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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02

_3 温瑞安(现代)
千手人魔屠滚!
屠滚一至洞口,一甩手,打出三颗黑星!
然后他就要马上跳下来。
只要他的暗器能逼开诸人,他一跃而下,落到地面,就不怕了。
萧秋水等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唐方一扬手,“萧、萧、萧”,三枚红蜻蜓,撞落三颗黑星!
但她已来不及阻挡屠滚!
就在这时,一人冲天而起,一脚飞踢屠滚额前!
屠滚此际双肩已挟在洞口问,正想勉力挤进来,一见这天外飞来的一脚,触目惊心,“飕”地往后缩了口去!
饶是他缩得快,左肩仍然挨了一下,热辣辣地好生疼痛,“呼”地滚了开去!
他一离洞口,江易海已闪至洞沿。
谁都想在“剑王”前立功。
捉拿这一干人显然是大功。
江易海趁屠滚失败时力攻,是要萧秋水等意想不到。
他一挤入洞口,却与萧秋水打了一个照面。
萧秋水一出手就是“仙人指”!
江易海大惊,右手一架,左丘超然却侧进,双手拧住他单手。
江易海想再伸进另一只手招架,但因身子太胖,又挤不进去。
以双手对双手,江易海两次击败左丘超然,但以单手对双手,身于又被夹着,江易海可吃不消左丘超然的攻势。
所以萧秋水便一指打中了他。
“仙人指”凿在眉心穴上。
江易海只觉夭旋地转,正在这时,铁星月的铁拳便已到了!
铁拳如风,拳风如虎!
拳未到,江易海已脸无人色。
铁星月的拳头。
正在此时,洞口中江易海的身子忽地“飕”一声,不见了。
原来有人及时往他后腿一拉,硬把他拉出来,免掉这拳头炸脸之难!
拖他出来的人是屈寒山!
江易海心惊胆战,宛若在鬼门关打了一圈回来,真是四肢都软
暮色四合,夜色如洗,星光亮起晚寒。
瘟疫人魔余哭余见大家都曾试图冲进洞里去过,自己不冲,怕屈寒山不悦,于是也要硬着头皮试试,只听屈寒山冷冷地道:
“不必了,他们不出来,也是死定了,问题是……先把出口守紧再说。”
从洞口望过去,可以看见几颗晚星。
天色显然已经全黑了。
洞口的一点天光,然而洞外有多少只饿狼?
萧秋水叹了一口气,马竟终也叹了一口气。
左丘超然看着他俩,忍不住也叹了一口气。
铁星月禁不着跳起来骂道:“你叹气,他叹气,左丘小子也叹气,我就看不出有什么好叹气的!”说着竟也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唐方忍不住道:“那你又叹什么气?”
铁星月苦着脸道:“我是叹肚子饿了;那个死老马给迷魂药我们吃,害得我午饭没吃,晚餐又打到洞里来,吃个屁!”
萧秋水动言道:“我叹气就是知道你肚子一饿就要放屁。”然后向愁眉苦脸的马竟终道/他是叹老婆不在;”又向左丘超然道:“老二,你又叹什么气?”
左丘超然唉声叹道:“看你们两个叹气,所以叹气。”
铁星月呻道:“胡扯什么?!不如去找东西吃,不然我就要放屁
萧秋水忙不迭道:“别别别——有话好说,屁是放不得的,我们一离开这里,谁守洞口,万一他们都闯了进来,岂不糟透?!”
文鬓霜忽道:“这里让我来守好了,你们去探看,小心这里还有别的入口,免得着了他们的道儿。”
——在这里这么多人中,以文鬓霜的武功为最高,他年纪大,也较沉着,守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且丈鬓霜最清楚的是,这几个年轻小伙子,若不是为了他,绝不会被困在这里。
——就为了这一点,就算叫他去死,他也不会怨言半句。
——何况自顾君山死后,他根本没有活着的打算。
——他只求死,死,而能报仇。
——报兄弟之仇,被骗之仇。
萧秋水望向文鬓霜,见他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洞口,满脸都是恨意,却无一丝求生的欲望。
萧秋水摇摇头,忍不住道:“文前辈——”
文鬓霜一摆手,已不欲多谈。
马竟终忽道:“我也守在这里。”顿了顿,又接道:“文前辈一人守这里,是不够的,多一个人好有个照应。”
萧秋水、左丘超然还想发话,马竟终毅然道:“我意已决,要不是我,你们今日就不会落在这里,所以我守这里。”
萧秋水道,“这是我们强要你带我们来的,是我们累你——”
马竟终截道:“你们总要给我补偿的机会——不必多说,我意已决——你们早去早回就好!”
