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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

_19 司马光(北宋)
  钟会之兄钟毓曾秘密地对晋公说:“钟会爱玩弄权术,不可过于信任。”及钟会反叛,钟毓已经去世,晋公思念钟毓的功勋与钟毓的仁贤,特别宽宥了钟毓之子钟峻、钟,官爵如故。钟会的功曹向雄收葬钟会之尸,晋公召他来责备说:“从前王经死时,你哭于东市而我没有责问。钟会身为叛逆,你又特地去收葬,如果再容忍你,还有没有王法?”向雄说:“以前先王掩埋枯骨腐尸,仁德施于朽骨,当时难道是先计算其功罪而后再收葬吗?现在王者的诛罚已经加于其身,从法度上说已经很完备,我有感于大义而收葬他,教化也就没有了缺憾。法度立于上,教化弘扬于下,以此来作为万物的法则不是很好吗?何必要让我背弃死者违背生者而立于当世?您以仇怨对待枯骨,把他弃之野外,这难道是仁贤之人的气度吗?”晋公很高兴,与他一起宴饮交谈之后才送他走。
  [2]二月,丙辰,车驾还洛阳。
   [2]二月,丙辰(二十六日),魏帝车驾返回洛阳。
  [3]庚申,葬明元皇后。
   [3]庚申(三十日),安葬明元皇后。
  [4]初,刘禅使巴东太守襄阳罗宪将兵二千人守永安,闻成都败,吏民惊扰,宪斩称成都乱者一人,百姓乃定。及得禅手敕,乃帅所统临于都亭三日。吴闻蜀败,起兵西上,外托救援,内欲袭宪。宪曰:“本朝倾覆,吴为唇齿,不恤我难而背盟徼利,不义甚矣。且汉已亡,吴何得久,我宁能为天降虏乎!”保城缮甲,告誓将士,厉以节义,莫不愤激。吴人闻钟、邓败,百姓无主,有兼蜀之志,而巴东固守,兵不得过,乃使抚军步协率众而西。宪力弱不能御,遣参军杨宗突围北出,告急于安东将军陈骞,又送文武印绶、任子诣晋公。协攻永安,宪与战,大破之。吴主怒,复遣镇军陆抗等帅众三万人增宪之围。
   [4]当初,刘禅让巴东太守、襄阳人罗宪领兵二千人驻守永安,罗宪听到成都兵败,吏民一片惊恐,便杀了一个述说成都变乱的人,百姓们才安定下来。等到得到刘禅的手令,罗宪就率领他手下的兵士到永安的都亭哭吊了三天。吴国听说蜀国失败,就起兵西上,表面上扬言来救援,实际上是想袭击罗宪。罗宪说:“我国已经覆亡,吴国是我们的唇齿领邦,却不怜悯我们的危难而背弃盟约谋取利益,实在是太不讲信义。而且汉已灭亡,吴国怎能长久,我岂能成为吴国的降将俘虏!”于是坚守城池整治装备,告诫全军将士,用节义激励他们,全军上下莫不激愤。吴人听说钟会、邓艾失败,百城无主,于是有兼并蜀国之心,但巴东防守坚固,兵士不能通过,于是让抚军步协率兵向西挺进。罗宪实力薄弱不能抵抗,就派参军杨宗突围奔向北方,向安东将军陈骞告急,又给晋公送去文武官员的印绶和人质。步协攻打永安,罗宪与他交战,大败步协。吴王大怒,又派遣镇军陆抗等人率三万兵士增缓对罗宪的包围。
  [5]三月,丁丑,以司空王祥为太尉,征北将军何曾为司徒,左仆射荀为司空。
   [5]三月,丁丑(十七日),任命司空王祥为太尉,征北将军何曾为司徒,左仆射荀为司空。
  [6]己卯,进晋公爵为王,增封十郡。王祥、何曾、荀共诣晋王,谓祥曰:“相王尊重,何侯与一朝之臣皆已尽敬,今日便当相率而拜,无所疑也。”祥曰:“相国虽尊,要是魏之宰相,吾等魏之三公;王、公相去一阶而已,安有天子三公可辄拜人者!损魏朝之望,亏晋王之德,君子爱人以礼,我不为也。”及入,遂拜,而祥独长揖。王谓祥曰:“今日然后知君见顾之重也!”
   [6]己卯(十九日),进封晋公的爵位为王,增加封邑十个郡。王祥、何曾、荀共同去见晋王,荀对王祥说:“相王地位尊贵,何曾及满朝的文武大臣都对他极为恭敬,今日我们就应当相继跪拜,不要迟疑。”王祥说:“相国虽然地位尊重,但他还是魏国的宰相,而我们是魏国的三公;王、公相差只一级而已,哪有天子的三公可以随便拜人的?这不仅有损魏朝的威望,也有亏晋王之德,君子要以礼仪敬爱别人,我不能跪拜。”进去后,荀就跪拜于地,只有王祥长揖不拜。晋王对王祥说:“今日之后才知你对我的关心之情是多么深厚。”
  [7]刘禅举家东迁洛阳,时扰攘仓猝,禅之大臣无从行者,惟秘书令正及殿中督汝南张通舍妻子单身随禅,禅赖正相导宜适,举动无阙,乃慨然叹息,恨知正之晚。
   [7]刘禅的全家迁居洛阳,临行时十分纷乱仓猝,刘禅的大臣没有随行的人,只有秘书令正和殿中督汝南人张通舍弃妻儿老小单身随刘禅而行,刘禅仰仗正的导引帮助,才使自己的言谈举止合乎礼仪而无所缺误,于是他慨然长叹,恨自己了解正之晚。
  初,汉建宁太守霍弋都督南中,闻魏兵至,欲赴成都,刘禅以备敌既定,不听。成都不守,弋素服大临三日。诸将咸劝弋宜速降,弋曰:“今道路隔塞,未详主之安危,去就大故,不可苟也。若魏以礼遇主上,则保境而降不晚也。若万一危辱,吾将以死拒之,何论迟速邪!”得禅东迁之问,始率六郡将守上表曰:“臣闻人生在三,事之如一,惟难所在,则致其命。今臣国败主附,守死无所,是以委质,不敢有贰。”晋王善之,拜南中都尉,委以本任。
  当初,蜀汉建宁太守霍弋都督南中,听说魏兵来攻,就想赴成都协助防御,刘禅认为抵抗敌人的准备已经完成就没让他来。成都失守后,霍弋穿着白色衣服哭吊三日。诸将都劝霍弋应快点投降,霍弋说:“如今道路隔绝阻塞,不知道主上的安危,降魏是件大事,不可随随便便。如果魏国以礼对待主上,那我们再全境而降也不晚。如果万一主上遭受危难侮辱,我将要以死抵抗,还论什么快慢!”得到刘禅东迁洛阳的消息后,才开始率六郡的将军郡守上表说:“我听说人生在世所赖者有三,即父、母、君上,要用同样的心意来事奉,发生危难,都要舍命相随。如今我们国家败亡,主上降附,想要坚持至死而不变也没有了处所,因此决定归顺,不敢有贰心。”晋王很称赞他,授予他南中都督之职,仍在原来的地方任职。
