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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7 川上稔 (日)
*
这一瞬间,人狼看到了一个东西。
猎物握着笔的右手,回到下方正准备重整态势。
人狼心想:「没用的,当你再次把拿着笔的手伸回来的时候,我的牙齿早已咬住你的脸了。」
可是,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对方握着的笔和自己的下颚之间,飞来了一个像是湿润的黑石头的东西。
那是从猎物向上挥的右腕袖口中掉出来的东西。
是什么呢?
在判别出是什么东西前,它已经飞入人狼的口中了。
有血的味道,而且是人血。
当人狼想着「真是怀念的味道」时,便领悟到飞进自己口中的是什么玩意了。
是手表,少年戴在左腕上的那只手表。
「!?」
对于「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儿」的疑问,记忆回答了牠。
牠想起了那只手表有银制的部位。还有,眼前的猎物在冲过来之前,曾经用右手重新拉好染血的左边袖子。
他就是那时在右边袖子设下圈套的。接着装出拿笔刺过来的动作,好扔出手表。
一切都是预测到牠会用牙齿攻击的行为。
人狼将可说是银制炸弹的手表,咬在牙齿中间,看向前方。
视野捕捉到少年的动作。
他弯曲高举的右手,看起来像是做好准备了。
他已经拾起右膝。
然后用左脚蹬地,跳了起来。
顺势将右脚向正上方人狼的下颚顶出。
无法躲过。
强烈碰撞。
牠的口中爆发强烈疼痛和高温,视界被青白色的火焰覆盖。
「!」
在大叫的同时,胸部被笔深深插入,传来尖锐的痛楚,身体被更猛烈的火包围。
牠听见少年的声音:
「尝到苦头了吗?」
*
少女新庄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说得出一句话:
「骗人居然把那个敌人」
她喃喃自语,但是马上重新握好手杖。她不是握住前端,而是将装设荧光灯的侧面,像是射箭般对准敌人。
眼前,在着地后向后踏了几步的少年对面,熊熊火焰裹住了人狼的脸和胸部。少年原想站稳身子,身体却失去力量而跪在地上。
但是人狼还能动。
几乎化为青白色火炬的野兽边仰天长啸,边往这里踏出一步。
少年扭动身体,硬是站了起来,但是,他的左臂依然无力地下垂,而且拱着背,一看就知道他的呼吸非常急促。
新庄用力握紧手杖,再不快点搞不好会失去少年。
从握把中心部位的洞里,垂下一个附锚的细锁炼。
只要握住锚一拉,内部的发电机就会供应荧光灯力量。这个空间附加了「贵金属带有力量」的概念,而发电机是由受洗过的银板和金线圈制作而成的。从那里接收力量的荧光灯,发出的光芒将会是
「水银构成的圣光」。
虽然作为贵金属的力量稍嫌不足,但是经过反射板所汇集的光线在有效焦距内,仍具有刀刃般的力量。
新庄迅速握住锚,看着前方。
少年摆出架势,而人狼举起右臂。看到这副景象,新庄反射性地大叫:
「不可以!」
发出叫声的新庄,看着人狼。
接下来,新庄看见了感情。
看见了人狼脸上浮现的感情。
*
佐山看着人狼的动作。
还能动啊!
他这么想着。对既不恐惧也不惊讶,却发出感叹的自己苦笑。
「原来如此。」佐山心想。他气喘吁吁,但脑中仍在思考。
还可以,我还可以继续下去吧。
对于「继续什么?」的疑问,答案他早巳了然于胸。
就是拿出真本领。
他还没达到足以认真起来的地步,不过是用简单的圈套,换来负伤罢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在他导出「该认真了」这个答案的瞬间,他知道只要打垮眼前的敌人,挺到最后就行了。不管使用任何手段都没关系,因为眼前的是敌人。
尽全力击溃对手,这是身为恶徒的祖父灌输他的概念。
动吧。为了完成自己的恶行,他瞬间确认了插在人狼胸口上的钢笔。
不管是抬腿踢它还是怎么样,得先转换到下个动作。
他是这么打算的。
佐山首先听见了举起杖的金属声,接着是新庄的声音。
「不可以!」
和阻止的话语出现的同时,佐山看见了一种感情。
人狼越过自己头顶看着新庄的表情,确实是扭曲的。
抗议、愤慨、死心、悲伤、怒气,以及怜悯。
既包含这些感情、同时也不包含任何这些感情的表情,使野兽的脸变得扭曲。
看到这表情的佐山,稍微减缓了自己的动作。
真的有必要抹杀这只野兽的感情吗?
