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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香剑雨续

_18 古龙(现代)
  元智厉声道:“你们不用心守关,来此作什么?”
  红面道士俯身叩首道:“弟子该死,让人闯上山来!”
  元智打不过公孙求剑,怒气正盛,声色俱厉道:“职守不力,该当何罪!”
  武当山规矩甚严,这职守不力一罪,应断一臂。
  红面道士颤声道:“应……应……”
  元清忽道:“赦你无罪,站起身来。”
  掌门一语,其重如山,红面道士身心一轻!然站起,元智虽然脾气暴躁如雷,却不敢
对掌门师兄趣毫违背。
  元清不急不缓道:“你来做什么?”
  红面道士指着阮伟道:“飞龙剑在他身上!”
  元智一看,阮伟身背之剑,虽用布包着,长度形状却像,上前问道:“施主背的可是飞
龙剑!”
  ‘可否请借贫道一观?’
  阮伟慨然道:“那有什么不可!”
  说着解下背剑,正拟打开布包。
  公孙求剑突道:“且慢!”
  阮伟心中赞佩公孙求剑的剑术,笑道:“前辈有何见教?”
  公孙求剑道:“这把剑可是别人送给你的?”
  阮伟茫然无知,他根本已忘,这剑是否别人送给自己。
  公孙兰赧颜道:“爹!是女儿送给他的。”
  公孙求剑凝神注视着阮伟茫然的神情,叹道:“既是爱女送给你的,你要好好保管。”
  说罢,退到一侧,阮伟想不起公孙兰何时曾送给自己一把宝剑,一面思索,一面把布包
打开。
  黑纹鲨皮剑鞘上的剑柄,形状奇特,元智一眼便看出是武当至宝——飞龙剑。
  他性格粗暴,伸手抓去,欲将飞龙剑夺到手中。
  元清大喝道:“住手!”
  元智一惊,连忙缩手,却见阮伟没事似的,捧剑含笑而立。
  元清沉声道:“师弟!你这种行为岂不有损武当门风?”
  元智到底是个修道之士,想到人家慨然借剑一观,不管剑本来是谁的,总不该生劫夺之
心,当下忏悔道:“元智不该,愿听师兄责罚!”
  元清虽是得道高士,但与师弟连手还不是公孙求剑的敌手,心下十分悲痛,又见元智行
为不当,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阮伟笑道:“道长可要再看剑?”
  元清痛声道:“不用看了,那剑就是飞龙剑,本为武当之物!”
  阮伟道:“道长是说,这剑本来是你们的?”
  元清点头道:“这剑正是武当掌门信物,武当保管不当,致遭失手,施主手持这种神
物,要小心了!”
  阮伟捧剑递给元清道:“这剑既是你们的,就拿回去吧!”
  元智大惊道:“你说什么?”他再也不曾相信一个人肯将如此神物,白白送给别人;却
见阮伟神色诚恳,绝非故作。
  元清颤声道:“施主有何要求。”
  阮伟大笑道:“剑是何物,无剑即是有剑,有剑等于无剑,在下并无任何要求,尽避拿
去吧!”
  他这番话,正如公孙求剑所说,公孙求剑察言观色,不知阮伟是痴呆,还是真的悟解自
己的剑道。
  元清沉思片刻后,举手缓慢接去。
  公孙兰尖声道:“你真的要将剑送给别人?”
  公孙求剑接道:“你可知爱女送你此剑的用意吗?”
  公孙兰叹道:“爹!他不知道。”
  公孙求剑眉头一掀,大声道:“告诉你……”
  他正要说出公孙兰送剑之因,元智插口道:“这位小施主自愿将剑送还师兄,你们噜苏
什么?”
  就在这说话之间,元清业已接剑在手,但见阮伟送剑之后,即刻后退至公孙兰身侧,并
无任何狡诈之意。
  元清拔剑出鞘,顿时一汐秘水闪耀在日光下,发出金色的光芒,就连丐帮帮主第一次见
到,也不禁赞叹道:“果真是一把好剑!”
