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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应征应卷(第102-145卷)

_12 李昉、扈蒙、徐铉等 (北宋)
李广
北齐文宣天保年,御史李广勤学博物,拜侍御史。夜梦见一人,出于其身中,谓广曰:“君用心过苦,非精神所堪。”因而惚恍,数日便遇疾,积年而终。(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北齐文宣天保年间。御史李广勤学博闻,见多识广,知识丰富。被任命为侍御史。有一天晚上梦见一个人从他身子里出来,对李广说:“您用心太苦了,不是你的精力所能忍受得了的,我现在辞别您走了。”李广因此精神不振,神志不清,几天以后得了疾,刚一年就死了。
王氏
北齐后主武平初,平邑王氏与同邑人李家为婚,载羊酒,欲就亲家宴会。行不过三里,日没渐暗,见东南五十步外,有赤物大如升,若流星曳影,直来著车轮。牛即不动,见者并怖。其妻遂下车,向而再拜,张裙引之。便入裙下,升车还家,照看乃真金,遂盛于库柜。每至良晨,恒以香火祈恩。后四方异货,毕集其家,田蚕每年百倍。至春,其庭生一桑树,枝叶异于众木。数年之间,遍满一院。奇禽异鸟,莫不栖集。其家大富,将三十年。王氏妻以老病终。后凌朝有白鸟似鹭,飞至桑树侧,吐血久之,堕地而死。日午后,西北大旋风,涨天而来,绕旋此树,竦上其枝柯,如扫帚形。不经十日,奴婢逃走,首尾相继,家资略尽。及开柜取金,唯见萤火蚰蜒腐草之余耳。(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北齐后主武平初年。平邑王家与同邑的李家结为亲家。于是用牛车装着羊和酒等,想到亲家去宴会。走了不到三里多路,太阳被遮住天渐渐暗下来。这时只见东南方向约五十步开外,有个象升那么大的红色东西,象流星闪影,径直落在车轮上,牛立刻就拉不动了。见此情景的人都很害怕,王家妻就下了车,朝那里一再叩拜,张开裙子引那物,那个东西便进入裙下。然后上车回家。回家以后点灯照看,原来是块真金,就装到库房的柜子里。每到良辰吉日,经常供上香火祈祷谢恩。从此以后,四方异货,全集聚在他家里;田蚕等收入每年都比过去增长百倍。到春天,王家的庭院中生出一棵桑树,枝叶和别的桑树不同,几年之间,枝叶遍布庭院,奇禽异鸟没有不来聚集落下休息的。他们家大富起来。将近三十年,王家的妻子因老了病死。后来有一天凌晨,一只白鸟象白鹭,飞到桑树边上,吐了好长时间血。坠下地死了。当天午后,西北面刮起大旋风,满天铺地而来,绕着这棵桑树旋转,一会又上到枝茎上,形状象扫帚。不到十天,王家的奴婢相继逃走,家财几乎光了,等到开柜拿那块真金,只见萤火虫蚰蜒烂草等东西罢了。
张雕虎
北齐末,监吏待诏张雕虎,未死一日前,骑马在路。有人望,不见其头。俄而见杀。(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北齐末年,监吏待诏张雕虎。在未死的前一天,骑着马在路上走,有人望见他没有头。紧接着就被杀了。
强练
后周武帝时,有强练者,岐山人,佯狂,号曰强练。冢宰晋国公宇文护未败之日,强练执一瓠,到其门前,扑破之,云:“瓠破,怜你子苦。”护被杀,护之诸子皆楚毒而卒。时皋公侯龙思兄弟被冢宰宠遇,燻灼当时。强练度其门,思妻妪等遣婢呼入,为设饮食,察其言语。练谓思等云:“与我作婢。”众妪大笑。练又云:“作婢会不免。他人将去,安能胜我。”未几冢宰诛,思兄弟亦同被戮。(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后周武帝时,有个叫强练的,是岐山人,装疯,自称大号叫强练。冢宰晋国公宇文护家没破败时,强练曾拿着一个瓠子,到宇文护的门前,敲破了那个瓠子,说:“瓠破,可怜你儿子太苦。”后来宇文护被杀,宇文护的几个儿子也他们的门外来回走,龙思的妻子老太太派奴婢招呼他进来,给他准备饭吃,观察他的言语。强练对龙思等说:“给我作奴婢吧。”众老太太大笑。强练又说:“作奴婢正不可避免,其他的人将走,怎么能比我好?”不长时间冢宰被杀,龙思兄弟也一同被杀。
李密
隋李密即会众,屯洛口,设坛,大张旌旗,告天即公位。其夜,狐狸鸣于坛侧。翌日,临行事,大风四起,飞沙拔木,旗竿有折者。其后果败。(出《感记录》)
【译文】
隋朝时李密聚会众人起义。屯扎在洛口。设了祭坛,树起很多大旗,上告苍天即公位。那天夜间,有狐狸在坛边上叫。第二天,就要起事的时候,四面刮起大风,飞沙走石力拔树木,旗竿也有被吹折的。以后果然失败了。
张鷟
唐永徽年中,张鷟筑马槽厂,宅正北掘一坑丈余。时阴阳书云:“子地穿,必有人堕井死。”鷟有奴名永进,淘井土崩,压死。又鷟故宅,有一桑,高四五丈,无故枯死。寻而祖亡。没后,有明阴阳云:“乔木先枯,众子必孤。”此其验也。(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永徽年间。张鷟修筑马槽厂,在住宅的正北挖一个一丈多深的大坑。当时的阴阳书上说:“你的地如果挖开,一定会有人掉到井里死。”张鷟一个家奴名叫永进。因淘井土方崩塌,被压死。还有,张鷟的旧宅,有一棵桑树,高有四五丈,无缘无故枯死了。接着鷟的父亲就死了。死后,有善解阴阳的说:“乔木先枯死,其众子一定会成孤儿。”这就是验证。
唐望之
唐咸亨四年,洛州司户唐望之,冬选科五品,进止未出。闻有一僧来觅。初不相识,延之共坐。少顷云:“贫道出家人,得饮食亦少。以公名人,故暗相鷟,能设一顿鲙否?”司户欣然,即处置买鱼。此僧云:“看有蒜否?”司户家人云:“蒜尽。”此僧云:“既蒜尽,去也。”即起。司户留之,云:“蒜尽,遣买即得。”僧云:“蒜尽不可更住者,留不得。”司户无疾,至夜暴亡。蒜者算也,年尽,所以异僧告之。
【译文】
唐朝咸亨第四年,洛州司户唐望之,在那年冬被选升为五品官。还没有派什么职务时,听说有一个和尚来找他。他们并不相识,请和尚同坐,过一会儿和尚说:“我是出家人,吃过的东西很少,凭你是当今名人,所以我糊涂地想托你一件事:能让我吃顿鱼汤吗?”司户高兴地同意了,立即买鱼作菜。那个和尚又说:“看看有没有蒜?”司户的家人说:“蒜尽”也就是说没有蒜了。和尚又说:“既然蒜尽,我走了。”说着就站起身。司户挽留他,说:“蒜尽,派人去买就有了。”和尚说:“蒜尽,更不能住,留不得。”当天晚上,司户无病突然死亡。蒜,就是算。年尽。所以不平常的和尚告诉他。
卷第一百四十三 征应九(人臣咎征)
徐庆 周仁轨 徐敬业 杜景佺 黑齿 常之 顾琮 路敬淳 张易之 郑蜀宾 刘希夷 崔玄暐 宋善威 李处鉴 曲先冲 吕崇粹 源乾曜 毋旻 杨慎矜 王儦 崔曙 元载 彭偃 刘淝 韩滉 严震 李德裕 李师道 韦温
徐庆
