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了。”
田耕说道:“另一个本领高强的少年又是谁呢?”
彭大遭道:“这人的年岁倒是相符了,而且他的武功听说是比齐世杰还更高明的。”
田耕吃了一惊,问道:“比齐世杰还更高明:到底是谁,你快说吧。”彭大遒说道:
“这个少年名叫杨炎。”
云中双煞不觉都是一怔,齐声说道:“杨炎,这个名字我们可从来没有听过。”
窗外偷听的杨炎不觉也是一惊,心道:“这彭大遒好厉害,我终于给他识破。”心念未
已,只听得彭大遒已在继续说道:“杨牧这个人你们知不知道?”
云中双煞齐声说道:“保定名武师杨牧我们怎能不知?他是辣手观音的弟弟,但在十多
年前已失了踪。”
彭大遒道:“不是失踪,是和我一样当上了大内侍卫!”马牛恍然大悟,连忙问道:
“你说的这个杨炎是杨牧的什么人?”
彭大遒缓缓说道:“正是他的儿子。”马牛苦笑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许我们查
究了。”彭大遒说道:“你们不要误会,不错,杨牧是我的朋友,但我和你们也是朋友,并
无亲疏厚薄之分。我并不是为了杨牧的缘故袒护这个小贼。”
马牛说道:“那是为了什么?”彭大遒道:“为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请恕我现在是不
能告诉你们。”田耕是个粗汉,只道他藉词包庇杨炎,愤然说道:“彭老大,你不方便说那
也不必说了,总之我们自认倒媚好啦。”
彭大遒笑道:“田老二,你别生气。我并非不许你报仇,一年之后,你们要是找他算
帐,我非但不会袒护他,还可以暗中帮你的忙。”田耕诧道:“为什么必须等到一年之后?”
彭大遒知道他的脾气,要是不让他略有所知,只怕他还是不甘罢手的。怕他误了大事,
只好说道:“这一年的期限我不是胡乱说的。因为我们要利用杨炎去办一件事情;这件事情
非同小可,也只有他才能办成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们,但我曾奉了严令,要是我泄漏出
去,我的脑袋不保!估计一年之内,杨炎当可办到此事,那时再告诉你们不迟。”
杨炎听了这话,不觉呆了。心想:“彭大遒说的这件事情自必是指刺杀孟元超之事了,
原来他们是要利用我的!”
不过他是亲口答应了父亲愿意去做刺客的,而且在他心目之中,也还是把盂元超当作仇
人的。他只能往“好处”着想了:“对彭大遒而言,盂元超是他们必欲杀之而后快的,他们
没有这个本领,当然是想利用我了,但对爹爹而言,他不会是想‘利用’我好让他升官发财
吧?他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杀了孟元超,他就与我遁迹深山,父子相依,过这一生。杀孟元
超不过是我们父子复合的一个条件而已。”
“但这只是我们父子之间的密约,为什么他要去告诉彭大遒这个家伙呢?”
彭大遒缓缓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客店里有两个人正是杨炎这小子的对头,别的人
或许不愿意得罪杨牧的儿子,他们却是连杨牧也不放在眼内的。万一给他们发现这个小子,
这个小子立即就要被他们抓去。”
田耕问道:“那两个人是谁?”马牛已经猜到几分,说道:“可是李务实和陆敢当这两
个人?”彭大遒道:“不错。”
田耕问道:“为什么他们要抓这个小子?“彭大遒道:“因为杨炎是天山派的弟子。”
田耕诧道:“李务实和陆敢当不正是天山派的吗?”彭大遒道:“是呀,陆敢当也还罢了,
李务实可是天山派有数的人物呢!他和大山四大弟子同一辈份,据说他的武功也是不在天山
四大弟子之下的!”
田耕说道:“那我就更不懂了,这小子既然是他的同门晚辈,为何他要抓他?”
彭大遒道:“其中缘故,我也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不过我确实知道的是:这小子也不
知为什么缘故,打伤了天山四大弟子的第一号人物石天行,这还不算,他还把石天行儿子石
清泉舌头割掉了。”
云中双煞听得相顾骇然。
半晌田耕咋舌说道:“这小子连本门师兄的舌头都敢割掉,我给他打了几记耳光,倒是
算不得什么了。”
彭大遒道:“你懂了吧,这小子背叛师门,李务实自是要把他抓回去清理门户。他活不
成不打紧,误了大事可就糟了。”
马牛说道:“如此说来,李务实是冲着这小子而来的了。他怎的会知道这小子会在张掖
出现呢?”彭大遒道:“我猜他是来碰碰运气。”田耕道:“什么叫做碰碰运气?”彭大遒
道:“据我所知,那小妖女也曾得罪过天山派的人,听说杨炎这小子似乎和那小妖女也有一
点交情。”马牛说道:“若然如此,咱们倒要提防这小子和那小妖女联手了。”
彭大遒道:“不错。当务之急,第一是要替那小子遮瞒,别让李务实知道他就在此地;
第二,就是你说的提防他们联手了。”
马牛说道:“我以为还有一个第三——”
彭大遒道:“请指教!”
