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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侠天娇魔女

_76 梁羽生(现代)
左千方掠过。蓬莱魔女何等机灵,此时已可断定是有人暗中相助,这枚暗器是给她指路的。
  蓬莱魔女与笑傲乾坤立即跟着这枚暗器所指示的方向飞跑,果然没有再误踩机关,在
“崆峒二奇”等人未曾追上之前。
  他们已翻过墙头,逃入山中。孤蛮山已是桑家四老的势力范围,山上这股桑家堡的旧人
熟悉地形,占了地利。公孙奇的手下可就不敢冒险深入了。
  进入密林,两人解除了紧张的心情,笑傲乾坤笑道:“今晚虽然一事无成,也总算把公
孙奇的桑家堡搅得个天翻地覆了。”
  蓬莱魔女抹去了额上的冷汗,笑道:“只靠咱们的本领,只怕今晚还未能够有惊无险
呢!那枚暗器来得好奇怪。你可注意到了?”
  笑傲乾坤道:“看来在公孙奇的心腹之中,就有不顾性命的危险要帮助咱们的人。”蓬
莱魔女道:“不错,若非公孙奇的心腹,焉能知道园中的秘密机关。但只不知这人是谁?桑
青虹一直在密室中陪伴公孙奇,未曾出过红楼,当然下会是她。”
  二人回到桑家四老的在处,和桑志、桑弘等人谈起,也都觉桑青虹最是可疑,实是难明
她的心迹。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断定,她不是全心全意地站在公孙奇这边。要不然就不会
在那最紧要的关头,设法阻止公孙奇出来了。至于那个偷发暗器的人,桑家三老(四老中的
老二己去少林寺)也一致认为是暗助他们的人,但也同样猜不出这人是谁。
  蓬莱魔女闷闷不乐,说道:“桑家堡聚集了这许多邪派高人,咱们的力量一时胜不过他
们,再去也讨不到好处。公孙奇的毒功又将要大功告成,咱们难道坐在这里等池练好本领再
来对付咱们?”
  桑志道:“二弟已到少林寺去了。柳盟主,你昨晚说要请几位武功高强的朋友前来相
助,那就请你发下绿林箭,明日一早,我就派出人去,分头邀请吧。”
  蓬莱魔女道:“我的意思最紧要的是想请丐帮相助,对他们可是不便发绿林箭的。其他
几个绿林中的高手,也不太好使用绿林箭调动他们。”
  笑傲乾坤道:“你留在此地协助四老,我去邀请武士敦如何?”
  蓬莱魔女沉吟半晌,说道:“好虽是好,但只怕公孙奇这赋子说不定甚么时候会到这儿
挑衅,咱们两人,还可抵挡,走了一个,就难应付了。经过昨晚这一闹,他已经知道咱们来
到了孤鸾山,与桑家堡旧人同在一起。他对这儿,当然更是视同心腹之患,只怕不待他的毒
功完全练成,他己是要提前动手,拔掉他所认为的眼中之钉,肉中之刺了。”
  武学中修炼上乘功夫的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闭关练功”,练功期间,绝不能为外物所
扰,也不能和别人动手,否则便有“走火入魔”、半身不遂之灾。一种是虽然也要在静室练
功,但却不必等待功行完满,随时告一段落,也就随时可以和别人动手的。公孙奇昨晚曾在
重楼之内,以”传音入密”的内功指挥“崆峒二奇”,又曾施以恫吓,说要出来对付蓬莱魔
女。根据这些情形看来,似乎是后一种情况。蓬莱魔女在未摸清他的底细之前,自是必须加
意提防,不放心让笑傲乾坤离去。
  蓬莱魔女说道:“不如再待两天。咱们可以断定,青虹即使是自愿嫁给公孙奇,但至少
她还是不愿意与咱们为敌的。希望在这三两天内,咱们能够找到一个机会,跟她联络。”
  事情商量不出一个结果,只好依照蓬莱魔女的主张,暂时采取观望态度。
  另外,他们还存有一个希望,希望知道昨晚暗助他们的那个人是谁?那人既然能够知道
园中的秘密机关,想必是公孙奇的心腹。说不定可以得他之助,透露一点桑家堡与公孙奇的
秘密。
  但怎样才能够与桑青虹联络上呢?那个人又是谁呢?他们虽然抱着希望,这希望也甚属
渺茫。
  想不到他们认为是渺茫的希望。第二天便成了现实。暗助他们的那个人是谁?这谜底也
揭开了。
  这天一早,桑家三老起来未久,桑志正在给桑毅换药,忽听得人声喧闹,说是捉到了一
个从桑家堡来的人,是个女子,身份未明,不知是否奸细。
  桑志连忙去看,只见他的手下背着一个年轻的女子已经来到,这少女满身血污,脸上没
有一点血色。桑志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失声叫道:“这是碧绢!哎呀,她死了?怎么死
的?柳盟主,华大侠,你门快快出来!”