唐高宗时,徐庆为征辽判官。有一典,不得姓名。庆在军,忽梦己化为羊,为典所杀。觉后悸惧流汗。至晓,此典诣庆,庆问夜来有所梦否。典云:“梦公为羊,手加屠割。意甚不愿,为官所使制不自由。”(“所使制不自由”六字明抄本作“则解制使之惑”。)庆自此不食羊肉矣。(“庆自此不食羊肉矣”八字明抄本作“庆慰留之遂不食荤”。)至则天时,庆累加至司农少卿雍州司马,时典已任大理狱丞。后庆被诬与内史令裴炎通谋,应节(明抄本“节”作“接”)英公徐敬业扬州反,被执送大理。忽见此丞押狱,庆便流涕谓之曰:“征辽之梦,今当应之。”及被杀戮之日,竟是此丞引出。(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唐高宗时,徐庆作征辽判官。有一个主管,不知道姓名。徐庆在军营中。忽然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羊,被主管杀了。醒后惊悸恐惧流出一身冷汗。到了晚上,这个主管到徐庆这里,徐庆就问主管昨天晚上作梦没有。主管说:“梦到您变成羊,我亲身杀割,本来我不愿这样作,但被人指使控制不了自己不得不这样做。”徐庆从此不吃羊肉了。到了武则天作皇帝时,徐庆多次被提升官作到司农少卿雍州司马。那时那个主管也已任大理寺狱丞。后来徐庆被诬陷与内史令裴炎有阴谋,响应英公徐敬业在扬州谋反。被抓住送到大理寺。徐庆忽然看见那个狱丞押狱,他痛哭流涕对他说:“征辽那时作的梦,现在该应验了。”等到徐庆被杀那天,竟然是那个狱丞拉他出来的。
周仁轨
唐周仁轨,京兆万年人也,孝和皇后韦氏母党,累迁金吾大将军,除并州长史。性残酷好杀。在州,忽于堂阶下见一人臂,如新断来,血流沥沥。仁轨令人送去州二十余里外。数日令看,其臂尚在。时盛暑毒,肉色无变。人威怪之。其月,孝和崩,仁轨以韦氏党伏诛。介士抽刀斫之,仁轨举臂,承刃所中,其臂堕地,与比见者无异。又驰骑往于先送处看之,至彼一无所见。(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唐朝的周仁轨,京兆万年人。他是孝和皇后韦氏死党。多次升迁,官作到金吾大将军,任并州长史,性情残忍酷毒好杀戮。有一次在并州,忽然由堂阶下见一条人的臂,好象刚砍下来的还在沥沥流血。仁轨令人扔到离州衙二十多里以外。过了几天让人去看,那条人臂还在。当时正是盛夏酷暑,但肉色没有变。人们都感到奇怪。也就在那个月,孝和皇帝死了。周仁轨因为是韦氏同党伏法被判死刑。武士抽刀砍他,他举臂一迎,正被刀砍中,他的一条手臂掉在地上,与以前看见那一条没有什么不同。又有人骑马到先扔手臂的地方去看,到那里后什么也没有了。
徐敬业
唐徐敬业举兵,有大星蓬蓬如筐笼,经三宿而失。俄而敬业败。(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徐敬业兴兵反叛朝廷,有颗蓬蓬如筐笼的大星,经三宿的时间消失了,不久敬业失败了。
杜景佺
唐司刑卿杜景佺授并州长史,驰驿赴任。其夜,有大星如斗,落于庭前,至地而没。佺至并州祁县界而卒。群官迎祭,回所上食为祭盘。(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司刑卿杜景佺被授予并州长史之职。骑马驰往驿站赴任。当天夜晚,有颗星象斗那么大,落在庭院前,到地上就不见了。景佺到了并州祁县县界而死。群官迎接祭奠,用拿来给他吃的食品作为祭品。
黑齿常之
唐将军黑齿常之镇河源军。城极严峻。有三口狼入营,绕官舍,不如从何而至。军士射杀。黑齿恶之,移之外。奏讨三曲党项,奉敕许。遂差将军李谨行充替。谨行到军,旬日病卒。(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黑齿常之将军奉命镇守河源军。城很森严险峻。有三只狼进入军营。绕着官舍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军士把它们射死了,黑齿将军很讨厌它们,命人扔到城外。黑齿将军上奏讨伐三曲党项首领,皇上下敕诏准许。就派将军李谨行接替黑齿之任,李谨行列军营,十多天就病死了。
顾琮
唐天官侍郎顾琮新得三品。有子婿来谒。时大门造成,琮乘马至门,鼓鼻踣地不进。鞭之,跳跃而入,从骑亦如之。有顷,门无故自倒。琮不悦,遂病。郎中员外已下来问疾,琮云:“未合入三品,为诸公成就至此。自知不起矣。”旬日而薨。(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天官侍郎顾琮刚被提升为三品官。有子婿前来拜见。当时大门刚刚建成,琮骑马到了门前,但他的马喷鼻倒地不进门,顾琮用马鞭抽打,那马跳跃着进了门,顾琮的随从们也都是这样。不一会儿,那大门无故倒塌。顾琮便很不高兴。于是病倒了。郎中员外等人前来探病,顾琮说:“不应该升为三品,承蒙你们这些人抬举。我自己知道不会好了。”没过十多天就死了。
路敬淳
唐则天如意中,著作郎路敬淳庄在济源。有水碾,碾上柱去水五六尺,一柱将坏,已易之,家人取充樵。柱中有一鲇鱼尺余,尚活。至数年,敬淳坐罪被杀。(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唐朝武则天如意年间,著作郎路敬淳的庄园在济源。庄园里有个水碾,碾上的柱子距离水有五六尺。其中有个柱子要坏了,已经换了下来,路敬淳的家人要拿来作柴烧。劈开后发现里面有一条一尺多长的鲇鱼,还活着。几年后,路敬淳犯罪被杀。
张易之
唐张易之初造一大堂,甚壮丽,计用数百万。红粉泥壁,文柏帖柱,琉璃沉香为饰。夜有鬼书其壁曰:“能得几时?”易之令削去,明日复书之。前后六七削。易之乃题其下曰:“一月即令足。”自是不复更书。经半年,易之籍没,入官。(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的张易之刚建起一座大堂。很是宏伟壮丽,统计用钱几百万。红泥粉墙,柱子用好木料装饰上花纹图案,还有琉璃瓦沉香木豪华典雅。夜间有鬼在墙上写了几个字:“能得几时。”易之让人把字削去。第二天又写上了。如此前后写削六七次。易之就在那题字的下面又写了几个字说:“一月即令足”意思是一个月就满足了。从这以后再也没有发现写什么。半年以后,易之并全家都被杀了,收为官有。
郑蜀宾
唐长寿中,有荥阳郑蜀宾颇善五言,竟不闻达。年老,方授江左一尉。亲朋饯别于上东门,蜀宾赋诗留别曰:“畏途方万里,生涯近百年;不知将白首,何处入黄泉。”酒酣自咏,声调哀感,满座为之流涕。竟卒于官。(出《大唐新语》)
【译文】
唐朝长寿年间,有个荥阳人叫郑蜀宾,他很擅长五言诗。但一直也没有出名作官。到年老时,才被任命为江左一个县尉。临上任时亲朋好友都来到上东门为他饯行。蜀宾即席赋诗留别。说:“坎坷的路途啊万里远,人生一世将近百年,不知不觉就要白头了,也不知在什么地方进入黄泉。”酒意正浓,自己咏叹,声调很哀伤。满座的人都被感动得流了泪。后来终于死在官任上。
刘希夷
唐刘希夷一名庭芝,汝州人,少有文华,好为宫体诗。词旨悲苦,不为时人所重。善弹琵琶,尝为白头翁詠云:“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既而自悔曰:“我此诗谶,与石崇白首同所归何异也。”乃更作一联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既而叹曰:“此句复似向谶矣,然死生由命,岂复由此。”乃两存之。诗成未周岁,为奸人所杀。或云:“宋之问害之。”后孙昱撰《正声集》,以希夷诗为集中之最,由是大为时人所称。(出《大唐新语》)
【译文】
唐朝的刘希夷又名庭芝。汝州人。少年时就有文采才华,好写宫体诗,但诗词的主题悲苦,不被当时的人所重视。他还擅长弹琵琶。曾经为一个白头老翁詠词说:“今年花落了颜色也改变了,明年花开又在哪里呢?”说完又后悔说:“我的这首诗可能是个预兆,和当年石崇白头归家有什么不同呢?”于是又作一个对联说:“年年岁岁花开都相似,岁岁年年人都不相同了。”然后又长叹一声说:“这句还象有什么预兆,然而生死都是命里注定的,怎么能因为这些预兆呢。”就把两首诗都保留下来。作这诗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刘希夷就被坏人所杀害。有人说:是宋之问害了他。后来孙昱撰写《正声集》认为刘希夷的诗为这诗集中最好的诗了,因此被当时的人所称赞。
