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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73 川上稔 (日)
「就是啊。这样的想法或许有点天真,不过我会在生死界线上,让生活过得充实到爆。」
「是喔,跟我们家少主差不多呢。」
「少主?」
辽子「嗯」了一声。
「我以前没跟你提过吗?我们家负责照顾的佐山家少主。」
「好像有听过吧」
「因为是很久以前说的,你可能不记得了吧?他是我唯一爱上的男人佐山﹒浅牺先生的儿子。不久前还像个孩子的他,最近突然变成熟了听说他在打什么工,好像也在处理危险物品的样子。」
辽子吸了口气。
「他叫佐山.御言,你认识吗?」
「」
听到辽子的话后,热田的表情瞬间变了,从轻松化为紧张。
然而,辽子还是继续说话,热田则是无言地听着。辽子滔滔不绝地说出住在学校宿舍的佐山儿子现在又开始经常到家里玩,以及他交了一个新朋友叫做新庄等等的话题。
「他现在跟浅牺先生简直一个样,你相信吗?」
辽子面带笑容,脸颊微微泛红。
然后忽然发现自己讲过了头。
「啊,抱歉,我说了一大堆雪人你不认识的人的事情。」
「无所谓不过,好像有点危险吧?」
「什么东西危险?」
「那个叫佐山﹒御言的人,如果打工是做跟我类似的工作,会很危险吧。不管怎么说,只要出点小差错,就有可能丧命。这实在不是值得推荐的工作,太危险了。」
「是喔。不过,如果你们是做同样的工作,说不定会在哪里碰面呢。到时候你如果发现他打算做什么危险的事情记得阻止他好吗?」
热田答了句:「喔。」然后,一副在忍耐什么似的模样从辽子身上挪开视线说:
「那我走了反正已经听到有意义的话题了。」
「辽子姊姊从以前就只会说有意义的话题喔。」
「是啊。」热田露出苦笑。
「快下雨了,赶快叫孝司让你进去吧,免得感冒了。」
听热田这么说,辽子伸出手。这时,一滴小雨滴落在她的掌心上。
「看吧,下雨了。那,辽子下回见啰。」
辽子「嗯」地点点头,热田在她眼前转动机车油门飞驰而去。
不停闪烁着的四排车尾灯随着排气管声以及歌声消失在黑暗中。
留在原地的辽子仰望天空后,又开始敲起了门。
「佩斯?佩斯~!你是不是逃跑了!?我要把你阉了!!」
第二卷 上 第十一章『雨的声响』
第十一章『雨的声响』
雨中
牢笼中
以及谎言中

下雨的夜晚,鹿岛正准备返家。
然而,他并非刚下班,亦非独自踏上归途。
此刻的他是从奈津打工的超市回家。
鹿岛右边理所当然地有撑着伞的奈津同行,而晴美则被他抱在怀里。
晴美躺在前背式婴儿背袋里。背袋设计成让婴儿躺在长筒型布袋里,再将上、下方的背带固定于背部,好让使用者把婴儿抱在身体前方。
这只背袋是左手握力较差的奈津用的,不过现在则是由鹿岛将背带挂在脖子上使用一褁着毛巾的晴美在他抱着的婴儿背袋里睡觉。
抱着晴美的鹿岛边走边哼着歌,他身旁的奈津却有些无力地低头走着。
她口中吐出的言词,鹿岛不知已听了多少遍。是以相同口吻所说出的相同话语:
「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真的很抱歉」
「这又不是什么应该道歉的事情。是有人弄错,拿走了你的伞啊。」
「即便如此,我这样还是不对。我没赶上一家之主回家的时间,甚至还让一家之主来接我。」
奈津斩钉截铁地说完后,还是有些丧气的样子。就算在昏暗中看去,也能察觉她的白色牛仔衬衫显得无力。
看见奈津垂头让身子靠近伞中央走路的模样,鹿岛心想
那模样简直就像只挨了骂的小狗。
他不禁轻轻笑了出来,奈津发现后看向鹿岛,一副苦恼的表情说:
「我这样不好,我是说真的。」
「是、是。那,被人拿走了什么伞?」
「我担心被人偷走,所以带了透明塑胶伞结果好像反而被当成客人忘了带走的伞。」
「下次要不要买把挂有名牌之类的伞?」