“好!”萧秋水不再多说。
地道根深,而且越来越狭窄,阴暗,走六七十步,才有一根火把,因地道内空气甚为稀薄,所以火苗也甚微弱不定。
萧秋水、唐方、铁星月、左丘超然与马竟终、文鬓霜分手后,四人就一直身贴着身走。
地道忽然下陡,潮湿更甚,火炬似灭,内洞的幽暗中竟传来隐约的呻吟与枷锁之声。
四人相觑一一眼,猛地暗洞中传来一阵吼声,是虎啸?是狮吼?炬火被一阵腥风袭得只剩一点蓝,唐方不禁依向萧秋水身边近些。
萧秋水低声道:“小心,可能有异兽!”左丘超然道:“听声响不会太近。”唐方道:“小心戒备才是。”
铁星月赫地一笑,拍胸膛道:“怕什么!”
大步跨入下倾的幽道中。
正在此时,一道刀光如雪,飞斩而下!
这一刀之快,似犹在长刀神魔孙人屠之上!
这一刀之烈,更不在观日神剑康出渔之下!
吼声尚在百步之外,人一步踏入黑暗中,刀光就起!
这一下,不但粗心大意的铁星月始料不及,连萧秋水、左丘超然、唐方也应变莫及!
这一刀当头斫下,眼看铁星月就要被劈成两半!
未不及闪躲,来不及对格,铁星月居然一仰脸,一口咬住了刀锋!
刀锋冷,铁星月一口可以裂石的钢牙,也渗出了鲜血!
这只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功夫,唐方已发动!
“飕”地一枚飞钗,已射了过去。
黑暗中刀光一敛,急旋撞开飞剑,刀光一收,那人正在急退!
然而铁星月已扑了回去,一把拦腰抱住了他!
那人大喝一声,力交双手,提高逾顶,一刀往铁星月背门刺了下去!
可是左丘超然立即扣住了他的咽喉。
火摺子一亮,唐方把火招往前一送,就出现一张凶神恶煞的脸孔。
在这刹那间,那暴烈的脸孔忽然嘴巴一张,用力一吹,“虎”地火焰暴长,直掠向唐方脸门1
女孩子最珍惜的就是一张脸,唐方惊阶,声,忙弃火招,那人大吼一声,一脚踢飞铁星月,弃刀出时,撞开左丘超然,萧秋水及时出剑,剑锋仅能在那人左肩上“嗤”地刺中一剑!
火摺子一灭,室内又异常暗黑,那人立即隐没不见。
从遭暗算、扣刀、抱敌、唐方出手、萧秋水出剑到那人吐气喷火、冲出重围不过是火光一明一灭的事,那人和铁星月似已各在阎王殿上走了一遭回来。
那人失手被擒,似乎未料到会一刀失手,而被铁星月所抱。
但那人随即挣出重围,其武功之高,亦绝不在彭九、江易海等人之下。
左丘超然缓缓地道。
“这地道里还有权力帮的人,他是十九人魔中的“快刀地魔,杜绝。”
杜绝最绝!
杜绝自小家人被仇人杀光,寄养在恩人家里,长大后学得一身本领,却爱上了恩人的女儿,恩人不赞同这桩婚事,他便迷好了那女孩子,杀了恩人全家。
从这一点,可见杜绝之绝。
杀人不留活口,斩草不留根,便是杜绝的手段!
“得而诛之”,是江湖上、武林中,仁人侠士对杜绝的恨之人骨。
杜绝却有一身好本领,要来杀他的人,不但被他所杀,连被他所杀的家人亲人,也不留活口。
所以江湖上没有什么人敢与杜绝作对的。
江湖上的好汉,纵不爱惜身予,也不敢把身家亲友的命,全视作草芥。
故此杜绝猖撅一时,一直等到大侠韦青青青及广州大侠梁斗也惊动的时候,杜绝才投奔权力帮的。
杜绝再绝,也不敢惹韦青青青,至于梁斗,名满江湖;子弟之多,也非他一人所能顽抗的。
所以杜绝依附权力帮;有了靠山,他更加胡作非为了。
杜绝以快刀称绝。
一刀绝命,用不着第二刀的杜绝,现在却连刀也掉落在地上不顾了。
杜绝在,下面还有些什么人呢?
