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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丘》 第一卷

_15 弗兰克·赫伯特 (美)
“我要公爵领地。”彼得说。
而杰西卡却在想:难道彼得不知道男爵在撒谎吗?可他怎么会知道呢?他是一个畸形的门泰特。
男爵低头看了一眼杰西卡:“我对彼得这么了解,这不很有意思吗?我与我的军事长官打赌,彼得一定会做这个选择。这是一种需要。这样再好不过,啊--哈,太好了!你明白吗,杰西卡女士?
我对你没有成见。这样最好。我也没有命令把你干掉。当别人问我你出了什么事,我会不屑一顾,推得干干净净。“
“那么,你把这事交给我了?”彼得问。
“我派来的工兵会听从你的命令,”男爵说,“一切都交给你了。”他盯着彼得:“是的,我的手在这里不能沾血。由你决定。对,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必须等我离开以后再干你想干的一切。是的,啊……对,对,这样好。”
杰西卡想:他害怕真言者的质询。谁?哦--哦,是圣母凯斯。
海伦,当然!如果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圣母的质询,那么皇上也一定与此事有染。啊,我可怜的雷多!
男爵最后看了一眼杰西卡,转身走出了门。她用眼光跟着他,心想:正像圣母所警告的那样--对手太强大。
两个哈可宁士兵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戴面具、脸上有伤疤、手里握着激光枪的人,他站在门口。
看着那张有伤疤的脸,杰西卡想,就是那个聋子,男爵知道我能用声音左右其他人。
疤脸看着彼得问:“那男孩放在外边的垫子上。您有什么吩咐?”
彼得对杰西卡说:“我本来想用一根绳子把你和你儿子拴在一起,但我觉得那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让感情蒙蔽了理智,对一个门泰特来说很糟糕。”他看了一眼先进来的两个士兵,转过身,说道(聋子可以从他的嘴唇读懂他的话):“奸细建议把那男孩弄到沙漠里去,把他们俩都扔到那儿去。他的计划不错,沙蜥会消除所有证据。绝不能让人发现他们的尸体。”
“你不想亲自动手吗?”疤脸问。他根据嘴唇的运动理解意义,杰西卡想。
“我学男爵,”彼得说,“把他们扔到内奸说的那个地方。”
杰西卡听出彼得的声音里有门泰特的沙哑,意识到:他也害怕真言师。
彼得耸耸肩,转身走出门,在门边他犹豫了一下,杰西卡以为他会转身最后看她一眼,但他没有。
“我,今晚做了这事,我也不愿面对真言师。”疤脸说。
“你不大可能面对那老巫婆,”另外一个士兵说,走近杰西卡,弯腰,“站在这儿瞎聊也完不成任务,抬起她的腿,然后--”
“为什么不在这儿杀掉他们?”疤脸问。
“太麻烦,”第一个士兵说,“弄得污七八糟的,除非你想把他们勒死。我?喜欢干净利落,把他们扔到沙漠上,砍几刀,把沙蜥引过来,那就不用打扫现场了。”
“好吧……就这样,我想,你说得不错。”疤脸说。
杰西卡仔细听着,认真观察、记录。但她口中塞着东西,而且还要注意那个聋子。
疤脸挂好激光枪,抓起她的脚。他们像抬米口袋一样抬着她,走出门,把她扔到一个带升降机的垫子上。他们把她转了一下,放好。杰西卡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脸--保罗!他也被捆着,嘴里塞着东西。他的脸离她不到十厘米,闭着眼,呼吸均匀。
他服了药?杰西卡想。
士兵抬起垫子,保罗的眼睛露出一道缝,看着杰西卡。
他千万不要使用声音控制术!杰西卡祈求着。有一个聋子士兵!
保罗又闭上了眼。
他在进行意识呼吸,镇静自己,倾听敌人。那聋子是个麻烦,但保罗压住自己的绝望。母亲教他的比。吉斯特意识镇静摄生法帮他做好准备,寻找破绽,随时都能迅速出击。
保罗又悄悄看了一眼母亲,她似乎没有受到伤害,但嘴里也塞着东西。
他不明白是谁抓住了她。他自己被抓的原因很简单--睡觉前吃了越给的药,醒来时发现已被捆在这个垫子上。也许她也是同样的遭遇。逻辑告诉他叛徒是越,但他仍没有最后下结论,有一点他不清楚--苏克医生怎么会叛变?