  公孙求剑牵起公孙兰,大声道:“兰儿,走吧!不要再理这个傻小子!”
  公孙兰流泪道:“爹…………”
  公孙求剑脸色铁青,向着阮伟道:“小子,你跟着武当两位道士,下山去,不准再留在
此地,否则莫怪老夫无礼,要折断你的双腿。”
  阮伟茫然道:“前辈,晚辈犯了什么过错?”
  公孙求剑不屑理会阮伟,笑向高瘦蒲道:“高帮主,请至寒舍小饮!”
  元清稽首道:“公孙施主打扰了,元清就此告辞!”
  公孙求剑神色不愉道:“请便!”
  元清,元智,红面道士走下平台,阮伟仍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公孙求剑厉声道:“你还不走吗?”
  高瘦蒲忽道:“小兄弟,你认为将那剑送给别人是对的吗?”
  阮伟道:“剑是那道士的,还给他怎么不对?”
  高瘦蒲笑道:“你怎知那剑是道士的!”
  阮伟道:“那道士亲口说的。”
  高瘦蒲道:“错矣!那剑不是那道士的。”
  阮伟一惊,转向元清的去路,大吼道:“站住!”
  吼声之下,飞掠追去,高??蒲叹道:“公孙兄,你要原谅他,他眼神四散,显是身怀隐
疾,不辨是非,对飞龙剑,并非故意不加爱护。”
  公孙兰跟道:“爹,他已丧失记忆,早已忘了女儿送剑一事,这真不能怪他!”
  公孙求剑见爱女说到阮伟,满面溢出真挚的情爱,正如亡妻当年热爱自己一般,当下说
道:“高兄,我们赶去看看,莫让他有所闪失。”
  高瘦蒲用话骗走阮伟!心下十分担心他的安全,首先飞掠奔去。
  此时阮伟追上元清,元智闪身上前道:“你追来做什么?”
  阮伟道:“那剑不是你们的,请还给在下!”
  元智暴叫道:“谁说不是我们的!”
  阮伟道:“你们把剑还给我,等在下问明白了再决定。”
  元智大叫道:“那有这种道理!”
  阮伟道:“你们不给,我可要自取了!”
  阮伟想到就做,举步上前,要从元清手中拿回飞龙剑。
  元智拔剑拦阻道:“你要再上前一步,贫道剑下无情。”
  元清不知阮伟为何突然转变,怕元智鲁莽,急道:“师弟,不要伤了他。”
  阮伟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步向前迈出。
  元智见他藐视自己,一剑从他耳畔刺去,想去吓阻他。
  元智没把阮伟看在眼下,那一剑刺去全未防范。
  阮伟前事虽忘,功夫却未散失,不自觉抬手挡去,施出天龙十三剑首招‘笑佛指天’。
  他这一招用手施出,形态完全似剑一般,等元智觉到那一招来的厉害,手中之剑已被阮
伟夺去。
  蓦听一声道:“好剑招!”
  林后走出高帮主,公孙求剑与公孙兰,说话者正是公孙求剑,因为只有他看出阮伟随手
一招,却是由剑招化出。
  阮伟一招得手,反手将剑甩出,顿时那剑如条天龙,穿空而去,劲道笔直,久久不见落
下。
  元智大意失手,怎能忍受这众目睽睽之下的耻辱,急从红面道士背上拔出五色红剑。
  公孙兰尖呼道:“阮伟,小心!”