  丁亥,封刘禅为安乐公,子孙及群臣封侯者五十余人。晋王与禅宴,为之作故蜀枝,旁人皆为之感怆,而禅喜笑自若。王谓贾充曰:“人之无情,乃至于此;虽使诸葛亮在,不能辅之久全,况姜维邪!”他日,王问禅曰:“颇思蜀否?”禅曰:“此间乐,不思蜀也。”正闻之,谓禅曰:“若王后问,宜泣而答曰:‘先人坟墓,远在岷、蜀,乃心西悲,无日不思。’因闭其目。”会王复问,禅对如前,王曰:“何乃似正语邪!”禅惊视曰:“诚如尊命。”左右皆笑。
  丁亥(二十七日),封刘禅为安乐公,刘禅的子孙及群臣封侯者五十余人。晋王与刘禅一起宴饮,为他表演蜀国的歌舞,旁人都为之伤感不已,而刘禅却高高兴兴同平时一样。晋王对贾充说:“人之无情,竟然到这种程度;即使诸葛亮还在,也不能辅佐他长久平安,何况姜维呢!”过了几天,晋王问刘禅说:“你还思念蜀国吗?”刘禅说:“在这里很快乐,不思念蜀国。”正听到后,就对刘禅说:“如果晋王以后再问,你应当哭着回答说:‘祖先的坟墓,都远在岷、蜀,我心常常西望而悲,没一天不思念。’然后闭上眼睛。”后来晋王又问他,刘禅就象正说的那样回答,晋王说:“你说得怎么像正的话。”刘禅惊讶地睁开眼说:“确实像您所说的那样。”左右之人都哈哈大笑。
  [8]夏,四月,新附督王稚浮海入吴句章,略其长吏及男女二百余口而还。
   [8]夏季,四月,新附督王稚从海路进入吴国的句章,抢掠了那里的官吏及男女百姓二百余人而还。
  [9]五月,庚申,晋王奏复五等爵,封骑督以上六百余人。
   [9]五月,庚申(初一),晋王上奏恢复五等爵位,封了骑督以上六百余人的爵位。
  [10]甲戌,改元。
   [10]甲戌(十五日),改年号为咸熙。
  [11]癸未,追命舞阳文宣侯懿为晋宣王,忠武侯师为景王。
   [11]癸未(二十四日),追封舞阳文宣侯司马懿为晋宣王,忠武侯司马师为景王。
  [12]罗宪 被攻凡六月,救授不到,城中疾病太半。或说宪弃城走,宪曰:“吾为城主,百姓所仰;危不能安,急而弃之,君子不为也,毕命于此矣!”陈骞言于晋王,遣荆州刺史胡烈将步骑二万攻西陵以救宪,秋,七月,吴师退。晋王使宪 因仍旧任,加陵江将军,封万年亭侯。
   [12]罗宪被攻近六个月,救援仍然未到,城中之人病了大半。有人劝罗宪弃城而走,罗宪说:“我是此城之主,为百姓们所仰仗,他们有了危难而不能让他们安定,情况紧急就丢下他们逃跑,这不是君子所为,我要战死在这里!”陈骞把这些告诉了晋王,于是派遣荆州刺史胡烈率步骑兵二万人攻打西陵以救援罗宪,秋季,七月,吴国军队撤退。晋王让罗宪仍旧在原地任职,又加陵江将军之职,封为万年亭侯。
  [13]晋王奏使司空荀定礼仪,中护军贾充正法律,尚书仆射裴秀议官制,太保郑冲总而裁焉。
   [13]晋王上奏让司空荀制定礼仪,中护军贾充订正法律,尚书付射裴秀议论官制,太保郑冲总揽其事加以裁定。
  [14]吴分交州置广州。
   [14]吴国从交州中分出一部分设置广州。
  [15]吴主寝疾,口不能言,乃手书呼丞相濮阳兴入,令出拜之。休把兴臂,指以托之。癸未,吴主殂,谥曰景帝。群臣尊朱皇后为皇太后。
   [15]吴王孙休卧病不起,口不能言,就用手书叫丞相濮阳兴入内,又让其子孙出来拜见濮阳兴。孙休拉着濮阳兴的手臂,手指着孙托付给他。癸未(二十五日),吴王孙休去世,谥为景帝。群臣尊朱皇后为皇太后。
  吴人以蜀初亡,交趾携叛,国内恐惧,欲得长君。左典军万尝为乌程令,与乌程侯相善,称“之才识明断,长沙桓王之俦也;又加之好学,奉遵法度。”屡言之于丞相兴、左将军布,兴、布说朱太后,欲以为嗣。朱后曰:“我寡妇人,安知社稷之虑,苟吴国无陨,宗庙有赖,可矣。”于是遂迎立,改元元兴,大赦。
  吴人因蜀国刚刚灭亡,交趾的吕兴又反叛,国内十分恐惧,想要有一位年长的君主统治。左典军万曾担任乌程令,与乌程侯孙相友善,就声称:“孙的才识和明断能力,可以和长沙桓王孙策相比拟;同时他又十分好学,遵奉法度。”他屡次对丞相濮阳兴和左将军张布说这些话,濮阳兴和张布又劝说朱太后,想要立孙为君。朱后说:“我是个寡妇,怎能考虑国家的大事,只要吴国不遭陨灭,宗庙有所依赖,就可以了。”于是就迎立孙,改年号为元兴,实行大赦。
  [16]八月,庚寅,命中扶军司马炎副贰相国事。
   [16]八月,庚寅(初三),任命中扶军司马炎辅佐相国事宜。
  [17]初,钟会之伐汉也,辛宪英谓其夫之从子羊祜曰:“会在事纵恣,非持久处下之道,吾畏其有他志也。”会请其子郎中为参军,宪英忧曰:“他日吾为国忧,今日难至吾家矣。”固请于晋王,王不听。宪英谓曰:“行矣,戒之,军旅之间,可以济者,其惟仁恕乎!”竟以全归。诏以尝谏会反,赐爵关内侯。
   [17]当初,钟会伐汉之时,辛宪英对他丈夫的侄子羊祜说:“钟会做事恣意放纵,这不是长久地处于臣下地位的做法,我恐怕他有其他的想法。”钟会请求让她儿子郎中羊为参军,辛宪英忧虑地说:“以前我为国家担忧,今日大难降临我家了。”羊坚决向晋王请求不担任参军,但晋王不答应。辛宪英对羊说:“你去吧,但要警惕小心,在军队之中可以行得通的,只有仁恕二字。”结果羊竟然安全地返回。癸巳(初六),诏命因羊曾劝谏钟会不要反叛,而赐爵关内侯。
  [18]九月,戊午,以司马炎为抚军大将军。
   [18]九月,戊午(初一),任命司马炎为抚军大将军。
  [19]辛未,诏以吕兴为安南将军,都督交州诸军事,以南中监军霍弋遥领交州刺史,得以便宜选用长吏。戈表遣建宁爨谷为交趾太守,率牙门董元、毛炅、孟干、孟通、爨能、李松、王素等将兵助兴,未至,兴为其功曹王统所杀。
   [19]辛未(十四日),诏令任命吕兴为安南将军,都督交州诸军事,任命南中监军霍弋兼任交州刺史,可以按照便利条件选用官吏。霍弋上表推荐建宁人爨谷为交趾太守,派他率领牙门将董元、毛炅、孟干、孟通、爨能、李松、王素等人领兵去帮助吕兴,还未到达,吕兴就被他的功曹李统所杀。