垫子稍稍地在倾斜,哈可宁士兵正从门廊走出去,来到星光闪闪的屋外,升降架碰到石梯,发出嚓嚓的声音。然后便是沙地。头上出现一架巡侦机的机翼。垫子被放在地上。
保罗调整视力,以适应黑夜暗淡的光线。他看见聋子士兵开了机舱门,伸头进去瞧了瞧,问:“是让我们用这艘飞船吗?”他转身看着同伴的嘴唇。
“这就是那奸细准备的巡侦机。”另外一个士兵回答。
疤脸点点头:“可这玩艺太小,咱们只有两个人能进去。”
“两个就足够了,”抬垫子的一个士兵说,把嘴唇对着聋子,“咱们现在开始就得小心谨慎,克奈特。”
“男爵告诉我一定要亲眼看到他们消失。”疤脸说。
“你担心什么呢?”另外一个士兵问。
“她是比。吉斯特巫婆,”聋子说,“他们有超能。”
“啊--哈--哈……”那士兵在他耳边抢了抡拳头,“他们中有一个,嗯?知道你什么意思。”
站在他后边的士兵说:“她一会儿就变成了沙蜥的美味。想不到一个比。吉斯特巫婆也有这样的下场。她的超能会控制住一头大沙蜥吗?”
“行啦,”另一个士兵说,他走到杰西卡身边,抓住她的肩,“来,克奈特。你可以跟着一块儿去,如果你想证实一切。”
“你真好,切科。”疤脸说。
杰西卡感到自己被抬起来。机翼在星光下闪闪发光。她被塞进后座,保罗被放在她身边。她发现捆保罗的绳子是一个单扣。
疤脸,就是那个被叫做克奈特的聋子坐到了前面,叫切科的士兵坐到他旁边。
克奈特关上门,打开控制开关,巡侦机起飞离开了地面,向南越过屏蔽墙。切科敲敲同伴的肩,说:“你为什么不去监视他们?”
“你知道往哪儿飞吗?”克奈特问。
“我跟你一样,听到了那个奸细说的地点。”
克奈特转过椅子。利用星光,杰西卡看到了他手上的激光枪。
巡侦机里边的装饰材料似乎可以聚光,杰西卡调整自己的视力,能把舱里的动静看清楚,但她却看不清疤脸。杰西卡试了试安全带,松的,有点割手。她知道有人在安全带上做了手脚,只要用力蹭,就会蹭断。
杰西卡暗想:难道有人来过这巡侦机里,为我们逃脱做了准备?谁呢?慢慢地,她把腿从与保罗连着的绳子里松出来。
“这么漂亮的女人被浪费掉,真是可惜,”疤脸说,“你有没有染指过贵夫人?”他转头去看飞行员。
“比。吉斯特并不都是出身高贵。”他说。
“可她们看起来都很高贵。”
杰西卡想: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我。她把捆着的腿移到座位上,把身体蜷成一团,盯着疤脸。
“她真的很漂亮,”克奈特说着用舌头舔舔嘴唇,“真是可惜。”
他看着切科。
“你以为我也在想你想的事吗?”切科问。
“谁知道呢?”疤脸说,“干完后……”他耸耸肩:“我从没有干过上流社会的女人。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你敢动我妈一个指头……”保罗咬牙切齿,愤怒地瞪着疤脸。
“嗨!”飞行员说,“小狗在叫啦,可却咬不到人。”
杰西卡想:保罗音调太高,但这也许会有用。
他们静静地向前飞行。
杰西卡想:这些可怜的蠢货。她观察着这些士兵,回忆着男爵的话。他们一报告说任务完成,就会被杀掉。男爵不想留下证人。
巡侦机斜着向屏蔽墙的南端飞去,杰西卡看到月光照在沙地上的巡侦机的影子上。
“这里够远的了,”驾驶员说,“奸细说把他们扔在屏蔽墙附近的任何沙地上都可以。”他握了一下操纵杆,飞船向沙丘滑去,最后盘旋在沙地上。
杰西卡看到保罗开始有节奏地进行呼吸,镇定自己。他闭上眼,又睁开。杰西卡看着,无能为力,帮不了他。她想:他还没有完全掌握声音控制技巧,如果他失败……
巡侦机软软地在沙地上着陆。杰西卡向后边的屏蔽墙看去,看到有一个机翼的影子。
她意识到:有人跟踪我们!是谁?是男爵派来监视这两人的?
