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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天风

_8 缘分(现代)
“说吧,沐尉。”
“你是怎么知道戚少希望自己葬在米家坡的?据我所知,戚少从不跟别人讲自己的过去。”
浅水清淡淡一笑,只是简单回道:“是他在死后告诉我的。”
众人一呆。
不过见他不想再说,也终究没有再问。
浅水清叹了口气。有些事,他终究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
他知道的这些事,的确不是戚天佑活着的时候告诉他的。
出战前的那个晚上,戚天佑给了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了一块碎裂的玉牌和一封早已写好的信。
信是这样写的:
“浅哥儿,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我已经死了。大国师一生预言祸福,从未出过错,我也不指望会在我的身上出现奇迹。我这一生,本早就该死去,只因心中有事未了,不能随母亲于九泉之下。不过现在,我已经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东西了。
浅哥儿,每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秘密,你有,我有,我们身边的每个人都有。然而有些秘密,是永远不能说,也不可说的。因为一旦说了,只会伤害到更多的人。我们是战士,我们在战场上杀人,但我们不会害人。
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我为什么要来当兵吗?是的,我当兵只是为了见一个人,只是为了问他一句为什么。我见到了,问过了,此生便已无憾。在那之后,我本可离开,但却发现我已不舍这里的兄弟朋友。就象谈心时和你说的那样,没错,我坚持不升官,为的只是想要更多的保护我身边的兄弟。这是我当初在母亲坟前立下的誓言:我要尽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身边亲近的人。
你父亲是个有远见的人,他说得没错。官做得大了,心便野了,考虑的东西太多,要保护的人也多,最终的结果,可能是谁也保护不了。所以我情愿只做一个小小哨官,保护属于自己的那个狭小***,至少不会那么累,那么辛苦。我接受升职,是因为你和方虎都做了哨官。我不做旅尉,就无法继续保护你们。
你们,是我的朋友,是我的兄弟,是我在这个充满杀戮的大年代里,身为一个战士最后所拥有的一点财富。
我想保护你们,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而我既然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直到我死。
这封信,是在那晚我们谈心结束,我把血影千重浪的刀法传给你之后写的。在此,我要告诉你三件事。
第一件事:血影千重浪的真正奥秘,不在于刀法上,而在于修炼方式之上。血影千重浪,是发明他的人在战场上用不停的厮杀拼搏悟出来的,血性与刚勇是这门功夫的灵魂所在。简单的说,你杀的人越多,对血影千重浪的领悟也便越透彻。惟有彻底悟透生死的人,才能施展出血影千重浪最后的杀招。惟有在生死门关之前,走过无数个轮回之后,才能明白它存在的全部意义。所以,我甘心只做一个小小哨官也有为自己的成分在内--用杀戮,来追求它的极至所在。
呵呵,我是个天性好武之人。
浅哥儿,你不象我,你不是这样的人。你天生是一块做将军的料,所以不必过于追求武道。血影千重浪对你,更大的意义在于防身,而不是杀敌,因此,这最后一招,你不悟也罢。
第二件事,我死之后,若能有个全尸,就请将我葬在米家坡。那里如今有一百二十个坟头,走进去,找一个叫兰姑的女子的坟墓。然后将我葬在她的身边。
她是我的母亲。
在七七之日,你若有时间来拜祭我,就请在坟头插上一束兰花草。那是我母亲最爱的花。
我死之后,或许会有位老人来找你,问我的死迅。到那时,就请帮我转达一句话。
就说:我已经原谅他了,望他日后好自珍重。
我知道你那么聪明,其实一定已经猜到那位老人是谁了,当也能猜到这刀法的来历。
我教你刀法的时候,你不是曾说过:血影千重浪的刀法,气势威猛无匹,一刀下去,一往无前,大有一夫当关之势。仅是一记横扫便有睥睨六合舍我其谁的架势。气势如此浑厚的刀法,不该叫如此冗长的名字。到不如更名为千人斩更佳。
那天我就知你是故意试我。
没错,这套刀法。。。原名就叫千人斩。
第三件事就是:我已向洪营进言,我若战死,则旅尉一职由你接任。洪营感你才华,当时已告同意。所以,浅哥儿,日后第一旅便要交给你了,万勿让我失望才好。
好了,沙场男儿不擅虚言,该交代的事既然都已经交代过了,那么就到此为止吧。那半块玉牌,你切记收好,或许会有大用也说不定。
你的大哥,戚天佑。”
。。。。。。。。。。。。。。。。。。。。。。。。。。。。
夜幕降临的时候,米家坡终于到了。
八名战士手脚麻利地将墓坑挖好,将棺谆小心翼翼地放进去,手脚沉稳,充满敬意。
浅水清和其他众人一起,在刻好的墓碑前,点上一柱香,拜上三拜。
然后,他们静静地立于坟前,仿佛戚天佑随时都会从里面再爬出来一般。
沐血沉声道:“好了,大家跟戚少说几句,就准备上路吧。”
方虎眼角通红,轻轻说道:“戚少,这些年来,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们。你死了,大家的心也都跟着去了。。。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傻呢?要救大家,你用什么办法不行啊,偏偏学浅哥儿那混蛋的野蛮路数。学得不象,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你让大家以后怎么办?”
雷火摇了摇头:“是他那个预言害了他,也是我们害了他。该死的,本是我们。”
浅水清淡淡道:“是我害死的他。如果不是我,衡长顺也不会那样做。”
方虎一撇嘴:“你***少放屁。衡长顺恨你,是因为你得了功,他却差点获罪。难道要我们一起说你当初护粮时做的那些事都是错的吗?”