怒吼声与铁链自地道深处传来。
萧秋水手心冒汗,但他仍平静着声调:
“地道里只怕还有别的东西,我们且过去看看。”
过去看看就得小心杜绝,以杜绝的武功,一对一,四人是必败无疑。
由于地道奇窄,四人分前后二批,铁星月与左丘超然在前面,萧秋水与唐方在后面,挨着肩并肩,摸着黑暗往地道深处走。
若干一盏时间,前面豁然一朗,地道陡阔,转一个弯,连灯火也亮了起来,原来是一处数十丈阔的石坪。
四人往石坪张望了一下,也不禁呆住了。
石坪上有人。
一个被四道银闪闪的铁链锁在石壁上的人!
人是老人。
鬓发皆白,一脸威峻,但神情却说不出的颓废,瘦得颧骨高高凸起,双眼也陷了进去,眼圈呈淤黑。
这老人被两条锁链,穿入左右琵琶骨,另两条铁链,钉住足踝,四条铁链的另一端,却深深嵌进石壁里去。
石壁是极其坚硬的花岗岩。
铁星月一见,怒不可遏,喝道:
“王八羔子,对付个老人竟要如此!”
说着要冲过去解救,那老人猛地一醒,眼色猛吐出两个慑人的火焰:
“谁说我老?!”
这一声宛若雷鸣,连铁星月也吓得一震,伸了伸舌头,回一句道:
“你还不算老呀?!”
那老人怒吼一声,震得四壁回响,嗡嗡不已,一声接一声,良久不绝,铁星月道:
“算你厉害,救你出来再跟你骂过!”
两步飞身,扑上去猛扯铁链,而这链子似是特制的,拉之不断,却嗅到老人身上奇臭无比,且衣衫污秽,不知锁在此地已多久了。
萧秋水看得情形有异,当下揖礼道:
“敢问老丈……”
“兔崽子,少来假惺惺!”
唐方低声道:“此人给锁于此地,显然是与权力帮为敌才逼致的,而且武功必定不低,否则也无需如此重锁,我们先把他救下来再说。”
三人迅速掠到老人身边,无奈费尽力气,都弄不断这四条铁链,那老人倒是奇怪起来了?
“你们究竟是谁?!”
萧秋水躬身答道:“晚辈乃是浣花剑派后人萧秋水……”
那老人呆了一阵,叹道:“西楼么?!他儿子都那么大了啊。”随即仰望洞顶,茫然道:“啊,我关在这里竟是那么久了……”说着竟流下两行泪,泪才流得一半,又怒得全身格格作响,悲声道:
“屈寒山那老贼!”
唐方轻声道:“前辈,当下之急,是先解除你身上之铁链,不知前辈可有办法?”
老人道:“这铁链若是可以折断,早给我震碎了,还用得着你们?!那儿倒是有开关掣,这链是嵌到骨头里去了,扯不开了,但石壁的扳子倒是活动的。”
左丘超然问道:“扳掣在哪里?”
老人用嘴一努道:“在甬道里人处石壁上。”
萧秋水一颔首,道:“我去开!”
立即飞身,找到一个扳掣,便要去扣压。
忽然,萧秋水心中掠过·“道阴影,那感觉,就像是当日听雨楼中遇刺前的一刻,突然有所预感。
就在这时,老人陡地发出一声怒喝:
“小心!”
也正在此时,一道凌厉的刀锋,当头劈落!
萧秋水来不及闪躲,但在这刹那,猛地一个大仰身,间不容发让过这一刀!
——“见大洞”之前,黑衣人的暗算,萧秋水也是用这临时应变的一招,避过必杀的一击!
杜绝一刀劈不中,手腕猛沉,往下斫落!
这一下,萧秋水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去了。
那老人猛然一张口,“咳吐”一声,飞出一口痰,竟飞越丈远,“啪”,地撞在杜绝的刀身上!
杜绝一震,刀锋竟给痰水激撞一偏,缓得一缓,唐方的暗器便已到了,杜绝见势不妙,一闪身又沉人黑暗中。
这一下,大家都惊住了,老人以一口痰水,竟击偏了大名鼎鼎,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刀魔杜绝的刀锋,并惊退了他,这老人到底是谁?
