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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布托传》作者:刘文山等

_6 布托(巴)
  贝娜齐尔对这种恐吓嗤之以鼻。
  1986年3月25日,人民党向外界透露,贝娜齐尔将于4月10日返回巴基斯坦。各国新闻界人士闻知此讯抢先云集到伦敦。
  4月9日,贝娜齐尔同几位密友巴希尔·利亚兹、纳希德、萨夫达尔以及其他很多人从伦敦出发。在临行前,贝娜齐尔对记者说:“我希望成为菲律宾科·阿基诺总统那样的人、”
  1984年1月,当贝娜齐尔获准出国治病抵达伦敦后,即发表声明,指出:“人民党争取民主的目标没有变,我们将比人们预料的要早地返回巴基斯坦。”如今,她终于实现了对巴基斯坦人民的诺言,“会有多少人在拉合尔迎接我们?”贝娜齐尔揣惴不安地问人民党旁遮普省主席杰抗基尔·巴迪尔。
  尽管国际新闻界对人民党向齐亚·哈克进行的成功挑战作了大量报道,但贝娜齐尔对回到巴基斯坦后会遇到什么情况一直忐忑不安。雅各博·蒂默曼在《没有名字的囚犯,没有号码的牢房》一书中认为,被压迫者要经历三个阶段:愤怒——恐惧—一麻木不仁。多年的镇压可能已经削弱了很多人的斗志,人民还会对人民党的号召作出反应吗?要知道整整一代人生活在军法管制的阴影下,1977年7月军管开始时10岁的儿童现在已成了19岁的成人,他们对自己的基本权利一无所知,他们想获得从未得到过的权利吗?
  “50万人吧!”杰抗基尔·巴迪尔回答说。
  “这个数字估计得太大了吧。”贝娜齐尔提醒道。
  “至少有50万。我们已经得到报告,群众早已潮水般地涌入拉合尔了。”
  贝娜齐尔谨慎地说:“可我们现在还没有确切把握,如果新闻界问你,你就说我们预计会有10万,不要说50万。这样的话,即便是能有47万人,也不会有人说比我们估计的数字要小。”
  其实,贝娜齐尔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4月10日清晨7点钟,飞机上传来了机长的声音。“飞机现在开始向拉合尔降落,我们欢迎贝娜齐尔·布托小姐回到巴基斯坦。”
  一位女服务员走到贝娜齐尔面前,说道:“机长刚刚从地面得到消息说,现在机场上有100万人正等候你的到来。”
  “纳希德、巴赫尔、达拉紧跟着我。”走出机场时,贝娜齐尔对已被警告说要遭逮捕的那几位说。那些热情的支持者拥挤在贝娜齐尔的周围保护着她,而她却让他们挨着自己由自己来保护他们。“我们是你的保镖。”随行的新闻界人士说。
  “我真不知道如何离开这里,来的人太多了。”与其说萨米娜是忧心冲忡,不如说是欢欣鼓舞。她在机场出口把一个玫瑰花环戴在贝娜齐尔脖子上。
  “我们坐卡车走”,杰杭基尔说。
  演讲台设在卡车的顶部。贝娜齐尔手中握着演讲稿,看着通向讲台的那架摇摇晃晃的扶梯,多少往事涌上心头。她曾经多么渴望着有这一天,然而,当这一天终于来临时,她又有些不知所措,紧张和不安笼罩着她。在伦敦时她就同意用这种方法去巴基斯坦独立塔。这座塔是她父亲布托为了纪念宣布巴基斯坦诞生的宣言在拉合尔修建的,100万人正在机场大门外等着她。
  “真主保佑!”贝娜齐尔祈祷着,“以真主的名义,我开始爬。”
  卡车以每小时1英里的速度在欢迎的人群中缓缓前进。成千上万个彩色气球腾空而起,玫瑰花像大雨般被撒在卡车上,无数的花环在空中飞舞,代表人民党的红、绿、黑三种颜色成了那天拉合尔市仅有的颜色。
  “万岁!万岁!布托万岁!”“贝娜齐尔,我们大家的姐妹,贝娜齐尔!”“贝娜齐尔回来了!革命到来了!”欢呼声此伏彼起,波澜壮阔。
  从拉合尔机场到独立塔平时只需要15分钟,而4月10日这天,贝娜齐尔却花了10个小时才到达,欢迎的人数也增加到300万。在太阳快落山时,贝娜齐尔终于到达了巴基斯坦独立塔。广场上早已被挤得水泄不通。贝娜齐尔艰难地挤到讲台上,尽管她身边没有警卫人员保护,但她并不感到危险。狂热的群众连推带拉,很多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
  面对百万群众,贝娜齐尔充满激情地发表了她踏上巴基斯坦国土后的第一次演讲:“有人劝我不要再从政了,他们告诫我会遭到像我父亲和我弟弟一样的命运。有人说,巴基斯坦的政坛里没有妇女的位置。我对他们所有人的回答是,我党的党员将会保护我免遭危险。我心甘情愿地踏上长满荆棘的道路,迈进死亡之谷。此时此地,我向你们发誓,我要牺牲一切来维护人民的权利。”
  她向人群高喊:“你们要自由吗?你们要民主吗?你们要革命吗?”
  “要!”300万群众发出雷鸣般的怒吼。
  “我回来是为了效忠人民,不是为了复仇。我不会去报仇,从心眼里也不想这样做。我渴望建设巴基斯坦。但是我首先要请你们表决。你们要齐亚呆在台上吗?”
