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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区域

_17 斯蒂芬·金(美)
雪上”吱吱作响。跟卡特一起的特工迅速打量了他一下,然后不
理他了一至少表面是这样。
“谁减轻税收,我就投谁的票。”一个穿着旧滑雪衣的男人在
说。衣服的一条袖子上有许多小洞,像是酸性液体烧的。“该死
的税要了我的命,我不骗你。”
“嗯,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卡特说、“我进入白宫后,税
收是我要处理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他的声音中有一种自信,
给约翰尼留下很深的印象,并使他觉得有些不安。
卡特的眼睛很亮,蓝得惊人,落到约翰尼身上。“你好!”他
说。
“你好,卡特先生,”约翰尼说,“我不在这儿工作。我是开
车路过,恰好看到你的。”
“嗯,我很高兴你停了下来。我在竞选总统。”
“我知道。”
卡特伸出手,约翰尼握住它。
卡特开始说:“我希望你会……”然后突然停了下来。
眼前一闪,好像把手指放进电插座中一样。卡特的眼睛变得
锐利了。他和约翰尼相互看着,好像过了很长时间。
特工不喜欢这样。他向卡特走去,突然他在解开衣服扣子。
在他们身后,鞋厂上班的汽笛吹响了,声音在寒冷的早晨回荡。
约翰尼放开卡特的手、但他们俩仍互相看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特轻声问。
“你可能要去什么地方,是吗?”特工突然说,他一只手搭在
约翰尼的肩膀上,手很大,“你去吧。”
“没事儿。”卡特说。
“你将当选为总统。”约翰尼说。
特工的手仍放在约翰尼肩上,现在没那么用劲按了,他也从
特工那里获得了某些信息。特工不喜欢他的眼睛,认为它们是刺
客和变态者的眼睛,冷漠古怪,如果约翰尼显出把手放进口袋的
样子的话,特工一定会把他推到人行道上。特工一面估计形势,
一面发疯似地想:光荣马里兰光荣马里兰马里兰光荣马里兰。
“是的。”卡特说。
“结果接近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比你想得还接近,但你
会胜利。他将打败他自己。波兰、波兰会打败他。”
卡特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
“你有一个女儿。她将去华盛顿的一所公共学校读书。她将
去……”但那在死亡区域。“我认为……学校是以一个被解放的
奴隶的名字命名的。”
“喂,我要你走开。”特工说。
卡特看了他一眼,特工沉默了。
“很高兴遇见你,”卡特说,“有点儿紧张,但很高兴。”
突然,约翰尼又成为他自己了。那种恍忽状态过去了。他意
识到他的耳朵很冷,他必须上厕所。“早晨快乐。”他说。
“你也一样。”
他向自己的汽车走去,感觉到特工仍在盯着他。他很高兴地
开车离去。不久,卡特结束了在新罕布什尔州的竞选,去佛罗里
达州了。
沃尔特·克朗凯特结束了对政治家们的报道,继续播报黎巴
嫩的内战。约翰尼站起来,又倒了一杯百事可乐,他朝电视举起
杯子。祝你健康,沃尔特。向三口致敬——死亡、,毁灭,命运。
哪里能少了这些呢?
有人轻轻地敲敲门。“请进!”约翰尼喊道。以为大概是恰克
来请他出去兜风。但不是恰克,而是恰克的父亲。
“你好,约翰尼。”他说。他穿一条洗得退色的牛仔裤和一件
棉运动衬衫,没穿外衣。“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我以为你很晚才会回来呢。”
“嗯,雪莱给我打了个电话,”雪莱就是他妻子。罗戈尔走进
来,关上门,“恰克来看她,像个小孩一样哭起来。他告诉她你
在解决难题,约翰尼。他说他认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约翰尼放下玻璃杯。“我们找到了一个方法。”他说。
“恰克到飞机场接我。我很久没看见他这样了,自从他……
十岁,十一岁?那时我给了他一支0.22口径的枪,为那支枪他
等了五年。他给我读了一篇新闻报道。进步大得……简直不可思
议。我是来向你表示感谢的。”
“感谢恰克吧,”约翰尼说,“他是个适应能力强的孩子。他
使自己变得有信心,进步很快。我只能这么说。”
罗戈尔坐下:“他说你在教他做变位打击。”
约翰尼微微一笑:“是的。”
“他能通过学业考试吗?”