崔玄暐
唐崔玄暐初封博陵王,身为益府长史。受封,令所司造辂初成,有大风吹其盖倾折。识者以为不祥。无何,弟晕为云阳令,部人杀之雍州衙内。暐三从以上,长流岭南。斯亦咎征之先见也。(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崔玄暐刚被封为博陵王,任职益州长史。受封后,命人造一辆车刚刚作成,有一阵大风把车盖吹折。明白的人认为这是不祥的征兆。不多时,崔玄暐的弟弟名晕任云阳县令,被手下的人杀害在雍州府衙内。玄暐的妇人及父子家属长期流落在岭南。这也是预兆的先见吧。
宋善威
唐瀛州饶阳人宋善威曾任一县尉。尝昼坐,忽然取靴衫笏,走出门迎接,拜伏引入。诸人不见,但闻语声。威命酒馔乐饮,仍作诗曰:“月落三株树,日暎九重天;良夜欢宴罢,暂别庚申年。”后威果至申年而卒。(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时瀛州饶阳人宋善威曾任一个县的县尉。有一天白天正坐着,忽然取过鞋穿上衫拿着笏板,走出门外迎接,拜伏后引人进来,别的人都看不见,只听到说话声。善威命人拿来酒菜高兴地同饮,还作诗说:“月落三株树,日映九重天,良夜欢宴罢,暂别庚申年。”后来宋善威果然到申年那年死了。
李处鉴
唐开元三年,有熊昼日入广府城内,经都督门前过。军人逐十余里,射杀之。后月余,都督李处鉴死。自后长史朱思贤被告反,禁身半年,才出即卒。司马宋庆宾、长史窦崇嘉相继而卒。(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开元第三年,有一只熊白天进入广府城里,从都督府门前经过。军人追赶了十多里才把它射死。后来约一个多月的时间,都督李处鉴就死了。从那以后长史朱思贤被告发有谋反罪,囚禁半年,才出狱就死了。司马宋庆宾、长史窦崇嘉相继死去。
曲先冲
唐开元四年,尚书考功院厅前一双桐树,忽然枯死。旬日,考功员外郎邵某卒。寻而曲先冲为郎中,判邵旧案。月余,西边树又枯死。省中忧之,未几而先冲又卒。(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开元四年,尚书考功院里厅堂前的两棵桐树,忽然枯死,十多天后,考功的员外郎姓邵的死了。立刻让曲先冲任郎中,审理批阅姓邵的留下的旧案卷。一个多月后,西边的桐树又枯死了,先冲在省悟中很忧虑,没过几天先冲又死了。
吕崇粹
唐开元中,谏议大夫吕崇粹,东平人,美秀魁梧,薄有词彩。宅在京永崇坊。于家忽见数个小儿脚胫,自膝下自踝已上,流血淋沥,如新截来。旬日,粹遇疾而卒。(出《广古今五行记》)
【译文】
唐开元年间,谏议大夫吕崇粹是东平人。俊美身材高大、略有文采。他的家在京城东边永崇坊。有一天在家里忽然发现几个小孩的小腿,从膝以下自踝以上。淋淋沥沥流着血,好象刚截下来一样。十多天的时间,吕崇粹得病身亡。
源乾曜
唐源乾曜为宰相,移政事床。时姚元崇归休。及假满来,见床移,忿之。曜惧下拜。玄宗闻之,而停曜。宰相讳移床,移则改动。曜停后,元崇罢。此其应也。(出《朝野佥载》)
【译文】
唐朝时源乾曜任宰相,移动了政事厅的床。当时姚元崇请假归家休养。等到假期到了回来,看见床被移动了,很气愤,源乾曜恐惧下拜,玄宗听说这件事,让源乾曜停职。原来宰相讳忌移床,移就是改动。乾曜停职后,元崇也被罢免。这就是应验。
毋旻
唐右补阙毋旻,博学有著术才。上表请修古史,先撰目录以进。玄宗称善,赐绢一百疋。性不饮茶,著代饮茶序。其略曰:“释滞消壅,一日之利暂佳;瘠气侵精,终身之累斯大。获益则归功茶力,贻患则不谓茶灾。岂非福近易知,祸远难见云。”后直集贤,无何以热疾暴终。初尝梦著衣冠上北邙山,亲友相送。及至山顶,回顾不见一人。意甚恶之。及卒,僚友送葬北邙,果如初梦。玄宗闻而悼之,赠朝散大夫。(出《大唐新语》)
【译文】
唐朝右补阙毋旻。博学广识有著述的才能。他上表请求修撰古史,先撰写了目录送给皇上,玄宗称赞很好。赐给他一百疋绢。他生性不好饮茶,曾写了一个代饮茶序,大概意思是:解停滞消壅肿,一天的暂时利益很好,等到瘠气侵入精髓,终身的害处很大。获得益处就归功于茶力,遇到祸患则不说是茶带来的灾难。难道不是福临近容易知道,灾祸远离很难看见吗?后来他一直集贤著书,不多久因热疾突然死了。当初他曾梦到自己穿上衣服戴上帽子上北邙山,亲友们都来相送。等到了山顶,回头看竟没有一人。心里厌恶这件事。等他死了,亲友送葬到北邙山。果然同当初的梦相同。玄宗听说这件事也为他悼念,赠谥号朝散大夫。
杨慎矜
唐杨慎矜,隋室之后。其父崇礼,太府卿,葬少陵原。封域之内,草木皆流血。守者以告,慎矜大惧。问史敬忠。忠有术,谓慎矜,可以禳之免祸。乃于慎矜后园大陈法事。罢朝归,则裸袒桎梏,坐于丛棘。如是者数旬,而流血亦止。敬忠曰:“可以免祸。”慎矜愧之。遣侍婢明珠,明珠有美色,路由八姨门。(贵妃妹也)姨方登楼。临大道,姨与敬忠相识,使人谓曰:“何得从车乎?”敬忠未答。使人去帘观之,姨于是固留。邀敬忠坐楼,乃曰:“后车美人,请以见遗。”因驾其车以入。敬忠不敢拒。姨明日入宫,以侍婢从。帝见而异之,问其所来。明珠曰:“杨慎矜家人也,近赠史敬忠。”帝曰:“敬忠何人,而慎矜辄遗其婢?”明珠乃具言厌胜之事。上大怒,以告林甫。林甫素忌慎矜才,必为相。以吉温阴害。有憾于慎矜,遂构成其事,下温案之。温求得敬忠于汝州,诬慎矜以自谓亡隋遗裔,潜谋大逆,将复宗祖之业,於是赐自尽,皆不全其族。(出《明皇杂录》)
【译文】
唐朝的杨慎矜,是隋朝宫室的后代。他的父亲崇礼,曾任太府卿,死后葬在少陵原。在他的封地内,草木都流血,守墓的人把这件事报告给杨慎矜,慎矜很恐惧。问史敬忠怎么回事。史敬忠会法术,对慎矜说:“可以祈祷免祸。”于是就在慎矜的后花园大摆法事。慎矜上朝回来,就光着身子戴上脚镣和手铐,坐在荆棘丛里。象这样过了几十天,草木也不流血了。敬忠说:“可以免祸了。”慎矜觉得惭愧,就把奴婢明珠赠送给敬忠了。明珠是很有姿色的。敬忠他们经过八姨门、八姨正好登楼,那楼又临近大道,八姨认识敬忠,就派人对敬忠说:“怎么得到一个从车?”敬忠没有回答。八姨就让人去掉车帘看里面。八姨于是坚决让他们留下,邀请敬忠上楼坐一会儿,然后说:“后面车里的美人,送给我好吗?”因此叫人赶那辆车进来,敬忠不敢抗拒。八姨第二天进宫,让明珠以侍婢的身份随从。皇帝见到很奇怪,问明珠是哪里来的。明珠说:“我是杨慎矜家里的人,最近赠送给史敬忠了。”皇帝说:“敬忠是什么人,杨慎矜就赠送给他奴婢。”于是明珠就把杨慎矜信巫术的事全都告诉了皇帝。皇帝很生气,把这事告诉了李林甫,林甫平常就忌妒慎矜的才能,认为他以后一定会作宰相。便用吉温暗害慎矜,因为林甫曾有憾于慎矜。马上就罗织罪名。下令吉温审理此案。吉温到汝州找到敬忠,诬陷慎矜因为自己是亡隋的后代,暗中密谋反叛,将要恢复祖宗的家业。于是杨慎矜赐自尽死,其家族也未幸免。
王儦
唐太子仆通事舍人王儦,肃宗克复后降官。为人所告,系御史台。儦未系之前年九月,儦与嬖姬夜坐堂下,有流星大如盎,光明照耀,坠于井中,在井久犹光明。使人求之,无所得。儦惧出宅,竟徙播州。儦殊不意,行至凤州,疽背裂死。(出《纪闻》)
【译文】