  “不要!”
  “你们想叫齐亚下台吗?”
  “想!”
  “好,我们的决定就是齐亚必须下台!”贝娜齐尔喊道。
  “齐亚必须下台!必须下台!必须下台!……”几百万人的怒吼震撼着巴基斯坦大地。
  那天没有发生任何暴力事件,但这并不意味着贝娜齐尔是安全的。在48小时的紧张之后,贝娜齐尔刚进入梦乡,有人急促地敲门。为了安全,当地的人民党负责人要贝娜齐尔在三所房子里换着住。刚才不久,一位陆军少校搜查了一所房子。这位少校正在到处找贝娜齐尔,这是不祥的预兆。
  “拉合尔的欢迎场面是独一无二的,贝娜齐尔·布托在其它城市里再也找不到这样的欢迎场面了。”有人这样预言。然而事实证明他错了。
  贝娜齐尔一行4月12日中午从拉合尔出发,开始他们在20多个大中城市的旅行。
  她们计划在下午5点钟到古吉兰瓦拉参加集会,但拥挤在公路上欢迎的人长达几英里,有人估计,有几十万人,直到第二天清晨5点钟她们才抵达古吉兰瓦拉。
  “会场上可能已经没有人了。他们都回去睡觉了。”贝娜齐尔担心地说。但当她到达会场时,虽然迟了12个小时,那里依然挤满了人群。
  “我们必须加快行进速度,”离开古吉兰瓦拉,贝娜齐尔对随行人员说。
  但他们无能为力。从古吉兰瓦拉到费萨拉巴德80公里路程他们走了16个小时,成干上万的人前呼后拥在他们的卡车周围。贝娜齐尔站在车顶上频频向群众挥手。
  贝娜齐尔一行比预定时间晚了半天到达费萨拉巴德市欢迎她的会场。九年前,她在这里精神紧张地第一次登台演讲过,她是从这里走上成为政治家的道路的。
  “谁是人民的希望?贝娜齐尔!贝娜齐尔!”数十万人齐声欢呼。贝娜齐尔不知道这些工人是强迫工厂老板让他们停工,以便能去参加欢迎她的集会。更不知道这些工人花了10小时,等待她的车队穿过人山人海的欢迎人群。
  此后,贝娜齐尔一行还到了萨戈达、杰卢姆和拉瓦尔品第等城市,都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在西北边境省,贝娜齐尔到达白沙瓦时正是晚上,当局关掉了路灯。试图不让市民看到贝娜齐尔。但这无济于事,人们用火把和家用摄像机照亮了街道。尽管有谣传说,当局正准备唆使阿富汗游击队暗害贝娜齐尔,但她毫无畏惧,勇敢地站在车顶上向人们致敬。
  “我现在要像父亲做过的那样,向勇敢的普什图人致敬!”贝娜齐尔向聚集在体育场的人群说,“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有的人就认为我是软弱的,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是一个穆斯林妇女吗?穆斯林妇女有她值得骄傲的传统。我具有先知穆罕默德之妻比荜·赫蒂彻的忍耐力,愿先知安息;我具有伊玛姆·侯赛因之妹比荜·宰纳白的坚韧不拔的毅力;我还具有先知穆罕默德另一个爱妻比荜·阿以莎的勇气,她骑着骆驼率领穆斯林驰骋沙场。我是先烈佐勒菲卡尔·阿里·布托之女;是烈士沙·纳瓦兹·汗·布托的姐姐,我也是你们的姐妹。我向我的对手发起挑战,看他们敢不敢出来在民主选举中与我决一雌雄。”群众报以热烈的欢呼。
  “齐亚滚下台!”贝娜齐尔用普什图语高喊。
  台下的人们齐声回应;“滚下台!滚下台!”
  贝娜齐尔每到一处都受到盛况空前的欢迎。在旁遮普省封建制度的心脏地区萨戈达,那些对拥有土地的大户人家总是提心吊胆的农民放下手中的农活,用整整一天的时间夹道欢迎贝娜齐尔。
  参加欢迎贝娜齐尔集会的数百万人大多数是崇拜她的年青人,他们把她当成自己的领袖。每个社团都想宣布贝娜齐尔是他们的成员。贝娜齐尔的一幅招贴画像反映了她的宗教形象:头上包着头巾,手中拿着念珠。在另一幅画像中,她看来是个思想解放、富有魅力的女人。还有一幅画则把她表现为革命者,紧握拳头。
  参加欢迎贝娜齐尔集会的人们对过去义愤填膺,对贝娜齐尔充满好感和好奇,对现在的形势又充满欢乐,似乎有一种在乡村地区庆祝春回大地和收获时节集市上才有的气氛。
  但欢快的气氛并不能减少贝娜齐尔可能遇到的危险。在俾路支省,贝娜齐尔的警卫人员发现三个蹲伏在人群前面的阿富汗“游击队员”,他们的衣服下藏着自动武器。警卫人员没有把这一可疑情况告诉贝娜齐尔,只是在她讲话时,他们一直站在这三人前面,万一有人开枪,他们就抢先用身体挡住射来的子弹。
