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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年代记

_146 川上稔 (日)
热水中的水花轻溅声让新庄皱起眉头。他环顾周遭,连天花板都不放过,可是
「饲主不在」
是只把貘留在这里自己玩吗?新庄这样想。不管怎样都好,佐山现在确实是不在这里。要是有时问去烦恼这种事,还不如
「快泡澡吧。」
他的声音用的是说服自己的语气。然後新庄拿起另一个水桶,身子探向浴槽。
往下面一看,与仰天躺在浴池底的佐山对上眼睛。
在热水下水蓝色磁砖上躺平的佐山注意到他,举起手打招呼。
新庄看得很清楚,佐山的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嗨」还是什么的。过了一会儿以後
「呜、呜哇!!」
就像是在回应著他的叫声一样,佐山猛然起身破水而出。在带起蒸气与飞沫的同时,还用左手把头发梳向脑後。
「呼,新庄同学,你怎么了呢?怎么突然大叫?难道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这话去对著镜子说啦!」
佐山依言看向挂在浴槽旁边墙上的镜子。
看著镜子的他「唔」了一声皱起眉头。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在这句话莫名其妙的话声中,他把湿得垂下来的浏海整理好。然後对著镜子摆姿势,甚至还歪起脸确认自己的脸部造型。
「这样就和平时一样了吧。真想不到你对仪容方面还挺罗嗦的嘛,新庄同学。」
新庄「嗯」了一声点点头,挤出笑容。
「那个啊,佐山同学,我来告诉你我最近发现的新事实你有病!」
「这话也同样来得很突然呢。冷静下来,新庄同学,然後我们来解开误会吧。你有什么疑问吗?」
「为了保有正常神智,我本来是不太想问这个问题的你为什么要沉在浴池底下啊?」
佐山「啊啊」一声举起右手给他看,那里有著UCAT的手表。
「我从以前起就有在进行肺活量的训练啊距离最佳纪录还有一段时间呢。」
「从以前起就?」
「对,以前曾经和祖父比赛过。那个可恶的章鱼死老头说在数到一百以前不准出来就把我的头按下去害我差点死掉。後来我也曾经趁著他沉在水中的时候加清洁剂下去消毒,他在泡沫中暴跳如雷的模样就跟怪兽电影没两样话说现在都找不到像样的老人家了,但教人庆幸的是最近少了一个。」
「我想那是因为有个成长茁壮的继承人」
「哈哈哈以种姓制度来说,我的位阶已经达到远比他高上许多的阶级了,放心吧。」
这才是教人不能放心的吧,新庄这样想。而佐山对这样的他提出问题:
「你还有其他无法释怀的事吧?」
「呃那个啊,在更衣室并没有佐山同学的内衣之类的东西耶。」
「那就怪了,我有乖乖放在平时放的地方啊冰箱里面。」
「你平时都在搞什么东西呀」
「那上面写著田宫家私有物对吧?那是用来充当保险库的东西喔。以前放在厨房,钥匙曾经弄丢过一次,过了半年以後找到钥匙打开一看,里面的状况十分惊人。」
「钦,我好像有点可以了解了耶错就错在在佐山空间中对佐山同学要求常识的我。」
说著新庄转过身去。这个地方完了,今天没办法洗澡了,这阵子连冰箱都要小心。想到这里,他的笑容也变得无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映在浴室入口的玻璃门上。赤裸的肤色上裹著粉红色的毛巾
「呀呼~小切?辽子姊来帮你洗背罗~」
「咦?辽子姊?」
发出疑问词的新庄身体突然被一阵轻风环绕。
连「啊」一声都还来不及叫,新庄的身体就变成属於运的身体。
「!」
新庄倒抽一口气与入口处的门就要开启,在同一时间发生。
她连忙伸手按住毛玻璃的门,另一边的辽子则试图推动门。
「咦门坏了吗?」
「没、没有,不是那样!那、那个,佐山同学佐山同学,你稍微、那个!」
「怎么了呢?新庄同学,不就只是辽子来了而已吗?你不用那么激动。」
「你还叫我别激动,可、可是,不能被辽子姊看到我们这样啦!」
她大叫出来的这句话让辽子有了反应。
「小切?不能让我看到?难道你现在在跟少主做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天大的误会!