  阮伟翻身让过元智凌厉一剑。当下众人皆不齿元智从阮伟背后暗袭,连元清亦暗叹一
声。
  元智一招失手,不敢丝毫大意,即将飞龙剑法全力施出。
  阮伟无剑,即以左手当剑,一招一式展出天龙十三剑,但他初解无剑之道,手法不熟,
天龙十三剑威功大弱,该胜之处,一时却无法取胜。
  别人看不出阮伟手法是何剑招,公孙求剑终身研究剑术,不数招便已看出他那剑法精奥
无比,举世难有其匹。
  阮伟施完十三剑,公孙求剑已看得目瞪口呆,因他业已看出那剑法竟是天下第一剑法的
天龙十三剑。
  阮伟一遍施完,即刻又从头展出。
  但见阮伟赤手搏剑,闪耀在红色剑芒下,惊险万分,别人都担心他,唯有公孙求剑确
信,一旦阮伟用手当剑使熟后,元智决非敌手。
  公孙兰关心阮伟的安危,声音微微发栗道:“爹,不要让他们打了,飞龙剑既是武当掌
门信物,还给他们算了,不要让他再冒性命危险夺回了。”
  公孙求剑爱屋及乌,暗道若让他结怨武当,尔后于他行道江湖大为不便,当下缓声问公
孙兰道:“年前你说的少年可是他吗?”
  公孙兰轻轻点头,公孙求剑又道:“那把飞龙剑,爹给你时曾说他年做你定情之物,你
可真的心甘情愿?”
  公孙兰到底是女儿家,被问的娇脸嫣红,娇嗔道:“爹……”
  公孙求剑笑道:“不用慌,他不会败。”
  当下公孙求剑为安女儿之心,上前吐声道:“你们两人停下手来!”
  元智越打越惊,势成骑虎,暗道,看来半生英名竟要败在一位少年后生手下了,陡听公
孙求剑说话,正好借机下台,保全颜面。
  阮伟并无争胜之心,元智住手,他也收招,脚下却不停,直向元清走去,欲取飞龙
剑。
  公孙求剑喊道:“阮伟!”
  他听女儿这样喊,便也这样呼叫,满以为阮伟会停身站住,那知阮伟记忆丧失,对自己
的名字并不熟悉,恍似无闻,续向元清走去。
  公孙求剑见他不理,大喝道:“喂,小子,站住!”
  这下阮伟可听到了,回头笑道:“前辈可是叫我吗?”
  公孙求剑暗暗摇头,心想他果真记忆丧失,连自己名字都忘了,看来这病倒不易治疗。
  当下点头道:“那把剑以前确是那道长的!”
  阮伟疑问道:“真是吗?”
  公孙求剑道:“我不会骗你,刚才高帮主是试你来着,你不信问他就知。”
  高瘦蒲笑道:“公孙大侠说的不错,高某见你不问清楚就把剑送给别人,幸而元清道长
是真主,倘若遇到坏人骗你,你当如何?”
  阮伟性格豪爽,一听道理,即刻谢道:“晚辈拜领教益,以后定当谨慎就是。”再向元
清歉然道:“在下冒昧,烦扰道长,还祈原宥!”
  元清眼见阮伟的武功,暗叹后生可畏,不觉黯然道:“施主义还武当飞龙剑,贫道与武
当门众感激不尽,何有冒昧之处,施主您言重了。”
  元智虽然粗暴,却是直性子,心中折服阮伟的武功,冲口而道:“元智不该暗袭施主,
尚请施主原谅!”
  阮伟慌忙道:“那里!那里!倒是在下不该。”
  元清见师弟勇于认过,心下稍慰,遂向公孙求剑他们告辞,领着元智,红面道士飘然而
去。
  丐帮帮主在公孙求剑殷勤招待下,豪饮三日,才辞谢而去。
  这二日公孙求剑费尽心力,也不能将阮伟记忆恢复,倒将无剑之道悉心传授给他了。
  这无剑之道乃武林仅有,是公孙求剑隐居看龙山二十年独创的剑法心得,其精妙之处,
非一朝一夕所能学得。
  阮伟此时心智一片纯白,三日工夫却学到其中精髓。
  公孙求剑明知阮伟身怀自己渴求数十载的天龙十三剑,但却绝口不问,更不与他谈到十
三剑之事。
  第四日清晨,公孙求剑向公孙兰道:“兰儿,他的病爹无法治愈。”
  公孙兰道:“难道他的记忆永远无法恢复吗?”