  在贫穷落后的俾路支省,贝娜齐尔向欢迎的群众讲道:“巴基斯坦人民党认为,国家的幸福就是人民的幸福。如果徘徊在街上的人都有了就业保障,如果他们都能享受到卫生保健,他们的孩子也都能得到受教育的机会并健康地成长,那么我们的国家也就变得昌盛富强。真主的法旨并没有叫我们的人民生活在贫困中,我们的国家的命运不是沦为贫民窟。如果我们获得了权力,通过有效地使用国家资源对我们的命运进行改变,我们一定会行使这种权力。”人们鼓起掌来,其中包括前排拿着武器蹲伏的三个阿富汗人,警卫人员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危险并未过去,暗杀袭击人民党负责人的事件在各地不时发生。
  贝娜齐尔回国后发动的旋风般的反对齐亚·哈克统治的运动鼓舞了巴基斯坦人民,也鼓舞了人民党,有400万人参加了人民党在各地组织的各种集会。因此,贝娜齐尔说,她“胜利实现了第一阶段动员人民的计划”。
  在这些群众集会上,贝娜齐尔对布托主义作了系统的阐述。她说:“布托主义包括四个方面内容,即伊斯兰、民主。人民的权力和社会主义。伊斯兰是我们的信仰,意思是我们不主张利用宗教来实现政治目的;民主是我们的政体,这意味着信赖人民;社会主义是源于我们主张平均主义的经济,因为我们穆斯林主张自由,我们认为社会主义提供了实现平均主义的现代机构,我们的社会主义同俄国、中国、法国或英国的社会主义都不同。”贝娜齐尔指出:“布托主义就意味着要恢复宪法,恢复人民的基本权利和独立的司法体制。它还意味着消除贪污腐化、裙带关系或毒品走私行为。”贝娜齐尔还信心十足地说:“没有人能阻止人民,没有人能阻止这必然来临的变革。我父亲在拉瓦尔品第监狱告诉我,必须为我的国家牺牲一切,我将为这一使命而活或为它而死。”贝娜齐尔用她的行动实践了她父亲的遗言和她对人民的承诺。
  1979年布托被处死后,巴基斯坦人民党推选布托夫人努斯拉特·布托为人民党终身主席。1982年11月布托夫人出国治病后,留在国内的贝娜齐尔·布托小姐被选为人民党代理主席,主持人民党的工作,领导国内的斗争。这次贝娜齐尔回国后,人民党根据斗争形势的需要,又于1986年5月19日选举贝娜齐尔为人民党并列主席。由于布托夫人尚在国外,贝娜齐尔便担起了领导的重任。
  1986年7月5日是政变九周年。人民党把这一天称为“黑日”。人民党认为开始运动第二阶段的时机已经成熟,其目的是要迫使齐亚·哈克于秋季举行大选。因此,人民党决定在“黑日”那天发起全国性示威。
  “黑日”那天,15万人民党的支持者出现在卡拉奇,另外有20多万支持者涌上拉合尔的街头。示威活动遍及全国60多个城镇。
  8月14日是巴基斯坦的独立日,是人民党日程上的下一个重要日子。人民党在各地的活动,贝娜齐尔刮起的旋风使政府总理居内久坐卧不安,他急忙宣布穆斯林联盟党将于8月14日在拉合尔的独立塔广场举行集会。贝娜齐尔的人民党针锋相对,也宣布在独立日之际在拉合尔举行集会。“恢复民主运动”也积极加入与当局的对抗。
  国内形势如火如荼,齐亚·哈克却溜到国外去。8月7日,齐亚·哈克带着全家去了沙特。据机场人员透露,齐亚·哈克同时还运走了三个集装箱的家具和一个阿拉伯国家元首赠给他的一辆镀金的罗尔斯·罗伊斯牌小汽车。
  8月10日,在克里夫顿70号,贝娜齐尔召集“恢复民主运动”的九位政党领导人举行了三年以来的第一次会议。决定加强统一行动,组织合法的抗议集会活动,迫使当局举行大选。
  8月11日,“恢复民主运动”宣布,在独立日那天,人民党和其他各反对党将在卡拉奇和拉合尔联合举行集会,并敦促齐亚·哈克于9月20日前宣布选举日期。
  反对党的针锋相对令居内久不寒而栗,因此,在8月12日,居内久宣布取消穆斯林联盟在独立日那天的群众集会,并呼吁反对党也取消集会。
  贝娜齐尔得知这一消息,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她说:“这是我们的一大胜利,居内久称他自己是个民主的总理,可是又有谁支持他呢?他取消自己的集会是因为他害怕自己被人民党揭穿。当局正在临阵脱逃。”
  “我们现在也没必要举行8月14日的示威了。”有人说,“我们已经打赢了。”
  “不,我们还要搞。”另一个人反驳说,“为什么不能在15日召开群众大会呢?”