“我不知道。而且我不愿意看到他孤注一掷。学业考试压力
很大. 如果他在考试答题时突然慌了。那对他将是一次很大的挫
折。你们想没想过到一所优秀的预备学校读一年,比如说匹斯菲
尔德学院?”
“我们考虑过,但坦率地说,我认为这是白白耽误一年。”
“这正是使恰克为难的一件事。他觉得自己处在孤注一掷的
境地。”
“我从没向恰克施加压力。”
“我知道你没有有意地施加过压力,他也知道。另一方面,
你是一个富有。成功的人,以最高的荣誉从大学毕业。我认为恰
克觉得你无法企及。”
“对此我无能为力,约翰尼。”
“我认为离开家在预备学校读一年,对他有好处。另外,明
年夏天他想去你的一家工厂工作。如果他是我的孩子,工厂是我
的,我会让他这么干的。”
“恰克想这么干?他怎么从没告诉过我呢?”
“因为他不想让你认为他胸无大志。”约翰尼说。
“他这么跟你说的?”
是的。他想这么做,是因为他认为实际经验对他以后很有
用。这孩子在摹仿你,柴沃斯先生。摹仿你是很费力的,阅读困
难很大一部分是由此引起的。他过度兴奋了。”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在撒谎。恰克暗示过这些事,甚至隐隐
约的地提起过,但他从没有这么明白他说出口过。但约翰尼时不
时地摸过他,得到了这些信息。他看过恰克放在皮夹里的照片,
知道恰克对他父亲的感觉。有些事他永远不能告诉坐在对面的这
个人,这个人和蔼而又冷漠。恰克对他父亲崇拜得五体投地。这
孩子外表很轻松自如(这一点和罗戈尔很像),但内心深处却认
为自己永远比不上他父亲。他父亲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新英格兰纺
织帝国。他相信只有自己干得很出色,才能得到他父亲的爱。这
需要他参加体育运动,进一所好大学和能阅读。
“你说得这些都是真的吗?”罗戈尔问。
“真的,但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恰克我们的谈话内容。我说的
都是他的秘密”。比你知道的更真实。
“好吧。我和恰克,他母亲将认真谈谈预备学校的事。现在,
这是你的。”他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白色商业信封,递给约翰尼。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约翰尼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五百元的银行支票。
“嗅,喂……我不能拿这个。”
“你可以,而且你会的。我答应过你,如果你有成果,我会
给你奖金的,我不食言。你离开时还有一个。”
“真的,柴沃斯先生,我只……”
“嘘。我要告诉一件事,约翰尼。”他探过身。他的笑容有点
儿古怪,约翰尼突然感到他能看到这个外表和蔼的人的深处,他
建造了房子。游泳池。工厂,当然,也导致了他儿子的阅读恐惧
症,这种病症可以说是一种歇斯底里神经官能症小
“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是很懒惰的,
约翰尼。百分之一是圣人,百分之一是狗屁。另外的百分之三是
说到做到的人。我属于百分之三中的人,你也是。你自己挣到那
笔钱。我在工厂雇了许多人,他们一年挣一万一千元,没有干什
么困难的工作。但我并不是在抱怨,我是一个很现实的人,这意
味着我明白什么在推动着世界。鱼龙混杂是很正常的,你不是
鱼。所以你把钱收起来,下次要价高点儿。”
“好吧,”约翰尼说,“说实话,这钱我还真有用。”
“付医疗费?”
约翰尼抬头看着戈尔·柴沃斯,眼睛眯了起来。
“我知道你的一”切,”罗戈尔说,“你认为我不会去打听一下
我儿子老师的底细吗?'
“你知道……”
“你被认为是一个通灵者。你帮助侦破了缅因州的一桩凶杀
案,至少报纸上是这么说的。你签了合同,本来一月份就要教书
的,但当你的名字上了报纸后,他们就解约了,像扔掉一个烫手
的土豆一样。”
“你知道了?多长时间了?”
“在你搬进来之前。我就知道了。”
“你还是雇了我?”
