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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89 缘分(现代)
赤术,也就是西蚩大帝国皇帝赤帝,只是老人竟然直呼其名,殊无敬意,听得那锦袍年轻人暗中发抖。他也知道这老人在西蚩帝国地位崇高无比,连格龙特看到他都恭敬异常,却还是没想到能到直呼皇帝名讳的地步。
停顿了一下,老人道:“草原帝国虽有图纸,但长年马上生活,士兵不谙水性,终究是需要会操舟的人来行船的。你这次帮了我很大的忙,帝国答应你的事,自然会为你做到,以后帝国海军,就交给你了。”
“多谢大国师。”锦袍年轻人跪道。
老者的白眉突然一挑,沉声道:“臭小子还不进来?要偷听到什么时候?”
那锦袍人一惊,只听咿呀一声,舱房门打开,诡八尺迈着八字步,挺着小肚皮,神气活现的走了进。看到那老人,也不害怕,拱了拱拳头说:“诡八尺见过西蚩帝国大国师。”
老人嘿嘿一笑:“能让你猜出西蚩帝国,已是不易,不过光凭这一点,可还不够。”
“要猜你的名字可是有些难度,谁知道你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阿猫阿狗,仗着有两手鬼戏法就糊弄你们主子,做了这西蚩国师。你要我猜出你姓名才算数,那也未免太难了吧?”
这话说得大不敬之极,锦袍人大喝一声:“大胆!大国师乃名震天下的神仙人物,天下无人不知。。。。。。”
他正要说下去,那老者单手一抬,锦袍人立刻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老者闷哼道:“蠢材,他是故意的,你已经在泄老夫的底了。”
那锦袍人浑身一滞,诡八尺却嘿嘿笑了起来,眼神中却充满了诡秘,不可置信,最后甚至转到惊讶,迷惑等神情。
这神情如此奇特,表情变化如此诡异,若是让旁人看来,可能会以为诡八尺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落在老者的眼中,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诡八尺已经猜到了。
果然,诡八尺直勾勾地眼神直盯着老人看,好半天,才呆呆地说了一句:“您老人家有七十多了吧?”
老者无言点头,他驻言有术,外表看上去不过五十多岁,但实际已过七旬,前番强悍表现,全仗内力深厚,但年事毕竟已高,因此不耐久战。这刻诡八尺看着老者,继续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老者反问:“谁告诉你老夫死了的?”
诡八尺呆了一呆,想了想终于点头道:“对啊,她从来没说过你死了。可你不是不会武功吗?”
“只是从未在外人显露过而已。”
“那你怎么会的千人斩?”
“看过一遍,自然就会了,并不是很难。”
这两个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听得锦袍人云里雾里,到是诡八尺,呆滞了半天,终于喃喃说了一句:“我的妈呀。。。。。。你真得是秦仪。”
。。。。。。。。。。。。。。。。。。。。。。。。。。。。。。。。
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的秦仪,竟然会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一出现,便是如此气势。
如果不是诡八尺当真聪明过人,实在无法想象那个从海天宫中强抢龙船图纸的西蚩国师竟然会是秦仪。
那锦袍人说得没错,秦仪的确是威名赫赫的人物,世人想没听说过这个人,当真是有些难度。但是谁能想到,那个以旅游,制图及国论名闻天下的秦仪,竟然还是一个巅峰高手,这一点,真正是令所有人惊掉大牙。尤其是世人传说秦仪已死,即使是浅水清也认为,在秦仪逃到西蚩帝国之后,也应该已经死去。谁能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且活得活蹦乱跳,活得健康无比,活得杀气腾腾,活得威风凛凛。
秦仪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猜到的?”
在秦仪的想法里,自己已死的事情,大陆皆知,诡八尺实在没理由能猜到自己的真正身份,可他偏偏就做到了,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诡八尺叹息无奈道:“要猜到你的名字不难,要相信西蚩大帝国的国师就是秦仪才是真正的困难。”
这话说得不假,秦仪之所以相信诡八尺无论如何猜不出是自己,就是因为天下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人人都以为他只是文弱书生,且早已死去。
“那你怎么能确定的呢?”
诡八尺耸了耸肩道:“其实,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秦仪,主要也是因为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能够既和天风帝国有联系,又和草原帝国有联系了。西蚩帝国里,真正有名让天风人人皆知的只有两个人,赤帝和格龙特。至于国师,天风帝国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草原人原来也有国师。这种情况下,要我猜到你的名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刚才故意说,你若是某只阿猫阿狗,我根本不可能知道你是谁。但是这个人的说话,却证实了我不可能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想到您老人家贵为西蚩国师,也无理由如此刁难我,既敢让我猜你是谁,自然有自信自己的名气,也就是说,你肯定我是听说过你的名字的,所以才会让我猜,于是我就反复的想,草原帝国中,还有哪些人的名字是我所知道的。我列了一个名单,赤风婉,格龙特,沁珠旺,旺赞,我所知道的西蚩要人,原来少得可怜。而所有这些人中,你只可能是一个人,旺赞。而且旺赞也的确和天风帝国有那么一丝联系。但可惜,旺赞是帝国丞相,而不是国师。”
秦仪满意的点点头:“所以最后那个最不可能的名字就出现了?”
诡八尺无奈地两手一摊:“我也是没办法,您老人家的确是最不可能最不应该的。可是您老人家也的确有这个资格做国师,你是赤帝的老师,是旺赞的父亲,你不做国师谁做?而且旺赞也从来没来过天风帝国,没道理见过千人斩,使出千人斩。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当初我师傅和南无伤决斗的时候,我也在场。南无伤的冰雪劲,师承赵狂言,而赵狂言的冰雪劲,却无人知其来历。但昨晚我偷袭你的时候,你那一抓,能直接将我发出的针雨凝固空中,这份冰雪劲怕是连赵狂言都使不出来。赵狂言的师傅,我只知道一个,就是秦仪。”
秦仪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我最终露馅在那一击上,小东西,你果然厉害。”
诡八尺低眉顺眼道:“还是您老人家厉害,文武双全,精通天文地理,武功盖世绝伦,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有如此绝世之威,完全可以想象您年轻时候的样子,定是风采非凡,英明神武。”
这份马屁拍得露骨,肉麻,但是用在秦仪的身上,却又说得上是贴切,到位。
其实诡八尺能猜出他是秦仪还有很多原因,比如秦仪那仙风道骨的风范,睥睨天下的傲气,还有他舱房里所摆放的器具,无一不是来自天下各处。尤其是秦仪房中还有三本书,正是国论,四极游记,那最上面的一本,则是浅水清的浅氏兵法。如此众多的线索,诡八尺要猜不出来才是怪事。只是纵然再多人能猜到秦仪的名字,又有几人敢肯定确定?
秦仪名动天下,却从不以武见长。
没人知道,秦仪竟是个绝世武者。
片刻的寂静后,终于还是秦仪先开口说话:
“我很羡慕浅水清,他收了个好徒弟,不过可惜,在这场大陆争霸的战争中,他注定是败亡的命运。至于你,小东西,你不要以为老夫对你不了解。当初若不是你为铁血镇接连立下大功,最后又劫获风婉,逼得她不得不和你们立下协议,最后为铁血镇送来大批资源,只怕铁血镇早在惊虹时就已完蛋。你可知,你诡八尺在我西蚩帝国的天风重要人物之名单中,位列第二十八呢。以你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成就,死亦可告慰了。”
诡八尺立刻道:“我情愿不要这份荣耀,只为换来不死。”
“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呢。”
“师傅常言,求生乃人之本能,无需避讳。只是当死亡来临时,却亦不必畏惧。若能生而不死,当竭力以求,若有死无生,则当选力战而亡,这才是身为军人的选择。大国师您老人家没有非杀我不可的理由,我一个人对西蚩帝国也不可能产生多大危害,若是拿我与师傅做交易,就算换来一城一地,也没什么不可能。所以我不认为大国师真有杀我之心。”
“呵呵呵呵,你说得没错,你的确值这个价钱,只是西蚩帝国想要的是整片大陆,你纵能换一城一地又如何?只要草原大军击败诸国联军,天下还不尽入西蚩囊中?与其用你一座城池,到不如用你换浅水清的性命。”
“那只怕大国师要失望了,我师傅绝不会为我自杀。”
这话说的不假,秦仪却只是淡淡一笑,显然也只是随口而言。
这刻他微微闭上眼睛想了一会,然后才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既然已经猜出我真实身份,那就拥有提出一个要求的权力。要想不死,也不是不可以。”
没想到诡八尺却摇了摇头:“我不会提这个要求。”
“哦?为什么?”
“因为那是浪费,就算不用我换城市,你也不会杀我,否则你早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你现在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因为没想到我能猜出你的身份,所以故意吓唬我,哄骗我浪费一个机会罢了。”
秦仪一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有种。不错,我的确不会杀你,因为浅水清身上有样东西,正好是我需要的。既然你看出来了,老夫也不会不承认。反正那样东西对浅水清而言也不算太重要,用来换你这个宝贝徒弟,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什么?”诡八尺大感好奇。
秦仪却笑而不答。只是道:“好了,既然你不要求免死,那么现在你可以提别的要求,说吧,你有什么要求要我满足?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诡八尺嘿嘿笑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提了。我要这个人立刻滚蛋,永远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在我们上岸之后,他必须有多远滚多远!”