  “15日是印度的独立日。”
  “那就在16日召开。”
  贝娜齐尔对他们说:“明天我要去费萨拉巴德参加那里的人民党会议,我们那时再决定吧。”
  在“恢复民主运动”召开的紧急会议上,各政党领导人对贝娜齐尔很生气。显然,他们受到了政府退缩的鼓舞。他们对贝娜齐尔说:“你一点也不懂政治,我们必须在独立日举行集会示威,机不可失,决不能放弃。”
  贝娜齐尔表示反对,因为她知道人民党还没有作好准备同当局摊牌,而且在策略上,贝娜齐尔主张不直接与当局对抗。如果现在与当局对抗只会适得其反,党的领导人及党的支持者可能被捕,运动势头将大大受挫。正如后来贝娜齐尔所说:“我明白我们是在走钢丝。我完全清楚,一旦出现混乱局面,产生的后果不是举行选举,而是重新实行军事管制。”
  “我们一定要举行集会。”“恢复民主运动”的领导人固执己见。
  贝娜齐尔进退两难,她不愿意同“恢复民主运动”闹僵,必须作出让步。
  “好吧,就这样决定吧。”贝娜齐尔勉强同意。“不过,看在真主份上,一定不要在今晚宣布这个决定,至少也要等到明天。”贝娜齐尔需要有时间去通知人民党领导人转入地下,但“恢复民主运动”似乎情绪激昂,迫不及待地宣布了这一决定。
  8月13日,贝娜齐尔赶到机场,准备按计划乘飞机到费萨拉巴德出席人民党的会议。在机场入口处遭到警察阻拦。于是,她返回克里夫顿70号,但印度电台却误播了贝娜齐尔被捕的消息。而此时“恢复民主运动”的领导人正遭到逮捕。傍晚,已有近千名人民党和“恢复民主运动”领导人被捕。
  “布托万岁!贝娜齐尔,我的姐妹,我们大家的姐妹!”14日晨,克里夫顿70号院墙外的呼声把贝娜齐尔唤醒。
  “你们什么时候去会场?”一个“恢复民主运动”代表打来电话问道。
  “我们准备下午两点钟出发。”贝娜齐尔告诉他。但贝娜齐尔却在下午一点钟便在一帮记者陪同下走出了大门。“独尊的真主啊,保佑我们吧!”贝娜齐尔祈祷着。
  “我们要击败他们,誓死支持贝娜齐尔上台,”院墙外的人们护拥在贝娜齐尔的车前车后,用乌尔都语唱着歌,护送贝娜齐尔的队伍达5000人。
  到达中东医院时,突然警察发射了催泪弹,人群顿时大乱。警察们拨开混乱的人群,向贝娜齐尔的汽车奔来。机敏的司机迅速离开了交叉路口,贝娜齐尔随行的两辆车分散开来,各自取道前往集会地点。
  每绕一条街道,贝娜齐尔的由公共汽车、卡车和小汽车组成的长蛇般的车队便被警察发现,他们用步话机通知前面的警察把车队堵住。两辆吉普车好不容易汇合了,贝娜齐尔决定前往穆罕默德·阿里·真纳的墓地,可又被挡住了。他们又回过头向集会地点驶去,但贝娜齐尔坐的车的一个轮胎突然爆了,来不及用千斤顶,人们一拥而上把车子一边抬起来,很快换上新轮胎。车队又出发了。
  贝娜齐尔终于来到了利亚里区的查吉瓦拉广场,向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群众发表了几分钟演说。这时警察又包围上来。
  “闪开!闪开!”有人在高喊,催泪弹在呼啸,到处都闪烁着警灯。
  “我们不能让党的领导人在大街上被抓去,拦住警察!拦住警察!”一名人民党员指挥着群众。
  在呛人的烟雾中,贝娜齐尔在同志的护送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会场。她的吉普车开走了,萨米娅戴着贝娜齐尔的头巾坐在前座来吸引警察。出租车终于把贝娜齐尔送回了克里夫顿70号。贝娜齐尔马上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向记者们通报了警察的暴行。
  不久,警察便光顾了。贝娜齐尔被捕了。
  在国际舆论和人民运动的压力下,1986年9月10日9点30分,监狱长来到贝娜齐尔的囚室说:“我有一个你想不到的消息告诉你,你自由了。”
  贝娜齐尔被释放又一次鼓舞了人民党,有的人冲动地要求把运动继续搞下去,要为死去的同志报仇。但贝娜齐尔冷静地分析了形势,要求大家克制。她说:“我们已经作出许诺,要通过政治手段进行和平变革。现在当局已经恢复使用武力,如果继续进行抗议活动就会招致更大的流血和混乱,甚至会使极端分子乘机活动。我们要把8月的胜利看成是一次道义上的胜利,要坚持我们对和平的承诺。”在不久后的全国旅行中,贝娜齐尔把采取谨慎行动的要旨传达给了人们。
  但从贝娜齐尔回国以来所受到的盛大欢迎表明;人民党不失为巴基斯坦“最孚众望”的政党。舆论界把贝娜齐尔回国给巴基斯坦带来的热火朝天的震动称为“贝娜齐尔的旋风”。贝娜齐尔在后来接受记者采访时谈到她为何如此受到大众的欢迎时说,这是“人民表达了要求变革的愿望。”
贝布托传--第十章 世纪之婚
第十章 世纪之婚
  随着!987年的到来,贝娜齐尔更加充满信心。6年来,贝娜齐尔第一次在国内获得了自由。
  新年伊始,人民党的力量就迅速壮大了,在短短的四个月内吸收了100万名新党员,与议会中的对手“穆斯林联盟”实现了对话。贝娜齐尔在大肆渲染齐亚·哈克践踏人权的问题,猛烈抨击齐亚·哈克在锡亚琴冰川冲突事件中在印度人面前表现的无能,这使巴基斯坦在过去三年中丢掉了1400平方英里的国土。但是,危险并没有忘记贝娜齐尔。