  将碧绢背来的那个手下说道:“属下奉命巡山,看见这女子飞跑人林,有几个桑家堡那
边的人正在追她。我们出来杀退了那几个人,这女子只说得一声‘快送我去见柳女侠!’便
晕到了。
  不知死了没有?”
  说话之间,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已经来到,蓬莱魔女接过碧绢,掌贴她的背心,一股内
力输送进去,碧绢动了一下,蓬莱魔女在她耳边低声唤道:“碧绢,是我未了,你还认得我
吗?”
  碧绢睁开双眼,见是蓬莱魔女,脸上露出笑容,断断续续他说道:“小姐有封书信,在
我身上,是给你的,小姐已经知道你的来意,她、她很感激你!”
  碧绢说得很是辛苦,脸上则始终保持着笑容,断断续续他说了这几句话之后,如释重负
的样子,安详地闭上了她的眼睛。
  蓬莱魔女一探她的鼻息,已经断了气了。
  蓬莱魔女极是难过,但亦已无暇举哀,当下在她身上搜出了那封信,将尸体放了下来,
便请桑家二老(桑志、桑弘)过来一同看信。
  桑家二老又惊又喜,说道:“果然是二小姐的亲笔字迹。”抽出信来,只见上面写的只
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一月之内,切勿再来。地图一幅附上,堡中机关均己注明,一月后
来,定可如愿。余事由碧绢代陈。”
  桑青虹要碧绢“代陈”的是甚么呢?是表明她的心迹?是补充信中未尽之意?还是另有
其他在信上不便提起的事,可惜碧绢已经死了,不能再说话了。
  蓬莱魔女叹了口气,心道:“青虹一生没有交得知己的朋友,却幸而有个知心的婢子,
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给她送来了这一封信。”当下吩咐桑家堡的旧人将碧绢抬去举丧,
使和桑家二老与笑傲乾坤回去共商对策。
  桑青虹的心迹虽然不是从碧绢口中听到,但在她这封信上已是可以明显地看得出来。她
是要在暗中相助,助他们攻破桑家堡的。另一个疑团也解开了,她果然不是甘心情愿地嫁给
公孙奇!
  但是,随着这封信而来的又有新的疑团。她为什么要郑重叮嘱,一个月之内叫众人不可
再来桑家堡?笑傲乾坤说道:“看她信上的意思,一个月之后,她似乎有帮助咱们制伏公孙
奇的必胜把握。这就叫我不解了,公孙奇的两大毒功即将炉火纯青,过了一个月,岂非更难
制伏?”
  蓬莱魔女道:“这个我也猜想不透。咱们先看看这张地图吧。”地图上把桑家堡的各处
秘密机关都用箭头指了出来,哪个地方有陷阱,哪个地方有千斤闸,哪个地方装有机关暗器
等等,无不注得清清楚楚。熟记这份地图,自能趋吉避凶。
  笑傲乾坤道:“这份地图对咱们的攻破桑家堡大有帮助。可是碧绢之事已经败露,公孙
奇何等机灵,难道他不会想到青虹身上,而且还会重新换过机关么?”
  四老中的老大桑志,曾作过几十年桑家堡的总管,对建筑是个行家,懂得一些机关布置
的学问,说道:“这些机关,若要全部翻修,重新换过,至少也得几个月时间。还得那些旧
工匠都还留在堡中才行。二小姐是约你们一个月之后再去,一个月的闽间内,公孙奇至多能
新添几处机关而已。这份地图还是很有用的。何况碧绢偷送地图之事,公孙奇也还未必知
道。”
  桑弘说道:“所可虑者就只是咱们的二小姐,碧绢是她心腹的侍女,私逃出堡,公孙奇
虽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何事,猜疑只怕是免不了的了。”
  蓬莱魔女心思缜密,暗自想道:“青虹敢使她的侍女偷送地图,想来也应准备好了万一
碧绢出事的打算。”于是说道:“你们在堡中不是还有熟人么?无论如何,设法探探消息,
青虹若有危险,我与谷涵就拼着再冒一次险,重入桑家堡救她。成与不成,也尽我们一点心
意。”
  桑志道:“碧绢舍了一条性命,带来二小姐的亲笔书信,为的就是阻止你们在这个月内
再探桑家堡。我一定设法打听消息,你们可千万别再冒险。”
  这次的打听消息很是顺利,傍晚时分,派出去与桑家堡旧人秘密联络的头目回来,说
道:“碧绢逃跑之事,堡中都己知晓了。二小姐曾为此召集堡中的丫鬟役仆,宣布此事,大
骂了碧绢一顿。说是碧绢未得她的准许,私自回家探母,枉送了一条性命,叫众人引为鉴
戒,以后若有事要出堡的话,必须得到她和宗总管两人的九可才行。”