萧秋水再不迟疑,用力一扳,只听喀轧轧一声乱响,那四道嵌在石壁里的银链,都一齐软落了下来,那老人手足一拢,伸手抓起一把铁链,放在手掌里,呆得一阵,眼泪儿便不自觉地簌簌落到了腮边。
萧秋水等见他呆不言语,正要劝说他几句,敢情是多年被困,一旦得获自由,不禁惘然;那老人却骤然大笑起来。
他一面挥舞着银链,一面大笑,银链撞击在石壁上,发出了极大的声响,而且星火四溅,加上那铺天盖地,震得满室回响的笑声,简直震耳欲聋。
就在这时,在石室的前边忽然传来了极其平静的声音,这声音显然极其冷静,但在老人惊天动地的大笑声中,却字字清晰可闻:
“社月山,你可自由了!”
萧秋水等当然认得,这声音就是屈寒山,但他们震惊的是,这老人竟是在广西武林三山中的另一山,跟屈寒山、顾君山齐名的檬江杜月山!
杜月山陡地把长笑声一歇,咬牙切齿道:
“屈寒山,你这个老匹夫!”
远处传来悠绝不断的声音,依然平静地道:
“杜月山,留下你的剑谱,放你一条生路!”
杜月山狂笑激起四壁哄哄的回音,滚滚地传了回去:
“你逼供我多少时日,都没有把剑法传给你,而今我还怕了你不成?!”
远处屈寒山的声音轻笑道:
“自由难得,杜月山,不要再瞎拼了,莫忘记三年前你是在我剑下为困龙索所捆的,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可不会再容你逞能了!”
杜月山怪吼一声,怒道:
“老匹夫,我要杀了你!”
屈寒山哈哈一笑道:
“那你上来呀!”
杜月山咆哮了一声,切齿地道。
“上就上,难道我怕了你不成!”
忽然沉声向萧秋水等四人疾道:
“我从你们来的洞口上去,我一上去你们就往后跑,石室尽头处有一活栓,掀开它就有恫口,上边就是屈寒山的卧房,从那儿可以出去。
萧秋水呆了一呆,反应最快,即道:
“老前辈不行,屈寒山武功很高,你从洞口跃上去,他猛下杀手
杜月山立即打断厂他的话:“我旨在引开他的注意力,好让你们逃出去,逃出去后好公布这老匹夫的恶行,总比全死在这里好。”
“逃出去后好公布这老匹夫的恶行,总比全死在这里好。”这句话听得萧秋水心头一震,脱口失声道:“是。”
杜月山猛回头,深深地看了萧秋水一眼:“你能当机立断,机智过人,若论品貌,日后在武林必有大作为的一日,”忽然出脚,脚下鞋子竟脱出飞袭萧秋水,萧秋水下意识用手一抓,接个正中,只觉臭气熏人,一时不知杜月山是什么意思,杜月山继续说:
“论内功,我不如屈寒山,若论剑法,我不逊给这老匹夫,他窥视我‘檬江剑法’已久,贪得无厌,想兼得各家之长,他之所以留我不杀,亦即想逼供我的剑法,却不知我把剑谱藏于鞋内,”杜月山凄笑下,又道:
“今日之战,我已三年来动剑,而且筋骨俱伤,三年折磨早不成、形,他们人多势众,单只一个屈寒山,我已然不敌。这剑谱留给你,你也是练剑的,浣花剑法正要檬江剑法以助。这剑谱,绝不能落在那剑魔手中!”
这时洞口传来滚滚如雷的屈寒山喝声:
“杜月山,你藏头缩尾,不敢上来是不是?!”
萧秋水慌忙道:“前辈……”
杜月山怒喝一声:“你给我等着,我上来就收拾你!”随即低声截道:
“决收起来,别婆婆妈妈的!”说着就要飞身前去!
唐方秀眉一整,道:
“前辈,我认为你这样出去,还是不妥,为何不引他下来,给予致命之一击呢?”
杜月山犹豫下一下,左丘超然道:“前边还有我们一位马兄弟在等,更有文鬓霜前辈,不如我们虚张声势,然后一起往后撤走吧。”
铁星月一拍脚,道:“妙!要走,就大家,一,齐,走!”他用手一挥,说到后面三个字时,得意极了。
杜月山再沉吟了一下,铁星月道:“我这就去叫他们来!”霍地掠了前去!