  [20]吴主贬朱太后为景皇后,追谥父和曰文皇帝,尊母何氏为太后。
   [20]吴王贬朱太后为景皇后,追谥父亲孙和为文皇帝,又尊母亲何氏为皇太后。
  [21]冬,十月,丁亥,诏以寿春所获吴相国参军事徐绍为散骑常侍,水曹掾孙为给事黄门侍郎,以使于吴,其家人在此者悉听自随,不必使还,以开广大信。晋王因致书吴主,谕以祸福。
   [21]冬季,十月,丁亥(初一),诏令任命寿春之战所俘获的吴国相国参军事徐绍为散骑常侍,水曹掾孙为给事黄门侍郎,让他们出使吴国,他们的家人在魏国的,完全可听任他们相随而去,也不必让他们回来,以此来扩大魏国讲求信义的影响。晋王还因此给吴王写信,晓谕祸福的道理。
  [22]初,晋王娶王肃之女,生炎及攸,以攸继景王后。攸性孝友,多才艺;清和平允,名闻过于炎,晋王爱之,常曰:“天下者,景王之天下也,吾摄居相位,百年之后,大业宜归攸。”炎立发委地,手垂过膝,尝从容问裴秀曰:“人有相否?”因以异相示之。秀由是归心。羊与炎善,为炎画策,察时政所宜损益,皆令炎豫记之,以备晋王访问。晋王欲以攸为世子,山涛曰:“废长立少,违礼不祥。”贾充曰:“中抚军有君人之德,不可易也。”何曾、裴秀曰:“中抚军聪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如此,固非人臣之相也。”晋王由是意定,丙午,立炎为世子。
   [22]当初,晋王娶王肃的女儿为妻,生了司马炎和司马攸,把司马攸过继给景王司马师为后。司马攸对父母孝顺,对兄弟友爱,多才多艺,清静平和,为人公正,名望超过司马炎,晋王很喜爱他,常常说:“天下本是景王的天下,我不过是代理宰相之位,我死之后,大业应该归于司马攸。”司马炎垂直了长发可以拖到地面,双手下垂超过膝盖,他曾经从容地问裴秀说:“人能不能看相?”于是就把自己奇异的相貌展示给裴秀。裴秀从此就归顺了他。羊与司马炎相友善,就为司马炎出谋划策,观察时政所应减损和补益之处,让司马炎都预先记住,以备晋王询问时回答。晋王想立司马攸为世子,山涛说:“废弃长子而立幼子,违背礼义不吉祥。”贾充说:“中抚军有君主的德行,不可让别人代替。”何曾、裴秀也说:“中抚军聪慧过人,神明而威武,有超越世人的奇才,已经享有极高的声望,帝王的仪容就是如此,这本不是人臣的相貌。”晋王因此拿定了主意,丙午(二十日),立司马炎为世子。
  [23]吴主封太子及其三弟皆为王,立妃滕氏为皇后。
   [23]吴王封太子孙和他的三个弟弟为王,立妃子滕氏为皇后。
  [24]初,吴主之立,发优诏,恤士民,开仓廪,科出宫女以配无妻者,禽兽养于苑中者皆放之。当时翕然称为明主。及既得志,粗暴骄盈,多忌讳,好酒色,大小失望,濮阳兴、张布窃悔之。或谮诸吴主,十一月,朔,兴、布入朝,吴主执之,徙于广州,道杀之,夷三族。以后父滕牧为卫将军,录尚书事。牧,胤之族人也。
   [24]当初,吴王即位时,发优抚诏书,体恤士民百姓,打开仓库,赈济贫困之人,按条例放出宫女做那些无妻者的配偶,养在御苑中的禽兽也都放归山林。当时人们交口赞誉称之为明主。而他得志之后,开始变得粗暴骄横,既有很多忌讳,又沉湎于酒色,全国上下大失所望,濮阳兴、张布也暗自后悔不迭。有人向吴王诬陷濮阳兴和张布,十一月朔(初一),濮阳兴和张布入朝,吴王把他们抓起来,迁徙到广州,结果在半路上就把他们杀了,又诛灭了他们的三族。任命皇后的父亲滕牧为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物是滕胤家族的人。
  [25]是岁,罢屯田官。
   [25]这一年,废置了屯田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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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第七十九卷
  晋纪一 世祖武皇帝上之上泰始元年(乙酉、265)
   晋纪一 晋武帝泰始元年(乙酉,公元265年)
  [1]春,三月,吴主使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与徐绍、孙偕来报聘。绍行至濡须,有言绍誉中国之美者,吴主怒,追还,杀之。
   [1]春季,三月,吴主派遣光禄大夫纪陟、五官中郎将洪,与徐绍、孙一起去魏国回报聘问。徐绍走到濡须的时候,有人说徐绍曾称赞中原之国的美好,吴主动怒,追回徐绍,把他杀死。
  [2]夏,四月,吴改元甘露。
   [2]夏季,四月,吴国改年号为甘露。
  [3]五月,魏帝加文王殊礼,进五妃曰后;世之曰太子。
   [3]五月,魏元帝施与晋文王特殊的礼遇,晋升王妃为王后,世子改称为太子。
  [4]癸未,大赦。
   [4]癸未(三十日),大赦天下。
  [5]秋,七月,吴主逼杀景皇后,迁景帝四子于吴;寻又杀其长者二人。
   [5]秋季,七月,吴主逼杀吴帝皇后,把景帝的四个儿子迁到吴,不久,又把四人中两个年龄大的杀了。
  [6]八月,辛卯,文王卒,太子嗣为相国、晋王。
   [6]八月,辛卯(初九),晋文王司马昭去世,太子司马炎继位,做了相国、晋王。
  [7]九月,乙未,大赦。
   [7]九月,乙未(疑误),大赦天下。
  [8]戊子,以魏司徒何曾为晋丞相;癸亥,以标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8]戊子(初七),任命魏司马何曾为晋丞相。癸亥(十二日),任命票骑将军司马望为司徒.