马牛低声说道:“最好是咱们说得动李务实和咱们联手对付那小妖女,另外再想个法儿
把那小子吓走。”
彭大遒笑道:“我不敢以英雄自居,但这可正是应了一句老话:英雄所见略同了。实不
相瞒,我一碰上李务实就有这个打算。你们在这里等我,我现在就去找李务实密谈。”
杨炎贴着后窗墙角,好在彭大遒是从房门出来,没发现他。
杨炎待他走了一会,悄悄的回去李陆那间房间窗外偷听。
房间里静悄悄的唯闻鼻声,里面的人似乎睡得正沉。虽然没有灯火,他也听得出并无第
三个人在这房间里面。以他内功之深,听觉之灵,除非彭大遒不呼吸,否则一呼吸,他就听
得出声息。
他料想彭大遒对李务实正有所求,亦无趁他熟睡暗害他的道理。那么彭大遒是去了那里
呢?
他心念一动,不再偷听,悄悄的回转自己的卧房。
不出所料,彭大遒果然是躲在他的房间,他在外面听出声息,倏的穿窗而入,便向彭大
遒扑去。
彭大遒偷入杨炎房间,不见有人,心中也是正在惊疑不定。杨炎这一下来得大出他的意
料之外,学武的人,骤然遇袭,反击乃是本能。
他一觉劲风飒然,反手便是一抓。他练的是大力鹰爪功,这一抓有开碑裂石之能,委实
非同小可!
可是他这“非同小可”的鹰爪功,碰上杨炎,却是有如老鼠碰上猫儿,碰上克星了。一
抓抓去,好像抓着一团棉絮,说时迟,那时快,杨炎的三根指头已是反扣他的脉门。彭大遒
大惊之下,连忙说道:“杨炎,我是你爹爹的朋友,你莫声张!”要知在这间客店的人,他
业已知道的本领最高的李务实,本领也不过比他稍胜一筹而已。能够一个照面,就将他克制
得不能动弹的人,除了杨炎,还能是谁?
其实杨炎之所以能够迅速制胜,那是因为他早有准备,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之
故。杨炎扣着他的脉门,见他居然能够忍受,也是有点始料之所不及。当他扣着彭大遒脉门
之时,心里还有些害怕他会叫出声的。但要制服彭大遒的鹰爪功,却是不能不用此招。
这霎那间,杨炎转了几个念头,终于放松指力,故意在彭大遒耳边低声说道:“你是
谁?”
彭大遒道:“这里不是说话处所,你跟我来!”杨炎说道:“好,不管你是谁,我也不
怕你的暗算。走吧!”
他们刚刚跨出院子,大水缸后面,突然跃起两条黑影。原来李陆二人乃是假装熟睡,杨
炎制伏彭大遒之时,虽然极力避免弄出声响,毕竟还是给他们听见了。
阻止杨炎逃走,这是陆敢当的主意。由于事情的变化出乎李务实意料之外,虽然他本来
是打算等待孟华来到才动手的,此时也只能同意师侄的主张了。
陆敢当恃着有师叔做靠山,以为杨炎虽然能够伤他的师父,那不过是师父手下留情,偶
一不慎,受他暗算而已。他可尚未相信杨炎真的有胜过天山四大弟子的功力。他暗中偷袭,
一出手就是天山派道风剑法的绝招,以指代剑,戮向杨炎胸口要穴。出指之后,方始喝道:
“你这小子,还想跑么?乖乖的跟——”
话未说完,陆敢当忽如着了定身法似的,目定口呆,原来他骈指如戟,此际已是点着了
杨炎胸口的璇玑穴。杨炎默运玄功,胸肌内陷,将他双指牢牢吸住。陆敢当以剑法化为指法
的这一招,力贯指尖,胜于利剑。但也正因为他用到了十成功力,一被吸住,登时浑身瘫
痪,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气力可以使出来了。
杨炎恼他出手狠毒,有心丢他的脸,一把他抓起来,“卜通”一声,抛入大水缸中。
另一边李务实和彭大遒亦已交上了手,黑暗中彼此都知道对方是谁,却不道破,只是哑
斗。
彭大遒一抓之下,李务实掌势斜旧,用个“卸”字诀,把他的鹰爪功化解于无形,说时
迟,那时快,第二招便向他的琵琶骨劈下。琵琶骨一碎,多好武功,也要变成废人,彭大遒
焉能容他劈着?他身为大内侍卫,身手确也不几,百忙中滴溜溜一个转身,避招进招,反抓
李务实小腹。双方变招都快,李务实小臂一弯,掌势后发先至,彭大遒若不收招,手臂先要
给地折断。
“蓬”的一声,双掌相交,彭大遒缩掌应招,给李务实占了便宜,李务实功力本在他
上,得势不饶人,左掌一扬,立即向他颈项斩去。这是从天山剑法中变化出来的“斩龙手”
绝招,倘若给他劈着颈背,彭大遒纵然有一身横练功夫,不死也得重伤。
彭大遒给他的掌力震得身形摇晃,这一招凭自身本领是无论如何都避不开了。他倒吸一
口凉气,只道要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忽地感觉身子一轻,跟着便似腾云驾雾一般飞起。