唐朝太子仆通事的舍人王儦。肃宗重登皇位后被降官。因为被人告发,囚禁在御史台。王儦未被囚禁的前一年九月,一天夜晚他与宠爱的妾在堂下坐着,有一颗象盎那么大的流星,光明耀眼,坠到井里,在井里很长时间还很亮。派人到井里寻求,什么也没有。王儦害怕出了宅院。囚禁流徙到播州,但他却没有想到,走到凤州,背上生毒疮崩裂而死。
崔曙
唐崔曙举进士,作明堂火珠诗赎帖。曰:“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当时以为警句。及来年曙卒。唯一女名星星。人始悟其自谶也。(出《本事诗》)
【译文】
唐朝崔曙考中进士。作明堂火珠诗赎帖。诗曰:“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当时认为是警句,等到来年崔曙死了,只剩下他的一个女儿名叫星星。人们才领悟他自己的预言。
元载
唐元载为相时,正昼有书生诣焉。既见,拜语曰:“闻公高义好士。”辄献诗一篇,以寄其意。词曰:“城南路长无宿处,获花纷纷如柳絮;海燕衔泥欲作窠,空屋无人却飞去。”载亦不晓其意。既出门而没。后岁余,载被法家破矣。(出《通幽录》)
【译文】
唐朝元载作宰相时,大白天有一个书生来求见。接见后,那书生参拜后说:“听说你品格高尚,仁德而喜欢有才能的人。我就献诗一篇,用来寄托我的敬意。诗是这样的:‘城南的路长没有住宿的地方,荻花飘飞好象柳絮。海燕衔泥想要作窝,空屋里没有人又飞走了。”元载不明白他的用意。书生出了门就不见踪形了。后来过了一年多,元载被法办其家也破败了。
彭偃
唐大历中,彭偃未仕时,尝有人谓曰:“君当得珠而贵,后且有祸。”寻为官得罪,谪为澧州司马。既至,以江中多(“多”原作“名”,据明抄本改)蚌。偃喜,以为珠可取。即命人采之,获蚌甚多。而卒无有应。及朱泚反,召偃为伪中书舍人。偃方悟得珠乃朱泚也。后诛死。(出《宣室志》)
【译文】
唐朝大历年间,彭偃未作官时,曾经有人对他说:“您会因得到珠而富贵,后来就会有灾祸。”不久他作官有了罪过,被贬官作澧州司马。到了澧州,因江里的蚌很多,他很高兴,认为可以取珠了,立即命人采蚌,结果采到很多。然而以前那句话并没有应验,等到朱泚造反,召彭偃作伪中书舍人,他才领悟得珠是朱泚。后被杀死。
刘淝
唐贞元中,淮西用兵。时刘淝为小将,每捉生蹋伏,淝必在数,前后重创,将死数四。后因月黑风甚,又令捉生。淝愤激深入,意必死。行十余里,因坐将睡。忽有人觉之,授以双烛,曰:“君方大贵,但心存此烛在,即无忧也。”淝后拜将,常见烛影在双旌上。后不复见烛,乃舆疾归京卒。(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贞元年间,淮西有战事。当时刘淝仅是一名小将,每次潜伏捉俘虏,淝必定在里面,前后多次受重伤,有四次将近死亡。后来又一次因为月黑风大,又命令他去捉俘虏。淝很气愤激动,深入敌后,心里想这次必死无疑。走了十多里,因为疲乏坐着休息刚要睡,忽然有人叫醒他,给他两支蜡烛,说:“你将有大贵,但心里要想着这两支烛在,就没有什么忧患。”刘淝后来提升为大将,常常见到烛的影子在双旗上。后来不再见到烛了,就得病回到京城死了。
韩滉
唐丞相韩滉自金陵入朝。岁余后,于杨子江中,有龟鳖满江浮下,而悉无头。当此时,滉在城中薨。人莫知其故。(出《戎幕闲谈》)
【译文】
唐朝的丞相韩滉从金陵入朝。一年多后,在扬子江中,有龟鳖满江飘浮流下。正在这时,韩滉在城中死了。人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严震
唐司空严震,梓州盐亭县人,所居枕釜戴山。但有鹿鸣,即严氏一人必殒。或一日,有亲表对坐,闻鹿鸣,其表曰:“釜戴山中鹿又鸣。”严曰:“此际多应到表兄。”其表兄遽对曰:“表兄不是严家子,合是三兄与四兄。”不日,严氏子一人果亡。是何异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唐朝司空严震,梓州盐亭县人。居所靠釜戴山。只要有鹿鸣叫,严家必定有一个人死。有一天,有一个表兄与严震对面坐着。又听到鹿叫,他的表兄说:“釜戴山中鹿又叫。”严震说:“这回多半要应验到表兄身上。”他的表兄立刻说:“我不是严家子弟呀,该是三兄与四兄吧。”没过几天,严家子弟果然有一人死亡。这是多么奇怪啊!
李德裕
唐卫公李德裕,初为太原从事。睹公牍中文水县解牒称:武士彟文水县墓前有碑。元和中,忽失龟头所在。碑上有武字十一处,皆镌去之。其碑大高于华岳者,非人力攀削所及。不经半年,武相遇害。(出《戎幕闭谈》)
【译文】
唐朝卫公李德裕当初任太原从事。看公文中文水县的呈文中称:“武士彟在文水县的墓前有石碑。元和年间,忽然龟头不知去向,碑上有十一处武字,都被刻掉。”那个石碑高大如华山,不是人力所能攀上刻掉的。没过半年,武丞相被人害死。
李师道
唐李师道既以青齐叛。章武帝将讨之,凡数年而王师不胜。师道益骄。尝一日坐于堂,其榻前有银鼎,忽相鼓,其一鼎耳足尽坠。后月余,刘悟手刃师道,青齐遂平。盖银鼎相鼓之兆也。(出《宣室志》)
【译文】
唐朝李师道已经凭借青齐而反叛,章武帝将讨伐他。经几年时间皇帝的军队不能得胜。师道更骄傲了。曾有一天,师道在厅堂坐着,他的床前有银鼎,忽然互相撞击,其中一个鼎的耳、足都掉了。一个多月后,刘(概系师道部下)悟亲手杀了师道,青齐之乱立刻平息。大概是银鼎相撞的预兆吧。
韦温
唐韦温为宣州,病疮于首,因托后事于女婿。且曰:“予年二十九,为校书郎,梦渡浐水,中流见二吏,赍牒相召。一吏言:‘彼坟至大,功须万日,今未也。’今正万日,予岂免乎!”累日而卒。(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韦温治理宣州,在头上生了疮,因此托付后事给女婿,并且说:“我二十九岁那年,当校书郎,作梦渡浐水,在江中间见到两个官吏,抱着官牒召我,一吏说:“他的坟太大,须万日的功夫,今天还不到。”现在正好万日,我难道能避免吗?”不多几天就死了。
卷第一百四十四 征应十(人臣咎征)
吕群 朱克融 王涯 温造 李宗闵 柳公济 王涯 王潜 韩约 王氏 王哲 杜牧 卢献卿 卢骈 封望卿 崔彦曾 崔雍 庞从
吕群
唐进士吕群,元和十一年下第游蜀。性粗褊不容物,仆使者未尝不切齿恨之。时过褒斜未半,所使多逃去,唯有一厮养。群意凄凄。行次一山岭,复歇鞍放马,策杖寻径,不觉数里。见杉松甚茂,临溪架水。有一草堂,境颇幽邃,似道士所居,但不见人,复入后斋,有新穿土坑,长可容身,其深数尺,中植一长刀,旁置二刀。又于坑旁壁上,大书云:‘两口加一口,即成兽矣。群意谓术士厌胜之所,亦不为异。即去一二里,问樵人,向之所见者,谁氏所处。樵人曰:“近并无此处。”因复窥之,则不见矣。后所到众会之所,必先访其事。或解曰:“两口君之姓也,加一口品字也。三刀州字,亦象也,君后位至刺史二千石矣。”群心然之。行至剑南界,计州郡所获百千,遂于成都买奴马服用,行李复泰矣。成都人有曰南竖者,凶猾无状,货久不售。群则以二十缗易之,既而鞭挞毁骂。奴不堪命,遂与其佣保潜有戕杀之心,而伺便未发耳。群至汉州,县令为群致酒宴。时群新制一绿绫裘,甚华洁。县令方燃蜡炬,将上于台,蜡泪数滴,污群裘上。县令戏曰:“仆且拉君此裘。”群曰:“拉则为盗矣。”复至眉州,留十余日。冬至之夕,逗宿眉西之正见寺。其下且欲害之。适遇院僧有老病将终,侍烛不绝。其计不行。群此夜忽不乐,乃于东壁题诗二篇。其一曰:“路行三蜀尽,身及一阳生。赖有残灯火,相依坐到明。”其二曰:“社后辞巢燕,霜前别蒂蓬;愿为蝴蝶梦,飞去觅关中。”题讫,吟讽久之,数行泪下。明日冬至,抵彭山县。县令访群,群形貌索然。谓县令曰:“某殆将死乎?”意绪不堪,寥落之甚。县令曰:“闻君有刺使三品之说,足得自宽也。”县令即为置酒,极欢。至三更,群大醉,舁归馆中。凶奴等已于群所寝床下,穿一坑,如群之大,深数尺。群至,则舁置坑中,断其首,又以群所携剑,当心钉之,覆以土讫,各乘服所有衣装鞍马而去。后月余日,奴党至成都,货鬻衣物略尽。有一人分得绿裘,径将北归,却至汉州衔中鬻之。适遇县令偶出见之,识其烛泪所污,擒而问焉,即皆承伏。时丞相李夷简镇西蜀,尽捕得其贼。乃发群死处,于褒中所见,如影响焉。(出《河东记》)
