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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58 川上稔 (日)
「没错,确实是一切交由学生自发性学习的优质教学。」
「真的吗?」
「一个老师如果会睡过头迟到会忘了带教科书会翻译错误还不会读自己写的板书那学生们也只能靠自学了真是了不起的教学。」
「你刚刚是在夸奖我吗?」
「哈哈哈,如果大树老师觉得我这是在夸奖,那你真是个非常幸福的人。我先跟你说声恭喜。」
「耶~以结果论来说我还是被夸奖了!」
大树面带笑容说道,所有学生都露出威吓的目光瞪着她。
佐山看着大树转身朝对面排学生发讲义的背影点点头。
他心想:「像她这样的人才,正在为了解救世界而付出。」
想必四周的同学们都不知道这么可怕的事情吧。
佐山不觉得有优越感。
因为佐山等人所做的一切都未公诸于世。
同样地,大家也不知道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所发生的概念战争及其他一切。
想到这里,佐山忽然想起中午大树说的话。
为什么一定要跟2ndG的人们进行全龙交涉呢?
对2ndG的人来说又是如何呢?他们是不是也这么想?
出云在午休时间道别时曾经说过
想知道2ndG的真相和概念,就去UCAT的开发部。
如果提起全龙交涉,2ndG的人们会变成同伴还是敌人?
「嗯。」
佐山把双手交叉在胸前。
心想放学后还是应该去UCAT一趟。
这星期的训练时间还不到预定的量,也想跟2ndG的人见见面,还有必要听听先行前往UCAT调查的风见等人意见。而且
只要去UCAT一趟,便能够见到新庄﹒运吧。
佐山这么想着,下定决心要去UCAT一趟。
既然决定了,就必须事先告知某个人。
那就是坐在佐山右边,把一头黑色长发绑在脑后的新庄?切。
佐山本以为趴在桌上的新庄是在写字,结果发现
睡着了啊。
为了叫醒新庄,佐山准备拍打趴在活页纸上的新庄肩膀。
就在这时,睡着了的新庄皱眉发出轻细的声音说梦话:
「啊不、不行啦,佐山同学」
佐山反射地从怀里取出携带型录音机。
快点!来得及赶上编辑吗?会不会盖过之前录下的内容?他脑中瞬间闪过这一连串念头。
佐山焦急地按下开关录音,同时新庄用指甲顶着桌面说:
「再、再热一点吧?」
然后新庄突然扭动身体接下去:
「这、这么硬的东西,不、不行啦,我不是说过了!」
「嗯,是什么东西不行?」
「ㄎ」
「ㄎ?」
「烤肉!」
叫声响起的同时,新庄好似要踢开桌椅般猛然起身。
布制笔袋掉了下来,几张活页纸也散落到地上。
接着,无声的注视集中在新庄身上。
停顿一秒后,佐山开口:
「你到底作了什么让你如此兴奋的梦啊?」
「咦?啊,没有啦,佐山同学坚持要以肉肉蔬菜肉蔬菜的顺序烤肉,听到我说蔬菜蔬菜肉肉蔬菜的顺序比较好后,佐山同学就硬要我吃下半生不熟的蔬菜那是梦啊?」
发问的新庄环顾一圈,察觉到四周的视线。
并发出「哇啊」的一声。
他似乎掌握状况了。佐山点点头说:
「总之你能够自己醒来就好。」
「你拿著录音机表情认真地这么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你录了什么?」
「我在做脑内烤肉的现场转播啊哈哈哈,放心吧,我会有效利用的。」
「不、不行啦!我有种糟到了极点的预感,快拿给我!」
「啊~两位,老师还在上课耶~」
听到大树的声音,新庄立刻红了双颊。
不过下一瞬间,新庄瞥了时钟一眼后歪着头问:
「咦?说真的,为什么还在上课啊?」
「呜哇~要老师自己说可能有点奇怪,可是你这句话真是正中红心啊~!!」
「总之!」大树面带笑容地点了点头,指向新庄说:
「睡过头不好喔~」
听到大树的发言,全班学生异口同声:
「每次上课都迟到的你有资格这么说吗!!」
午后阳光斜照森林。
这里是奥多摩,是从车站往更深处走才会到的山岳。
覆盖着森林的山中,连接着青梅街道的路画出蜿蜒曲线向前延伸。
道路沿着山脊线和河川,自然地前进。
然而那道曲线却有一处呈现V字形。
该处呈V字是为了避开一座山。一座杂草丛生,却不见树木的山。
那是发生大规模土石流所留下的痕迹。
是一个宽达一百公尺、长达两百公尺、横跨南北的土堆。
土堆后头有座高达一百公尺左右的小山,崩塌面的地层裸露在外。
在这地层顶端有道身影。
是身穿白袍的青年鹿岛。
他在工作服外面套上白袍,双目隔着眼镜看着前方。