  公孙求剑叹道:“其实,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何必要再令他恢复记忆,徒增烦恼。”
  公孙兰流泪道:“一个人若然不知往事,那是多么痛苦呀!爹,您一定要想办法治好
他。”
  公孙求剑道:“他一定遭遇到重大的变故,才会如此,倘若恢复记忆那段变故,儿呀!
爹看对你将来总是不利的。”
  公孙兰道:“不会的,他口中常呼义弟二字,想是不过丧失了他的兄弟,被大风吹刮,
脑子受伤而已。”
  公孙求剑摇摇头,叹道:“兰儿,你可是真的爱他?”
  公孙兰忍住羞意道:“女儿是非他不嫁。”
  公孙求剑道:“爹为你将来幸福着想,不如让他懵懂一生,陪伴在你身旁,不是很好
吗?”
  公孙兰坚决道:“爹!世上可有药物能治好他?”
  公孙求剑道:“有是有的,但那灵花千年难遇。”
  公孙兰道:“莫非是冰漠上的血花?”
  公孙求剑颔首道:“那血花由万年冰雪孕育而成,藏人传说已久,却没听说有人见
过。”
  公孙兰低叹道:“那女儿明日就上藏北冰漠上去寻找!”
  公孙求剑慈爱道:“这不过是一种传说,你真想去找,那是谈何容易。”
  公孙兰急道:“那……那……怎么办?”
  公孙求剑见女儿如此关切,安慰道:“尚有一法可治愈他,听说在昆仑山脉库库什里山
上居住两位天竺僧人,身怀绝世武功。”
  公孙兰道:“那两位天竺僧人可治愈他的伤势?”
  公孙求剑道:“天下有种神功名日瑜珈神功,合那两位天竺僧人的功力,当可治好。”
  公孙兰想到昆仑山脉正在藏北,传说中可怕的冰漠地区,要到那里去找寻两个僧人,势
难如登天,不由问道:“天下还有别人可治好他的伤势吗?”
  公孙求剑道:“除瑜珈神功外再无任何内功可治好脑伤,而这瑜珈神功在中原无人会
得,只有天竺国盛传这种神功,目前据爹所知,尚无人能治得他这种病。”
  公孙兰不敢想像,是否能在昆仑山脉找到天竺僧人,当下焦虑满面,一时不知怎样办才
好?
  公孙求剑轻叹道:“儿呀!劝你还是放弃为他治伤,这两种方法都不大可能。”
  蓦见公孙兰神色一凛,道:“爹,兰儿要带他到昆仑山去!”
  公孙求剑道:“带他去找天竺僧人!”
  公孙兰坚决的点头道:“纵然找不着天竺僧人,说不定可以找到冰漠血花!”
  公孙求剑道:“天下事岂可幸求万一,况且就是找到天竺僧人,人家是否愿意耗损功力
为他治伤呢?”
  公孙兰声音微扬道:“女儿心意已决,不管如何艰难,定要带他至昆仑山脉治好他的脑
伤,不然的话我也不回来了!”
