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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凶铃1:《七夜怪谈》

_6 铃木光司 (日)
  紧接着,画面又出现两个骰子在圆底的铅碗中滚动。背景是白色的,铅碗内则是黑色,而骰子的点只有一点是红色。截至目前,黑、白、红这三种颜色一直被大量使用。
  铅碗内的骰子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响,只是缓慢地滚动一会儿,然后红色一点和黑色五点朝上躺在白底上面。
  接下来的画面中首次有人出现,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婆婆端坐在房里的两张榻榻米上,双手放在膝盖部位,左肩微微往前凸出,面向正前方说话。
  她的左、右眼大小差很多,眨眼时仿佛在送秋波一般。
  “之后……身体如何?如果再这样,亡魂可是会找上你的哦!听着,小心外来客,你明年就要生小孩了……乖孩子,要听婆婆的话,本地人是会在意的。”
  老婆婆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便突然消失了。她好像是在说教,警告某人要小心什么东西。
  (这个老婆婆到底对着谁在说话呀?)
  转瞬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脸占据整个画面,而且某处传来十分逼真的一声啼哭,仿佛身历其境似的。
  从画面上可以看到一双漂亮的手小心翼翼地抱着婴儿,左手放在婴儿的头部,右手则环抱住婴儿的背。
  浅川定定地看着画面,双手不由自主地学着画面中的人做出同样的动作……刹那间,婴儿的啼哭声好像从他的下巴处传来。
  浅川顿时大吃一惊,赶紧缩回双手。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竟然感受到温热羊水或血水的触感,还有小婴儿的重量……
  他摊开双手,将手心凑到鼻子前面,上面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从母体流出来的?还是……)
  浅川将视线移回画面,上头依然是婴儿的脸。他虽然在哭,但是表情相当安稳,身体的震动传到两股之间,连股间那小小的“东西”也跟着晃动。
  下一个画面中出现近百人的脸孔,每一张脸都带着憎恨和敌意,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显眼的特征。
  一张张愤怒的脸孔慢慢移向画面下方,由大变小的脸孔数目不断增加,形成一个大集团,而且都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
  紧接着,画面上每一张嘴巴都发出模糊的叫声,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叫喊些什么,只能感受到这些喧闹声听起来不是很友善。
  后来浅川好不容易听清楚其中一个声音叫着:“说谎!”还有另一个声音说:“骗子!”
  画面上成千上万张脸孔形成无数黑色粒子,占满整个画面,当画面的颜色消失时,声音仍然持续着。过了一会儿连声音也消失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杂音,画面就这样静止好一阵子。
  浅川愈来愈坐立难安,因为他觉得那些脸孔是针对他发出指责声浪的。
  接下来,画面出现一个木架子,上面摆着一台用旋转钮选择频道的19型电视机,而兔子耳朵形状的室内天线就放在橱柜上。
  这不是一出剧中剧,而是电视中的电视。
  画面上的电视机插上电源了,只见旋转钮旁边的指示灯亮起红灯,画面开始不停地晃动。
  当晃动的间隔越来越短时,画面上浮现一个模糊的“贞”字,这个字时而紊乱,时而扭曲,渐渐变成一个“贝”字,然后就消失了。
  就像有人用湿抹布擦掉黑板上的粉笔字一般,这个字消失得十分诡异。
  浅川渐渐被一股奇怪的窒息感所笼罩,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压迫感,以及一股刺舌的酸甜味。除了画面上出现的影像和声音之外,似乎还有其他不明事物刺激着浅川的五官。
  刹那间,荧屏上出现一张男人脸,这个男人和先前出现的影像全然不同,看起来比较有活人的气息。
  浅川看着男人,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厌恶感。
  男人的额头虽然秃了点儿,长相还算端正,但是他的眼中闪烁着阴险的光,仿佛在伺机夺取猎物。