原来杨炎抢快一步,将他提起,抛出墙外。这一抛力道恰到好处,彭大遒就像给人轻轻
放下一般,脚尖着地,毫发无伤。
杨炎对李务实较有好感,不愿伤他。挥袖一拂,同样使个“卸”字诀,把李务实这一招
“斩龙手”的力道带过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他也跟着跃过墙头了,李务实脚步踉跄,心
头大骇,暗自想道:“原来这小子果然是有非凡的本领,他胜了师兄可并非侥幸得来。”只
能把师侄从大水缸里救出来再说了。
杨炎和彭大遒跑出了云来客店,跑出了张掖县城。杨炎跑在前头,不和彭大遒说话,只
是飞快的跑。彭大遒本来是练大力鹰爪功的,但此时使出了吃奶的气力,方始勉强跟得上他。
彭大遒跑得气喘吁吁,心中暗自埋怨:“这小子不知是不懂世故,还是有意考较我的轻
功?”这次是他约杨炎出来,依据常理而论,应该由他选择地方才对。如今杨炎跑在前头,
也不问他要去什么地方,身为“小辈”,如此自作主张,纵然并无恶意,亦是有失礼貌,对
长辈不够尊重的了。
若在平时,换了个人如此对待他,只怕他早已疑心大起。但此际他虽然有点不大高兴,
对杨炎却没起疑。要知他刚才死里逃主、乃是全凭杨炎之力。他还焉能对杨炎有所怀疑? 诱逼兼施套口供 祁连山离城不过十里之遥,杨炎一口气跑到山脚,方始停步。“这里方便说话吗?要不
然咱们到山上去。”杨炎问道。
东方天色刚露出鱼肚白,路上还没行人。彭大遒喘过口气,背靠一棵树坐下,说道:
“好,就在这里好了,用不着上山啦,世兄,多谢你刚才助我一臂之力!
杨炎淡淡说道:“你现在就称呼我做世兄,未免早了一点。”
彭大遒愕然说道:“你不相信我是令尊朋友?”杨炎说道:“不是不信,否则刚才我也
不会帮你的忙了。不过人心每多险诈,我也不能不提防受人欺骗。”
彭大遒道:“我和令尊都是暗中替皇上办事的大内侍卫,同事已有十多年了。”杨炎说
道:“我爹爹做大内侍卫,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也还是有局外人知道。再说即使你和他同事
十年,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好友。”
彭大遒道:“令尊和你是在保定的海神庙父子相认的,知道这件事的人你该相信是令尊
的心腹之交了吧?”
杨炎说道:“你倘若当真是家父的心腹之交,似乎还应该多知一些秘密?”
彭大遒是条老狐狸,听他这么一说,不觉暗自想道:“听他的口气似乎是想逼我说出我
已知道他的父亲要他去刺杀孟元超的秘密,莫非他已偷听到了我和云中双煞的谈话?这小子
是正是邪,连他的老子都还捉摸不透,我可得善为饰辞才好。”
“知是知道的,不过我不敢说。”彭大遒道。
“为什么不敢说?”杨炎冷冷问他。
彭大遒道:“嘴上无毛,说话不牢,我怕你年纪太轻,泄露秘密。”杨炎哈哈笑道:
“这倒奇了,有关我自己的秘密,你不说我亦早已知道。何须你告诉我我才能泄露出去。”
彭大遒道:“这是有关令尊的秘密,只怕你也未必全都知道。”杨炎说道:“你说来听
听,我保证守口如瓶。”
彭大遒道:“你知道令尊为什么要你刺杀盂元超吗?一来固然是为了家仇,二来也是藉
此脱离苦海。”杨炎说道:“脱离苦海,这是什么意思?”彭大遒故作神秘的小声说道:
“令尊早已不想干这暗中帮皇上卖命的勾当了,他的心事只有我知道。实不相瞒,我也有同
样的心思。”
这番言语倒是和杨牧骗儿子的说话相符,杨炎不禁半信半疑。暗自想道:“这厮自称不
愿充当鹰爪,多半乃是谎话,但爹爹有此心事,却可能不假。”当下淡淡说道:“对我来
说,这也不是什么秘密,爹爹早已告诉我了。”
彭大遒继续说道:“唉,你爹爹用心良苦,我知道他尚未曾完全告诉你的。”杨炎说
道:“他都对你说了?”彭大遒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他只告诉我一个人。不过,要你
行刺孟元超的秘密,他不但告诉了大内总管,而且还要我故意多告诉几个人的。”
杨炎冷冷问道:“这又是为什么?”彭大遒道:“你不懂得,辞官事属寻常,唯有我们
这一行,可不能说不干就不干。”杨炎问道:“那又怎样?”彭大遒道:“所以他必须先立
下一件大功,取信于大内总管,逃跑才容易一些。逃跑之后,大内总管念在他曾为皇上立下
大功的份上,这也才或许可以免予追究。”
杨炎说道:“辞官也要逃跑的么。何以平时又不能逃跑?”