  [9]乙亥,葬文王于崇阳陵。
   [9]乙亥(二十四日),在崇阳陵理葬晋文王。
  [10]冬,吴西陵督步阐表请吴主徙都武昌;吴主从之,使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守建业。阐,骘之子也。
   [10]冬季,吴国西陵督步阐上表,请求吴主把国都迁到武昌,吴主听从 了他的建议,委派御史大夫丁固、右将军诸葛靓镇守建业。步阐是步骘的儿子。
  [11]十二月,壬戌,魏帝禅位于晋;甲子,出舍于金墉城。太傅司马孚拜辞,执帝手,流涕欷不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丙寅,王即皇帝位,大赦,改元。丁卯,奉魏帝为陈留王,即宫于邺。优崇之礼,皆仿魏初故事。魏氏诸王皆降为侯。追尊宣王为宣皇帝,景王为景皇帝,文王为文皇帝;尊王太后曰皇太后。封皇叔祖孚为平王,叔父斡为平原王、亮为扶风王、为东莞王、骏为汝阴王、肜为梁王,伦为琅邪王,弟为汝阴王、鉴为乐安王、机为燕王;又封群从司徒望等十七人皆为王。以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余文武增位进爵有差。乙亥,以安平王孚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事。未几,又以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阳王望、司空荀,凡八公,同时并置。帝惩魏氏孤立之敝,故大封宗室,授以职任。又诏诸王皆得自选国中长吏;卫将军齐王攸独不敢,皆令上请。
   [11]十一月,壬戌(十二日),魏元帝把皇位禅让给晋王。甲子(十四日),魏元帝搬到金墉城居住。太傅司马孚与魏元帝辞别,拉着魏元帝的手,流泪叹息不能自制,说:“我到死的那一天,仍然是大魏真正的臣子。”丙寅(十六日),晋王司马炎登上皇帝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泰始。丁卯(十七日),尊奉魏元帝为陈留王,宫室安排在邺城,优厚高贵的礼制待遇,都仿效魏国初期的制度。魏宗室诸王都降为侯。追尊晋宣王司马懿为宣皇帝,晋景王司马师为景皇帝,晋文王司马昭为文皇帝;尊王太后为皇太后。封皇帝的叔祖司马孚为安平王;叔父司马斡为平原王,司马亮为扶风王,司马为东莞王,司马骏为汝阴王,司马肜为梁王,司马伦为琅邪王,封皇帝之弟司马攸为齐王、司马鉴为乐安王、司马机为燕王。又把司徒司马望等诸子侄共十七人都封为王。任命石苞为大司马,郑冲为太傅,王祥为太保,何曾为太尉,贾充为车骑将军,王沈为骠骑将军;其余的文武官员,提级进爵各有差别。乙亥(二十五日),任命安平王司马孚为太宰,统领朝廷内外的军事事务。过了不久,又任命车骑将军陈骞为大将军,与司徒义阳王司马望、司空荀等,总共是八公,同时并列设置。晋武帝以魏氏孤立无援的弊害作为警戒,因而大封宗室,赋与他们职权。晋武帝又诏告诸王可以自己选择封国中的官吏,只有卫将军齐王司马攸不敢自选,全部官吏都请求晋武帝指派。
  [12]诏除魏宗室禁锢,罢部曲将及长吏纳质任。
   [12]晋武帝下诏,免除魏宗室的禁锢令,废除部曲将领及州郡长吏纳人质于京师的制度。
  [13]帝承魏氏刻薄奢侈之后,矫以仁俭。太常丞许奇,允之子也。帝将有事于太庙,朝议以奇父受诛,不宜接近左右,请出为外官;帝乃追述允之宿望,称奇之才,擢为祠部郎。有司言御牛青丝断,诏以青麻代之。
   [13]晋武帝是继魏氏苛酷奢侈的政治之后登极的,他以仁厚节俭的作风纠正魏氏的弊端。太常丞许奇是许允的儿子。晋武帝将要在太庙行事,朝廷中议事的时候,大臣们认为,许奇的父亲因过被诛,许奇不宜在武帝身边供职,应当委派他担任朝廷外的官职。晋武帝于是追述许允的名望,称赞许奇的才能,提拔他担任祠部郎。有关部门称,宫中所用的青丝牵牛绳断了,晋武帝下诏,用青麻代替青丝。
  [14]初置谏官,以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为之。玄,斡之子也。玄以魏末士风颓敝,上疏曰:“臣闻先王之御天下,教化隆于上,清议行于下。近者魏武好法术而天下贵刑名,魏文慕通达而天下贱守节,其后纲维不摄,放诞盈朝,遂使天下无复清议。陛下龙兴受禅,弘尧、舜之化,惟未举清远有礼之臣以敦风节,未退虚鄙之士以惩不恪,臣是以犹敢有言。”上嘉纳其言,使玄草诏进之,然亦不能革也。
   [14]当初设置谏官的时候,任命散骑常侍傅玄、皇甫陶担任。傅玄是傅斡的儿子。傅玄看到魏末士风衰败,于是上疏说:“我听说先王治理天下,教化昌盛上,公正的评论通行于下。近世以来,魏武帝喜好法术而天下重视刑名;魏文帝思慕通达而天下轻贱操守名分,从这以后纲纪不整,浮夸虚无的风气充满朝廷,于是使天下不再有公正的评论。陛下接受禅让登极,弘扬尧、舜之风,唯独没有选拔清明广远有礼法之臣,以促进风化与操守;没有斥退虚浮鄙陋之人,以惩戒不恭敬不谨慎的人,因此我才冒昧地说这番话。”晋武帝赞许并采纳了他的意见,让傅玄起草诏书以便实行,但是也未能改变当时的风气。
  [15]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豫章太守量,量生颍川太守,生京兆尹防,防生宣帝。
   [15]当初,汉征西将军司马钧生下豫章太守司马量,司马量生下颍川太守司马,司马生下京兆尹司马防,司马防生下晋宣帝司马懿。
  二年(丙戌、266)
   二年(丙戌元266年)
  [1]春,正月,丁亥,即用魏庙祭征西府君以下,并景帝凡七室。
   [1]春季,正月,丁亥(初八),就便利用魏庙,祭祀征西府君司马钧以下,连同景帝司马师共七个堂屋。
  [2]辛丑,尊景帝夫人羊氏曰景皇后,居弘训宫。
   [2]辛丑(二十二日),尊奉景帝夫人羊氏为景皇后,居住在弘训宫。
  [3]丙午,立皇后弘农杨氏;后,魏通事郎文宗之女也。
   [3]丙午(二十七日),立弘农人杨氏为皇后。皇后是魏通事郎杨文宗的女儿。
  [4]群臣奏:“五帝,即天帝也,王气时异,故名号有五。自今明堂、南郊宜除五帝座。”从之。帝,王肃外孙也,故郊祀之礼,有司多从肃议。
   [4]群臣上书说:“五帝就是天帝,王气时时不同,所以名号有五个。从现在起,明堂、南郊都应当除去五帝的位置。”晋武帝听从了这一建议。晋武帝是王肃的外孙,所以祭天地的礼仪,有关官吏大都遵从王肃的意见。