  桑志补充解释道:“公孙奇篡夺桑家堡后,立下规矩,婢仆下水虽是要听命主母,但若
要出去,则必须经过总管。宗超岱在桑家堡的权力是比主母的权力还大的。”
  蓬莱魔女道:“青虹的这番做作,是演给公孙奇看的。她当然不是真骂碧绢。她这么做
作,我想她的心里也是十分痛苦的。”
  那头目道:“二小姐是真是假,我不知道。但她整天还是陪伴着公孙奇,在静室里也还
是有说有笑的。据服侍她的小丫头透露,他们夫妻的感情似乎比以前还更亲热呢。”
  笑傲乾坤道:“公孙奇目前最要紧的是练成他那两大毒功,他要桑青虹指点他的练功决
秘,纵有猜疑,也必不至于便对青虹狠下毒手。如今咱们可以继续商量如何对付公孙奇了,
青虹的信虽然说一月之后,咱们再去。定能如愿,但咱们还是要作没有意外助力的打算,照
咱们原来的计划进行。”
  从桑家堡打听来的消息,证实了桑青虹至少在目前尚无危险,大家便都松了口气。蓬莱
魔女道:“谷涵,我想过了,还是你留在此地的好。我明日下山。”
  笑傲乾坤道:“哦,你要以绿林盟主的身份,自去拜会新任的丐帮帮主,那我就不和你
争了。”
  蓬莱魔女笑道:“话不是这样说。你的武功比我强,你留在这里协助桑家三老,我可以
比较放心。我这次去找武士敦,同时也是想见一见紫烟姐姐,看看他们成婚了役有?”武士
敦的未婚妻子云紫烟是蓬莱魔女十分要好的朋友,故而她有此言。
  商量定妥,第二天一早,蓬莱魔女便即起程。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但没有固定的总舵
的,幸而蓬莱魔女以绿林盟主身份,在江沏到处都可以找到关系,下山之后的第三天,她就
我到了一个主持某地分舵的丐帮七袋弟子,打探了确实的消息:武士敦和云紫烟正在南阳,
南阳有云紫烟的老家,她父母早已双亡,但在老家仍有长辈亲属。武士敦这次陪她口去探亲
的。可能就在云家举行婚礼,不过目前还未见有帖子发出。
  蓬莱魔女听到了这个消息,很是欢喜。便即兼程赶往南阳。
  这一日,蓬莱魔女自朝至午,赶了一百多里路,感到有点口渴,恰好路边有个茶店,她
便进去喝茶,歇息一会,恢复疲劳。
  茶店里先有两个客人,是一个发白如银的老婆婆和一个浓眉大眼的粗豪少年。少年的腰
间隆起,显然藏有兵刃。老婆婆的坐位旁边倚着一根龙头拐杖,漆黑发光,显然也是铁打
的。北地民风好武,出门的人多数带有兵器,男女都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但一个上了年纪
的老婆婆,使用铁打龙头拐杖在江湖行走,却是有点特别。故而蓬莱魔女不觉多看了她一
眼。
  这一看,蓬莱魔女看出了一点苗头,不婪多了几分诧异。原来这老婆婆年纪虽老,但双
目有神,精光内蕴,落在蓬莱魔女这样的武学大行家眼中,一看就知道这老婆婆是内家高
手,内功的造诣即使未如蓬莱魔女之达到一流境界,看这眼神,亦是很不弱了。
  蓬莱魔女偷看这老婆婆,这老婆婆也在偷看她。两人眼光碰个正着,老婆婆脸上也现出
几分诧异的神鱼,不过诧异之中,还含了几分怒意。只见她把茶杯在桌上一顿,“哼”了一
声,说道,“这条路上的野狗真多,好在我这老婆子有根拐杖,擅打恶狗。公狗不怕,母狗
更不怕!”
  蓬莱魔女一听,就知道这老婆子是绕着弯子骂她。不禁心里生气,想道:“岂有此礼,
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怎的出口伤人?”
  那少年却听不懂这老婆婆的说话,诧道:“妈,哪里有狗?我怎的没瞧见?”
  老婆婆撇了撇嘴,说道:“蠢小子,你有眼无珠!”少年恍然大悟,说道:“妈,你说
那个魔头还不肯放过咱们么?”但听说他的老巢已结人捣了,如今也不知他到了哪儿,难道
他还有工夫与咱们重算旧帐。唉,大仗打过了,时势也好像太平了些。我还以为这次咱们可
以回家了呢!”
  少年这番话是用黑道的“切口”(暗话)说的,但却不知蓬莱魔女正是绿林盟主,任何
一种黑道上的切口都瞒不过她。
  不过,听这少年的口气,他也还未知她母亲所指的“母狗”就是蓬莱魔女。蓬莱魔女心
中一动,想道:“原来他们恐惧仇家,把我当作他们对头派来追踪的鹰犬了。这老婆婆武功
不弱,她口中‘魔头’自必是个厉害的人物,却不知哪一个?”
