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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79 川上稔 (日)
风见带来的谜题如下:
八叉的名字并非代表立场或职务。
须佐之男在恢复神权后,并未改名。
最后一个是,草薙似乎也有着什么谜题。
直到抵达昭和纪念公园所在的西立川为止,电车会议进行了约莫十五分钟。
在讨论中,风见自信满满地表示:
「也就是说,佐山在梦境里听到八叉的问题应该是在问名字吧?虽然这只是个推理,但我是这么认为的。」

UCAT地下二楼的设计室里,埋首于笔记型电脑萤幕的鹿岛忽然抬起了头。
发现四周没有半个人的他
「对喔,大家都去昭和纪念公园了啊。」
说出早就知道的事实。
心想「四周真是安静」的鹿岛看向自己桌面。
桌上放了张卡片钥匙。
那是月读交给他的第三制作室钥匙。
「那里有我中途放手的东西啊」
会怎样呢?
现在的自己对于那样东西会有什么想法呢?
想到这里时,鹿岛从椅子上站起身,打断自己的思绪。
望着桌上的卡片,鹿岛思考着一件事。
全龙交涉。
接续在不明的思绪之后,这番话脱口而出:
「那个名为佐山的少年差不多跟月读部长开始进行事前交涉了吧。可是,如果他们有心去了解2nd-G,差不多也该发现八叉的问题是什么了。」
鹿岛拿起卡片,丢出一句话:
「该发现八叉是在问它的真名为何了。」

电车里,出云听了风见的话后,歪着头说:
「八叉的名字不就是八叉吗?」
「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为什么八叉吞下名为草薙的神剑,却没有得到符合其职的名字?我认为同样的道理也可以放在2nd-G的八叉身上为什么管理2nd-G这个生物圈的系统,会得到八叉这样的名字?」
听到风见的话,佐山动了一下眉毛。他手上依旧拿着新庄交付给他的纸夹,开口说:
「如果是依照职务来改名,那么2nd-G的管理系统因为失控而变成炎龙时,舍弃了原有的名字,并且因为广范围燃烧的炎龙形状,所以得到八叉这个名字。你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这么一想,就不难理解八叉为什么会怨恨2nd-G居民,对他们失去信赖了吧?所以八叉会质问让它失去原有名字的2nd-G人们,它自己原来是什么存在。也就是你们还说得出来被你们遗忘、走向崩坏的世界之名吗?」
「这是世界级的结怨耶,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要答出八叉的真名很简单。」
听到佐山的话,风见与出云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看见两人的反应,佐山满意地叹了口气,用左手把头发拨到后方说:
「嗯。如果你们哭着求我,我可以考虑告诉你们答案」
「呵呵,佐山你知道在电车里也会遭到天谴吗?」
「好了今天就算特别服务,把答案告诉你们吧。重点就是,八叉是从正义一方转为邪恶一方而呈现出来的姿态。想像一下须佐之男用十拳打倒邪恶,从邪恶之中取出正义的姿态」
「八叉的名字是草薙啊。整个包住草薙,把它藏起来的就是八叉,是这样吗?」
「是喔。」当风见脸上的惊讶就快化为开心时
「不过,现在放心还太早了。」
听到佐山这么说,风见露出焦躁的表情转头。
「咦?为、为什么?」
「风见,还有你最后说的有关草薙的谜题听好喔,草薙有两个名字。草薙剑后来被献给上天,这时就改名成了『天之丛云』。草薙这个名字代表砍草,根据这个意思可以联想到凉风。相对地,也就可以自丛云联想到会带来雨水的雨风。」
「喂喂喂,那这样草薙跟丛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剑名?」
「这部分还无法判断,不过这才是真正的发问。这要看我们有没有以正确的角度去了解2nd-G。」
「草薙跟丛云的二选一,会决定一切?」
「过去那个名为大城宏昌的男人答出了正确答案,然后死了对吧?有必要也针对他做些调查查看他为什么愿意赌上性命,也要执着于答案。」
佐山皱起眉头,这么说下去:
「不过,我知道风见刚刚说的谜题之一的解答,也就是须佐之男没改名的理由。」
看见风见「咦?」的一声侧首,佐山面带满意的表情说:
「须佐之男是指把草薙献给上天的英雄吧。草薙跟丛云都是与风有关的名字,应该归于代表暴风之意的荒之王(注:原文中的荒之王发音同须佐之男)底下。就算得到风之剑,风之王也不会改名。」
「是喔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不知道草薙的真名是草薙还是丛云吗?」
说着,风见表情变得僵硬。她勉强露出笑容说:
「我们一定要找出答案啰?」
「放心吧我打算面对一切,然后找出答案。我可是无敌的喔!」
「喂喂,你说自己无敌的证据在哪里?在某种意味上,你算是宇宙第一吧。」
对于出云的质问,佐山给了笃定的答覆。他边望着电车在目的地停下边说:
「无敌不需要证据,我就是天下无敌所以,你们也可以不需要理由,尽管放心吧。」
第二卷 下 第十五章 『获得的位置』
第十五章『获得的位置』
回头看吧
回头看吧
然后牢记一切,为了不要再回头