  “我们得到消息说,当局正在策划一场反对你的行动”,当贝娜齐尔在父亲生日那天前往拉卡纳时,人民党的一位支持者对她说。“我们想在穆尔塔扎对你的安全保卫工作进行一次实际操练。”
  但贝娜齐尔拒绝了,她认为不会有任何危险。在拉瓦尔品第和拉合尔也相继传来警告。
  “当局进行了模拟暗杀训练”,一位同情者告诉贝娜齐尔,“‘刺客’到你那儿去过,并回去报告说,对你行刺很容易,因为任何人都能靠近你。”可贝娜齐尔依旧满不在乎。
  但在1987年l月一个星期内就发生了两起袭击贝娜齐尔身边人的事件。1月30日终于发生了对贝娜齐尔的袭击。
  那天贝娜齐尔计划到老家拉卡纳访问,动身前因有个约会而耽搁了。
  “小姐,时候不早了。”一位工作人员大约在中午时对贝娜齐尔说,“如果你想在天黑前赶到拉卡纳,现在就该出发了。”
  “你们先走吧”,贝娜齐尔说,“我现在有个约会,等会儿再走。”
  工作人员乘汽车走了。正当贝娜齐尔与客人谈到袭击她的警卫和谋杀“恢复民主运动”领导人的事时,一位工作人员匆匆进来,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两个词——“射击”和“吉普车”。
  “对不起,请等一会儿”,贝娜齐尔对客人说,“刚才我的汽车被袭击了。”贝娜齐尔指示工作人员迅速去叫警察和她的律师。
  原来,前往拉卡纳的两辆汽车在沿着曼赞德市镇附近的公路行驶时,等在路边的一个人突然发出信号,另外四个隐藏着的人立刻跳出来向贝娜齐尔的吉普车开枪射击。司机马上加速,从枪林弹雨中闯过去了。但袭击者截住了第二辆车并押走了车里的贝娜齐尔的警卫和工作人员。
  当局认定这是土匪干的。但贝娜齐尔却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她能侥幸逃脱完全是因为那个约会。
  袭击贝娜齐尔的事件发生后,全国出现了骚乱。又有传闻说,发生袭击的头一天夜里,有辆小汽车开到了土匪的秘密据点,车上的人与土匪头子进行了密谋。“明天我们要干一件大事”,小汽车开走后,土匪头子对其他匪徒说。
  国内形势日益混乱,伦敦出版的《南方》杂志在1987年2月的一篇社论中报道说:“军事当局已失去所有的信义……现在政府已经失去组织管理的能力。政府机构、军队、警察部队、司法部门和各个行政部门都有,但他们都像陀螺一样各自运转,各行其是……整个国家充满了紧张与不和、派系纠纷、地区偏见和种族冲突。法律和社会秩序实际上已被破坏,那些毒品和武器走私集团控制着人民的生活。”
  巴基斯坦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在这严峻的时刻,齐亚·哈克宣布将在1990年举行全国大选。贝娜齐尔终于争取到了大选的机会,然而,她又担心选举会在不公正、不自由的情况下进行。
  但无论如何1987年都应说是贝娜齐尔的幸运之年,不仅是事业上出现了转机,而且在她的情感生活中又添上了一朵绚丽的浪花。
  1987年12月,贝娜齐尔终于结婚了。
  贝娜齐尔结婚时已34岁了,这是她选择政治道路所付出的代价。早在美国哈佛大学读书时,就有人询问贝娜齐尔对婚姻的打算,并试探她是否有意找男朋友。贝娜齐尔表示她不把婚姻和家庭放在优先考虑的位置上,虽然那时正值美国妇女运动蓬勃发展之时,但贝娜齐尔深信婚姻和事业并非互不相容。她认为一个妇女可以追求并实现所有的目标:称心如意的职业,美满愉快的婚姻,以及养儿育女的欢乐。
  1977年9月,尽管布托在政治上已陷入困境中,但仍不忘关心女儿的婚事。
  “努斯拉特,你瞧,现在得安排萍姬结婚的事了,我将给她找个丈夫。”布托对夫人说。
  “我不想结婚,我才回国。”贝娜齐尔对父亲说。
  妹妹和弟弟们也乘机起哄道:“你该结婚了。你该结婚了。”
  “实际上,”布托继续说,“我已经看上了一个我喜欢的男孩。”
  布托夫人会意地笑了,实际上她大概已经在考虑这门婚事了。
  “我现在不想结婚,你们不能逼我说同意,”贝娜齐尔说。
  “你不能对父亲说不,”布托说。
  然而,随之而来的布托再次入狱,贝娜齐尔为挽救父亲的生命到处奔波,逐渐地她走上了从政的道路。其实这也正是父亲为她设计的道路。
  布托被杀害后,贝娜齐尔的婚姻变得十分遥远了。按照传统,布托家族中一个长者或很受尊敬的人去世后,一年内家里人不能结婚。在贝娜齐尔的生命中,父亲占有特殊的位置,失去父亲的创伤使她拒绝了1980年母亲的再次提亲。
  以后的几年,贝娜齐尔不断被监禁、释放、再监禁。她在政治斗争中紧张地生活着,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婚事。她多次表示:“对于我,结婚的时间过去了,我已经和政治结下了姻缘。”直到1984年她获释后流亡到英国,母亲才又一次提出她的婚事,但那时由于长期在孤独中生活,贝娜齐尔心力交瘁,无心考虑婚姻大事。她对母亲说:“在准备结婚前,我得先把自己恢复正常,我得使自己静一静,我需要时间康复。”
  然而,家人们却已在积极地为贝娜齐尔筹划着婚事,她们都希望这位“已同政治结婚”的贝娜齐尔享受享受爱情生活的甜美。