  [5]二月,除汉宗室禁锢。
   [5]二月,解除魏对汉宗室的禁锢。
  [6]三月,戊戌,吴遣大鸿胪张俨、五郎将丁忠来吊祭。
   [6]三月,戊戌(二十日),吴国派遣大鸿胪张俨、五官中郎将丁忠到晋朝吊祭。
  [7]吴散骑常侍王蕃,体气高亮,不能承颜顺指,吴主不悦。散骑常侍万、中书丞陈声从而谮之。丁忠使还,吴主大会群臣,蕃沈醉顿伏。吴主疑其诈,舆蕃出外。顷之,召还。蕃好治威仪,行止自若。吴主大怒,呵左右于殿下斩之,出,登来山,使亲近掷蕃首,作虎跳狼争咋啮之,首皆碎坏。
   [7]吴国散骑常侍、庐江人王蕃,气质、风度高尚,不会看人脸色顺从其意行事,吴主对此不高兴。散骑常侍万、中书丞陈声便乘机诬陷他。丁忠出使回来。吴主大会群臣,王蕃喝醉了酒,趴伏在那里起不来。吴主疑心他是故意装出来的,就用车子把他送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召他回来。王蕃容貌举止庄严,行止自如,吴主勃然大怒,喝令左右在殿堂之下把他杀了,然后出去登来山,让左右亲随抛掷王蕃的首级,像虎狼那样争抢啃咬,使其首级啐裂。
  丁忠说吴主曰:“北方无守战之备,弋阳可袭而取。”吴主以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曰:“北方新并巴、蜀,遣使求和,非求援于我也,欲蓄力以俟时耳。敌势方强,而欲徼幸求胜,未见其利也。”吴主虽不出兵,然遂与晋绝。凯,逊之族子也。
  丁忠对吴主说:“北方的晋国没有做好战备,我们可以袭击并夺取弋阳。”吴主询问群臣,镇西大将军陆凯说;“北方新近吞并了巴、蜀,派使者来求和,这并不是向我们求援,只不过是想积蓄力量以等待时机。敌人的势力正当强大的时候,想要侥幸取胜,我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吴主虽然不出兵了,但是却与晋国断绝了关系。陆凯是陆逊同族兄弟的儿子。
  [8]夏,五月,壬子,博陵元公王沈卒。
   [8]夏季,五月,壬子(疑误),博陵元公王沈去世。
  [9]六月,丙午晦,日有食之。
   [9]六月,丙午晦(疑误),出现日食。
  [10]文帝之丧,臣民皆从权制,三日除服。既葬,帝亦除之;然犹素寇疏食,哀毁如居丧者。秋,八月,帝将谒崇阳陵,群臣奏言,秋暑未平,恐帝悲感摧伤。帝曰:朕得奉瞻山陵,体气自佳耳。”又诏曰:“汉文不使天下尽哀,亦帝王至谦之志。当见山陵,何心无服!其议以衰从行。群臣自依旧制。”尚书令斐秀奏曰:“陛下既除而复服,义无所依;若君服而臣不服,亦未之敢安也。”诏曰:“患情不能及耳,衣服何在!诸君勤勤之至,岂苟相违。”遂止。
   [10]晋文帝的丧事,臣民都遵守临时制定的法令,服丧三日。葬礼结束,晋武帝也除去丧服,但仍然戴白冠,吃素食,哀伤如同丧期。秋季,八月,晋武帝将要拜谒崇阳陵,群臣上奏称,秋暑还没有平息,恐怕皇帝悲哀伤感会损害健康。晋武帝说:“朕能够瞻仰先人陵墓,身体、精神自然就会好。”又下诏说:“汉文帝不使天下的臣民都为他而悲哀,这也达到帝王谦逊的最高点了。要拜见先人陵墓,怎么忍心不穿丧服!应当决定穿丧服,群臣自然可依照旧制行事。”尚书令裴秀上奏说:“陛下已经除去了丧服而现在又穿上,这样做于礼仪没有依据,如果君王穿丧服而臣下却不穿,做臣子的心里也不安。”晋武帝下诏说:“朕担忧的是,哀慕之心不能充分地表达出来,不在乎丧服。诸位一片殷勤的好意,朕不忍再违背了。”于是同意不穿丧服。
  中军将军羊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礼也。今主上至孝,虽夺其服,实行丧礼。若因此复先王之法,不亦善乎!”玄曰:“以日易月,已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不犹愈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之,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也。”乃止。
  中军将军羊祜对傅玄说:“三年之丧,即使尊贵为天子也要身穿孝服,这是礼制。但是汉帝却把它废除了,毁坏、损伤礼义,我常常因此叹息。如今皇帝至孝,虽然除去了丧服,仍实行丧礼。如果能借此机会恢复先王的法规,难道不是很好吗?”傅玄说:“把穿丧服的时间从以月计改为以日计,已经有几百年了,一旦要恢复古制,是很难行得通的。”羊祜说:“不能使天下人都遵从礼法,暂且使皇帝再穿孝服,不是还好些吗?”傅玄说:“皇帝不除丧服而天下除丧服,这就是只有父子,不再有君臣的行为。”羊祜于是不再提让天下恢复古制的话。
  戊辰,群臣奏请易服复膳,诏曰:“每感念幽冥,而不得终苴之礼,以为沈痛。况当食稻衣锦乎!适足激切其心,非所以相解也。朕本诸生家,传礼来久,何至一旦便易此精于所天!相从已多,可试省孔子答宰我之言,无事纷纭也!”遂以疏素终三年。
  戊辰(二十二日),群臣上奏请求晋武帝更换正常的服饰和膳食,晋武帝下诏说:“每当感念先灵,而朕不能完成穿丧服之礼,就为此沉痛,更不要说吃稻米、穿锦绣了。这样做只会激起朕的痛切之心,不能够缓解朕的沉痛。朕本生于儒者之家,礼法传习已久,何至于一时之间便对自己的父亲改了这种感情!听从你们的已经够多了,你们可以对照孔子回答宰我的话反省自己,不要再多说了。”于是以素食素服度过三年。
  臣光曰:三年之丧,自天子达于庶人,此先王礼经,百世不易者也。汉文师心不学,变古坏礼,绝父子之恩,亏君臣之义;后世帝王不能笃于哀戚之情,而群臣谄谀,莫肯厘正。至于晋武独以天性矫而行之,可谓不世之贤君;而裴、傅之徒,固陋庸臣,习常玩故,而不能将顺其美,惜哉!
  臣司马光曰:上自天子,下至平民百姓,都要服丧三年,这是先王礼经所规定,百世不可改变。汉文帝以已意为师,不守成规,改变古制,败坏礼法,断绝父子之间的恩德,毁坏君臣之间的情义,使后世的帝王不能真诚专一于哀悼先人的感情,而群臣谄媚、阿谀,没有人肯加以改正。到了晋武帝,唯独以自己的天性加以纠正并实行,可称是非凡的贤君。而裴秀、傅玄之徒,是见识鄙陋的平庸之臣,习惯于常规,拘守行之已久的习俗,不能够承顺晋武帝的美意,可惜啊!