彭大遒笑道:“所以我说你不懂就是不懂,干我们这行是互相监视的,若然形迹可疑,
监视就更严密。倘若当了十年大内侍卫,未立过一件功劳就潜逃的话,更一定会被怀疑前来
‘卧底’!我知道你本领高强,但若是大内总管决心追究,只怕你纵然保护得了令尊,这麻
烦也够你受了!”
杨炎说道:“因此他要告诉大内总管,表白他对皇上的忠心?”彭大遒道:“不错,不
过这个‘忠心’其实乃是假意!”
杨炎说道:“为何他又要让你告诉别人?”彭大遭道:“世兄,你这样聪明,应该猜想
得到。”杨炎说道:“我就是因为莫测高深,才来问你。”彭大遒这才皮笑肉不笑的打了个
哈哈,说道:“和告诉大内总管的用意一样,要别人相信他真的是要为皇上效忠。这样,传
到总管的耳朵,总管就更加相信他了,这次我来张掖,也是出于令尊的主意。本来大内总管
要他来的,他推荐我。”
杨炎道:“为了让你可以替他说出他不便说的话。”彭大遒道:“不仅如此。我早已对
你说过,我和他抱着同样心思,不想干这替皇帝卖命的勾当的。他推荐我跑这一趟,也好让
我沾点功劳。因此,在我故意泄露他的秘密之时,我也得顺便加油添醋,表白我自己对皇上
的忠心,说成我们是要利用你去刺杀孟元超。其实你也自必知道,我说的乃是假话。一定要
说是‘利用’那也只是指望藉你之力,帮助我们脱离苦海。绝对不是要‘利用’你来升官发
财。”他料想杨炎已经偷听了他和云中双煞的对话,待杨炎质词,便即装作倾吐腹心的模
样,自我表白。
杨炎心中偷笑:“你这厮当我是三岁婴儿,说这鬼话骗我。哼,你这条老狐狸,说不定
是连我爹爹也一起骗了,待会儿我慢慢消遣你。”不过他只是不相信彭大遒,对自己的父
亲,可还是只从“好处”着想,多少仍有几分相信。
彭大遒道:“世兄,你在想些什么,还未相信我吗?”
杨炎说道:“信、信,我怎能不相信爹爹的朋友!不过我相信你,就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我。”彭大遒道:“贤侄,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从“世兄”改称“贤侄”,把关系又拉
近一层。
杨炎说道:“没什么,只是希望你和我说真话。”
彭大遒道:“这个当然,我怎能骗老朋友的儿子。贤侄,你要知道什么?”杨炎说道:
“你约我出来做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把爹爹的心事告诉我这样简单吧?”彭大遒道:“实不
相瞒,这次我们跑来张掖,是为了对付一个姓龙的小妖女的?”
杨炎曾向云中双煞盘问有关“小妖女”之事,彭大遒想他已经知道,是以不再隐瞒。说
罢,留心看他反应。只见杨炎淡淡说道:“是不是你们害怕打不过那小妖女,要我帮忙?”