  突见阮伟走进,面向公孙兰凝视道:“兰……我……”
  他本来想叫她兰姐姐,道出感激之话,但想到公孙兰不愿自己叫她姐姐,话声一断,千
言万语都无从出口。
  公孙兰没想到阮伟在暗中,全已听到自己心中之话,女儿家心事被情郎得知,顿时朝霞
满面,娇羞万端。
  公孙求剑早已知晓阮伟在侧静听,当下微微一笑道:“兰儿,爹只望你早日得偿心
愿。”
  他这句话等于赞成公孙兰到昆仑山脉去。
  公孙兰欣喜喊道:“爹………”
标题 <<旧雨楼·古龙《飘香剑雨续》——第二十四章 奇人可遇不可求>>
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二十四章 奇人可遇不可求
  公孙求剑直送阮伟与公孙兰找到‘白蹄岛’后才止步不送。
  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老父之面,公孙兰与公孙求剑话别甚久,才依依不舍的上
马。
  阮伟不知说什么话来道别,临别时仅道:“老前辈,晚辈终生不忘在此之日。”
  公孙求剑殷切的关照道:“你要好好??顾兰儿。”
  阮伟点点头,骑在马后,公孙兰忍住离别的眼泪,策马离去,‘白蹄岛’在山中数日休
息,更见威风,奔驰起来,又快又稳。
  公孙求剑目送二人远去,才返回山中,他心中十分安慰,以为他俩纵然此去白跑一趟,
朝夕相处,当使他们情爱更为忠坚。
  此时,冬虽已残,藏北一带仍无人迹,公孙兰与阮伟行了半月,只见荒漠一片,而且越
走气候越是寒冷。
  来到昆仑山脉,抬头看去,山峰插云,连绵千里,山顶在日光照耀下,全是银白色,想
见是那万年不化的冰雪。
  此处无人可问,也不知库库什里山在那里,若要一处处细细寻找,真是穷一生之力也不
一定能找到天竺僧人,血花更不要谈了,还不知这里有没有呢?
  公孙兰策马徘徊在山上,不如向那里走才好。
  阮伟叹道:“兰姐,此去找人有如大海捞针,就让我忘了往事算了,何必再劳累兰姐费
心。”
  公孙兰笑道:“你怎么灰心了,你看姐都不灰心,怕什么,我们上去一定可以找到天竺
僧人,也许一上山就发现一朵血花在等着我们呢?”
  女孩子家善于美丽的幻想,阮伟跟着笑道:“兰姐,你不在乎我喊你姐姐!”
  公孙兰轻笑道:“喊就喊了,不喊姐姐难道喊妹妹!”
  阮伟正经道:“我就喊你妹妹。”
  公孙兰娇笑道:“那不成,我明明比你大三岁啊!”
  阮伟抱紧她的纤腰,低声道:“那你将来做我的妻子,喊什么呢?”
  公孙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娇羞道:“我不知道。”
  阮伟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喊你阿猫好了!”
  公孙兰不依道:“你转弯骂我,好!我不理你了。”
  她嘟起小嘴,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阮伟哈她胳肢窝道:“别生气,我还是喊你兰姐,不喊你阿猫。”
  公孙兰被他一哈,逗得娇笑不已。
  陡听身后冷冷道:“那有妻子比丈夫大的道理,既做姐姐就不能做妻子!”
  公孙兰闻声,脸色忽变,飞身下马,只见马后一丈,立着一位矮小的怪人。
  那怪人身着白裘,紧紧包里着臃肿的身体,头顶上戴着皮风帽,绑在胖胖的脸颊上,勒
起的皱纹,把本已凶恶的脸更显凶恶。
  他看到公孙兰娇美如花的脸蛋,咧开大嘴一笑,脚下一滑,接近数尺。
  公孙兰吓的慌忙后退。
  难怪那怪人来到马后,不知不觉,原来他脚下一双又大又长的皮革长靴,能在雪上无声
滑行。
  公孙兰大声道:“你是什么人?”
  怪人怪笑道:“别管我是什么人,年龄足够做你的丈夫,那小子不行,年龄太小,只能
做我俩的儿子。”
  公孙兰见他辱及阮伟,拔出剑来,道:“你再不走开,莫怪姑娘要用剑赶你了。”
  怪人哈哈大笑道:“竟有人敢在‘惜花郎君’李油罐面前使刀弄剑,真是班门弄斧
了。”
  想不到他这么怪样子会有一个这样文雅的绰号,他那样子十足和他名字一样,像个油
罐,矮矮胖胖。
  公孙兰闻到他的名声,暗暗大吃一惊,她在中原时曾听说五奇之中,有一位最为好色,
江湖讥讽为‘惜花郎君’,那知天下这么大,竟在此地遇到这位魔头。
  李油罐好色成性,眼见绝色在前,毫不把公孙兰看在眼下,一个大滑行,伸手摸了公孙
兰脸蛋一把。
  他直嗅着肥手,大笑道:“好香呀!香呀!美人儿今晚就陪我一夜吧。”
  公孙兰受此奇辱,那堪忍受,飞剑狠命砍去。
  阮伟飞掠下马,托住鲍孙兰的手腕,他见公孙兰躲不开李油罐随手一摸,这一剑砍去,
定要吃亏。
  李油罐大怒道:“臭小子,美人要砍我,菅你屁事,多手什么?”