他单手一指,正指向身旁的那个锦袍年轻人。
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四十二章 秘密(下)
睿智若秦仪,也想不通为什么诡八尺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那一直在旁边的锦袍人更是大吃一惊,看向诡八尺的眼神中充满愤怒的烈焰。
秦仪眼中精光闪现:“你知道他是谁?”
诡八尺嘿嘿一笑:“本来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
“说。”
“崖惊岸。”
诡八尺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这个名字,舱房中的空气顿时凝固。
崖惊岸,正是无双的那个堂兄弟,前涯国太子。
前流亡太子怎么会和草原帝国走到了一起?这实在是个令人瞠目的问题,若传到大陆上去,必引发天下震动,只是这刻,秦仪看诡八尺的眼神却有着分外的惊喜。他一直看到的,都是诡八尺在想尽办法打探自己的身份来历,却万万没想到,在这时间里,诡八尺竟同时将崖惊岸的身份也查了个清楚,只是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思考良久。
秦仪点了点头:“好小子,我想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露的底,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诡八尺得意地笑了起来,他终究还是少年心性,这刻准确猜出崖惊岸的身份,自然有些得意洋洋,大声道:“这个家伙露出的问题太多了。首先就是他不该用那种眼神看我。他看我时就象看仇人一样,眼睛瞪得鼓鼓的,跟条鱼似的,让我觉得奇怪,我就想这个人可能和我天风帝国有什么过节。而且这艘船明显是两批人在负责,一批是草原帝国的勇士,一批则是这个家伙的手下,两帮人的生活习性有很大不同,而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个人的手下在行舟操船方面非常熟稔,显然是老于海上生涯。他们不吃手抓饭菜,对海鱼钟爱,而且口音与西蚩人差异极大。虽然你不让他们理我,可他们行船时总要喊话,总能让人听出不同。我当时就怀疑,这批人是不是本身就是涯国人?大国师想要得到图纸,没有涯国人内部的帮助,恐怕是做不来的。尤其是你这次出手,明显看得出来,对各地防卫力量,甚至包括天一楼中的情况都早有准备,且精准无误。”
秦仪赞赏道:“说得没错,没有涯国内部人的帮忙,老夫要想独闯海天宫,可以说千难万难。崖惊岸是前涯国太子,他对崇洋岛的沿海防御布置,以及海天宫内部的情况,均极熟悉,因此老夫才可顺利潜入。天一楼内机关重重,藏图纸的地方更是格外隐秘,若没有崖太子的指点,要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图纸,几乎是不可能的。你能凭借这点猜到这批人是涯人,到也不错,可仅凭此就猜到崖惊岸的身份,还是不足。”
“那就只能怪他太子习气太重了。明明看到您老人家怕得要死,却偏偏还甩不脱以往的旧习气。我诡八尺好歹也去过天风,惊虹,圣威尔多处王宫贵地,那些大人物走起路的气派与常人自是有所不同的,颐指气使之处,非常人可比。这小子在您那里受了气,回去就找手下人撒野出气,别人还连怨言都没一句,仿佛天经地义。所以我一眼看到他,就知道此人必曾是大人物,只是如今显得有些落魄罢了,但骨子里却依然是那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却又偏偏没什么能耐的家伙。”
“哈哈哈哈,说得好!”秦仪拍手大笑。
诡八尺完全无视身旁崖惊岸的怒容,笑嘻嘻继续道:“此外还有一点,就是这艘船本身了。尽管此船外表看上去和涯国铁甲舰差不多,但它并不真正是涯国铁甲舰。外面涂抹的是黑色油彩,显然是用来欺骗涯人的,此船其实是一艘冲斗舰。大国师不要忘了,我可是曾经和你有同样的目的,也想得到涯国的海船制造技术呢,说起来你能轻松得到图纸,也有我一份功劳。要不是我指使熊族武士在镇海门闹事,您虽神功盖世,可要想轻易进入天一楼却也不容易。”
“原来如此,我在海天宫寻找机会多日,一直不得而入,没想到却蒙你帮了一个大忙。”
“这些日子来,我在涯国一直研究涯国各式战船。冲斗舰是涯国常规舰,铁甲舰即由其改装而来,论年代,比铁甲舰古老许多,在战斗力方面或许有所不如,但在速度上却比涯国大多数海舰强。崖无双执掌涯国之后,锐意革新,战船制造不再以速度见长的逐浪舰和冲斗舰为主,而是以铁甲舰和炮舰为主,以增加海上攻坚力量。在以前,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引发麦加的不满,可是这两年局势大变,麦加人自顾不暇,涯国趁势壮大自己,也是极正常的。大国师你不就是早知道我姬姐姐在涯国,才猜到了我的身份吗?而我就是根据这艘船,肯定了这个人,就是当初无双哥哥发动政变推翻其叔后,唯一一个逃出涯国的余孽崖惊岸。因为只有他才明白冲斗舰与铁甲舰的外型差异,从而可以通过伪装将其弄得象铁甲舰一般,以混入崇洋岛海域。而且他目前能得到的,怕也只有冲斗舰。若是换成是涯国内部官员出卖国家机密,怎么说也该弄来一艘真正的本国战船供大国师使用才是。何况。。。。。。此船名为复仇号,唉,简直是在脸上挂着招牌说我是崖惊岸嘛。”
“混帐!你才是余孽!崖无双杀害我父,我替父报仇,有什么不对?”锦袍人崖惊岸怒吼道:“天风帝国擅自干涉我涯国内政,浅水清居心叵测,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诡八尺立刻反问:“这就是你为什么那么恨我的原因对吗?”爱屋可以及乌,恨屋更是如此。崖惊岸的流亡生涯,因无双而起,可要是没天风帝国暗中帮助,只怕也难成功。他若是不恨浅水清,不恨天风人,那才叫奇怪了。如果不是秦仪发布命令,不许人伤害诡八尺,只怕在得知他的身份后,崖惊岸早令人将诡八尺活活折磨死了。
秦仪对诡八尺另眼相看,一半固然是因为他是浅水清的徒弟,此子价值极高,另一半却也是因为爱才,小东西机灵鬼变,聪明伶俐,且勇气过人,身体素质极佳,令老头非常喜欢。他在草原帝国的名望比起格龙特那是差得太远,可是地位却丝毫不输于格龙特,只是一向韬光养晦,从不让外人知晓,崖惊岸却是知道他的来历的。他的命令,崖惊岸不敢不从,不能不从。
然而自第一眼看到诡八尺的时候,他就克制不住心中的仇恨,那股怒火如此强烈,以至于诡八尺想不察觉都困难。秦仪给了他一天时间玩游戏,让他查自己的来历,但谁也没想到,诡八尺真正在意的,其实却是崖惊岸的身份。他必须知道崖惊岸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因此在知道秦仪是草原帝国的国师之后,他迅速想到此人的身份很有可能就是涯国流亡太子崖惊岸。
世人总喜欢复制他人的成功经历,因为这是一条已经被证实过的,可以走通的道路。
崖无双是借助天风人的力量上位的,那么崖惊岸要想成功复国,唯一能借助的就只有草原人。
只是草原人的胃口可比天风人大多了,他们提出的第一个条件,就是要获得涯国人的龙船设计图。
在未来,草原人打下整片大陆后,自然可以凭借强大的力量以摧枯拉朽之势帮助崖惊岸复国,但涯国人要想从此逍遥海外,只怕再无可能。很有可能涯国到最后也会变成西蚩帝国的一部分,可是对崖惊岸来说,他已经没得选择。就算涯国被草原帝国吞并,要想有人管理这片土地,终究是需要涯国人自己的。崖惊岸有正统崖门血统,又为西蚩人立下大功,未来掌管此地可说天经地义。因此崖惊惊岸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好的结果,是自己复位成功,再差的结果,也不过是如惊虹梁锦一般,先做个傀儡君主,最后再为人吞并,总可以享上几年福,也好过这流亡生涯。
由此可见,人性自私,在哪都是一样的。只要能让自己重回荣华富贵,死后为千夫所指又如何?
这一刻,诡八尺提出的要求就是,立刻让崖惊岸滚蛋。事实上他的这个要求就是在提醒秦仪,崖惊岸很可能会因为仇恨怒火蒙蔽理智,在以后寻找时机暗杀诡八尺。秦仪答应不答应这个要求都不重要,只要他还想用诡八尺向浅水清换东西,就不可能再允许崖惊岸向自己下手。
果然,这刻秦仪道:“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崖太子和我帝国有同盟协议,且将来于我有大用。不过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危险。崖惊岸,你给我听清楚了,在我和浅水清完成交易之前,他要是有任何闪失,老夫惟你是问。实话告诉你,这次的图纸,是老夫需要,而不是帝国需要。西蚩帝国要想对付区区涯国,就算没有三桅龙船,也照样能平了它。而浅水清身上的东西,对老夫却是至关重要的。你若是敢起花样,老夫绝对宰了你。哼,天下可不是只有你懂海战之术!”