彭大遒道:“不是。我们的人手已经足够,除了劳家兄弟和云中双煞这班人之外,还有许多
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例如令师叔李务实就是是其一。小妖女纵有三头六臂我们也对付得了。”
杨炎说道:“那你约我出来做什么?”彭大遒道:“只是想劝贤侄快快离开此地,免致
招惹麻烦。令师叔已经和你交上了手,一定知道是你的了。”杨炎说道:“我本来要明天一
早就走,现在偏不想走了。”
彭大遒看他一看,忽地似笑非笑的问道:“贤侄,这个姓龙的小妖女是不是你的朋
友?”杨炎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彭大遒说道:“倘若不是,我们就可以毫寻
无顾忌的对付她。倘若是的话,嗯——”杨炎道:“那又怎样?”关心“小妖二女”之情,
已是现之辞色。
彭大遒缓缓说道:“倘若是的话,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杨炎道:“如何另当别论?难道你们就肯因我之故,放走了她?”彭大遒道:“众怒难
犯,这小妖女得罪了许多人,我一个人要放她,也是做不了主。不过我还有办法帮她的忙,
我可以暗中先通知她,叫她躲到别处。”
杨炎说道:“你当真愿意为我这样做?”彭大遒道:“假如她当真是贤侄的朋友,多大
的风险,我也甘愿担当。”
杨炎明知他是口不对心,用意无非想骗自己快点离开而已,但他也不拆穿,对彭大遒的
一再探听他的口风,也不答覆“是”或“否”,却反问彭大遒道:“这姓龙的小妖女曾经得
罪过你么?”彭大遭道:“这倒没有。”
杨炎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云中双煞也是没有见过这小妖女的,为何你们都要联手对
付她?”彭大遒道:“这个、这个……”杨炎冷冷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说真话的!”
彭大遒半晌说道:“本来我是不能对外人说的,贤侄问起,我不能不说,实不相瞒,我
是奉命而为。”
杨炎道:“奉谁之前?”
彭大遒道:“奉大内总管之命。”一副逼不得已,方肯吐露的神气。
杨炎说道:“这小妖女是背叛朝廷的钦犯么?”心想:“龙灵珠和我说过她的身世,她
从小就和母亲逃难北方,最近方始回转中原。她虽然喜欢捉弄武林中的成名人物,但却似乎
扯不上背叛朝廷之罪。”但不知怎的,他却很希望从彭大遒的口中吐出一个“是”字。
和他的希望相反,彭大遒哈哈笑道:“贤侄太抬举她了,她还够不上做钦犯呢。若说背
叛朝廷,令师叔李务实的嫌疑比她大得多了,但也还够不上钦犯的资格。”杨炎说道:“然
则大内总管为什么要下令捉她?”彭大遒道:“这就不知道了。我不过是个二等待卫,只知
奉命而为,怎敢去问总管?”
杨炎说道:“云中双煞和劳家兄弟这班人是不是你请来的?”彭大遒道:“不是。”杨
炎说道:“那他们又是为了何因?”
彭大遒似乎讨厌他问得太多,淡淡说道:“我们只是因为目的相同,聚在一起。江湖禁
忌,谁也不便去打听别人的秘密。”杨炎忽地一声冷一笑,说道:“可惜我偏不识相,我偏
要打听!”冷笑声中一把拔着彭大遒,笑道:“我这分筋错骨手法比你的鹰爪功如何?”彭
大遒给制伏得半点不能动弹,只觉全身关节有如针刺。他是武学行家,情知杨炎说的不假。
这是最厉害的分筋错骨手法,杨炎若然使出真力,他的全身骨节只怕要寸寸断裂。
彭大遒心中大骇,连忙叫道:“贤侄别和我开玩笑,贤侄的武功当然比我高明得多!”
杨炎冷冷说道:“谁和你开玩笑?你答应过我说真话,我对你可也是非常认真的!”
彭大遒嚷道:“我说的可都是真话。”杨炎冷笑道:“不见得吧?依我看来,纵然你并
非全部谎言,至少也是不尽不实!”
彭大遒叫道:“没有、没有……”杨炎说道:“你别忙着分辨,有些事让我先告诉
你。”彭大遒忙道:“贤侄请说。”
杨炎眼睛一瞪,喝道:“谁是你的贤侄?”彭大遒更是吃惊:“怎的他又不承认我是世
伯了?”但此际被杨炎使劲一捏,疼痛难熬,还怎敢去质问他?连忙叫道:“是,是,我本
来不应高攀的。杨少侠请说。”杨炎稍稍放松,说道:“我必须告诉你,我最讨厌别人骗
我。你知我对讨厌的人是怎样处置的吗?”
彭大遒苦笑道:“少侠不说,我怎能知道?”
