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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S

_134 叶山透(日)
“这样的话,把当时的斗真叫到这里来就行了”
斗真依然保持着安静。但风间冷静下来。
“问题是,怎么样把这家伙停下来。听说以前是不坐让他停下来的”
充满逻辑性的思考,却连了一句矛盾的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停止着的斗真指尖动了一下。微微抬起头。从垂下的头发间黑暗而锐利的目光隐隐闪现。
“哼……”
笑声。从喉咙深处传来的笑声。双肩震颤着无声的笑。上半身不断摇晃。配合着摇晃,脚也动了。或者说为了不让自己倒下,向前踏出一步。
“哼……啊哈哈……”
虚无的笑声一直持续。慢慢地,斗真走到了被封锁的地下室门前。
鸣神尊一闪。酷似镁瞬间燃烧般眩目,房间在这一瞬被点亮了。但是仅此而已。门依然纹丝不动。
“既然切不开的话,那就弄个粉碎”
压低身体重心,摆出突进的架势。
“斗真,打算做什么?这个障壁没有固定的震动频率。就算能让任何物质崩溃的遗产——雾斩也对它无可奈何……”
还没等风间的忠告说完,斗真已经动了。刀尖如同流水一般划出,留下一道充满质感的美丽弧线。阻挡在该轨迹前的一切,都是不被允许的。接触到不仅坚固,并且兼备耐热耐压,如同钻石般坚硬的合金制大门。没有任何声音。门就如同是立体影象般,好象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只能这样解释。鸣神尊深深地嵌入大门之中。声音在随后发出。以嵌入的刀刃为中心,出现放射状的裂缝。龟裂迅速密集扩展,终于变成无数以肉眼无法分辨的细小裂纹。不,这已经不能说是裂纹了。门如同沙土般开始在地板上堆积。这正是崩溃的现象。
“听说外面有上千名士兵呢”
笑。
“风间,如果要挡我的路,立刻破坏”
“是指我会叫你什么也别做吗?”
代替回答,斗真用脚尖踢起放在地上的LAFI三号机。随手抓住在空中合上的LAFI,踏着欢喜的脚步向出口走去。
阻挡在眼前的混凝土块,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16
“没有异常”
已经重复多次的报告,从通讯机里传来。接着三岛就在地图上敲上印章。
要对1600万平方米的荒野,仅靠不到一千人来调查,可以想象有多么辛苦。最重要的调查对象是荒野的中心部。虽然是旧峰岛研究所的周边,但仍是非常广大的面积。而且还必须时刻警戒敌袭。
一千左右的士兵数,的确感到力不从心。
“辛苦了啊,各位。真是同情呢”
半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男子口中的话,听不出任何同情的感情。
“但是,这是任务”
充满礼度的回答。国籍、年龄、性别、身形均各不相同的七宗罪的成员都充满着一种未知的神秘感,就算到现在三岛仍没有习惯。
缠绕在手上的绷带渗出血,滴落到地面。地面上已形成不小的一滩血塘。不疼吗。没事吗。
当然因为血量不足,必须定时摄取血浆增量剂,不过男子并没有显示出痛的样子。将增量剂随便地倒入酒瓶之中。有时也通过注射吸取的时候,就给自己打一针。从来不管什么卫生不卫生。怎么看都是一团糟糕的男人。
通信传来。估计又是无异常报告,并不怎么期待的三岛拿起通讯机。但是传来的内容并不是听腻了的话语。
“你说奇妙的东西?”
慌乱地做着准备的调查队中,只有一人依然悠闲。是贝鲁赛巴布。就算接到异常报告,依然是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只是无聊地坐在椅子上。
“你不去吗?”
“我的兴趣,不在那里呢”
边说着,边用脚蹬地面。是指地下吗。但是在这建筑物下面什么也没有,就算有也只有数小时前被混凝土埋没的地下设施而已。
慌乱的人群中,一人打着哈欠。
“呼啊啊啊……”
哈欠在途中听了下来。突然,贝鲁赛巴布的倦怠消失了。慌乱的气氛在一瞬间被紧张感所代替。
注视着混入增量剂的酒瓶。但是才刚刚注射过。而且本来注射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紧张感。就像喝水般适当地补充而已。
三岛也不禁望向酒瓶中的血浆增量剂。没有任何变化。为什么看着这个会紧张到这种地步,三岛无法理解。
“那个……”
正想发问,瓶内的血浆增量剂发生了变化。是微小的变化。可以看到水波纹。些微的水波纹在不到数秒内就消失了。仅此而已。
“地震?”