对面山上能看见森林起伏的彼端,有好几栋白色建筑物。
「天气好的时候看得还真是清楚啊IAI的建筑。」
每次从这里看过去,总能看得很清楚。
而且天空也是一望无际。
鹿岛坐在草原上,仰望青空。
这里距离鹿岛的老家很近,每次看着天空都会让他想起一个人。
「以前经常黏着爷爷来这里玩哪。」
以语言做表现的行为代表过去的回想。
爷爷啊
鹿岛的祖父是概念战争的存活者。
据说他曾经是位优秀的刀匠,但在鹿岛年幼时便已退休。前来拜访祖父的友人年年递减,而鹿岛的父亲虽然继承了祖父的技术,却没有继承他的事业,选择走上农业之路。
鹿岛经常坐在矮屋檐下的走廊,聆听祖父讲述2ndG的故事。
当时鹿岛在L0wG的学校上学,根本不觉得祖父讲的异世界故事是真的。
祖父提到了战争,但那场战争不同于发生在LowG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然而,那场战争出现了很多人的姓名,也有战斗场面,并且失去了很多东西。
战场上刀剑挥舞,子弹纷飞,还出现了巨大的船只和龙。除了这些内容,祖父还曾经提到:
「鹿岛是来到这个世界时拥有的名字,代表着最崇高的军神。虽然不至于像天皇陛下地位那么高,但这是一个能够透过带有刀刃的道具,与上天交谈的名字。」
尽管鹿岛当时认为这是祖父夹杂着幻想的战争故事,心中却忍不住浮现一个疑问。
祖父不肯提及战争怎么结束。
不管询问祖父再多遍,都只能得到一个笑容,并这么说:
「这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祖父会说不重要呢?还露出显得哀伤的笑容呢?
升上国中时,鹿岛得知自己与这个世界的人类不同,这个疑问也就变成了怀疑。
根据鹿岛的父母所说,2ndG遭到八叉毁灭之际,人们来到与2ndG有关联的LowG避难,并制作出巨大人型兵器与剑封印了八叉。
听说在封印八叉这件事上,祖父的存在相当重要。祖父制作出封印2ndG概念也就是八叉的剑,并参与了机器人的控制作业。
鹿岛进UCAT做了一番调查后,得知这一切都是事实。
然而,他的怀疑仍然存在。
好比说,祖父生前不会以LowG的文字来称呼鹿岛这个名字,而是以KASIMA(注﹒鹿岛的日文发音)来称呼。
爷爷不肯完全融入LowG,他的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鹿岛不知道真相为何。不过,让他接近真相的最大契机,并非进入UCAT。
而是十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在爷爷去世的那个时候。」
为了回想成为自我起点的过去,鹿岛轻轻闭上眼睛。
在鹿岛变得幽暗的视野中,他身处一栋木造的古老民宅里。
是鹿岛老家的客厅。
这儿有挑高的天花板和墙壁,还有被煤烟熏黑的粗壮柱子以及门框。屋内每一根木材都保留着树干本身的些微弯曲,垂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泡照出这些曲线。
屋外是夜晚,一个寒风刺骨的冬夜。
榻榻米上铺有床垫,一名身形瘦弱的老人在上头睡着。
是鹿岛的祖父。
祖父的稀疏头发已淡化成黄色,眼睛直盯着天花板的某处。
鹿岛思考着,他不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否紧紧握住了祖父的手。
只记得双亲在自己背后互相推托。
他听得见身后传来「给他安静的环境」或是「不要刺激他」的声音。然而,让鹿岛印象最深刻的话是:
「这是妄想!你没必要陪你老爸一起承担罪恶!」
这唤起了鹿岛的记忆。
他记起自己当时确实握住了祖父的手。
祖父那时还有力气回握鹿岛的手,口中也还能说出清晰的言语:
「昭绪。」
听到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鹿岛用手拨开在身后拉住他的父母,让自己的脸凑近祖父的脸。
鹿岛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不过记得祖父的回答:
「像你父亲那样过活也不错。」
但是
「昭绪啊,如果、如果你心中有什么疑问,就去出云公司,那里有一个叫作UCAT的组织。然后」
祖父屏住了呼吸。
鹿岛没让祖父继续这么做,他以空出来的手揪住老人的领口说:
「你快说啊!到底是怎样!你不是一直在忍耐吗!?你即使会提起死去的友人,却不肯提到有关自己的事!UCAT吗?到那里后要做什么!?」