杨炎说道:“那你仔细听着,我告诉你。从轻到重,一是打耳光,二是割舌头,三是捏
碎琵琶骨,最重的是割掉他吃饭的家伙。你喜欢那一样?”彭大遒吓得魂不附体,说道:
“我一样都不喜欢。杨少侠,你想知道什么,我说,我说。”
杨炎喝道:“先答复我刚才的问题!”彭大遒道:“你是问我们的总管为什么要捉那小
妖女吗?这个,这个,我实是所知不多。”这回他不敢说全不知情了。
杨炎说道:“尽你所知的说。”彭大遒道:“实不相瞒,总管只告诉我,他是受了一个
朋友的请托。”
杨炎问道:“他这个朋友是谁?”彭大遒道:“他没有告诉我,我委实不知。”杨炎说
道:“能够请得动大内总管帮忙的人,这世上料想不多,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彭大遒道:“不错,但正因为这样的人不多,所以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对。我不敢乱
说。”杨炎说道:“你是怎样想的,说给我听。说错了我不怪你就是。”
彭大遒道:“比如说要是天山派的掌门,少林寺的主持,武当派的长老这些大有名望的
人物请他帮忙,他一定会卖这个情面。”
杨炎喝道:“放屁,这些人怎会去求地?连李务实都不愿意和你们这班鹰爪联手呢,何
况是天山派的掌门?少林武当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那更不用说了。”
彭大遒道:“是呀,这些人我们的总管只盼他们不来和朝廷作对,已是心满意足,怎敢
妄想他们会来攀交?但除了不服朝廷的丐帮之外,其他各帮各派首领,只有奉承我们总管的
份儿,谁能有这样大的面子敢于要我们的总管假公济私!”杨炎听他言之成理,不过当然还
是未能相信他的。
杨炎使劲一捏,喝道:“你说不说?”彭大遒哭丧着脸道:“我真的不知道,叫我怎么
说?”杨炎冷冷说道:“好,你既然说不出来,以后也不用再说任何话了。”
彭大遒怔了一怔,说道:“杨少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大懂?”杨炎说道:
“很简单,我用第二种办法处置你,割掉你的舌头,你不就可以永远不说话了么?”彭大遒
大惊道:“杨少侠,我是令尊的朋友,你可不能这样对待我!”
杨炎说道:“我做事情不喜欢拖泥带水,你要和我攀交情,待这件事了结之后再说。如
今我要知道的事情,你却是一问三不知,你还要舌头何用?”说罢,唰的拔出剑来。彭大遒
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叫道:“杨少侠,且慢,我、我想起来了。”
杨炎喝道:“是谁?你可不能胡乱供出一个人骗我,哼,哼,若然给我发现你是谎言,
你该知道我还有比割舌头更重的刑罚?”
彭大遒颤声说道:“杨少侠,我不敢乱说。那个人是谁,虽然我不知道,但我有朋友知
道。要是我把这条线索给你,你可不可以饶我?”
杨炎说道:“如果你的朋友肯说实话,在这桩事情上可以饶你。”彭大遒吃惊道:“还
有别的事情吗?”杨炎说道:“我不想骗你口供,我要知道的当然不仅是一桩事情。不过这
件事情你若不能答复,你的舌头先保不住。”
彭大遒道:“其他的事情,假如我有不知道的呢?”
杨炎说道:“那就要看情形而论了。如果这件事情你答复得令我满意,或者我不会再问
你也说不定!”
彭大遒心想:“过得一关是一关,先保住舌头要紧。”便道:“好,我先把这两个朋友
的名字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他们也可能知道得比我更多的。”
杨炎说道:“他们是谁?”彭大遒道:“是云中双煞。”杨炎半信半疑,说道:“云中
双煞不过是二三流角色,你都不知道,他们竟会知道?”彭大遒道:“杨少侠有所不知,他
们虽然不算响当当的人物,但我猜他们知道,其中却有道理。”
杨炎说道:“什么道理?”彭大道道:“我当上了大内侍卫,虽未绝迹江湖,江湖上的
事情,毕竟是比较隔膜了。云中双煞的武功不算很高,但以他们的身份,能够请得动他们的
也非大有来头的人物不可。我们总管的那位朋友多半就是此人。此人对‘小妖女’志在必
得,自必是那小妖女的大仇家无疑。你着落在云中双煞身上找到此人,一切问题,不就是迎
刃而解了么?”
杨炎点了点头,说道:“哼,你说的也有点道理。”
彭大遒连忙说道:“那么杨少侠可以不必再问我了吧?”
杨炎笑道:“不错,我用不着再问你了。多谢你的指点,投桃报李,我得给你一个好
处。”彭大遒喜出望外,忙道:“好处我不敢要,只盼少侠放我——”
杨炎说道:“你是我爹爹的好朋友是不是?”彭大遒只道他是要表示歉意,说道:“我
是令尊最要好的朋友,大家自己人,我怎能要贤侄的,的……”他恢复了“贤侄”的称呼,
但话犹未了,杨炎已是又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的说道:“哦,你是我爹最好的朋友,这个
好处更非给你不可了。”
彭大遒道:“贤侄一定要给,那我只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杨炎说道:“那天我在海神庙见过爹爹之后,我在神庙前己发了个誓,凡是爹爹的朋
友,我一定不能亏待他,只要给我碰上,我就用第四种办法对付他!”