是人体无法感受到的地震让水面产生波纹吗。但是仅仅是地震,贝鲁赛巴布不可能会如此紧张。而对于紧张中混杂着喜悦的神情,也是无法理解。
在这些疑问在头脑中盘旋时,水波纹再次出现。比刚才更强烈的波动。并不是地震。
水面又一次摇动。这次可以听到伴随着轻微的地动之声。地底发出的声音,如同地鸣般从脚下传来。
开始摇晃。虽然十分轻微,但建筑物在摇晃。
已经不是间断的摇动了。增量剂的波纹不断地摇晃,墙上挂着的装备用眼就能看出在左右摇晃。咯咯的声音开始回响。
“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个时刻啊”
贝鲁赛巴布笑了。如同坏掉的人偶一般笑着。异常继续着,但是要说最异常的,正是贝鲁赛巴布。
17
异常的发现从半毁的建筑物开始。
建筑物整个被抛了出去,地面如同被挖了个坑。想到这竟然是七宗罪中那名年轻少女的所为,就令人不寒而栗。
报告的异常,就是在这异常的场所发现的。
被挖空大地的最深处,可以看到发出鲜艳的红色。
“那是什么?”
一名士兵尽量不影响半毁的建筑,谨慎地下降到坑底。深度达到三米左右的坑,因为十分容易崩塌,要达到底部是相当困难的。
“树根?”
到达底部的士兵,看着红色的物体,首先想到就是树根。只能用树根来形容的物体,在被挖去的地面上露出一个小角。
士兵环顾周围,开始寻找连接着这根的树木。但是这里不可能存在。而且本身红色的树根也是从来没见过的。
试着挖掘地面,根意外地变深变宽。没有工具实在是无法挖掘出来。
士兵这时候向上级报告了异常。这树根般的物体是不是峰岛勇次郎的遗产不敢肯定,但一切的异常都要报告。士兵忠实地遵守着命令。
遵从直到调查队到达为止都保持待机的命令,士兵就一直等在那里。一般来说五分钟左右就能赶到。
十分钟过去了。谁也没来。拿起通讯机,想要确认状况。但是没人回答。
“奇怪啊”
爬出深坑环顾四周,不禁感到诧异。
就在此时,从旧峰岛研究所处传来枪声。
18
整个建筑物的震动,让在地下设施入口附近的士兵聚集起来。那里已经被混凝土填满了。但那边的混凝土突然沙化,如同流沙般向着地底流动。扬起混凝土的粉尘将视线遮蔽。
正在周围警戒的士兵,一时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地底不断传来地鸣,混凝土紧跟着崩塌。
在混凝土沙泻声中,可以听到一步步靠近的确实的脚步声。
觉察到异常,士兵们端起枪,警戒着周围,朝那里走去。将地下室唯一的出入口包围起来。
听来悠闲的脚步声让人焦躁不安。一步一步,用力踩踏地面的行走方式。在极度紧张的气氛中,弥漫着混凝土沙尘的地下阶梯处,出现一人的身影。毫无特别的只是一名少年。但将混凝土在一瞬间化为粉尘的,正是此人。
“不许动”
出现的少年并没有听士兵的制止。似乎觉得混凝土粉尘实在碍眼,随手挥舞起小刀。仅仅如此,以少年为中心产生出风的旋涡,将粉尘吹散到周围。强风打在士兵的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叫你不许动,听见没!”