那么监视者身后还有监视者。
切科关掉机翼发动机,周围一片宁静。
杰西卡转过头,看见窗外月亮正在升起,沙漠远处突起一排冷峻的峭壁,沙风吹打过的山脊上遍布沟壑。
保罗清了清嗓子。
飞行员说:“克奈特,现在干?”
“我不知道,切科。”
切科转身,说:“啊,瞧我的。”他伸手去撩杰西卡的裙子。
“拿掉她的口塞。”保罗命令。
杰西卡感到这句话在空气中滚动,那语气、节奏掌握得很好--威严、严厉,音调再稍低点更好,但这还是可能在这人的频谱范围内。
切科把手伸到封住杰西卡嘴的胶带上,拉掉了口塞上的结。
“别那么做!”克奈特命令道。
“哦,住嘴,”切科说,“她的手被绑着。”他把盖住杰西卡嘴上的东西取下来,看到杰西卡眼睛里放出了光彩。
克奈特把手放到了飞行员的手臂上说:“喂,切科,没必要……”
杰西卡一甩脖子,喷出了口塞。她以低沉而亲热的语气说:“先生们!没必要为我打架。”同时,她向着克奈特扭动身体。
她看见他们紧张起来,知道此时他们认为应该为她而争斗,这种不和不需要别的理由,在他们的意识里,他们曾经为她而争斗过。
她把脸举到仪表射出的灯光下,让克奈特能读到她的嘴唇,说:“你不能表示异议。”两人把距离拉开,警惕地注视着对方。“有什么女人值得你们决斗吗?”她问。
她自己就在他们面前,说出这番话就使他们觉得完全有必要为她而决斗。
保罗紧闭双唇,强迫自己一言不发。他有一次利用声音控制术的机会,他成功地利用了它。现在--一切都靠他母亲了,她的经验远远超过自己。
“对,”疤脸说,“为个女人没……”
他突然出手击向飞行员的颈部,被飞行员拿的一个金属物挡开,接着被当胸狠刺一刀。
疤脸呻吟一声,软软地倒在门边。
“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把戏?”切科说。他缩回手,露出一把刀,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现在把这小家伙也干掉。”他边说边向保罗扑过来。
“这没必要。”杰西卡轻声说。
切科犹豫了。
“你愿意让我跟你合作吗?”杰西卡问,“给这个小孩一个机会,一个小小的机会,他会到外面的沙漠上去。把那东西给他,你……”她笑起来,“你会得到不错的报偿。”
切科左右看了看,对杰西卡说:“我听说过人到了这片沙漠上会有什么后果,也许这把刀会对他有点好处。”
“是不是我的要求有点过分?”杰西卡说道。
“你想骗我。”切科嘟哝地说。
“我不想让我儿子死去,”杰西卡说,“这是欺骗吗?”
切科退回去,打开门栓,抓住保罗,把他从椅子上拖过去,推到门边,手里举着刀说:“小鬼,你会怎么做?如果我砍断你身上的绳子。”
“他会马上离开这里,向那些山岩跑去。”杰西卡说。
“这就是你要做的一切吗,小子?”切科问。
保罗用肯定的语气说:“是的。”
那刀向下一挥,砍断了他脚上的绳子,保罗感到背后的手把他往沙地上推,他突然一侧身靠在门把上,好像要站稳,接着蹬出了右腿。
他多年接受的训练似乎都是为了此刻,几乎全身的肌肉都协调合作,足尖准确无误地击中切科肋骨下的软腹处,力量巨大凶猛,直捣肝脏,透过胸膈,震碎了心脏。
那士兵“咯”的一声尖叫,向后倒在座椅上。保罗的手还捆着,他一个滚翻到沙地上,站起来,重新钻讲机舱,找到那柄刀,用牙齿咬开他母亲身上的绳子。她拿起刀,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我完全可以应付的。”杰西卡说,“我会让他替我切断绳子。你刚才太蠢,不该冒险。”
“我发现了破绽,便利用了它。”他说。
她听出他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声音,便说:“机舱顶上有越的家族标志。”
他抬头,看见了那弯曲的标志。
“出去,咱们检查一下这架飞船,”她说,“飞行员的座位下有一个包裹,我们进来时我就摸到了。”
“炸弹?”