【译文】
唐朝的进士吕群,在元和第十一年离开府第去蜀游览。他性格粗暴偏执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跟从他的仆从们没有不切齿痛恨他的。当时离褒斜还有一半路程,他手下的仆从大多都逃走了,只有一男仆还侍奉他。吕群心里很悲伤难过,走到一座山岭前面,又歇马放鞍,拿一根拐杖去探路,不知不觉走出几里地,只见杉松很茂盛,靠着小河有一个小桥,桥对岸有一个草堂,环境很幽雅深邃,好象道士所住的地方,但没发现有人。又进入后斋,发现一个新挖的土坑,坑长可以容纳一个人,有几尺深,坑中插着一柄长刀,旁边放着两把刀。又发现在坑旁边的墙上写着几个大字:两口加一口,即成兽矣。吕群心里想这大概是术士诅咒祈祷的场所。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又走了一二里,问一个砍柴的人;以前看见那个地方是谁家住的处所。砍柴人说:这附近并没有这么个地方。吕群就回来再看,结果却什么也不见了。后来他每到了人多的地方,一定要问一下这件事。有人向他解释说:“两口,就是你的姓,加一口是品字,三刀是州字,也是征象了,你以后可以做到刺史这么大的官,每年二千石的俸禄。”吕群心里想也有道理。走到剑南地界,统计一下到各州郡所得到的钱达了百千,就在成都买了奴仆和马匹好用,他们的行李又宽裕了。成都有个叫竖南的人,凶狠狡猾没个人样,他有些货很长时间也没卖出去,吕群就用二十串钱买下来,买下后觉得吃亏反而打骂奴仆们,奴仆不能忍受,就和其他的佣人保镖等暗藏着杀吕群的心。寻找时机还没有实行。吕群到汉州,县令给吕群准备了酒宴,当时吕群新做了一件绿色的绫裘衣,很华丽干净,县令正点上蜡烛,要放在烛台上,有几滴蜡滴掉到吕群的绿裘上了,县令开玩笑说:“我先拉一下你的这件衣服。”吕群说:“拉就是盗窃啊。”又到眉州,住了十多天,冬至前一天,留住在眉州西面的正见寺。他的手下人就要害他,正赶上院里有一个老僧有病要死,拿着蜡烛护理的不断,手下人的计谋不能实行。吕群这天晚上忽然不痛快,就在东墙上题诗二篇。其第一首是:“路行三蜀尽,身及一阳生。赖有残灯火,相依坐到明。”第二首是:“社后辞巢燕,霜前别蒂蓬。愿为蝴蝶梦,飞去览关中。”题完了,还吟诵了很长时间,落下几行热泪。第二天冬至,到彭山县,县令拜访吕群,吕群衣帽不整,也没什么兴趣,对县令说:“我大概是要死了吗?思绪繁乱,心情冷落得很。”县令说:“听说你有能当刺史三品官的说法,完全可以自己宽慰自己。”然后县令为他置办酒席,他很高兴,到了三更天,吕群喝得大醉。被抬回客馆里。他手下那些凶恶的奴仆们已经在他的床下挖了一个坑,象吕群的身体那么大,有几尺深,等吕群来了,就把他抬到坑里。割掉了他的头,又用吕群所带的剑,照心口钉上,把土盖上。各自乘马穿衣而逃。一个多月后。那些奴仆们到了成都,把吕群的衣服都卖光了,有一个人分到吕群的那件绿裘,想要直接向到北方,却到了汉中的街上想卖掉,恰好遇到县令偶然出门看见了,认识那蜡滴污染的地方,就把那人抓起来审问,那人立刻招供了。当时丞相李夷简巡察西蜀,把贼人全部抓到。然后挖吕群死的地方,同在褒地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朱克融
唐宝历二年春,范阳节度使朱克融猎鹿。鹿胆中得珠,如弹丸,黑色,初软后硬,如石光明。或问麻安石曰:“是何祥也?”安石曰:“此事自古未有。请以意推之。”鹿胆得珠,克融以为己瑞。鹿者禄也,鹿死是禄尽也。珠初软后硬,是珠变也。禄尽珠变,必有变易之事。衰亡之兆也。自此克融言辞轻发。是年五月,果帐下军乱,而全家被杀。(出《祥验集》)
【译文】
唐朝宝历第二年春天,范阳节度使朱克融猎到一只鹿。在鹿胆中得到一个珠子,象弹丸那么大小,黑色,起初软后来变硬,象石头还发光。有人问麻安石说:“这是什么吉祥征兆吗?”安石说:“这种事自古以来没有出现过,请让我按我的想法推测一下。鹿胆里得到珠子,克融认为是瑞祥的征兆,鹿就是禄,鹿死是禄尽,俸禄没有了。珠开始软后来硬,是珠变,禄尽珠变,一定后有改变的事,这是衰亡的征兆。”从此克融轻易不说什么话。这一年五月,果然部下兵变作乱,克融全家被杀。
王涯
唐丞相王涯,大和九年掌邦赋,又主簿盐铁。其子仲翔尝一日避暑于山亭,忽见家僮数十皆无首,被血来仲翔前。仅食顷,方不见。仲翔惊异且甚,即具白之,愿解去权位。涯不听,是岁冬十一月,果有郑注之祸。(出《宣室志》)
【译文】
唐朝丞相王涯,在大和九年掌国家税收,又主管盐铁。他的儿子仲翔曾有一天在山亭上避暑。忽然看见数十个没头的僮仆,他们披着血来到仲翔跟前。仅一顿饭工夫,就不见了。仲翔非常奇怪惊惧,马上告诉了父亲,希望他解职回家,但涯不听。这一年的冬十一月,果然发生了郑注那样的灾祸。
温造
新昌里尚书温造宅,桑道茂尝居之。庭有二柏树甚高。桑生曰:“夫人之所居,古木蕃茂者,皆宜去之。且木盛则土衰,由是居人有病者,乃土衰之致也。”于是以铁数十钧,镇于柏树下。既而告人曰:“后有居,发吾所镇之地者,其家长当死。”唐大和九年,温造居其宅。因修建堂宇,遂发地,得桑生所镇之铁。后数日,造果卒。(出《宣室志》)
【译文】
新昌里尚书温造的宅院,桑道茂曾住过。庭院里有两棵柏树很高,桑道茂说:“人的住所,古木茂盛的,都应该除去。况且木茂盛就会使土衰败,因此住的人就会有生病的,这是土衰的原因。”于是用数十钧铁,镇压在柏树下,然后告诉别人说:“以后谁来住,挖我镇铁的地方,他们的家长就会死。”唐朝大和第九年,温造住到这所宅院里,因为修建房子,就挖了地,挖出了桑道茂所镇压的铁。后来没过几天,温造果然死了。
李宗闵
唐丞相李宗闵,大和七年夏出镇汉中。明年冬,再入相。又明年夏中,尝退朝于靖安里第。其榻前有熨斗,忽跳掷久之,宗闵异且恶。是时李训、郑注,以奸诈得幸。数言于帝。训知之,遂奏以致其罪。后旬日,有诏贬为明州刺史,连贬朝州司户。盖其兆也。(出《宣室志》)
【译文】
唐朝的丞相李宗闵,在大和七年夏天出京镇守汉中,第二年冬,再次当丞相,又第二年夏天,曾有一次退朝回到靖安里宅第。他的床前有个熨斗。忽然跳跃很长时间,宗闵既惊奇又厌恶这件事。当时李训、郑注因为奸诈得到皇帝的宠幸。宗闵把这件事多次给皇帝说,李训知道后,就上奏皇帝使治宗闵有罪。过了十多天,皇帝下诏书贬李宗闵为明州刺史。又再贬为潮州司户。这都是那件事的兆应吧。
柳公济 柳公济尚书,唐大和中奉诏讨李同揵。既出师,无何,麾枪忽折。客有见者叹曰:“夫大将军出师,其门旗及麾枪折者,军必败。不然,上将死。”后数月,公济果薨。凡军出征,有乌鸢随其后者,皆败亡之征。有曾敬云者,尝为北都裨将。李师道叛时,曾将行营兵士数千人。每出军,有乌鸢随其后,即军必败,率以为常。后舍家为僧,住于太原凝定寺。大和九年,罗立言为京兆尹,尝因入朝。既冠带,引镜自视,不见其首。遂语于季弟约言。后果为李训连坐,诛死。(出《宣室志》)
【译文】