我需要一位教师,是吗、你看上去能完成任务。我雇了你,
这是很明智的。”
“嗯,谢谢!”约翰尼说。他的声音沙哑。
“我说过,你不必谢我。”
他们谈话时,沃尔特·克朗凯特结束了当天的新闻,开始报
道人咬狗新闻了,这种新闻有时在新闻节目末尾出现。
“……今年,新罕布什尔州有一位独立竞选人……,”
“嗯,现金很快就会有了,”约翰尼说,“那是……”
“别作声,我要听这新闻。…
柴沃斯身体前倾,两手耷拉在膝盖之间,露出一种愉快的。
期待的微笑。约翰尼转过头看电视。
“……斯蒂尔森,’’克朗凯特说,“这位四十三岁的房地产经
纪人的竞选方式非常古怪,使第三区的共和党候选人哈里森。费
舍和他的民主党对手戴维波维斯都很害怕,因为民意测验表明
格莱克。斯蒂尔森远远走在前面。现在请听乔治。赫尔曼的详细报
道。”
“谁是斯蒂尔森?约翰尼问。
柴沃斯笑起来:“噢,你很快就会看到这家伙了,约翰尼。
他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疯狂。但我相信第三区的选民真的会把
他选入华盛顿,除非他摔倒在地,口吐白沫。我不排除这种可能
性。”
现在电视上出现了一个英俊的年轻人,穿着白色的开领衬
衫。他正站在超级市场停车场上搭起的一个台子上,对着一小群
人讲话。年轻人正在劝告人群,人群显得无动于衷。乔治·赫尔
曼的声音传来:“这是戴维·波维斯,民主党的候选人,有人会说
他像个牺牲品。波维斯要赢很困难,因为民主党在第三区从没赢
过,甚至在1964年林顿·约翰逊大获全胜时也一样。但他的竞争
对手是这个人。”
现在电视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六十五岁左右的人。他正在豪华
的募捐晚宴上讲话。听众都是商人,胖胖的,带着一种自以为是
的神情丫讲话者和佛罗里达州的爱德华·古尔内长得非常像,虽
然没有古尔内那么瘦削。
“这是哈里森·费舍,”赫尔曼说,“1960年以来,第三区的
选民每两年一次选他去华盛顿。他是参议院的风云人物,是五个
委员会的成员,并且是住房委员会的主席。一般认为他能轻而易
举地打败年轻的戴维·波维斯。但是,费舍和波维斯都不是怪人。
这就是怪人。”
画面转换了。
“天哪!”约翰尼说。
柴沃斯在他身边大笑起来,”使劲拍他的大腿:“你能相信那
家伙吗?”
这里没有超市停车场那懒洋洋的人群,也不是希尔顿饭店那
些自以为是的募捐者。格莱克·斯蒂尔森站在时杰威的一个露天
台子上,这是他的家乡。他身后耸立着一个美国战士的雕像,战
士手里拿着枪,帽子扣在眼睛上)街上挤满了兴奋的人群,主要
是年轻人。斯蒂尔森穿着一条退色的牛仔裤和一件两口袋的军用
衬衫,一个口袋上绣着“给和平一个机会”,另一个上绣着,‘妈
妈的苹果馅饼”。他头上傲慢地戴着一顶建筑工人的安全帽,帽
子前面贴着一个绿色的美国环保招贴画。他身边是一辆不锈钢小
推车。两个喇叭里传来约翰·丹佛的歌声,正是那首“感谢上帝
我是个乡村孩子”。
“那小推车是干什么的?”约翰尼问。
“你会知道的。’’罗戈尔说,仍使劲咧着嘴笑。
赫尔曼说:“怪人就是葛列高利·阿马斯·斯蒂尔森,四十三
岁,以前当过推销员、刷墙工,在他成长的俄克拉荷马州,还当过造雨者。”
“造雨者?”约翰尼说,感到很好笑。
“嗅,那是他的一条政治纲领,”罗戈尔说,“如果他被选上
了,我们什么时候需要雨就会有雨。”
乔治·赫尔曼继续说:“斯蒂尔森的党纲是……嗯,提起精
神。”
约翰·丹佛在那首歌结束时大喊一声,引起人群一阵欢呼。
接着斯蒂尔森开始讲话了,他的声音在喇叭中隆隆作响。他的喇
叭很高级,几乎一点儿不失真。他的声音使约翰尼感到不安。他
的演讲高亢。激烈,像个宣讲复活的牧师.他说话时唾沫四溅。
“在华盛顿我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我们要去华盛顿?斯蒂尔
森吼道,“我们的纲领是什么?朋友们,我们的纲领有五条!它
们是什么?我要逐条告诉你们!第一条:赶走游手好闲者!”