到是沐血,脸上露出一丝凄然:“戚少啊,你小子这一走,算是解脱了。剩下我们哥几个,还得继续在战场上打死打活的作战。他日我沐血也战死沙场的时候,我就叫人把我也抬到这米家坡来。咱们哥俩,就一起做个伴吧。也省得你地下寂寞。”
方虎一抹眼泪叫道:“你这一走,欠命团算是没了。这辈子,除了浅哥儿算救过你一次,再没人有机会还你的命了。我兄弟现在还躺在床上不知生死,等我回去后,和他打个招呼,他要是挂了,我让他替我给你带个好,兄弟早晚下去一起看你。”
沐血转手给了方虎后脑壳一下:“混帐东西,扯什么淡呢?!方豹不会死,躺几天就没事了。”
方虎不好意思地笑笑。
到是浅水清,跪在墓碑前,用手在他的坟前轻轻地挖了一个小坑。
随手将虎牙解下,埋于坑中。
他说:“戚少,你说这一生都喜欢收藏武器,可是一直到死,也没能带一把过去。这把刀,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有点价值的东西,我也是用的它,先后送了你和衡长顺离开这个世界。如今,它的使命已经完成,就让它随你而去吧。这样九泉之下,要是有哪个崽子敢动你,你也好有把防身的利器。”
埋好虎牙,浅水清长身而立。他抽出腰下的战刀大喝道:“我浅水清一生,没立过什么誓言,没想到在从军之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就要在一个誓言尚未完成的时候,立下第二个誓言。你戚少能为兄弟而死,我却要为活着的兄弟而生。今日浅水清就在此接过你的承诺:浅水清有生之日,将倾尽全力,保护好身边每一个还活着的兄弟,宁可将天下置于水火之中,也绝不让我的兄弟离我而去!哪怕。。。。。。哪怕是因此屠戮千万血洗长天,亦在所不惜。”
坟地上所有的人,都被这个誓言惊呆了。
浅水清头也不回地离开墓地。
夜风凛凛,吹动他身上的麻衣,却拂不去他充盈全身的钢铁意志。
由这刻起,那个原本尚被仁义道德束缚着手脚的浅水清,已经彻底抛开过去,投身于这个乱世熔炉之中,为了自己的誓言与理想,而奋力拼杀出一条血腥之路。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一章 龙牙军帅
当天边的那一展大旗缓缓出现在地平线的远端时,镇守在孤星城的守军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随着旗帜的飘扬,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出现在天之尽头,一眼望不到边际,形成无数条巨大浩瀚的长龙向着前方徐徐挺进。
猎猎旌旗飘扬,盔甲闪烁着烈日的光芒,鸿北冥高坐马上,神情庄重。
身为龙牙军军帅,今年刚过四十的鸿北冥看上去成熟稳重,一张长脸上,虎眉剑目,不怒自威。
他的胸前,别着一枚紫心勋章,那是帝国仅次于护国勋章的奖励,他昭示着勋章的主人曾经有过骄人的战绩。
在他的身后,是龙牙军赤血镇和龙威军大风镇的两镇精兵再加两个纵队总计六万人的兵力浩浩荡荡开赴前线。
孤星城西大门此刻已然洞开,南无伤亲率麾下将士出城迎接大军的到来。
“南无伤见过鸿军帅,计将军,廉将军。”
看到南无伤亲自出迎,鸿北冥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身后紧随着的两个人,正是赤血镇镇督计显宗和大风镇镇督廉绍一。
“无伤啊,这几天仗打得怎么样?”鸿北冥策马前行,南无伤与他并肩而骑。
虽然说南无伤比鸿北冥官低一阶,但是铁血镇是暴风六大镇中战力最强的一个镇,他本人又出身世家,长期镇守盘山一线,屡立战功,就算是鸿北冥也不愿对他多摆架子。
此刻鸿北冥人未进城,就已经问起战事,南无伤抱拳回答:“已遵照烈帅的吩咐,将虎头岭一线所有据点全部拿下,只等大军来到,就要发起进攻了。”
鸿北冥呵呵大笑:“干得不错,看来无伤你是迫不及待要打进三重天了啊。”
南无伤立刻说道:“那是我铁血镇两万官兵多年来的梦想。”
长得瘦小精干的计显宗忙接口:“可我听说云霓小姐立下誓言,一年之内南督要是打不下大梁城,云小姐就要出家当尼姑了。”
南无伤一听这话,脸微微一红,只能讪讪说:“云霓小姐也是一番好意。象她那样的女子,总是要嫁一个能做大事业的男人为妻的。她是希望我早日建功立业,为帝国成就霸业。”
计显宗拍着南无伤的肩膀笑道:“是这样么?听说云小姐当日随护粮队前往盘山,途遭飞雪卫千里奔袭粮道,被迫流浪草原多日。我到觉得,怕是云小姐对止水人恨之入骨,却又对其无可奈何,所以只能把气出在了自己的未婚夫上吧?哈哈哈哈”
南无伤狠狠瞪了他一眼,想你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边外表粗豪大气的廉绍一却悠悠说道:“我也听说,云大小姐说得是谁能打下大梁城,她就嫁给谁的哦。嘿嘿,看来这次我老廉也要拼一把命喽。”
廉绍一是大风镇的镇督,隶属龙威军,不受鸿北冥调派,因此说话肆无忌惮,连鸿北冥都不怕。南无伤听得郁闷,恨不能飞起一脚踢死廉绍一。当初云霓说这话时,只有他和婢女小红在场,虽然当时云霓是这么说的,但言下的意思,却是仅限于他南无伤要做到此点。可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被好事者抓住了话柄大肆宣扬。这廉绍一是有老婆的人,竟然也来凑这个热闹,明显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中有气,就想着要找个机会整整他。
他正想反唇相讥,鸿北冥却拍了拍腰上的宝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河东有雄师,声震三重天。老廉嫌命长,小心水中仙。。。。。。”
廉绍一一呆,表情立刻丰富起来,南无伤和计显宗对视一眼,终忍不住同声大笑起来。
廉绍一的老婆是鹰扬军团猎鹰军军帅水鸿光的千金,出了名的醋坛子。她和云霓不同,家学渊源,练得一身好功夫,据说廉绍一一身硬功夫,却还不是这位水大小姐的三合之敌。每次廉绍一只要在外面有什么寻花问柳的好事传出来,这位水家大小姐就会雄赳赳气昂昂地带着一帮娘子军上门开战,次次都要把老公打得鼻青脸肿才罢休。廉绍一平民出身,积功虽众,可要是没老丈人提携,也未必就能坐到这大风镇镇督的位置上。他武功不如老婆,势力不如老婆,凡事只能以忍为主。
因此刚才鸿北冥那句调笑的诗,正是戏谑廉绍一说要打下大梁城,迎娶云霓的的想法太过异想天开。所谓水中仙,指的就是这位水大小姐,廉大夫人了。
水鸿光还有一个儿子,目下也在龙牙军当差,这个人就是灵风旗掌旗水中棠。
倘若南无伤把廉绍一刚才说的这话学给水中棠听,水中棠怕是直接就替他妹妹先把廉绍一揍上一顿了。虽说他官职比廉绍一低,不过料那廉绍一也不敢以官威压人。
此刻廉绍一左顾右盼,南无伤知道他在找什么,笑道:“廉督不用找了,水将军目下驻守虎头岭,不在孤星城。”
廉绍一这才松了口气。
“对了,信报说大军要明日才到,怎么提前了一天?”南无伤随口问鸿北冥。
鸿北冥摇了摇头说:“前几日传来的消息,烈帅已经从苍天城赶了回来,比预定计划提前了半个月。这次他只带了五千烈焰卫,估计明后日就能到前线。我们总不能让烈帅赶在我们前面吧?只好急行军了。”
暴风总帅烈狂焰这两天就要到孤星城了?
南无伤心中小吃一惊。
烈狂焰在天风帝国可以说是传说级的人物。他当年以一个无名小卒的身份起家,曾立下以一万士兵破敌八万的盖世奇功。这个老头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脾气和他的名字一样,狂暴无比。不过他带兵打仗实在是一把好手,经验丰富,老练异常。
由于暴风军团是天风帝国的第一主力军团,在战时可扩编至二十万人的规模,人数堪比两个普通军团,战力更是三倍其上。因此身为军团总帅者,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天风,按照惯例,象这样重要的位置,向来是由皇家子弟出任,不过到了烈狂焰这里,却成了例外。
他是天风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平民身份成为暴风总帅的人,也是唯一可以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五年不动的人。
这使他成为天风战士心中的骄傲,同时也为无数渴望建功立业的战士竖立起一个希望的标靶。它意味着,只要你努力,或许有一天,你就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掌管天下最强武力的人物。
烈狂焰一生戎马,终生未婚,因此始终没有子嗣。对他来说,他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战斗,至死方休。
“烈帅为什么要来得这么急?再过几天就是雨季了,至少要半个月后雨季才能结束。到那时大军才能真正发动全面进攻啊。”南无伤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只听说这两天烈帅的心情不是太好。如今雨季将至,以烈帅的火暴脾气,象这样匆匆赶来,却不知这老天将会是为谁而哭泣了。”鸿北冥悠悠说道。
...........................