  他的脸上流下涔涔汗水,呼呼地喘着气,同时他的眼睛向上望,身躯有节奏地动着。
  男人的背后露出一些树枝,午后的阳光穿过树梢射了下来,他将视线移回正面,刚好跟观众的视线对个正着。
  浅川和画面上的男人对望着,尽管他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却又无法移开视线。
  男人双眼充血、流着口水,脖子慢慢地往上抬,画面霎时变成一片黑压压的树影。
  突然间,电视机里面传出一个叫声,画面从男人的颈部回到肩膀。
  这回他裸露着肩膀,右肩头的肉被挖掉一大块,汩汩的鲜血似乎流向摄影机的位置,最后居然碰到镜头,将整个画面弄湿了。
  画面就像眨眼睛似的暗了一两次,再恢复亮度时,影像却已带着鲜红色泽。
  男人的眼里带着杀意,他的肩膀和骇人的脸孔同时朝镜头逼近,伤口下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浅川看了差点儿吐出来。
  不一会儿,画面转变成茂密的树林景象,树叶沙沙作响。尽管天空不停地旋转着,却可以清楚地看出当时是黄昏时分。
  荧屏不断变换着土地、草、天空的画面,还传出婴儿哭声。
  画面的四周框上深黑的颜色,暗沉的部分慢慢缩小范围,中央出现一轮明月,亮光和黑暗的界线相当明显。
  月亮里浮现一张男人的脸,只见一个拳头大小的块状物从月亮上掉下来,发出沉重的声响,然后又落下一两块。
  影像随着沉重的落地声晃动,同时还传出撕扯肌肉的声音,但是画面的深处仍是一片漆黑,男人的跃动感依然存在,而且镜头前的鲜血仍旧不停地流着。
  这个画面好长,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永无结束的一刻。
  最后,画面又浮现一些拙劣的文字,好像是小孩子写的。过了一会儿,文字变得比较工整。 这些白色文字的内容如下——
  看过这部影片的人在一个星期之后,会在这个时间面临死亡。
  如果不想死,就依下面的指示行事……
  浅川猛吞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看着电视画面。
  但就在这时,画面倏地插进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电视广告。
  那是一个蚊香的广告,在某市郊的夏夜里,一个穿着浴衣的女演员坐在走廊上,夜空中绽放着烟火……
  这个广告大约在30秒后结束,画面又回到先前的黑暗,以及最后文字消失的残像,接着便是一阵杂音,录像带到这里全部播放完毕。
  浅川无法置信地张大眼睛,将带子倒带,回放最后一个画面。
  他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动作,终于发现那个广告居然在关键时刻插进来。
  浅川颓丧地关掉录像机,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电视屏幕,喉头顿时感到一阵干渴。
  “这……这是什么?”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他却了解到一件事:凡是看过这盘带子的人都刚好在一个星期之后死亡,而记录可以逃过死亡命运的部分却被突然插入的广告消掉了。
  (是谁消掉后面的文字?难道是那4个人?)
  浅川的下巴不停颤抖着。
  (如果那4个人知道他们会在同一时刻死亡,他们还能对这件事一笑置之吗?
  画面上的文字说的没错,如今那4个人的确离奇死亡了。)
  这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浅川吓得心脏差点儿跳出胸口。
  他拿起话筒的那一瞬间,隐约觉得有东西躲在暗处窥探自己的举动。
  “喂?”
  浅川勉强挤出一丝声音。
  但是对方没有响应,浅川只听到地动般的轰隆声,闻到一股潮湿泥土的味道,紧接着,一阵冷气在浅川的耳后盘旋,使他的脖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浅川觉得胸口很闷,脚踝和背部仿佛有虫子在蠕动,一股难以言喻的思绪和长久累积形成的憎恨从话筒那端流窜过来。
  刹那间,一股恶寒与突如其来的恶心感侵袭着他,于是他猛力抛下话筒,捂着嘴巴跑向厕所。
  尽管话筒彼端没有传出只言片语,但浅川明白那是一通确认的电话。
  “看过了吧?知道了吗?按照上面的指示行事……否则……”
  浅川趴在马桶上呕吐,将刚才喝下去的威士忌和着胃液统统吐出来。
  他觉得眼睛一阵刺痛,而且不停地渗出泪水,感觉十分痛苦。
  “他说会怎么样……我怎么知道呢?我怎会知道要做什么?啊……我该怎么做才好?”