崖惊岸哆嗦着身体,勉强答应了一句:“是。”转身离开舱房时,看诡八尺的眼神,怨毒之意更盛。
诡八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自语道:“这样也好,省了个条件,下次再用。”
。。。。。。。。。。。。。。。。。。。。。
恶浪河,乱云渡。
这里是恶浪河一带最为风平浪静的河段,由于恶浪河流经此地时,河面陡然拓宽,水势减缓,因此最适于用作抢滩登陆的地点。
这是一段宽近百米的河面,长约1公里。多少年来,天风麦加两国彼此争夺,撕杀,捍卫的,就是乱云渡这段河面的控制权。这里的血水曾经一度可以染红整片大地,使得整个恶浪河下游变成一片猩红,这里也是无数战国良将,英雄死士成名立万的风水宝地。
但今天,它也是断绝麦加军归路的葬魂之地。
两岸将士如今凭河眺望,杀气直冲云霄。
乱云渡以北,是浅水清领着惊虹大军沿河布防,一切完全按照最正统的正规防御措施进行。用于攻击的有投石机集群,大量的临时箭塔,各种发射强力箭矢的强弩机,以及黑油沿岸摆放。用于防御的就更多了,水里有防快速战船冲击性靠岸的木栅栏,铁索,河滩上有拒马,铁蒺藜,翻板陷坑,岸上有大量的柴垛,铺以防火牛皮,可以用来遮挡流箭,必要时可以抛掷,配以黑油点起大火。
在后方还有大量的甲车,这种甲车比当初浅水清在蓝草坡用过的更高,更大,也更为牢固,用于中路防御。一旦敌人突破水面,滩涂和河岸三重防御线,那么迎接他们的就是第四种甲城防线。
在甲车之后以及两侧,是大量的骑兵严阵以待,他们是第五道防线,一旦敌人冲过前四道防线,他们就会用自己犀利的进攻将敌人重新赶回水中。
一连五道防御线,道道凶险,条条恶毒,每冲过一道,都要付出大量的生命为代价。
而在乱云渡的南边,则是麦加军熙熙攘攘,如搬家的蚂蚁开始准备着最后的强攻。
为了尽快渡过恶浪河,麦加军将他们所有的舟船都动员起来。
快艇,坚船,还有大量的士兵,是麦加军最大的屏障。冲锋艇用于快速接近河岸,将自己的士兵在最短时间内送入近战层面,冲撞艇用来破除河面防御,扫清水面障碍,大型运输艇用来输送大量士兵,大型河舰同样可以担负输送士兵的任务,但它们更重要的责任是通过水面移动打击,压制敌军的远程作战,更好的掩护己方士兵。
两岸的军队都在做着战前最后的准备,有所不同的是:
惊虹军更加冷静,沉着,他们骑手步卒,分列左右。重铠轻装,各占一半。长矛剑盾,前后相接。他们的任务是等待,是以守为攻。冷静是他们的性格,杀戮是他们的责任,他们冷酷如冰。
而麦加军士兵则疯狂咆哮,狂舞刀剑。阵形在抢滩战争中以无意义,惟有不怕死的牺牲精神和士兵们的战斗素质起决定性作用。各路麦加军基层指挥官前后奔跑,大声呼喊,激励士气,承诺重赏,做最后的战前动员,引发战士们的汹涌动志。疯狂是他们的凭仗,士气是他们的武器,他们热血如火。
这是一场冰与火的较量,一边是坚冰防御,一边是烈火进攻,到底是坚冰浇熄火焰,还是火焰融化坚冰,还需要看最后的结果。
彻天的号角响起,大批的麦加士兵开始登船。
河面上波涛汹涌,数以百计的内河水舰满载着战士呼啸着冲向对岸,两岸的箭雨开始狂飚,投石机怒吼出大地雄威,将士们狂呼呐喊,将血性与杀性一展无余。
战争伊始,就尽现惨烈。大批的火箭射向战船,引燃风帆,击中敌兵,无数士兵哀号着落入水面。咆哮的投石机集群攻击,使天空中仿佛下起了巨大的石雹雨,雨点般砸落在舰船上。
一艘艘战舰被砸沉入河,一艘艘河船被引燃起火,水战的残酷性在这里尽现无余--每一艘战船,就是一个独立的堡垒。战船被毁,士兵逃生的可能性百不存一。
麦加军战舰毫不示弱的还以颜色,他们的舰载投石机虽然威力不及陆基投石机,但胜在有一定的移动躲避能力。呼啸的石雨同样疯狂地砸向对岸,一团团血花在岸上洒开,激荡起冲天血雾。
水面上是战船狂冲,船桨击打水面,溅起的浪花形成一片巨大水雾,水中则是落水的士兵大声呼救,但结局不是被急流冲走,就是被射死于水中。
河岸上是最初的严密阵型被渐渐打乱,就象是一块原本饱满完整的豆腐块,正在被捅成满是窟窿的蜂窝煤。
不过形势上,很明显是惊虹军占据了绝对优势。在这段河面上,麦加军集中有差不多三百艘战船,将诺大的恶浪河挤得满满当当,如下饺子般尽现水面。战舰的移动能力大大受到影响,在远程打击的威力上,顿处下风。双方都是瞄准对方的区域就展开轰击,谁也不需要特别瞄准,反正人这么多,船这么多,只要进行猛烈的轰砸,就总能砸中对方。剩下的就看天意。
强冲的舰船受到惊虹军的重点打击,一些已经接近河滩的士兵则被投矛手,掷斧兵重点照顾。好不容易冲上河滩,却发现身边剩下的战友已经寥寥无几,在河滩防御士兵的一轮进攻下,就须臾不剩。
然而麦加军的进攻依然源源不断,从最处的无人上岸,到寥寥数人,数十人,数百人,随着惊虹军打击势力的一定减弱,他们登岸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在乱云滩的最中央,一支麦加的工程兵部队正在冒着箭雨淋浇跳进恶浪河,他们用绳索将自己捆绑在一起,然后将大批民用小船用铁链捆绑在一起,用木板平铺齐上,组成人工浮桥。
在河面的两侧,还有一些擅于水性的水军口衔钢刀,试图赤膊泅渡,冲上对岸击溃阻击的惊虹军。
这是麦加军最后的疯狂进攻,麦加人在乱云渡一带集中了十万兵力,试图强冲乱云渡。只要打开浅水清的第一道防线,将人工浮桥建立起来,就可以通过河舰和浮桥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士兵运送过河。损失固然会很大,但是只要能够回到麦加,他们就还有保住国家的希望。
六十万大军的疯狂反扑,其动量是惊人的,除乱云渡之外,麦加军还分别在两个渡口再度集结十万兵力,总计二十万人强冲恶浪河。
乱云渡,风摆涧以及月亮湾,三处渡口同时发动大规模抢渡,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敌人的身影,张开得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轻轻放下千里眼,浅水清道:“云帅的部队已经赶到了,前头部队正在于麦加军作战。若我预料不差,最多两到三个时辰,天风帝国四十万大军差不多就能全面赶到。这已经是麦加最后的战争了。”
尽管水面上杀得天昏地暗,血腥冲天,浅水清的心神却全然不在此处,而在那对岸之后。
麦加军后方升起的迢迢尘烟,瞒不过浅水清锐利的眼睛,从尘烟范围及浓密程度看得出来,天风帝国的先头部队不少于三万人,且多是骑兵,战斗打得相当激烈,应当是雪风军团手下的精锐骑兵。可惜战场太大,距离太远,就是用千里眼也看不清更进一步的状况。
冷兵器战争就是如此,很多时候你只能凭借有限的线索去揣测无限的可能,这是最为考验作战将官指挥才能的一点。
麦加军之所以此刻发动如此疯狂的抢攻,更证实了浅水清的猜测。
离楚望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河面道:“可惜了,他们是一群真正的战士。”
浅水清淡淡道:“亡国灭家之际,总有英雄豪杰纷纷涌现。然而勇士却只能成为胜利者的注脚而存在。”
麦加军此刻的抢滩作战,是典型的自杀式攻击。他们不惜以自己的身躯和性命来吸引惊虹军的箭雨,清扫障碍,也要为后方大军登陆打开一个缺口。这种自杀式攻击所需要付出的牺牲巨大,损失的往往是最精英最勇敢的战士,但效果也极明显。
没过多久,一名士兵匆匆回报:“报大将军,我方水面防御被对方清除出一片八十米的空白区,麦加军的快艇正在向此处涌进,已有十余艘船上士兵冲上河岸。”
“我看得见。”浅水清冷冷道:“去告诉方庆将军,既然我已经把守住恶浪河的重任交给了他,他就不必再事事向我请示。我相信他能做到的。”
“是!”