  蓬莱魔女细心琢磨他们的说话,在他们的说话里透露出一个事实:这魔头的‘老巢’是
给人‘捣’了的。蓬莱魔女心想:“桑家堡并未曾给我们攻破,他们说的这个魔头,似乎不
应该是公孙奇。”
  蓬莱魔女猜疑不定,想要去与那老婆婆解释误会,但那老婆婆显明的对自己含有故意,
而她又没有指明来骂,要解释也不知从何释起?只怕越解释越是缠夹不清。蓬莱魔女是有事
在身的,她的性子又不耐烦,心想:“还是算了吧。我知道她骂错人也就是了,还值得与她
计较么?”
  蓬莱魔女喝了茶,吃了儿件点心,精神已经恢复,正想离开,忽见外面又有两个人进
来。那老婆婆小声说道:“霆儿,你说不见野狗,野狗如今来了,等下我若打这两条野狗,
你在一旁小心些,提防那个女的偷袭。”她还是怀疑蓬莱魔女是她仇家一路,但因发现了追
踪他们的“正点儿”,所以说话客气了些。
  不再暗示蓬莱魔女就是鹰犬了。这么一来,蓬莱魔女又不想走了。她放下茶杯,抬头一
看,只见走进来的两个汉子,一式打扮,从服饰和相貌上看,都不似汉人。
  这两个人走到了那张桌子,向老婆婆打量了一眼,说道:“孟大娘,躲是躲不开的,我
们也不将你为难,只要你们母子回去应卯。你们是愿意吃敬酒呢?还是罚酒?”那老婆婆冷
冷说道:“敬酒怎样?罚酒又怎样?”
  为首那个人道:“要吃敬酒,就接下这个铜牌,给主人服役三年。要吃罚酒,嘿,嘿,
那就是要我们拘你回去了。”
  老婆婆冷笑道:“老婆于乎生独来独往,从未认过主子!你的主子是哪一位?”
  那人取出了两截断了的箭,都插在桌上,说道:“孟大娘,你两年前抗命折箭,如今倘
若再耿不遵,那就两罪俱发了!哼哼,你还认得这枝绿林箭么?”正是:魔头气焰高千丈,
号令强施压绿林。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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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第八十八回 大娘怒折绿林箭 妖女暗施蜂尾针
梁羽生《狂侠天娇魔女》 第八十八回 大娘怒折绿林箭 妖女暗施蜂尾针   那老婆婆正眼也不瞧一下,淡淡说道:“不错,这枝绿林箭是老婆子两年之前亲手折断
的。这么说,你们是飞龙岛的人了?”
  那两个汉子道:“我们的身份沐管不着。我们只问你今次接不按令?”
  老婆婆受理不理地道:“你们来得未免不是时候了。”
  那两个汉子拧眉毛瞪眼睛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婆婆道:“俺老婆干早已金
盆洗手,你若是十年之前找上门来,老婆子看在绿林同道的份上,或许会接下绿林箭,如今
嘛!嘿,嘿!两年之前我都把绿林箭折了,何况如今?”
  那两个汉于道:“老婆子,你知道什么?如今不比前两年了。两年前你抗命折箭,飞龙
岛主一时无暇管你,如今嘛,你若拒接铜牌,马上就要大祸临头!”
  蓬莱魔女这才知道这老婆婆的对头原来是飞龙岛主宗超岱。但心里却有点疑惑,想道:
“这两个汉子似乎是西域胡人。
  不像是飞龙岛的人物。”
  那老婆婆不理他们的侗吓,仍然淡淡说道:“是么,们依老婆子看来,如今更不是时
候!”
  那两个汉子怒道:“怎么不是时候?”看神气他们已经是给了几分面子,否则早已就想
动手。
  那老婆婆道:“俺老婆子虽然孤陋寡闻,但似乎也曾听得江湖上的朋友传言,飞龙岛的
老巢早已给人挑了,飞龙岛主变成了丧家之犬,‘岛主’是早已做不成啦!你要我接绿林
箭,等待你们的主子当上了绿林盟主的时候再来也不迟。否则至少也要恢复飞龙岛主原日的
威风,那才好发号施令!”
  那两个汉子冷笑道:“你自认孤陋寡闻,的确一点不错。宗超岱如今是桑家堡的总管,
比原日的飞龙岛主还要威风!这次我们要你接的是桑家堡的铜牌,跟我们到桑家堡去向总管
请罪。”
  那老婆婆怔了一怔,道:“原来你们的主子不是飞龙岛主。”那两个汉子道:“我们的
主人是桑家堡的堡主公孙奇!不过。我们也听宗总管的差遣。你们母子这次到桑家堡执役,
就归我们的差遣。这是桑家堡的铜牌,你瞧个清楚!”
  那老婆婆自发摇抖。显是怒极气极,冷笑道:“原来飞龙岛主是桑家的奴才,你们又是
奴才的奴才,我孟大娘岂是听凭奴才的奴才差遣的人?两年前我不接飞龙岛的绿林箭,如今
也就敢不接你们桑家堡的令牌!”
  老婆婆说活之时,把那面铜牌抓在手中,说话完了,掌心一摊,“当”的一声,放在桌
上。只见那面铜牌,已变成了一个不大规划的带着棱角的圆球。
  那两个汉子呆了一呆,但神色依然不变,为首的那个打了个哈哈,说道:“倒也有几分
本领。但只凭你这一点点功夫就不接桑家的令脾,那也未免太笑话了!”