  浅川跌坐在厕所里大声吼叫,试图以这种方式战胜心底的恐惧。
  “请你了解……是他们把影片后面的部分消掉了,把最重要的地方……我……我无从得知啊!请原谅我……”
  浅川除了拼命为自己辩解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他冲出厕所对着可能在房里四处游荡的“东西”叩头哀求,然后到大理石台那边拼命漱口,再喝一口水。
  这时候,一阵风从外面吹了进来,窗帘不停地晃动。
  (咦?刚才不是已经关上窗子了吗?)
  浅川坚信自己在拉开窗帘之前,已经先将毛玻璃窗关上。
  他不禁全身打颤,脑中没来由地浮现一幕高楼大厦的夜景,大楼窗口透出的灯光忽明忽灭,仿佛要排成什么文字。
  (如果大楼本身是一块巨大的长方形墓碑,那么窗口的灯光排成的文字就是碑文了……)
  浅川脑中的影像消失之后,白色蕾丝窗帘依然轻飘飘地飞舞着。
  此时浅川已经濒临崩溃状态,他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马上从橱柜里拿出旅行袋,迅速收拾好行李。
  (我要找个人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再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不用说一个星期,我连一个晚上都活不下去!)
  浅川直接穿着针织衫和运动裤走出玄关,但是在走出房门前,仅剩的理智驱使他返回屋内,按下录像带的退出键,然后用浴巾将那卷录像带包起来,放进行李袋。
  (这卷带子是惟一的线索,如果能解开画面的谜底,或许就可以找到活命的方法……但必须在一个星期之内……)
  浅川抬头看看时钟,上面指着10点8分。
  他大胆假设看完录像带的时间是10点4分左右,然后将房间的钥匙放在桌上,灯也不关就直接跑向车子。
  “我一个人做不来,还是去找他帮忙吧!”
  浅川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发动车子。
  他一连踩了好几次油门,却仍觉得车速太慢了。
  浅川一次又一次地看着后视镜,确定有没有黑影从后面追来……
第三章 突风一
  1
  10月12日星期五
  “先让我看看那卷带子吧!”
  高山龙司笑着说。
  他和浅川坐在六本木十字路口一家餐饮店的二楼,时间是晚上7点20分,距浅川看过那卷带子大约24小时,浅川希望借由店里女孩子们的喧闹和尖叫声冲淡心中的恐惧,于是选择这个地方与高山龙司碰面。
  当浅川对高山龙司说明之际,昨晚亲身经历的事情又在他脑中复苏,心中的恐惧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来愈严重,他甚至感到体内被“某个东西”的影子依附着。
  坐在他对面的龙司将衬衫扣到最上面一颗钮扣,领带也打得很紧,脖子的肉挤成两层,好像快窒息似的。此外,他那张有棱有角的脸即使对着人笑,恐怕一般人也不会对他有好印象。
  龙司从杯子里拿出冰块,丢进嘴里含着。
  “你还听不出我的意思吗?我跟你说情况很危急啊!”
  浅川压低声音说道。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找我出来谈?想要我帮你忙对不对?”
  龙司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边悠哉地咬着冰块,一边说:
  “我没有看过那卷带子,怎么知道如何帮你?”