  说着一掌迅劈去,只要这一掌劈实,阮伟脑袋便要开花。
  阮伟心有防备,疾快举手挡去,稍稍一触,阮伟便知若要接实,手腕必断,立即用起无
剑之道,轻轻滑开。
  李油罐怒声道:“好小子,还真有一手!”
  公孙兰心知五奇武功,与自己父亲不相上下,阮伟恐非其敌,为求阮伟安全,忍辱问
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各走各的路,为何要来相扰?”
  李油罐狂傲的道:“老夫兴之所至,要怎样就怎样!”
  公孙兰强忍委屈道:“就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李油罐狂笑道:“你走你们的,是你们自己下来找岔子,老李可没有拦住你们。”
  公孙兰暗道:“只要骑上‘白啼乌’飞驰而去,就不怕那怪物再找麻烦,立时牵起阮伟
要飞身上马。”
  忽见李油罐一把抓住鲍孙兰的衣襟,猛力一扯,顿见公孙兰如飞掠起,被他摔到身后,
与阮伟分开。
  阮伟大惊道:“你做什么?”
  李油罐横眉竖眼道:“小子,快滚!老李看在美人面上,放你一遭!”
  公孙兰奔上前,喊道:“你为什么要把我和他分开!”
  李油罐张手拦在中间,胖脸直笑道:“老李放他走,也放你走。”
  公孙兰急急道:“你既放我们走,就请让开吧!”
  李油罐色迷迷道:“放你们走可以,老李并不阻拦,但要分两批走!”
  公孙兰变色道:“什么分两批走?”
  李油罐大笑道:“就是那臭小子先走,你却要明天才能走。”
  公孙兰急怒道:“这是什么道理!”
  李油罐仰头长笑道:“老夫说的话不算数吗?美人不陪‘惜花郎君’睡一夜,就想走,
天下那有这等便宜的事!”
  阮伟再也忍不住这种羞辱,当下以手当剑,施展出天龙十三剑,一招一式凝重攻去。
  公孙兰也知多说无用,持剑在旁,只要阮伟一露败象,立刻加入战阵。
  但见阮伟数招一攻,李油罐手忙脚乱,他从未见过以手使出这种怪异的剑招,一时根本
无法对敌。
  然而五奇在江湖上岂是浪得虚名之人,‘惜花郎君’李油罐精擅密宗武功‘大手印’,
他此时无法展出,仅以对敌经验,慢慢抵御。
  时间一长,他便看出阮伟手法不熟练,要知阮伟虽然精通无剑之道,却从未有时间演练
过,学了等于未学,比之与元智对敌时,进步不多。
  元智武功比起李油罐差得太远,只见李油罐一得空隙,立刻展出‘大手印’,‘大手
印’果然厉害,顿时压住阮伟的气势,倒转优劣的形势。
  阮伟自知再以不纯熟的手法,与李油罐对敌,必定落败,当下抛弃天下第一剑法不用,
展出‘龙形八掌’。
  阮伟才施出两招,李油罐惊叫道:“小子竟是龙掌神乞的弟子。”
  江湖虽有五奇之名,却未分出五奇的高下,数年前五奇曾在君山一会,五人印证武功七
日,公推龙掌神乞武功第一,这件事并未传出江湖,故而江湖不知。
  但另四奇对龙掌神乞却是甘拜下风。
  龙掌神乞嫉恶如仇,李油罐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最怕的就是他,这时见他龙形掌出现,
心中竟惴惴不安起来。
  李油罐越打越惊,他知龙形八掌一掌强过一掌,接到第五掌他已不想接,干脆溜掉。
  忽觉阮伟第六掌并非龙形八掌第六招,而是第一招,心下奇怪他为何不施凌厉的第六
掌,而要打出最弱的第一掌?