  老婆婆厉声说道:“是笑话不是笑话,手底下见过方知,我这点微未之技,你老哥不放
在限内,那就请教你的吧!”
  茶店的店主吓得浑身发抖,远远地打躬作揖道:“求求你们,别、别在小店里动手。”
  那两个汉子道:“好,你既是决意下吃敬酒吃罚酒,我们只有奉命拘你回去。你要在哪
里动手?”
  老婆婆道:“到外面打去!”
  那两个汉子道:“好,随你的便,谅你也跑不了,我们在外面先候了。”说话未了,只
听得“轰隆”“轰隆”两声巨响,墙上穿了两个洞,这两个洞都作人形,和他们的身材完全
一样,原来是他们贴着墙壁,硬生生的就破壁而出的。
  路边的茶店半边露天,内进的茶座,也是两面开门的,这两个汉子不走门户,偏要洞穿
墙壁,分明是向那老婆婆报以颜色。
  老婆婆心头微凛,想道:“这两个奴才倒也不可小觑。”但虽是心头微凛。却也不惧。
老婆婆悄声嘱咐儿子几句,便即拿起龙头杖,说道:“店家,这面铜牌也值得二三两银子,
够你修补墙壁了。我不接他的,就留给你吧。”
  老婆婆拐杖一点,身形一掠,已落在路中。这次她并非有意炫耀,但这份轻功,却也足
以惊世骇俗。就似从茶店里飞出去一般,那粗豪少年比不上他的母亲,换了两次步紧紧跟在
母亲后面。
  为首的那个汉子道:“好,孟大娘,你不是说我不配差遣你吗?随便你骂我什么,奴才
的奴才也好。就让你见识见识桑家堡中一个不成气候的奴才的本领吧!”
  这汉子气这老婆婆轻视于他,挑这老婆婆动手,话一说完。亮出了一对日月双环,蓬莱
魔女的座位正好倚窗观战,见这汉子亮出日月双环,不禁心中一动。
  心念未已,双方已经交手,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老婆婆的龙头拐杖使出
“苍龙出海”的招数,直捣过去,却给那汉子的双环一合,拐杖捣不到他的胸前,便给他阻
住。但那老婆婆的拐杖立即抽出来,那汉子想把双环夹着她的拐杖将拐杖夺走的企图也落了
空。
  另一边,另一个汉子扑向那少年,少年横刀一立,一招“金龙振翅”斜削出去。这个汉
子不用兵器,双掌如环,滚斫而进。使的是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但手法却与中原的任何一派
都不相同。少年横刀疾劈,眼看刀锋就劈看那汉子的手腕,汉子骈指一推,贴着刀背,倏地
反推回去。少年这一刀去势很劲,突然给反推回来,险险自己所中自己的额角。
  蓬莱魔女两面各看一招,已是知道这两人的来历。心里想道:“原来是崆峒二奇的弟
子。看来他们的功夫已得了他们的师父七八成,只怕孟家母子不易应付。”
  蓬莱魔女有心看一看孟大娘的武功,不想立即出手,看了几招,只见孟大娘的那根拐仗
横劈直捣,夭矫如龙,劲凤呼呼,招数与武功都是颇为不弱。与她作对手的那个汉子,日月
双环的招数更为古怪,或圈、或锁、或压、或推,把孟大娘的猛烈的招数一一挡回去。不
过,仍是孟大娘稍稍占了一点上风。
  盂大媲这边稍占上风,分一边,她的儿子可差得远了,挡了几招、乎忙脚乱。少年遵守
刚才母亲的嘱咐,一见不妙,便使出一路护身刀法,同时向母亲靠拢。
  孟大娘一声大喝,龙头拐杖反丰一挑,突然舍了那个使双环的汉子,先救儿子之危,拐
杖移转方向,攻她儿子的那个敌手,那个汉子双掌合抱了一个“太极势”,掌力牵引、激
荡,把杖头推开。但他的功力究竟不如孟大娘,虽然解了这招,却也禁不住倒退三步。
  两母子会合,并肩御敌。孟大娘的龙头拐杖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接了对方两个高手七
成以上的攻势。少年帮不了母亲多大的忙,孟大娘差不多是以一敌二,三十招一过,孟大娘
渐渐招架不住,拐法散乱,顾此失彼,力不从心。
  蓬莱魔女心道:“待她略略吃点苦头,我再出手。”心念未已,只听得“当”的一声,
空手的那个汉子突出怪招,双双如环地推进,欺到了那少年的身前,小指头只是轻轻一勾,
勾着了刀环,把少年的朴刀勾脱了手,跌落地上。老婆婆大吃一惊,连忙护住儿子。
  蓬莱魔女正想出手,忽见路上尘头大起,来了两骑快马,骑马的人是一对男女,男的
“咦”了一声,叫道:“玉妹,你看,那不是孟大娘吗?”女的快马争先,立即扬声叫道:
“干娘,让我来替你打发这两个贼子。”那男的也叫道:“孟大哥,别慌,我来帮你!”原