唐方道:“只是……”
杜月山不耐烦地看看唐方:“只是什么?”
唐方疑虑地道:“后面既有出路,为何屈寒山他们不前后夹攻进来?”
杜月山呵呵笑了起来:“小女娃可真仔细!后边的出道只能在这里边旋开,上面是开不进来的,要下然,他们早就进来了:而前边你们进来的洞口,在里面的人是无法开关的;”说着长叹一声,凄然道:
“我毕竟被关在这儿三年了,三年来,对这里的情况,又焉有不知之理?!”
萧秋水忽然眉心一皱,叫道:“不好!”
杜月山奇道:“又什么不好!”
萧秋水疾道:“适才杜绝两度暗算未逞,正往里边溜走,此刻岂不是正好可以打开后面的洞口,让权力帮的人进来?!”
杜月山脸色一变:“正是!快去封锁!”返身就要掠去,忽听一声冷笑,一人阴恻侧地道:
“可惜已经迟了。”
萧秋水一看,心里叫糟,后面已多了五个人,中央的那个,三缕长须,气定神闲,正是威震阳朔:
剑王屈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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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瑞安--两广豪杰--第五章 不杀
第五章 不杀
屈寒山自内一步步走出,笑道:“杜兄,只两件事:这班小鬼的事你放手不理,檬江剑谱交给老弟我瞧瞧,这里一公亭由你杜兄来去自如,我屈某绝不敢阻你一阻。”
说着又笑笑道:“要是壮兄肯投效敝帮,我屈某则与你同生共死,权力帮今日已号令天下,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杜月山冷冷地道:“你关了我三年,你和你的人对我说了无数次这种话,今日再多说一次,你不嫌自己系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般,又长气又唠叨!?”
屈寒山笑道:“只不过今天我再说一次,跟以往都有些不同。
杜月山道:“怎么不同?”
屈寒山笑道:“往日我是请你,今日我是跟你告诉一声,是客气。”
壮月山寒着脸道:“你把我锁在这里整整三年,而今还跟我要视同性命的剑谱,还叫做‘客气’?!”
屈寒山笑道:“你错了,今天我不是跟你要剑谱。”
杜月山奇道:“哦?”
屈寒山道:“当日我以为只有你才知道剑谱,却未知你早已把剑谱塞在鞋内了,而你又把鞋子给了别人,现在我要剑谱,根本就不需要你来同意。”
社月山怒道:“你以为你抢得到?!”
屈寒山大笑道:“杜月山,三年前我就凭一柄剑击败你,今日你还要逞强?”
杜月山怒极道:“你剑法既然那么好,为什么定要贪图我的剑法?!”
屈寒山哈哈笑道:“这个当然,我是剑王,剑王当然要通晓所有精妙的剑法,你的檬江剑法虽然不如我,但却是一种精微的剑法,当日我与你过招,也要一百招以后方才分出高下的。”
杜月山怒道:“那么这些小鬼下来以后,你故意不立即赶杀进来,便是有意要套出我剑谱的下落了?”
屈寒山笑道:“正是。要不然我早在外面就可发暗号令杜老刀打开暗门,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放你出来的。”
屈寒山身旁的杜绝也冷笑道:“你们一进来的时候,我便要力阻,第一刀之后,便去打开活栓,‘剑王’屈先生指示了我做法之后,才会让你们轻易救得了杜老鬼!”
石室中当头给铁星月的一刀,无疑是杜绝全力出手,第一刀过后,隔了好一段时候,才有萧秋水扳机栓的第二刀,第一刀与第二刀的时间,相去甚远:
——这段时间就是杜绝与屈寒山联络的时间,然后躲在暗中目睹杜月山把剑谱丢给萧秋水。
——他们没想到杜月山早已写好剑谱,并且藏在脚底的鞋子里。
——不知道的人,又有谁会去除人家的臭鞋来查究呢”
屈寒山冷峻地重复了一句:“所以我今天是来告诉你,不是要得到你同意的。”
然后又重重地加了一句:“而且你这一次如果战败,的的确确是最后一次败了。”
——剑谱已现,杜月山已没有生存的必要了。
存一旁的柳千变也笑道:“你们不必白费气力了,这通往内的地道有江易海、余哭余把守,通往外边的也有屠滚和彭九镇守,你们逃不出去的!”