  [11]吴改元宝鼎。
   [11]吴国改年号为宝鼎。
  [12]吴主以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恶人视已,群臣侍见,莫敢举目。陆凯曰:“君臣无不相识之道,若猝有不虞,不知所赴。”吴主乃听凯自视,而他人如故。
   [12]吴主任命陆凯为左丞相,万为右丞相。吴主憎恶别人注视他,群臣朝见或在一旁侍候,没有人敢抬眼看他。陆凯说:“君臣之间没有不相识的道理,如果突然发生了意料不到的事情,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吴主于是听凭陆凯注视他,而对别人却依然如故。
  吴主居武昌,扬州之民溯流供给,甚苦之,又奢侈无度,公私穷匮。凯上疏曰:“今四边无事,当务养民丰财,而更穷奢极欲;无灾而民命尽,无为而国财空,臣窃忧之。昔汉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刘失道,皆为晋有,此目前之明验也。臣愚但为陛下惜国家耳。武昌土地危险确,非王者之都;且童谣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止武昌居。’以此观之,足明人心与天意矣。今国无一年之蓄,民有离散之怨,国有露根之渐,而官吏务为苛急,莫之或恤。大帝时,后宫列女及诸织络数不满百,景帝以来,乃有千数,此耗财之甚也。又左右之臣,率非其人,群党相扶,害忠隐贤,此皆蠹政病民者也。臣愿陛下省息百役,罢去苛扰,料出宫女,清选百官,则天悦民附,国家永安矣。”吴主虽不悦,以其宿望,特优容之。
  吴主居住在武昌,扬州的百姓逆流而上提供物资,异常劳苦。再加上吴主奢侈无度,使得国家和人民都穷困匮乏。陆凯上疏说:“如今四周边境都没有战事,应当致力于休养民力,积蓄财富,然而却愈发穷奢极欲;还没有发生灾难而百姓的精力已尽,还没有什么作为而国库的资财已经空虚,我私下为此感到忧虑。从前汉室衰微,三家鼎立,如今曹、刘失道,都被晋所占有,这是近在眼前的、十分明显的证据。我蠢笨无知,只是为陛下珍惜国家而已。武昌地势高险,土质薄,多山石,并非帝王建都的地方,况且童谣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在武昌居。’由此看来,是可以证明人心与天意了。现在国家仅有不足一年的积蓄,百姓有离散的怨言,国家这棵大树已经渐渐露出了根本,而官吏却致力于苛刻催逼百姓,没有人体恤他们。大帝的时候,后宫的女子以及各种织工,人数不足百人,景帝以来,人数已经上千,这就使资财的耗费非常严重了。另外,您身边的臣子,大多没有什么才能,他们结成帮派相互扶持,陷害忠良,埋没贤达,这都是些损政害民的人。我希望陛下减省、停止多种劳役,免去苛刻的骚扰,清理、减少宫女,严格选拔官吏,那么就会使天喜悦而民归附,国家长久安定了。”吴主虽然不高兴,但由于陆凯的名望大,就对他特别宽容。
  [13]九月,诏:“自今虽诏有所欲,及已奏得可,而于事不便者,皆不可隐情。”
   [13]九月,晋武帝下诏书:“从现在开始,即使诏令有要求,以及已上奏并获得批准,但是在实际执行中有不便之处的,都不得隐瞒实情。”
  [14]戊戌,有司奏:“大晋受禅于魏,宜一用前代正朔、服色,如虞遵唐故事。”从之。
   [14]戊戌(二十三日),有关部门上奏称:“大晋受到魏的禅让,应当一概沿用前代历法与车马祭牲的颜色,如同虞舜遵循唐尧旧制一样。”晋武帝听从了这一意见。
  [15]冬,十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15]冬季,十月丙午朔(初一),出现日食。
  [16]永安山贼施但,因民劳怨,聚众数千人,动吴主庶弟永安侯谦作乱,北至建业,众万余人,未至三十里住,择吉日入城。遣使以谦命召丁固、诸葛靓,固、靓斩其使,发兵逆战于牛屯。但兵皆无甲胄,即时败散。谦独坐车中,生获之。固不敢杀,以状白吴主,吴主并其母及弟俊皆杀之。初,望气者云:荆州有王气,当破扬州。故吴主徙都武昌。及但反,自以为得计,遣数百人鼓噪入建业,杀但妻子,云“天子使荆州兵来破扬州贼。”
   [16]永安山贼施但,乘百姓劳苦有怨言,聚集了民众数千人,动持了吴主庶弟、永安侯孙谦作乱。他们向北到建业,徒众有一万余人,离建业不到三十里时驻扎下来,选择吉日进城。施但派使者以孙谦的名义召丁固、诸葛靓,丁固、诸葛靓杀了使者,发兵在牛屯迎战施但。施但的兵士都没有盔甲,立时就被打败而逃散了。孙谦独自坐在车子里,被活捉了。丁固不敢杀他,把情况禀告吴主,吴主连同孙谦的母亲及弟弟孙俊都杀了。当初,望云气的人说:荆州有帝王之气,应当能攻破扬州。因此吴主迁都到武昌。等到施但造反,吴主自以为预言应验了,就派遣数百人击鼓叫进入建业,杀了施但的妻子儿女,说:“天子派荆州兵来打败扬州贼。”
  [17]十一月,初并圜丘、方丘之祀于南北郊。
   [17]十一月,晋开始把冬至一圜丘祭天、夏至在方泽祭地的仪式合并于南郊和北郊。
  [18]罢山阳国督军,除其禁制。
   [18]晋罢免了汉朝后裔居住的山阳国的监督卫队,解除了对山阳国的禁制。
  [19]十二月,吴主还都建业,使后父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镇武昌。朝士以牧尊戚,颇推令谏争,滕后之宠由是渐衰,更遗牧居苍梧,虽爵位不夺,其实迁也,在道以忧死。何太后常何佑滕后,太史又言中宫不可易,吴主信巫觋,故得不废,常供养升平宫,不复进见;诸佩皇后玺绂者甚众,滕后受朝贺表疏而已。吴主使黄门遍行州郡,料取将吏家女,其二千石大臣子女,岁岁言名,年十五、六一简阅,简阅不中,乃得出嫁。后宫以千数,而采择无已。
   [19]十二月,吴主又把国都迁回建业,派皇后的父亲、卫将军、录尚书事滕牧留下来镇守武昌。朝廷中的官吏因滕牧是显贵的皇亲,都推举他,让他向上谏争,滕皇后因此逐渐地失去了恩宠。吴主又让滕牧去苍梧居住,虽然没有削夺他的爵位,实际上是把他放逐了,他在半路上由于忧郁而死去。何太后时常护佑着滕后,又加上太史说皇后不可更换,吴主信巫术,所以滕后没有被废,日常供养在升平宫,不再进见吴主。宫中的姬妾很多人都佩带着皇后印玺绶带,滕后却只是接受大臣们的朝贺和上奏的表疏而已。吴主派遣宦官走遍了州郡,挑先将吏家中的女子;只要是二千石大臣家里的女儿,每年都要申报姓名年龄,到了十五六岁就要进行考察、检选,没有被选中的才可以出嫁。后宫女子已有上千人,吴主仍然不断地挑选新人入宫。
  三年(丁亥、267)
   三年丁亥,公元267年)
  [1]春,正月,丁卯,立子衷为皇太子。诏以“近世每立太子必有赦。今世运将平,当示之以好恶,使百姓绝多幸之望。曲惠小人,朕无取焉!”遂不赦。
   [1]春季,正月丁卯(疑误),晋武帝立其子司马衷为皇太子。诏令中说:“近代每当立太子,必定大赦天下。如今世事的盛衰变化将要走向清平,应当表示出喜好与憎恶,使百姓断绝绕幸的希望。曲意地赐以微小的仁爱,为朕所不取。”于是不赦天下。
  [2]司隶校尉上党李劾故立进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睦、尚书仆射武陔各占官稻田,请免涛、睦等官,陔已亡,请贬其谥。诏曰:“友侵肃百姓以缪惑朝士,其考竟以惩邪佞。涛等不贰其过,皆勿有所问。亢志在公,当官而行,可谓邦之司直矣。光武有云:‘贵戚且敛手以避二鲍。’其申敕群僚,各慎所司,宽宥之恩,不可数遇也!”睦,宣帝之弟子也。
   [2]司隶校尉、上党人李,揭发从前的立进县令刘友、前尚书山涛、中山王司马睦、尚书仆射武陔等都有霸占官府稻田的行为,请求免去山涛、司马射睦等人的官职,武陔已经死亡,请求将他的谥号降级。晋武帝下诏说:“刘友欺凌掠夺百姓,迷惑朝廷官吏,应对其拷问处死以惩罚邪佞之人。如果山涛等人不再重犯已往的过错,对他们就免于追究。李一心为公,对官员行使职责,可称为邦国中之司直了。汉光武帝有言:‘贵戚尚且缩起手以躲避二鲍。’即指整肃百官群僚,使他们各自谨慎于自己的职责。而宽容的恩典是不应该经常使用的!”司马睦是晋宣帝弟弟的儿子。
  臣光曰:政之大本,在于刑赏,刑赏不明,政何以成!晋武帝赦山涛而褒李,其于刑赏两失之。使所言为是,则涛不可赦;所言为非,则不足褒。褒之使言,言而不用,怨结于下,威玩于上,将安用之!且四臣同罪,刘友伏诛而涛等不问,避贵施贱,可谓政乎!创业之初而政本不立,将以垂统后世,不亦难乎!