尚书柳公济,在唐朝大和年间奉旨讨伐李同揵。已经发兵了,不长时间指挥作战的旗杆忽然折断了。外人有看见的感叹说:“大将军发兵,他的门旗以及帅旗折断的,军队一定会失败,不然的话,上将军也得死。”几个月以后,公济果然死了。凡是军队出征,如果有乌鸢跟随在他们后面,都是失败灭亡的征兆。有个叫曾敬云的,曾经当北都的裨将,在李师道叛逆时,他曾率领军队数千人,每次出兵,都有乌鸢跟随在他们后面。这样他的军队就败。这样习以为常。后来他舍家去当和尚,住在太原凝定寺。大和九年,罗立言任京兆尹。有一次因要入朝,穿好衣服戴上帽子,拿来镜子照一下,看不见自己的头。于是告诉了二弟罗约言。后来他果然被李训的事株连,被处死。
王涯
唐(“唐”原作“宋”,据明抄本、陈校本改。)永宁王相涯三怪。淅米作人苏闺,本是王家炊人,至荆州方知。因问王家咎征。言宅南有一井,每夜常沸涌有声。昼窥之,或见铜叵罗,或见银熨斗者,水腐不可饮。又王相内斋有禅床,柘材丝绳,工极精巧。无故解散。各聚一处。王甚恶之,命焚于灶下。又长子孟博晨兴,见堂地上有凝血数沥,踪至大门方绝。孟博遽令铲去。王相初不知也。未数月及难。(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永宁丞相王涯家中有三件怪事。淘米的佣人苏闺,原来是王家做饭的厨师,到了荆州才知道。因此向他问王家的凶兆。他说:王家宅院南边有一个井,每天晚上常常有沸腾奔涌的声音,白天看那井,有时发现铜酒卮,有时发现银熨斗,井水腐臭不能饮用。又一件是王丞相内斋有个禅床,用贵重的木料精心制做。作工非常精巧,有一天无故散了架,各自集聚一处,王涯很讨厌,命人在灶房烧毁。还有一件是长子孟博早晨醒了,看见厅堂地上有很多血迹,踪迹直到大门才不见了,孟博马上叫人铲去,王丞相起初不知道。没过几个月就遭到大难。
王潜
唐大和,王潜为荆南节度使。无故有白马驰入府门而毙,僵卧塞途。是岁而潜卒,此近马祸也。(出《因话录》)
【译文】
唐朝大和年间,王潜任荆南节度使。有一天,有一匹白马无缘无故跑到门前而死,僵卧在路上挡住通道,这一年王潜就死了。这就近于马祸。
韩约
韩约,唐大和中为安南都护。时土产有玉龙膏,南人用之,能化银液。耆旧相传,其膏不可赍往,犯者则为祸耳。约不之信,及受代还阙,贮之以归。时为执金吾,果首罹甘露之祸,乃贪利冒货之所致也。(出《补录记传》)
【译文】
韩约在唐朝大和年间任安南都护,当时有一种土产叫玉龙膏。安南人用它,能化解银液。世代相传,这种膏不可带走,违犯的人就会招来祸患。韩约不信这种事,等到受命回京,贮藏玉龙膏回家,当时任执金吾,后果然遭遇甘露之祸,这就是贪图小利冒险所导致的。
王氏
唐河阳城南百姓王氏庄,有小池,池边巨柳数栽。开成末,叶落池中,旋化为鱼,大小如叶,食之无味。至冬,其家有官事。(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河阳城南的百姓王氏庄。家里有一个小水池,池边有几棵大柳树。开成末年,树叶落到水池里,立刻变成鱼,大小和树叶差不多。吃起来没什么滋味。到了冬天,他们家就有了犯法的事。
王哲
唐虔州刺史王哲在平康里治第西偏。家人掘地,拾得一石子,朱书其上曰:“修此不吉。”家人揩拭,转分明。乃呈哲。哲意家人惰于畚锸,自磨,朱深若石脉。哲甚恶之。其月哲卒。(出《酉阳杂俎》)
【译文】
唐朝虔州刺史王哲在平康里修建家里的西偏房。他家的仆奴们挖地,拾到一粒石子,上面有用红笔写的字是:“修这房屋不吉利。”家人擦了擦,那字更加清楚。就呈送给王哲看,王哲认为是那些奴仆不愿干活的借口,就自己研磨那石子,但那红笔的字迹就象石纹一样磨不掉,王哲很讨厌它。当月王哲就死了。
杜牧
唐杜牧自宣城幕除官入京,有诗留别云:“同来不得同归去,故国逢春一寂寥。”其后二十余年,连典四郡。后自湖州刺史拜中书舍人,题汴河云:“自怜流落西归疾,不见春风二月时。”自郡守入为舍人,未为流落,至京果卒。(出《感定录》)
【译文】
唐朝杜牧从宣城幕任新职入京,写诗留别说:“同来的不能一同归去,在旧地正逢春天一人多么寂寞。”这以后二十多年,连续主管四郡。后来从湖州刺史再升为中书舍人。题诗汴河说:“自觉可怜流落在外西归得快,不能在二月再见春风了。”从郡守升为舍人,虽然没有流落,但到了京城果然死了。
卢献卿
范阳卢献卿,唐大中中举进士,词藻为同流所推。作《愍征赋》数千言,时人以为庾子山《哀江南》之亚。连年不中第,荡游衡湘,到郴而病。梦人赠诗云:“卜筑郊原古,青山唯四邻;扶疏绕屋树,寂寞独归人。”献卿旬日而殁。郴守为葬之近郊。果以夏初,皆符所梦者。(出《本事诗》)
【译文】
范阳人卢献卿,唐大中年间中举进士。诗文被同辈人所推举。作的《愍征赋》有几千字,当时的人都认为仅次于庾子山《哀江南》的文章。但他连年也没有考取功名。于是在衡湘一带荡游。到了彬城就病倒了。曾梦见有人赠给他一首诗说:“我算你将在古郊原上筑屋,四邻只有青山。绕屋的树木枝叶繁茂。你自己归去多么寂寞。”献卿十多天后就死了。郴州太守在近郊埋葬了他。时间果然是夏初,与所梦到的都相符。
卢骈
唐卢骈员外,才俊之士。忽一日晏抵青龙精舍,休僧院,词气凄惨,如蓄甚忧,其呼嗟往复于轩槛间。僧问不对。逮夜将整归骑,徘徊四顾,促命毫砚,题于南楣曰:“寿夭虽云命,荣枯亦太偏;不知雷氏剑,何处更冲天。”题毕,草草而去。涉旬出官,未逾月卒。其诗至今在院,僧逢其人,辄话其异。(出《唐阙史》)
唐朝有个员外叫卢骈,是个俊美有才能的士人。忽然有一天赴宴到青龙精舍。后在僧院里休息。说话言谈的语气凄惨。好象有忧愁积压了很久似的,长呼短叹往返在门窗间。僧人问他他也不回答。到夜晚就要整鞍备马回去。徘徊着四下看,急忙让人拿来笔砚,在南门框上面题一首诗:“长寿短命虽说在天,要说荣枯也太偏激。不知道雷氏宝剑,在何处冲天而起。”题完后,急忙走了。经过十多天当了官,未过一个月就死了。他的诗到现在还在寺院里,僧人碰到人就说这是怪事。
封望卿
唐封望卿,仆射敖之子。杜邠公悰镇岐下,自省中请为判官。其所常居室壁,有笔洒墨迹者。望卿一日,忽以指爪尽掐去之,其色如丧。洎侍儿或问其故,望卿默不应。无何病甚,谓侍儿曰:“记吾前日以指瓜掐墨迹否?吾其时恶之,不能语汝。每点乃一鬼字。数日而卒。(出《玉泉子》)
【译文】
唐朝的封望卿,是仆射敖的儿子。杜公邠悰镇守岐下,从省中把他请来作判官。他常住的屋墙上有笔洒的墨迹。有一天,望卿忽然用指甲全都把墨迹掐去了,他的脸色象死人一样,等到侍童来了就问他这是什么原因,望卿沉默不语,不长时间就病得很历害。对侍童说:“你记得我前些天用指甲掐去墨迹的事吗?我那时特别讨厌它,不能告诉你,那每一点都是一个鬼字。”几天后病死了。
崔彦曾
荥阳郡城西有永福湖,引郑水以涨之。平时环岸皆台树花木,乃太守郊劳班饯之所。西南壖多修竹乔林,则故徐帅崔常侍彦曾之别业也。唐咸通中,庞勋作乱。彦曾为贼执,湖水赤如凝血者三日。未几而凶问至。昔河间王之征辅公袥也,江行,舟中宴群帅,命左右以金碗酌江水。将饮之,水至忽化为血,合座失色。王徐曰:“碗中之血,公袥授首之征。”果破之,则祸福之难明也如是。(出《三水小牍》)
【译文】
荥阳郡城西有个永福湖。引入郑水使它充满。平时环绕岸边都修台栽树种上多种花木,这是太守在郊外慰劳饯别用的场所,西南面的空地上多栽竹植树,这是已故徐帅的常侍崔彦曾的副业。唐朝咸通年间,庞勋作乱,崔彦曾被贼人抓获,湖水红得象凝血长达三天。不长时间凶信就到了。过去河间王征讨辅公袥,在江中行船,于船中宴请众帅,命令左右的人用金碗酌取江水,将要饮用。水打上来忽然变成了血。满座的人都变了脸色。河间王慢慢地说:“碗中的血,是公袥被砍头的征兆。”果然打败了公袥。象这样祸福很难断定啰!