萧秋水忍不住道:“那刚才屈寒山在外边传来的声音——?”
在另一旁的康出渔冷笑道:“展剑王的功力,自然可以做到这边说话、那边传来,可让你这小子大开眼界了。”
杜月山目光收缩,盯住屈寒山道:“你的功力确是大进了……”
屈寒山脸不改色道:“只可惜这三年来你老兄被锁在这里,功力却是大减了……”
——大减了的功力,依然以一口痰撞开杜绝的刀锋,这“广西三山”的三名高手的功力,也真是非同小可。
杜月山的眼睛却转而瞪住屈寒山身旁的一名年轻人,屈寒山立即笑道:“他是我们总护法柳五先生所结识的青年高手,姓汉大名四海,汉公子的暗器,恐怕绝不在屠堂主之下,待会儿可叫唐姑娘开汗眼界。”
那青年脸白皙一片,居然露出雪白而整齐的牙齿,向萧秋水友善地笑了笑,唐方突然道:
“汉四海?”
那青年笑道:“便是在下,唐姑娘好!”
钦星月最看这种彬彬有礼的人不顺眼,一句就吼了回去:“好你个屁!”
杜月山脸色一整,道:“屈寒山,你作恶多端,替权力帮助纣为虐,梁大侠和顾老三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屈寒山呵呵大笑道:“梁斗还在广东,怎会来管我的事?至于顾君山,”屈寒山用指向萧秋水等人一指,笑道:
“你可以问他们,他是怎么死的?啧啧啧,要不是那四个所谓四绝的老家伙,他也早给我捆在这儿的,他的‘铁尺剑法’相当精奇,也只好让它绝灭于武林之中了。”
杜月山一听之下,全身一震,嘎声怒道:“顾君山死了!你!你!你——”虎吼一声,展身而起,手脚上的银链一阵咯嘲连响,一面向萧秋水等抛下了一句话:
“你们快走!”
杜月山身形一起,屈寒山即疾道:
“杜、柳、康三位堂主,截下剑谱!”
杜绝、柳千变、康出渔三人同时动了。
柳千变最快,他的“地马行天”轻功,好像一只蚊子般飞起,但比蚊子快,比蚊子急,比蚊子还毒!
给蚊子咬一口没什么,最多痒痒,或者只肿起一块,但给柳千变的扇子打中,也是痒痒,也是肿一块。
但更可怕的是,随即毒发身亡。
他左边是杜绝,杜绝出刀,冷如一湖秋水,一弯残月。
别人出刀,至少有把握才出刀,他连把握也没有就已出刀。
因为他根本不用把握,他的刀快。
他曾经杀一个人,一共斫了一百九十九刀,才可以收手,他的刀实在大快了。
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法子收手。
所以他的刀只要斫出去,那么密集快狠的攻击,根本就不需要把握。
而今只斫出一刀。
刀斫向杜月山。
因为社月山拦在中间。
斫倒杜月山,才能去抢剑谱。
“剑王”的活,他只要想在权力帮混下去,就一定得听,而且要唯命是从。
如果不能在权力帮混下去,那也等于不能在江湖上立足,甚至在武林中也没有生存的余地。
所以他这一刀用了全力。
他也知道同挣名列“广西三山”的杜月山,虽然受尽了折磨,内力体力都大打折扣,但毕竟不是好惹的。
柳千变的另一边就是康出渔。
“泰山高,不及东海劳。”
东海劳,指的是劳山,又名峡山。
在东海劳山观日出,最佳处是“观日台”。
不过自二十年前起那地方就没人敢去,因为康出渔就在那儿练他的“观日神剑”。
神剑观日,他的剑犹如旭日东升,骄阳漫夭,夕照残霞,跟他交手的人,好像面对太阳,不是被炙伤,就是被灼死。
所以康出渔与萧西楼、辛虎丘、孔扬秦、曲剑池、孟相逢、邓玉平井列当今武林“七大名剑”之一。
在攻打萧家之一役,权力帮中折损了不少人:华孤坟、阎鬼鬼、孔扬秦、沙千灯、辛虎丘,甚至左常生也受重伤,但只康出渔仍然幸存。
他不但还能活着,而且还借了他的伪装,博得了浣花剑派的信任,偕辛虎丘暗杀了“阴阳神剑”张临意,又刺杀了唐大,狙杀了“掌上名剑”萧东广。
他一手血腥,杀的都是维持武林中正义的重要支柱。
但他曾被萧西楼与朱侠武制服,险死还生,要不是“一洞神魔”左常生救他。他早已死在“听雨楼”里。
所以他学得更精,出剑更绝:
一出于,就不留生路!