  1985年7月在法国夏纳度假时,布托夫人同贝娜齐尔的姑姑玛纳给贝娜齐尔提起扎尔达利家为他儿子阿希夫求婚的事。玛纳姑姑是阿希夫家的老朋友,在此之前,玛纳姑姑己对未来的侄女婿进行了一番考察,觉得还令人满意,才向布托夫人和贝娜齐尔提出此事。沙·纳瓦兹的意外死亡令全家痛不欲生。贝娜齐尔告诉母亲和姑姑,一两年内她不考虑启己的婚事,她甚至连未来丈夫的名字也没问。
  1986年4月,贝娜齐尔刚从英国返回巴基斯坦时,姑姑玛纳曾经向她竭力推荐这位扎尔达利家的儿子。姑姑告诉她:“阿希夫是拥有10万扎尔达利部族人口的首领继承人。这个部族原籍在伊朗的俾路支斯坦,几世纪前迁徙至巴基斯坦的信德省纳瓦卜沙地区。阿希夫现在还照顾家里的庄园。他人很好,年龄跟你相仿,出身地主家庭,具有政治背景。拉合尔和白沙瓦不少商人家庭也要我为他们提亲,但我想那对你不合适。你同信德人结婚更好,他懂得当地的习惯和传统……”可那时贝娜齐尔对这毫无兴趣,她对姑姑说:“先让我享受一下自由的生活吧。”
  1986年11月,在一个晚宴上,玛纳姑姑等到贝娜齐尔身边人不多了时、便把阿希夫介绍给了她。贝娜齐尔只听到阿希夫的名字,心里并没有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是不一会儿他们就为了一个问题争论起来了。当时,阿希夫并没有给贝娜齐尔留下特别的印象。
  贝娜齐尔“已同政治结婚”,但她依旧渴望爱情,只是她希望未来的丈夫能容忍她。因为她要经常开政治会议开到深夜,要经常出远门,去全国各地旅行。她首先要对巴基斯坦人民承担义务,而不是首先对丈夫尽责。究竟是否存在这样一个冲破传统观念、正视现实的男人?贝娜齐尔对此深表怀疑。
  更让贝娜齐尔忐忑不安的是,她如果结了婚,人民的感情会如何。她年轻,多年的监禁和生活的不幸没有摧毁她,人民在某种程度上把她看成圣人。布托一家为巴基斯坦作出了巨大牺牲,即便没有父母兄弟的保护,人民也会把贝娜齐尔看作他们的人。如果她结了婚,他们会不会想她不再需要他们了?
  但保持独身无论在国内外还是政治上对贝娜齐尔都是不利的。在巴基斯坦这个大男子主义盛行的社会中,男人头脑中普遍存在的偏见是总以为未结婚的女人必定有什么问题。谁知道她能否成为一个可信赖的领袖?她受到压力时会怎么办?人们总认为独身女人可能会神经过敏,太逞强,或者太怯懦,不能领导国家。
  布托夫人和玛纳姑姑并不了解贝娜齐尔的矛盾心理,她们只是一味地向贝娜齐尔推荐她们看中的候选人。
  1987年2月,贝娜齐尔去伦敦参加有关阿富汗问题的电视讨论会,玛纳姑姑又向她提及此事。
  “阿希夫非常和善,非常懂礼貌,非常慷慨,跟贝娜齐尔说,让她见见他”,玛纳姑姑动员家人一起去作贝娜齐尔的说服工作。
  “他见过你,你就是他要追求的人。他是真心真意地想和你结婚。”玛纳姑姑不厌其烦地咦叨着。
  贝娜齐尔并不知道她未来的夫君曾留学伦敦经济学院,受过良好的西方教育,是一位颇有成就的建筑商。而且他的家庭还有政治背景。他的父亲哈金·阿里·扎尔达利是人民民族党副主席,曾当选国民议会议员。据说他同贝娜齐尔的父亲布托曾是政治上的密友。阿希夫的母亲与贝娜齐尔的母亲关系也很密切。阿希夫对贝娜齐尔这位女强人早有钟情,他时刻关注着报刊。电视对她的报道。他对贝娜齐尔的追求自两年前开始,一直键而不舍。
  “我们了解这一家”,布托夫人也劝女儿,“他34岁,跟你同龄。他生在信德,知道我们的习惯和礼节。她不像在城里干事的人那样没有根,打个背包说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的根在农村,对家庭和部族担负着义务,因此他也会理解你的追求。”
  尽管贝娜齐尔逐渐认为自己该结婚了,但每当面临现实时,就免不了惊恐。
  “到6月份再说吧,”贝娜齐尔说,“我现在还不打算结婚。”
  但贝娜齐尔并非无动于衷,她开始悄悄做一些调查。渐渐地,她有些动心了。
  贝娜齐尔终于开口了,她答应6月份在英国见阿希夫,但由于同议会反对派举行会晤,耽误了行期。这时她意外地收到了阿希夫继母的一封亲笔信,要求拜访她。
  “法赫丽,法赫丽,我怎么办?”贝娜齐尔惶恐不安地给表姐打电话。
  “见她”,法赫丽鼓励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陪着你。还有,对这门婚事,你有很多疑问,你常常向我们打听,这回你可以亲自问问她”
  贝娜齐尔鼓足勇气,在克里夫顿70号客厅里会见了这位衣着得体的剑桥毕业生、未来的婆母。
  “如果你考虑阿希夫,我们将感到十分荣幸,婚姻将会给你的生活带来新的色彩。”阿希夫的继母说。
  “我的政治生活是不寻常的,”贝娜齐尔克制住自己,没有说一个女人不需要用婚姻来丰富自己的生活。而是尽力说明一个男人与她结婚实际上并非幸事。“我不会安安稳稳地坐等每五年一次的大选。我的政治就是争取自由,这就是我的生活意义。当一个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不能围着自己转时,他会怎么想呢?”