鹿岛站在设计室后方,通往制作室的走道上。
一身工作服,外面套着白袍的鹿岛,右手拿着月读交给他的卡片钥匙。
「该怎么办才好?虽然月读部长要我去面对」
鹿岛心想,这样就能够明白什么吗?
心里没有任何想法的他,就像要填补这般空洞感似地,看向了正面。
这个方向,可以看见鹿岛过去经常利用的粉白色走道。
然而,现在鹿岛只会偶尔经过走道入口。
那些新来的,一定觉得我是个只会在入口处徘徊的没用家伙吧。
这是事实。
所谓的调整,是指最终的完工动作。对新进职员们来说,这就像被夺走了最后的工作那样。
事实上,的确有几名新进职员与鹿岛显得疏远。
以姓来说,鹿岛是与香取或御上等剑神、刀匠神家系有因缘的家族。
「因为原本应该由他们负责的铸剑工作,却变成由身为军神的鹿岛负责。」
这是鹿岛的祖父告诉他的。
在持续进行的概念战争中,2nd-G决定重用由熟悉战争的军神亲自打造的剑。
原本负责锻冶的众神便转为负责打造小东西或日常用品。
「现在状况又反了过来。」
鹿岛对地面露出苦笑,然后抬头看向前方。
走道右侧有第一制作室,再往里头走一些的左手边有第二制作室。
问题在于转弯后的走道尽头最深处。那里是护国课时代就已存在的领域。
第三制作室。
「那里现在没人使用,而且是我过去经常出入的地方。」
鹿岛点点头,跟着迈步。
他花了十几秒通过第一制作室。
再花上相同时间通过第二制作室的防爆门后,走道就会弯向右方。
右弯后,再往前走一百公尺左右,就会抵达第三制作室。
「」
鹿岛向前走着。
然后,他心想自己表现得还真是镇静。
脚步没有紊乱,握着卡片的右手也不会特别用力。
所以他不禁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鹿岛踏出的脚步没有颤抖,也没有特别用力。他试着动一动肩膀,仍没觉得不对劲。
他身体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身体仿佛在强调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使得鹿岛有种自己从某物抽离的感觉。
转角到了。
于是,鹿岛顺着转角右转。
他试着留意自己的举动,但发现脚步声没有乱掉,眼睛也确实地向前看。
前方,第三制作室的白色防爆门就在约一百公尺远的彼端。
厚重的推拉式防爆门,就像新做好的一样雪白,那全白的表面向着鹿岛。
他感受到的就这么多了。
「」
鹿岛忽然学起在餐厅遇见的少年佐山那样,摸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
没有任何异状。既没有心跳加速,也不会感到压迫。
我怎会如此冷静?
不知怎地,鹿岛突然觉得八年前的意外变得很遥远。
雨水的触感、泥土的触感,以及奈津手的触感。不知怎地,全都变得
好遥远哪。
鹿岛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跟他预测的状况相差甚远。
他一直认为「回想」是一种让过去即时呈现在眼前的行为,可是
「过去终究只是过去。」
鹿岛喃喃说着,叹了口气。他重新放松身体向前看,迈步走了出去。
照这情形看来,或许我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自己。
鹿岛开始预测。就这么继续向前走的自己,恐怕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打开第三制作室的门。然后,拿起碎成两半的布都骨架
「这次就真的该好好处理掉了。」
照自己目前的冷静程度看来,想选择什么样的处理方法都行。
可以当场粉碎布都,丢进垃圾通道;也可以选择重新打造好布都,然后交给热田,向他讨人情。但是
「不管选择怎么做,或许都必须辞掉UCAT吧。」
既然对过去已不再有芥蒂,鹿岛对奈津也就不需要再感到愧疚。
他心想,这样一定能够与奈津相处得更融洽。
距离防爆门剩下二十公尺。
鹿岛向前走着,然后思考起未来。
如果自己不厌恶过去
那么肯定能让奈津不再在意左手或雨天,或许还能够帮助她复健。
不,这样的想法太傲慢了。
鹿岛不禁觉得自己还真是大言不惭,这让他体会到自己是多么在意过去。
然而,过去终究是过去。
明明是一直那么害怕去面对的东西,但实际走近它一看,才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我以前那么忌讳去面对,实在太蠢了。」
然后,鹿岛再次看向前方。
他一步也没有走近第三制作室的防爆门。