自从方庆被浅水清第一次委以重任却丢失了天罗水寨,导致浅水清在千谷城一战失去先机,苦战得胜却损失惨重后,他就一直自责不已。
但是浅水清却没有因此而责难他。
尽管方庆输了一仗,浅水清却很明白,这天下本就没有永胜不败的将军。他自己都曾有过进驻大梁城不到两天就被易星寒赶出去的经历,有过辛苦绸缪的奇袭寒风关大计尽化乌有的挫折。很多时候人们的失败,不仅仅因为自己的无能,也因为对手的强悍。塔兰不是方庆所能对付的,不能因为那一次的失败就否定方庆的水战能力。
因此在这刻,即使麦加军已经开始冲上河滩,他依然选择相信方庆,相信他能解决所有问题。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问题出来了。
问题不是出在河滩上,而是出在那个他原本没有想到的浮桥上。
一座由麦加军拼死驾设的人工浮桥,正在向着对岸缓慢前伸。不停地有士兵在架设浮桥的过程中倒下,但随后就有士兵补充上去。他们用生命和鲜血,将这座人工浮桥一点一点,却坚定不移地向着对岸延伸,眼看着竟已过半,架设到了河中央。
已经冲上河滩的麦加兵,并不急于进攻河岸,而是顽强地在河滩上建立起防御措施。与此同时,一批士兵竟开始了反向的浮桥架设,试图以最快速度将浮桥对接。
离楚大急:“方庆在搞什么?他把投石机和箭手的主要目标集中在水面和战船上,对那座浮桥却不闻不问。妈的,再这样下去,麦加军的浮桥就要成功了。难道说这家伙还想让麦加军成功冲上来不成?对面可是有六十万大军呢,就算他们这十万人全死光了,只要能把浮桥保住,麦加军都有希望冲破我军防线。到时候倒霉的就是我们了。”
浅水清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那可未必。方庆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他既然如此做,自然有他的理由。”
“我这就去问他!”
“不!”浅水清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们以为我不信任他们。一座浮桥而已,它成不了麦加人的救命稻草,却可能成为它们的致命绞索。。。。。。”
“浅将军,你的意思是?”
浅水清微笑着说:“我对水战的理解,依然有些局限性。如今看来,是方庆给我上了一课。嘿嘿,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好小子,果然够狠,果然有一套啊。”
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四十三章 断魂路
浩荡长野里,一支规模宏大的部队正在行军。远远望去,庞大的士兵群形成了一片人海浪潮,却条理分明,大而不乱,各兵种间距离合理,斥候队前后奔忙,不时地发出前方信息的回报。
这是一支人数高达近四十万的部队,轧一眼望上去,漫山遍野都是士兵在行军,却密而能整,行而有序,能够将这样庞大的部队输理得井井有条的人,自然非同一般。他们的统一指挥者,是一个身穿雪色战甲,胯下乌黑骏马,精神抖擞的中年将领--云风舞。
若从面部轮廓看,云霓的确与云风舞颇有几分相象。
这是一个让你一眼看到,就忘不了他的相貌的人。与浅水清的斯文俊秀,烈狂焰的怒狮长相,格龙特的精瘦如铁,秦仪的仙风气质均有所不同,云风舞这个人就象是一种多气质的混合体。他的双眉飞扬,额头饱满,但目光锐利,鼻梁高挺,下巴略尖。从天庭上看,这是一个沉稳厚重的人,但若只看鼻梁以下,你又会觉得此人阴婺冷寒,若看他的眼睛,又会觉得这个人自信非常,极具大将气度。
因此曾有人评价云风舞说:此人城府深沉,性情不定,难以捉摸。
就是这样一个人,仅从外表你都很难对他下出评断,而即使长期相处,你依旧未必能了解他。因为他的真正为人,一如他的表象,令人难以研究,难以理解。
很少有人能清晰猜到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是云霓的父亲,是浅水清注定无法回避的岳父。
云风舞在雪风军团中的威望,就好比烈狂焰在天风帝国的威望一般。天风帝国五大军帅,个个都有自己的拿手好戏,而云风舞最擅长的,就是骑兵在正面战场上的运用。
相比云风舞,浅水清在这方面就显得略差一些,他更擅长运用步兵的多兵种配合作战。更擅长运用种种形势,制造陷阱,机会,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和所有的将军不同的是,浅水清的升迁之路,可以说是最困难的,总是充满了以少对多的历程,这样的经历使他已经习惯了在战争中反复思量,如何避免正面决战,如何尽量减少己方战损。这固然为他带来荣耀极高的胜利,但是也就因此缺乏一丝在正面战场上不顾牺牲,只求胜利的决心。
如果可以,他总是会尽量避免决战和损失较大的战斗。相比之下,圣威尔的斯波卡约则说这样的话:“我只关心结果,不关心过程。”死多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是否能获得战争的胜利。
而云风舞这个人在正面决战如斯波卡约般,也是个真正的大行家。
“报云帅,云岚将军的骑兵部队已经与麦加人展开激战。”前方的斥候急急飞马回报。
“对方是什么态势?”云风舞的声音如风中柳絮般和煦温暖,却隐带威严之意。
“全面防御。”
“好!浅水清肯定是已经把恶浪河给堵住了,所以麦加军的进攻重心就是过河,要不然不可能面对岚儿的三万人还采取守势。”
云风舞满意的点头。
或许是知道前线大捷将至,四十万大军组成的浩荡部队脚下发力,急奔战场。
略微思考了一下,云风舞断然道:“命令所有骑兵立刻随我出击,步兵队紧跟其后,抛弃辎重粮草,此战当以快打快!”
随着这一声令下,各部骑兵队纷纷涌出,重新集结后,随云风舞向着恶浪河快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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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尘四起的恶浪河战场,大战依旧持续着。
麦加军的战舰在强冲河岸的过程中,遭遇到惨重的损失,有近半战船中途受损,五分之一的战船严重受损,无法渡过恶浪河。然而大部分的战船依然快速通过了恶浪河河面,一场抢滩登陆战彻底打响。
统率麦加军抢滩部队的,是麦加著名水军战将赫里卡,这个人称河鲨的疯狂大汉是直接打着赤膊从河的对面游过来的。他左手钢盾,右手战刀,在激流汹涌中自由泅渡不说,上了岸后就象一个疯狂的屠夫,拼命地挥砍着身边的惊虹兵。
砰!一名惊虹兵被赫里卡的钢盾砸裂了头骨,鲜血夹杂着脑浆流出,令人恐怖的凄厉惨叫听得人浑身发颤。
飞速地转身,赫里卡的战刀**了另一名士兵的胸膛,随后将其一脚踢开。
大开大阂,凶狠狂霸的武功,一往无前的气势,震得周围身边的士兵都心惊胆颤起来。猛将的作用就在于此,他们不擅长运用计谋战胜敌人,但是却可以以身作则,运用自己高强的武艺去杀戮敌人,激励士气。
很快地,赫里卡的身边就围聚了一批麦加军士兵,看样子他们是要以此为中心,在河对岸杀出一条缺口了。
对于这样的猛将,防守方历来是重点照顾。
随着中层指挥官一声令下,整整八十名弓箭手组成的队伍,同时向赫里卡所在的上空倾射去仿佛无穷无尽的箭雨。一批长矛手也冲了出来,将手中的长矛向敌人投掷,刺破苍穹,划裂天际,呼啸着夺命而来。
大批的麦加军被这一轮狂射的箭雨和矛雨击中,哀呼着倒下,赫里卡却是越战越勇,手中的战刀舞得若风火轮般,竟没有一支箭能射中它。
“离楚,把那个家伙给我搞定,要活的。”浅水清目观战场,将眼神锁定在了赫里卡的身上。
从这个人的身上,他看到了当年狮蛮真的身影。
一连三发连珠箭又急又狠地射向赫里卡,赫里卡挥刀格挡住这一箭,只觉得刀上传来一股大力,震得自己竟然右手发麻,立知是敌营高手射的,他反应敏捷,立刻向一侧闪避,躲开了第二支箭。随即腿上一痛,却发现第三支箭已经钉在了腿上。
“噢!”这员悍将一声威猛狂吼,竟随手挥刀将腿上的箭杆砍断,仿佛没事般继续与敌人大战一起。
“好英雄,我要了。”浅水清赞叹道。
离楚连珠箭再发,这一次,赫里卡再中两箭。
身边一大群如狼似虎的惊虹兵围了上来,赫里卡状如雄狮,死战不退,只是形势危急,他一边作战,一边流血,久战之下只觉得眼前一阵头晕眼花。一个疏忽,一名士兵的刀已经劈在了他的左前臂,彻骨的痛令他略一清醒,大吼一声,用尽所有力气一刀将那士兵整个砍成两断,吓得其他人一起后退,他自己却身躯连晃,显然已有些支持不住。
“天风的兔崽子们!就会暗箭伤人!”赫里卡愤怒大骂,要不是那三箭都射中了他的腿,他怎么可能被一群小兵给围住,眼看着死期将至?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大将军有令,这个人他要活的!活捉此人者,赏金百两!”
呼啦啦一大群士兵围了上来。
“吼!誓死不做俘虏!”赫里卡大声吼叫道。然而一名军官却毫不停留地欺身向前,战刀猛劈。他奋力回砍,两刀交鸣中,战刀飞起,几乎脱力的赫里卡已经挡不住对手的雷霆一击。那军官欺身跨步,一个拳头的影象在他的眼前不断放大。。。。
随着鼻梁碎裂的声音响起,他昏迷前最后听到的声音,是来自麦加军浮桥架设部队的欢呼。
浮桥,终于架设成功了。
然而与之对应的,是来自惊虹军方面更高的欢呼声,仿佛胜利已然在握。
那是云风舞的精锐骑兵终于全面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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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丰饶草原上的天风骑兵,是传说中唯一可以抵抗西风游牧民族的骑兵战士。他们的强大,从来都不在西蚩人之下。只是他们的数量比不上西蚩人的众多,然而他们在指挥,作战,纪律等方面却尤有过之。
“轻骑穿插,用凿击战术,重骑以扇形方式进攻,形成冲击阵容,挤压战术!”云风舞的声音在茫茫大地上显得如此辽阔洪亮。
面对背水一战的敌人,挤压战术永远是最实用的。
副官手里令旗前挥,刚刚抵达战场的十万铁骑,马不停蹄地立刻发起冲锋!