  “亲爱的,阿希夫是个很自信的年轻人。他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她回答说。
  “我得常常旅行,不能总把丈夫带在身边。”
  “阿希夫有他的事业,亲爱的,不能常常跟你旅行。”阿希夫的继母爽快地说。
  贝娜齐尔又说:“我听说他喜欢外出参加晚会,爱好社交活动,我可供自己使用的时间不多,我喜欢找几个朋友呆在家里聊聊天。”
  她十分肯定地回答说:“那不成问题,男人结婚后,乐意和妻子及家人呆在一起。”
  贝娜齐尔大受鼓舞,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提出最难开口的问题,“不管习惯如何,我不能与姻亲同住一起,白天晚上都有政治工作人员在家开会,要占用客厅和餐厅。我得有自己的房子。”
  “我同意。阿希夫也这么想,阿希夫的母亲和姐妹也需要有自己的天地。”阿希夫的继母回答得十分干脆。
  贝娜齐尔心里在想,这确实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1987年7月22日,在长辈们的安排下,贝娜齐尔终于在伦敦与阿希夫·扎尔达利见面了。
  尽管贝娜齐尔在公众面前表现得自信、镇定自若,然而,在见到阿希夫时,她坐在扶手椅里,想尽量使自己随便一些。可当阿希夫走近时,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那晚,贝娜齐尔表现得非常紧张腼腆,甚至于没有同阿希夫直接交谈。
  “萍姬,你怎么个回复?”布托夫人、贝赫贾特姨妈和玛纳姑姑第二天上午便追问贝娜齐尔。
  “我还没拿定主意”,贝娜齐尔回答。
  是的,一见钟情那只有在电影或文学作品中才能看到,现实生活中很难想像男女双方仅仅见了一次面便产生感情。
  “如果你同贝娜齐尔结婚,你将成为公众注意的中心”,贝娜齐尔的堂弟塔利克进一步考察阿希夫,“你所做的最细小的事情,哪怕是同朋友在一起呆晚了,都会对她产生影响。”但阿希夫通过了塔利克的考察。
  “他理解你的处境,”塔利克告诉贝娜齐尔,“他几年来一直想跟你结婚。他知道他该怎么做。”
  但贝娜齐尔依旧迟迟不作决定。一只蜜蜂注定了他们的姻缘。
  见面后第四天,贝娜齐尔被蜜蜂蜇了一下手。晚饭时,她的手肿了起来,第二天早晨更加肿。
  “我带你上医院去”,阿希夫不顾贝娜齐尔的反对,叫了车,请了医生,买来处方上的药品。
  “这是第一次没有自己作主。”贝娜齐尔心潮澎湃,“我成了有人关心的人了”。
  第二天晚上,一家人去吃饭,但怎么也找不到巴基斯坦餐馆。一家人有些沮丧,可阿希夫却不停地讲着笑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他的机灵和幽默加深了贝娜齐尔对他的好感。
  “萍姬,你看他怎么样?”布托夫人问女儿。
  “好吧,妈妈。”贝娜齐尔终于同意了这门婚事。
  贝娜齐尔同阿希夫见面七天后订婚了。
  订婚后她向新闻界发表声明说:“我没有想过,也不打算结婚,我对结婚不感兴趣。但是我的母亲,我的家庭,还有党内许多人认为我应该结婚。如果我不是一个穆斯林妇女,不是领导着全国最大的反对党,我就会坚定地走自己的路。但是,现在我不能只顾自己。出于宗教义务和对家庭的责任感,我愉快地同意我母亲努斯拉特·布托夫人为我安排的婚事,我不久将结婚,这丝毫不会影响我在政治上的承诺和追求……巴基斯坦人民应该享有更美好、更有保障的未来。我将和他们一道为此而奋斗。”
  一石击起千层浪。贝娜齐尔订婚的消息传到巴基斯坦,国内各界反应不一。有些人在高速公路上拦截汽车,揭掉车上的贝娜齐尔的宣传画像,说她就要结婚,那些画已没有意义。也有人奚落人民党党员:“你们还挂什么人民党党旗?贝娜齐尔已经抛弃你们,离开你们了。”但更多的人为贝娜齐尔欢呼,城市糖店里的糖果三天就卖光了。人们说:“10年来我们一直很悲伤,如今终于可以高兴高兴了。”
  贝娜齐尔回国后也一再向人民重申;她是他们的姐妹,将永远是他们的姐妹,她的婚事绝不会影响她的政治事业。“贝娜齐尔·布托并不因结婚就不存在了。”
  阿希夫也一再表示,他绝不会像许多穆斯林男子一样,把自己的妻子用面纱遮起来关在屋子里。他同意她的政治主张并将竭力支持贝娜齐尔的政治活动,他将使她从政的决心更强。
  1987年12月18日,贝娜齐尔同阿希夫结婚了。
  他们打破了很多传统习惯,婚礼既隆重又简朴。贝娜齐尔拒绝男方家的众多彩礼,也不带去任何陪嫁之物。按穆斯林传统,新娘在婚礼这一天终日须戴着面纱,而且只能在新郎面前露面。但贝娜齐尔却参加宾客和人民党成员为她举行的欢庆大会,她说:“我是个领袖,我必须为人民树立榜样。”婚后,她也不随夫改姓。
  在举行结婚仪式时,许多年轻的人民党党员在贝娜齐尔的住宅周围筑起了几道人墙,来保护他们的领袖。