崔雍
崔雍起居,誉望清美,尤嗜古书图画。故钟王韩展之迹,萃于其家;常宝太真上马图一轴,以为画品之上者。唐咸通戊子岁,授禄二千石于和州。值庞勋构逆,丰沛间贼锋四掠,历阳么(“么”原作“历”,据明抄本改。)郡。右史儒生,非枝拒所及矣,乃命小将赍持牛酒犒贼师,且以全雉蝶活黎庶为请,由是境亡剽戮之患。虽矫为款谕,而密表自陈。时宰有不协者,因置之以法。士君子相吊。后有得崔君所宝画者,轴杪题云:“上蔡之犬堪嗟,人生到此,华亭之鹤虚唳。天命如何。”字虽真迹,不书时日。识者云,闻命之后,无暇及此,其予知耶?复偶然耶?(出《唐阙史》)
【译文】
崔雍这个人的起卧动止等日常生活,追求清奇高雅的环境,特别爱好古书古画。所以钟王韩展的墨迹,都荟萃在他家里,以前收藏太真上马图一轴,认为这是绘画的上品。唐朝咸通戊子年,在和州授俸禄二千石。在庞勋反叛时,丰沛之间贼寇所到之处四处抢掠,达到阳么郡。一个右史儒生,不是他的能力所能抗拒的,于是就命令小将带着酒肉犒劳贼军。并且请求他们保全城镇免除百姓性命之危。因此竟没有遭到抢掠杀戮的祸患。虽然假托是皇帝的命令,但还是上表书自己陈述当时这样作的理由,当时的宰相有和他不对付的,因此最后还是以法处置了。当时的仁士君子们都来吊唁。后来有得到崔雍所收藏的宝画的人,看见在轴底下题了几行字说:“上蔡的犬叫得很历害,人生到了这种地步,华亭的鹤也只能空鸣,天命啊,又能怎么样呢?”字虽然真是崔雍的字迹,但没有写时间。有明白此事的人说:“知道自己的命运后,没有闲暇顾及到这些了。”这是自己预知呢,还是偶然呢?
庞从
唐昭宗乾宁丙辰岁,朱梁太祖诛不附己者。兖师朱瑾亡命淮海,梁祖命徐师庞从,(旧名“师古”)会军五万于青口。(东晋命谢安伐青州,堰吕梁水,树栅,立七埭为坬,拥其流以利运漕,故谓之青州坬,其实泗水也。浮磬石在下邳。)所屯之地,盖兵书谓之绝地。人不驾肩,行一舍,方至夷坦之处。时梁祖命腹心者监护之,统师莫之能御。(明抄本“之能御”作“敢自主”。)未信宿,朱瑾果自督数万而至。从闻瑾亲至,一军丧魄。及战,无敢萌斗志,或溺或浮,唯一二获免。先是瑾军未至前,部伍虚异,尤多怪惊,刁斗架自行于军帐之前。家属在徐州,亦凶怪屡见。使宅之后,素有妖狐之穴,或府主有灾即见。时命僧于雕堂建道场。(盖多狐妖,故画雕于中。)统未亡之前,家人望见燕子楼上,有妇人衣红,白昼凭栏而立。见人窥之,渐移身退后而没。时登楼之门,皆扃鐍之。不数日,凶问至。(出《玉堂闲话》)
【译文】
唐昭宗乾宁丙辰年,朱梁太祖诛杀那些不依附顺从他的人。兖军统帅朱瑾逃命到淮海,梁祖命令徐州统帅庞从在青口会合五万军队讨伐朱瑾,但他驻扎军队的地方,都是兵书上所说的绝境,山高路窄,人不能并肩而行,行军三十多里,才到了平坦的地方,当时梁祖又命令一个自己信任的人在庞从的身边监护他。虽然他统帅军队。但不能自作主张。连宿两夜,朱谨果然亲自率领几万大军到来。庞从听说朱瑾亲自到来,全军都丧魂落魄,等到战斗开始,庞从的军队都丧失了斗志,有的淹死,有的被俘虏,只有一二个人逃跑了。在朱瑾的军队没有到来以前,部下的兵士们就常闹虚惊,刁斗架自己就跑到军帐前面。家属在徐州,也是多次见到奇异怪象。住宅后面,平常就有妖狐的洞穴。有时主人有灾它就出现,当时让和尚在雕堂前面摆了道场。在统帅庞从的军队没有失败以前,他的家人就看见在燕子楼上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妇人,大白天就靠着栏杆站着,见到人看她,才渐渐后退而消失。当时登楼的门都上了锁。不过几天,坏消息就来了。
卷第一百四十五 征应十一(人臣咎征)
李钧 高骈 钜鹿守 陕师 严遵美 成汭 刘知俊 田頵 桑维翰 钟傅 顿金 湖南马氏 王慎辞 安守范
李钧
唐李钧之莅临汝也,郡当王仙芝大兵之后。民间多警。李钧以兵力单寡,抗疏闻奏。诏以昭义军三千五百人镇焉。乾符戊戌岁也,兵至,营于郡西郭。明年春,钧节制上党杂报到,于是镇兵部将,排队于州前通衢,率其属入衙,展君臣之礼。忽有暴风扬尘,起自军门而南,蟠折行伍,拔大旆十余以登。州人愕眙而顾,没于天际。明日,州北二十里大牛谷野人,得旆以献,帛无完幅,枝干皆摺拉矣。钧至上党,统众出雁门,兵既不戢,暴残居民,遂为猛虎军所杀矣。(出《三水小牍》)
【译文】
唐朝李钧来到临汝,临汝郡正处在王仙芝的大军到来之后。百姓很警惕。李钧因为兵力太少,上疏奏闻皇上。皇上下诏让他凭昭义的军队三千五百人镇守。是乾符戊戌年,昭义兵到,驻扎在郡西城外。第二年春天,李钧要求上党的人都来报到,于是上党的军队各将领,在州府前面的大道上排队,率领他们的属下进入州衙门,行君臣的礼节。忽然有一阵大风扬起尘土,是从军营南门刮起的,盘旋在军营中,拔起十多面大旗直上天空,州里的人都惊愕地瞪着眼看着,直到天边没影了。第二天,州北二十里大牛谷的村人,找到大旗来献上,那些旗的布没有完好的了,都被树枝拉扯坏得不成样子。李钧到上党,统率大兵出了雁门,但兵卒不能严格约束自己,军纪不严,残害百姓。于是很快就被猛虎军所杀了。
高骈
唐光启三年,中书令高骈,镇淮海。有蝗行而不飞,自郭西浮濠,缘城入子城,聚于道院,驱除不止。松竹之属,一宿如剪。幡帧画像,皆啗去其头。数日之后,又相啖食。九月中,暴雨方霁,沟渎间忽有小鱼,其大如指,盖雨鱼也。占有兵丧。至十月,有大星夜堕于延和阁前,声若奔雷,迸光碎响,洞照一庭。自十一月至明年二月,昏雾不解。或曰:“下谋上之兆。”是时粒食腾贵,殆逾十倍。寒僵雨仆,日辇数十口,弃之郭外。及霁而达坊静巷,为之一空。是时浙西军变,周宝奔毗陵。骈闻之大喜,遽遣使致书于周曰:“伏承走马,已及奔牛。(“奔牛”堰名,在常州西。)今附齑一瓶,葛粉十斤,以充道途所要。”盖讽其齑粉也。三月,使院致看花宴,骈有与诸从事诗。其末句云:“人间无限伤心事,不得樽前折一枝。”盖亡灭之谶也。及为秦彦幽辱,计口给食。自五月至八月,外围益急,遂及于难。(出《妖乱志》)
【译文】
唐朝光启三年,中书令高骈镇守淮海时,发现蝗虫只爬不飞,从城西浮过护城河,攀缘着城墙进入内城。聚集在道路上和庭院中,驱除也不停止爬行。松竹之类的树木,一宿之间象用剪子剪过一样,布幅上的画像,都被它们咬去了头。几天以后,它们又互相咬食。九月中旬,暴雨则晴,沟渠里忽然发现小鱼,大小如手指,都是下的雨鱼。经卜算说有兵丧。到十月,有颗大星在晚上坠落在延和阁前面,声音好象滚雷,迸发出光亮和破碎的响声,光亮照满庭院。自从十一月到第二年二月,大雾昏沉,长期不散。有人说:这是以下犯上的征兆。当时米价昂贵,是过去的十多倍,因寒冷和大雨而僵卧倒地的人,每天用车拉出几千口,都扔到城墙外。等到天晴再到里巷和街道里看,全部都空了。这时浙西军队叛变,周宝逃奔毗陵去了。高骈听说后非常高兴,立刻派使者送给周宝一封信,信上说:“你依靠着走马将要到达奔牛,现在附带送上一瓶齑粉和十斤葛粉,用来解决路途上的需要”。这是讽刺他将要成为齑粉。三月。使院请他看花赴宴,并列着有一首给诸从事的诗,诗的末句是:“人世间有无限伤心的事,不能在酒樽前折去一枝。”大概是灭亡的预言吧。到了被秦彦幽禁羞辱,算计人口供给食物。从五月到八月,外面围兵围困更加紧急。接着就遭到死难。
钜鹿守