来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耿照和她表妹秦弄玉。
  耿照自从弃官之后,与秦弄玉留在江南,双双行侠江湖,蓬莱魔女与他们许久未见,此
时突然见他们出现,颇感意外之喜。
  蓬莱魔女心里想道:“一年多不见了,且看看他们的武功进境如何?”蓬莱魔女曾为耿
照解决过几件为难之事,又曾指点过秦弄玉的武功,对他们一向是像弟妹一般爱护的。但她
躲在茶店里观战,耿、秦二人却尚未发现她。
  耿、秦二人来得恰是时候,双剑齐出,替孟家母子解了险招。秦弄玉道:“干娘,你和
大哥歇一会吧.我们若是不济,请你再来帮忙。”
  孟霆和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尴尬的事情,秦、耿二人早已不放在心上了,但他则仍是芥蒂
不消,他不愿要耿照助他,仍想奋战下去。可是他的兵刃给那汉子夺去了之后,腕臂也受了
点伤,此时手腕已红肿起来,只有一条手臂可用。孟大娘瞪了他一眼,说道:“霆儿,别逞
强了。我给你敷伤。”将他拉下。
  耿照舞起宝剑,剑光溜溜地转了个圆圈,把对方的日月双环碰了回去,蓬莱魔女好生欢
喜,心想:“耿照倒是把桑家的大衍八式练得有了八九分火候了。”耿照是桑青虹最初喜欢
的人,可惜这只是单方面的相思、以致没有结果,桑家的“大衍八式”就是桑青虹私自偷传
结他的。蓬莱魔女见耿照使出这“大衍八式”,想起桑青虹的不幸遭遇,其中一大部份的原
因,未始不是失恋所致,故而一面是为耿照喜欢,一面也不禁有点为桑青虹感到难过了。
  秦弄玉使的是她家传的“蹑云剑法”,“蹑云剑法”本是一门上乘剑法,以前只因秦弄
玉本身功力尚浅,所以剑法的威力未能发挥,在江湖上碰到二流的脚色,也往往吃亏。自从
她得蓬莱魔女替她打通经脉,又指点了她的内功诀窍之后,如今经过了两年,果然是今非昔
比。和她作对手的那个人,已得了“崆峒二奇””乱环掌法”的真传,在江湖上也勉强算得
是一流好手了。秦弄玉使出“蹑云剑法”对付他,居然半点也不吃亏。
  但耿、秦二人使出全身本领,也不过仅仅能够与“崆峒二奇”的弟子打成平手而已。蓬
莱魔女心道:“他们的武功已大有进境,但即使孟大娘喘息过后,再来参战,要打败这两个
人,只怕也还得半个时辰。我且助他们一臂之力。早早了结吧。”
  蓬莱魔女不耐烦久候,于是随手将桌上的一根筷子拿了起来,折为两段,便当作晴器使
用,打将出去。
  蓬莱魔女的内功何等深湛,这两截断筷打出,无声无息,却蕴藏着极强的内力。当然
“崆峒二奇”的弟子亦非弱者,暗器袭来,他们也及时发觉了。但其时要躲避已来不及,使
“乱环掌法”的那个汉子因为蓬莱魔女射来的断筷井没有挟着劲风,心中不以为意,便伸手
来接。
  那汉子把手一抄,冷笑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哎哟。哟!”忽觉掌心剧痛,原
来他虽然接着断筷,掌心却给刺穿。那半截筷子在蓬莱魔女手中射出、竟是附于利箭。这汉
子刚说得两句讥讽的说话,就禁不住疼痛,哀号起来了。
  另一截断筷射向那个使日月双轮的汉子,这人武功较弱,双轮推挡,把筷子碰落。可是
蓬莱魔女在筷子上蕴藏的内力,也把他的双轮震歪,耿照乘机一剑刺去,在他的胳膊上划开
一道五寸多长的伤口。
  这两个汉子受了一支断筷之伤,连发暗器的人是谁,都还未知道!但只凭这人的暗器功
夫,已是在他们的师父之上。这两个汉了情知碰到了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禁不住心头大
骇,连忙拔步飞逃。
  秦弄玉叫道:“柳姐姐,呀,你在这儿!”蓬莱魔女从茶店中笑吟吟地走出来,说道:
“这两个小贼,值不得追池。照弟,玉妹,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耿照与秦弄玉骤然见蓬
莱魔女,喜出望外,连忙上来闲见!
  孟大娘已替她的儿子包好了伤,蓬莱魔女刚才用断筷伤敌的时候,也正是她刚刚站起姐
去助战的时候。故而蓬莱魔女这手惊人的绝技,她是看在眼中的。此时孟大娘又是惊骇,又
是尴尬。心中想道:“这个女子是谁,武功这么了得,糟糕,我刚才还骂了她呢!”