  浅川胸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气,歇斯底里地吼道:
  “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浅川对龙司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只有一种感受,那就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惧的事情。
  (还剩下6天……)
  莫名的恐惧像隐形丝线般缠住浅川的脖子,死神已在前头向他招手,而龙司这家伙竟然不知死活,还主动要求先看那卷带子再说。
  “不要那么大声嘛!浅川,你听着,以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希望自己能够看到世界末日,如果有人可以解开这个世界的构造,解开一切的起始与结束、极大和极小之谜的话,就算要我拿命来换,我也愿意。你不是一向都把我当成活字典看待吗?这一点你应该记得。”
  浅川当然记得龙司曾经说过的话,就因为这样,他才会把所有事情对龙司说。
  两年前,也就是浅川30岁的时候,突然很想知道跟自己同年纪的日本青年心里在想些什么,拥有什么梦想。
  因此他拟定一份企划,从通产省官员、都议会议员、一流公司职员到平凡的上班族等各种领域里选出活跃的30岁青年,以有限的篇幅报导这些人的基本资料,并分析他们的性格。
  浅川在被拣选出来的十几名对象中发现高中同学——高山龙司的名字,他的头衔是K大学文学部哲学系的客座讲师。
  他最初看到龙司的名字时还吓了一跳,因为在他的记忆中,龙司明明进了医学系……而且龙司从高中时代就是出了名的古怪性格,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之后,似乎变得更令人难以捉摸了。
  他从医学院毕业后,直接进入哲学系就读。那一年龙司刚结束博士课程,如果助教的职位有空缺的话,肯定非他莫属,只可惜助教的职位被一个从事研究的学长给占去了。后来龙司拿到客座讲师的职位,每个星期到母校讲授两堂理论学。
  “哲学”这一门学问非常接近科学的范畴,而龙司专攻的逻辑学是研究超越数字的数学。
  在古希腊时代,哲学家通常也是数学家。而龙司既是文学部的讲师,也是脑筋灵活的科学家,他除了拥有专业领域的知识之外,超心理学的造诣也颇深。
  当时浅川认为“超心理学”是属于超能力、超自然的事物,应该与科学理论背道而驰,因此感到十分矛盾。
  结果龙司回答他:
  “其实,超心理学是解开世界构造的一把钥匙。”
  浅川还记得采访当天是盛夏时节,龙司依然穿着直条纹的长袖衬衫,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扣得紧紧的,脸颊不停地落下涔涔汗水。
  但是,他仍不忘郑重其事地宣称:
  “我要看到人类灭亡的那一瞬间,并对那些大喊世界和平和人类存续问题的人们感到极度厌烦。”
  在采访过程中,浅川提出一个问题:
  “请你谈谈将来的梦想。”
  龙司淡然地回答:
  “我要站在山丘上观看人类灭亡的景象,同时在地上挖个洞,在洞中一次又一次地射精。”
  浅川忍不住提醒道:
  “喂,你真的希望我这样写吗?”
  当时龙司露出跟现在一样的浅笑,并点点头。
  “所以我说这世上没有事情可以让我感到害怕的。”
  接下来,龙司将脸凑近浅川说:
  “昨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人。”
  (又来了!)
  就浅川所知,这是第三个牺牲者,他在高中二年级首次得知龙司强暴了一个女孩儿。
  那时候他们两人都是从川崎市多摩区的家里到县立高中上学,浅川习惯在早自习前一个小时到达学校,沐浴在早晨凉爽的空气中预习当天的功课。除了学校的教职员工以外,他总是第一个到达学校。
  但龙司却是迟到名单上的常客,经常赶不及上第一堂课。
  在暑假刚结束的某天早上,浅川按照往常时间抵达学校时,竟意外发现龙司已经先到了,而且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里发呆。
  “哟!今天真是难得啊!”