盘山,如一条蛇般蜿蜒曲折,纵横百里。它东向三重天,西向孤星城,对面与其相接的,就是断龙山脉。
断龙山脉横亘于止水和天风两国之间,仅有两条道路可直通止水。
这两条路为止水所有,先后建立起三座雄关--南门关,北门关,京远城。
南北门关和京远城呈倒品字形分布,两座关口如两只挥出的重拳,伸出在外,各依天险以据,身后有京远城重兵屯守,居中策应。其中北门关屯兵三万,南门关六千人,京远城三万。
一旦天风大军试图进入止水,他们就必须挑选这南北门关的其中一座进行攻打,这两关都是天生险地,易守难攻,后面还有京远城随时可以派兵增援,要想打下来,绝非易事。
尤其是南门关地形险要,更是险中之险。
它位处断龙山脉的落鹰崖,建于绝壁之上。城高墙厚不算,最令人头痛的是,通往南门关的,只有一条羊肠山路。山路两侧是悬崖峭壁,延伸百米。整个南门关城墙,与这条羊肠道形成了一个硕大的“丁”字。横是城墙,竖为路,因此,这道绝岭也就被称为丁字岭。丁字岭天绝险地,纵然挥兵百万来攻打,通过丁字岭能够挤到城下的,也不过是寥寥数十人。更别提那些攻城必备的器械根本无法通过这条小道了。
因此,南门关虽然只有六千人,但却可以守得固若金汤。
天风军每次试图进攻止水,都是从北门关发起进攻。而南门关人数虽少,却仍可每战皆派出援兵,由关后的运兵道飞抵北门关。他们与京远城守军一起,成为北门关最强有力的后盾支援。
站在盘山十二峰的峰顶望对面看,南门关一关雄立。落鹰崖陡峭险峻,西面雄壁光滑如镜,连鸟都站不上去。
两骑骏马飞抵峰顶,眺望大好河山,心胸为之开阔。当前的一个,正是浅水清。
这几天来,他每天都要到这盘山祈功峰的峰顶练习戚天佑留给他的血影千重浪刀法。
血影千重浪是刀法,也是拳法,练功心法。
武学一道,纯乎一心,原本就没有固定的章法。狂龙武士创出来的这套“千人斩”,本就是一种杀人伎俩,而不是单纯的武学,因此气势磅礴,恢弘万千。每一刀劈出去,都有横扫千军之势。
浅水清今天练得兴起,在这峰顶上舞出千重斑斓雪光,旁边跟着的无双看得津津有味,一想到用这刀法在沙场对阵,必定是横扫六合,所向披靡,完全可以想象那狂龙武士的无敌模样。
戚天佑的死,似乎在极大程度上刺激了浅水清。他每天勤练刀法,研读兵书,研究三重天一带的地形地貌,分析最新战况。
一套刀法练好,浅水清徐徐收功,然后凝视远方的落鹰崖,开始做着一些无双从未见过的奇怪运动。
“浅校,你这是练的什么功夫?我好象从没见过。”无双很好奇地问。
这个单纯少年,最近这些日子跟着浅水清作战沙场,发挥出了极大的作用。仅是几仗下来,他杀死的敌人就已经比好些老兵作战多年杀死的敌人还要多得多。若不是百人斩有着严格的限制,只怕无双再打几场,到要先于浅水清而获得百人斩的称号了。
“一些锻炼身体肌肉强度小技巧而已。”浅水清淡淡回答。
“有什么用吗?”无双好奇问。
浅水清一笑:“用来升官发财。”
“啊?”无双一脸的迷茫,想不明白他做的那些动作对升官发财有什么作用。浅水清看他那傻样好笑,却也不做说明,只是继续着自己前世带来的锻炼身体的运动方式。
杀了衡长顺之后,洪天启恼怒南无伤派来的衡长顺搞得第三卫鸡犬不宁,又害得戚天佑死掉,所以干脆火线提拔浅水清做了卫校,断了他再派人过来的念头。
这个决定获得了虎豹营一众士兵的认同。浅水清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第三卫。
对旁人来说,不过月余时间就掌握一支千人团队,这样的升迁速度的确是够快的。不过对他来说,这样的升迁只意味着一件事--除非再立天降奇功,否则,他的官途在很长时间内都难再做寸进。而他现在的这个位置--是绝对保不住他擅杀上官的罪名的。
无论是浅水清,还是方虎或者沐血,几乎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早早晚晚会被捅出去。
人太多,嘴太杂,总有那守不住秘密的一刻。
所以。。。。。。
浅水清遥望落鹰崖,那里,或许会成为事情唯一的转机。
他只希望,在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之前,能给他所需要的一点时间。
然后,他抬起头道:“无双,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去祭拜戚大哥。”
“诶。”少年无双连忙应允。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二章 狂龙武士
悠悠青草地,笛声回转,凄迷欲断肠。
笛声是山下牧牛的小童吹奏的,山下有条小河,牧童应当去那里放牛的。
坐在戚天佑的坟前,浅水清看着远处山下的小童,似乎全不知即将到来的弥天战祸,心中亦不由感慨。
他转回头,点起一柱香,对着坟前说:“戚大哥,今天是你的七七,我来给你上香了。”
“这一转眼,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唉,闲得无聊,跟你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吧。”
“方豹已经救活过来了,那小子命很硬,楞是被大夫把他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一只脚给拽了回来,呵呵。”
“衡长顺的死,让南督很不高兴。我升了官,他想治我又无处下手。现在前线各处开战,攻城在即。偏偏我们是骑兵,他又没法指挥我们去攻城,只能让我们负责些巡访事务,估计心中也恼得很吧?”
“对了,暴风军团的两个镇已经开了上来,看样子大战将一触既发,到时候,我怕是没时间来给你上香了。”
“哦,还有件事忘了说。现在我已经是卫校了,呵呵,官位升得比你还快。本来你举荐我做旅尉的,我把这位置交给方虎了。他应该会很称职的。说起来,我从军到现在不过一个月,到已经有了管辖1000人的权利,却是托了你和衡长顺的福。这到让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咱们当兵的要升官,有时候不仅仅是踩在敌人的尸骨上。更多的时候,是踩在自己人的尸骨上爬上去的。”
“戚大哥,你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为营主的。到时候,我就有权利自立营号了。我已经决定了,营号就叫佑字营。”
浅水清低声轻语,将心里话一句句的述说着,再不用担心什么秘密外露。
他正沉浸在对戚天佑倾诉之中,身后突然寒风乍起。
一股庞大浑厚的气势席卷天地般将他笼罩,杀机狂暴漫卷,浅水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无法动上一下。
一个苍劲浑厚的声音在耳边炸响:“你是谁?和戚天佑是什么关系?”
浅水清艰难转身,眼前,是一个身材高大伟岸的老者,怒气勃发地站在他的身后。他一头红发贲张,如狂狮在野,人虽老迈,却有着天地雄浑之势。令人看过一眼,便再难忘记。
他是怎么来到自己身边的?浅水清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
不过下一刻,他立刻便明白这个老者是谁。
顶住那股扑面而来的庞大威压,浅水清不卑不亢朗声回答:“我是戚大哥的战友。请问我该称呼你为狂龙武士?还是单单叫一声伯父?”