人群中传来一片欢呼。有人向空中抛撒五彩碎纸,有人高
喊,“对!”斯蒂尔森从台上探过身。
“你们想知道我为什么戴这安全帽吗,朋友们?我来告诉
你们为什么。我戴它是因为当他们选我去华盛顿后,我将像穿越
竹丛一样从他们之间走过!就这样从他们之中走过!”
约翰尼惊奇地看到,斯蒂尔森低下头,像牛一样在台子上冲
来冲去,同时发出尖叫声。罗戈尔·柴沃斯笑得瘫在椅子上动不
了。人群疯狂起来。斯蒂尔森冲回讲坛,摘下安全帽;扔进人
群。为了抢得这顶帽子,引起了一阵骚乱。
“第二条!”斯蒂尔森冲着话筒吼道,“我们要从政府中赶走
那些跟不是他妻子的女人睡觉的人,不管他的职务高低!如果他
们要睡觉,别在公共奶头上睡!”
“他在说什么?”约翰尼眨眨眼问。
“哦,他正在做热身运动。”罗戈尔说。他擦擦笑得流出眼泪
的眼睛,又爆发出一阵大笑,约翰尼希望自己也觉得这有那么好
笑。
“第三条!”斯蒂尔森喊道,“我们要把所有的污染送人外层
空间!把它装进一个大口袋里!送到火星,送到木星,送到土
星!我们会有干净的空气和干净的水,而且我们要在六个月内做
到这一点!”
人群大笑起来。约翰尼看到人群中有许多人笑得喘不过气,
就像罗戈尔·柴沃斯一样。
“第四条!我们要获得所需要的汽油!我们要停止跟那些阿
拉伯人玩游戏,静下心解决主要的问题!去年冬天新罕布什尔州
有老人冻成了冰棍,今年冬天决不能发生这样的事厂
人群中传来一片欢呼。去年冬天,一个老妇女被冻死在她的
三楼公寓中,显然是因为没有付钱,煤气公司不送气了。
“我们有力量,朋友们,我们能做到!有谁认为我们做不到
吗?”
“没有!”人群喊道。
“最后一条!”斯蒂尔森说,走近小推车。他打开盖子,一股
热气冲了出来。“热狗!”
他从车里抱出满把的热狗,约翰尼现在认出那小车是移动保
温箱。他把热狗扔向人群,然后又回去拿。热狗到处乱飞。“把
热狗给美国的每一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当你们把格莱克·斯蒂
尔森选进众议院时,你们可以说热狗!终于有人打破僵局了!”
画面变了。一群看上去像摇滚队的长发青年正在拆讲台。还
有三个在打扫人群留下的垃圾,乔治·赫尔曼接着说:“民主党候
选人戴维·波维斯称斯蒂尔森为恶作剧,试图扰乱民主程序的正
常运作。哈里森·费舍的批评更严厉。他称斯蒂尔森为一个玩世
不恭的小贩,拿自由选举开玩笑。在演讲中,他称独立候选人斯
蒂尔森为美国热狗党的惟一成员。但事实是:最近哥伦比亚广播
网在新罕布什尔州的民意调查显示,戴维·波维斯得到百分之二
十的选票,哈里森·费舍是百分之二十六,而独立的格莱克·斯蒂
尔森则惊人地获得百分之四十二的选票。当然,离选举的日子还
很远,事情可能发生变化。但日前来讲,格莱克·斯蒂尔森打动
了新罕布什尔州第三区选民的心。”
电视里赫尔曼只有上半身,两只手看不见。现在他举起一只
手,手里握着一只热狗。他咬了一大口。
“这是乔治·赫尔曼,哥伦比亚广播网新网,我在新罕布什尔
州的里杰威。”
沃尔特·克朗凯特又回到画面上,坐在新闻编辑室,咯咯笑
着。“热狗,”他说,又笑起来,“这是……
约翰尼站起来,关掉电视。“我真不敢相信,”他说,"那家
伙真是个候选人?而不是开玩笑?”
“这是不是开玩笑,那就看每个人怎么看这事了。”罗戈尔笑
着说,“但他的确是在竞选。我自己天生就是个共和党人,但我
必须承认斯蒂尔森那家伙让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知道他雇了六个
以前的摩托车流氓做保缥吗?那些人可不好对付,但他似乎制服
了他们。”
雇摩托车流氓做保缥。约翰尼很不喜欢这一举动。当摇滚乐
队在加利福尼亚举行义演时,就是摩托车流氓负责安全工作。结
果并不很妙。
“人们能够容忍……一帮摩托车流氓?”