“不像。里边的东西很特别。”
保罗跳到沙地上,杰西卡也跟着跳下去,她转身伸手去拿座椅下的包,看见切科的脚就在眼前。包裹上湿乎乎的,那是飞行员流的血。
她想:浪费水分。这是弗雷曼人的思维。
保罗观察着周围,沙漠中矗立的山岩就像海边的沙滩,周边远处是高低起伏的峭壁。他转过身,母亲正从机舱里拿出包。他注意到她朝屏蔽墙方向的沙丘看去。他也转头去看是什么引起了母亲的注意,发现一架巡侦机正朝他们飞过来,知道没时间把尸体清出机舱了。
“快跑,保罗!”杰西卡大叫,“是哈可宁人!”
阿拉吉斯这样教人对刀的态度--砍掉不完整的,然后说:“现在,一切都完整无缺,因为这就是最后的结局。”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语录》
一个穿着哈可宁军服的人在大厅尽头突然停住,瞪着靠里边站着的越,同时瞟了一眼梅帕丝的尸体和躺在地上的公爵。他身上有一种无所不惧的粗野,那种动作和敏锐使越感到周身一颤。
越知道,是萨多卡,从面部看是一名巴夏。也许是皇上亲自选派的人,来监督这儿的一切。不管他们穿什么军服,一眼就能认出来。
“你是越。”那人看着博士头发上的苏克学校环带说。他又看了一眼那钻石图腾和越的眼睛。
“我是越。”医生说。
“你可以放松些,越,”那人说,“当你关掉房屋屏蔽系统时,我们就进来了。已经控制了这里的局面。这是公爵吗?”
“是公爵。”
“死啦?”
“只是失去了知觉,我建议你把他捆起来。”
“这另外的人也是你杀的吗?”他回头望了一眼梅帕丝的尸体。
“真是不幸。”越低声说。
“不幸!”萨多卡军人轻蔑地说。他走上前,低头查看雷多:“这就是伟大的红衣公爵。”
越想:如果刚才我对这个人的身份还有疑问,现在就一清二楚了。只有皇上称呼阿特雷兹为红衣公爵。
这个萨多卡伸手向下从雷多的制服上割下鹰徽。“一个小纪念品,”他说,“爵位印章戒指在哪儿?”
“他没有带在身上。”越回答。
“我知道!”这个萨多卡不高兴地说。
越一惊,心想:如果他们对我施加压力,弄一个真言师来,他们就会发现戒指的去处,我准备的巡侦机……一切都得完蛋。
“有时公爵会让信使带上戒指,保证传达的命令直接来自公爵。”越说。
“这个受信任的信使真该死。”那个萨多卡低声说。
“你不把他捆起来吗?”越大着胆又问。
“他还有多久能恢复知觉?”
“大约两小时。给他下的剂量不像给那个女人和小男孩的那么精确。”
萨多卡用脚推了推公爵:“他就是醒过来也不足以畏惧。那女人和小孩什么时候醒过来?”
“大约十分钟。”
“这么快?”
“我知道男爵在他的人之后马上就到。”
“他一会就到。你在外边等着,越,”他严厉地看了一眼越,说,“现在就去!”
越瞟了一眼雷多说:“怎么……”
“他就像盘子上的一道菜,准备好了就送给男爵。”他又看了一眼越前额的那颗钻石图腾,说,“我们的人都认识你,在厅里就会很安全。我们没时间瞎聊,奸细。我听到其他人来了。”
奸细,越想。他低下头,从那萨多卡身边挤过去。他知道这是个预兆,他将名载史册:越是奸细。
他往前门走时,看到了更多的尸体。他仔细辨认着,害怕其中会有保罗或杰西卡。全都是家兵或穿哈可宁制服的人。
当他从前门走到火光通明的夜空下时,哈可宁人立即戒备起来。道路两旁的棕榈树燃烧着,黑烟从橘黄色的火焰中升腾而上,弥漫空中。
“是奸细。”有人说。
“男爵一会儿想见你。”另一个人说。
越想:我必须接近那架巡侦机,将爵位印章戒指放到保罗能找到的地方。但他又感到害怕和担心:如果伊达荷怀疑我,变得不耐烦--如果他没有去我告诉他的地方等待--杰西卡和保罗就难逃劫难,那么我为我的行为所做的补偿就难以实现,我的良心就会永受责难。
那哈可宁卫兵朝他挥挥手,说:“你别挡道,在那边等着吧。”
突然,越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人,没人同情他,难逃厄运。伊达荷绝不能出错。
另外一个卫兵撞到他身上,怒吼道:“你滚到一边去!”