该怎么解释才好呢?不,解释了会越描越黑。
各式各样的理由在她脑中排列著优先顺序,一时问分不清先後。总之先开口找话说:
「咦?那个,不,不是那样,这个你!为什么你就只在一边看著而已啊,佐山同学!」
「新庄同学,我最近忽然有种想法,我是不是在自己没有自觉的情况下,对你做过什么失礼的事呢?」
「这、这种时候用不著反省那种事!所以说别看著,快、快过来!」
「啊~辽子姊也好想过去看~!!」
跟著辽子像猴子一样把门摇得喀啦喀啦作响。新庄「呜哇」叫著死命撑住。
「佐山同学!拜托你过来帮忙压一下!来帮我压住啦!」
(图083)
在听到佐山「嗯」一声之後,他的双手就用力压了过来。压在她的臀部上。
在泡过热水的温热手指紧密贴合嵌在自己臀部的触感中,佐山冷静的声音从她身後响起:
「新庄同学,我用力压住了不过接下来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呢?虽然你叫我帮忙,不过在这种姿势下,能做的事毕竟还是有限」
「佐山同学,现在是无意识的时间了喔呃,呜哇!辽子姊住手啦!」
在她大叫过之後,从更衣室那边又传来新的脚步声,接著是打开门的声音。
「姊!你在男用浴室这边做什么啊!」
「嗯?那还用说吗?孝司,人家想帮小切洗背嘛~」
「我说姊啊,切同学是男生喔?而且是别人家的小孩喔?」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孝司,真爱要宝既然到我们家来,那就是我们家的小孩罗。」
「姊啊,你听仔细了。别人家有别人家的规炬,所以我们也得努力地与别人磨合才行。一下子就把我们的作法硬压到别人头上是不行的吧?要是一个弄不好,切同学可能就不会再来我们家了喔?」
「别怕。为了说服他,我也准备了防水摄影机。呃,啊!你干嘛抢走它啦!」
「我是为了不让姊姊作好犯科」
新庄听到辽子咕哝著在喉头发出「呜」的声音,但很快就转成开朗的声音。
「不过我跟你说喔,孝司。那个啊,以大前题来说呢,我跟小切应该是同类喔!」
意料之外的敏锐。
但是新庄的想法并没有传达到孝司那里,他发出吁了口气的声音。
「姊你知道常识这个字眼吗?」
「知道啊。别看姊姊这样,国语成绩可是拿过A的喔!」
「你是说考试的评分?虽然多嘴,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次,这里是男用浴室。身为秘书,不能容许企业的社长败坏风纪。」
「欸~你真是死脑筋耶,孝司。现在是下班的私人时问呢。」
「嗯、嗯。那我就以私人身分、以弟弟的身分说话罗姊,出去。」
「小气鬼!!你的意思是说少主和小切进男用浴室就没关系罗?」
「所以说少主和切同学都是男生啊,姊!虽然切同学给人的感觉是,让他在纽约布隆克斯区走个五公尺就会成为牺牲者!」
哇啊,我的评价居然是这样的,新庄不明就里地觉得可以接受。因为这话是比较正经的孝司说的,所以才有说服力吧。当她这样想的时候,从玻璃门另一边传来的力道已经消失了。
代之以传来的,是辽子逐渐远去的挣扎反抗声。
「啊,喂!孝司!你要让姊姊就穿这样出去吗!?因为爸妈去轻井泽猎熊避暑你就这样!我要狠狠的诅咒你~!!」
好惊人的对白啊。
新庄肩上的力气消失,挥开在後面把玩她臀部的手,拿起水桶。
「我说啊,佐山同学平时也都是这样的吗?」
「很热闹吧?」
完全涌不起反对意见的新庄叹了口气点点头。
在冲过水以後进入浴池,力气从全身抽离。
她吸了口气。
佐山往她旁边一坐。在身子彷似被热水渗入的感觉中,佐山坐在自己旁边的事,让她有种想要缩起身子的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仔细想了想,马上就想到答案。
这么一说
「那、那个啊,这还是头一次用运的身体和你一起进浴室呢」

新庄在热水中用手遮著身体,一旁的佐山苦笑起来。
「放心吧,我不会做出让你感到不舒服的事。」
是吗?虽然想要这样说,但新庄没有说出口。
他有时候确实是说话算话,所以
「嗯,我知道因为每次当我一反抗或是要哭出来的时候,你就会停手了。」
