称天下第一剑客
的金逐流!”
  阳继孟果然大吃一惊,说道:“辛七娘,你真是大胆,怎的把金逐流的女儿捉来了?”
  那老妇人冷冷笑道:“小阳,你害怕就赶快下山,免得牵累了你。”阳继孟道:“你都
已经把她捉来了,我还害怕什么?好,听说金逐流的女儿美艳如花,我倒要看看她是否真的
长得那么好看。”
  阳继孟一面说话,一面跑上前去迎接,此时那个妇人正好跑到孟华藏身之处,明亮的月
光下孟华看得分明,金碧漪被她挟在胁下动弹不得。
  辛七娘尚未知道危机瞬息,笑道:“小阳,你可不能见色便起邪心,金逐流的女儿我是
要把她拿作人质,你可不能动她。哎哟,哎哟,岂有此理?阳继孟,你怎么竞敢暗算老娘?”
  阳继孟大惊道:“我没有暗算你呀,一定是有对头在这里埋伏,赶快把那人搜出来!”
  不用他搜,那个人已是跑了出来,向辛七娘扑过去了。原来孟华是重施故技,以弹指神
通的功夫,飞出三颗小小的石子,其中一颗正中辛七娘膝盖的环跳穴。
  不料辛七娘的本领却非吉鸿可比,穴道给石子打中居然没有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孟华明晃晃的剑尖已是指到了辛七娘的面门!
  辛七娘不知来者何人,在这间不容发之际,不容她多作考虑,只得把金碧漪抛掷出去,
喝道:“阳继孟,给我看管这丫头!”腾出手来,对付奇袭。
  剑光如电,人影翻腾,只听得“嗤”的一声,辛七娘的衣袖已给孟华的剑锋削去一幅,
但与此同时,在她的袖管之中,也飞出一团烟雾。
  幸亏孟华刚刚从海兰察和阳继孟的谈话之中,知道这老妇人是个使毒高手,一施奇袭之
时,便即有了准备,右手长剑刺出去,左手的劈空掌跟着便来,同时闭了呼吸。
  辛七娘洒出的是一团毒粉,吸进毒粉,立即便要昏迷,沾上毒粉,也会皮肉溃烂。不料
这一团毒粉,却给孟华强劲的掌风全都扫荡干净。
  孟华这一奇袭是冒着很大的危险的,不过他料想辛七娘既要把金碧漪挟为人质,而且她
又有帮手在旁,在她来说,乃是有恃无恐,必然舍不得把金碧漪弄死,孟华也自信他的快剑
能够攻她一个措手不及的。
  哪知他只料中了一半,他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伤敌救人,果然逼得辛七娘放开了金
碧漪,但他这快如闪电的一击,却也还不能如愿,只是削去辛七娘的一幅衣袖。
  孟华看见金碧漪给这毒妇掷出去,此时正在顺着斜坡之势,骨碌碌的滚下去了,也不知
她是伤是死,心里焉得不惊出,哪里还有工夫和这毒妇纠缠?
  “漪妹,你别慌,我来救你!你听得见我吗?我是你的华哥呀!”孟华一面高叫,一面
向着金碧漪跑去。他必须在金碧漪未曾滚下悬崖之前,把她抓回来!
  可是他不愿和辛七娘纠缠,辛七娘却来和他纠缠了。辛七娘把手一扬,也不知打的是
谁。”暗器,发出叮叮当当的一片金属响声,暗器未曾来到,腥风已然扑鼻。
  好小子,你要救这丫头,那是做梦!”辛七娘发出暗器,跟着追来。
  孟华冷笑道:“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领!”冷笑声中,暗器已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孟华
不慌不忙,长剑挥了一道圆弧,只听得一片断金戛玉之声,洒下了满空的金属破片。原来辛
七娘发出的暗器,是她十只指头上都有套着的指环,这十枚指环也都是用药水淬炼过的毒指
环。
  孟华快剑一招,便即把十枚毒指环削成片片、饶是辛七娘见多识广,也未曾见过这样厉
害的剑法,不觉给他吓得呆了一呆。孟华给她的暗器一阻,却也给她追上了。
  孟华喝道:“你再追来,我先毙了你!”
  辛七娘冷笑道:“你纵然能够把她抢走,得不到我的解药,也休想救得了她!”孟华霍
然一省:“不错,漪妹本领不差,给她挟制得动弹不得,这毒妇当然是在她身上下了毒
了。”倏地回身,反向辛七娘扑去。
  辛七娘喝道:“好小子,来找死吧!”手中已是多了一个竹筒,一按机刮,竹筒里喷出
一股毒液。孟华焉能让毒液喷着,但也只能倒纵避开了。那股毒液洒在他的身边,腥臭的气
味令得他几乎有窒息之感。
  孟华大怒,脱下外衣,挥舞成风,喝道:“大不了中你的毒,不给解药,你也休想活
命!”正要和辛七娘硬拼,忽地一股寒朝卷地而来,原来是阳继孟赶到来帮辛七娘。“我道
是谁,原来是丹丘生那个小徒弟。哼,你这小辈也敢猖狂。”阳继孟冷笑喝道。
  阳继孟的修罗阴煞功比起四年前在石林之时又已进了一重,但孟华的内功更是今非昔
比,阳继孟的修罗阴煞功想要伤他是决计不能的了。不过,在他全力发挥之下,孟华也禁不
住打了一个寒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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