唐文德戊申岁,钜鹿郡南和县街北有纸坊,长垣悉曝纸。忽有旋风自西来,卷壁纸略尽,直上穿云,望之如飞雪焉。此兵家大忌也。夏五月,郡守死。(出《三水小牍》)
【译文】
唐朝文德戊申年,钜鹿郡南和县街北有个造纸作坊。长长的围墙上都晒着纸。忽然有股从西面来的旋风,几乎把墙上的纸都卷走了,那股旋风直上云霄,远望那被卷的纸象飞雪一样。这是军事上最忌讳的事啊。到了五月,郡守就死了。
陕师
唐乾宁末,分陕有蛇鼠斗于南门之内,观者如堵。蛇死而鼠亡去。未旬而陕师遇祸。则知内蛇死而郑厉入,群鼠奔向蒲山亡。妖由人兴,可为戒惧。(出《三水小牍》)
【译文】
唐朝乾宁末年。分陕地区有蛇和鼠在南门内决斗。观看的人很多,象围墙一样。最后蛇死了鼠也逃奔而去。还没过十天陕军便遭遇灾祸。这时人们才知道城内蛇死郑厉进来,群鼠奔逃造成蒲山灭亡的道理。妖魔是人兴起的,应当作以后的警戒和担心的事了。
严遵美
唐左军容使严遵美,阉官中仁人也。尝言北司为供奉官,胯衫给事,无秉简之仪。又云:“枢密使廨署,三间屋书柜而已,亦无视事之厅。堂状后帖黄,指挥公事,乃杨复泰。(“泰”明抄本作“恭”。)夺宰相权也。遵美尝发狂,手足舞蹈之。旁有一猫一犬,猫谓犬曰:“军容改常也。”犬曰:“何用管。”俄而舞定,且异猫犬之言。遇昭宗播迁凤翔,乃求致仕汉中,寻徙于剑南青城山下,卜别墅以居之。年过八十而终。其忠正谦约,与西门李玄为季孟。于时诛宦官,唯西川不奉诏,由是脱祸。家有北司治乱记八卷,备载阉官忠侫好恶,盖巷伯之流也,未必俱为邪僻。良由南班轻忌大过,以致怨怒,盖邦国不幸也。先是路岩自成都移镇渚宫,所乘马忽作人语,且曰:“芦荻花,此花开后路无家。”不久及祸。然畜类之语,岂有物凭之乎?石言于晋,殆斯比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唐朝的左军容使严遵美。是宦官中仁爱端方正直的人。曾说北司作供奉官时,衣帽不整,没有待人处事的礼仪。又说:“枢密使廨署,三间屋只是书柜而已,也没有办公的大厅,堂屋后帖黄布,办理公事,是杨复泰夺取宰相权位的意向。遵美曾经发疯,手舞足蹈。这时旁边有一只猫和一只狗,猫对狗说:“严军容改变常态了。”狗说:“不用管。”不一会儿停止发狂,对猫狗的话很惊异。正好昭宗要迁到凤翔宫去,严遵美就要求到汉中作个官,然后搬到剑南青城山下,选择一个别墅住下了,年纪到了八十岁才死。他忠正谦和约束自己,与西门李玄结为兄弟。当时追捕诛杀宦官,只有西川不执行宫庭的命令,因此免除了灾祸。他家里有北司治乱记八卷,详细记载了官员中的忠奸好恶之人,所以说太监那一类人,也未必都是奸邪怪僻的人。良由南班二人轻率忌恨这是他的大过错,造成怨怒加深,都是国家的不幸啊。这以前路岩从成都改镇渚宫,他乘坐的马忽然说了人话,说:“芦荻花,此花开路无家。”不久便遭到灾祸。然而畜类的话,难道有什么凭证吗?石头可在晋说话,这也是一样的。
成汭
荆州成汭,唐天复中准诏统军救援江夏,帅次公安县。寺有二金刚神,土人号曰二圣,颇有灵验。舣舟而谒之,且以胜负为褥。汭兆皆不吉。汭惑之,孔目官杨师厚曰:“公业已行,安可疑阻?”于是不得已而进。竟有覆军之败,身死家亡,非偶然也。(出《北梦琐言》)
【译文】
荆州的成汭,在唐朝天复年间皇帝下诏批准他统帅军队去救援江夏。他帅军到达公安县。寺中有二个金刚神,当地百姓称他们为二圣,很灵验。成汭停舟靠岸去拜谒二神,并且祷告希望此次出兵得胜而归,但求得的征兆都是不吉利的。成汭感到很疑惑。孔目官杨师厚说:“您已经来了,怎么能因疑而受阻碍呢?”于是,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勉强进军了。最后还是全军覆没,自身死了家也灭亡了。这并不是偶然的事。
刘知俊
梁彭城王刘知俊镇同州日,因筑营墙,掘得一物,重八十余斤,状若油囊。召宾幕将校问之。或曰地囊,或曰飞廉,或曰金神七杀。独留源曰:“此是冤气所结也。古来囹圄之地或有焉,昔王充据洛阳。修河南府狱,亦获此物,而远祖记之。乃冤死囚人,精爽入地,聚为此物。经百千年,凝结不散。源闻酒能忘忧,请奠以醇醪,或可消释耳。然此物之出,亦非吉征也。”知俊命具酒馔视酹,复瘗之。寻有扳城背主奔秦之事,乃验之矣。(出《鉴戒录》)
【译文】
梁彭城王刘知俊镇守同州的时候,因为修筑营墙,挖出一件东西,重有八十多斤,形状很象装油的口袋。刘知俊就召集宾客幕僚和将校们问,哪个知道这种东西。有人说是地囊,有人说是天外飞来的廉石,有人说是金神的七杀袋。只有留源说:“这是冤气凝结成的,自古以来作监狱的地方或许有这种东西。过去王充据守洛阳,修建河南府的监狱,也曾得到过这样的东西,我的太祖记得这件事。这是含冤而死的囚犯,他们的冤魂不散进入地下,凝聚在一起变成这种东西。经历百千多年,仍然凝结不散。我听说酒能使人忘掉忧愁,请用好酒来祭奠一下,或许可以使它解散消失。然而出现这种东西,也并不是吉祥的征兆。”知俊听说得有道理,就命人准备酒菜祝祷,并把酒洒在地上表示祭奠。以后又把那东西埋了。不久,就发生了攀城背主跑到秦国的事。这就是验证啊。
田頵
宣州节度田頵,将作乱。一日向暮,有鸟赤色,如雉而大,尾有火光,如散星之状,自外飞入,止戟门而不见。翌日,府中大火,曹局皆尽,唯甲兵存焉。頵资以起事,明年遂败。(出《稽神录》)
【译文】
宣州节度使田頵,将要发动叛乱。一天傍晚,有一只红色的鸟,象雉鸡而比雉鸡大。鸟尾有火光,象无数零散的星星,从外面飞进来,落在兵器库门上就不见踪影了。第二天,田府里燃起大火,马匹武器等都烧光了,只有甲兵保存下来,田頵凭着这些铁甲兵发动叛乱,第二年就被打败了。
桑维翰
魏公桑维翰,尹开封。一日,尝中夜于正寝独坐,忽大惊悸,如有所见,向空厉声云:“汝焉敢此来!”如是者数四。旬日愤懑不已,虽齐(明抄本“齐”作“贴”)体亦不敢有所发问。未几,梦己整衣冠。严车骑,将有所诣。就乘之次,忽所乘马亡去,追寻莫之所在。既寤,甚恶之,不数日及难。(出《玉堂闲话》)
【译文】
魏公桑维翰,任开封府尹。有一天,曾经在正房寝室里一个人坐着,突然间很惊慌恐惧的样子,好象看见了什么。他向空中大声喊:“你怎么敢到这里来?”象这样发生了多次,十多天内愤懑不停,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不敢问他是怎么回事。不多时,他梦到自己穿好衣服,戴好帽子,车骑严整,好象将要到什么地方去,就上车坐上去,忽然间所乘车的马又不见了。到处寻找也不知在什么地方。醒了以后,很讨厌这个梦。不到几天的时间就遭到灾祸。
钟傅
南平王钟傅,在江西,有衙门吏孔知让,新治第。昼有一星陨于庭中。知让甚恶之,求典外戎,以空其地。岁余,御史中丞薛绍纬,贬官至豫章,傅取此地第以居之,遂卒于此。(出《稽神录》)
【译文】
南平王钟傅在江西。他的部下衙门吏有个叫孔知让的,新建了一座宅院。白天有一颗星坠落在庭院里。知让很讨厌这件事,要求到外地作官,这样就会使这所宅院空出来。一年多以后,御史中丞薛绍纬被贬官到豫章,钟傅就搬到孔知让新建的宅院住下来了。然后就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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