士兵发出怒吼。但声音的末端却在颤抖。
低垂着头的少年,瞪视着将自己包围的士兵们。在满尘飞舞的昏暗空间中,少年——坂上斗真的瞳孔如同被涂上异样的色彩,强烈地放射出光芒。
看着这眼神的士兵,都不禁吞了吞口水。峰岛勇次郎的遗产让人匪夷所思。但眼前这名少年所散发出的异样,也不遑多让。
如果说对于遗产的畏惧只能用理论不明的非正常科学来解释的表面性的东西的话,斗真的表现就是从灵魂深处让人感到恐惧。作为生命体的畏惧。可以说是写入遗传基因的恐怖感。
恐怕没有人知道。这正是真目家经年累月的积累所成的成果。
斗真随意地踏出一步。毫无意义的动作,士兵们却感觉异常的漫长。只是一步的脚步声,却黏着在耳中不断回响。又一步。脚步声,让在场的所有人心脏紧缩。
“再不停下来就开枪了”
开了一枪作为威吓。子弹擦过脸颊,斗真却毫不在乎地继续前进。又一发,士兵开枪了。瞄准肩头的子弹,可以夺去行动能力。但是斗真的步子丝毫没有停顿。甚至可以说是行走动作的一部分,极自然地挥动鸣神尊。在昏暗中火花一闪。这是仅以一把小刀防住枪弹的证据。
士兵们的枪口同时喷出火舌。本来,斗真的生杀决定必须由上层决定。但对于眼前少年的恐怖感,已经夺去了他们正常的判断能力。现在他们只是靠多对一的状况,勉强维持着理智。
士兵们持续着射击。他们手中拿的89式5.56mm口径枪,是作为原自卫队员的象征。装填弹数三十,每分钟六百发以上的连射速度的枪十三把。每秒约一百三十发子弹,朝着仅仅一人的少年,呼啸而去。
子弹全部射尽,仅花了不到五秒。三百发以上的枪声令人胆战心惊。但是,枪声所构成的旋律却缺少了决定性的音色。没有打到的声音。
硬物也好,软物也好,没有一颗子弹发出命中的声响。在这弹雨之中,没有任何停滞,斗真平然地前进。脚下飘散的铁沙,有谁能想到刚才还是子弹的形状呢。
“这种砍法真是不风雅”
碎念的同时带出的苦笑,实在是普通。斗真踏着轻松的脚步,靠近士兵群。士兵们都已做好死的觉悟。抵抗的情绪早已枯竭。从灵魂深处涌出的恐怖,刻在遗传基因上的畏惧,让他们动弹不得。
但是斗真只是单单地穿过士兵群,背对着建筑物朝外走去。
活着。
但是却感觉不到活着的真实感。这只能说是幸运。对于斗真来说,这些装备枪支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进入他的眼中。就像狮子根本不会刻意去踩踏脚下徘徊的蚂蚁,是一个道理。根本就不会对蚂蚁的存在产生注意。是被踩到而死或是生还,都只能说是运气。
他们只是运气好罢了。
建筑物外,同样的情景重复着。将斗真包围的士兵,枪声,在弹雨中淡然地行走的斗真。要说不一样的,就是能听到中弹的声音,在少年周围转瞬而逝的无数火花,以及在脚下碎落一地的半颗弹头。
“果然,是这边吗”
挥舞着鸣神尊的斗真,像是感到满足似的,展开笑容。
接下来是重机枪,12.7mm重机枪M2在地面上架起。全长1.65米,能与一人身高匹敌。40公斤重量,是作为对空对地的枪支,决不是用来只对付一个人的。一发子弹就能在身上穿个大洞。
但是荒唐的对抗手段,还不仅如此。连轻型对战车诱导弹,俗称LAT,都拿了出来,将斗真设定为追尾目标。但是在场的士兵没有人对将战车用导弹对向斗真抱有疑问。到不如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后再加上84mm无后坐力炮。一人将武器架好,另一人将圆木粗的弹头装填好后,抵住狙击手的腰部。
海星的士兵们,将步兵能搬动的武器以所能想到的最高武装,准备迎击只是一人的少年。
斗真的脚步在这里第一次停了下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并不是警戒,一副兴趣盎然且让人感到吃惊的从容。
“斗真”
带着责难口吻的声音从斗真腰间传来。是随手抓着的LAFI——风间的声音。
“还有玩的时间吗?”
“不要说些扫兴的话”
“兴?竟然说兴?你的目的是什么?不是在这里玩耍吧”
“啊啊,对了”
愉悦的表情突然转变成认真。风间此刻确定,斗真两重人格的境界,又进一步变淡了。
19
“诶……啊?”
麻耶在几秒之内都没有理解自己的状况。朦胧的视线中,自己熟悉的工作环境为什么横转了九十度。
过了几秒,才终于注意到自己趴在桌上睡着了。麻耶并没有立即坐起来,只是呆呆地望着这视线歪曲的景象。
提不起劲。光是思考就觉得疲惫。被抓的峰岛由宇,黑川,七宗罪,ADEM的封锁,以及自己的哥哥坂上斗真。必须要思考的事情如此之多。有多少时间都不够。情报战上是不允许落后的。
“但是,这又该怎么办呢?”