此时,云岚率领的三万前锋部队已经在战场上与麦加军的留守部队展开了相当长时间的作战。他们的持续冲锋,为麦加军后防线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云风舞亲领十万铁骑而来,不啻于是伤口上洒盐的行为。
与浅水清作战时习惯于骑兵冲锋,步兵扫荡,骑步结合的做法不同,云风舞在纯骑兵战术上的表现尤显水准,尤其是这批骑兵里,大部分都是他原雪风军团的士兵,而鹰扬兵团的骑兵由于是云岚率领和训练的,训练手法一脉相承,完全能够领会云风舞的作战意图,因此他们在第一时间内按照命令展开了急速进攻。
他们的进攻分轻重两种。
七万轻骑兵的进攻不是以犀利为主,而是如漫天撒星般以小股部队的集合冲刺,穿插为主要表现形式,有些象麦加军擅长的万象阵,却又有着本质上的徊异。他们的目的不是杀戮,而是趋赶,追逐,破坏敌人阵形,通过漫天撒网的手法制造大范围大规模进攻场面,在心理上给予对手压力。与此同时,大量的轻骑兵则以小股部队结合的形式,以点带面,对敌军进行杀伤。
雪风军团赖以成名的旋星阵,在这刻终于大显神威。浅水清也真真正正的见识了一次,由云风舞手中指挥出来的旋星阵的威力,的确是与葬风坡的战斗完全不同的。
大批的战士弃矛用刀,如旋风冲击,切割麦加军的防御阵容,不过他们并不是机械而单纯的采用圆形回旋,而是采用弧形旋转的方式进行运作,庞大的麦加军阵容中,勇猛的天风骑兵就仿佛一条条长龙般在里面盘旋冲杀,撕裂敌军阵容,摧毁敌方士气。
三万重骑兵的进攻则以正面强攻为主,彻底贯彻步步为营的挤压方式,并排成紧密的整体队型,不追击,不快攻,只占实地,强攻硬打,扫除一切地面障碍,正是他们最拿手的好戏。
血水与惨呼在麦加军中仿佛百花争艳交相绽放,却悍不动战士们冷酷的心。
连年的征战把他们训练成铁石心肠的职业刽子手,战场上一次次尘土和鲜血的洗浴,早将他们身上软弱的人性涤荡乾净,而战胜后肆意的奸淫掳掠,更让他们异化成残忍无情的战争机器。
职业性的冷静和银白如雪的盔甲,把每一个骑兵都彷彿变成一座冰雕。一座不带半点感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热情的冰雕。
他们粗砺的脸庞镇定而沉着,冷酷的目光平视前方,死亡的恐惧早被置之度外,心里只念着一个声音——尽快碾碎眼前的敌军,然后肆无忌惮地释放自己内心最原始的欲望!
三万座这样的冰雕,组成了一片巨大的令人透心发凉的冰原。
在冰原上长有一片茂密的黑色森林,那是无数枝耸立在马背上的奇长铁矛。
没有呐喊、没有喧嚣,也听不见军号。累月经年在一起战斗,每个塞尔骑手对自己的位置和作战任务都已经非常熟悉。
轻骑兵快速突进,重骑兵层层逼压,这就是云风舞对骑兵的运用,快刀配上重斧,任你再坚固的阵容,也都将一一粉碎剁烂。
不过,他们面对的同样是一支强悍的,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麦加老兵。而最最重要的是,这支麦加军拥有六十万之众。
论人数,他们是云风舞带来的人数的六倍之巨。
即使不考虑渡河方的二十万人,天风骑兵面对的也是四倍于己方的人数压力。
一向以犀利快速而著称的轻骑兵们终于发现,他们的刀再快,他们面对的麦加军却仿佛是一块千层油布,砍破了一层又是一层,锋利的刀子在这种不间断的挥砍中变的迟钝,快捷的速度也因此而逐渐迟缓下来。仿佛一条敏捷的鱼,却游进了满是胶水的河中,有力使不出。
一直都是披坚执锐,锋芒不可阻挡的重骑兵们也不无遗憾地意识到,当挤压战术实行到一定程度时,即使是豆腐也可以凝结成钢铁。作为麦加一国最精锐的部队,麦加军在退无可退的时候发起的愤然反击,同样令即使披着厚厚铠甲的重骑兵也无法抵挡。他们的矛再利,也有刺不动的一刻,有力也渐变无力。。。。。
一直在观察战场的云风舞的眉头渐渐紧了起来。
为了尽快赶到这里,他抛弃了步兵和辎重。此时此刻,自己的大批步兵队伍还没来得及赶上,骑兵队却已经陷入苦战中。战争中骑步脱节历来是兵家大忌,一旦出现问题,很容易被人分而吞之。如果可以,云风舞也不想这样做。可是他也知道,仅凭浅水清手里的惊虹军,要想挡住麦加军,其实相当困难。如果自己不能早些赶到,万一被对手趁势过河,击破浅水清的防御,只怕不仅麦加军能成功逃窜,浅水清都可能性命难保。
只是目下的情况。。。。无论如何,都必须支持到步兵大军赶到。
云风舞暗下决心,正待下命令让骑兵队集合一处,放缓进攻脚步时,却惊愕地发现,刚才还拼死抵挡的麦加军,突然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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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局,如瘟疫般在麦加军中突然爆发,来得如此快速,如此奇妙,如此的令人措不及手。就连很多麦加军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就乱了起来,但是乱局的根源,如果追根溯源,却可以发现是在那座人工浮桥上。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浅水清说得一点都没错。
放任对手成功建立浮桥的目的,不是为了通过有力的打击让对手损伤更重,而是给对方一线生的希望,以迅速瓦解对手的死战决心。
兵法有云,围三缺一,其兵自溃,不是没有道理的。
方庆为了弥补天罗寨口失守的耻辱,下定决心要在乱云渡捞回面子,所以他毅然做了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放任对手建起浮桥。当他得知云岚已经在后方开始发动对麦加军的突袭时,他就知道云风舞的大军离此地已经不远。给麦加军一条生路,或许会为惊虹军带来极大的防守困难,却毫无疑问可以最大限度的打击对手。
果不其然,浮桥一成,麦加军立刻出现争先恐后过桥的局面。为了让麦加军放心过桥,方庆甚至下令,浮桥对岸的防军立刻放弃防守,全线退驻到其他地方,若过桥麦加军不对己方进攻,则任凭其逃走。
如此一来,这座浮桥就成了即将败亡的麦加军最后的生路。惊虹军对水面战船力量不遗余力的打击,对浮桥方面却只作看不见,使得大批的对岸麦加军彼此争抢,互相攻吓。这种争抢起初还只是小范围内进行,可很快就迅速扩大,影响到整支大军的军心士气。通往回国道路的浮桥已经成功,对岸防御薄弱,可以迅速离开。这个事实让大批的麦加军无心作战,同时也给云风舞带来了最好的机会。
老于沙场的云风舞第一时间意识到,一定是恶浪河边出了什么问题,他立刻更改想法,下令:“所有预备队,亲卫队,全线进攻!”
呜呜的号角声中,一场惨烈的大屠杀就此展开。。。。。
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四十四章 翁婿剖心(上)
大战的硝烟已然散尽,一如往昔,留下的只有那逝去的生命和满目的红色血沼。
浅水清静静地走在恶浪河的对岸,到处都是士兵在忙碌的打扫战场。
每一个士兵见到浅水清走来,都会自发地行起军礼,不得不说,麦加军的败亡,几乎都是拜浅水清所赐予。
六十万大军一战而殁,成功逃亡者不过数万,数十万人的尸体几乎化成一座山峰,也预示着曾经强大的敌人最重要抵抗力量的消失。
又一个国家,灭亡了。
浅水清心中一片寂然。
大陆风云变换,一个个强大或弱小的国家倒在对手的脚下,只要有土地,就会有争执,而胜利者,永远只有一人。
惟有统一,是最后的结局。
远方一名士兵飞马急奔而来,坐在马上向浅水清抱了抱拳:“请问可是大将军浅水清?”
“是我。”浅水清淡淡回答。
“云帅在十里外的秋凉亭等你。”
“我这就过去。”
那士兵也不多话,打马转回。
云风舞要见自己,不是在军中,而是在十外的一处小亭?浅水清微微眯起了眼睛。
每当他心中有疑惑时,就有这样的习惯。
“浅将军,云风舞要单独见你?”离楚有些担心:“他不会是想找红土坡的旧帐吧?”