  浅川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哦……”
  龙司随便敷衍一声,继续心不在焉地倚在窗边眺望校园。
  他的眼睛充血,脸颊泛着红潮,口中还散发出淡淡的酒精味道。
  由于他们两人的交情不算特别好,因此浅川按照以往的习惯,摊开教科书开始预习功课。
  过了一会儿,龙司无声无息地走到浅川身后,拍拍他的背说:
  “喂,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龙司不但书念得好,还是优秀的田径选手,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资质平庸的浅川面对龙司的请托,当然感到十分好奇。
  只见龙司亲密地环抱着浅川的肩头说:
  “是这样的……能不能请你打个电话到我家?”
  “为什么要我打电话到你家?”
  “你只要拨电话到我家,并找我听电话就好了。”
  浅川闻言,不禁皱起眉头。
  “找你听电话?可是你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你别问那么多,乖乖帮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了。”
  于是浅川拨了龙司给他的号码,不一会儿,龙司的母亲在另一头接起电话。
  “喂?”
  “请龙司听电话。”
  “龙司已经到学校去了。”
  龙司的母亲语气沉稳地回答。
  “是吗?”
  浅川说完这句话,便轻轻地放下话筒。
  “喂,这样问就好了吗?”
  浅川实在搞不懂龙司为什么要自己这么做。
  龙司开口问道:
  “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老妈的声音有没有很紧张?”
  “听起来还好,没什么特别的。”
  这是浅川第一次听到龙司母亲的声音,他实在感觉不出对方紧张与否。
  “我是说家里有没有传出嘈杂的人声或者……”
  “没有,感觉就像平时的气氛。”
  “是吗?那就好,谢了。”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我这么做?”
  龙司松了一口气,伸手环抱浅川的肩膀,将他的脸拉向自己,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你看起来是个嘴巴够紧的人,我就告诉你吧!事实上,今天早上5点钟左右,我强暴了一个女人……”
  浅川霎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接着龙司说出他早上潜入一个独居女大学生的房间,强暴对方之后还威胁她不准报警,然后直接到学校来。他担心警察现在已经找上门,于是要求浅川帮他打电话回家探问情况。
  经过这件事之后,浅川和龙司便经常聚在一起交谈,而且浅川并没有将龙司这桩“罪行”告诉任何人。
  第二年,龙司在高中运动会中掷铅球获得季军,又过了一年,他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考进K大学的医学部。浅川当了一年的重考生之后,好不容易进了一所知名大学的文学部。
  浅川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真的很想让龙司看看那卷录像带,但是他的道德观念又觉得不应该为了自己而把外人扯进这桩诡异事件中。
  于是他将这两种情绪放到天平上去衡量,最后终于决定尽可能增加自己存活的机会。
  (可是我为什么会和龙司这种人成为朋友呢?)
  浅川进入报社10年,通过采访而认识的人不计其数。但现在除了龙司以外,没有其他人可以和他偶尔相约外出喝酒、聊天。
  他一想到自己内心深处可能潜藏与龙司一样性格异常的因子,突然觉得不太了解自己。
  “喂,这件事情很紧急,你不是只剩下6天的时间吗?”
  龙司抓住浅川的手臂,用力一握。
  “赶快让我看看那卷带子吧!万一时间来不及,你踏进棺材之后,我可是会很寂寞的。”
  龙司边说边揉搓浅川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拿叉子串起盘子上的起司蛋糕,送进嘴里用力咀嚼。
  他吃东西的时候不习惯闭上嘴巴,浅川看着食物在他口中混合唾液溶解的样子,觉得很不舒服。
  但轮廓分明、体型矮胖的龙司一边嚼着起司蛋糕,一边用手抓起杯子里的冰块用力咬着。
  就在这一刻,浅川明白自己只有眼前这个人可以依赖了。
  (对手是个身份不明的恶灵,一般人无法与之抗衡,只有龙司能够坦然地看那卷录像带。如果他因此面临死亡的命运,那也不是我的责任……
  一个不断叫嚷着想看看人类灭亡的家伙,是没有资格长命百岁的。)
  浅川默默地想着,试图把使龙司卷进这桩诡异事件的行为正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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