  莫非是他只会五掌?
  这次阮伟打到第五掌后又变回第一掌,李油罐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哈哈大笑道‘小
子,你只会五掌吗?’
  阮伟见他节节败退,随口道:“就五掌便叫你吃不消。”
  李油罐边打边笑道:“想龙掌神乞本入出八掌,一时半刻还胜不得老李,凭你只会五
掌,岂是老夫对手,小子!接招!”
  当下连环施出三招杀手。
  阮伟打到第五掌,功力正是青黄不接,前后不连贯之际,被他三招一攻,连退三步,形
势十分危险。
  ,公孙兰见机不对,仗剑加入。公孙兰的剑法得自乃父真传,立即遏阻李油罐的攻势,
两人一联手,一时倒能与他战个平手。
  李油罐久战不下,狂啸一声,飞身掠起,脱下长靴,顿时身形灵活,把那大手印的功
夫,施展得更为出色。
  公孙兰功力较弱,阮伟换掌之际,李油罐一掌照准公孙兰剑身拍去,公孙兰把持不住,
一剑从右侧滑出。
  李油罐左手飞快抓出,公孙兰惊变之下,不及防身,竟被李油罐拦腰抓住,他意在美
人,抓到就走。
  阮伟怎能舍敌不追,拚命展出全身能耐,一面追敌一面喝声道:“放下兰姐!放下兰
姐!”
  李油罐此时已点住鲍孙兰的穴道,使她动弹不得,自仗轻功了得,自以为阮伟无法追
上,狂笑道:“小子!贝在龙掌神乞的面子上,老夫饶你,还敢追来!”
  阮伟叫道:“你放下她,我不追你!”
  李油罐一听声音不对劲,回头一看,阮伟竟已接近数丈,只离自己三丈不到,想不到他
轻功还高出自己。
  阮伟的轻功得自天轻功泰斗萧三爷的真传,李油罐武功虽高,轻功岂是阮伟的对手。
  李油罐色心冲动,不愿再停身恋战,当下回身拼命奔去,想回到那原先脱去长靴之处。
  他一拚命,阮伟一时接近不了,李油罐来到长靴处,慌忙套上。
  就这一停身工夫,阮伟追上,一掌猛力拍去。
  那知李油罐一套上长靴,轻轻一滑,溜走十丈。
  这样一来,李油罐轻功等于加长一倍有余,昆仑山脉下全是积雪,几下一滑,阮伟已落
后数十丈。
  但见李油罐的身形越来越小。
  阮伟厉声大喝道:“站住!站住!站住!……”
  喝声,万山回应,更觉凄厉。
  陡闻一声长啸,从阮伟身后飒然掠过一个身影。
  只见他几个纵掠,已追过李油罐。
  李油罐满以为天下无一人再能追上自己,此时忽见一条好似鬼影落在身前,心下猛然大
骇,惊叫道:“你是鬼!是人?”
  定身一看,那是什么鬼神,却是一位高大的老僧。
  那老僧威猛道:“贫僧非神非鬼,明明是人!”
  李油罐被他的轻功震慑住了,颤声道:“既非神鬼,请莫挡老李的去路。”
  这就这片刻工夫,阮伟也追到,声嘶力竭道:“莫要放他走掉!”
  高大老僧笑道:“他走不掉了!”
  李油罐畏惧连:“出家人慈悲为怀,何必与老李一个俗人过不去。”
  高大老僧威声洪洪道:“你放下那女孩,我也不为难你!”