彭大遒呆了一呆,失声叫道:“什么第四种办法?”杨炎说道:“我不是早已对你说
过,对付我讨厌的人,第四种办法就是割掉他吃饭的家伙!”
彭大遒吓得魂飞魄散,叫道:“什么,你最讨厌……”杨炎说道:“一点不错,我最讨
厌爹爹的鹰爪朋友。你和他最好……”彭大遒连忙大叫:“我骗你的,我和令尊只是泛泛之
交,看在我给你找寻线索的份上,饶了我吧!”
杨炎冷冷道:“骗我的人,我一样讨厌。你两罪俱发,本来非死不可,看在你供出云中
双煞的份上,我可以减刑一等,只用第三种办法。”彭大遒还未来得及想他的第三种办法是
什么,杨炎已是使劲一捏,捏碎了他的琵琶骨。笑道:“你忘记了么,第三种办法就是废掉
你的武功!”
彭大遒闷哼一声,晕死过去,根本听不见杨炎的说明了。
忽听得两个人齐声叫道:“彭大哥,彭大哥!”来的乃是劳家兄弟,他微感失望,心
道:“怪不得声音似曾相识,我还以为是云中双煞不请自来呢。”
原来陆敢当给杨炎抛入大水缸,虽然不至于淹死他,但吃了这么大的亏自是非追究不
可。李务实已经知道和他交手的人是彭大遒,既然撕破了脸,自是也要着落在彭大遒的身
上,查究出杨炎和他的关系。劳家兄弟是和彭大道一起来到张掖的人,一听说闹出这样的
事,他们当然也会想得到李务实必定要找彭大遒算账的了。他们自知不是李、陆二人的对
手,生怕受到牵累,在陆敢当大发脾气的时候,早已逃之夭夭。
他们大帮人是约好了明天上祁连山的,因此便逃到祁连山来。只盼在山上会合了大伙自
己人,那就不怕李务实和他们为难了。想不他们未给李、陆二人追上,却在山脚碰见杨炎。
杨炎微感失望,但转念一想:“劳家兄弟和丹丘生同一辈份,在武林中也不是无名小
卒,他们何以也要和龙灵珠为难,抓住它们逼问口供,和抓着云中双煞都是一样。”
“对不住,你们的彭大哥已经给我废掉武功了。我准你们两兄弟自行决定,一个把他送
回张掖治伤,另一个人留下。”杨炎现出身形,说道。
老大劳福荫道:“留下来作什么?”
杨炎说道:“当然有用得着的地方,我才叫你们留下,不必多问!”老二劳福庇大怒
道:“好呀,我还没有见过这么狂妄的小子。你要留下我们一个当作犯人审问么?”
杨炎冷冷说道,“不错,我是有点事情要问你们。不过,愿意做我的朋友还是愿意做我
的犯人,那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劳福荫不像弟弟容易激动,听了杨炎的话。气怒之极,反而哈哈大笑,说道,“听说你
是孟华的弟弟,不知是也不是?”
杨炎最不高兴别人提及他的家丑,双眼一翻,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劳福
荫道:“你可知道你的哥哥是我们的师侄,纵然他名震武林,见了我们也不敢无礼。”
杨炎笑道:“哦,原来你们想我跟孟华一样尊称你们做师叔么?但你又可知我是怎样对
付师叔的?天山四大弟子之首的石天行好歹算得是我的师叔,我割了他儿子的舌头,把他打
得最少要卧床三月。你们妄想牵藤附葛,乱拉关系。做我的师叔,可得先想清楚我会怎样对
付你们才好!”