柳于变直掠洞顶,康出渔、杜绝分左右掠出。
但刹那间,二个人都被截拦下来。
柳千变的扇了立即不见了,康出渔的剑,己失去了烈芒;杜绝的刀,也失去云彩。
漫大都是银影:是杜月山下脚的四条银链,简直如同四柄剑,而且可曲可直,完全没有相碰击,招招都是正宗剑招,空檬一片,封死厂三个人的进路。
柳千变、康出渔、杜绝左冲右突,都闯不破杜月山的链剑。
社月山手上没有剑,尚且如此厉害,那四条扣铐的银链,却变成了四道利剑,着着封杀,竟然以一人之力逼住了三大高手,而且招招暑阳攻势,自始迄今,未守过一招。
屈寒山瞧了一会,道:“好剑法!”
那年轻人道:“只不过比起屈先生,实是相去甚远。”
屈寒山笑道:“这儿还有四个小鬼,武功都不错,届时还要汉老弟费力了。”
汉四海微笑道:“这个当然,剑王有令,当自尽力。”
屈寒山大笑道:“汉老弟客气了。”
杜月山封锁住石洞中央,石洞十分之窄狭,杜月山挥舞银链,真的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过来,只听杜月山吼道:
“小鬼,还不快滚!”
铁星月吼回了一句:
“我们怎能丢下你走!”
杜月山边战边吼:
“工八崽于,你不走,还是死!”
萧秋水一咬嘴唇,道:
“老前辈,合我们几人之力,尚可一战!”
社月山怒喝道:
“没有机会的,我绝不是屈寒山的对手”
屈寒山大笑,汉四海道:
“者匹夫倒有自知之明。”
左丘超然道:
“出去也是死,不如一拼!”
杜月山越战越勇,喝道:
“我守这里,他们一时还过不来,赶快打来路冲出去,檬江剑法不能落在他们手上。”
萧秋水心头一震,只听屈寒山冷冷地道:
“汉老弟,不宜久待,还是要烦你出手一次。”
汉四海颔首道:
“剑玉放心,老匹夫虽凶,但在下还应付得了。”
汉四海音普通通几句话,不知怎的,却教人听了心里直发毛,唐方突然悄声道:
“走!”
萧秋水一时六神无主,应了一句:
“走?”
唐方疾道:“走!听杜前辈的话,一定要走!”
萧秋水沉吟一下,断然道:“好!”
铁星月、左丘超然服的是萧秋水,萧秋水说走,他们立即就走!
萧秋水等一旦身退,柳千变、康出渔、杜绝的攻势就更急了。
同样杜月山手足上四条银链挥舞得更天衣无缝。
四人抢急转过一个弯角,铁星月一面急奔一面骂道:“妈拉巴子,那姓汉的龟儿子不知是谁,一副不得了的样子……”
左丘超然道:
“汉四海是柳五先生的人,柳五就是柳随风,柳随风就是帮主李沉舟的智囊,汉四海此人决非庸手。”
铁星月怒道:“你这不是太长他人……”
这时已回到来处之人口,只见马竟终与文鬓霜仍守在穴口,马竟终一见四人无恙回来,喜道:
“你们回来了……那边怎么了?”
他显然是听到里面的打斗声,然而四侠已回来了,打斗声仍不止:打牛的究竟是些什么人呢?
萧秋水疾道:
“现在己没功夫解释了。这里怎样?”