  秦弄玉道:“干娘,你刚才是和柳盟主在这茶店之内喝茶吗?”孟大娘大吃一惊,讷讷
说道:“甚么?这位是——”秦弄玉道:“哦,原来你们还未认识。这位柳姐姐正是当今的
绿林盟主,柳女侠、柳清瑶。干娘,你早已金盆洗手,不过,说起来,也还是同道中人。”
  孟大娘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原来是绿林盟主蓬莱魔女!我以前只道一个年纪轻轻
的女子怎配当绿林盟主。甚么‘魔女’的称号,只怕也是言过其实的。不想她果然是有惊世
骇俗的武功。见面还胜以闻名!”
  孟大娘极是尴尬,上来施了一礼,说道:“老婆子糊涂,不知是盟主驾临,说错了话,
还望盟主不要见怪,”
  蓬莱魔女还了一礼,笑道:“我也不知你是秦家妹子的干娘,说起来,你是长辈,我没
有及时助你,也望你不要见怪。”
  秦弄玉不知她们之间的过节,接着向蓬莱魔女解释道:“前两年我初次往江南的时候,
不幸误搭了闹海蚊樊通这一艘的贼船渡江。幸而于娘在这船上,救了我的性命。我在她家中
养病。
  她认我作于女儿的。我的干娘也正是孟钊的婶婶。干爹已经去世,是绿林中的老前辈孟
振。柳姐姐,你听人说过吧。”
  蓬莱魔女笑道:“这就越发不是外人了。你们的老家是不是在蓬莱,邻居是一位姓玉的
人家,主人是退休的老镖头的?”
  孟大娘道:“不错,柳盟主,你怎么知道?”蓬莱魔女笑道:“玉家的小姑娘你可还记
得?这小姑娘如今是我的副寨主,与我情如姐妹。”
  孟大娘道:“哦,你是说珊瑚这小妮子吗?这可真是她的造化了。”但喜欢之中掩不了
惆怅的神情,接着叹口气道:“珊瑚这小姑娘本来是要许配我的侄儿孟钊的,后来两家遭了
意外的灾难,以至分开。孟钊阴差阳错,不知怎的,却娶了大魔头桑见田的女儿桑青虹。这
个桑青虹比起玉姑娘可差得远啦!丈夫受她的气,固然不在话下,连我们做长辈的,她也全
不放在眼中!”孟大娘曾受过桑青虹的气,及今思之,犹有余愤。
  蓬莱魔女心道:“他们本来不是一对佳偶,谁叫你的侄儿用卑劣的手段骗了青虹?”但
孟钊已死,人死了也就不必再提了。
  蓬莱魔女不给青虹辩白,只是笑了一笑,道:“青虹也是很可怜的。孟大娘,你只当没
有这个侄儿和侄儿媳妇好啦。你上哪儿?”
  孟大娘道:“柳盟主,你的良言劝告,恕我只能听你一半。
  桑家堡的二小姐我是不配做她的婶婶的。但我的亲侄儿,我怎能不认?我丈夫的大哥只
有孟钊这个孩子,实不相瞒,我正是要去找他。”
  蓬莱魔女只好把事实告诉她道:“孟大娘,我本来不想惹你伤心。但事既如斯,让你知
道也好。免得你枉费精神寻觅孟钊。”
  孟大娘大吃一惊,说道:“你是说盂钊,他、他已经——”
  蓬莱魔女道:“不错,他已经死了!”
  孟大娘吼道:“一定是桑青虹这贱婢将他害的!”
  蓬莱魔女正色说道:“不是。杀你侄儿的凶手是公孙奇。育虹也给公孙奇掳了。”蓬莱
魔女不想引起孟大娘大多的误会,瞒着了桑青虹再嫁给公孙奇这件事。
  孟大娘神气诅丧,说道:“罢了,罢了,这仇我老婆于是不能替侄儿报了。”她的儿子
孟霆怒道:“不错,咱们是连公孙奇手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奴才也打不过,但岂能就任凭大哥
任死,不报这仇?报不了仇,咱们也不能失了好汉本色。”
  孟大娘沉吟半晌,说道:“报仇也不能胡来,我想去请你父亲生前的几位好友。”
  孟大娘之言,正合蓬莱魔女心意,说道:“不错,你多邀几个人来,咱们可以合力攻打
桑家堡。”
  孟大娘道:“江南的萨氏兄弟是先大的至好,我准备先去邀请他们。”
  蓬莱魔女道:“萨氏兄弟还在辛弃疾那儿么?”