  下午6时,正式仪式开始。贝娜齐尔的婚仪既随伊斯兰教义也随伊朗风俗进行,因为她母亲祖籍伊朗。
  仪式开始,数十名衣着艳丽的姑娘给贝娜齐尔作了传统式的化妆,并在她的手脚上涂抹了花膏。身着绿色礼服略施淡妆的新娘与新郎端坐在新人席上,恭听阿訇吟诵《古兰经》。身材修长,面容清瘦,眉宇间稍稍露出刚毅和勇气,曾在万人集会上慷慨激昂地演说,有“铁蝴蝶”之称的贝娜齐尔,不时对来宾微笑致意,丝毫没有一般穆斯林新娘的羞怯。
  诵经完毕之后,新娘与新郎及两位证婚人在婚约上签了字。随后,新娘的婶婶又根据伊朗习俗将新婚夫妇的头轻轻相碰,以期他们白头偕老。贝娜齐尔的母亲春风满面,她说:“我真高兴,她结婚了,因为所有的女孩都该结婚”。
  在与克里夫顿70号仅隔一个街区的克里夫顿花园的大草坪上,布托夫人为女儿出阁举行了招待会。约2000多位宾客,包括人民党领导人、布托家族的亲朋好友和数百名外交官应邀参加。
  贝娜齐尔有些失望的是弟弟米尔没能来参加婚礼。米尔没能参加萨娜姆的婚礼,家里也无人参加他在阿富汗举行的婚礼。米尔曾决定冒着被当局逮捕的危险潜入巴基斯坦参加姐姐的婚礼,但布托夫人不许他冒这个险。
  贝娜齐尔的婚礼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在家里由家人和朋友参加;另一部分是在人民党堡垒卡拉奇最穷的地区利亚里由广大人民参加。
  当新娘新郎前往利亚里时,一路上挤满了祝愿的人群。街上吉普车播放着已全国流行的庆贺婚礼的歌曲。20多万人挤满了卡克里体育场及通往广场的大街小巷。尽管男女双方家庭都设法限制婚礼的规模,但事实上这已成为一次狂热的政治婚礼。还未进入广场,就听到人民党党员高喊布托和贝娜齐尔的名字。进入广场后,只见四面建筑物上张灯结彩,党旗飘扬,烟花怒放。贝娜齐尔向人们挥手致意,人们也不断地向她挥手表示祝贺。欢乐的人群把整个广场以至四周的大街小巷拥挤得水泄不通。据说一座用60吨钢材筑起的观礼台因载人过多几乎坍塌。国外报导称“这不只是婚礼,也不只是庆贺,而是狂热的节日。”报界还把这次婚礼称为南亚次大陆上的“世纪之婚”。
  贝娜齐尔的婚姻似乎算是“父母之命”,但也确是经过了长期的考验。
  阿希夫曾说,他们俩的婚事并不是陌生人之间的事。当他们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时,他就在他父亲开的电影院里目送她进出。20年后,他一直想同她结婚,这并非出于父母的主意。“如果你们要我结婚,就为我向贝娜齐尔求婚”,五年前他就对父亲讲。自那以后他一直耐心地等着贝娜齐尔。
  贝娜齐尔承认他们在结婚前还没有真正相爱,但她说:“长辈们常告诉我,爱情来自婚后。我认为这种婚姻使人意识到在道义上有一种责任感,因为你知道要与你结婚的是一个将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如他待你好,你也就会对他产生感情,并渐渐尊敬他。”
  针对崇拜者的担心,贝娜齐尔还一再声明:“结婚只能补充而不会取代我的政治生命,我的一生将致力于我们伟大国家的自由事业和全体公民的福利。”
  贝娜齐尔在举行婚礼的那天上午发表了一个书面声明,表达了她要继续自己事业的决心。她说:“今天,值此我一生中的重要时刻,我要向巴基斯坦人民重申我的保证和最庄严的誓言:我将毕生为每个公民的富裕而奋斗,为把我们伟大的国家从独裁中解放出来而奋斗。我将一如既往,不惜作出任何牺牲。我将同我的兄弟姐妹们——巴基斯坦人民——并肩奋斗,创建一个没有专制暴政、没有贪污腐败、没有暴力动乱的平等社会。这是我昨天追求的目标,这是我今天同你们共有的理想,这也将是我们永不动摇的誓言。”
  令人欣慰的是,贝娜齐尔的丈夫阿希夫非常理解并全力支持她。阿希夫表示:“她需要坚持斗争的力量,我希望给她我能给的一切。即使我不能更多地帮助她,我也绝不会给她制造障碍。”和一位女政治家结婚,他需要逐步适应。对于未来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他也作了思想准备。
  1989年1月10日在贝娜齐尔就任总理后,阿希夫随同她一起出访了沙特阿拉伯。2月11日又随贝娜齐尔访问了中国。以后他一直追随在贝娜齐尔的左右,成为她生活上的如意郎君和事业上的得力助手。1990年10月,阿希夫在大选中当选为国民议会议员,与贝娜齐尔道从事政治活动。
贝布托传--第十一章 天赐良机
第十一章 天赐良机
  婚后,贝娜齐尔与丈夫过着平静的家庭生活。然而,巴基斯坦的政治生活却并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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