「啊,如果要买这类的雨伞,浅草有间雨伞做得很好的店喔。去那里」
奈津说到一半停下来,摇了摇头。
「应该以家计优先。」
「这又不是要边叹气边讲的事。如果不是太贵,应该还买得起吧?」
「不是的,而且我爸妈经常光顾那家店。」
「这样啊。」鹿岛只是点点头,思考着是否该抱住奈津的肩膀,只可惜他双手空不出来,所以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辄。
就在鹿岛感到遗憾的时候,奈津开口:
「不过,我今天真是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我在超市呢?」
「没有啦,我只是瞎猜的。」
「呵呵,你有为了我稍微紧张一下吗?」
听到鹿岛「嗯」的回答,奈津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内心感到伤脑筋的鹿岛说:
「其实我是紧张到不行,因为已经很久不曾到家后没人来玄关迎接我了。」
「从我生产紧急住院那次之后就没有过吧,真的很抱歉。」
「是不是应该带一下手机比较好啊」
「你或许应该带一下吧,我就不用了。别看我这样,其实我很长舌的喔,如果让我有了手机,通话费应该会很惊人。」
说着,奈津露出笑脸探头看向晴美。
「不过,晴美还真能睡呢。你有没有发现?你在的时候她都不会哭闹喔我们家的鹿岛大明神也能够保佑全家安泰呢。」
「奈津,你也是鹿岛家的人啊。这么说来,晴美之所以不会哭闹,是因为我们俩都在才对吧,大概。」
「谢谢。」
鹿岛一边心想奈津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笑着答谢,一边看向她。
奈津脖子上有个闪烁着光芒的物体,那是一只用银色短炼串起的戒指。
这时,鹿岛忽然发现拿着雨伞的右手衣袖被拉住了。
奈津的左手抓住他的白袍袖子,只有三根手指头的左手显得无力。
她面向前方,稍微舒展眉心开口说:
「不过,我今天真的很开心。我没有拜托,你自己就主动来接我。」
奈津的眉梢下垂。
「你每次都会来解救我。」
「那是因为」
鹿岛话说到一半,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对于奈津说的「解救℉他不知道白己应该表示肯定,还是否定。
他不知道表示哪一方对奈津来说正确,对自己又非错误。
真的不知道呢。
不解的思绪化为理所当然的沉默,然而奈津轻轻地笑了。
就在这时
鹿岛怀里的晴美抖动了一下娇小的四肢。
在鹿岛停下身子的瞬间,他与奈津来到了十字路口。
右手边出现一道光芒,那是汽车的车灯。
汽车切过内角,转向两人这方而来。
「」
奈津手上的伞落在雨中。
˙
UCAT总部,这栋伪装成管理输送大楼的建筑物笼罩在恰巧落下的雨中。
在一楼大厅,可看见雨水打在地面时溅起的水花。
新庄就坐在最适合眺望雨中夜景的靠窗沙发上。
她对面坐着身穿白袍的大城,两人看着窗外在一片黑暗中,由下往上溅起的白色水舞。
「雨好大喔」
「因为春天就快过了啊,换季的时候都会下这种雨吧。等雨季结束,再过不久后,就会进入插秧季节。」
新庄听见大城发出「嗯」的一声叹息。
感觉到大城这声叹息似乎想表达些什么的新庄,从窗外移开视线,看向大城。
「你干嘛竖大拇指啊,大城先生」
「没,那个啊,新庄听说你跟御言两个人在男子更衣室独处啊。」
「虽然黛安娜小姐害得流言四处传播,但我们没有做什么猥亵的事情喔。」
听到新庄迅速回答,大城「哇啊」的一声,装模作样地用手捂住脸说:
「什么、什么时候你开始会发表这么成熟的意见了?」
「你不用装出那么扭扭捏捏的样子啦。」
「真无趣。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啊,这样不行喔,新庄。」