老人脸色一变,竟直接一掌劈出,掀起漫天狂涛,风云漫卷山坡。
苍浑雄厚的气劲抖落万丈红尘的羁绊,以睥睨天下的威势席卷向浅水清。
浅水清大吃一惊,身形电光疾影般劲退,手中战刀在下一刻舞出绚烂的星芒,在狂风中班驳出一股纷舞的气旋。气旋如龙卷风,逆流而上,迎撞向老人那雄浑的掌势,刀势开阖,纵横出一片天空海阔。
“咦?”老人的惊讶声传来。
下一刻,漫天的杀机消逝无踪,惟有尘卷而起的青草黄土,在空中打着滚,跌落出一片尘黄青烟。
老人束手而立,看着持刀在手的浅水清,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怎么会千人斩的?”
“呼!”浅水清长长地吐出一口大气。
狂龙武士,果然名不虚传,随便一掌,都有天地之威。要不是自己经历过多次战斗,又蒙戚天佑传他血影千重浪,只怕自己连这一掌都挨不过去。即使如此,对方是说停就停了,可自己依然要拄刀在地,喘上半天。
刚才的那一刀全力使出,威力远胜从前,浅水清知道自己没辜负多日苦练,功夫已经再进一层,但是比起这位狂龙武士来,依然还差得太远。
此刻他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无奈道:“您老人家说动手就动手,还真是暴烈的性子啊。你到是说说我是怎么会你这套千人斩的?这还用问我吗?”
老人抓了抓头皮,脸上现出一阵尴尬:“这个。。。我没想到天佑竟然会把千人斩都传了给你。”
浅水清无奈摇头,这老头,脾气果然有够暴躁。
时光荡漾,日近黄昏。
下一刻,浅水清已经和那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磅礴气势,武功盖世无双,脾气却躁烈如火的老人坐在一起,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坟头。
坟前的两块墓碑,都已插满了兰花草。
老人痴痴地看着那两块墓碑。
一块上面写着“母戚兰之墓”。
还一块则写着戚天佑的名字。
老者看着墓碑上的名字,眼神中充满了哀伤。
“他是怎么死的?”老者沉声问。
浅水清便把自己从初遇戚天佑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从驻马店一直说到沙河屯,只听得老者须发贲张,血气沸腾。
待到浅水清连自己一刀杀死衡长顺的事也没做隐瞒,一口气全说出来的时候,那老者深深看了浅水清一眼:“你说是你杀了衡长顺为佑儿报仇?!”
“是。”浅水清凛然回答。
“难道你就没想到过这样做的后果吗?”老者森然问。
“士有所当为,有所不为。戚大哥为救我第一旅而死,我不能就这样看着衡长顺逍遥自在。”
“那你大可等今后再找别的机会下手,就这样莽莽撞撞地杀了他,一旦被上官知道,他还不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浅水清嘿嘿一笑:“当日戚大哥身死,我心中悲愤杀意正是最烈之时。若是在这个时候做事仍要顾首顾尾,那即便今后衡长顺就那样躺在我的面前,我也未必就敢挥刀动手。更何况衡长顺日后也未必就会放过我,又怎么会给我机会杀他?古往今来,人们做事,总能为放弃而找到种种理由,到最后的结果却是一事无成。可这个世上,做事哪有这许多好顾忌的东西?既然当日我有机会杀他,若是就此错过,只怕以后都再难有机会。做人与其这样庸庸碌碌,后悔终生,到不如干脆利落,一刀了断。我浅水清可以死,但不能死得有遗憾。这。。。正是戚大哥教我的。”
老者一时听得无言,只觉得浅水清看似卤莽的行为背后,其中竟隐含着莫大的深意。
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全是狗屁。当兵的人,正所谓今日不知明天,做事讲的就是个痛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片刻拥有。倘若浅水清当日不杀衡长顺,日后在战场上,还不知道是谁杀谁。上了战场的人,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袋上玩命的人。连命都敢玩了,又哪还有这许多顾忌和考虑?反到是那左顾右盼,前瞻后瞩的人,在考虑了得失权衡之后,终于做出个杀不得的决定,其结果却可能是一转身就已被人用刀把脖子都给削了下来。
当日浅水清敢杀衡长顺,就是知道自己已经和衡长顺撕破脸,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既然如此,到不如借着没来得及被他拉拢的军心,早下手为强,除了他,为戚天佑报仇,也为自己除掉一个后患。就算事后被上官追查责任,有云霓在暗中伺服,有众军将为自己求情,或许依然能有一份开罪之机。
所以,他当断立断,再不犹豫,一刀便要了衡长顺的命,为戚天佑报了仇,也为自己树立了一份威信。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全卫所有官兵竟然会一起把这件事压了下去。这也正是欺衡长顺新来乍到,没有根基,否则要想近千人为他遮满杀官大事,当真是痴人说梦了。
对于浅水清说杀便杀的魄力,老人也有几分叹服。
此刻老者点了点头,说道:“难怪天佑会把千人斩传授给你。练千人斩者,首重气势。正所谓虽千万人而吾往矣!要有百战不败,死不言退的斗志和精神,才能仗手中刀,纵横于沙场之上。天佑的为人过于老成,做事有时缺了股子狠劲,这千人斩的威力,在他手中其实并不能真正发挥出来。我看你一脸文弱的模样,却是个敢拼命的主,难怪敢抱着碧空晴往火坑里跳。这千人斩在你的手中,或许可以发挥出它应有的威力。”
老者不否认自己就是当年的狂龙武士,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放开怀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很显然这老头是个典型的武痴,一旦说起武学上的东西,立刻就着了迷,入了魔,滔滔不绝,喋喋不休。不过好在浅水清本身对千人斩也有许多问题,正好借这机会请教老头,两个人一时间聊得兴起,竟浑然忘了天色。
待到夜色临近,米家坡升起一股氤氲雾气时,两人才发现聊得过于投入,竟错过了回去的时间。
搞笑的是,聊天聊到现在,浅水清竟然连老头的名字是什么,和戚天佑到底是什么关系都不知道。
虽说猜也能猜出来一些,但毕竟不是对方亲口承认的,总有些不靠谱。
于是浅水清笑道:“哎呀,是我太无礼了,到现在还没请教老人家高姓大名。”
老者挥了挥手说:“我的名字,今天就不告诉你了。以后你自会知道。至于天佑嘛。。。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他和我是什么关系了。”
浅水清点点头:“逝者已去,还望您老节哀。我还有事要回军营,就先告辞了。”
老者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再坐一会,陪佑儿。。。说说话。”
浅水清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转了回来。他说:“对了,戚大哥临去前有句话要我转告给您。”
“什么?”
“他说。。。他原谅你了。”
老者的浑身一颤,再说不出任何话来,惟有两行浊泪划过脸颊,漫入漆黑长夜之中。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三章 寻衅
蹄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起来,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好象有人闯营。”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闯虎豹营?”