“不,不是这样的。他们已经洗心革面了。斯蒂尔森很善于
改造问题青年,在里杰威很出名。”
约翰尼怀疑地哼了一声。
“你瞧他,”罗戈尔说,指着电视机,“那家伙是个小丑。他
每次集会都在讲台上那么冲来冲去,把他的安全帽扔进人群——
我猜他已经扔了上百个帽子了——和分发热狗。他是个小丑,那
又怎么样呢?也许人们需要轻松一下。我们的石油快用完了,通
货膨胀在慢慢地失去控制,上般人的税收负担从没这么重过,我
们显然准备选一个愚蠢佐治亚州穷白人当美国总统,所以人们需
要乐一下。另外,他们要对一事无成的政治体制表示轻蔑。斯蒂
尔森是无害的。”
“他在轨道上运转。”约翰尼说,两人都笑起来。
“我们周围发疯的政治家大多了,”罗戈尔说,:‘在新罕布什
尔州,我们有斯蒂尔森,他想用热狗打进众议院,那又怎么样?
在加利福尼亚,他们有哈亚卡马。还有我们的州长。麦尔德里姆
·汤姆逊.去年,他想要用战略核武器装备新罕布什尔州国民卫
队。我说那真是发疯了。”
“你是不是说第三区的人们选一个傻瓜在华盛顿做他们的代
表,这没什么关系?”
“你没听懂我的话,”柴沃斯耐心地说,“试着从选民的角度
看问题,约翰尼。第三区的那些人大多数是蓝领和小店主。那个
地区最边远的地方刚开始有些多余的电力可供娱乐。那些人把戴
维·波维斯看作一个饥饿的小孩,他想通过花言巧语和一张长得
像达斯汀·霍夫曼的脸而当选。他们只因他穿着蓝色牛仔裤才认
为他是个男人。
“再看费舍。他名义上是我们的人. 我为他和其他共和党候
选人在这里募捐。他在议会里呆的时间大长了,他可能认为如果
没有他的道义的支持,国会大厦会裂成两半。他一生中毫无创
见,从没跟党唱过反调。他没有遭到指责,那是因为他太愚蠢
了,不会玩什么鬼花样,虽然这次朝鲜门事件可能会牵扯到他。
他的演讲像商品目录一样乏味。人们不知道这些事,但他们有时
能感觉到。哈里森·费舍从没为他的选民做过什么事。”
“所以答案就是选个疯子?”
柴沃斯宽容地微微一笑:“有时这些疯子干得很不错;看看
贝拉·阿布祖格。这些疯子的脑子很好使。但即使斯蒂尔森在华
盛顿就像在里杰威一样疯狂,他也只不过才干两年。1978年他
们会把他选下来的,换上某个接受教训的人。”
罗戈尔站起来。“别长期欺骗人民,”他说,“那就是教训。
亚当·克雷顿·波威尔被揭露了,阿格纽和尼克松也一样。只是
……别长期欺骗人民。”他看了一眼手表,“到大房子来喝一杯
吧,约翰尼。雪莱和我过一会要出去但我们有时间喝一杯。”
约翰尼微笑着站起来。“好吧,”他说,“听你的。”
八月中旬)约翰尼发现柴沃斯家里只剩下他一人了,潘高住
在车库召。边。在新学年和繁忙的秋天开始之前,柴沃斯一家去蒙
侍利尔度三周的假。
罗戈尔把他妻子的奔驰车钥匙留给约翰尼,他开着这车去波
奈尔镇看他父亲,觉得自己像个大人物。他父亲跟查尔妮。麦肯
齐的谈判已进入关键阶段,赫伯再也不抗议说他因为怕房塌下来
砸着她才对她感兴趣。实际上,他已经准备求婚了,这使约翰尼
有点儿紧张。三天后,约翰尼回到柴沃斯家,读读书,写写信,
沉浸在静溢之中。
他坐在游泳池中的橡皮躺椅上,边喝六喜汽水边读(fBf9时
报图书评论),这时潘高走到池边,脱去便鞋,把脚放进水中。
“啊,”他说,“太好了。”他冲约翰尼笑笑。,‘这里很安静,
是吗?”
“非常安静。”约翰尼同意说,“公民课进行得怎么样了,潘
高?”