就算获得情报,但却没有能活用这些情报的手段。真目家拥有着超过法度的武力,这是日本国内的民间企业圈内的共识。但是就算如此,终究只是有所超过这种程度。并不足以对抗如黑川这样庞大的武力。
但是,这些只是表面上的理由。让麻耶从根本上感到无力的,另有原因。
视野的角落处,有什么红光在闪烁。是电话。因为总是响个不停,已经将铃声取消了。但是来电的红色明灭信号仍工作着。
“……喂”
慢吞吞地伸手接起电话,以无力的声音接听。不出所料,电话的那头正是怜。
“打扰您休息,十分抱歉。但是有紧急情况需要向您汇报”
“发生什么情况了?”
怜很少见地显得有些慌张。
“请看一下十七号监视器。现在马上”
麻耶从点亮着的监视器方阵中找到第十七号,开始确认影象。
真目家的监视卫星所显现出的是比良见特别禁止区的图象。影象的延迟时间是两秒,而图象的清晰度如果除去峰岛勇次郎的遗产不算,是世界顶级的。虽然十分模糊,但已经能够将每个人识别出来了。
看着这影象,麻耶朦胧的思考一下子清醒过来。
“在比良见特别禁止区里有异常事件发生”
已经听不到怜的话语了。将显示器影象的一部分扩大。异变正在发生。驻扎在比良见特别禁止区的黑川军,已经停止了搜索。
在非常局部的地方,正在发生战斗。而战斗中心的人物,让麻耶的心脏的跳动急速加剧。
“哥哥!”
“是的。斗真先生还活着。生还的现在,正在与海星军发生战斗”
怜的声音依然没有传进耳朵里。
麻耶呆呆地望着屏幕。只能望着,什么也做不了。
斗真被数百名手持武器的士兵团团围住。感觉就是要进行小规模的战争一样。但是这么多的兵力面对的,就只有麻耶的哥哥一人。
“……骗人的”
但是麻耶并不是在担心。并没有产生对斗真安危担心的感情。所有的只是对于斗真仍平安无事的欢喜,对于只身于敌阵仍游刃有余的惊讶,以及凌驾于其上的畏惧之感。
在数百名士兵的面前,斗真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要不是卫星拍摄的影象,怕是根本把握不到斗真的动作吧。他没有任何一秒是停留在同一位置的。
那些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各种强大武器,集中将火力砸向斗真所在的场所。通过影象就能感受到剧烈的爆炸。但此时,斗真早已不在那里。如同疾风一般,迅速逼入敌阵,横扫一片。
在一对多的战斗中,甚至没有运用让自己人自相残杀这种合理有效的手段。根本就不需要这种卖弄小聪明的手段,就将敌人翻弄于股掌之间。
有什么咯噔咯噔的声音发出。一开始麻耶没有理解声音的来源。被斗真的战斗姿态夺去了心神,好不容易才理解到声音的来源。声音其实很近。发出声音的源头,正是麻耶的手。不断颤抖的手,让桌子摇晃发出声音。
发抖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通过镜头,就算距离遥远只能看到轮廓,也能清楚的认识到。
麻耶知道现在的斗真。也见过在那里战斗的斗真。两次。一次是在两周前,斗真被敌人操纵,在[希望]市的行动。以及另一次,一年半前的秋天。斗真的祸神之血第一次觉醒,甚至连麻耶都差点杀了的那个夜晚。
那时的恐怖感越发清晰起来。如果现在从斗真的眼前经过,自己也会被杀,这点麻耶清楚的意识到。
用手支起自己瘫软的身体。刷拉地发出纸张的声音。手所支撑的地方是怜带来的资料。
麻耶紧盯着资料,无法移动目光。如果怜的报告是真的话,斗真就是被诅咒的孩子。为了被诅咒而生。而自己也不过是为了繁荣真目家的部品之一。
感到脚下有什么正在崩溃。已经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好了。
监视器中斗真依然在战斗。就如同在嘲笑多对一的不利局面,将敌人轻松摆平。
“麻耶小姐,麻耶小姐!?”