「是啊。在做著那种事情的过程中,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月了,你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新庄左右摆动著头回答他的问题。
在大概两个月前的某个傍晚,第一次公开自己身体的真相时,他们曾经做过约定。
那就是有空就让他确认自己的身体。但是就算那样做,她的生理期也还足没来,而且
「男生的生理反应也一样没有来」
话说出口,才感觉到这样的说法好像是在归咎於他一样,所以新庄想要掩饰过去。她又加了句「可是呢」看著他,表达自己话还没说完。所以佐山微歪起头。
「怎么了吗?」
「啊,嗯」
虽然迎头而来的询问教人困扰,但是也有些话在这种时候才能说得出口。
「那、那个啊,就算我有所抗拒,但佐山同学帮我做的事还是让我很开心,所以别担心。」
虽然是平时就一直想要说的话,不过一旦化为言语,脸还是会发热。
然後佐山看向她的视线,让新庄承受不住地转过眼去。她告诉自己,脸会发红是因为洗澡水太烫的关系。一旁的佐山点点头,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让新庄转开视线低下头去。
新庄本来环著身体的双手往前一伸揽住膝头贴近身子,在热水中换成抱膝而坐的姿势,膝头外露在热水水面上。然後脸颊靠在那上面,为了改变话题找话来说:
「那、那个啊,我果然还是不行吗?」
「什么不行?」
这个问题的答案,像是有著让她现在体内的热气冷却下来的威力。
新庄吸了口气才开口说话。
在上个月月底,她在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有腹痛到来的那个晚上想过的事。
「我的这个身体,也许果然还是无法成为一个成熟的个体。因为只有痛觉而已。」
说著她垂下眼看著浴池池底,随波荡漾的池底轻易吸引住她的视线。
这时突然有个温温的东西贴上她的右颊。湿漉漉的、硬硬的,是佐山的手指。
吓到的她猛然拾起头,从右手边传来声音。
「还记得风见打你巴掌的事吧?」
「」
「希望你不要让我想要那样做,而我也会避免对你那样做使用不同於动手打你的其他方法来帮你,因为这也是我自己想要做的事。」
他的声音随後带著笑意。
「话说回来,要是只会感觉到痛就代表无法成为一个成熟的个体,那我也是一样的。」
「啊!」
整个人身体都泡在热水中的新庄连忙扭头转向他。
位於她视野范围中央的佐山,正面无表情地看著她。那张完全没有表情的脸既不激动也没有亚恶意。
所以新庄就那样靠近他的身体,双手抓住他的左手,屈起手臂拉近身子,低下的额头靠在他肩上。张开嘴巴说出的话语,已经不再是自责。
「谢谢你」
新庄「嗯」了一声向下点点头。头垂得更低,嘴巴沉入水中又扬起。然後决定要用积极的心态来面对,说出接下来的话:
「那、那个啊,今天我们交换了耶。」
「是啊。在那个概念空间中,新庄同学变成我,我变成新庄同学。」
虽然之前没有提过这件事,不过佐山的话让新庄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因为自己与他的心能够相通交换之事,就代表自己也是个人。所以
「那个啊,佐山同学我的身体怎么样?」
她这样一问,佐山就以认真的表情点点头,与她对上视线,开口说道:
「色气度满点。」
「嗯。总觉得可以理解你想表达的是什么,不过在难以启齿的同时又觉得很火大。」
「这样啊,果然一年只能出现几句经典台词而已」
佐山微倚在浴池的内壁上,双臂环胸思考起来。
他在干什么呢?疑惑的新庄随即想起来早上的事。
佐山的身体和自己不一样。一交换身体以後,首先被吓到的就是视界变好高。当她低头看著站在一边的自己时,注意到的是
佐山同学一直都很确实地注意著我吧。
他不会垂眼看人,而是低下头看人。所以那时候自己也那样做。
平时的自己在看人时有没有用翻眼看人的方式呢?她这时候才为时已晚地想到这个问题。
然後在抱住交到自己手上的ExSt时,惊讶转变成愕然。平时拿著挥舞的ExSt变得好轻。跑步的时候不会影响到平衡,也不会跑到喘气。再加上