“很好,”潘高说,“星期六我们要进行一次野外旅行。这是
第一次,非常令人兴奋。全班都会旅行。”
“去的。”约翰尼说,对潘高的语法错误微微一笑。
“你说什么?”他很有礼貌地扬起眉毛。
“你们全班都会去的。”
“对,谢谢。我们要去参加在特里姆布尔的政治演讲和集会。
我们都认为在大选之年参加公民学习是很幸运的。很有好处。”
“的确如此。你们要去看谁?”
“格莱克·斯……”他停下来,又小心翼翼地说了一遍,“格
莱克·斯蒂尔森,他独立竞选美国众议员的议席。”
“我听说过他,”约翰尼说,“你们在课堂上讨论过他吗?潘
高”
“是的,我们讨论过他,他出生于1933年。干过许多工作。
1964年他来到新罕布什尔州。我们的教师告诉我们,他在这里
呆了很长时间,所以人们不把他看作别人。”
“外来户。”约翰尼说。
潘高彬彬有礼地看着他。
“不应该说别人,而应该说外来户。”
“对,谢谢。”
“你们觉得斯蒂尔森古怪吗?”
“在美国,也许他有点儿古怪,”潘高说,“在越南,有许多
像他这样的人。人们……”他坐着想想,小巧的脚在水他中拍
动。然后他又抬头看看约翰尼。
“我无法用英语说我想说的后。我们那里的人玩一种叫笑面
虎的游戏。这游戏很古老,很受欢迎,就像你们的棒球一样。一
个孩子扮成老虎。他披上一张虎皮。其他孩子在他又跑又跳时努
力抓住他。披着皮的孩子笑,但他也嚎叫和咬人,因为那就是游
戏。在共产党接管我的国家之前,许多村庄领袖扮演笑面虎的角
色. 我认为这个斯蒂尔森也知道这游戏。”
约翰尼看着潘高,很不安。
潘高似乎一点儿也没有不安,他微微一笑:“所以我们会去
看看。看完后我们一起野餐。我在做两个馅饼。我想它会很不
错的。”
“听起来很棒。”
“会很棒的,”潘高说,站了起来,“过后我们会在班上讨论
在特里姆布尔的所见所闻。也许我们会写作文。写作文容易多
了,因为你可以查到准确的词。”
“是的,有时写作更容易。但我从没遇见一个相信这一点的
中学生。”
潘高微笑了:…洽克怎么样?”
“他也进步很快。”
“是的,他现在很高兴。不是假装的。他是好孩子。”他站起
来,“休息一下吧。约翰尼。我去打个盹。”
“好吧”
他有着潘高走开,他柔软纤巧的身体穿着一条蓝牛仔裤和一
件退色的柔软工作衫。
披着虎皮的孩子笑,但他也嚎叫和咬人,因为那就是游戏
……我认为这个斯蒂尔森也知道这游戏。
那种不安又涌上心头。
池中的椅子轻轻地上下浮动。太阳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他
又打开。图书评论调但那上面的文章再也吸引不住他了。他放
下报纸,划着小橡皮椅到了池边,上了岸。特里姆布尔离这里不
到三十英里。这个星期六他也许应该开着柴沃斯夫人的汽车去那
里。。看看格莱克·斯蒂尔森本人。感受一下现场气氛。也许……
也许跟他握握手。
不。不!
但为什么不呢,在这个大选之年,看政治家成了他的一种癖
好。再多看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这么心烦?
但他的确很心烦,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的心跳得比平常快,
手里的杂志也拿不稳,掉到水池里了。他骂了一声,连忙把它捞
出来。
不知怎么搞的,一想到格莱克·斯蒂尔森,他就会联想起弗
兰克·杜德。
太荒唐了。他只不过在电视里见过斯蒂尔森,不应该对他有
任何感觉。
离得远远地。
嗯,也许他应该,也许他不应该。也许这星期六他应该去波
士顿,看场电影。
他回到客房,换了衣服,这时一种奇怪的惊恐感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就像一位老朋友——那种你暗地里痛恨的那种老朋友。
是的,星期六他要去波士顿。那样更好。
虽然在以后的几个月中,约翰尼反复回忆那一天,却无法记
起他最后为什么又去了特里姆布尔,他是驶向另一个方向的,计
划去波士顿,然后去坎布里奇,逛逛书店。如果有足够的现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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