  耿照道:“我走的时候,他们还在的。辛大哥组成了一支飞虎军,萨氏兄弟任军中教
头,想必在短期内不至离开。”
  蓬莱魔女道:“孟大娘,你去会晤萨氏兄弟,请代我致意,并问候辛将军。这位辛将军
是南宋小朝廷中,坚持抗金的少数将领之一,与武林朋友一向是肝胆相照的。”孟大娘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敢以绿林人物的身份,去探访官军中的教头。”
  蓬莱魔女接着道:“萨氏兄弟与江南的许多武林朋友相熟,倘若他们一时不能离开职
守,你可以请他们介绍你去见江南的新武林盟主文逸凡。文逸凡与我的交情也很不浅的,你
可以用我的名义,请他到桑家堡的孤鸾山一叙。”
  孟大娘道:“多谢柳盟主鼎力帮忙。”蓬莱魔女道:“公孙奇已是武林公敌,咱们乃是
戮力同心除此奸贼,谈不上是谁帮忙谁。嗯,这位孟大哥伤势如何?”蓬莱魔女之意若是孟
霆伤重的话,就请他留下养伤。
  孟霆面上一红,说道:“不碍事。我随家母前往江南。”
  孟大娘道:“霆儿,过来向柳盟主和耿大哥道谢。”孟霆的神态甚是尴尬,在向耿照道
谢之时,尤其如此。
  原来当年秦弄玉在孟家养病之时,孟大娘很想秦弄玉做他媳妇,孟霆对她也是十分倾
慕,时时献殷勤的。后来耿照来孟家接秦弄玉,孟氏母子方知秦弄玉早已有了心上人。当时
曾经闹过一点小小的不愉快的纠纷。孟霆之所以坚持要母子同往江南,主要的原因也正就是
为了避免与耿、秦二人同在一起。
  孟大娘过去曾对秦弄玉有听不满,但此时亦早已看开了,知道婚事不能勉强,于是说
道:“玉儿,你当日勿匆离开,干娘想给你一件礼物,还没有给你。”当下取出了一支碧绿
的犀角,说道,“这是通灵犀,任何毒药,只要将这支通灵犀一试,便会变成黑色,可以根
据鱼泽的深浅,试出毒性的。干娘飘泊江湖,只怕不一定能喝你的喜酒,但愿你和耿公子早
日……嘿,嘿,这是你的终身大事,害甚么羞?嗯,我没有女儿,你就是我的亲女儿一般,
这支通灵犀就权当我给你的压箱子的礼物吧。”这是北方的俗语,母亲在女儿出阁时,所给
的最贵重的东西称为“压箱”。
  这一下轮到了秦弄玉杏脸飞霞,但见孟大娘盛意拳拳,此情难却,也就只好收了下来。
  孟家母子走后,蓬莱魔女笑道:“怎么,你们还未成婚的吗?我可没有孟大娘的眼力,
一眼就看出你还是闺女。”
  秦弄玉满面通红,娇嗔说道:“柳姐姐说活没好正经,亏你还是绿林盟主呢。”蓬莱魔
女笑道:“男婚女嫁,人生大事,有甚么不正经的?”秦弄玉道:“那么你呢?”蓬莱魔女
爽爽快快地答道:“半年之后,诸你们喝我的喜酒。”耿、秦二人是知道她与华谷涵的事情
的,忙即向她贺喜。耿照道:“华大侠呢?怎的你们不是同在一起?”
  蓬莱魔女道:“谷涵在孤鸾山。对啦,我正有几件事情要告诉你,咱们进这茶店谈
吧。”
  茶店主人惊魂初定,见蓬莱魔女回来,怔了一怔,战战兢兢地上来招待。蓬莱魔女笑
道:“敌人已给赶跑了,你还怕甚么?我的茶钱未付给你,当然是要回来。请你另沏壶茶,
多拿几碟糕点。”
  知友倾谈,清茶代酒。蓬莱魔女首先告诉他们关于玉面妖狐的结局,耿、秦二人又是欢
喜,又是遗憾。欢喜的是仇人已除,遣憾的是他们未得亲手报仇。
  蓬莱魔女道:“公孙奇杀了玉面妖狐也好。如此一来,他的阴毒险狠的手段就越发令人
看得明白,甚至连他的‘自己人’也寒心了。嗯,如今你们的仇人已除了,还等甚么?”秦
弄玉初时呆了一呆道:“你说甚么?”蓦地恍然大悟,嗔道:“你又来了。”
  她给蓬莱魔女两番问起她的婚事,禁不住杏脸飞霞。但在娇羞之中,却又似是隐藏着心
事。蓬莱魔女是过来人,看了她的神情,心中已有所悟。
  蓬莱魔女问道:“你们这次北来,可有何事?”秦弄玉道:“为的就是来向你讨喜酒喝
呀。”蓬莱魔女笑道:“不单单是为来探我吧?”侧目斜睨,只见耿照的脸上也出现两朵红
晕了。
  秦弄玉终于说道:“柳姐姐,听说你的侍女珊瑚已做了尼姑,是真的吗?但我刚才又好
像听得你说她还是你的副寨主。”
  蓬莱魔女哈哈笑道:“原来你们是为了这个原故,至今尚未成婚。”
  蓬莱魔女一言道破了他们的心事。要知珊瑚对耿照恩深义重,与他的交情也非桑青虹可
比。所以他对桑青虹并无“负心”之感,但对珊瑚之削发为尼,却深感内疚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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