「这不重要吧?没事的话,你不如回自己房间继续玩女孩子会出来陪你玩的游戏啊?那游戏是叫『大阪难波街』(注:日文「难波」发音与「搭讪」相同)吧?上次你说遇到了人妖,结果打击太大就提早下班了吧。」
「哇啊!突然来个冷血意见就算了,还爆我料!」
新庄决定先不理大城。她托腮看向窗户,上头映出了墙上的圣母画像,也映出了画像下方新庄望着雨景的脸。那表情让她不禁觉得自己就仿佛小说、或什么作品中的女主角。然而
「纯粹是一脸想睡觉的表情而已啊」
新庄听见了大城「嗯」的叹息。
心想「又来了」的新庄看了过去。
「」
她发现大城稳稳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并开口说:
「你的谎言告诉御言了吗?」
听到大城询问,新庄缓缓摇头。
「不过,我告诉了他,我跟切一起说谎。」
「这样啊。」
大城点点头后,又说了遍:「这样啊。」
他没再多说什么。所以,心想「该怎么办才好」的新庄侧着头说:
「我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我认为你不要跟我商量的好。」
「为什么?」
「因为找人商量会让答案提早出现啊,你懂吗?」
「嗯。可是,就是因为想要知道答案,才会找人商量不是吗?」
「那么,假设你现在跟我商量,并且得到了解决问题的提示。可是,跟这样的你相对的御言应该不会找任何人商量,而会独自思考你的谎言,不是吗?」
听到大城的质疑,新庄思考起这个可能性。然而反覆思考了三次后,还是得到相同的结论。
「嗯我觉得佐山同学绝对不会找其他人商量。」
所以
「你的意思是要我别急着自己找出答案,是吗?」
「我的意思是为了让御言能够接受你,也要让他有做好准备的时间。」
听到大城的话,新庄的身子微微颤抖。
在更衣室里,佐山说了一句话。
他说要好好面对我。
新庄把这句话的用意藏在心底。
「新庄你可以跟御言一起思考。我指的不是在相同位置或相同座标上一起思考,而是在相同时间里,就算是分隔两地也能够一起思考。至于应该怎么做,在那之后再决定吧。」
新庄点点头,她正面的大城让屁股往前挪,坐在沙发边缘上,微微张开四肢,让身体呈现「大」字形说:
「不过,姊姊叫运、弟弟叫切啊至那笨蛋也想太多了。」
「但是,这名字一直守护着我。」
「所以你现在才会觉得伤脑筋,对吧?嗯,实在是满头痛的啊?」
「你、你怎么说得事不关己的」
「就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哇啊可恶~!」
大城竖起右手大拇指发出「哇哈哈」的笑声,然后缓缓看向窗外。
雨势比方才更激烈了。
新庄看见大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峻。
看见大城这般表情,新庄歪歪头开口:
「雨天是不是让你有什么不好的回忆?好比说身体淋到雨就会冒白烟,然后融化掉之类的。」
「你当我是妖怪啊不会吧,新庄,你不记得了吗?八年前的某个晚上,在翻过三个山头的那一端不是发生过崩塌意外吗?」
「我记得吧?是那次吧?因为发生紧急事态,大家说要去救援,全跑了出去,只有大城先生还在宿舍里呼呼大睡,后来被至先生痛打一顿的那次吧?」
「你、你怎么老是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嗯。虽然我不太记得是什么样的意外,但是我记得至先生揪着你的衣领,朝你身体用力猛揍时,Sf小姐泡了茶给在旁边看的我那时候吃到的饼干好好吃喔。在天真小孩的心里,比起意外的惨状,果然是快乐的回忆来得比较强烈。」
「那次我的肋骨都断了,这还叫快乐的回忆啊?我可是每次一碰到像这样的雨天,左膝盖就会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耶」