  臣司马光曰:政治的根本在于刑与赏,刑赏不分明,政治如何能成就!晋武帝赦免山涛而褒奖李,在刑与赏两方面都丧失了。如果李所言是正确的,那么山涛就不可以赦免;所言为非,李就不值得褒奖。褒奖李让他说话,他说了却又不采用,结果在下属中结下怨恨,在上则使权威被轻慢,这样又将如何使用李?况且四位大臣罪行相同,但刘友被处死而对山涛等人却不问罪,避开权贵而施法于轻贱,这能说是治政之道吗?正处于创业之初却不能树立治理国家的根本,要想把基业传给后世,不是很难的事吗?
  [3]帝以李为太子太傅,征为李密为太子洗马。密以祖母老,固辞,许之。密与人交,每公议其得失而切责之,常言:“吾独立于世,顾影无俦;然而不惧者,以无彼此于人故也。”
   [3]晋武帝任命李为太子太傅,征召为人李密为太子洗马。李密因为祖母上了年纪,坚决辞让不受,晋武帝允许了。李密与人交往,往往公然议论其得失优劣而严厉地责备其人,他常常说:“我独自立于人世,自顾其影而没有伴侣,但我却心无恐惧,就是因为我对别人没有厚此薄彼的缘故。”
  [4]吴大赦,以右丞相万镇巴丘。
   [4]吴国大赦天下,任命右丞相万镇守巴丘。
  [5]夏,六月,吴主作昭明宫,二千石以下,皆自入山督伐木。大开苑囿,起土山,楼观,穷极伎巧,功役之费以亿万计。陆凯谏,不听。中书丞华核上疏曰:“汉文之世,九州晏然,贾谊独以为如抱火厝于积薪之下而寝其上。今大敌据九州之地,有太半之众,欲与国家为相吞之计,非徒汉之淮南、济北而已也,比于贾谊之世,孰变缓急!今仓库空匮,编户失业,而北方积谷养民,专心东向。又,交趾沦没,岭表动摇,胸背有嫌,首尾多难,乃国朝之厄会也。若舍此急务,尽力功作,卒有风尘不虞之变,当委版筑而应烽燧,驱怨民而越白刃,此乃大敌所因以为资者也。”时吴俗奢侈,核又上疏曰:“今事多而役繁,民贫而俗奢,百工作无用之器,妇人为绮靡之饰,转相仿效,耻独无有。兵民之家,犹复逐俗,内无石之储而出有绫绮之服,上无尊卑等级之差,下有耗财费力之损,求其富给,庸可得乎!”吴主皆不听。
   [5]夏季,六月,吴主兴建昭明宫,俸禄二千石以下的官吏,都亲自进山督促伐木。大规模地开辟苑囿,兴建土山、楼台,极尽才艺工巧,工程、劳役的花费以亿万计算。陆凯进谏劝阻,也没有用。中书丞华核上疏说:“汉文帝时,九州安逸,唯独贾谊认为,当时的局势就如同在燃烧着的柴堆上睡觉。现在,强大的敌人占有九州之地,拥有一多半民众,计谋着想要吞并我国,不仅仅是汉代时的淮南王、济北王而已。和贾谊的时代相比,哪一个局势更加紧迫?现在国库空虚匮乏,编入户籍的平民,失去谋生的常业,而北方的晋国,积蓄粮食,休养民力,一心一意地谋取东南。另外,交趾陷落,岭外一带不稳固,我们前后都有仇敌,首尾布满威胁,这正是本朝危难的时刻。如果舍弃当前紧迫的事务,尽全力于营造,一旦有意料不到的战乱发生,就要丢下营造之事而响应烽火告急,驱使积怨之民奔赴利刃相接的战场,这便是强大的敌人所乘机加以利用的机会。”当时吴国民风奢侈,华核又上疏说:“现在事情很多而劳役繁杂,百姓贫苦而民俗奢侈,各种工匠制做无用的器物,妇女的打扮华丽浮艳,互相仿效,以唯独没有自己为耻。兵士、平民之家,也在追逐流俗,家里没有一锅米、一石粮的储蓄,出门却穿着丝织的鲜丽服装;上没有尊卑等级的差别,下却有耗财费力的损耗,想得到富裕丰足,岂能够实现?”这些话吴主一概听不进去。
  [6]秋,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罢。
   [6]秋季,七月,王祥以睢陵公的爵位被免职。
  [7]九月,甲申,诏增使俸。
   [7]九月,甲申(十四日),晋武帝下诏,增加官吏的薪俸。
  [8]以何曾为太保,义阳王望为太尉,荀为司徒。
   [8]晋武帝任命何曾为太保,义阳王司马望为太尉,荀为司徒。
  [9]禁星气、谶纬之学。
   [9]禁止占星、望气以及谶纬之学。
  [10]吴主以孟仁守丞相,奉法驾东迎其父文帝神于明陵,中使相继,奉问起居。巫觋言见文帝被服颜色如平生。吴主悲喜,迎拜于东门之外。既入庙,比七日三祭,设诸倡伎,昼夜娱乐。
   [10]吴主任命孟仁署理丞相事,侍奉吴主车驾向东迎其父文帝神灵到明陵。路上使者来往不绝,敬问神灵的日常起居。巫者声称见到了文帝,其服装、面色和活着的时候一样。吴主又悲又喜,在东门外迎拜。等到把文帝的神灵迎进祖庙,接连在七日之内拜祭子三次,安排了各类歌舞艺人,白天黑夜地娱乐。
  [11]是岁,遣鲜卑拓跋沙漠汗归其国。
   [11]这一年,晋朝遣返鲜卑的拓跋沙漠汗回国。
  四年(戊子、268)
   四年(戊子,公元268年)
  [1]春,正月,丙戌,贾充等上所刊修律令。帝亲自临讲,使尚书郎裴楷执读。楷,秀之从弟也。侍中卢、中书侍郎范阳张华请抄新律死罪条目,悬之亭传以示民;从之。
   [1]春季,正月,丙戌(十八日),贾充待人奉上他们所修改的律令,晋武帝来到讲解之处,让尚书郎裴楷在一帝诵读。裴楷是裴秀的堂弟。侍中卢、中书侍郎范阳人张华,请求抄写新律令有关死罪的条目,在驿站张贴,以告示民众,晋武帝听从了这一建议。
  又诏河南尹杜预为黜陟之课,预奏:“古者黜陟,拟议于心,不泥于法;末世不能纪远而专求密微,疑心而信耳目,疑耳目而信简书,简书愈繁,官方愈伪。魏氏考课,即京房之遗意,其文可谓至密;然失于苛细以违本体,故历代不能通也。岂若申唐尧之旧制,取大舍小,去密就简,俾之易从也!夫曲尽物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去人而任法,则以文伤理。莫若委任达官,各考所统,岁第其人,言其优劣。如此六载,主者总集,采按其言,六优者超擢,六劣者废免,优多劣少者平叙,劣多优少者左迁。其间所对不钧,品有难易,主者固当准量轻重,微加降杀,不足曲以法尽也。其有优劣徇情,不叶公论者,当委监司随而弹之。若令上下公相容过,此为清议大颓,虽有考课之法,亦无益也。”事竟不行。