越想:他们从我这儿得到了好处,可仍然鄙视我。他被推到一边,直了直腰,以保持一些尊严。
“等着男爵!”一个军官凶狠地说。
越点点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前门外走着,转过一个角,走进阴影中。他马上加快脚步,心中的焦急暴露无遗。越向后院的温室走去,那边有一架巡侦机等着--是专门放在那儿运走保罗和杰西卡的。
开着的后门口站着一个卫兵,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亮着灯的大厅里和里边挨门搜查的人群中。
他们真自信!
越借着阴影,绕着接近了巡侦机,轻轻地打开了一扇舱门,伸手去椅子下摸他早就藏在那儿的一个包,打开一个盖,把印章戒指放了进去,裹在一张他留的字条里。他伸出手,关好门,然后又悄悄地溜回角落里,绕过去,回到火光通明的前门外。
现在,一切都做完了,他想。
他把披风拉起来,裹住自己,盯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焰。过会儿我就会知道结果。马上就会见到男爵,到时候就会明白。男爵--
他将会知道一个小牙齿的威力。
有一个传说:雷多。阿特雷兹h爵去世的时候,天空中有一颗流星从他祖先在卡拉丹的宫殿上划过。
--摘自伊丽兰公主的《摩亚迪童年简史》
伏拉迪米尔。哈可宁男爵站在他的临时指挥所里,外面是火光通明的阿拉凯恩。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的屏蔽墙上,在那儿,他的秘密武器正在发挥作用。
爆炸性火炮。
公爵的战斗人员退却到防御洞穴里,进行最后的抵抗。这种火炮破坏洞穴的出入口,缓慢地喷出适量的橘黄色火焰,炸飞洞口的石块和泥土--公爵的人便被密封在洞穴里,就像被堵死在窝里的动物,最终被饿死、渴死。
男爵能感觉到远处鼓点般的爆炸声,嘭--嘣,嘭--嘣!
男爵心中暗暗得意:谁会想到在屏蔽时代的今天重新启用火炮呢?但公爵的人会利用那些洞穴,这是早就预料到的。皇上一定会欣赏我的聪明,保存了我们双方共同的力量。
他调整了身上的一个小支撑架,这些支架支撑着他那肥胖的躯体,防止重力的影响。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扯动了下颌的赘肉。
他想:公爵这些勇猛的战斗人员全给浪费了,真可惜。他笑得更开心,自己笑出了声。遗憾应该是残酷!他点点头,失败应该定义为代价高昂。宇宙不变,对于每个能做出正确决策的人张臂欢迎。犹豫不决的兔子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迫逃往地洞。要不然你怎么能控制喂养它们?他把自己的战斗人员看成是蜜蜂,追逐驱赶兔子。他想:当你有许多蜜蜂嗡嗡为你工作时,这样的日子才真正地甜蜜。
他身后的一扇门打开了,男爵转身前先观察了一下反射的影子。
彼得。伏来走进来,身后跟着男爵的警卫队长乌曼。库图,门外还有几个人在走动。他的卫兵在他面前都小心地做出一副羔羊似的表情。
男爵转过身。
彼得用手指触了一下额发,算是敬礼。“好消息,阁下,萨多卡兵把公爵带来了。”
“当然,他们带来了。”男爵嘟哝着说。
他仔细看着彼得那张女人脸上清晰的邪恶的表情,还有那眼睛:那阴暗的眼眶下有一双深蓝深蓝的眼睛。
男爵想:我应该尽快除掉他。他差不多没什么用了,快对我个人的地位构成严重的威胁了。首先,他必须使阿拉吉斯人民恨他。
然后,他们就会欢迎我亲爱的菲得。罗斯来当他们的救星。
男爵将注意力转向他的卫队长--乌曼。库图,下颌两条剪刀线,下巴像靴子--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因为他的恶习众所周知。
“首先,把公爵出卖给我们的奸细在哪儿?”男爵问,“我必须给他奖赏。”
彼得足尖一点,转身对门外的卫兵做了一个手势。
门边一个黑影一晃,越走了进来。他步履生硬、艰难。胡须垂在紫红色的嘴唇两旁。只有那双老眼还有活力。越走了三步,彼得给他做了一个手势,越便停下来,站在那儿,看着另一边的男爵。
“啊--哈--哈,越博士。”
“哈可宁阁下。”
“你已经把公爵交给我们了,我听说了。”
“我已经履行了我的诺言,阁下。”
男爵看着彼得。
彼得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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