“不知道,快起来看看。”
在纷纷嚷嚷中,刚刚才睡下的虎豹营士兵又纷纷穿上衣服走出营帐。
一队血色飑骑奔流汹涌,片刻间已将整个营地团团围住。他们显然是刚从前线下来,为首的一个,粗眉大眼,满脸杀气。
“洪天启在哪里?让他出来见我。”为首的将军大吼。
看盔甲上那个凸起的虎头斑纹,昭告着所有士兵,此刻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虎威将军。
天风军制中,游击将军或骠骑将军领营,掌旗者拜虎威将军,骁锋将军,纵队长拜伏波将军,熊罴将军,镇督拜龙骧将军,靖逆将军,羽林将军。军帅拜大将军。
也就是说,对方至少是个掌旗。
此刻天尚未大亮,洪天启也正睡得朦胧,突然间遭遇闯营,心头火起。
出帐一看,脸色微微一变,拱了拱手,他说:“李规将军?你不在前线驻扎,怎么夜闯虎豹营来了?”
李规嘿嘿冷笑,声音阴冷酷寒如天边积雪:“我在前线打仗,有人却在背后捅我的黑刀子,你说,我怎么能不回来?”
洪天启脸色阴郁如这刻苍茫的天:“李规将军,我不明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阴婺的笑声如夜鹰啼嘶:“衡长顺是怎么死的?说!”
洪天启脸色微微一变:“一个半月之前,他在沙河屯领兵杀敌,不幸战死沙场,这件事我已经上报了镇部,怎么?李将军还有什么意见?”
“胡说!”李规大吼,手中马鞭抽出空气的嘶鸣:“衡长顺是百战老兵,老于沙场。他打了那么多年的仗都没死,怎么一跑到你们虎豹营来,头次出战就会战死?你当老子是瞎子傻子吗?”
洪天启气得胡子都吹了起来:“李规将军,这可不是一位掌旗应当说出来的话。盘山战场,多少英雄豪杰都埋骨于此。怎么,你的妻弟是英雄,别人就不是了么?难道别人死都是正常,你的妻弟死了,就是不正常了吗?我手里还有一个入军比你妻弟时间短,杀敌比你妻弟多的战士,也死在战场之上。他死时,连英魂陵园都没能进入。我又找谁说理去?”
李规的眼中,飚射出森森杀意:“衡长顺若是无用之人,早死了千百回了。沙河屯一战,事出蹊跷,我绝不相信衡长顺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士兵群中传出一个声音:“李将军以为虎豹营是什么地方?想查就查的吗?虎豹营隶属铁风旗,不归血风旗管辖。李将军要管虎豹营的事,自身是不怕别人说您手伸得太长了些,可是战将军会怎么想怎么看,难道李将军就不用考虑了吗?”
李规大怒:“是谁这么没有上下尊卑?说话的给老子站出来!”
浅水清推了一下方虎,埋怨他多事,然后挺身走出人群:“是我,虎豹营第三卫新任卫校浅水清。”
李规恶狠狠地瞪了浅水清一眼,目光凄厉如箭:“就是你顶替了我妻弟的位置?浅水清。。。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歪了下脑袋,仔细回想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浅水清微微一笑:“不错,就是我。大人不用想了,就是我,在驻马店挟持了云霓小姐,使得当时的衡尉大丢面子。”
“是你?!”李规的眼中隐雷滚滚,注满了血色狂嚣。
“给我把他拿下!”他大喝!
下一刻,沸腾的杀意冲天而起,弥漫了整片虎豹营的天空。
“李将军!”一声断喝,如惊雷炸现,冲散这漫天杀机。洪天启怒气勃发地走出人群:“虎豹营不是街边的小菜场,可以随将军想来就来,想拷问谁就拷问谁的。浅水清是我的人,你虽贵为上官,却还管不到虎豹营的头上,我的人,你没资格动!否则,就别怪我虎豹营三千战士要在这里跟李将军见个真章了!”
那一刻,李规仰天放出呵呵狂笑,声震云霄:“好!好!好!洪天启,难怪你带的兵个个有种,因为你自己就够有种。不错,这虎豹营的地盘,不归我血风旗所有,我李规没资格在这里抓人。不过放几句话,总还是可以的吧?”
洪天启一呆,李规已经仰天大吼:“凡有告知我妻弟死因真相者,赏金一千,可来我旗中任职。普通士兵加封三级,尉官以上者,加封一级!洪天启,你若能告诉我我妻弟死亡之真相,我就和你结拜兄弟,此后荣辱共担!”
说着,他策马扬鞭向虎豹营外急驰而去,一众铁骑尾随其后,李规的声音由远处飘忽而来:“我在血风旗等着你们的消息!”
沐血,方虎等人的脸色微微一变,他们知道,这下事情是真得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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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里,方虎象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反复地踱步:“浅哥儿你放心,这事我已经跟下面所有兄弟都打好招呼了,他们没人会出卖你的。”
浅水清呵呵一笑,给自己斟上一小碗米酒,敬了沐血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这才说道:“到底是我急,还是你急?你看看你,急得跟个猴子似的。”
方虎跳着脚道:“这都火上房的事了,我能不急吗?唉,我急是为你考虑啊,你怎么到真的一点都不着急啊?”
浅水清晃了晃脑袋:“唉,我说啊,你真要急,就替咱全卫官兵急一急吧。事情一但捅出去,只怕所有人都得跟着我倒霉。对了,沐少,这隐瞒军情,藏匿不报,该治什么罪?”
“那就得看是什么样的军情了。这次的事嘛。。。全体杀头估计是不会的,集体挨板子,罚军饷怕是轻的。更有可能,是把咱们这一票人都拉去做敢死队,冲锋在前,做打头阵攻北门关的兵。”沐血懒洋洋的回答。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什么好急得了。
浅水清微微皱了皱眉头:“让骑兵去打攻城第一阵?那上官们还不如直接把大家的脑袋都给砍下来省事得多。”他到不担心自己,就是替整个卫担心。
指指方虎,浅水清说:“我看这样吧,虎子。这事一旦捅出来,除了我要倒霉外,最有可能遭殃的就是你。你现在立刻去血风旗,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李将军,这样一来,你就将功折罪了。李规要的只是杀衡长顺的人,他和其他人没仇,也不会傻到去得罪铁风旗,杀光整整一千号人。只要你把我交出去,那到时候倒霉的就只有我一个,大家都可以脱罪了。”
方虎大怒,跳着脚吼:“浅哥儿,你把我方虎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为利而出卖兄弟的人吗?”
浅水清眉头皱得更紧:“我知道你不是,可是你能保证咱们第三卫里一个那样的人也没有吗?这些天来,我日思夜想,总觉得当初你们瞒下这件事不报,就是个大错,平白为我也摊上了一份罪名。一旦有哪个家伙喝了酒说大话,走漏了风声,那大家就都跟着倒霉!这几天,我和沐少一直都严格督促战士,不许他们饮酒,怕的就是这种事发生。可是夜长梦多啊,长此下去,战士们心中必有怨怠,到时候只怕就另有想法。李规的出现,只是把泄密的可能性提前而已,其实没有他,事情早晚也会传出去。”
“闭嘴!”方虎怒叫:“我方虎就是死了,也不做这害自家兄弟的混帐。浅哥儿,我知道你是好意,想救我出困。可是你也不想想,我要真为了自己的安全卖了你,卫里的其他兄弟怎么看我?我对得起那些还死去的兄弟吗?对得起死去的戚少吗?我***还能象个爷们一样的活着吗?!”