我的恶行,究竟是否正确呢?
不够成熟。
然而,佐山还是咬紧牙根,采取行动了。
*
新庄也正看着人狼的表情。
当她领悟到牠会露出这种表情,是因为自己,和自己手中拿的武器时
「啊。」
不禁发出声音,而且突然停止拉锚。
仔细一看,少年已经采取行动,踢出右脚。
但是太慢了,不知是否来得及。
现在,人狼只要全力攻击,少年将会随着自己的攻击一块儿被毁灭。
现在,假如自己没有拉下锚,或许会失去少年。
只有开枪一途了。
但她仍在犹豫。
她并不知道犹豫的意义为何,只知道这是一直仍存于自己心中的一丝踌躇。
有任何其它的好办法吗与为了战斗而行动的少年相异的做法。
不会失去任何一方的办法。
想不出来,领悟到自己无能的她,从视野中看见晚了一步采取行动的少年。
新庄看着他的动作,再与自己比较。
他和我不同。
新庄如此认为。就在此时,人狼的身体微微颤动,开始有所行动了。那是为了挥下右手?或是其它行动而做的准备动作?新庄无法判断。
「不、不行!」
新庄即使大喊着,也无法拉下锚,勾在锚上的手指正发着抖。她什么也没办法做,只能任凭细锁炼摇晃发出声音。
「!」
新庄声嘶气竭,决定拉下锚。
之后,手指立刻放开锚。
失去支撑力的锁炼发出响声。
随着「啊」的声音,从她圆睁的眼睛流下泪水。
接着,人狼的身体被突如其来的白光从旁贯穿。
*
新庄眼睁睁看着宽十公分左右的白光,由左往右,穿过人狼的躯干中央。
狙击。
空中响起仿佛拍打肌肉的细微声音,人狼就这么僵住不动。
过了一会儿,牠的身体向后倾斜。
人狼望着昏暗森林的上空。
「」
牠的叫声从张开的下颚和牙齿问缝隙划过天空,那是既有着抗议意味,也算是带着深深情感的吶喊。
接着,人狼移动自己的右手,将尖锐的爪子举到脖子上,奋力挥了下去。
削去肌肉、切断纤维质的声音。
流出鲜血、冒出血泡的声音。
人狼在这两种声音与喷出的血沫笼罩之下倒了下去。
肉体毫不客气撞上地面的声音传来。
人狼巨大的身躯依然带着青白色的火焰,在地上躺成了大字。
往旁边一看,少年打算踢出而抬高的腿,就这么停在半空中。
*
往奥多摩的电车开始行驶了。
窗外早已一片漆黑,从反射着车内景象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山的黑影及深蓝色的夜空。
车内人烟稀少,只有两道人影反射在窗上,一位是身穿黑色西装的白发男性,另一位则是女侍打扮的白发少女。是被称为至的男子与被称为Sf的少女。
少女紧握着放在膝盖上的铁杖。
「这时候,状况大概结束了吧?」
「是啊,虽然老爸叫我后天进行与1st-G的事前交涉」
「死了很多人。」
「是啊,觉得如何?」
「可以作为交涉材料。」
至听了露出苦笑。
「笨蛋,妳应该说『不会让他们白死的』才对啊,记好了,对外要这么说。」
「Tes。不过我判断,那是解释起来相当难以理解的表现方式。」
「就是因为难以理解才好啊,我以前也是这样。」
「那么请容我直说,我判断这是您的个人要求。」
「妳还真是优秀的家伙呢,Sf。」
话一说完,至眺望窗外景色。
「瞧,奥多摩到了,把手杖交给我然后照我的要求去做吧。」
*
佐山和新庄选择了被她切断的大树树根,作为稍事休息的地方。
他让新庄从右边搀扶着自己,一起定到那里。
「我想刚才那一击,应该是我同伴的狙击他们大概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了吧。」
说完那句话后,她就一直垂头丧气。而一靠着树干坐下,佐山该做的事就来了首先得让左臂止血。
佐山拜托新庄用手上荧光灯的残光照明,好让自己进行处理。
他用力咬住衬衫左肩的布料将它撕开,接着把破掉的袖子放在地上后,举起左臂。手肘以下已经毫无感觉了,肩膀也很沉重。仔细一看,血分别从手肘的上下部位流出。
佐山赶紧抓起住放在地上的袖子,用牙齿咬住其中一侧,再用另一侧绕过腋下裹住肩膀。他放开咬住的那头,在动脉的位置打了个结,再将手指穿过绳结下方绞紧布料。
他注意到新庄嘴巴微张看着自己。
「吓到了吗?」
「啊,不是,只是觉得你的动作好熟练呢。」
「我以前曾在一个叫做飞场道场的地方修练过就是离这里再往上走一点的地方,我曾在那里以亲身体验的方式学过。」