热田来到了田宫家后门。
在这扇小木门前,身穿西装的青年孝司正与骑在机车上的热田交谈。
孝司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任凭午后微风拂过身体说:
「好久不见,今天来到寒舍后门有何贵干?」
「你的态度还是这么硬啊,孝司。话说回来,正门那么热闹到底是怎么回事?吵得我都不想靠近。」
「热田先生与家姊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就是全联祭的准备工作啊。」
「喔,全联祭啊。从我们那届辽子当上学生会长开始,大家便会做一些引人注目的事。不过,我们可没在你家做过准备喔。」
「我知道热田先生歌声的破坏力,所以不顾一切地透过父母阻止你们。」
「你这家伙真没礼貌。」
孝司没理会热田,叹了口气改变话题:
「总之,家姊出门了。」
「跟佐山一起?」
听到热田说出的姓名,孝司突然做出了反应。
他身子微动的同时,热田高举右手。
这时,热田举起的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出现了一样东西。
「生鱼片刀啊比以前快了0.2秒呢。哟!」
热田随着最后那一声,往机车前方一跳,并保持扶着把手的姿势让身体向前翻转一圈。这时,孝司的左手已经反手在半空中挥出菜刀。
「我会的功夫也比以前多喔,热田先生。」
孝司以带有笑意的语调对着地的热田背影说道。
下一秒钟,孝司挥动双手,同时丢出左右两把菜刀。
然而热田头也不回地说:
「如果连这点功夫都没有我怎么可能把辽子交给你照顾!」
热田右手握住生鱼片刀,刀光一闪。
光是这样的动作,就带来了两道金属声。
缓缓回过身子的热田脚下,掉落两把从中断成两截的菜刀。
然后他看向前方,站在机车旁的孝司以右手反握住新的菜刀。
「热田先生,你是在哪里知道少主的?」
「昨天晚上辽子告诉我的。」
「那么,少主跟热田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怎么可能说出来,混帐。」
「那么请回吧还有,请不要有危害少主的念头。」
「喂喂,孝司,你这家伙有资格跟我说这种话吗?你应该知道自己打不赢我吧?就像我也知道只有你这家伙能够弥补辽子的不足。」
「我明白自己打不赢你,因此」
孝司伸直手掌比向机车接续说:
「我会对这台机车做出能让它哭着求饶的过分事情。」
「哭着求饶?」
「是的,首先我会用这把菜刀在上面刻『真混混永不死』。之后,我会利用田宫家的情报网,就算这台机车骑到了天涯海角,也会追上它,然后用新一代的言语」
「好了,拜托你不要。不过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阴险了?」
「每次都被家姊牵连进麻烦事,谁不会变成这样」
看见孝司眺望起远方青空,热田叹了口气。他以回忆的口吻说:
「别这么说嘛。毕竟有那家伙在,让我在很多时候得到救赎她为了我,去被我打伤的对方家里赔罪,我没钱的时候,也会带便当来给我吃。」
「我知道。因为在我的国中回忆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与家姊到陌生人家里听人训话,或是一大早被家姊踹起来做两人份便当的画面。这让我深深体会到凡事要抱持正面思考」
「你这家伙有意见啊?干嘛一直看着远处。」
「总之请回吧。话说回来,今天到底有什么事?你一向不会只为了自己的问题而行动是不是什么关于友人方面的麻烦?」
听到孝司的话,热田露出苦笑。他重新坐上机车,踢开脚架说:
「就是这么回事。我的一个朋友啊,烦恼得很他好像连自己怎么了都不知道。」

鹿岛盯着厚重的防爆门倒抽了口气。
眼前的白色铁门与方才看见时一样的远,距离没有拉近半步。
他看向自己脚下,双脚确实站立着,没有在颤抖。脚底感受得到踏在地板上的触感,双脚支撑着的腰部与上半身也有清楚知觉。
然而他从方才就一直站在离门二十公尺远的位置,一步也没动。他自觉有向前走,但
「只是站着不动,错以为自己前进得了」
心想「会不会有什么概念在运作」的鹿岛看向左手腕。然而,左腕上的黑色手表从他踏进设计室后,便不曾出现过任何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
无法前进
涌上心头的思绪从鹿岛的臀部轻轻滑上背脊。
他思考着应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及随之而来的情感,以不同字眼说出心中的否定意念:
「我无法违背过去的程度,恐怕严重到失去了自觉」
鹿岛根本还来不及感到害怕,因为他连想靠近那个地方都办不到。
他一边心想为什么,一边看向前方的防爆门。
以封锁为傲的白色铁板旁边墙上,有几道色彩。
那是金属名牌,上头刻着使用过这间制作室的历代室长姓氏。
这些铁色名牌之中,刻有鹿岛姓氏的名牌位在最左端。
然而,鹿岛此刻应该留意的不是自己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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