方虎这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吼出来的,浅水清和沐血同时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些什么。
迟疑了片刻,浅水清抱住方虎的手,喃喃说道:“对不起了,兄弟,是我小看了你。好,谁想告密,谁就去告吧,要死,咱兄弟就一块去死!”
方虎裂嘴一笑:“行,要死就一块死。奶奶地,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怕他个熊~!”
端起一碗酒,方虎咕嘟咕嘟一口气干了下去,脸上泛起一片血色潮红。
他大喊:“干!”
“干!”浅水清和沐血对望了一眼,同时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少年无双突然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他脸色忧郁,迟疑了一下,讪讪说道:“德山不见了。。。他没回营睡觉。”
校帐之中,升起一片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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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沐血长长的叹了口气:“就知道早晚会出事,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也只能求天保佑了。”
浅水清轻声浅笑:“怎么?沐少这就放弃了吗?”
沐血曾是他的长官,虽然现在官比他低一阶,但他敬重沐血为人,终是不愿叫他沐尉。说起来,要不是南无伤玩借刀杀人之计,只怕沐血现在还是卫校呢。所以说,他的降职,和自己也有很大关系。
“怎么?这种情况下,你还能力挽狂澜不成?”沐血挑了挑眉头。
浅水清眉头一扬:“如果大家肯听我的,我到是有个办法,或许能为所有人争取一丝机会。一旦事成,不但所有的罪过都可抵消,甚至反而可以加官晋爵也说不定。”
事到如今,原有的计划,也只能提前付诸实施了。
众人的眼前均为之一亮。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四章 夜袭(1)
这一夜,雨前风起,带着陡峭的春寒。
虎豹营的帐前,第三卫士兵一个个如标枪般矗立,顶上虎豹营的大旗随风劲吹。
浅水清全身带甲,身后跟着方虎和沐血,眼神中炸出惊电寒茫,虎视众兵。
他的话语声不大,却充满苍劲的悲凉。
“兄弟们,今天晚上再次打扰大家的休息,浅水清深感歉意,但是事关紧急,我不得不从权处理。”
看看场上的众兄弟,他们神情肃穆,一个个都是铁血汉子,浅水清满意的点点头:
“我知道大家也猜到了些什么。没错,沙河屯一战,我杀死衡长顺一事,已经暴露了。估计天亮之前,军部派来处理此事的人就会到达营地。到时候不光是我,你们所有人都得跟着倒霉。”
没有人说话,对于此事,大家早已有了心中准备。
“说我浅水清拖累了大家,这话可能有些矫情,但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相信那天我还是会杀了衡长顺,为戚大哥报仇!咱们当兵的,别的东西没有,就是有这一腔热血,和一份兄弟情谊。因此,对大家给我的这份情,我浅水清领了,也谢了!”
说着,浅水清深深的鞠躬。
“浅校,你什么也别说了。这件事,自打大家打算帮你隐瞒下来时,就已经有了准备了。当初你在驻马店以一个新兵的身份救了大家的时候,大家就已经欠了你一条命,这一次,也不过是把命还给你而已。戚少是咱们卫里最受人尊重的战士,你帮他报仇,只会让大家更敬重你。至于什么后果。哼哼,不是我小狗子在这里放屁,大战将至,到时候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到时能不能活过战事结束,也是一个问题。既然这样,还不如活得轰轰烈烈,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哪怕一死,至少也死个痛快!”
一名战士此刻回答道,引起了一片附和声。
“没错!既然做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是哪个狗娘养的为了前程出卖了咱们,妈的,老子非宰了他不可!”
“浅校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半夜喊大家起来通知我们这事,难道是要我们逃命去不成?”
此刻第三卫议论纷纷,浅水清微举了举手,议论声立刻便又停止了。
大家一起看浅水清,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浅水清的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逃命?不,我不会那样做,也不会劝大家那样做。我知道在这里的,大都是有家有小的人,逃?我们能逃到哪里去?难道就此不顾家人了吗?”
大家一起低头叹息,都知道做逃兵根本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
看了看在场的众人,他笑道:“我浅水清当兵不过两个多月,打得仗也不过寥寥数场,今天能坐在这卫校的位置上,一半是因为我有这个运气,一半也是因为大家的抬举。不过我浅水清自问生平行事,就如这作战打仗一般,从不喜欢将主动交于对手。即便是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我也没打算就这样让军部来人把我的脑袋砍了,更没打算让大家跟着我一起受罚送死。我喊大家来,就是因为我有办法让大家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加开心,更加美好。”
“就知道浅校厉害,浅校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士兵们立刻兴奋起来。
浅水清环顾全场,慢慢踱了几步,直到众人的激动心情逐渐平复之后,他才大喊道:
“一百年前,大梁帝国威震观澜,乃为大陆第一强国。可是止水奸徒羽沧,借民变生事,分裂国家,使得大梁三分,天下不统。天风帝国国主本属大梁正统,趁势而起,建立天风。一百年来,帝国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统一三国,恢复昔日大梁盛况。可是北有麦加国在河外吹风点火,一再阻挠我天风统一大业,西有圣洁走廊联合公国一再衅边闹事,逼使我们重兵屯积,惟恐丢失唯一的通商大道。而止水人和惊虹人更是勾勾搭搭狼狈为奸,试图阻挠我统一大业。在这种情况下,我天风人只能以一镇之力封锁三重天,迟迟无法重兵攻打。即使偶而调集重兵,也只能做短时间的尝试。时机一过,周边诸国蠢蠢欲动,就只能再次回撤。数次劳师远征,却是数次劳而无功。这也逼使大家不得不一再在战争的路上走下去,直到战死。”
大家不知道浅水清为什么突然说起天风的战史,但既然他此刻要说,自然有要说的用意。
“这一百年来,我天风帝国国力昌盛,军力盖世无双,暴风军团所到之处,敌人闻风丧胆,战力之强,可谓观澜之冠!一个虎豹营的千骑卫,甚至可以正面硬撼他三军总领抱飞雪千挑万选出来的飞雪卫,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强大!可是就是有着这样强大战力的一个国家,却屡屡无法打开局面,为国家打下大片的领土,创奇功伟业,这是为什么?无非是因为诸国畏我强大,联合用兵,同时依仗天险地利,龟缩于一隅而已!”
“可是我浅水清相信!一个被打的上百年都无法迈出国门一步的国家,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理由!一个只能依靠盟友的帮助躲在厚城高垒后苟延残喘的国家,没有不被灭亡的理由!止水国,注定了是要被我们天风人打下来的!三重天,也永远不可能是阻挡我们前进脚步的三重天!而只能是成为我们踏进敌人的土地上最后的一块绊脚石!只要踢掉了它,那么止水国就将再无余力阻挡天风大军的前进步伐!而只要拿下了止水国,我们从此就有了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可以向四方拓展,扬我天风战旗!”
在说到最后几句话时,浅水清的声音慷慨激昂,最终化成九天苍雷般狂猛的巨吼,将他话中的没一个字都如重锤敲打钢钉般敲进每一名战士的脑中。
虎视这群刚猛战士,浅水清一字一顿地说:“那么,有没有人敢跟我去把三重天拿下来,做为我们最好的护身符?!”