  晋武帝又命令河南尹杜预对官吏的进退升降进行考核,杜预上奏说:“古时候进退人才,筹划于心,不拘泥于不法规;到了衰亡之世,不能考虑长久的通行而专求细密、周到,心存疑忌就相信所见所闻,对所见所产生怀疑又相信文书、信札,文书、术札越来越繁琐,为官之道越来越虚伪。魏氏考核官吏的方法,正是汉代京房遗留的法则,其文辞条令可称为极欺细密,然而不足的是苛求细枝末节而违背了主体,所以历代都不能通行无阻。还不如申明唐尧时期的旧制度,取其大而舍其小,去其细密而从其简明,使之易于遵循。要想说透事物的常理,彰明精神实质,全在于人本身;抛开人而依赖法令,就会以文辞、条令损害事理。不如委任显贵的官员,各自考核其所统领范畴内的官吏,每年都进行考查,议论其优劣,这样连续六年,主管人综合六年的情况,审查对其六年的评议,六年成绩都是优良的人,可以超格选拔;六年成绩都是劣的,就要废黜免职。优多劣少的人平级调任,劣多优少的人就要降职。在这当中如有对答不平衡,品评有难有易,主管人自然应当准确地衡量轻重,稍加损益,不必曲折以求尽合于法。有对优劣的品评徇私情,不符合公正的议论的,应当交付监察部门进行劾察。假如使上下公然地容忍过错,那么这就使公正的评论彻底地衰败,即使有对官吏考核的法令,也不会有益处。”这件事到底也没有实行。
  [2]丁亥,帝耕籍田于洛水之北。
   [2]丁亥(十九日),晋武帝在洛水之北耕种奉祀宗庙的籍田。
  [3]戊子,大赦。
   [3]戊子(二十日),晋武帝大赦天下。
  [4]二月,吴主以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4]二月,吴主任命左御史大夫丁固为司徒,右御史大夫孟仁为司空。
  [5]三月,戊子,皇太后王氏殂。帝居丧之制,一遵古礼。
   [5]三月,戊子(二十一日),皇太后王氏去世。晋武帝居丧期的制度,一概遵循古时倏的礼节。
  [6]夏,四月,戊戌,睢陵元公王祥卒,门无杂吊之宾。其族孙戎叹曰:“太保当正始之世,不在能言之流;及间与之言,理致清远,岂非以德掩其言乎!”
   [6]夏季,四月戊戌(初二),睢陵元公王祥去世,家中去唁的宾客中没有缺乏德行之人。他的同族兄弟的孙子王戎叹道:“太保王祥在正始时期,没有被列于能言善谈的那一流里,有时候与他交谈,思想情趣清明广远,莫不是他的德掩盖了他言谈方面才能?”
  [7]已亥,葬文明皇后。有司又奏:“既虞,除衰服。”诏曰:“受终身之爱而无数年之报,情所不忍也。”有司固请,诏曰:“患在不能笃孝,勿以毁伤为忧。前代礼典,质文不同,何必限以近制,使达丧阙然乎!”群臣请不已,乃许之;然犹冠疏食以终三年,如文帝之丧。
   [7]已亥(初三),安葬文明皇后。主管部门上奏说:“安魂的祭礼已经完毕,可以除去丧服,”晋武帝下诏说:“受到母亲一生的爱抚,却没有用几年的时间回报,从感情上不忍心。”主管部门坚持请晋武帝除去丧服,晋武帝下诏说:“我所担忧的是不能够一心一意地尽孝,你们不要为我过度悲伤而忧虑。前代的礼仪典制形式内容也有所不同,何必要用近代的制度加以限制,使通用的丧礼废缺呢?”群臣仍然请求不已,晋武帝便听从了,但是仍然戴白冠,吃素食,坚持了三年,如同为晋文帝守丧一样。
  [8]秋,七月,众星西流如雨而陨。
   [8]秋季,七月,众多流星落向西方如雨水倾泻而下。
  [9]已卯,帝谒崇阳陵。
   [9]已卯(十四日),晋武帝拜谒崇阳陵。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大水。
   [10]九月,青、徐、兖、豫四州洪水泛滥。
  [11]大司马石苞久在淮南,威惠甚著。淮北监军王琛恶之,密表苞与吴人交通。会吴人将入寇,苞筑垒遏水以自固,帝疑之。羊祜深为帝言:“苞必不然。”帝不信,乃下诏以苞不料贼势,筑垒遏水,劳扰百姓,策免其官,遣义 阳王望帅大军以征之。苞辟河内孙铄为掾,铄先与汝阴王骏善,骏时镇许昌,铄过见之。骏知台已遣军袭苞,私告之曰:“无与于祸!铄既出,驰诣奉春,劝苞放兵,步出都亭待罪;苞从之。帝闻之,意解,苞诣阙,以乐陵公还弟。
   [11]大司马厂长包长期住在淮南,威望与恩惠在当地很有名。淮北监军王琛憎恨他,秘密地上报,说石苞与吴国相勾结。正巧吴国将要入侵晋,石苞构筑工事,阻断水流以使防卫更加坚固,晋武帝便对石苞产生了怀疑。羊祜深切地对晋武帝说:“石苞肯定不会如此。”晋武帝不相信,下命令以石苞没有料到敌方形势,构筑工事,阻断水流,使百姓劳累被惊扰为由,免去他的官职,派遣义阳王司马望率领大军征召石苞。当时,石苞征召河内孙铄为副官,孙铄从前就与汝阴王司马骏相友善。司马骏当时镇守许昌,孙铄路过那里去他,司马骏知道朝廷已经派出军队袭击石苞,就私下对孙铄说:“你不要卷入祸事里去。”孙铄从司马骏那里来,急驰到寿春,劝说石苞放下兵器、军队,步行走出驿站待罪,石苞听从了他的话。晋武帝听到这个消息,放下了心,石苞来到皇帝殿庭,以乐陵公的身份被遣回了他的住所。
  [12]吴主出东关;冬,十月,使其将施绩入江夏,万寇襄阳。诏义阳王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屯龙陂,为二方声援。会荆州刺史胡烈拒绩,破之,望引兵还。
   [12]吴主出东关;冬季,十月,派他的将领施绩进入江夏,派万入侵襄阳。晋武帝命义阳王司马望统领中军步兵、骑兵二万人驻扎在龙陂,声援江夏与襄阳两方面。这时,荆州刺史胡烈抵御施绩的入侵并打败了施绩,司马望便领兵返回。
  [13]误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攻交趾,交趾太守杨稷皆拒破之;郁林、九真皆附于稷。稷遣将军毛炅、董元攻合浦,战于古城,大破吴兵,杀刘俊、则,余兵散还合浦。稷表炅为郁林太守,元为九真太守。
   [13]吴国交州刺史刘俊、大都督则、将军顾容前后三次攻打趾,都因交趾太守杨稷的抵抗而失败了。郁林、九真两地都归附于杨稷。杨稷派将军毛炅、董元攻打合浦,在古城交战,大破吴兵,杀死刘俊、则,剩下的散兵逃回了合浦。杨稷表奏毛炅为郁林太守,董元为九真太守。
  [14]十一月,吴丁奉、诸葛靓出芍陂,攻合肥;安东将军汝阴王逡拒却之。
   [14]十一月,吴国丁奉、诸葛靓从芍陂出兵,攻打合肥,遭到安东将军、汝阴王司马骏的抵抗,吴兵退却。
  [15]以义阳王望为大司马,荀为太尉,石苞为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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