“不知道,但既然是单独见面,只怕就是有许多不能当着别人说的话要说,有许多不能当着别人面做的事要做。可能是想杀我,也可能只是想与我推心置腹一番,更大的可能,或许只是大胜过后,突然有了闲情逸致,便想找个地方与我好好聊聊。”浅水清笑道:“做女婿的总是要见岳丈的,这是逃不掉的事。我躲了这些年,终归还是要来到,如此也好,陛下许了婚,大舅哥点了头,却总还是要岳丈支持,方可名正言顺。”
离楚也笑了:“将军人中龙凤,他这做老丈人的只当喜欢才是。”
“怕只怕他愤怒女儿败坏家风,我这小小兵卒无耻匪类,勾引云家贵女,他心中气火难平,难免生隙啊。”
“那都是过去的事,如今大将军掌天下兵权,挟赫赫之功,天风帝国哪个对您不是望其项背?”
“却终究是小字辈的,有些事,不是仅凭一两点荣耀可解决,何况天风帝国尤其不需要令天下拜服的将军,只需要天下拜服的皇帝!”浅水清意味深长道。
若这世界有王霸之气,那么他是只应当存在帝王身上,而不是将军身上的。浅水清有了,那便是浅水清的不幸。
没有再和离楚继续讨论那虚无缥缈的问题,他骑上飞雪,向着那处叫秋凉亭的地方而去。
片刻之后,小亭之上,云风舞已独自在坐,身旁是云岚恭敬站立。
仅看此一眼,浅水清心中已然一凛。
天下云家豪门世族,家规门风甚严。就地位上而言,云岚已经是鹰扬主帅,丝毫不逊于其父,但是在云风舞面前,依然只能站着,而不是坐着,可见其人威严。
快马转瞬即至。
浅水清跳下飞雪,在亭外恭敬道:“浅水清见过云帅。”
说着,眼神已经瞟向了云岚,后者向他眨了眨眼睛,露出一线神秘笑意,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进来,坐。”云风舞厚重的声音响起。
浅水清毫不客气地走进小亭,正坐在云风舞的对面。
那一刻,云风舞的眼中闪过的是一丝奇异的光芒,对于这个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便宜女婿,谁又能理解他的心中有多复杂呢。
微微端详了眼前的年轻人一会,看他不卑不亢,神态从容的样子,云风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很好,果然不愧是那个能灭止水,战惊虹的浅水清。气宇非凡,举止从容,行为得体,进退有据,的确是个人才,你的成功,并非侥幸。”
“谢云帅赞誉。”
云风舞招了招手,云岚立刻给浅水清送上一副茶具,用亭中石台上的茶壶为浅水清斟满,然后在云风舞的允许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每逢大战之后,我都喜欢找个地方,喝上一杯清茶。此茶乃是连云山上的清峰尖所制,有清心败火之效。杀人杀得多了,双手沾满血腥,心中充满戾气,便需要一些特殊的方式滋养静体,使身心不至于陷入血腥疯狂之中,此乃滋体养气之道,水清以后不妨试试。”
“是,只是我更习惯战后沐浴,将自己泡在水里。或许是我这个人杀性太重,不是一杯茶能解决得了问题的。不过以后我还是会尝试此法。”
云风舞听了此话,呵呵笑了起来。
每一名沙场大将,几乎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养气方式,尤其是这些统帅级的人物,每逢大战,死伤必重,血气冲天,往往使自己的心境也变得残忍冷血。一些人会因此陷入癫狂,嗜血的状态,渐渐变得残暴不仁,凶狠乖张,但还有一些人则头脑清醒,他们使用一些特殊的方式让自己的心情重归平静。
云风舞的方法就是饮茶,每逢大战过后,必定会给自己找一处清净之地,让自己静下心来,细细品味。他未必是个真正的懂茶之人,只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调剂自己麻木的心。烈狂焰的方式则是钓鱼,通过静坐,等待,最后收竿,平息自己心中的暴戾。
浅水清的一贯方式则是洗澡。
每一次大战之后,看着那一地死尸,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沾满了罪恶与血腥。于是他选择了洗澡,从外到内,洗个通透,洗个彻底。若心不能干净,至少让身子干净一些。
那个时候,每一次的沐浴,都是由夜莺负责,而现在,便成了只有他自己。没有夜莺的日子里,再温热的澡水,也洗不去他心中的泥垢。
这刻云风舞突然建议他饮茶,他现在想想觉得到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端起茶杯,细细品味了一下。
“如何?”云风舞问。
浅水清摇了摇头,云风舞诧异道:“不好?”
“不,是不懂。此茶很香,很清爽,这是我唯一能感觉到的。”
云风舞笑了:“这已足够。你我都不是附庸风雅之人,无意义去风华雪月,就茶论诗。喝茶喝的就是一种心境,能喝出清爽之感已经足够。此茶,可用心品味,但其目的,不过是让我们暂却忘记那沙场杀戮罢了。”
云岚笑道:“浅少习惯了沐浴,由外而内。父帅习惯饮茶,以茶清心,我却是习惯读书。每逢战后,必翻看一些市巷杂谈,野史小记,分散心中战意。大家手法各异,却是目的相同。”
浅水清笑道:“由外而内,或是由内而外,其方法无甚意义,究其本质,只看能否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只看能否让自己冷静面对局势罢了。终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打更多的胜仗,杀更多的人,却又惺惺作态说自己心中仍有善心。就此一点而言,我们所做的一切,说得好听些是做了无用功,说得不好听些,是虚伪做作。”
云风舞也笑了起来,却是盯着浅水清在看,终究忍不住赞叹:“你能清楚明白这一点,很好。”
浅水清打了那么多的胜仗,云风舞没说很好,在恶浪河帮他成功完败麦加军,他没有说很好,反到是在这刻,浅水清了说了这番话后,他却说了声很好。
换了别人或许不理解,浅水清却已经明白。
云风舞是在以岳父看女婿的眼光看自己。
他以云霓的父亲这一身份来看浅水清,并不需要自己的女婿有多大的成就,功勋,荣耀,首先是看他的人品,性格,在未来相处的日子里,两个人能否彼此和睦,互相体贴。对云风舞来说,浅水清所立的功勋越大,所造的杀戮越重,他心境的残忍程度恐怕也就越高。他要看的就是浅水清是否已经迷失了本性,变得残暴不仁,变得嗜血狂热。
还好,浅水清在这方面的表现绝对是让他满意的,这个年轻人,永远都是那样的沉稳,斯文,虽行事手段果决刚毅,但平日为人却绝不嚣张残暴,自制能力颇为惊人,这是云风舞很欣赏的一处,因此才说了那句很好。
“可惜了,可惜了风寒。”云风舞突然低头说了这么一句。
云岚的脸色也微微沉了一下。
“红土坡之战,实乃水清生平所最不愿之战事,奈何。。。。。。。”
云风舞把手一抬:“此事罪不在你,你不用解释。为将者不可失却兵心,否则难以服众。有时候良将与庸才的最大区别就在于:良将按理智做事,庸才则以感情行事。风寒中庸之才,碰上你,只能算他倒霉。”
“谢。。。云帅大度。”浅水清犹豫了一下,那声岳父终究没有叫出来。
云风舞却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计较。
他很明白,浅水清在顾虑什么。
三个人在一起品茶,互相说着闲话,这是浅水清和云风舞的第一次真正见面,彼此都想了解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浅水清固然在打醒精神,云风舞也同样全神观察,惟有云岚无奈苦笑,心想天下岳丈见女婿的场景,莫不都是如此?若真这般,只怕人生也太过劳累。不过还好,这种事情应当仅限于如自己父亲般手掌一方生死大权的帅级人物的身上,普通人家是不可能了。但如若可以,自己今后还是找个小家碧玉,要来得轻松愉快许多。
聊了一会,云风舞突然对云岚道:“大战初定,诸事待决,岚儿你先回去整理军队,清点战利品,我和水清在这里喝一会茶再回去。”
“是,父亲。”云岚知道,云风舞恐怕和浅水清有些重要话要谈,而这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至关重要的,连自己都要避开的。
望着云岚远去,云风舞对浅水清道:“浅水清,如果我让你现在立刻放弃兵权,迎娶云霓和清敏公主,从此退出朝廷,不问军政之事,你会接受吗?”
第七部 雄风震九州 第四十五章 翁婿剖心(下)
秋凉亭的石椅上,浅水清静静地坐着。
云风舞观察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在端详着对方。身为沙场战将,几乎每一个都有种本能地先将对方做敌手,进行一番观察揣摩的习惯。在确定了一些信息之后,才会回到最初的位置。
先前的闲聊,看上去只是一些漫无目的的闲话,但其实充满了寓意禅机。通过这些闲聊,他们收集信息,了解对方的兴趣,爱好,人品,来历等等等等。
这种第一印象后得来的评断,远远大于一般人认识时建立的普通的第一印象,其可靠性更高,真实性更强,于是在接下来的对话中,针对性也就更强了一些。
因此对于云风舞在云岚走后提出的这个问题,浅水清第一时间得到了两个结果。
一:云风舞的潜在含义,是想问他是否真得有心想要背叛天风帝国。
二:他已经接受了自己和云霓在一起的事实,因此而关心他。
静静地想了一会后,浅水清才慢慢道:“不知道云帅是以父亲的身份还是以帝国雪风军团大帅的身份向提出此建议?”