这句话,真正如一道闪电惊雷,炸现于第三卫的士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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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注定了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夜晚。
当天晚上,李规面寒如水的听完了德山的汇报。
老脸上一片狰狞血色,在昏黄的油灯下越发显得恐怖而杀气蒙蒙。
“好一个浅水清!好一个浅水清!!!好一个浅水清啊!!!!!!”
他连续说了三声“好一个浅水清”,却是一声比一声凌厉,怒睁的双目喷薄出的血腥杀气几乎令德山要昏了过去。
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德山,李规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然后大喊:“给他一千赏金,然后让这个没骨头没义气的家伙去火字营!他是做旅尉也好,卫校也罢,我要他在下一场战斗中冲在第一个,老子再也不想看见他了!”
一名年轻将领挥挥手,立刻有士兵将德山拖了出去。
他拼命的大喊:“大人!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那年轻将领嘿嘿笑道:“我们大人最痛恨吃里扒外的小子。不过大人一向信守承诺,大人既然应允封赏你,自然就会封赏你。只是。。。除非你做到营主之位,否则这冲锋陷阵的事嘛,总还是少不了的。祈祷吧,祈祷在下一次战事来临前,你能把那一千赏金全部用完。那或者是你最后可以享受到的快乐了。”
年轻将领回到帐中时,李规已经起身。“阿风。”
“属下在。”年轻将领抱拳应道。
“为我备马,准备去军部。”
叫阿风的将领微微一怔:“大人,鸿军帅刚刚入睡,现在去打扰他,恐怕不太合适吧?”
李规的眉头微微一扬:“德山的出卖,虎豹营那边未必就不会得到消息。事紧从权,否则若让浅水清得了消息逃了,只怕就再没机会抓到他了。”
越想越有这种可能,李规吩咐道:“传我的命令,风字营和火字营立刻派兵围困虎豹营,不得放一个人出营门。。。但是无论如何不要动手,等我回来再说。这件事。。。只怕是小不了了。”
全卫士兵共同为浅水清承担杀人大罪,这件事,只怕就连鸿北冥都会觉得头痛莫名。
走出营帐的那一刻,李规也叹息:浅水清是条汉子,敢做敢当。可惜,衡长顺纵有千错万错,也终归是他的妻弟,这个仇,他是不能不报。
他叹息,叹息世事苍茫,命运弄人,然后,他跨上战马,飞速向军部营地奔去。
孤星城中,铁蹄声踏,击碎了那薄薄的一层迷雾夕蔼。
第二部 威震三重天 第五章 夜袭(2)
咣当一声脆响,打破了长夜的寂静。
破碎的杯子在地上溅起漫天的碎片和水花,与鸿北冥的怒气一起升腾于这中军大帐之中。
“你再说一遍!”虎目中激荡起漫天的冰霜,鸿北冥低沉的吼声如虎哮盘旋。
“虎豹营卫校浅水清,私命乱法,以下犯上,先斩杀衡长顺于阵前,后伙同卫中军士,隐瞒战情,欺骗上官,如今人证具在,还请军帅为我做主!”李规抱拳请命。
“混帐!”盛怒之下,一掌击出,红木长案经不住这刚猛一拍,竟化成漫天的齑粉。
“来人,立刻给我包围虎豹营,将第三卫全体将士全部拿下!有敢违抗者,格杀勿论。”
颁布下命令之后,鸿北冥的血气稍微平复了一些。望着营外那无尽的星空,他微微长叹了一口气。
“李规,你立刻通知南无伤,这件事,就交给他处理审讯了。如果罪证属实,立斩不饶!至于洪天启。。。他治下不严,查事不明,先官降半级,罚俸三月,以观后效。至于那一千士兵。。。全部发配冲锋营!”
轻轻一句话,虎豹营一千名士兵的命运就此决定,李规的心中也是一寒。
如果可以,他其实只想杀浅水清。
天风军之所以能成为观澜大陆第一强旅,就是因为其军纪森严,军法如山。鸿北冥身为一军总领,大战在即,部队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乱子,他若再不以雷霆手腕解决此事,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暴风王烈狂焰性情暴躁如火,就算是鸿北冥,也没那个胆子受他一喝之威。
片刻之后,远处急速的马蹄声传来。一名传令兵急急跳下马,奔到鸿北冥的身边跪拜下去:
“报大将军,虎威将军!虎豹营第三卫全体士兵已经于半个时辰前离开营地,出城而去。”
“混蛋!”鸿北冥一脚将那士兵踢飞:“守城的士兵是干什么吃的?”
传令兵大叫:“他们说他们是奉上峰急令,有紧急军务需要出城。听守城的士兵说,这些日子,浅水清每天夜里都有出城,他不知从哪弄来的调令,因此守城的士兵也从不阻他。这次他只是带齐了自己的卫集体出城,守城的士兵也就没什么怀疑,放他们通行了。”
“他们往哪里去的?”李规忙问。
“南门关!”那士兵大叫。
两位将军同时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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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关。
落鹰崖。
矗立于崖壁之下,凝望于崖壁之上。
士兵们的眼中,是对奇迹的赞叹与景仰。
整整五条粗厚的大绳从高不可见的云端荡了下来,一直垂直到崖壁的最底部。每隔十米,就有一个铁环被敲进山壁间的缝隙之中,环中套绳,以做固定之用。
“这。。。这怎么可能?”难以置信的神情瘟疫般在所有战士的脸上蔓延,惟有浅水清,眼神中暴发出炽热的烈芒。
“我说过,我们能爬上落鹰崖,天降南门关,我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沐血问。这样浩大的工程,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
“从我杀死衡长顺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事情总有被揭露的一天。不想坐以待毙的话,就该早做打算。而当我做出了决定之后,我就再不犹豫。这些天来,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攀爬落鹰崖,每爬上一点,就把铁环敲进山壁,将绳子固定。虽然进度缓慢,可是只要每天在做,就早晚能成。这第一条,是最难的,没有任何外力可借,只能从下往上爬。其他的,就方便了许多,可以直接从上往下放了。”
浅水清悠悠的回答,他看着沐血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笑意:“沐少,上面的风景,可是很壮观哦。”
激动的心情如满溢的沸水,充斥于胸腔之间,沐血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抖:“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们?你一个人做这些,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
何止是辛苦。
为了不让南门关的守兵发现有人在崖壁间做手脚,他每天只能在晚上来攀爬这座险峻陡峭的山崖。
落鹰崖,鹰难驻足猴难爬,岂是说说而已?
整座山崖高达三百余米,崖面光滑平整如一个镜面,几乎找不到任何可以攀爬的借力点。
它就象是被人斧子生生砍出来的一般,放倒了就可以做一个巨大的溜冰场。
要想在这样的崖面上攀爬登顶,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倘若只是险峻到也罢了,即使在光滑的崖面,也总能找到需要的借力点。对一个徒手攀登的专家来说,只要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突起,就可以成为他们最完美的借力点。
问题是。。。他只能在晚上攀爬。
与白天攀登不同;夜间的攀附,他看不清上方可能存在的借力点,最多只是得到一个模糊的轮廓,然后用自己的手感去证实。
这意味着他的单手附壁时间要比以往长得多,意味着他的体力损耗将会比以往更加巨大,意味着他失败的风险成几何倍数的增加。
勉强找到的借力点,通常大小通常都不超过一个指甲盖,能有半只手大小的借力处,浅水清便可谢天谢地了。
每一处凸起,都如珍珠般珍贵。
最糟糕的是,他无法通过观察寻找可能存在的最佳路线,也就是说,每爬上一段路,都有可能被证实是一条死路,最终只能再重新寻找别的攀登路线。
于是,每天夜里,他便象一只壁虎,在山壁间上上下下,寻找着每一分可能存在的希望之路。然后将铁环狠狠地敲进崖缝之中,穿上绳索,以固定这一段路程。
他必须小心翼翼,不但要不让敌人发现,同样也不能让自己人发现。
“为什么?因为任何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被完成之前,都只是一个荒谬的传说。沐少,假如在我完成登顶落鹰崖之前告诉你,我们可以从这里爬上去,然后奇袭南门关,你会相信吗?”