看着新庄点头称是,佐山发现她抱着自己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新庄忽然移开视线,小声地说:
「抱歉。」
她抱着膝盖。这套紧身式服装,是以具备防护效果的裙子和护肩,来连接各部位的挂载点,就像现代式的铠甲。深色的丝袜包覆着她抱着的膝盖和清楚可见的大腿,上头看起来似乎印着某种图形和文字。
新庄紧抱膝盖的模样,与其说是遮掩暴露的身体,看起来更像是为了缩小自己的存在。她翘起脚尖,缩着膝盖说:
「我应该开枪才对吧。」
针对她半是询问的话,佐山头靠着树干向上看。发现森林的影子只让夜晚显得更加黑暗,连星星都看不见。然后他回答:
「妳是这么认为的吗?」
说完,新庄转向佐山,愁眉不展地说:
「如果是你,在那种时候最后还是会选择开枪吗?」
「虽然只是假设,但是我想我的确会选择开枪妳为什么不开枪呢?」
「我不是不开枪喔,而是没办法开枪。」
「没办法开枪?」
「嗯。」新庄颔首回应。
「你最后采取了行动对吧可是,我一看到敌人的表情,脑中就一片混乱,不禁去想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妳把我的选择,归类为错误的选择吗?」
佐山心想她是想不到办法,所以才选择让时间流逝吗?
结果,敌人遭受狙击,然后自杀了。
佐山在内心吐了一口气。
真是天真的想法,所以才产生最坏的结果。
不过他认为,那是自己无法办到的思考方式。如果是身为恶徒的自己所做不到的思考模式,就表示
「实际上,果然我是错误的一方,而妳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吧。」
「我是正确的?可是,或许我会害你遭受危险」
佐山把脸面向新庄,和她的视线交会,制止新庄继续说下去。
「听好了妳把我和敌人的性命摆在同一个天秤上而迷惘,那是正确的。」
「没、没这回事,我只是没办法判断哪个比较重要,所以才无法动弹。」
「只有错误的人能够判断人命轻重。」
佐山苦笑。
「妳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根本没必要说抱歉。只是这件事会被拿来求偿。」
「但、但是,我很在意呀,我」
佐山瞇着双眼,在视线中看着她的表情说:
「为什么妳要露出那么不安的神情呢?事实上,像妳这样的人要生存下来可是很困难的。不管怎么样,既然妳活下来了,妳都该对自己的正当性抱持自信。」
听到佐山的话,新庄想说些什么而张开嘴巴。
佐山认为她一定是要否定说出自己的论调吧。
所以,佐山比她更早一步说:
「妳的膝盖可以借我一下吗?用这个来赔偿损失便足够了。」
针对她半是询问的话,佐山头靠着树干向上看。发现森林的影子只让夜晚显得更加黑暗,连星星都看不见。然后他回答:
「妳是这么认为的吗?」
说完,新庄转向佐山,愁眉不展地说:
「如果是你,在那种时候最后还是会选择开枪吗?」
「虽然只是假设,但是我想我的确会选择开枪妳为什么不开枪呢?」
「我不是不开枪喔,而是没办法开枪。」
「没办法开枪?」
「嗯。」新庄颔首回应。
「你最后采取了行动对吧可是,我一看到敌人的表情,脑中就一片混乱,不禁去想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妳把我的选择,归类为错误的选择吗?」
佐山心想她是想不到办法,所以才选择让时间流逝吗?
结果,敌人遭受狙击,然后自杀了。
佐山在内心吐了一口气。
真是天真的想法,所以才产生最坏的结果。
不过他认为,那是自己无法办到的思考方式。如果是身为恶徒的自己所做不到的思考模式,就表示
「实际上,果然我是错误的一方,而妳的想法才是正确的吧。」
「我是正确的?可是,或许我会害你遭受危险」
佐山把脸面向新庄,和她的视线交会,制止新庄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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