“有何区别?”
“前者以情动之,后者以理动之。”
云风舞放声大笑。很显然,浅水清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不是我顽固不化,但至少你要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是啊,总得有个原因,有个解释吧?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为什么云风舞要浅水清放弃兵权,可他还是需要一个解释,这个解释,其实也是一份承诺,一份保证。
云风舞长吸了一口气道:“计显宗叛国逃跑了,此事对天风帝国,对你,影响都极大。”
浅水清苦笑着没再接口。
计显宗的逃跑,对浅水清来说绝对是一次重大的受挫。
暴风军团历来是天风帝国第一主力军团,一军之主的地位,相当于其他军团的副帅地位。
本来按照浅水清的计划,在消灭麦加军后,他会第一时间赶到暴风军团,凭借自己手中有计显宗和舞劫等人的把柄,可以利用他们的话事权向苍野望请命,使得苍野望不得不同意由他接掌暴风军团。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够和云风舞修好关系,再加上朝中富贵兵团的那帮子弟兵暗中努力,则基本可成。
可是计显宗的逃,舞劫二人的死,却一下把他的计划全部打乱。在这种情况下,他首先就失去了三个可供利用的傀儡。其次就是,三路军帅同时出现问题,必然会导致暴风军团实力大跌。这三个人的或死或逃,对整个帝国的军心士气都会产生极大影响,最后就是还可能会使苍野望误认为是浅水清做的手脚,对其忌讳更深。
无论军心,民心,士气,信任以及可供利用的筹码,都在这一刻因为计显宗的逃跑而一下崩溃,最糟糕的是,计显宗逃跑后,西蚩人再无顾忌。
随着计显宗的逃跑,不出浅水清所料,西蚩人果然开始大肆声张康郊协议,声称当初浅水清之所以能顺利打下惊虹,完全是由于西蚩帝国的资助。而浅水清吃里扒外之后,违背诺言,并未将承诺的惊虹土地割让,是为背信弃义之举。此外计显宗叛逃一事,皆是因为暴风六镇胁迫所致。计将军一生为国效力,结果却被原铁血镇旧部夺权,最后甚至图谋杀害计显宗。而舞劫二人之死,其实是方虎等人一意为之,其目的是独霸暴风军团,为将来浅水清将来回归接掌最高主帅一职做准备。
西蚩人甚至拿出了当初在都市联盟卸货的清单以作证明,而浅水清也的确无法解释他在惊虹作战的最后时期,又从哪里得到来的大批战马和财宝。如果没有这笔资源,他也无从发动破釜沉舟的计划。
一连串的谣言,真话掺杂着谎言在天风帝国内兴起。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而对苍野望来说,这份谣言的可信度的确是相当高的。
尽管暴风军团内,方虎等人力压谣言,矢口否认,声称敌人造谣污蔑,离间帝国高级将领,但是他们的解释却无法让人信服。仅靠从惊虹内部的劫掠,的确很难拥有如此大规模的财富和战马--战事打到后期,当时惊虹城府军的战马甚至还没有铁血镇多,这实在说不过去。
而舞劫二人的问题,苍野望更是心中有数,他早有心杀这两个败类,若不是他们,浅水清不会遭此大难,更不会有后面太子犯蠢行的事发生。可自己杀是一回事,铁血镇的人杀又是一回事。不管舞劫二人怎么死的,是被人所害,还是真得畏罪自尽,最大的问题是铁血镇的确正在通过这件事迅速扩大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甚至唯一不属于铁血镇旧部的廉绍一,也因囚禁事件倒向浅水清。
这是苍野望无法容忍的。
我们套一句名言来解释,那就是:“朕给你的,你可以拿。朕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苍野望在是否让浅水清担任暴风军团主帅这个位置的问题上,态度一直很动摇。西蚩帝国的强大他也明白,他需要浅水清这样的战将为他抗住强大的敌人。可是浅水清目前的问题,他更清楚,这个人是没有犯上的兴趣,却绝对不是没有犯上的胆子。他可以无视荣华富贵,但对他所看重的东西,他可以不惜一切去守护。
而现在,君臣之间的不信任,导致了浅水清拼命抢权自保,也导致了苍野望忌惮重重,惟恐有一天他自保过了头,干脆自己做皇帝,那才心中安稳。
计显宗的叛逃,不仅加剧了君臣之间的信任危机,同时也对整个天风帝国造成了极大的恶劣影响。
一位龙牙军主帅叛逃了,两位军帅自杀了,暴风军团本就群龙无首,这下可好,连胳膊也没了。
军心,士气,均在此刻受到严重动摇,浅水清若说不头痛,那才叫怪呢。
而这刻,云风舞就着这个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希望浅水清立刻放弃兵权,就基于此心理。
浅水清无奈道:“此事出来之后,我就知道麻烦大了。陛下怕是不会再相信我了。”
云风舞立刻道:“康郊协议是不是真的?”
“半真半假。西蚩人给我资源,我帮他们引发三国混战。割让土地一事纯属胡说,只是他们自己不能说大陆乱局是由他们挑起的而已,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
“唉。”云风舞叹息:“事关身家性命,你当时如此做,也无可厚非,只是与狼为伍,终究反被其噬。”
浅水清则回道:“做人有长远眼光固然好,可是总得先把眼前危机解决过去。创造奇迹若无代价,那这奇迹也未免太过轻松易得了。”
云风舞一呆,想想浅水清在惊虹的战果的确够辉煌,够奇迹,正如他所说的,如不付出些代价,也当真太轻松了些。不由笑了起来:“你说得是,惊虹若如此好对付,早就被打下来了,岂用等到你出马,且只用如此一些人马。要创造奇迹,总是要付出代价的。若是个换了个人,只怕就算他肯和西蚩人联手,西蚩人还未必瞧得上他呢。”
“正是如此。”
浅水清的口气一派轻松,云风舞不由奇道:“可话虽然如此说,现在报应终究还是到了,你就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浅水清反问:“恶浪河大战之前,我很担心。我担心云帅不接受我,一心为国,可现在见了云帅,看得出来云帅其实还是很关心我的。对我来说,这才是大问题。如今这个大问题已经解决,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云帅不是已经为我想出了解决之道了吗?这些年来,云霓与云帅之间虽不见面,书信相通却总应有的,想必她也当告诉你,我做这一切为的是什么?我又是个怎样的人吧?”
云风舞楞了一楞,想了想终究忍不住仰天大笑道:“好小子,竟然把我也圈了进去。我不是为你好,只是为霓儿考虑罢了。这死丫头狠下一条心,只认准了要跟你。你若死了,她也不愿独存,我能有什么办法。”
话是说得无奈,语气里却无太大怨意,想必内心深处还是对浅水清比较满意的缘故,只是隐隐地有些担忧。
长长地叹了口气,云风舞道:“其实,你想得没错。只要我认了你,那么我天下云家从此就是你的坚实后盾。霓儿早跟我说过,你抓权抢权,无非是为自保。有我天下云家保你,你就算纵权亦是无妨。所以你一直等到现在,待到见了我之后,确定我认了你,你便可以安心退却,是这样吗?”
“是,但不却是。”
“怎么说?”
“还有我的兄弟。我铁血镇一万多兄弟,在惊虹出生入死,为家为国,他们跟我的时间太长,交情太厚,我若真退,我担心陛下容不下他们。如果只为自保,我一个人带着云霓远走高飞便可,何必等到现在?可现在方虎他们是军团中的高级将领,之所以可以一直逍遥,无非是因为有我在。我若不在,我不敢想象后果。云帅若想我纵权,要保护只怕不是一个人啊。”
云风舞有些呆滞:“此事极难办。”
“却是非此不可。”浅水清的话语斩钉截铁。
云风舞有些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帅,我在戚大哥坟前立下过誓言的。人若背誓,天诛地灭!”浅水清字字真诚回答:“让我放下一切就这么离开,我没意见。可让我放着兄弟们不管,那不行!”
“这么说,你还是不同意了?”
浅水清苦笑道:“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我没办法。云帅,你能保得了我一时,可真保得了我一世?今天是野王在位,重你用你。他朝换了新君,是否依然如此?你若倾全力保我,天下云家是否还能风光依旧,都是个大问题啊。”
这句话,正中了云风舞的软肋。
由于当初蠢行暴露,苍澜被他爹是好一顿毒打。身为太子者,习惯了错都是别人的,对都是自己的。臣子为君效命赴死,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可如今因为一个浅水清,自己竟被父皇毒打。这还不说,要不是自己及时表现,乖乖认错,险些连太子之位都丢失。但在内心深处,原本的顾忌却一下子变成了仇恨,对浅水清的恨意可想而知。
为什么浅水清和苍野望两个人在事情发生之后都没有想办法挽回感情和关系?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苍澜活着,问题就解决不了。最糟糕的是,就算苍野望能狠下心来杀了苍澜,谁也不能说将来会不会有一天,苍野望心痛儿子之死,会不会迁怒于浅水清。就算他不会迁怒,浅水清又怎么能放心?毕竟那是他逼死太子。
所以两个人都很明白,苍野望省却了这无用功,而浅水清则立刻占下寒风关凭关自固,皆是因为这个道理。
可也因此,就算天下云家能保他,又能保他多久?