沐血的神情有些错愕,他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是的,他不会相信。
无论是他,还是方虎,或者李规,鸿北冥,甚至已经死去的戚天佑,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有人能爬上落鹰崖,将这座天堑变成通途,成为踏平三重天的最重要的道路。
传说中,落鹰崖是死神居住的地方,爬得越高,离死神也便越近。在山的中腹带,甚至有一片凹下去的山壁,这意味着当你攀登那块凹进去的山壁上方时,你的背部与地表的平行线,仅有六十度角。
它是向下的。
你必须背朝地面往上爬。。。
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浅水清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块山壁上摔下来多少次了。
倘若不是自己系了保险绳,或许早已成为落鹰崖下的一块肉泥。可即便如此,从崖面上坠落,在保险绳的牵引下重重撞击着那坚实的崖面,依然有着刻骨的痛。有一次,他的骨头几乎都被撞断了。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害怕,害怕固定在崖面上的铁环不够牢,或者绳子不结实,让自己彻底摔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可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惟有勇往直前。
人们面对奇迹,通常只会发出惊讶的叹呼,却没几个人能真正体会到创造奇迹的背后,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
“你是个疯子,浅哥儿!你绝对是个疯子!”方虎仰望天际,漆黑的夜色下,甚至看不到山崖的顶端。这片传说中飞鸟难跃,从未有人奢想能爬上去的山崖,现在竟被一名普通战士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攀爬了无数次,并放下了整整五根粗如手臂的巨绳。
通过它,近千名战士可以再不费力地直接登顶落鹰崖,由上而下,悄悄进入南门关,对南门关守军发出致命的一击。
“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浅水清傲然回答:“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疯狂的世界。要想活得比别人好,你就必须学会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可惜时不我待,我本打算等至少完成二十条绳子之后再上报鸿帅,再派出三千名最好的步兵跟着我一起爬上这落鹰崖。可现在,我们只有一千人,而南门关的守军,却至少有六千。”
“那我到不担心。我们是奇袭,攻其不备,大有可乘之机。可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直接告诉鸿帅?光凭你现在立的功劳,就已经足够免死了!”
“因为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免死!这是一个立大功的机会!野王尝言,有可拿下三重天者,拜将入册,名彪青史,官升三级!这个机会,我不想放过。”浅水清回喝道。
眼前,是云霓的曼妙身姿在翩翩起舞,还有戚天佑临去时那壮烈不屈的眼神在叮咛着自己。
是的,如果以前只是想要单纯的活下去的话,那么现在,就不仅仅是让自己活下去那么简单了。
他要立功,他必须立功,惟有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才能睥睨众生,俯瞰天下。惟有站在这世界之巅,他才能完成他的誓言,迎娶云霓,保护战友。
他再不想将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上任人揉捏。
还记得早年初学攀登,他第一次爬上那一片陡峭的山崖的时候,登顶其上,俯视脚下那一片苍茫大地,那种顿生豪气的感觉,他一辈子也无法忘记。
那个时候,浅水清就已经明白,他这辈子终究不能如父亲所期盼的那样淡泊名利,安老终生。他喜爱徒手攀登,因为他渴望那种站在山顶睥睨一切的感觉;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毅然从军,发自内心深处的渴望也正是他对那种指挥千军万马纵横大陆的极度感受的一种追求。
人这一生,总要有所追求,而居家幸福的田园生活,注定了与自己喜欢冒险,喜欢刺激的性格是格格不入的。
所以,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他都要那样去做。
他对自己的选择。。。无悔!
做到人所做不到的,完成人所不能完成的,建奇功,立伟业,成就鸿鹄大志,完成统一梦想。
如今,这就是浅水清全部想要做到的事,一如他对云霓的承诺,一如他对戚天佑的誓言!!!
“你想升官?为了升官你不惜拿咱们这一千个弟兄去冒险?”沐血冷冷地问。
“没错!沐少,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想升官!我***不是为了发财!。。。每次的午夜梦回,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回出现戚大哥的影子。他是我进入军营以来第一个全心全意尊重的汉子!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为了他曾经的承诺,誓死保护着我们。可是你看看那些将军们。。。他们在做什么!一个衡长顺死了,李规就象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堂堂的铁血镇督沽名钓誉,竟然玩出了借刀杀人的勾当。我们是人!不是可以随人摆弄任意牺牲的棋子!”
浅水清的声音激动高亢,仰天大吼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个强大的帝国会将自己的战士置于这样的地位!我也不服!不服那些身居高位却尸位素餐的家伙拿我们的性命当儿戏,想杀就杀,想剐就剐!我相信这世间若是没有公理存在,那么至少我还有权利自己去争取公理!”
看着沐血,他一字一顿道:“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所有的兄弟们去这样干!倘若我现在把这条路指给鸿帅。结果只有一个,我或可免死,其他的兄弟们却依然无法脱罪。而那些上官们为了保险起见,只怕还是会让咱们虎豹营的人打头阵爬上这落鹰崖!甚至是我自己,也逃不掉这样的命运。一旦输了,咱们这批人是该死。一但赢了,功劳却全是他们的。。。我们甚至还要祈天保佑,谢上官们的不杀之恩。”
“即使是这样!”浅水清的声音高亢起来:“李规是血风旗的掌旗,高高在上的虎威将军!他想要捏死咱们,就象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而易举。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斗得过他。。。除非我们有自己的将军。。。。”
自己的将军?
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撼了。
天际的上空,一颗流星划过,耀出火焰般的光芒。
沐血的眼里,再看不清浅水清是什么样的人。
他只听明白了一句话,一个意思:自己的命运,由自己掌握。
“沐少,和我一起干吧!我们一起拿下南门关,打通三重天,兵进大梁城!我们的命运,由己不由天!”浅水清疯狂的呐喊,奔腾出无数战士心底最狂烈的喧嚣战意。
仰望上方那片嗜人的黑暗,险峻的山峰,沐血长叹:“此战之后,不知又会有多少兄弟能幸存下来。单是要爬上这落鹰崖,只怕就要付出许多生命的代价吧?”
“不错!但那至少是我们自己的选择。纵死。。。亦无悔!”浅水清的眼中,闪烁出昂扬的斗志。
“纵死,亦无悔!”所有的士兵突然共同高呼起来。
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采,浅水清环视四方:
“好男儿,志在四方!为成千秋霸业,就敢舍死求功!有不怕死的兄弟。。。就跟我上!!!就让这千古难登的落鹰崖,成为我们功成名就的踏脚石!”这一刻,浅水清如是这般的呐喊,升腾出漫卷的杀气,弥漫于空谷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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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对一直支持缘分的朋友们郑重地说一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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