马竟终答道。
“你们一走后,来攻过两次,第一次是彭九,被我逼了出去,另一次是屠滚,他的暗器好厉害,差些儿给他进了来,幸亏文前辈及时出去,才把他给迫了出去……后来就没有再攻过,也没了声息。”
这时只听洞内一声惨呼,显然有人受了伤。
唐方失声道:“杜前辈的声音……”
打斗声仍不绝于耳。
萧秋水略一沉吟,道:
“咱们来个出奇不意,从这穴内反攻出去。”
——外边的人定必以为穴内的人死守不出来,而今反攻出去可以打个措手不及。
——要是一旦让人伺准出袭,则死路一条:
从这狭小的洞内跳出来,几乎就等于跃下去的人一样,易于防守,但绝难进攻。
这是一场赌注。
死亡的赌注。
不敢赌,就出不去。
出不去,就死。
不但他们死,还有浣花剑派、武林同道……
所以他们决定赌!
所以他们冲出去!
第一个铁星月,他永远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人。
他要第一个冲出去,也许不是为了出风头,而是为了要冒更大的危险。
他却不愿意由他的至好朋友来冒的险。
所以他根本没有征求他朋友的同意,就一口气掠了上去!
萧秋水等都为铁星月捏了一把汗。
然而上面没有一点动静。
然后就是铁星月的大叫声:
“上来!上面没有人!”
——千手屠滚和独脚彭九都去了哪里?
然而不管他们去了哪里,萧秋水等人都知道铁星月下会骗他的。
他们立即掠了上去。
——其实如果上面有敌,铁星月遇敌,他们更加会不顾一切地掠上去。
马竟终最后一个出来,他永远最沉稳,而且一落地就似生了根。
上面真的没有人。
一公亭还是一公亭,打翻的酒席,满地的酒菜,搏斗过的痕迹:顾君山、黄远庸、姚独雾等人的尸首,仍躺在那里。
丈鬓霜一见,又痴了起来。
萧秋水打量了一下形势,道:
“走!”
突在此时,地上的穴口忽然“铮”地一声,一块铁板弹上,穴口封死!
众人吃了一惊,马竟终道:
“不好!”
正丁此时,一公亭的飞帘八角,忽然降下铁栅!
萧秋水冲出时,铁栅正好落下。
文鬓霜一抬脚,踢在铁栅杆上,他那一双能踢飞“独脚镇千山”彭九的摈铁拐的神腿,竟踢不动这铁栅。
退路已失,前路封锁,他们顿时只剩下了死路。
众人脸色变了,这时只听“咯咯”“哈哈”怪笑,自左右传来。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来。
月色下,神情猥琐,戴鹿皮手套的是“晴器三十六手,暗桩卅六路”屠滚,那独脚“笃、笃、笃”行前来的自然就是“独脚神魔”彭九。
他们两人自假山树丛旁走了出来,屠滚粱祭笑直
“我外号叫‘暗桩三十六路,,这是我其中一路,怎么样?哈哈!现在我们打,你们接,正好给我练靶。”
彭九大笑道。
“剑王早已料到你们会不顾一切冲出来,所以我们在外边等着,待你们出来后再扳机钮封死穴口便得了,现在你们已是笼中鸟,还要不要困兽斗?嘿嘿嘿……”
萧秋水一踩穴口,果然丝凤不动,铁星月怒极,摇撼着铁栏吼道。
“去你妈的狗猪不如!在你们是武林响当当的前辈,用这种下十九流的手段……”
彭九向屠滚一扬首道:
“这小子嘴脏,先喂他吃吃你的宝贝儿。”
屠滚怪笑道:
“他块头大,正好给我练准头……嘿嘿,你放心,那女的我留活口,哈哈哈……”
忽然脸色一变,飞闪七尺,转退五尺,又掠起十尺,落在一旁,脸色大变。
屠滚侧看他的手。
他的手臂上嵌了一枚金针,入肉三分。
金针共掷十二支,唐方恨他轻薄,所以无声无息施放飞针。
屠滚毕竟是用暗器的高手,一旦发现不妙,立即闪避,只中了一针。
彭九见屠滚之狼狈状,笑道:
“屠兄,天鹅肉差些儿没吃看,却先吃了蹩……”
一语未毕,只见屠滚脸色阴森,也不敢说下去。
屠滚涩声道:
“好,你们不识抬举……”
一扬手,打出九点寒星。
唐方的暗器是没有毒的。
然而屠滚的暗器就不是了,有些就连接也接不得的。
接不得只有闪避,但在小铁栅里,总共六个人,又如何闪躲呢?
何况“千手神魔”屠滚的暗器本来就不是容易躲避的。
避开了第一轮九点寒垦,屠滚又狞笑着打出七弯明月!
淬厉蓝芒的明月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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