这刻浅水清缓缓道:“远的不说,就谈谈眼前吧。西蚩帝国大军将至,云帅以为,我天风帝国何以自固?”
浅水清的意思是,我要不在了,只怕能挡住格龙特的军人又少了一个,没想到云风舞却苦笑道:“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劝你放手的原因。”
这次轮到浅水清吃惊了:“云帅的意思是,我还没资格做格龙特的对手吗?”
云风舞摇了摇头:“不,如果说天下还有人有资格做格龙特的对手,那这个人一定是你。你是唯一可以让我相信,在兵法韬略,智力计谋上,不输于格龙特的人。但是我可以肯定,如果你此番出战,败得那个人,一定是你!所以我不想你再出征,至少现在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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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阔的西风大草原上,从来就不会缺乏英雄豪杰。
这些英雄人物就像树上的野果,丛中的野花,无须培土栽种、浇水施肥,汲取着大自然的阳光甘露,承受着风吹雨打,只要是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他们就能自个儿从地里长出来。
观澜大陆近千年的封建史中,站在最顶端的英雄人物,永远属于西风草原上的英雄豪杰。
那高据第一位,至今无人可比拟的,便是西风大草原来说的传奇人物,草原上的天可汗,沙思汗大帝。
曾经以一支孤旅击败一个国家的浅水清,他的功勋在这位沙思汗大帝的面前,就仿佛荧火比照于日月。
这不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一个种族强大的问题,西风草原上游牧民族的强大,来自于有目共睹的事实,也因此,西风人才能一再创造出令人瞠目结舌的奇迹,例如用三万人正面攻陷一个国家,两万人奔赴万里,所向无敌,这些都是草原游牧民族的盛事。而他们做这一切,可比浅水清轻松多了。因为这不是基于某一个将军的天才横溢和出色发挥,而是全赖于战士们的强大。
强大的士兵,才是他们所向无敌的基础。
如果我们对西风草原的历史,做一次细致的剖析,就能发现草原民族的强大,不但与他们的生存环境有关,同时也依赖于其独特的民族特性。
游牧民族的特性是急掠如火,他们在作战时就象一团火,气势雄浑,锐不可挡。他们对战阵体系与士官体系的依赖性极小,自身的攻击欲望却极强大,这与农耕民族用国家,理想,金钱和纪律组织起来的军队徊然不同。游牧民族对战争的渴望是向往,农耕民族的战争的感觉则是被动接受,两者在意志上就有着先天的不同。因此游牧民族在发动侵略进攻时,其积极参与性极其强大。别的国家可能要到亡国灭种的地步才会出现全民皆兵的情况,游牧民族却是连进攻时都拖家带口。
前面是骑兵冲锋,后面是牛车拖着一家老小准备占领打下的城市,直接在此定居,这种情况在游牧民族的战争中很常见。如到必要时,他们的妇女孩子,甚至也会提起刀剑走上战场。长期生活在困苦环境中的游牧民族,每时每刻都在向往着美好繁华的大陆!
而农耕民族的特性使他们习惯了在一片土地上生长繁衍,他们用智慧代替野蛮,在有着无尽资源的土地上开采,这远胜于掠夺式的生存,远胜于逐水草而迁徙的生存方式。他们拿出一部分收获做为税收,建立相应的武装组织,保护自己的田地,农产品和家园不受侵害。
军队的最初意义,就是如此体现的。他们是随着掠夺民族的诞生而催生的国家和国家暴力机器。
因此,如果说游牧民族的特性是进攻性,农耕民族的特性就是防御性。前者如钢刀长枪,无坚不催,后者若流水大河,以柔克钢。
然而刚硬对上柔嫩,首先吃亏的总是柔的一方,因此在两方作战的初期,永远都是游牧民族获得先机。这就是游牧民族作战的一大特色,他们很少有在战争初期有打败仗的时候,而且就算打了败仗,也会舔好伤口卷土重来,即使你杀光了他们百分之九十的人,要不了几十年,他们的人口迅速扩张,又会再此图谋中土繁华之地。这种对繁华土地的向往早化成血液流淌在他们的身体中。
此外,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区别,就是游牧民族对国家城市的占领,是掠夺式占领,而农耕民族的占领,则更倾向于经营式占领。
如天风帝国,在打下止水之后,为了收敛民心,采取的一大做法就是免该地三年税赋,让其休养生息。这种经营式的占领,可以很轻易地获得民心,对长期拥有而言意义重大。但是不利处就在于无法在短期内将被占领国的力量化为己用,恰恰相反,有时为了团结稳定的需要,还必须为此地支付大量资源。
而掠夺式占领就不同了。占领国不会在意被占领地的人民感受。他们抢劫一切可以抢劫的,金银,珠宝,粮食,马匹牛羊,各种珍稀古玩,凡是可以为自己带来财富和力量的,他们全都抢。他们不仅枪掠物质资源,也抢掠人力资源。大批的被占领地的人民被趋赶进苦役营,从事各种苦力劳动,使本族的年轻男子可以从繁杂的劳务中解脱出来,穿上军装,跨上战马,进一步增强己方作战力量。还有一些被占领区的人则被强迫着成为伪军,成为他们攻打他国的炮灰部队,消耗性力量。
这种掠夺式占领对被占国的伤害是巨大的,但是短期内的确可以获取巨大的利益。
从战争形式上来分析,天风帝国对止水的占领,就是一种经营式占领,他们的目的是长期拥有,对治下的子民而言,仅仅是换了个主子。
而草原游牧民族则是地道的掠夺式占领,他们的进攻就有如蝗虫过境,鸡犬不留,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人心惶惶。
可以说,由游牧民族统治的国家,其治下的子民是最困苦,最贫寒的。这一点,只要看中国历史上,所有封建国家中,最无人道的,就是元和清就可以明白。
游牧民族不擅于管理而善于攻掠,使他们在战争初期总是占尽便宜,但也因此极易招致各方反抗。不过就如当初浅水清血香祭大旗一般,他们凶狠残暴的战争手腕,同样也使得胆怯之人闻风丧胆。在大陆所有国家中,所有人听到草原民族的名字,都会心惊胆颤,士气也会为之受损,就是这种道理。如果说浅水清的血香是手段,北方独立领的残忍是兴趣,那么游牧民族的屠戮就纯属是本能。而他们的这种本能在发挥到淋漓尽至的时候,就成为一种可怕的力量。
对他们而言,这种屠杀与抢掠,根本就是生活的一种方式。
当然这种做法的后果就是缺乏远见,在长期战争处于处处挨打的局面,也导致了如今一提到草原人的入侵,大陆各国便风云变的原因。
人们不怕强大,怕的是野蛮而无人性!
此外最后也极重要的一点,就是草原民族拥有大陆最多也最强大的骑兵力量。一个骑兵的战斗力大体可抵得上普通步兵的三到五人,若是训练有素,发挥得体,甚至价值更高。游牧民族全民骑兵,个个都是马上讨生活的主,也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猛士,随便拉一个出来,跑到别的国家去,都是令人刮目相看的主。
百万骑兵,勇猛而富有冲击力的作战方式,先天顽强,习惯于迁徙生涯的民族生存特性,再加上资源掠夺式的发展,和格龙特这样的战神指挥,就是西蚩人今天可以让所有英豪心寒的最大把握。
而天风帝国有什么?
云风舞不是看不起浅水清,但是他知道,仅凭一个浅水清,绝不可能挡得住西蚩人的进攻脚步。
当世之战将的能力水准达到如格龙特,浅水清,云风舞这般的层次时,已经很有少人能让他们上什么大当。所有的阴谋诡计,在这种人面前,几乎都不起作用,谁想让谁上当,都是很困难的一件事。这一点,别说是云风舞,就连浅水清自己都承认。他要想对格龙特玩奇兵突进,千里迂回之类的把戏,很可能戏法没玩成,自己就先折个大跟头。在这种老江湖面前,伎俩少耍,稳扎稳打,才是根本。
然而面对西蚩铁骑,以兵而论,浅水清就已经输了一大截。就算苍野望给他全国兵权,云风舞也不认为他能赢。
所以,这刻云风舞才会说出,你是唯一够资格和格龙特对抗的人,可是现在你和他打,只有输的结局。
这是一句真正的忠告,对于自己女儿深爱的人,云风舞不希望他折在大陆西战神的手里。
“斯波卡约已经向陛下发出了求和信,他希望陛下能够不要再纠缠战事,而让他安心会国,准备面对西蚩人的进攻。陛下来信问过我的意见,我认为此议可行。面对强大的草原狼骑,圣威尔人不算什么。可是陛下似乎听不进去,在他的心里,正想着借此时机扩张帝国。陛下以前没有和草原人有过接触,对他们的了解其实不深。但是我知道,草原狼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想打败他们,你就必须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说到这,云风舞微微顿了一下:“草原人的进攻是火暴而猛烈的,但愈是如此,就愈是缺乏长久。他们对统治地的管辖能力,使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反抗。哪怕他们占有了再多的城市,他们也无法真正控制住。他们永远是依靠强大的武力而非智慧占领天下。因此,面对这样的敌人,你只能用一个忍字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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