  李油罐色迷心窍,为难道:“这……这……”
  高大老僧霍然一指点出,李油罐顿觉身臂一麻,落下公孙兰,他见老僧露出一手绝顶气
功,抱头逃命而去。
  高大老僧任他逃走也不追赶,阮伟关心公孙兰,俯身为她解开穴道,满面爱怜之色。
  公孙兰虽经一劫,却被阮伟的真诚,感动得热泪盈眶,芳心大是安慰,纵然再遭一劫,
只要阮伟真心关怀自己,再受苦难又有什么关系呢?
  阮伟叹道:“兰姐,小弟无能,让你受惊。”
  公孙兰含笑道:“怪我自己无用,怎怪得你。”
  阮伟已是惊弓之鸟,泪痕未干,声音沙哑道:“你要真被那老色鬼捉去,我也无法活下
去了!”
  公孙兰掏出手绢,柔情道:“男人不要流眼泪,快擦干,兰姐以后永远不离开你!”
  高大老僧见他俩真挚的情爱,彷悌忘了身旁还有一人存在,不觉亦被感动得低宣了一声
佛号。
  阮伟被佛号提醒,即道:“兰姐,若不是这位老菩萨救你,你真的要被这老色鬼捉
去!”
  他也把那高大的老僧当作神仙人物,因那轻功实在骇人听闻。
  公孙兰抬头看去,只见那僧人长的黝黑,像貌不似中原人士,心下一动,诚恳问道:
“老菩萨可是天竺人氏?”
  高大老僧笑道:“贫僧正是天竺龙僧!”
  ‘请看续卷3’
  出自:http://www.geocities.com/Yosemite/Gorge/4330/lin.htm一个网站
标题 <<旧雨楼·古龙《飘香剑雨续》——第二十五章 玉人何处曾弄箫>>
古龙《飘香剑雨续》
第二十五章 玉人何处曾弄箫
  两人闻言大喜过望。公孙兰高兴得声音发抖道:“晚辈正要找……找老菩萨……”龙僧
笑道:“你们不要喊我菩萨,叫我龙僧就可,不知找我可有何事!”公孙西见他和善可亲心
下一喜,恳切道:“我这位弟弟,身患隐疾想请龙……龙老前辈治疗。”龙僧望着阮伟,慈
颜道:“你可是来赴我师弟虎僧的四年之约!”阮伟记忆丧失,瞠目不知所对。龙僧疑惑
道:“你不认识我师弟吗?”阮伟想不起这件往事,只得摇摇头。在阮伟与“惜花郎君”争
斗时,龙僧曾看阮伟用手当剑,施出天龙十三剑,而且虎僧亦曾把在九华山顶发生的事告诉
过龙僧,故而他知四年之约。
  龙僧不信道:“那你天龙十三剑从何学来?”
  阮伟迟缓道:“什么是天龙十三剑?”
  龙僧以为他瞧不起天龙剑法,故意装聋作傻,当下脸色不悦道:“天下那有这等健忘之
人,莫非要愚弄贫僧吗?”
  公孙兰轻叹道:“晚辈来此,正是求前辈治他这病。”
  龙僧道:“他患什么病?”
  公孙兰从救起阮伟,一五一十说出他病症的变化。
  龙僧脸色恢复正,微微颔首道:“他叫什么名字?”
  公孙兰道:“姓阮单名伟。”
  龙僧连点其头,道:“嗯!正师弟所约之人,却想不到得此怪症!”
  公孙兰霍然跪下,哀求道:
  “祈请老前辈为他治疗,晚辈……”
  龙僧双手作势扶起,道:
  “起来!起来!巴是你不求我,看在师弟的面上,我也会尽力而为。”
  公孙兰高兴得连磕了数个响头,得到龙僧应允治疗,她比阮伟本人还要高兴,反之,阮
伟静立一侧,默不作言。
  龙僧仔细端详一会阮伟,见他眼神涣散,病势不轻,沉思一会,忽道:“非我一人之
力,所能治疗!”
  公孙兰大惊道:“什么?”
  龙僧微笑道:“你不用急,我一人不行,合我师弟二人之力,当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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