平时佐山同学都是在配合我的步伐跑步。
在概念空间中照平时的速度一跑,就发现自己被甩在後面了。
真是比不过他啊,新庄这样想。然後头垂得更低了。
「我啊,今天呢,在换到佐山同学的身体里以後,有了一些想法喔。」
「是想使用我的身体,体验男生身体方面的各种状况,对吧?」
「呃,嗯。你挺清楚的嘛。」
「哈哈哈,因为我也很想试试看啊,正好可以用来了解新庄同学的困扰。如果让你压抑自己的原因是出在精神方面,那你的身体里面存在的是属於我的精神时,会怎么样呢?」
「如果是我借用佐山同学身体,那果然还是没用吗?」
「如果交换身体的事能让你有安心感,我想就不是没用的。」
是这样吗。
抱住有著些微不安的自己身体,新庄咬了咬牙、吞了口口水。
不过她又马上开口:
「已经不能再确认了,真可惜」
「没那回事,普通人就连那种机会都没有喔。就算没能够活用那个机会,也只有与平时一成不变的事物在等待著而已,新庄同学。」
「你真会说话」
真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新庄苦笑。所以她下定决心,调整了一下呼吸
「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嗯,虽然是很久以前说的我也要帮佐山同学做些什么。虽然佐山同学说过叫我不要勉强,不过因为今天我近距离感受过佐山同学的身体,所以希望能够尽可能的让我参考看看,佐山同学开心我也开心。所以这个、那个,呃」
「嗯,那就彼此加油吧。」
「嗯呃、啊!可是佐山同学的加油和我的加油等级与想像力都不一样耶!」
「哈哈哈,也就是说比我更加惊人罗?」
新庄还来不及发言否定,就已经被抱住了。与他的笑容一起。
那个笑容让力气从她的身体抽离,像是要黏在一起般的与他靠在一起轻轻地说道:
「我们俩一起加油吧。不管是什么事,今後也都一样。」
第三卷 中 第十八章 『今后的处境』
第十八章『今后的处境』
针对一己的野心称作自我吗?
针对他者的野心称作希望吗?
感觉到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的信念

当京醒过来的时候,眼中盈满朱色。
橘色、橙色、夹杂著红色的黄色,从视野中央到周围,全都是那类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以後,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感觉。自己现在正仰天躺成大字形,眼前所见的是林中群树的枝叶与天空。
就连片片交叠起的绿叶,也都染上了朱意。
是夕阳吗?
京这样想,然後转动眼珠打量起周遭。
跟著她就看到一块阴影。人形的阴影,是男的,长著她认识的脸。
「喂,笨蛋!」
她之所以会猛然弹起身子,当然是有理由的。第一,本来以为自己是躺在地上,其实却是近似於被他斜抱在怀里的姿势。第二
「你流血了耶!」
直起身子转过去一看,看到他背倚著沙土,坐在崩塌的山崖下。
看起来呈朱色的金色长发凌乱地披散著,额头上挂著黑色的东西。在那一瞬间,京想起国中时脑门被硬球砸中的那位学长的下场,连忙左右甩头。
他的血色比那时候好看多了。
仔细再看看,他的右腕正朝向微妙的方向扭曲著。肯定是构成前臂的两根骨头断了一根。
「混帐」
一看就知道自己是被他护住了。她右腿小腿肚外侧也能感觉到擦伤的痛楚,不过跟他比较起来只算是小巫见大巫,涂点口水就没事了。
京环顾周遭,确认并没有其他人在。看了看塌掉的山崖规模还挺不小。至於崩塌的方式,要说的话则比较接近是朝向概念空间内侧斜斜塌下的形式。
当他们还在山崖上的时候,亚玻伦曾经说过在外围边缘附近的概念比较薄弱,不知道现在又算是什么状况呢?至少跟先前相比,这里离原本的边界更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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