对于鹿岛的询问,祖父只回了一个词:
「立川。」
鹿岛反问:「立川?」他似乎看到祖父在揪起的领口另一端点了点头,喘了口气说:
「那里是机场,有一个巨大的」
鹿岛当时没能理解祖父的意思。
「巨大的?有巨大的某种东西是吗!?总之只要去那里就行了,对吧!?」
「没错,在头部舰桥正面的箱子里必须把里面的东西交给」
「谁?要交给谁啊!?」
老人没有回答鹿岛的问题,他说出另一句话。那句话是
「名字?」
祖父没有点头回应鹿岛的询问,只是用微弱的气息说:
「那是控制八叉的话语,是2ndG的真理。」
「!?」
「带着这句话去吧」
鹿岛倒抽了口气,祖父在他正前方转动了眼睛。
他的视线看着上方的某一点,并没有聚焦于从上方看着他的鹿岛脸孔,而是看向了更遥远的另一端。
老人没有放松视线的力量,只简短说出一句话:
「可以原谅我吗?」
这就是老人最后的遗言。
老人的纤细身躯微微颤动了。
那是终焉的鼓动。它透过鹿岛那揪住领口的手传了过来,像是要呼应似地,鹿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这就是鹿岛拥有的记忆,一个遥远夜晚的记忆。
鹿岛或许遗忘了很多事情,但留在他心中的一个怀疑始终没有消失。
爷爷的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鹿岛这么想着,张开眼睛起身。
他脚下是土石崩塌的斜坡。
一片摊开的土石中,鹿岛的目光停留在某处。在偏向半斜坡下方的位置,有着一样带有色彩的东西。
白色。
那是金属经过涂装的颜色。
是一台没被挖出的白色中型巴士,以横躺的姿态埋于斜坡之中。
鹿岛看着陷入土石堆里的白色巴士,喃喃自语:
「可是,我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放学后的教室里。
已完成打扫工作的佐山与新庄,在其他负责打扫的同学们忙着准备回家时交谈着。
佐山边将教科书收进书包里边说话。
新庄则是保持用大腿夹住双手的姿势说话:
「那、那个,佐山同学,刚刚对不起喔。」
「嗯?什么对不起?」
「就是我那个,睡昏头时说了奇怪的梦话吧?」
佐山在内心苦笑:「喔,原来是说这个啊。」
「没有,我不觉得你说了什么奇怪的梦话,新庄同学。」
「真、真的吗?没有很奇怪吗?」
佐山露出安心的笑容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携带型录音机,开启电源:
『这、这么硬的东西,不、不行啦,我不是说过了!』
「哈哈哈,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够奇怪了!听、听话!乖乖把录音机交给我!」
「冷静点,新庄同学。又没有人因为这样而责怪你,不是吗?」
「话、话是这样说没错啦」
新庄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似地缩起身子。
「没什么好在意的,大家还比较注意大树老师的自爆话题。当然了,大树老师有可能是为了帮你解围才自爆,只不过这样的可能性低得连我都算不出来。」
「我怎么有种被呼拢的感觉?」
「不对我这是一种正面的敷衍。」
「这就叫作呼拢,你懂不懂真是的。」
「真是什么东西呢?新庄同学?」
新庄发出「呜~」的呻吟声,然后举起原本夹在大腿之中的手说:
「我说,刚刚的事情啊。」
说着,新庄缓缓抓住桌上的活页纸堆,抱在胸前说:
「佐山同学想知道刚刚还有早上我忙着在这些纸上写什么吗?」
佐山发出「嗯」的一声点了点头。
然后,他心想:「真是个心思复杂的人。」
因为早上不让我看见活页纸内容,以及放学的导师时间给我添了麻烦这两件事
所以新庄觉得应该向我道歉吧。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让我重新启动录音机好了,请从实招来。」
「不、不要用这种礼貌的侦讯口吻问话好不好。」
「嗯那么,总之我想先听听看。你愿意说吗?」
「嗯。那,我先问一下喔佐山同学,你会看小说吗?」
「当然会。」
「哪一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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