话犹未了,劳家兄弟早已不约而同的亮出兵器,齐声喝道:“好小子,你不对付我们,
我们也要对付你!”他们的兵器,乃是各自一对日月双环,日月双环是一种甚为厉害的奇门
兵器,可以锁拿刀剑,可以勒喉截腕,他们见杨炎腰悬长剑,心想只要四环齐出,不论杨炎
是用剑还是用掌都得吃亏。
劳福庇脾气火爆,立下杀手。左手日环打他天灵盖,右手月环套向他的颈项,劳福荫更
为阴挚,日环圈他石腕,月环砸他下阴。四环齐出哗卿卿一片声响。
杨炎滴溜溜一个转身,五指如弹琵琶,轻轻一拨,劳福庇的日环给他反拨回去,和月环
碰个正着。他右手劲道较大,月环反磕,打着自己的额头。幸而余力已衰,侥幸不至于脑浆
涂地,但也给打得头破血流了。
说时迟,那时快,杨炎一个转身,伸手向劳福荫便抓。劳福荫喝道:“来得好!”心想
你这不是送上手腕入我圈套吗。那知杨炎艺高胆大,当真把手掌伸入他的日环,劳福荫未来
得及扭断他的腕骨,已给他夺过日环,反而圈上他的颈项。他的月环由于身子突然麻软,当
的声响,跌在地上。他给杨炎活擒了。正是:
多方设法寻真相,不惜江湖树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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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书屋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弹指惊雷》——第十六回 小侠惩奸戏双煞 少爷吸毒变奴才
梁羽生《弹指惊雷》 第十六回 小侠惩奸戏双煞 少爷吸毒变奴才 劳家兄弟说真情 劳福庇喝道:“休得伤我哥哥!”抢上前来拼命。杨炎取下套在劳福荫颈上的金环,反
手一掷,套上劳福庇的右臂,在接近琵琶骨之处,转个不停。劳福庇大吃一惊:“怎的这小
贼也懂得环中套月这一招,用得比我还更厉害!”其实杨炎根本未练过日月双环,不过模仿
他们兄弟的手法而已。远胜于他们的乃是杨炎的内功。这一掷杨炎用上了内家真力,令得那
枚金环生出强烈的回旋牵引之力。这股强烈的力道,随着金环的旋转转个不停,逼使劳福庇
也不能不跟着旋转,以求抵消这股力道,否则只怕琵琶骨就要受到强烈的震动破裂。
杨炎笑道:“我只要一个人给我口供,另一个人我可以让他把彭大遒送回去。如今我挑
上了你的哥哥,你回去吧。只要你的哥哥肯说实话,我不会伤他性命的。”这话其实是说给
劳福荫听的。杨炎早已点了他的穴道,当下把他挟在胁下立即跑上山去,劳福庇兀自在原地
上像陀螺般的旋转。
杨炎跑进树林,把劳福荫放下,解开他的哑穴,说道:“我为什么把你‘请来’你已经
知道了。现在我开始问你,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不许有半点隐瞒!”
劳福荫双目圆睁,瞪着杨炎。杨炎笑道:“不必生气,说了就放你走。第一桩:你们兄
弟和那位龙姑娘有何过节?”
劳福荫紧紧闭住嘴唇,依然是一脸愤怒的神色。
杨炎说道:“你们和那位龙姑娘倘无过节,那就一定是受人指使的了。那个人是谁?
说!”劳福荫仍然不发一言。杨炎喝道:“你又不是哑巴,你再不说,可休怪我不客气了!”
劳福荫忽地“呸”的一口唾涎向杨炎吐去,杨炎当然不会给他吐着,但也不禁给他吓了
一跳。
“大丈夫宁死不屈,劳某落在你这小魔头手上,早已不打算活了,你要杀便杀,不必多
言!”劳福荫这才破口大骂。
杨炎冷笑道:“你骂我小魔头,你和清廷鹰爪勾结,又是什么侠义道么?好,你不说我
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劳福荫一咬牙关,蓦地叫道:“我决不能受你所辱,我变了鬼也不饶你!”杨炎一听他
的声音有异,连忙重新点了他的穴道。
原来劳福荫乃是意欲自断经脉而亡,杨炎是个武学大行家,一看便知。因此连忙再点他
的穴道,令他不能动弹,杨炎见他宁死不屈,倒是不禁有点佩服他了,想道:“这个人和彭
大遒可并不一样。虽然他不是侠义道,但我也不是侠义道呀。”俗语说惺惺相惜,劳福荫的
脾气有点对上他的胃口,他倒是不忍折磨他了。但就这样把他放走,又不甘心。
正自无计可施,忽听得有人大呼小叫,跑上山来,不是别人,正是劳福荫的弟弟劳福
庇。劳福庇高声大叫:“杨炎,你这小贼躲在哪里,有胆的出来和我拼个死活!”
杨炎哈哈大笑,现出身形,说道:“你有这个胆,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佩服,佩
服!”
劳福庇道:“杨炎,你不必讥讽我。不错,我是打不过你,但打不过也要和你拼个死
活!”
杨炎笑道:“刚才我就是因为不想杀你,才叫你把彭大遒送回张掖养伤的,你为什么还
要特地跑来找死?”
劳福庇大声说道:“彭大遒的死活关我什么事,我要的是我的哥哥!”杨炎见他手足情
深,不觉颇为伤感。
劳福庇喝道:“你把我的哥哥怎么样了?”杨炎说道:“一点也没什么,他在这儿,没
缺眼睛,也没少鼻子。”
劳福庇道:“我不相信。哎呀,你、你是不是早已把他害了?”他大呼小叫,兀自听不
见哥哥的声音,不禁心里发慌。
杨炎中指轻轻一弹,解开劳福荫的穴道,劳福荫连忙大叫:“弟弟,别这样傻。你这是
白白送死,无济于事。快回去吧——”话犹未了,杨炎第三次点了他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