听筒那头怜的声音虚无地回荡着。麻耶的耳朵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发生什么了?现在马上到您那边去!”
“难道说要让我和哥哥……”
为什么要安排斗真作为自己的贴身保镖终于慢慢开始理解。不坐想要让这被诅咒的血变的更浓。彻底地变浓变深。
为什么要用这种非人的手段。
“……峰岛勇次郎”
只有呼出的气息。
捂着嘴站立不稳。脑袋昏昏沉沉。房间的家具开始倾斜,空间开始扭曲。
怜赶到房间的时候,麻耶纤弱的身体已经横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20
谁都在颤抖。坂上斗真的战斗状态已经不能叫做奋战了。面对装备着近代武器的上千人,却只用一把小刀就能匹敌。不,是压倒。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就该这样呢,坂上斗真。你就应该是这样子啊”
看着如同噩梦般的光景,只有一人发出笑声。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这样才有杀的价值啊”
在战场上回荡的疯狂笑声,让人不寒而栗。
海星的势力被削减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攻击终止了。自然地终止了。随着无法停止的笑声停止一起。
贝鲁赛巴布分开海星的士兵走到前面。斗真在中央静静地等待。在海星的士兵和兵器下做成的圆形斗技场中央,两人相对。
“哟”
贝鲁赛巴布带着亲近的口吻,望向斗真。
“对了,就是这张脸。这个表情。这种残酷的氛围。我等好久了,坂上斗真。为了与现在的你战斗,我从地狱的最深处回来了”
贝鲁赛巴布大笑起来。因欢喜而颤抖的声音响彻原野。如同孩子般天真,或者说只有狂人才能表露出的最直接的感情流露方式。
斗真保持沉默,无视疯狂的笑声。身边是一片静寂,与对手形成鲜明的对照。安稳的气息中,只有嘴角浮现出的一抹微笑,才能隐约窥视到他的狂气。
两人之间吹起一阵风。
“与之前的气氛完全不同呢。在笑什么呢?”
“不,只是想起了以前不成体统的害怕模样”
稍稍,贝鲁赛巴布咂了咂嘴。
“无聊。想起来了吗?”
“啊啊。那时袭击真目家的,是我的母亲”
带着一丝疯狂的喜悦表情从斗真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愤怒。
“没错。你杀了你母亲。就用你这双手了结了你的亲人”
“啊啊没错。我只是在害怕过去的记忆。像你这样的小角色,根本就没有害怕的理由”
贝鲁赛巴布的脸上浮现出锐利而冰冷的表情。
“小角色啊,还真敢说呢”
贝鲁赛巴布挥动鞭子。斗真一动不动,脸上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脸颊上立刻挂下血的帘幕。斗真的脸上自不必说,但同时贝鲁赛巴布的脸上也出现了相同的现象。
“精神同调吗”
斗真毫无感动地用手指拭去脸上的血。
“正是如此。我们共有伤,共有痛,连死亡也共有。这就是我们厮杀。与我们相配的战斗。来吧,相互残杀自己吧”
杀死敌人与自己死亡成了同义词。战斗也就意味着自杀。这是一场没有胜败的战斗。不,是只有败者的战斗。如果说厮杀的终点只是确认自己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战斗本身就没有意义。能如此开心地说着这些的人——贝鲁赛巴布让人觉得更加异常。
“但是只是这样的话,还缺少了点乐趣啊”
贝鲁赛巴布的表情越发不祥。
“互相杀来杀去没什么意思。互相玩自杀又没有什么竞争性。还得再想个主意啊”
将卷在手腕上的薄鞭的刃架在左手手腕上,没有任何犹豫就往下一拉。鲜血立刻喷涌而出,左手刹时被染的鲜红。
“再加个限定时间怎么样”
鲜血从贝鲁赛巴布手腕汩汩流出。斗真的微笑被血雨浸湿。少年的手腕也喷出鲜血。
“真疯狂啊”
回应的已不只是狂气,而是将一切破坏殆尽的言语。
“啊啊,没错。如何?就该这样。我等这时候等了很久了。只有在这个瞬间,才能让我感到活着。让我真正感到活着。来吧,增加我的痛苦吧。让我感受到更多的痛苦。杀了我,把我杀的尸骨无存。代价就是把你自己杀了。赐予你最高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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