大城垂着肩膀这么讲。新庄连声道歉后,接续说:
「听说是个很严重的崩塌意外,我记得好像连累了一台要到山里去的公车。」
「没错,公车上唯一一名乘客受了重伤。这名乘客是个女研究生,听说她打算去看山里刚开始挖掘的绳文时代遗迹我记得至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个人后来?」
「她的左手被玻璃碎片割伤,伤势很严重。不过,比起左手的伤听说她在公车里头被泥土掩埋,动都不能动,就这样被雨淋了两个小时左右,带给她很大的心灵创伤。在那之后她好像变得不敢在雨天出门听说研究所也休学了。」
听到大城的话,新庄察觉自己的表情变了。当她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大城抢先一步开口:
「如果发现那次的崩塌意外其实是UCAT惹的祸,不知道会怎么样喔?」
「咦?」
「UCAT当时正在重整组织,以2ndG人们为中心的开发部成员几乎都换了,他们首先面临的功课就是让大家的步调统一。因此,开发部前去调查了封印2ndG的概念核,也就是八叉的荒王,可是在观察荒王的舰桥部损毁状况后,大家明白了无法从荒王身上得到什么的事实。」
「然、然后呢?接下来做了什么?」
「2ndG是个技术团队,他们后来专注于研究强力概念兵器在当时,他们已经假设会与采用了概念核的概念兵器进行战斗。当时的他们想凭自己的力量从零开始做起,做出像出云或风见现在使用的那种概念兵器。」
大城呼了口气。
「还有,实验场是」
「该、该不会是指」
「没错,就是那次意外的现场2ndG只打出本体骨架的机壳剑因为动力失控,把山坡砍成了一半。当时恰巧是雨天,土石变得松散多少也造成了影响吧。可是就算是出云的VSw,也要展开到第二型态,才可能发挥出当时那么强大的力量。」
新庄倒抽了口气。
她想起今天遇见的男子热田在面对出云与风见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不过
原来像出云与风见持有的那类武器,曾经是他们的目标啊
「可、可是这件事重点是UCAT没有因此受到谴责吧?」
「没错。那是一场意外,而且UCAT是个不能曝光的组织UCAT能做的,只有在暗地里给予金钱上的援助而已。」
「我、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新庄不由得站起身。
「有赎罪了吗?」
「这就很难说了吧?」
大城歪着头说下去:
「总之,在那之后,2ndG的研究重点从概念兵器的动力转移到了操作性上。说起来,VSw、GSp2,还有你的ExSt都算是特例吧还有,造成意外的那名技术人员也退出了开发工作,转为负责动力调整方面的研究。而且」
「而且?」
「听说那名技术人员和刚刚提到受重伤的那位女性是同学,他们在意外发生后,好像结婚了。据月读部长所说,那名技术人员到现在还是没有告诉他太太UCAT的存在,今年初还生了小孩呢。」
「他这么做是为意外负责吗?」
「负责?有什么好负责的?」
大城说道。
「既然不能告诉那位女性UCAT的存在,就表示她不知道意外真相这样没什么责任可言吧?」
「这」
看见新庄似乎想说些什么,大城高举双手说了句:「别激动。」
跟着,新庄发现自己非常在意这个话题。
因为跟自己的状况很像。
新庄的状况是,说了谎,但担心坦承后,可能会伤害佐山。
那名技术人员的状况是,说了谎,但没有坦承地与妻子共同生活。
「」
看见新庄以手掩嘴沉默不语,大城叹了口气说:
「我来学御言的口气说话好了自以为这么做是在赎罪,却只是让罪恶感一直伴随自己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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